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氏从“全观”发展出“止”的平衡

对于一个意识达到无限,达到全观的人,他的定应该如何产生呢?这非常的关键,也非常的不易,非常的困难,但依然能够做到。

在《克里希那穆提传》里面讲到,克氏是一个首先达到全观的人。他不是从禅定进入的,因为他是现代人,而他是一个如此理性、有精微大脑的人,他的大脑超越常人。看他的书,你会觉得他的分析能力太超常了,一般人根本无法分析到如此详细。他的大脑结构如此深奥,所以达到全观对他来说,并没有费太大力。他是一个头脑太发达的人,很容易就能达到全观。

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全观,但是他在获得全观以后,做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他立刻宣布解散了围绕他的那个组织——通神学会,全部解散,一个不留。解散以后,他就来到了美国加州圣巴巴拉山谷区的欧亥,在一间叫做“松舍”的小木屋后面的一座山上隐居。那座山上还有一个更小的木屋,只能够住一个人,他在那个木屋里面,一隐居就隐居了九年。他九年以来,没有到任何地方去演讲,去见人,他什么也没做,整整九年都隐居在这个木屋里,直到九年以后,他才再一次出来。

《克里希那穆提传》里面提到了他这九年的时间,在那座山顶上在做些什么:他曾经尝试过在屋子里把眼蒙起来,学习盲人。他并不是蒙起来一两个钟头,而是蒙起来好几天,就像闭黑关一样。他做了各种各样的实验,他发现,眼睛一旦蒙起来后,其他感官的觉知力,比如听力,就大幅度提升了。他有几天的时间,在完全没有视觉的情况下生活,而更多的时间里面,他在那座山的后山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传记里面提到,他睁着眼坐着,甚至坐到完全忘记了吃饭的时间,午饭的时间忘了,晚饭的时间也忘了,完全忘了,因为他一整天都处在全神贯注的状态里。

传记里面说,他有好多次,睁着眼坐在那儿的时候,进入了一个强烈的全神贯注状态,以至于有熊在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恐惧感,丝毫都没有。而那头熊看了他一眼以后,由于没有感觉到他的恐惧,就很放松,在他旁边轻轻的走过去了。熊是一种很危险的野生动物,但他没有感觉到危险,还经常有蛇在他旁边爬过,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恐惧。他在做什么?

你可以尝试一下,如果你在全观的状态下,在无限意识的状态下,如果前面有一头熊,向你走来,又在你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你会不会颤抖?你会不会拔腿就跑?如果你会,说明你当时全观的状态还不够强度。

显然克里希那穆提当时那个观的状态已经有足够的强度了,以至于那个强度渐渐的带来了某种属于定的境界,因为这两者是可以互通的。他用了九年的时间,在一个观的状态,渐渐引发到了止的状态。如果你的观变得越来越如如不动,它就会越来越定,你有发现吗?所以他用了九年的时间,使他的止和观开始平衡了,不完全是偏向于观了,他渐渐的,止开始生发了,他的止开始成长起来了。

对于现代人来说,观并不那么难,你要达到全观,达到无限的经验并不那么难,但止对你来说更难。你要花很大的力气,必须在观里面足够的精深,足够的稳定,你的止才能渐渐的加强。就好像两千五百年前的古人一样,止对于他并不是很难,一年就可以达到很深的止。但观对于他很难,他要在止里面,在不破坏止的情况下,渐渐的,一年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来升起观。所以这就是古人和今人的差别,这个差别其实是很明显的。你哪条腿落后了,你就要鞭打哪条腿。

有人问:“止是静止,观是运动,对吗?”不完全对。止是静止是对的,观不是运动,观只是一个静止的看、一个静止的觉知。

讲到这儿,你就要知道,一个非常重要的议题要来了:之所以那个阿姜曼的门徒,他一升起观,止就没了,就被破坏掉了,是因为他做了一件不恰当的事——他没有全观。所以他的观是有焦点的,是有焦距的,他的观是看一个东西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一观,他的止就被破坏了。

摘自《庄子耳语》029   夕阳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