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阿迦曼传2

转载自网络。

「一个罪恶人类的气味,他规避教导和戒德,是令人作呕的。这种人盲然不见法的价值,法是所有叁界中至高无上的。他们的身体散发出一种最腐烂的和最邪恶的恶臭,没有天使会想要和他们这类人来往。」

尊者阿迦曼对有关於肉眼所看不见众生的叙述,一向都抓住弟子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忘记了时间的消逝和疲劳。他们经常希望也能够像这样,并且实际地,像他所做的一样,做些必需的努力。每当尊者阿迦曼记起他自己或别人的前生时,这些就成了道德上的课程,就此再度燃起想要知道自己过去的渴望,以至於暂时忘了熄灭痛苦的基本目标。只有念住和智慧,才能遏止病态的渴望—把「过去」置於解脱的目标之前。如果他让自己耽溺於那些刺激而不应重演的戏剧中的话,过去的经历会使一个人陷入疯狂。由此可知自制或念住伴随着智慧的重要性。

055看不见的众生们之天性

当尊者阿迦曼要告诉弟子们天使来访的事时,大家都很有兴趣听,尤其是有关和人类相似的群体。他说到一个特别的群体,非常像人类的社会。鬼和魔可分为两类,有些是恶性的,有些是善性的。如果我们把恶性的比拟在我们的世界里,他们就叫做流氓。那些喜好暴力和扰乱安宁者,必须被监禁於我们所谓的监狱中。他们将按性别和犯罪的性质分类,分别送入挤满相同特性的监牢里。那里有男流氓鬼和女流氓鬼的监牢,还有更多被判处重罪和暴力罪的流氓监牢。一看他们的容貌,就足以显示他们,无论如何,不是任何仁慈的光辉所易於感化的。

就像人类,这些鬼也有他们自己的城市。这个特别的城市非常大,就像其他的鬼城,它也有一个领袖来监管着。那里也有很多善性的鬼,心向於功德业。这种善鬼被普通鬼和流氓鬼所共同尊敬,因为他们积了很大的功德。在这个领域里所见的害怕和尊敬,是出於自然的法则,而不是因为刻意奉承所佯装的尊敬。

尊者阿迦曼说,事实上,罪恶的众生比善良的众生较少势力。在鬼的世界里也是如此,那些积有大功德的鬼,是因为在一段短时间内涉及一项不善业才生为鬼的。他们的本性中还是善多於恶的,这使他们得以管制许许多多,不像他们那麽有福报的鬼众。在鬼的世界里没有特权主义,理由很简单,因为那里不能有。优越性的决定因素是个别的业力,没有其他人为的规则,像人类社会中所有的那种规则,能够存在那里,只有业力的法则统治一切。人类的阶级、世袭、出身、职位¨¨等法则,存在我们这个世界里的,在这里都没有了。尊者阿迦曼所说有关这个城市的情形,要比这详细得多,但是作者记不起他所说的全部了。

尊者阿迦曼在禅思静坐时,会去访问鬼国。就像人类一样,当他们看到尊者阿迦曼时,也会互相呼叫,鱼贯而出地向他敬礼。他会由他们的领袖陪同着,走过他们的街道,这领袖对他深表敬意。他们的领袖向他解释,这些流氓鬼之所以被监禁的原因,是为了防止他们经常骚扰和妨害他人。他继续说,人类叫他们「鬼」和「魔」(并把这个名字和每一件可怕的和讨厌的事情联结起来),实际上,他们只是另一类的有情众生罢了,就像住在其他境界的众生一样。

056到乌伯拉加泰尼

现在,尊者阿迦曼已经住在那空番诺城,并且已经承担着指导和训练其他比丘与沙弥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了。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内在开发,那尚未达到究竟的终点,这使他认知他的力量仍不适於肩负这样的一个重担,他对别人的帮助已经延误了他自己的开发。在他对自己的修行评价中,自从第二次他从中部地区前来,他已经注意到自己的努力进步很少。如果要达到最後的果证,那麽另一段期间的绝对隐居是必须的。一旦达到了他的目标,就再也没有什麽顾虑了,於是他就能够完全地献身於帮助别人趋向相同的果证。

尊者阿迦曼曾经为他的母亲引渡(为白衣女尼),过去这六年,她一直依他而住。他不得不关心到她,因此必须延後他的「独居之旅」。他最後决定把她安顿在乌伯拉加泰尼城,对於这个提议,她随即同意。他经由诺宋和卡米牙伊的山区,取道捷径,前往乌伯拉加泰尼。他在接近那空番诺的邓格诺克沙地区出来,由他的母亲和许多比丘和沙弥伴随着。那年的雨期安居,他就住在诺空村,在乌伯拉加泰尼城的安那加罗区,有许多比丘和沙弥在那里住着。在雨期安居期间,他奉献他的时间於开示在家善信、比丘和沙弥。结果是更多的人们被他的说法大大地感动了,自行专注於他的引导和训练。

057各种弟子们的禅境

有一天後夜,他专注於禅思。当他的心意进入专一时,他看到比丘和沙弥正跟着他走路的禅境。其中的一群人以既整齐又尊敬,既庄严又感人的方式,安静地跟随着他。但也有一些人追过他,不知羞愧地走在他前面,匆促地且无所自制。另外仍有一些人正在疾走着,企图要赶上他,全然不顾谦逊和出家人所应有的礼貌。另有一些人带着木片,作用像钳子那样,紧紧地夹住他的胸膛,以致於他几乎不能呼吸。这是预言的禅境,他思惟後解释如下:

第一群比丘和沙弥,以整齐而自制的方式跟随他的,就是那些尊重恭敬地遵从他的教导的人,未来将有助於为後世保持和维护佛陀的正法律,他们也将能够守护贤圣修习的传统,而被天、人所共同尊敬。那些已经赶上他,并骄傲地,无所自制地走在他前面的,就是那些自认为胜过他的人,都轻忽了自己所应做的事。他们将会做出有害於自己和别人的事来,他们也会做出触佛陀正法律的事来,因此传播如毒般的罪恶。那些疾走着,企图要赶上他的弟子们,跟前面那群是一样的,正开始从正道走入歧途,未来将帮助另一群人毁灭佛陀的教导。最後一群用钳子似的木片夹紧他胸膛的,由於他们对心意开发修习的忽视,已经转入邪恶的道路了,甚至到了对他们自己的老师采取敌对的态度。

关於最後这一群,长老阿迦曼说,他知道他们个别的名字。他们是他以前的弟子,他们现在在距此一段路的另一个地方雨期安居着,那是得到他所允许的。他们一直遵从他,事实上,对他有着深挚的敬意,不应该在禅境中出现做出这样的事来。他没有把这部份预言的禅境告诉任何人,但从那时起,他开始密切地注意弟子们的行为举止。

不到几天之後,後面部份的禅境成为事实了,就像他已经解释的一样。该省的首长来拜访他,带着一群政府官员和两个比丘趋近他,其中一个比丘是独当一面的阿迦,他是尊者阿迦曼的弟子之一。更重要的,他是禅境中设法夹他那一群人的领袖。他们来访的目的(并非像别人那样来求法),而是寻求他的合作,请求民众捐献金钱来给小孩子们建造二、叁间学校。他们知道他是何等地受到民众尊敬,有了他的合作,他们就可得到多麽大的一笔钱。

(这里必须注意,所有这些都是他所未曾做过的事情,而他也绝不会去做—涉及营建的工作和请求民众捐钱的事—因为他是一个比丘。)知道了他们来访的目的,他认出了在禅境中设法给他身体上伤害的这两个比丘,他後来叫他们两个来见他,开示他们,什麽是一个出家人的义务和责任,什麽则不是。(出家人除了为心意开发和内明之外,不为任何事情奋斗)出家人不应有像他们那样的作为。他这麽做是为了他们能够更自制和念住,这才是身为出家人所应该做的本份。这个故事是一个例子,说明了一颗已经过训练而净化了的心,其力量是何等的强大。这样的一颗心能够知道什麽是隐匿的,什麽是公开显示的;也能够知道什麽即将发生,什麽正在发生,以及什麽已经发生过了。这个插曲指示着,一颗已经训练而净化的心就是法的本身,没有任何导向世俗利益的想法。尊者阿迦曼的话就像他的心,净化了所有的虚伪,它们是内明和智慧的表现,绝不是要伤害他人。

以上的故事是得自尊者阿迦曼的近侍弟子圈中的记事,露它如果有任何不当之处,作者在此请求读者的原谅。

058他的教诲强调思想—两种弟子

有关长老阿迦曼的生活和多方面的能力,尤其是那些神通或称为超自然能力的这些记事,在这些讲求实际和现代化的时代佛教里,是值得注意的,这种能力不但奇妙而且独特。他的生活方式和他的教导方法,也是同样的杰出和独特。

在教导中,他有时会直接地说,有时他会提到某些事件,而对於它们的善和不善方面则保持默然。自从在沙里卡洞发生老比丘的事情之後,尊者阿迦曼在批评别人的思想时,就更加小心了,这无损於他做为指导者和训练者的能力,他真正地希望去帮助那些玩弄着这种有害思想的人。试着去帮助这样的人,一旦直接地告诉他,这样的想法是如何的错误,如何的有害於他自己,有时,适得其反,害多於利。被警告的人并不是经常都能够得到警告的利益,反而被深深地伤害了,完全地误解了原意。即使当这样的警告是直接地指示,也没有提到任何名字,当事者还是感到自己被「毁了」,而觉得难以忍受。一个善意的警告或建议,必须非常小心地经过慎重的考虑,才能给予特殊环境下的问题人物。另一个无心伤害的例子,就是将异性引见给比丘和其他修行的佛教徒,这也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这是尊者阿迦曼最常给予的开示主题,包括直接地和间接地,至少可以防止这种思想如杂草般的过度蔓延。另一种思想,虽然是不适当和不善的,但伤害较小,有时就被跳过去了。

开示的时间是最重要的时刻,那里必须绝对的守纪和安静,开示者和听众都是一样。才能在开示中获得丰富的利益。如果有任何人胆敢在那个时刻玩弄笨拙的、有害的思想,「霹雳闪电」就会突然地打下来,「大胆狂徒」就会被吓呆了,所有其他人也会神经质地颤抖着。很少提到名字,但是只要那个思想暴露於整个集会中,就足够让那个大胆狂徒的血液发冷。

这种霹雳闪电是顽皮、迷惑思想的最佳煞车器,它能像个加速器般地作用於念住或自制。当他们失散了的思想,如此地被查核时,有些人能够完全地撤入专一的状态,另有些人则相当地平静下来。在这种方法之下,他的听众们被迫要尽最大的努力去锻他们的自制,或更正确地说—思想控制。如果他们不这麽做,霹雳闪电会突然地打下来,或者,就像迷失的小鸡,它们会被锐眼的老鹰突然地扑倒攫获。因为他的这项特别能力,那些能够经得起他的严厉教诲—除了强调思想和心境,也重视语言和行为的人,後来都坚固地实证於心意的开发。他们跟他住在一起愈久,他们就更专注於他的修习模式和他高深的果证。

有许多的弟子们自甘服从於他的训练,就像破烂或撕碎的布片,尊者阿迦曼必须加以清洗和缝补一样,他们经常从他的开示和建议中得到教训,不论是集体地或个别地给予,他们从未疏於注意和顺从他的修习方法。这些有心而坚定不移的弟子们,一定会稳定地提升,直到他们坚固地实证於内在的开发。另一方面,也有些人不能从与他的交往或他的劝告中获益,他们把外在的事情摆在内在成果的前面,举例来说,担心着因为他们自己无法控制的思想而受到责备。於是,一旦真的受到责备就被吓坏了。这种人不设法改正他们自己,却被神经质的忧虑和恐惧所征服,而忘记了这个事实—那就是他的叱责和他看起来残酷的处置,只是为了他们本身的改善和成就,而不是为了他自己。

後面这群人,依然保持着以前的生活方式,一样的思想、言语¨¨等。即使在他的引导下,他们未曾丢掉以前的习惯,也未曾吸收或试他的任何东西。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就跟他们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变得更好,或许变坏了。这种人们是无法训练的,积习难改的。不论他们跟他住在一起有多久,有一件事是很明白的,他们就像浸在美味咖哩中的杓子一样,丝毫不知它的美味。就像一只杓子被一锅丢到另外一锅那样,那些从未想到透过心意开发来改善他们自己的人,就被无止境地丢入各种痛苦之中。「丢掷者」不是别人,就是他们自己的烦恼:贪欲、恚、执着、愚痴。

059在旷野中一只孤独的牛头象

在旱季期间,尊者阿迦曼带着他的母亲到她的家乡,在每个地方,有时住一夜,有时住几夜。那并不是一个急促的旅程,经过渐次的阶段,他们终於到达目的地。他在那儿停留了一段适当的时间,开导着他的母亲和其他在家善信,以他的说法和开示来使他们欣喜获益。然後他离开了母亲和其他的亲戚们,启程游行,南下前往泰国中部。这是一个真正的头陀行程,独自旅行而不需要赶路。在食物和饮水充足的村落或地方,他会留下来过夜,打开他的头陀伞并把它悬挂在树荫中。然後他就停留在那里几天,开发着他的禅思和内明,一旦充份地恢复精神了,就再继续他步行的旅程,因为在那个时代,大部份地区里,这是惟一的旅行方式,当时主要的铁、公路运输还是很少。

做为一个头陀行比丘,并没有什麽好匆忙的,因为对他而言,并没有都市生活中的「时间匆匆」与「争取时间」的感觉。整天地走着路,就是整天地开发着内明禅思。长老阿迦曼这次的头陀行程,就像一只孤独的牛头大象游行在旷野之中。这种孤立,随时都被安静和轻快所庇护着,所有的负担都被卸下,所有的棘刺都从心里被拉走,身心有着光明和轻安。当身体缓行通过散布在森林中枯萎的草原时,心意则专注於禅思的主题,忘记了中午太阳的炎热,任何环境所产生的精神压力都马上消除而平静了。他的肩上携带着附有袋子的钵、他的头陀伞和没有穿着的袈裟。他的滤水袋、针、线和其他必需品都放在钵内,水壶则用手拿着。这些颇大颇重的东西都引不起心意的注意。这样免於忧虑的身心,现在体验着孤独的快乐,轻安愉快得就像一小绺飘浮在风中的棉花。他已经完成了对他母亲的义务,为她坚定地建立起内在的开发。现在除了自己开发达到究竟之外,没有其他的责任了。这个想法警示着他,从容地走着,沿着孤单的小路穿过荒僻的地域。

在焦热中走了很久,有时他会碰到路边有一些茂密树林,可以稍作停息。他就在树荫下坐下来,而他的心意则固定在内明禅思的主题上,直到他觉得恢复了,又准备继续行程。到了下午,热度稍减了,以自求解脱於苦轮为唯一的目标,他自制地走着。就这样念住和自制着,他後来就到达了森林中的一个独立小村落。这样一个村落已经足够供给一个头陀行比丘,因为他吃东西只是为了维持身命,决非为了满足口味或美化容色。记住了村落的位置,他就寻找一个适当的地方,以离开村落有段距离为宜,他可以在那里休息过夜。第二天早上,他就走入村里托钵,吃过饭,就继续他的行程。

以这个方式,他从一个隐僻的地方,旅行到另一个隐僻的地方,白天走路,直到接近一个村落,然後停下来过夜。一个像这样的行程是寻常而平静无事的,但有时,当一个头陀行比丘在森林中迷了路,或当他走了一整天後,会看不到任何村落,甚至找不到解渴的水孔。在某些糟透的情况下,头陀行比丘曾有过走了几天没有食物和水,而且几乎没有睡觉。但是心意专注於法,能让身体忍受更多痛苦和艰难;如果一味依赖物质的供给,反而会受它奴役。他会在非常适合於心意开发的地方停留几天,至於不适合的地方,他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就继续他的行程了。

在位於沙拉伯里和那空拉加西马城之间的东费森林里,长老阿迦曼说,他被它美丽的山景感动而喜不自胜。他在这里住了一段较长的时间,开发着内明禅思,啜饮着心里对这超凡脱俗的森林美景所生的满足。

森林中充满着各种动物,温和的和凶猛的,草食性的和肉食性的,大的和小的,住在树上和地面的。他常常与它们面对面,但它们似乎对他没什麽兴趣。这个森林真是荒野,距离小村落非常遥远,每个小村落只有几户人家。人们都是森林居民,他们以种植稻米和其他农产品为生,他们沿着山边而住。当他行经森林期间,就是这些人们布施食物来帮助他支撑色身。那儿的村民是虔诚的人们。由於该区有很多各种动物,他们也是猎人,他与他们相处愉快,因为他们不常来看他,不会打扰他的宁静。每个人都尊重别人的隐私权,知道各人有他自己要履行的义务。

从东费森林他继续南下的行程,最後到达曼谷,住在帕森万寺。

060在曼谷然後往清迈

尊者阿迦曼旅行於曼谷和东北之间好几趟。有时他会坐火车,当时的火车并没有走得像今天这麽远;有时,他来回都用走的。雨期安居期间,他就住在帕森万寺。他经常到他的上座—巴罗尼瓦寺的尊者长老优波离古那巴马迦利亚那里去学法。

安居过後,在旱季里,他的上座计划前往清迈,并邀长老阿迦曼与他同行。在火车上,大部份的行程中,长老阿迦曼都进入于禅思中,只有在第一段的旅程中有个短暂的睡眠。

乌塔拉第城是山区的大门口,他决定从那里进入禅思状态,直到接近清迈的一个地方。大约二十分钟以後,他的心意充分地平静,达到「叁摩地的基础」,那是完全的,不可动摇的专一。在这个状态,全然不知道关於火车或外在环境的事,不论是嘎嘎的车声或是旅客的声音;全然不知道思想或情感,甚至他自己的身体,只有深奥的定境包围着心意。直到他们快到达清迈时,他的心意才从这个高尚的状态出来。他张开眼睛去看建物,并听到清迈的喧嚣围绕着他。他从座位上起来,整理他的随身物品,查看了一下,他发现同一个车箱里的旅客们,都好奇而惊异地盯着他看。似乎那儿所有的眼睛,包括铁路官员在内,都聚集在他身上,大为惊奇。就在那时,铁路警卫们,不知道从那里来的,蜂拥着他,微笑着要求替他提东西。铁路官员们和其他旅客们站起来盯着他看,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为止。

稍早,已经有许多旅客和铁路警卫们问过他,从那一个寺院来,要往那里去。他告诉他们,他是一个住在森林里的比丘,并不永久地住在任何寺院里。他也补充说,他想要在这城市附近的山区或森林里找寻一个隐居的处所。他们殷勤地问他,要住在那一个寺院,有没有人来接他。他谢谢他们的好意,并回答说他有他的上座—尊者长老优波离古那巴马迦利亚陪同着,而且将会有一些人来帮忙他。他的上座在那个城镇很有名,为当地的民众—从政府首长下至生意人和镇民们所敬重。因此,有许许多多的民众到火车站来欢迎他,甚至也有好几辆汽车—这在当时还是很稀有的。迎接他的人,邀请长老优波离到伽地浪格寺去。他们聚集在那儿拜见他,并聆听他的说法。

061在清迈说法

在此机缘下,他的上座长老优波离很有雅量地邀请长老阿迦曼,为聚集在那里的民众说法。他的说法最为感人,使所有的听众都很欢喜,当说法结束的时候,大家都意犹未尽。

那天,他的说法主题是Amupubbikatha—渐进的重要修行系列(包含布施、持戒、生天、欲乐的过患和欲出远离的利益。这些接下去就是四圣谛。)说法之後,他敬礼上座就回到他的小屋子去休息了。

在集会中,上座公开地赞美他的说法,是如此美妙的陈述,几乎无以伦比。他说那次说法应被称为Mutt-odaya—(中译注:解脱的曙光或解脱心)引导听众见到解脱的曙光。他的解说是如此详尽,使得他(上座)都不能讲得像这样非凡独特和欢欣鼓舞。

「这位头陀行比丘所说的和说话的风范都是非常殊胜的。」他的上座说:「他已经给了我们一个宝贵的指示,并在他的听众中唤起了更高深而无餍足的法欲。(他的说法已经谈论到我们所易於忽略的意义,那些我们一直视为当然的事。)他让我们异於为什麽在他提醒我们以前,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尊者长老阿迦曼显然是一位Kammatthana(中译注:业处)比丘(一位修习心意开发的和尚),一个以念住和智慧追随佛陀之道的人。他不忽视法或滥用法,不像许多其他比丘和在家人那样。他不会老生常谈地讲说,而会强调具有特别意义的重点,使难以了解的得以明白,详细解说着这些重点,让他的听众都很清楚。他是很善巧的,他的布道几乎是无比的。我是他的老师,但在这方面我比不上他。有许许多多我弄不清楚的,但他能够。对於我所不明白的,我寻求他的意见和忠告,而他的建议从未令我不满意,我已经从他那里获得许多宝贵的教训。

「长老阿迦曼接受我的邀请来到清迈,可能是因为他看到这个有着很多森林的山城,适合於他的隐居游行。他是一位难能可贵的比丘,虽然我是他的长辈,我仍然真诚地尊敬他的品德,而他对我是那麽谦虚,有时我不禁感到局促不安。他将在这里只停留一段时间,然後他就要前往另一个旅程了。我不能劝阻他,因为他的惟一目标是寻找最高的真理。我所能做的就是赞赏他无私的目的,在不久的将来,他可能会更有效率地帮助比丘和在家弟子。任何人对於心意的开发有兴趣的,都可以去见他,你将不会失望的。但有一件事,你必须记在心里:不要以迷信和神秘论来打扰他。为这些傻事,他会申斥你。他只教导和修习佛陀的正法,不会引导人们走入迷途。

「我曾经跟他讨论过法义,我相信,当今再不能从别人那里学到这些不可思议的事实了。我赞美长老阿迦曼并且非常地尊敬他,虽然我没有这样告诉他,但我相信他真的值得这样的尊敬。像他这样,称之为圣弟子是最恰当的了。他自己从未提过这件事,但是在一个非正式的会谈中,当那里没有其他人旁听时,从他详尽的、明白的和多方面的解说,很明显的,他已经自证於叁果(阿那含—不还者)。所有他所解说的和阐明的,都完全符合於经典上所说的。他对我始终谦虚而恭敬,从未表现任何不敬的样子或任何侵犯的态度。从他的外表,别人可能认为他只不过是一件没有价值的破布;他所给我的印象则是深刻而虔诚的。

聚集在那里的民众,并不认识尊者长老阿迦曼。尊者优波离在尊者长老阿迦曼已经说法结束之後,才告诉聚集在那里的民众有关於他的一些事,同时也利用那个机会来称赞他。尊者阿迦曼本身并不在场,而且已经回到他的小屋去了。一些出席那个聚会的比丘们告诉他尊者优波离所说的,然後他再告诉近侍弟子们。在尊者长老阿迦曼的葬礼上所分发的一本小册子,包含着一个简短的传记和他的教导,叫做Muttodaya(解脱的曙光),就是缘 自尊者优波离为这次说法所作的命名。

尊者长老阿迦曼曾在清迈的旷野住了十一年(从公元一九二九年到一九四○年),那段时间之後,他顺应他的上座—菩提颂风寺的长老达马西地亚的邀请,前往乌东泰尼城。下面将会提到这件事。

062决定性的阶段—究竟果证的奋斗

在清迈的伽地浪格寺住了一阵子,他离开了尊者优波离,开始他的头陀游行,前往该城的森林和山区寻找一个隐居的处所。他独自旅行,现在是他加强精进的最佳时机了,因为帮助别人的缘故而停辍了很久,现在没有什麽可以让他分神和延误他精进的了。他在那段时间的隐居之处,包括了美瑞和青道区的森林和山区一带地方和其他处所,雨季和旱季他都住在那里。这是一个决定性的阶段,结果不是死亡就是证果。他已经奉献了充分的时间去帮助别人,现在是为了自立梵行而自行开发的时候了。跟其他人周旋往来的生活方式,充满着痛苦和负担,只有透过念住和智慧,这样的重担才能减轻一些。然而,负担依然在那里,它抵销并降低了努力的成果。

尊者阿迦曼现在是一个孤独的人,在一个孤独的地方,因缘「有」、「生」和其他的忧悲苦恼将要被面对面地奋战,直到结束。一颗仍然忧虑着其他人们和事务的心,就像一条超载货物的船只,立刻就沉葬水底。对这样的一颗心,是没有希望熄灭於痛苦的。任何对於其他人的慈爱之心,现在都必须停止。当最後的目标正在被达成时,对别人的慈爱必须消逝,因为它会干扰了目标本身的达成。身为佛陀的一个追随者,如果不擅於精进,就有必要去学习一些善巧和方法,才能够随顺於正道。一旦自己的开发完成了,其他的人就能更有效地获得帮助。

现在已经到了烦恼和修行方法之间激战的时刻了。所有这段时间内,心意已经被它的两造(烦恼和法义)所撕扯。现在,其中一方将要成为心意惟一的主人,如果努力不够而且智慧不足,心意就要听任烦恼的摆布了,那必然将它驱向无数痛苦的生死轮回之中。但是如果努力和智慧都得到充分的开发,心意就成为法义,而法义就成为绝对属於他的无价之宝。这是对准烦恼给予决定性一击的时刻了,没有去想到死活的问题。如果不能获得胜利,就让身体死得其愿,不要有被击败的生命留着,那将是羞愧的,必然会被烦恼所嘲弄的。

当他住在清迈旷野的期间,长老阿迦曼就是这样时时警惕和勉励他自己。他在那里的生活是严格地遵照一个固定不变的时间表,全天候地精进,日以继夜—每一个身体的动作和每一刹那的心意。所有这段时间,念住和智慧持续地运行着,查核和思惟着每一个外在的接触和内在的波动。没有任何事物,绝对地没有任何事物,可以穿透念住和智慧的防御线,现在已经到达转*轮的程度了,成为自动的、自发的而不间断的。

当尊者阿迦曼日後陈述他这段奋斗的插曲时,让他的听众懔然敬畏而肃然屏息,他们都被他勇敢的和独自的奋斗故事楞住了。在旷野里,除了他自己的精进之外,是不能期望任何人或任何事物的帮助或鼓励的。它是如此奇妙和令人敬畏而振奋,使他的听众觉得彷佛有一扇门已经为他们打开了,穿过它,他们将可达到涅槃。在这插曲本身的实际时段里,他正向着那个果证全速前进着。

063大念住和大智慧

尊者阿迦曼说,他的心意已经长久地、完全地实证於第叁果(不还者),但是由於说法布道和训练弟子们的责任,没有时间让他继续精进於究竟的果证。当他这次独自游行在清迈的旷野时,他完成了,还得到几个额外的利益。环境和气候都非常地良好,身心的状况都很轻快,准备支持任何程度的精进,心意则警觉而做好准备。无上的法义似乎即将破晓,而痛苦的止息也不远了。战斗於是趋近结束,因为强壮的法义猎犬驱迫着狡滑的烦恼狐狸进入了死角。烦恼,现在已经虚弱了,而且到了穷途末路,只等待着结束,当法义的猎犬一跃而上吃掉它们时,纵使战斗尚未结束,但结果是不可转变的。

在这个阶段的开发,心里无穷尽地具足所谓的大念住(摩诃沙堤,中译:大守意、大正念)和大智慧(摩诃般那,中译:大正智)。即使没有任何刻意的努力去控制它们,它们的功能也不会消失。大念住和大智慧成了自动的、自发的和不间断的,迅速地运作於处理外在和内在的情况。每一件事情都被查核和思惟过,然後超越它,每一件事都让它留在原属的地方。这明显地不同於早期的开发,当时的念住和智慧必须予以刻意地培养和控制(即使用了很多力量,它的进步却很像小孩子们在玩「蛇和梯子」的游戏一样,有时似乎跳跃前进得很快,有时又像被推下蛇坑,回到很久以前开始玩的地方)。这样做,不要那样做的命令;思惟这样或那样的知识和理由;怎样适当地处理这个或那个的方法;都被嵌入於大念住和大智慧中的一部份。它们的发生不需要有意识的努力,因此,除了睡眠期间之外,它们日夜每一时刻都作用着,很像是泉水稳定地渗注於一个水孔,绝不会枯竭。

受、想、行、识的缘起者,就是观察思惟的对象,它们的作用如靶标,念住和智慧的箭尖穿刺它们的本性。因为已经证到不还者的阶段,以色蕴做为观察思惟的主题,已经失掉它的意义了。这四个非物质的诸蕴,必须予以广泛地和彻底地观察思惟,诸如它们的生起、持续、消失,都证实了无我的基础,在所谓的「男人」、「女人」或「动物」的背後,并没有常住的实体。再重覆,在四个非物质的诸蕴中,任何一蕴,都没有「男人」、「女人」、「动物」、「我」、「你」、「他」、「她」、「他们」或任何人在里面(更不要提身体粗陋的物质之蕴了)。认清这项真理,必须要贯通内明或智慧,不是仅仅透过忆想或理性的知识就可以知道的。要记住,两种知识的程度是南辕北辙,有着天渊之别的。

透过忆想(理性的层次)的认识,倾向於自我膨胀,刺激情感,分散心意,增加自我迷惑。这项事实的证据可见於许多法义的讨论中,它被标记为琐屑的争辩、找碴寻错、唇枪舌弹。可笑的是,所有这些都是用来拥抱烦恼而不是抛弃它们。法义讨论的目标应该是舍弃烦恼,若透过世智辩聪的感性词汇来认识这项真理,结果会造成烦恼—粗重和微细的,被压抑的,减少的或除去的—视智慧开发的程度而定。

因为没有烦恼能够在完全开发的慧眼之下得以藏身,所以智慧或者应该说是念住和智慧,是摧毁烦恼最有效的武器。就是透过智慧,佛陀和他的圣弟子们才能达到正觉,绝不可能透过知觉或忆想,那不过是理性的知识、推论、臆测。这不是说知觉或忆想没有用处,因为在开发的初期阶段里,它们是有用的引导线,但即使在初期阶段,也必须小心,不要把它们误认为就是真理本身。

佛陀和他的圣弟子们向世间所作的真理的宣示,永远要经由智慧的开发而完成,而不仅是知觉或忆想。因此,对於修行的佛教徒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要经常谨慎於忆想,绝不要认为它就是智慧。必须记住,透过知觉的认识绝不会导致任何烦恼的减少,也不能压抑烦恼,更不要提到真正地消除它了。被忆想制服的心意,就像从前一样,仍然被烦恼压制着。

有一句泰国俗语说:「一座山的知识,非但不会抬高一个人,反而会把他压下去。」为了开发智慧的用意,佛陀劝阻卡拉马族人,不要透过臆测、推论、传说¨¨等,去相信一个老师或教义。他劝告他们去获取对真理的亲身体验,以便他们自己(透过智慧)能够去认识—这是善的,那是恶的。这种知识是缘自觉知的,不需要推论、逻辑或其他人的文字保证。因为佛陀和圣弟子们并不需要仰仗任何人来做为担保人,或是确认他们的知识。就是法的这项特性,才叫做缘自觉知,那是他们最可信赖的保证人。

尊者阿迦曼说,这个阶段的修习是专注而愉快的,没有食物或睡眠的欲望,没有倦怠或疲劳的感觉,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心意面对烦恼竖起连续的战斗,没有任何犹豫或忧惧。他没有浪费时间,在孤独的生活中,时间,现在完全属於他。

离开伽地浪格寺不久,尊者阿迦曼到达一个大沼泽,名字叫做诺噢(噢字在泰语是惊喜的欢呼语,引伸为在一连串的试验和错误之後,突然从迷梦中觉醒)。这里,他的心意开始以豪华壮丽和蔚然奇观的方式,展现它的力量,就像一匹训练良好而生气勃勃的马儿,升腾而上又俯冲而下;它跑出去,到所有的识界去捡取讯息和认知景象,然後撤回来撕碎内在的烦恼,连根拔起。这就是当他受限於对别人负有责任时,长期所压抑的能力和力量,心意连同它所有的习惯都已经被关进了有情世界的牢笼。现在,一旦门已经被打开了,它的潜能就被释放出来了。念住和智慧的力量,变得强烈地活跃和充沛。它闪现而出去观察叁界,然後镖射回来察看内部。它在各方面都发挥了全力,现在放弃了,现在释然了,也放下了,再切断,粉碎并刺穿所有残馀的虚伪。

就像海洋里一条力气强盛的大鱼,它沉潜,猝然攫取,带着欢乐和喜悦演出各种特技表演。回顾背後,心意隐约看见地平线上,罪恶和危险的乌云恐怖地凝聚着,驱策着它不计一切地为解脱而奋斗。瞻视前方,它看到光辉和荣耀的亮光,似乎招手示意他去享受无限的知识宝藏。

尊者阿迦曼叙述了更多有关於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情节,这几页中是不能重述他所说的一切的。

064他究竟的果证

在他尽全力以赴之後不久,由於大念住和大智慧无穷尽地、持续地运作支持着,後来有一天晚上,他坐在山边一棵孤独而茂密的树下,一块平坦的大岩石上,专注於观察思惟。这棵树的四周是一片开阔的原野,温和的微风给安静的景象添加了凉爽和舒适,那是在白天他也曾偶而地去打坐的地方。不幸地,作者不知道它的真正位置,也忘了询问和记下树名或山名,乃至地区的名称。心意啜饮着他的事迹,陶醉得连细节都忘了。即使在述说之後好几天,他精彩的故事仍不消失。作者也感到自怜,沉思着自己是否有可能达到这种果证?当时心里并没有想到,有一天要像现在这样,把尊者阿迦曼的生平记录下来。

从傍晚到後夜,尊者阿迦曼思惟着缘起法,经行禅思时和静坐禅思时皆然,顺着缘起的系列和逆着次第,向後和向前,一再又一再地穿越又穿越广大的领域—那里无明和爱欲聚集着去创造心里头各种的痛苦。这是介於尊者阿迦曼战斗之间的最临界点,他以大念住和大智慧,做为致命的武器出击,而无明则以熟练的战术着名。无明是聪明的,不只在於它的防御调遣上,它是机巧不可捉摸的,而且在侵袭的战略上,它能够给他的对手发动一次一败涂地的奇袭。当然,可以想见,这就是从无始以来,它一直统治着再生与再死的大王国,而有情众生的心意都在它的权力掌握之中。但是在尊者阿迦曼当晚的生死奋斗中,叁界中强力而狡猾的君王,无助地被废除了。在大念住与大智慧的大武器的无情攻击之下,他瓦解与崩溃了。直到此时,他那不可挑战的权威(对世俗人而言),才被尊者阿迦曼挑战成功,他最後完全地被击败了。

依照尊者阿迦曼的叙述,在那时,世间似乎因为敬畏和惊奇而颤动着。在各种天界里,天使们大声叫出他们全心的赞美,高喊着世间现在已经又出了一个佛陀的圣弟子,他们为这件事而欢喜欲狂。然而,人类由於他们纵情於欲乐,可能并不知道,而且将不会知道,就在刚才,一个人类的心意已经证知了至上的法。

过了一阵子,当雷鸣的呐喊已经渐息了,留下来的是绝对纯净的法,沐浴着他的身心并遍覆着全世界。对他而言,它是一个令人屏息的奇迹,以致於无法向别人描述。无论什麽慈悲和热心教导别人,现在(暂时地)都消失了。这是因为证知了那个层次的法,是如此微妙、深奥和奇特的事实,因此大多数的人们,实际上是不可能了解的。独自满足於体验着法的奇妙,他片刻间犹豫着是否要把讯息提供给别人。他充满了对佛陀的感激,佛陀证知了全部的真理并为解脱而宣说正法。那个讯息是绝对地真实,在各方面都是不能反驳的。由於恭敬的感恩,他被感动得整夜都不餍足地忆念着佛陀的功德和殊胜。但是法是如此的深奥,因此,传布正法可能会招来无情和敌意的批评,结果,在这方向上的努力,可能伤害大於帮助别人。这就是在他发现无上正法之後,瞬间经过他心里的想法。过了一下子,他扩大他的眼界,回顾他的修习,并视察别人的潜能。

佛陀之道是适於所有像他那样,愿意并敢於接受挑战的人,当然会有更多这类型的人们。自从佛陀宣说那个讯息以来,就已经有过无数的弟子们,他们已经能够证知并达到相同的法了,在佛陀无馀入灭的前、後都是如此。这是随後的想法,让他决定把佛陀的讯息,再度带给那些愿意热诚而恭敬地听受的人们。至於教导那些不愿听受或听闻而没有敬意或兴趣的人们,是没有什麽妙方的,他们把法视为平凡无奇,待它就像老生常谈而已。只有在一连串痛苦的考验之後,才能赢得无上法。把无价的正法消溶於汪洋中是没有用的,就像一个人在溶解没有价值的东西一样,只有为了那些用心聆听的人们,正法才得以宣说。一个医生是为了治疗病人们的痛苦才开立处方,只要他们宁愿抱病过活,他们就会对医生的劝告一直置若罔闻了。

一个以法自律的人是自足的,在各种环境下都能找到宁静和喜乐,因为他不必依赖任何人或任何事去寻求他的福祉和安稳。没有任何事情能打扰或烦乱一颗已经绝对地净化了的心,它是不可动摇的。因此,尊者阿迦曼大部份的时间都宁愿住在旷野里。当机缘许可时,他时时帮助别人。正法所在之处就有宁静和喜乐,当心意即是法义时,它本身就是喜乐和宁静。为了表面上的成果而奋斗,只会增加自己的痛苦。这使尊者阿迦曼在说法布道时非常小心,决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法。佛陀所采用的方法,必须永远予以尊重和追随。这永远是他修习的准绳,以提醒他们自己,以自制来追随佛陀之道,於现在、将来获得丰富的利益。

再度考虑着说法布道和修习的方法,尊者阿迦曼再次思惟着已经了然於心的无上法,那是法的完全显示,在那同时也是无法预料、无法想像和无法描述的。他觉得他好像已经死了,然後又再度出生一般,但如此奇特的死亡和出生,却不能以任何已知的事物加以描述。随着这新奇的出生而显现的内明是前所未知而梦想不到的,纵使它与生俱来就属於心意本身。晓悟他的内明光辉是如此不可思议和令人兴奋的奇妙,一时之间让他想起:或许没有任何人能够了解这麽难解和这麽深奥的法。

065解脱法

尊者阿迦曼的心意天生就是极其活跃,经常喜欢特技表演,即使在他早期的修习阶段也是如此。随着最後的目标在望,它再度演出本身强烈的特别节目。当叁重轮回(英、中译注:烦恼、行业、果报)被打破时,仍然留下它的叁个圆圈环绕着(解脱心)。随着第一圈结束时,就生起巴利语所谓的「lopo」(断除),意即藉着它的最後功能,对於一切有情事物的执着都被断除了。随着第二圈结束时,就生起巴利语所谓的「vimu-tti」(解脱),意即藉着它的最後功能,究竟解脱已经达成。随着第叁圈结束时,就显现了巴利语所谓的「analayo」(没有留恋和欲望),藉着它的最後功能指出事实,现在没有留恋和欲望存在着。心意从那时以後成为「ekacitta」(一心),「ekadhamma」(一法),再没有像有情世间的二元性了。

这是解脱法,一了百了地脱离了所有的有情事物,然後成为一体。这解脱法只发生一次,不会有两次或更多。佛陀和他的圣弟子们知道解脱法只有一次,从此以後就成为一心和一法,再没有更高的果证了。身心诸蕴仍然这样保留着,就是完全没有任何不同成份的诸蕴,它们不再是有毒的,不再有害了。在证果之後,他们一如从前那样保持着自己,没有任何的增减,它们仍然依照心意的指令作用,而心意现在不再执着於它们了。各自在自己的境界里运作着,各自在自己的境界里都一样地真实。彼此之间再没有冲突或挣扎,因为诸蕴都已经以它们自己的方式而得以平静了。这个协调运作的情况,将会持续到诸蕴各自分离时。

被净化的心意於是成为yathadipocanibutto—(燃料耗尽)火熄灭尽了。

普通的语言至此已经到了它的极限,更进一步的描述成了不可能。这就是那个重要的夜晚,发生於尊者阿迦曼身上的事情,当叁重轮回的叁圈之後,世间和解脱之间的界限变得很稳固(虽然世间和解脱仍要一起运作一段时间)。

当夜剩馀的时间,尊者阿迦曼悲悯自己过去的无知,使他在生死轮回中受着无数的痛苦,不禁感伤而流泪。随着对於二千多年前佛陀所说正法的觉悟和果证,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孤独和疲倦的旅人,遇到了一个大水池,邀请他去啜饮它清净而怡人的池水。他觉得,为了这个伟大的发现,即使他能够用全部的生命来敬礼叁宝,还是不能适当地表达他对佛陀和从前曾经追随相同圣道的僧伽的感激。如果那里有任何人曾经看过他在顶礼流泪,那个人一定会认为他悲伤极了,正在祈祷着诸神的帮助。然而这些眼泪和顶礼,只是对於曾经帮助、引导他到达最伟大的发现的佛、法、僧,表示最深挚和谦逊的感激而已。这个流泪顶礼的比丘,是一个已经在他自己的心里认知了佛陀、佛法和僧伽的人。佛陀曾经说过:「任何人见到了法就见到了我,任何人见到了我就见到了法。」

那天晚上,地居和空居天使,联合着,全心全意地赞美着尊者阿迦曼的果证,声音响彻诸识界,来拜访他并恭敬地表示他们希望听他说法。但是因为他仍然全神贯注於无上法,并且还要一些更长的时间,他指示他们,他仍然没空,希望他们能够以後才来。他们了解他的希望并回到自己的天界,欢庆着在他证果的第一夜,就亲见这位清净梵天(Visuddhideva,中译注:诸天视尊者为净居天的圣者)。

黎明时,在他静坐禅思之後,尊者阿迦曼忆起昨夜所发生的奇迹,并对经常布施他食物的村民们表示感谢。他也感谢(在它下面静坐禅思)那棵树。当入村托钵的时间快到时,由於当天晚上,解脱的喜乐盈满身心,他最初想着,当天并不需要去寻求任何食物。但因为他对那些供养食物而帮助他的村民,有着慈悲心的缘故,基於道义上的责任,他照常地走向山地部落去了。

那天对於村民有着一份特别程度的慈悲,对那些把食物放入钵里的人、正在家里工作的人和那些正在屋子前後院的泥地上玩耍的小孩子们,他更关心和慈悲地看着他们,然而在以往,他从未特别地去注意任何人。就连人们也都显得很高兴,当他们看到他走来的时候,都带着礼貌的微笑。

回到山上他住的地方,他的身体没有需要食物的徵象,因为他仍然被法味所庇护着。他既不饿也不疲倦,但是食物既然已经在那里,他就食用它来维持身体的力量,身体不能长时间缺少粗食的。食物似乎没什麽味道,它被法味所取代了。就是巴利语所谓的Sabbaras-amdhammarasojinati—法味胜过其他所有的味道。

066天使们表现他们的赞叹

第二天晚上,从各种天界和从所有方向来的天使们,这些虔诚地尊敬佛法的天使们,第二次来拜访他。他们告诉他,昨天晚上他们所看到的光辉灿烂的法光,就好像所有肉眼看不见的众生世界,上层的和下层的,叁界里,突然地被敬畏的震动所撞击,同时惊叹於那穿透各界的眩目之光。藉着那片光明,任何一个心意开发到相当知识程度者,都一定会看透他以前所未曾见过与不知道的其他境界。

「从您圣者所辐射出来的法光,远比数百个或数千个太阳还要光亮,」他们说:「那些没有看到或不知道这光明的奇迹者是可怜的,因为他们已经错过了生命中一次难得的机会。从各界来的天使们不禁对您圣者的成就,表现出他们的惊讶和欣喜的赞美。您的果证是伟大而奇特的,各种境界中,无法计数的有情众生们,都被那神圣的光明所遍覆着,体会到一种前所未知的喜乐。许多世间的众生则错失了我们现在所享有的这个卓越的机会。」

然後,尊者阿迦曼为了他们进升於较高的生存境界而说法使他们欢喜。当他们都已经走了以後,他回忆自己的修习模式,曾经不寻常地被困难和危险所包围着,因此可以被称为「通过死亡门槛之道」。对他而言,很明显的,如果没有勇敢地面对一连串严酷的考验,一次又一次死亡的威胁,他是不能够实现愿望去达成最後的目标的。

067他的配偶(过去生的)

过了不久,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如果以下的记事有某些不妥当的话,作者再度请求读者的原谅。但是因为这种事可能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作者不顾他自己,决定在这里记下它,以便贤能的人能够从此学到一些事情。

尊者阿迦曼和他的妻子曾经一起发愿未来要成佛。在他的最後果证之前,当他静坐禅思的时候,她偶然地以肉眼所看不见的众生身形来拜访他。他会开示她,然後叫她离开。因为她对他的深切关怀,使她不能在任何境界上取得比较长久的转生。她耽心他会忘记他们过去的结盟和他们过去发愿成佛的决定。为了这个原因,现在,她被迫再度来拜访他。尊者阿迦曼曾经告诉她,他已经放弃了他的决定,以便於在这一生当中达到痛苦的熄灭。经历更多次的诞生也意指着更多次的死亡,因此也产生更多的痛苦。这一次,她是应他所想而来。过去,他们曾经长期一起承担苦乐的经历,他希望把自己的成就告诉她,让她不必要再关怀他。由於她深切的关怀,她必须住在一个微,细的,境界里,因此有一个肉眼看不见的身体。

她希望自己能够常来,但她不敢这样做,因为她觉得为难,即使她知道,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对他或是对她,都不会有任何不名誉的事。尊者阿迦曼曾经告诉她,他不要她来,因为她可能已经成为延误他的禅思努力的原因,但并不是因为其中有任何像人类世界中的儿女私情。「心意是一个微妙的东西,」尊者阿迦曼常说:「即使一个微细的干扰,也会成了它进步的妨害和障碍。」

她在前一晚就已经知道他的最後果证了,但是她非但没有兴高采烈,反而变得沮丧和孤零。

「你现在从这个苦海里解脱了,」她抱怨道:「今後,我就没有人可以商议和帮助了,你现在像是高挂天空的明星,而我仍然在这广阔的海洋里孤独地挣扎着。透过您慈心的辐射,请仁慈地拉我一把,」她哀求着:「让我或许也能在不久的将来达到痛苦的熄灭。」

「我不希望你被悲哀和忧愁所击倒,」尊者阿迦曼慰勉她:「这不是我要你来的用意,那当然不是一个善意的人对待别人的方式。你记得当时我们一起修持梵住的美德(慈、悲、喜、舍)吗?」

「我记得很清楚,」她说:「因为我们一起修持这些美德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但是,现在你已经从这有情世间离去了,由於被你遗弃了,我感到更是一片忧伤。」

「你应该记得行善的基本目的,」尊者阿迦曼说:「修习佛法的目的,不论是出於自己的信念或是透过别人的指导,都是为了减少或消除痛苦。这样的修习不应该给自己堆上更多更多的烦恼,它产生不了什麽,除了无益的痛苦之外。」

「我知道你所说的是真的,」她说:「但是对於未能完全地解脱於烦恼的世俗人,那是不可能抗拒泛滥於心中的种种感受的。」

「即使在一起吃饭,」尊者阿迦曼说:「也一定有人先吃完,然後另一个人才吃完。那是不可能去期望两个人或所有的人,都必须准确地在同一个时间吃完饭的。对於两个或更多一起积聚功德的人们,那也是一样的,佛陀和耶输多罗公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佛陀首先达到了他的目标,然後,他辛苦地再回来帮助她沿着相同的道路前进。这是宝贵的一课,从中得到一些东西,将比让你自己被忧伤和痛苦的抱怨所折磨要有益得多。」

「我从未想到遗弃你或让你自生自灭。我叫你到这里来帮助你,正因为我的慈心和关怀你的福利和发展。你愈是能够好好遵从我给你的指示,我就愈是随喜於你的进步和成功。如果你能够自己坚持修习之道,我就没有必要为你费心了。」

他们从前成佛的决心,和後来尊者阿迦曼要成为佛陀圣弟子的决心,都是为了相同的结果—痛苦的熄灭或是打破生死的轮回。她所累积的功德和所获得的结果,永远有着密切的关联。给她的指示和忠告,他总是竭尽其力而不会有错的。这一切都是他慈心的表现,没有任何抛弃她或让她孤独的想法。她片面痛苦的抱怨是有害於她的进步的,只会生起无益的痛苦。他的解脱决不能被解释做遗弃她,如果这样解释的话,那所有他的指示和安慰又有什麽意义?他对她的慈心是真诚和无限的,她应该已经了解这点,并试着去遵从他的指示,那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

即使从他剃度出家那天起,尊者阿迦曼也不记得有过一时一刻,要看她独自挣扎的念头。她能够找到任何比这更有慈心的人吗?尊者阿迦曼随後指出,她应该高兴,在昨天晚上能够看到他的辐射光,事实上,她在那个微细的境界里,是不容易察觉到它的。况且,她已经蒙受庇护,有着聆听开示的机会,这个开示能够带她离开黑暗,如果她能够恭敬听受的话。如果她不能这样做,那麽他开示的法义和他的慈心,必定成为徒然。

068婚姻可以塑造人间地狱或天堂

尊者阿迦曼的说明和开示,就像从空居天界的山溪流下来的水,布在她激动的心灵,熄灭了她的忧伤和痛苦之火。她的心意变得清凉而後平静,她相信她犯了多麽悲惨的错误,她承认过错并懊悔因为自己的自怜而打扰了他。她现在能够看到法光了,她的心意被空居天的流水复苏了,而她忧伤的重担也卸下了。

「愿圣者您原谅我的过错,」她恳求:「使我於未来能够善於自律,不再这麽做。」

其後,由於她的如梦初醒,尊者阿迦曼告诉她去投生於她应得的境界里,不再为她自己的忧虑和激动受无益的困扰。她高兴地遵从他,并请求他的祝福,允许她为了他的开示而偶然地来拜访他。他答应了,她就突然地消失了,而尊者从禅思出来,发现已经是早上五点了。他整夜没睡,从昨晚经行禅思之後,大约八点钟就开始了他的静坐禅思。尊者阿迦曼和他前生的配偶,现在是肉眼看不见的有情,他们之间的对话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过了不久,她回来聆听他的说法。现在,她是一个美丽的天使了,但是做为天使的特性是,当拜访一个他们所尊敬的比丘时,她并没有配带她在天界中所特有的装饰品。在她的心意觉醒而平静下来之後,她就急速地生於空居天界中的忉利天,一个享有各种舒适和娱乐的境界,因为过去生做为他的配偶,她跟他曾经累积了功德。她从未忘记,所有她後来享受着的幸福,都是遵从他的忠告和开示的结果,没有这些,她绝不会受到这样的庇护。在这些快乐之中,她记得它们是怎麽来的。他对她的仁慈是无限的,也是她无以回报的。

她於是认清了,细心的选择一个人所用的每件东西和所结交的每一个人,是多麽的重要。对在家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配偶的选择了,他不只是被认为住在一起而已,而且也是一起呼吸,分享着相似的苦乐经验。任何影响到一个人的事情,不论是善或恶,一定影响到另一个人。有好配偶的人是享福的,他或她或许在社会地位上、聪明才智上,甚至在行为习惯上是较低的,但是配偶会防止对方陷入歧途,然後引导他或她走上正道。如果两个人都善良得很,乐於为他们的发展而努力,那麽他们的房子就成了一个家,一个天使在人间的住处。那里没有争吵或挑剔,因为两个人都一样自律着,他们的思想和行为都由正法律引导着。这样由婚姻结合的伴侣,可以说是帮着建造人间的地狱或天堂,分享着彼此的悲哀或幸福,依照着他们是乐於作恶或行善而定,这关系着今生和未来的生生世世。

在这件天使的事例中,可以看到这项证据—她遵从尊者阿迦曼的指示,去避免罪恶而积聚善业,这是可能的。她修习的结果就是完全地被防护着,免於危险和无益的痛苦。尊者阿迦曼原谅了她的误解和哀怨,让她不必忍受那些罪恶感,然後他以另一个说法令她欢喜,之後,她现在是个快乐天使,右绕尊者叁匝而後离去。她接着倒退了一段距离,浮上空中,怀着感激和欢喜回到她的天界去了。

069诸佛和阿罗汉弟子们的赞叹

在尊者阿迦曼的最後果证之後,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有许多佛陀跟他们的阿罗汉弟子们一起来探视他,赞赏他的解脱。有一个晚上,一位佛陀和数万个弟子们前来;另一个晚上,一位佛陀和数十万个弟子们前来。随从每一位佛陀的弟子人数并不一样,要看每位佛陀的成就而定。然而随同每一位佛陀的那些弟子们,并不是实际的弟子人数,他们只是象徵的,表示相较於另一位佛陀弟子的总数而已。在阿罗汉弟子之间,也有许多沙弥跟随着。就抽象或非人称的意义上来说,「阿罗汉」一词适用於「沙弥」和「比丘」。

诸佛开示尊者阿迦曼许多要点说:「如来(诸佛用於自称时,相当於「我」)已经知道了你从生死轮回的牢狱中解脱了,现在我们来为你赞叹。它是一个广大的牢狱,坚固地被看管着,充满着迷惘和诱惑,全都用来强化它的围墙,而使入狱者迷惑於这样的事实—他们不过是因为放逸而丧失自由的牢囚而已。这就像一个生了病的人,却不想去寻求药方一样,任何处方对他们可能都是完全无用的,如来的正法就像那个疾病的处方。有情众生正感受着由他们自己的烦恼锐箭所造成的疾苦,他们的疾病似乎是无可救药的,只要他们拒绝接受正法治疗的话。他们必须感受着再生再死,身心相续无尽的痛苦。围绕他们的正法是派不上用场的,因为他们既不在意,也不敢去看、听和应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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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虽有正法,而有情众生却在他们自己痛苦的暴风中无助地回旋着。直到他们注意到正法,并把它付诸修习,否则,无人能够给他们任何帮助。诸佛可能来了又去了,然而疾病仍在那里困扰着那些不愿学习的人们。所有诸佛的讯息是一样的,因为有情众生心里的烦恼也都是一样的,没有诸佛正法所不能揭露和除灭的烦恼,除了屈服於他们自己的烦恼而把正法看得比它还次要的人们。

「正法和烦恼是彼此相反的,一个遵从正法的人必须对抗或不服从烦恼,然而服从烦恼的人,必然会违背正法,认为正法是令人苦恼的,剥夺了他的乐趣。但是一个具有分辨智的智者,就不会像那样地自我屈服。他绝不像一只乌龟被放在锅里煮沸而死在那儿。同样的方式,世间也被它自己的烦恼烹煮着,不知道怎样离开监禁它的锅子,所有活着的众生都包括在内,不论是在水中的,在陆上的,在空中的,或在地下的。那份炙热存在他们的心中,无论他们走到和住在那里,他们都随身带着那份炙热。

「现在你已经见到如来了,并且知道这除了心意的绝对纯净之外,没有别的。如来能够到这里,也只是透过叁摩地的形式(虚设的,想像的,世俗的或相关的形式)。」

尊者阿迦曼接着说:「我对佛陀和阿罗汉弟子们没有怀疑,但是,在您般涅槃(完全的灭尽而没有任何馀留)之後,怎麽还能够以这样的形式而来?」

佛陀回答说:「这样一个暂时的形象,对於已经达到绝对纯净的人是必需的,虽然他是无形的,但是为了来看一个已经达到绝对纯净的人,他仍然要虚拟一个世间的形象。但是当两者都已经达到般涅槃时,就不需要世间的形象了。诸佛之间也是一样,先透过世间形象的过程,藉着这个示现做为暂时的沟通工具,才能知道在他们以前的诸佛。透过绝对的解脱,并没有任何的表现或显示。同样的方式,如来和阿罗汉弟子们为你方便示现,让你能够知道和看到某一位特定的佛陀和他的阿罗汉弟子们的样子。

「换句话说,任何需要透过世间形象接触的地方,就需要一个虚拟的形象才能联系。但是,任何需要透过绝对解脱的关系,就不再需要任何有情世间的形象了,因为双方都已经平等而一致了。然而,当要知道个别的特性时,又再度需要世间形象做为对比,才能了解空无形迹、显示或表现的绝对解脱是自然地辉耀着,也被一种无比的喜乐宁静所实证着。那些了解这个事实的人对於透过世间形象(相对地说)来表达或描述绝对的解脱,是没有任何怀疑的。而自己存在的绝对解脱是不依靠任何事物的。」

佛陀接着问他:「你问那个问题是出於疑问或是为了问候?」尊者阿迦曼回答:「为了问候我才这麽问,因为,事实上,在世间或绝对解脱之中,我没有任何疑惑,於佛、於法、於僧,我自己已经证知了经文所说的『见法即见如来』,意即佛、法、僧就是从有情世间净化和解脱。无论佛陀和阿罗汉弟子们来或不来,都不能改变我所证知的信念。」

佛陀接着说,他也了解尊者阿迦曼向他提出这种问题的用意,那是一个互相问候的方式。

很显然的,伴随佛陀的阿罗汉弟子们都没有说话,只是以感人的态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即使小沙弥们也安静地坐着,虽然(在世人眼中)他们都很可爱。这些沙弥们都在九到十二岁之间,起初见到他们,不由得感觉就像一个成人看到一个小男孩那样,想要拨弄他的头发。那些事先不知道这些沙弥都是阿罗汉的人,必然会做出一些不应该做的事来。那些已经知道他们是阿罗汉的人,就绝不会想到做那样的事了。就像其他的阿罗汉弟子们,这些沙弥的风度也很感人,不下於他们。因此所有的阿罗汉弟子们,包括比丘们和沙弥们,由於他们完美地自律着,都一样地振奋人心和感人肺腑。

如果尊者阿迦曼好奇的要知道有关於传统的经行和静坐禅思修习、经行和静坐禅思的穿着方式和比丘之间相互尊敬的方式等,在他静坐禅思时,就会由佛陀本身或是一位阿罗汉弟子,为他显示正确的方法。所有给他的解释都很详细,例如为他示范在经行禅思时,怎样放置双手,怎样走路,以及经行时怎样控制自己。静坐禅思也被示范得很详细,显示一个修行人应该面对那个方向,坐的姿势¨¨等。

070基於世俗和绝对解脱的尊敬

比丘们互相尊敬的方式有一个显着的特徵。有一次,尊者阿迦曼对佛陀时代的比丘们如何互相尊敬感到好奇。当他静坐禅思的时候,在他的定境中就出现了佛陀和许多不同年龄的弟子们,有些头发灰白,也有沙弥,大小都有。没有任何人同时到达,而是,各人独自前来或是一个接着一个。谁先到就坐在前面,至於那些後来的人就按照到达的先後次序入座。一个先到的沙弥就坐在比丘们的前面,而年长得足以做他们祖父的比丘们,则安详地坐在这些年青人的後面,他们这样做,毫无困窘的样子。即使佛陀本身,来迟了,也毫不在意地坐在其他比丘们和沙弥们的後面。

尊者阿迦曼对佛陀弟子圈内,明显不按长幼次序的情形感到惊讶,佛弟子们是以他们的秩序和律仪着名的。过了一会儿,不用佛陀发言解释,尊者阿迦曼就了解了,这种尊敬只是基於解脱法而已,没有假设的或相对的事实包含在里面。在这个基础上,没有关於戒腊的传统或社会纪律,那只不过是相对的真实。从佛陀自己起,下至於阿罗汉弟子们和最小的沙弥们,只有基於绝对纯净的绝对平等。

当尊者阿迦曼想再知道有关他们之间传统的尊敬方式时,他面前的佛陀和阿罗汉弟子们迅速地改变位置。佛陀坐在聚会的前面,而曾经坐在前面的沙弥,移动到比丘们的後面,然後,全部按照通常所知道的律仪秩序而坐着。尊者阿迦曼於是明白了,这一定就是佛陀时代,比丘圈中,尊敬其他比丘的方式。一个阿罗汉比丘要尊敬另一个持守戒律而戒腊较高的比丘,即使那个比丘仍非阿罗汉。

这之後,佛陀开示尊者阿迦曼说:「如来的比丘们,是以对彼此的尊敬和善意为特徵,那是基於荣耀和尊严的平等。在一个聚会里,不论多大的聚会,如来的比丘们,没有争吵或侵犯的态度。一群比丘的聚集,如果不互相尊敬,或不依照指定来代表我的正法和戒律(正法律)为师而行,就不能被称为如来的比丘。他们是虚伪的比丘,只是假装成真的而已。相反的,一群比丘的聚集,他们顺从地奉行正法和戒律,就有资格被称为如来的比丘,不论他们是在那里剃度的,不管他们是谁,属於什麽阶级或国籍。他们全都追随着如来的脚步,迟早必定达到痛苦的熄灭。」

在这简短的开示之後,佛陀和他的阿罗汉弟子们立即消失,而尊者阿迦曼深信他所见的事实。

071没有坟墓的体

每当尊者阿迦曼想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时,即使连静坐和经行禅思时的衣着方式,也会由一位阿罗汉弟子为他示范。这位阿罗汉弟子为他示范穿着和不穿着上衣(僧伽黎)两种静坐禅思的方式,他说并没有必要穿着上衣。他也显示僧服的颜色,从杰果树的树干或木心制成的叁种色度的黄褐色染料—浅、中、深。从这件事,很明显的,尊者阿迦曼的修习方式,经常由圣弟子们先前所留传的具体证据所印证着。这就是为什麽他的修习是正规而无瑕的,它到现代一直是无以伦比的。奉行他的传统的弟子们,对他们的老师反映了非常的信任,至於那些随意地修改他的方式,去迁就自己方便的人,就好像是一具没有坟墓的体,一个没有父母的小孩,或是一个没有老师的学生。尊者阿迦曼似乎永远由内在的某种事物所引导着,这些事物,他不能经常告诉每一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像他这麽做。

072他的修习模式和在清迈的教导

除了一个雨期安居,他住在清迈城里的伽地浪格寺之外,在其馀十年期间,他所住的地方大都在种种危险所包围的旷野里。因此,他的生活中有关於他的修习模式,他的冒险,和他整个头陀行期间的内法知识,都是卓越而令人叹为观止的。他在山间林下孤独的生活,在世俗人的眼中是一直笼罩着痛苦和恐惧,尤其是压迫和战栗的恐惧,将会日夜折磨着他们。但是对尊者阿迦曼来说,这样完全隐居的生活,是最有利於精进和非常有助於身心健康的。他的究竟果证就是当他住在孤独而遥远的山地部落区时得到的,过了不久,就有一些头陀行比丘来亲近他。

一些亲近他的比丘有从诺格凯城大保区来的尊者赵坤山,从谭克隆番寺来的尊者长老阿迦沙和长老阿迦高。他们跟他只住了一段期间,然後就受命离开,到遥远的山地村落,有些沿着山边,有些则在另一座山顶上,去找寻他们自己的隐居处所。山地村落只是很小的村子,有些只有四到五间房子,有些则有九到十间房子。他们布施的食物,恰好足够身体每天的需要。尊者阿迦曼自己总是喜欢独自住在这样的地方。

那是不足为奇的,在他引导和训练下的头陀行比丘都是坚决而无畏的,冒着他们的生命危险去追寻正法,把正法的目标放在其他任何事情之上,包括他们的生命以及更重要的事物。任何充满老虎和凶猛野兽的地方,他就告诉他的弟子前往并住在那里。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念住和智慧一定会不停地运作着,精进不懈,意志力更快速地提升,超过他们以前住在没有这些威胁的地方所得到的。

尊者阿迦曼自己的生活是日夜贯注於隐居的喜乐之中。然而,在他远离人间居处的森林隐居中,他时常与肉眼所看不见的众生往来,诸如地居和空居天使、魔、鬼、那伽和梵天。因为他对他们已经有过广泛的经验,这些来往并不会给他造成问题。除了这些肉眼所看不见的众生之外,他也帮助了好几个山地部落的居民,例如也可、卡木、木者和梅也,他们都受他的教导感化,他们对他忠实的程度,已经到了愿意毫不犹豫地为他牺牲生命的程度。对於不认识这些居民的人,「山地部落」一词通常意味着肮脏和丑陋,以及原始的或野蛮的生活方式。但是他与他们相处的经验完全相反,他发现他们有着白色皮肤的美丽容貌,他们一点也不脏,他们是一个有教养的民族,有他们自己一套既成的规律。他们顺从地遵守族长的领导,他们是温和善良而团结的。由於这个型态的文化和这种习性,「森林」一词,不但不是意味着兽性和野蛮,相反地显示着诚实和道德,没有都市和城镇的水泥丛林中所容易发现的贪欲和暴力之罪。树木和动物的森林,从某一个观点来讲,要比城市人的水泥丛林更为安全和舒适,後者在猛烈的贪痴烦恼中充满着危险。

它是一个神秘的森林,那里住满着到处漫游的、粗野而凶猛的烦恼动物,用神秘的方法来攻击人们,造成很深而难以痊愈的创伤。这些创伤不但有害於身体的健康,而且有害於心灵。这是一个很大的讽刺,很少城市人,如果有的话,对他们的创伤有兴趣,因此也就无意去寻找任何处方来医治他们自己。创伤因此成了感染性的,也变成了慢性和流行性的疾病。这种丛林就在每一个人心中,男人、比丘和沙弥都一样。

烦恼的袭击是悄悄地来,令人难以防守。这就是为什麽尊者阿迦曼喜欢住在旷野,以便於他能够处理内在凶猛的野兽。在旷野里,这些野兽可以被驯服或从心里驱逐出去。人类是一种聪明的生物,因此,他不应该屈服於内在的那些野兽,反而必须勇敢地与它们战斗,才能名正言顺地被称为人类。

在这样的环境中,每当有一个比丘为了接受训练和引导而亲近尊者阿迦曼时,他的指示总是要求绝对的自我牺牲和勇气,所以适合那些像他那样准备迎接任何挑战的人。如果他们会死亡,他们愿意尽最大的精进而死;如果他们活着,他们至少知道证得了少许程度的内明和解脱而得到慰藉,他们将不必感受世间诸有无尽的生死痛苦了。

这就是他在清迈卓越的教导方法,那与他从别处得到的教导有所不同。他在这里的教导是绝对的、不屈挠的和不允许任何放逸的。然而,这种教导也适合那些为了接受开示而亲近他的人,他们内省地聆听开示,只想要观察他们内在凶猛的野兽,从未抱怨他的教导太严厉。他的开示愈强烈,法义就愈深刻;听众的心意愈平衡,他们的念住和智慧就愈能观察思惟。他在清迈的教导是最深奥的,因为他在那里的果证是最高的,而他的(头陀行比丘)弟子们的决心相对地也是最勇敢的,心里只有「痛苦的熄灭」。除了一般的开示,也有一些特殊的技巧来查觉心意的逃逸。这对捕捉那些喜欢溜出去,而沉迷在过去它们经常流连的各种地方的放逸者是最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