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克里希那穆提日记》
1975年4月3日
最奇异的美,莫过于大河的大弯道。你从某一个角度一定可以看到,毋用登得太高,也毋用靠得太近,它就懒散散地蜿蜒流过绿色的田野。河面宽泛,流水充盈,碧蓝而清澈。我们还没飞到一个很高的高度,所以我们可以看见河的中段那湍急的水流掀起的小小浪花;我们顺着河道,穿过城镇和村庄后,大河汇入了大海。每道弯都有它自己的美,自己的长度,自己的运动。远处是雄伟的雪峰,在晨光下呈现粉红色,雪峰覆盖了东面的地平线。大河和雄伟的雪峰似乎在那个时段里拥握着永恒–这个势不可挡的永恒的空间感。虽然飞机正在调头向东南,但在空间上没有感觉方向的变化,没有运动,有的只是本然。整个小时里,好象什么都不存在,甚至连喷气机的噪音都没有。只是当机长告知我们飞机很快将要着陆,那整段时间的飞行将告结束。没有那段时间记忆,没有记录下来的内容,所以在那段时间思想没有起支配。当飞行结束,思想没有东西记录下来,心灵又回到清晰的状态。所以思想在那段时间没有办法去劳作什么,所以它是准备好了要离开飞机。
思想所想的被看作了真实,但这不是真理。美从来就不是思想的表达。鸟儿不是由思想制造的,所以它很美。爱不是由思想所塑造的,如果是的话,那么爱会变得完全不同。对智力和它的崇拜是由思想制造的一个“真实”。但它不是慈悲。思想制造不出慈悲,思想会将慈悲做成一个真实的东西,一个必须的东西,但这不是慈悲。思想就其本质而言是片面的,所以思想是建立在这样一个片面的充满分岐和混乱的世界上。所以知识是片面的,不论它堆积的有多高,一层又一层的,但是它仍然是片面的,破碎的。思想可以将某一东西凑合起来名曰“综合”,但是这亦然是片面的。科学一词意味着知识,人类希望凭借科学他可以被改造成一个健全的,快乐的人。于是人类正在急切地追求有关这个世界和他本人的方方面面的知识。知识不是慈悲,没有慈悲知识只会孳生伤害和难以形容的痛苦和混淆。知识无法给人带来爱,知识只会创造出战争和破坏性的工具,但是不会给人的心灵带来爱或是思想上的安宁。要意识到这一切,就必须要采取行动,不是建立于记忆或是范式上面的那个行动。
爱不是记忆,不是一个快乐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