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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觉(英语:Synesthesia),又译为通感或联感,是指一种感觉或认知的刺激,会自发引起第二种感觉或认知的出现。
联觉感知因人而异。比如:字母及数字被认为具有固定的颜色。或者,数字、月份、日子会在空间中有确定的、精确的位置,例如,1980年的位置比1990年“更远”,或显示为三维地图,顺时针或逆时针的。联觉的联想也可以是各种感官或认知的任意组合。
关于联觉如何发展所知甚少。有人提出,儿童于儿时首次深入接触抽象概念时,就会发展出联觉。据估算,平均每23个人中便有1人拥有某种联觉。
最早记录的联觉事件的是英国牛津大学的哲学家约翰·洛克,他于1690年发表了一篇关于一位盲人的报告,该盲人说当他听到小号的声音时就经历了猩红色。
对于联觉者来说,他们的感受很少发生改变,例如一个人“感到”数字1是红色的,当他每次看到数字1时,都会“看见”红色。
对于有色彩联觉的人来说,他听到的任何声音都会实时的通过视觉反应出来。这可能表现为一组彩色闪光,或漂浮的形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而且他们听到的声音和他们看到的物体的颜色之间的联系总是相同的,比如500Hz或C小调总是产生暗红色的光。
这使个体能够回忆他们听到的声音的颜色模式,这提高了他们在音乐记忆方面的技能。
在很多情况下,当一个人有一种联觉的时候,他们常常也会有另一种联觉。如果你有声音-色彩联觉,很可能你也会有某种形式的字母-颜色联觉。
味道联觉者在听到词语时会有特定的味道。同样,这种对应是独特的,比如“坍塌”这个词尝起来像巧克力,而“猫”这个词尝起来像石膏板。
数形式的联觉者,当他想到一个数字时,这个数字就会以文字的形式直接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当思考数学关系时,这通常表现为视野中的数字地图。这对于他们可视化数学结构的行为是非常有用的,这些联觉者在相关应用中通常具有特殊的技能。唯一的缺点是,这种排列方式可能与幼儿园里看到的数字的逻辑顺序不同。
Daniel 是一位英国作家。他不是数学天才,但只要他捕捉脑海里随着这些数字即刻涌现的画面,就能给出上面这些数学问题的准确无误的答案。
在他看来,每个数字有自己的颜色、质地、性格,加减乘除是不同颜色缠绕在一起的 3D 立体画面,圆周率是一幅首尾相连、蜿蜒起伏的风景画。
Daniel画下了脑中圆周率的样子。
Daniel画下了脑中53×131的样子,以此展示自己的思维过程
Daniel 说,3 是绿色的,4 是蓝色的,5 是黄色的,6 像是一个小小的悲伤的黑洞。
看到数字的颜色,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不可思议,但是对通感者来说,这却是他们的日常生活。
Vera 从高中开始在美国读书。在她眼里,1 是红色的,2 是蓝色的,3 是黄色,明黄,4 是深蓝色,5 是深紫色,6 是橙色,偏暗,7 是偏亮的橙色,8 是绿色的,9 是玫红色;两位数以上的数字就是混合色。
来自北京的云殊却觉得 1 是白色的,2 是黄色的,3 是粉色的,4 是绿色的,一串电话号码看过去会有一种朦胧的颜色组合。做数学题的时候,每道题都有一种很朦胧的颜色和性格。
不仅数字会有颜色,文字也有。
「你的名字像是墨绿色和浅橙色组合在一起,」云殊说,「我记别人名字时,常常因为几个字有相同的颜色而混淆,比如我从小总会莫名其妙地把陈和刘搞混,因为这两个字好像都是蓝色带点粉。背新的单词或者读文章小说的时候,我也会最先感觉到这个词和段落是种什么颜色。」
一个字到底是什么颜色,有时候是和这个字本身意思有关的,比如说伤心的「伤」是惆怅忧郁的灰蓝色,「心」是浪漫甜美的粉色。但一些没有明显含义的字也有颜色,比如说「色」是浅黄色,「有」是橙色。
俊仪也能感觉到文字的颜色,只是没有云殊那样显著。对俊仪而言,如果是一长串字符混在一起,便看不到颜色。但如果拆开来的话,则能看到每个字不同的颜色。举个例子,「我」「们」就分别是棕色和绿色。
这并不会影响她日常的阅读——当试着按照情景中的含义去理解文字,不单独去寻求它的意义,看到的便是黑色。
每个通感者的颜色对照表都各不相似。这是他们独特的滤镜。
听见颜色,画下音乐
枣儿这一年在剑桥学习化学。她在遇到有规律的音调和美术作品时产生通感。音乐的颜色对她而言,就像是调色盘一样,只不过它们并不遵循常规的调色配方。」
在枣儿的体验里,中央 C 是淡黄色,D 是浅绿色,F 是橙色。
当晚上只留一盏昏暗的台灯,枣儿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时,脑海里便会响起一阵不和谐的和弦,因为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十分陌生,与在白天充足光线下看到的不一样。那是特有的一种荒谬感。
Annie是位美国作曲家。从她小时候起,视觉和听觉的体验便是联通的。
每当Annie听到自己说话的时候,她的眼前就会浮现一片熏衣草紫。世界喧嚣沸腾,Annie眼前总是不断浮现又幻灭着各种颜色。她曾经因此而失眠过:钟表走动的声音会让她眼前一直跳跃着红色。「这会让我分心,感觉目不暇接」。
然而通感带给Annie更多的还是灵感和享受。她热爱音乐,不仅为了它的旋律,也为眼前跳跃的画面。她作曲,用乐曲去寻找她所构想的画面。她曾谱过一首绿色的曲子,专门在晚上入睡时播放,以此来抵消眼前的红色。
一位通感者这样描述他们这个群体,「这不是混乱失调,而是超感。」
童年时期,Vera 脑子里充满了各种不切实际的画面。虽然分得清到底什么才是「现实」,但是那种存在于脑海中的霸道的、先入为主的认知,让她感到既无法拒绝,又很是有趣。她妈妈曾以为她是个内向的孩子,实际上,Vera只是沉浸于只存在于自己脑海里的艾丽斯仙境。
她很遗憾这种感觉随着长大在逐渐消失。有研究说婴儿时期的我们都有通感,但是大部分人的通感都早早消失了。
Melissa根据Pink Floyd的”Time”一曲所作的画
Melissa将自己的作品上传至了网络。许多人留言,赞美自己从未享受过这种视觉奇观,她的画给了他们一种新的角度去体验音乐。还有人表示,Melissa完全画出了他们眼中的世界——他们曾经以为自己是不正常的异类,而Melissa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并不孤独。
通感也改变着他们对世界的认识。Annie说,通感让她意识到每个人都在戴着自己的滤镜看世界,要完全站在对方的立场是不可能的。为此,她更愿意保持一个开放的心态,批判地思考不同的意见。
每个人的通感并不一样。有的人可以从文字中看到颜色,有的人可以在数学题中感受到性格,有的人说 Sam Smith 的声音是蜂蜜般的棕色,还有一位钢琴老师虽然双眼失明,但是每次按下琴键,眼前都会浮现色块。
越来越多的艺术作品在运用通感。如Melissa在她的个人网站介绍中写得那样:
「我认为,我们太过频繁地从一个单一而狭隘的视角来看待世界,习惯性地用经验来指导我们的观点。通过我的作品,我希望扩大每个人看世界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