夕阳读书会004-十种禅相的危险 光厚老和尚的故事 持著起用

今天我们想讲两个问题:第一个,因为前一段时间有很多人提出这个关于禅定的问题,所以今天一开始我们先讲关于禅定的一些非常重要的话题。然后在禅定话题以后,我们会引出四川的光厚老和尚讲的一些很重要的内容。光厚老和尚提到的关于“执著起用”等等这些内容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我会在今天的时间内给大家讲一下。

首先我们先看一篇孙伦禅师的《关于禅定的危险》的一篇文章。这一篇文章是讲的10种内观智的危害。所谓“内观智”,实际上就是你进入禅定的深层以后,会产生出来的一些经验。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坐禅以后实现某些类似的经验?大家有没有在坐禅的过程当中,不知不觉的就坐了40分钟、一个钟头等等,大家有各种各样的经验,请大家现在可以用打字的方式把禅定里面经验到的各种各样你认为是好的那些体验表达出来。然后我们可以看看那些你的经验,跟这里面谈到的10个内观的禅相的危害,有没有相似的地方。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检验、对比。有的有光明的经验,其他所有的人都没关系,都可以打字表达,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在禅定中出现的现象,到底是什么?到底意味着什么?

“嗯,感觉很静,不想出来”,这个是非常普遍的一个经验,感觉里面很安静、很舒服,不想动了,有没有人经验过手脚的感觉都没了,就好像手脚没了,或者其他的经验,请大家踊跃的表达。我们待会可以把你们经验到的这些东西,在它的这十个禅相的体验里面都会有,然后我就可以分析这些禅相,到底代表了什么。

“感觉被固定住了,等等”,其他人有吗?其他人尽可以说。有人有感觉到在禅定当中,突然间有感觉到一种甜蜜,有一种奇妙的舒适感,或者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某种来自心灵的喜悦,非常微妙的。我们先看一看这10个内观智的禅相的表现。

它里面提到,你渐渐的进入禅定的内观以后,会出现10种危害,这10种现象其实对于刚进入内观的人,可能反而是一个阻力,一个象征,你可能会感觉到欣喜,非常棒,因为这个经验是你睁着眼的时候完全没有体会过的,它是一种令人吃惊的,令人欣喜的一种纯内在的体验。我们今天要分析一下这10个体验,可能大家或多或少的都经验过其中那么一两个,或者两三个。

第一个提到的是“光明”。你在闭眼的时候也能看到身体发出微光,或者灿烂的光彩,这个可能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可能要达到一定的深度才会有这样的体验,你看到皮肤表面有这样一层淡白色的光芒。如果你以太身做得好,你有可能会有这样的经验,你每天的以太冥想如果做的特别到位,你极有可能在皮肤表面,看到一层淡淡的透明的白光,这个是非常有可能的,这个是一个极其显著的禅相。

第二个,升起令人兴奋的“智慧”。你几乎感觉到你头脑当中一些解不开的结,突然间被明智的解开了;突然间你想不通的一些观念,忽然的想通了。这个有可能在禅定里经常会发生。这个我不知道大家有吗?你在坐禅的时候,突然间,你那些想不通的地方,你觉得其实没什么,也很简单。

第三个,升起一些“狂喜”的感受,或者第四个“纯净”优质的感受。你突然间觉得闭着眼睛,在坐禅的时候,好像极度的纯净,什么都没有,太纯净了,连一丝灰尘都没有。那个经验几乎连一点杂质都没有,很令人享受,这个体验可能很多人会有,虽然没那么深,那个禅定忽然让你觉得太纯净了,里面很令人向往,很令人陶醉。

紧接着第五个,“轻安”的经验就会自然而然的升起来。你如果首先产生了纯净的经验,紧接着就会产生轻安,也就是你整个心,都好像松弛下来。你虽然没有睡着,但是你的整个心都松弛下来了。你感觉几乎比你躺在床上,躺在沙发里,都要感到轻松,那种轻松几乎是纯内在的、全身心的,如此的轻松,所以他是一种轻安——安详、轻松。这个经验,也许在你能够坐到45分钟,1个钟头的时候就会产生出来。非常非常的祥和,你几乎不想移动你的手和脚,或者你完全无法感知到手和脚的存在了,整个状态是如此的轻安,这点可能在坐有很多人有过类似的经验。轻安其实在禅定里是最最常见的一个体验,

然后就是第六个:“乐”。乐可能并不是很常见,但是它会有。在轻安加深以后就会出现一种乐的经验,甚至遍布全身的某种内在的快乐。

然后就是第七个:“甚解”。你突然发现,有禅定这么一回事,有内在世界这么一回事,你突然间发现,所有你原来怀疑的东西,你现在能够开始理解他了,你的思维变得无比的清晰。

然后,你开始产生了强烈的信念跟信心。也就是第八个,所谓“精进” 。你突然间就觉得,这件事是真的,禅定的内在境界,内在喜悦,都是真的,因为你体验到的,你就恨不得能够更深的走进去,某种“精进” 。你甚至愿意通宵的打坐,你甚至愿意长时间的禅坐,入定。 但是这样长时间的,依然会让你筋疲力尽,会让你消耗能量,你会开始熟悉念住,安定在某一个目标上,也许是一个佛号,也许是一个观念,也许是某一个任何的心里所想的念头。你会强而有力的专注在那个中心点上。

当你强而有力的专注在这一切的时候,你开始第九个:产生“舍”的经验。就是所有的外界都无法干扰你了,即使在身边有很响的声音,瀑布的声音,各种杂音,你也可以立刻关闭这个感官的大门,你可以立刻听不到,你想听可以打开,你想关闭,就立刻可以关上,在你的内在世界里变得寂静无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你可以完全安住在这个寂静、平静的体验里。

然后你对这个境界,开始变得“执着”,你对这个“轻安”,对这个 “喜乐”,对某种内在的“通透和宁静”,产生了强烈的追求和向往,这也是一种欲望,所以这是第十个。

大家是不是觉得这些都是好的?都令你神往,它是你一直以来打坐追求实现的一些体验。轻安的体验,喜悦的体验,听不到外界声音的体验等等。但是为什么这里说他是禅相的十个危害?有人觉得这都是好的过程,这都是理应发生的过程。为什么有人说它是禅关的危害?有人能理解吗?或者你认为它只是一个中间过度阶段,它是必须经过的。

这里面非但是一个“执着”的问题。大家提到,这里面可能是“执着”,你会安住在上面,无法再提高,无法再深进。其实还不完全是这样,你有没有发现所有这十个经验全部是内在化的?你有没有注意过这一点?它彻底是一个内在化的经验,它彻底是一个关上门以后的里面的体验。你只有完全关上门,你才会有这个体验,关上你感官的大门,关上所有朝外在的大门。你其实无法强烈的经验到外在世界了,你是一个彻底关闭的体验。你只有彻底的关闭,你才有类似的体验。是不是这样?

这意味着什么?可能大家对于禅定概念性的了解还不是很多。所以这里面需要普及一个基础的概念,禅定分“止”跟“观”两者。“止”就是停止,停止在某一个境界里,停止在某一个念住上,就是一个集中的观念上,这就是“止”。你有没有发现所有这十个观念都是属于“止”的?它是停住的,是停在某一个地方的,它是深深的停在某一个地方,它是尽可能深的要停在某一个经验里。一个祥和的经验,一个宁静的经验,或者一个喜悦的经验。无论任何一个经验,它是深深的停在那,专注在这个经验里面,它是一个“止”的经验。你甚至在这个经验里不愿意移动,它太令人舒服、太令人陶醉,而且它是一个如此向内发展的经验。它是一个关闭大门的经验。但是它没有“观”,它缺了另外一条腿,另外一个翅膀,它完全没有“观”。它从来都没有注意到过发生了些什么。你也许坐在那四十五分钟、一个钟头,看起来好像只有十分钟一样,或者仅仅只有三分钟一样。一睁眼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因为它是一个“止”的经验。如果你产生的一个“观”的经验,那么也许正好相反。也许三分钟都会像一个钟头那么长。你有没有尝试过,你仔细看看你脑子里面的那些思想是怎么流过去的。你如果仔细地看,其实只过了一分钟而已,但你的主观会感觉时间很长。这样的体会大家应该都有过。当你在观看的时候觉得时间长,当你在“止”的时候觉得时间短。

真正的禅定必须是这两者的合一。如果你偏向于“止”的那一面,你将进入陶醉。这种陶醉是你用念住、用专注的一个点彻底制约了神经系统的运动,彻底使所有的脑神经往一个方向专注,一个方向看,他没有其它的运动了,以至于你无法感知时间的流过了。这种向内的陶醉,向内的沉醉和你使用麻醉剂产生的效果其实是一样的。这就为什么说它是一个危害,因为它实际上就是起到一个麻醉剂的效果。它甚至麻醉到你无法感知到时间,无法感知到身体的存在,无法感知到外界任何的一切。它是一个彻底封闭的经验,完全关闭,关闭到里面去了。这种关闭的经验不仅在禅定中有,而且充斥在生活每个方面。它类似于催眠,它比催眠要深得多。它的这种向内关闭要更深更深,强度要更大。

我们在生活中也经常碰到这种向内关闭的事情,就像昨天我们在群里面提到的琼英·卓玛,一位尼泊尔的藏族比丘尼,非常擅长唱梵咒的音乐。用梵文来唱,用藏语来唱,大家可能听过她的音乐或者看过她的视频。你们有没有看到她在视频里唱梵文大悲咒的时候,整个眼睛是闭着的,她的声音是向内走,她完全神醉在那个经验里,她对外界几乎实现了一个关闭的功效,大部分都沉醉在内在世界里。当然这个可能是很多人向往的,它是一个“止”的经验。你不能说她完全错,它可能是向前走的、左边的那只脚,那她显然是没有跨出右边的那只脚,一个“观”的经验还没产生出来。如果她深深地沉迷在这个“止”的经验里,将是一个偏差,久了将是一个错误。

每个人小的时候都有发呆的经验,你会着迷于某种发呆。你觉得那种发呆太享受了,它也是一种一定程度的禅定。它没有那么深,这种发呆的经验很令人陶醉。在发呆的时候,你无法意识到旁边有人走过去,或者远处有人走过去,你对周围的意识是降低的。这种发呆的经验也是你本性当中,自然的某种“止”的经验、某种禅定的经验。它潜在于你,你不能说它完全是错误,它只是事物的一个方面。如果你纯粹偏向这个方面,可以说它是一个错误。你可以利用它做一个桥梁走进“观”的一面,那么它非但不是一个错误,而且会成为你继续向上走的台阶。如果你只是沉醉于它,那意味着你被它完全限制住了。它是一个限制性的经验,你被它圈住,你被它框住了。

“止”的经验在南传、在天台宗仍然是被提倡的,它可以作为一只脚向前跨的一小步。但是一个人必须理解,你接下来必须跨另一只脚。如果你只跨左边这只脚,从不跨右边这只脚,你迟早会摔倒,而且摔得很重。一个人彻底陶醉于“止”的经验如果够深的话会是一种危险。它会降低他智力的程度,他将会更难地升起“观照”,他的“止”太深了,以至于他比平常人都更难升起观照。你让他看思想的流动,他几乎只要一看到头脑就滑入“止”的那一面了,他现在变得很习惯于滑进去。你让他一看头脑、一看思想,他立刻就进入发呆了。他已经滑进去了。所以这就是“止”达到过分、极端的一个危险。

我们在意识内化课程里也提到过:生命永远是平衡的。如果你偏向于生命的一个方向,无论是“止”的方向,还是任何其他的方向,比如你特别的兴奋、特别的嗨、特别的狂躁,突然间你就会发现有生命的力量来打压你。这我们小时候经常碰到—–如果一个小孩特别兴奋,你可以预言他很快就要挨父母或是挨某一个人的巴掌了。一个小孩子太闹了、太兴奋了,迟早会有人扇耳光给他的,无论是他父母还是任何其他人。或者即使没有人打他,突然间他就摔了一大跤,头上砸个包,他就开始哭了。其实这是生命的力量开始阻止你,开始给你一个相对的平衡,这其实是为你好。

但是另一个极端也许你没有注意到,就是你进入了深深的发呆,深深的向内沉醉,那么很快也会有一个来自生命的力量试图来平衡你。你有没有发现:往往是你做得特别舒服的时候,突然间远方有一声非常响的喇叭,或者突然间狗开始狂吠,突然间你的手机响了,正在你做得特别陶醉的时候。这些东西并不是莫名其妙来的,这些东西也是你吸引过来的,是你严重失衡吸引过来的平衡力量试图在把你拉出来,不要让你太深。如果这些力量也无法把你拉出来的话,就将会有更强烈的力量产生出来,那么更强烈的力量也许不是那么好受的。

以前美赫巴巴的一个上师叫乌帕斯尼·马哈拉吉,他当时还没有悟道,还没有成道。他一个人在山洞里打坐,完全进入了某种深定。他的深定是如此的深,以至于他在那个定中持续的入定将近一个月。在一个月中深深的进入禅定,用不着吃喝,然后就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当你在禅定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撼动你的时候,老天爷仍然有法子可以撼动你。突然间当地下起了暴雨,水开始倒灌进他的山洞,把他整个下半身淹没了。几天以后,他不得不从这个冰冷的水里清醒过来,这是来自生命的平衡力量。

以前,清末有一个四处云游的人叫范古农还是什么,名字我可能记错了。这个人带了一个星期的干粮到终南山,在终南山的山口碰见一个老和尚。他就跟老和尚学坐禅,坐得有点成效。这个老和尚说:“你带一个礼拜的干粮,往什么什么地方走,要一直往里走一个礼拜。你将会见到一个活的罗汉,而且这个罗汉已经几百岁了,你将会见到他,我引荐你去见他。”结果他真的带了一个星期的干粮就往里走,走了一个星期后真的走到一个山洞口,看见一个身上什么衣服也没有,用树皮包裹着当裙子的一个人,头发非常长——罗汉。这个人用不着吃,用不着喝,他已经用不着吃人间的食物了。这个活罗汉说:“这坐山下还有一个小山洞,你去那儿打坐”。他就跟这个活罗汉打坐,坐了三个月。三个月以后,这个活罗汉说“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你已经经得起捶打了。”他当时已经学会入深定,入定可以入一个星期。他就走了。走了以后他一路留标记在回来的路上。

一个月后他带了一群人准备再进去。结果发现他的标记莫名其妙全是乱的,回去的路再也找不到了,消失了。他后来把这段奇遇记载在他的回忆录里。这个人由于禅定得到了一些“止”的功夫,后来自己到某一坐山上继续练习禅定。他又入定了一个星期,结果得到的回应是当地开始下暴雨,并且把他给淹了。他整个人被淹在水里,只剩下一个头露在外面,迫使他从禅定里清醒过来。清醒过来后他的两条腿得了严重的风湿。他再用禅定的力量把风湿逼出去,但是也不能逼得很干净,后来两条腿还是有一些小问题,虽然并不是很严重。所以当你在深深的某一个陶醉里,意味着你在吸引对立面,你迟早会吸引到打击你的力量。这个就是为什么你只能把它当作第一个台阶,你不能够完全迷到里边去,它是一个危险,它到后来就变成了危险。

60年代有一个阿伽曼尊者,他有一个门徒是他亲近的侍者。这个侍者好几年都入不了定。过了几年以后,他有一次冷不丁的入了禅定了,非常高兴。他说:“我现在突然间能坐一个通宵:晚上9点钟入定,到第2天早上5点钟醒过来,感觉就像半个钟头一样”。他心里非常喜悦,这样定了大概一个月以后,他就去见阿伽曼尊者,把他的进步和成长告诉阿伽曼尊者。阿伽曼回答他:“这的确是一个进步,但是我要求你做一件事——从今天开始你在进入禅定以后试图升起一个观看,在没有破坏你禅定经验的情况下,试图从内在升起一个观看,看着这个身体坐在这儿”。然后他晚上就去试了,他发现入了定以后,只要一升起观看立刻就从定中出来了,他变得相当的挫折,后面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他既无法入定也无法进入完整的观看,他变得混乱了,他只要一看,那个定境便破坏了,就没了。三个月以后,他经过持续的努力,平衡这种“止”跟“观”的力量,终于可以在没有破坏定境的情况下同时产生一个内在的看。他觉得非常震惊,很神奇。由于他是在如此安静、清晰的情况下,以至于他的看自动的拥有了更高的细腻的平静。他甚至能看到一般人无法看到的内在的各种各样的运动。

所以这就是阿伽曼尊者要求的关于“止”跟“观”必须平衡的一个很重要的开示。你必须产生两者的平衡。太偏向于“止”,那将会成为一个麻醉的效应,一个禅定的麻醉品;太偏向于“观”,则立刻就会从“止”里面弹出来,成为散乱、成为兴奋、成为嗨。所以必须实现两者的平衡。而这个阿伽曼的侍者实现两者平衡以后产生的第一个直觉的经验,就是意识的光明。

其实我们可以从中脉的经验直接达到这个光明,产生“止”跟“观”的平衡。你也可以从佛陀的味伯沙那这样的方式,先从“止”进去,然后达到一个“观”。一旦“止”跟“观”实现平衡了,你突然发现你的意识是亮的。这个一定会产生,一旦你的“止”跟“观”有一天突然平衡了,你突然发现你的意识就在明亮当中、明灿当中,它是一个注定产生的现象。

所以对于意识内化的学员来说,你实现的意识明亮本身就是“止”“观”的平衡效应,而它是可以加深的,它是可以越走越深的。怎么越走越深?我们现在可以看光厚老和尚的文章。

南怀谨提到他年轻的时候在四川成都,他的老师叫袁焕仙。南怀瑾年轻的时候一直跟着袁焕仙学禅。有一天,袁焕仙就带他到老和尚这儿,因为袁焕仙是拜光厚老和尚为师的。所以他就带着南怀瑾去见光厚。而光厚呢,正在给一两百个人看病,方式很奇怪:手上拿着一个油灯,假模假样拿个大拇指在火上面烤两下,然后说你哪里疼啊?头疼。就把大拇指摁在人家头上,很怪的是他摁上去人家觉得烫得不得了,疼疼疼,烫烫烫,摁一会儿之后,烫一会儿之后,一拿开头痛就好了。人家说牙疼,就摁在人家牙上,肚子痛就摁在肚子上,所以他这个治病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没有什么这些医学上的讲究的。

奇怪的是很有效,很多人每天早上就来排队,看完病以后那些人也会给他一些铜板。你如果没有钱,走掉也无所谓。袁焕仙和南怀瑾两个人就坐在旁边等着,一两个钟头以后一两百个人全部看好,然后袁焕仙就跟光厚老和尚说:这个是我的学生。对南怀瑾说,你快点拜,然后南怀瑾就给光厚老和尚磕头,要皈依他,光厚老和尚说:“啊,可以了可以了。你说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就算皈依了”。

南怀瑾年轻的时候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调皮的人,他皈依以后,跟光厚老和尚混得非常熟,两个人经常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到光厚老和尚那聊天,请他吃斋饭。这个光厚老和尚也很奇怪,他是12点钟以后就不能吃的,他持了戒的,只能12点钟以前吃饭。结果南怀瑾就跟他一帮子朋友有意的捣乱他、捉弄他,你请完我请,我请完他请,光厚老和尚你请他也吃,他请他也吃,吃了好多东西也没关系,非常神奇。

这个光厚和尚跟南怀瑾说起他年轻的时候曾三步一拜,拜到五台山的北台。那个时候北台是五台山最高的一个台,只有一条正面的路,路在下雪的情况下就没法走了。在北台山顶上造了一座很小的庙,旁边都是悬崖,垂直的。但神奇的是这个光厚老和尚走错了路,没走那条正面的路,他走了山背后根本没有路的路,莫名奇妙的就从那个悬崖三步一拜拜上去,简直是不可思议,因为你就算带着工具爬上去都困难,他竟然是三步一拜,拜上去的,北台那些僧人前天晚上就梦见文殊菩萨跟他们说:“明天有一个罗汉要来,你们所有人都要迎接,一定把他抬到庙里边,请他吃斋饭”。结果一大早,庙里面大大小小的和尚都站在门口悬崖边上等着,就看这个老和尚从悬崖边上一步一步拜上来,从此以后就称他为活罗汉,这个外号就是这样来的。

光厚住在一个城隍庙的一个破房子里,他跟一个师兄叫光贤的同住。这个师兄是一个吃喝嫖赌的人。光厚的钱就放在抽屉里,这个师兄随便拿,拿了以后就去喝酒、嫖妓。这个光贤嫖妓以后生了病,中梅毒了。后来这个光贤居然还在光厚老和尚的面里面下了毒,光厚老和尚吃了昏死过去以后,光贤就拿个铺盖把光厚卷一卷,到城门外挖了个坑,活埋在里面。

第二天,这个光厚老和尚从昏迷里面清醒以后,自己从那个坑里面拱啊拱,就从那个土坑里面露出了头。然而身上呢都光着,连裤叉都没有,一路上就往回爬。当时他的眼睛因为中毒的关系,瞎了。路人一看,这个老和尚怎么光着身子在路上爬,就把他救回去。救回去之后,光厚老和尚自己把眼睛弄了两下,眼睛又好了,很神奇。光厚老和尚的门徒,像南怀瑾啊,以及很多当地军阀仕绅啊,马上都赶过来要把这个光贤师兄抓起来去枪毙。光厚反而很生气:你们不能枪毙他,你们要是我的门徒就要听我的话。结果还是留了活命,继续跟他一起住。

到最后光厚老和尚还是让光贤害死了。光厚老和尚后来闭关以后,这个吃喝嫖赌的光贤放了一把火,把他烧死在里面。其实光厚老和尚知道自已将来的遭遇:他欠的也必须要还。所以他并不说你要把这个人枪毙,把这个人轰走就能解决。他知道一些事情必须要还的,所以他非常安然的、非常详和的等着事情发生。没有无缘无故的事。

光厚老和尚后来在南怀瑾要去峨嵋山三年闭关的时候,特地跟他讲了一个诀窍。南怀瑾问他:你把你一辈子参禅的经验讲给我听,你别骗我。这个光厚老和尚说:只有八个字——叫疑参破定,执著起用。疑参,就是指禅宗参话头,起这个疑情,往这个开悟的方向上使劲的钻,一旦破了你这个参禅的定,你真正经验到了意识的光明,你经验到了那个意识的源头,你就要做后面四个字:执著起用,这个执著其实就是禅宗里面讲的保任,要彻底的安住在上面。你如果安住的够久够深,它的作用就起来了。

这个作用在光厚老和尚身上是最最鲜明的。他用大拇指就可以把人家各种各样的病就看好,实际上他并不是在用大拇指在做,他实际上是用他意识源头的光芒在做,那个光芒其实是有极大的作用,极大的力量。耶稣在那个境界里面可以让盲者复明,可以让死者复活,这都是同样的力量,同样的光。王先生在这个力量里面安住三个月以后可以说病,这都来源于这个内在的源头,一旦在这个内在的源头里执着保任,沉浸得够久,那个力量是必然产生的。

近代有一个非常伟大的、非常深厚的开悟者(大家在当当上可以买到他的书)叫马一浮:一匹马的马,一二三四的一,浮云的浮。他跟印光老和尚、弘一大师是同一个时代的,他是弘一很崇拜的一个在家人,弘一法师一生都对他极为的崇敬。马一浮曾讲过一句话:体深而用自至,外此以求皆小道。也就是你体会的深了,作用自己就来了,所以叫“体深而用自至”,作用就自己到你这来了。“外此以求”就是说,除了这个,你去追求别的皆为小道,那就是走一些歪门小道了。所以马一浮的这句话,是他本人亲身的经验。

这些就是今天要讲的两个公案,光厚老和尚的和孙伦的十种内观智。“体深而用自至,外此以求皆为小道”。这句话是真正达到开悟的人一个实际的体验。

以下为在线答疑:

问:在禅定中如何破除昏沉? 

答:禅定是有止和观两方面的。止,如果你不得要领的话,极容易形成昏沉、睡眠。你专注在一个点上你很快就困了,但是“观”却会让你清醒。比如说,你在以太冥想的过程当中,你要专注在丹田的热上,这件事本身就是让你昏沉,因为这是让你专注在一个点上的。但是你如果在这个里面产生一个“观”,怎样的一个观呢?你是从一个高度看着你的丹田的热,而不是向下浓缩进入丹田。如果你有一个高度是看着它,你几乎从头顶的位置在看着它,如果你是看着它,那么你就一直会保持清醒。也就是说在禅定中,你必须要具备两条腿,有“止”也要有“观”,观能让你自然的清醒。这个是超越昏沉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式,你必须时时刻刻看着,而不是仅仅时时刻刻专注。

问:老师,我怎么觉得现在打坐的深度还不如以前深,是怎么回事?越练反而退步了? 

答:你练的是中脉冥想吗?就好像我刚刚提到的阿迦曼尊者的门徒,他在止的禅定里面要进入观的时候,他发现立刻就从禅定中退出来了。他几乎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达到两者平衡,你以前的禅定实际上有一定的程度是偏向于止的,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你进入了某种安定。但是你要在安定里产生一个观照,你会发现你的安定就没有那么深了。但是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在倒退,这是你在创造一个平衡。虽然你的安宁没有那么深了,但其实是好的。一旦你真的创造了止和观的平衡,事情就会自然而然的往深处发展,这比仅仅只是向内、向深处发展要好得多,所以这是没关系的。

问:中脉的光明跟禅定的光的区别? 

答:我们先来讲什么是禅定的光芒:你在闭起眼睛进行冥想的时候,突然发现好像特别的亮,而且没一个光源的。你闭着的眼睛并不是黑暗,而是亮的,有人有这个经验吗?很多人其实都隐约的经验到过,这就是禅定内在的光芒。你坐着坐着就好像天亮了,这是禅定的光芒,这个光芒很迷人的,你会觉得很舒服,希望更亮一些,你能安住在里面,你能更久的坐在这个光芒的体验里。

中脉的光芒可不是这样的,你有没有发现:禅定的光芒其实是一个客体的经验,不是你亮而是它亮,你的身体内在变亮,变的透明,你看到的是一个客体光。有没有这样的经验?或着是在禅定的里面甚至看到光线闪过,有时候是有色彩的,更多倾向蓝色,深蓝色的光芒从你眼前飘过,这都是客体的,它是被你看到的,眼前的一个事物,这就是禅定光,它迟早会消失,它一定在某一个片刻消失。即使你能在那个光里一个月,一个星期、十个钟头、一个钟头,你一出定它就没了,或者用不着你出定,它就渐渐的没有了,它是客体光的现象。

中脉的光明就不是这样的,它是主体意识本身的明亮,你从来也没有看到过任何的一个可见的光芒,你只是意识本身变亮了。光明这个词对于意识来说是不洽当的,我们找不到一个更洽当的词来形容意识本身的明灿,只能用一个免强的词。在我们参加意识内化课程的学员都有经历到了,这个意识的光明无法形容,而且不需要你闭眼,完全是在睁眼的情况下,就经验到了,这个是中脉意识本身的源头跟禅定客体的光的一个区别。一个是客体一个是主体,客体可以称为光芒,但主体根本就不是光芒,完全无法形容,禅宗里面形容为十日并照,像十个太阳一起在照耀,如此的亮,却不是客体,超越了语言能形容的。以前在禅宗里百丈禅师曾讲过,叫“灵光独耀迴脱根尘”,从内在的灵光,单独的闪耀,脱离了所有的生根与根尘,这个是形容彻悟的一个经验。一定把它与禅定光芒区别,不要把禅定光芒混淆了。中脉的光芒并不是光芒,而禅定光芒其实就是光芒,即使是闭着眼睛,也是光芒。

问:南怀瑾先生讲到的熬腿几天时间值得提倡试验吗? 

答:你可以熬几天,你的腿是可能由于极大的能量累积变通,但是通了以后还会再阻塞,你把腿放下来以后,过了些天又阻塞了,你必须再次熬,也许再次熬会通的更快点,但是,如果你的专注点是在禅定上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去炼这两条腿,禅定跟腿无关,一个进入禅定的人,腿再硬也一样可以进入禅定。一个进不了禅定的人,即使腿通了也还是进不了禅定的,腿通不通跟禅定没有关系。

问:光厚老和尚不让别人枪毙他的师兄,是不是意味着普通人的所受的苦也都是早有安排的,早就有定数的?

答:你的宿命是有一个推动力的方向的,但是你的自由意志是唯一可以改变这个方向的额外的力量,所以你还是有自由意志的能力。但是当一件事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你也许就无法回避。耶稣被抓住的前一个晚上带着门徒,他一个人到山上去祈祷上帝免了他这一杯,祈祷了很久。耶稣下来的时候好像告诉门徒,上帝不应许他免除这一杯,他必须要喝下这杯苦酒,因为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在那个推动力还没有推到你面前以前,你可以用你的自由意志来改变运动。但是当一粒子弹已经打到你的头上了,你再想要改变就为时已晚了,所以最好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