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脚上穿了不必要的鞋,所以你连走路都不会走了

大家有没有这样的经验?当你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你打坐坐得很好。当你开始懂一点的时候,你开始坐不好了。这就是为什么往往古人能够坐得很好,今人却坐不好。今人给你的这些方法,是画蛇添足的,他把你给扰乱了,其实不需要这些画蛇添足的东西,你简单的观呼吸就够了,或简单的念诵就够了,甚至只是简单的坐着就够了。

所以周利槃特迦说,“佛问哪个法门最圆通,我说以调息入空为第一”。他并没有在调息上大做文章,你会发现,他跟近代的南传方法,在这一点上有决然的区别,这就是真正的成道者跟未成道者,都用同一个方法,但产生的效果差别,会是如此之大。成道者并不会去抓细支末节的那些事。你如果越来越分,你永远可以分下去,你可以分到更精细,但你却错失了整体——这就是铃木大拙说的。

这种方式类似于西方的方式,西方人看到一朵花的时候,会把它摘下来,一片一片叶子拔掉,然后在显微镜下看,看它的每个叶子的分子结构。而禅宗不用这样的方式。禅宗从来不会把一朵花摘下来,从来不会把叶子摘下来,他只看到花的整体,他就像周利槃特迦一样,他看到了呼吸的整体,并且随着这个呼吸让其消失,成为一片。他用了一个词,叫打成一片,他并没有把这个呼吸拆拆拆,拆到穷尽,没有,而是让这个呼吸打成一片,在那个最终的一片当中,忽然间就豁然开朗!所以同样的方法,你怎么用,效果差别是很大的。

如果你能够像“禅”那样融入整体,你将豁然;你如果只是做分析法,你将获得的是禅定——定力的增加。那个效果很不一样。

周利槃特迦的方式,是从呼吸融入空,他不是从呼吸融入分析法,他没有融入分析法,而是从呼吸融入空,他并不追究那些特别精细的东西,他并没有追究,他只是让呼吸变得越来越淡,直至消失,融入成片的一个空,真正让它消失掉。他并没有去分析它,没有去解构它,这很不一样。大家可以尝试这样的方法。

你知道吗?无论是佛家、道家,都有这么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类似的经验,你会发现那些一无所知的人,从来没看过佛经,什么经都没看过,他只知道要禅定。你跟他说,你要观呼吸。他说:好的,观呼吸。他只知道观呼吸这三个字,至于怎么观,他都不知道。但至少他是成年人,他知道要看着呼吸进出。往往这样的人,他在头一个月的禅定里,境界会特别好,因为他不复杂,他的观呼吸是简单的、纯粹的。

一个月之后,他开始学习观呼吸的复杂方式了,有人教他要怎么观呼吸了:你观呼吸时,呼出要念“1”,吸入要念“2”,然后观这个呼吸是冷、是热;要观这个呼吸到肚子里面去,再从肚子里面出来;要观这个呼吸慢慢观到鼻头有一团白光……方法开始复杂化了。当他开始复杂化以后,他第一个月的那些美妙境界突然间就不来了。

南传的孙伦——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一个同乡跟他说,你要注意你的呼吸啊!讲了这话后,调头就走,孙伦只抓住了这一句话,因为他不识字,也看不懂书,身边也没有法师教他。但他一年之内就证到了初果,两年之内证到了四果。孙伦是近代非常罕见的一个在一两年之内证到四果的人。因为他什么都不懂,没有人给他复杂的方法,他从来都没用过复杂的方法,自始至终用的都是他一开始用的那一个方法,就是他的同乡告诉他的——你要观呼吸啊,就这一句话。

他就从这一句话开始做了,没有任何方法。甚至没有人教过他,“你要打坐,你要七支坐,你头要放正啊”,都没有。他观呼吸不是打坐观的,他一边做农活一边观呼吸,一边割稻一边观呼吸,在树底下乘凉的时候观呼吸。他在两年之内证到四果阿罗汉,而且这个四果阿罗汉是千真万确、不容置疑的。所以这里的建议是,你能够像周利槃特迦那样做一个笨人吗?不要学那些复杂的东西,……不需要,真的不需要,那些是给你头上安头、多此一举的。

大家看过这个视频吗?有一只猫,它本来一窜就可以窜到树上去,他的主人觉得它天天在外面跑,脚会脏,就给它做了四只很小的鞋子穿着,然后那只猫别说跳树了,连走路都走不了,没走几步就摔倒了。你的打坐就像那只猫,有人给你套了太多的鞋,建议你把那些鞋脱掉,扔在旁边,你能够非常纯粹的只是看着呼吸,或只是念诵就够了,什么都不要。

你如果能够这样做,可以保证,你以最简单的、最笨的方式做观呼吸或念诵,什么方法都不用,你反而能够融入像油压按摩那样的轻松忘我。像油压按摩那样的忘我,很快就会来。你相信吗?你今天晚上就可以试一试,你轻轻的看着呼吸,不要管它是长是短、是冷是热、是不是在鼻尖、还是在嘴巴、还是在人中,什么都不要管,这些窍门统统扔掉,只是看着呼吸,静静的看着,或静静的念诵心咒。你很快就会忘掉自我,忘掉世界,很快就会进入难以言喻的轻松状态、舒适状态,这并不难。之所以现在大家都那么难,是因为你脚上穿了不必要的鞋,所以你连走路都不会走了。

摘自《楞严今释》008   夕阳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