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伊川居士
某启，妄承过听以知道者见期，未一奉目击之欢。然闻公留心此道甚久，天下大宗匠，压叩殆遍，乃犹以鄙人未见为不足，不肯歇去耳，然此之一歇，实不可强，而不歇之病，在依约信处，未能顿入灵源亲见本体，发挥性地，妙明真照，彻一切心之与法，了无端由。彻处己眼豁开，正当是时，何法可见，何情可除，何悟可存，何迷可灭，何佛可成，何生可度。始知百千诸佛，诸大祖师，六道四生，乾坤日月，皆吾光中浮幻影像，堂堂独运，岂不丈夫。却复自观，觅个歇处，了不可得，况不歇乎。若未能如此，直须拂却从前会底，向信解未萌时，反思不及处，亲切谛观，忽然穿透虚空，则山僧与居士相见，其来久矣，岂在奔驰川陵，交接音容，然后为会晤耶。唯公具大信种，乃真道器，不可寻常了却。验此不即自休，便见宿因深正，实用慰叹。今此不休，乃是大休之地，若只恁么旋疑旋解，不无小可轻安。如病不除根，感毒还作，尽未来际，何有休期，近世号为明道者，亦多体会得个相似底较量，未得已前，诚亦廓达妙圆，其如不到本源，遇著差别因缘，对爱染境界，微细情习宛尔瞥兴，便却以一性融通，谓世出世间，元无外法，全波即水，何即何离，似则似矣，是则未是，公之明断以为如何。倾年闻老师言，公见处，今觅法要后序深观，信入真实不虚，亦尝蒙论见老师，时事同也，然老师与公相见时，己自伤慈，只欲当处平和，不肯深挑痛笞，致使信解未泯，本智不彰，而时有犹豫也。若甩拙者之言，一切摒绝，念念深切，直下自看，更须见，彻底明白，省力现成奇特事也。若不如是自究自参，纵与佛祖同参，时常会话，只添得骨董，终非究竟。幸希深悉，不以轻触为罪，念蒙加爱之殊，故敢尔也。亦观今世王公大人，好此道者，亦多至於谈道之际个个喜人顺己。而法门主道者，亦多苟顺。世变吁，兹何图耶。皆是我习内熏情缘相附，交为欺诳，总不丈夫。与公相期，既非此类，则侥侥之告，实衷心也。世缘通塞，想断之有，方不复介意，幸幸。
再启，既蒙不外，而以己事求决。所诣虽会晤之缘，未既如显，然胜趣所入所至，与尚疑尚潘，兼寻常日用，如何体究，意味工夫，亦可因书示喻。况多病之人，自谙药性，当或附报使万里相投即不虚耳。不宜以未相见为未可，盖愚性与一切无间，矧在同风乎。观心要序中所提掇显示之意实无异见矣。但未展露胸襟，脱然自快，而独镇家堂也。可去却遮般了。谛审谛审，观是何道理，切切如此感发有日矣，必得一回顿发始可资人交攻，致大安乐地也。未尔则皆依傍门庭而已。纵使相见，岂通唱和，其於世缘万绪，对目挂心，猛烈决断始得全功。诚切言繁，幸希参意。
启，虽未接一英姿，而心契同风，与夫世人朝夕亲遇，如平生者，其密固过之矣，而承教勤勤尚未相忘。仰荷谦诚以惊以愧，某宿习疏钝，於世事茫然无知。而身方袍，因祖宗之教以叩师门，既少息狂妄，乃历观法道之传。在乎当代巨贤，深志大明，相为中外，然後报恩之效，可得而崇之。以是而求之，几二十年，言通意料不为不多，然精穷谛质，觅真切为己，而思用此事，为大任者，未始或见，比岁特闻，老师讲及高致兼累年於音尺中，或窥趣向，惬然以为，诚我所求者矣，奈何图会犹有艰违，区区欠怅，亦眷照见，存者也，缘遇早晚，毗卢印中印定，不可轻意以易，斯须往古大士相期皆尔。幸返，鉴灵都亲冥无外，姑可置念也。
答 朱世英
启，弊疾迩来，殊觉轻损，因思虚恬粹适契念之方，端有妙效，而宜乎俗医之未知也；调护幻形之术且不易知，又况保养法身之妙道乎，法身真体，沦无明胎中，受形五道者，不在保养之限，其在保养者，妙性克孚，灵源廓彻，了然顿悟，全露本来，本来圆成，不资熏炼，轮回梦觉，智惠花开，真体无亏。犹如初生孩子，要须保护养育，至长立成人，教以才艺，德行具全之谓也，佛言真善知识为乳母，其不然哉！今时学流，抱无明胎气，分五道识情而咸欲儹成法养。以紊道序，则为善知识者，其宜不辩哉！贫道忆昔年获奉道论，而蒙示悟由深用钦服，遽然分别，终未及极叩保养之论，自是怀仰，今因存问弊疾，顺笔葛藤，聊发一笑。
答 陈莹中
敬，绎所示诸偈，皆华藏蕴藉醇全之旨，由是见存诚之所常胜。尔钦服感幸，凤池华藏阁记，尤示发玄关而布法施之妙利也。其於指宗教同归之根源，摄偏小异驰之枝派，使皆知悟已而融他，则宗而不摄，教悉能会，他而为己，则教为不归宗。兹实吾法之本尔。缘见量以成差，遂见一法纷然多途。斥多反一以旋源，实责在吾曹而显所不能。乃赖外护奋毗耶弹偏击小之权，以奖饰我辈，凡预恩力，孰不归瞻，此记之行，其知痛痒者，举蒙益矣。今去凡遇此因缘，不可放过，因行掉臂，宗教所资，幸幸香城所书经。求左右跋证惟可，其所为必不之拒也。空山绝外扰，愚智幼艾，一一究已为务，同少魔挠，伏乞悉及。守实乍居法轮亦无恙，俟有便附与也。师川寄龙舒，闻将还豫章，渠服道义为厚，应以取道为谒觐之便也。
徐师川
近惟，日用损至，无损而居之以安也。古之达人，所以鉴世间如影响。了圣道如蘧庐者，无他，自彻心源而已，其感影响以为实，认蘧庐而作家，以致述狂妄解，沦生死长夜者亦无他，困於情智而已，若妄情惑智之未消，则心源混壅，理固然矣，虽然弘法度生亦鲜，不见笑悟宗之士，矧其泛泛者乎。师川，标向素出於此而知，以，大丈夫事，自期故予意其宿有，大根终难蔽昧。但在猛决耳，虽是自家本有之事，要须自家亲见一回始得休歇。若为观之，可得亲见，但善恶可否一切念虑未兆已前，回鉴本源是什么面目，祖师亦云，但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清净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恒沙，果若相应，则斯言信矣。因风示喻为幸。
洪帅张司成
某，业空寂法委质山林，与草木伍，素未瞻大君子之量度而获听绪言。顷者，偶幸使旆临，兹会府未几，政教骤布，仰仁畏令，欣肃而获。安者，若家论户告，然虽病房幽远，其传扬鼓舞，日有至矣，某清耳而竦然曰，是岂力能致哉，盖由志诚行己之所感。志诚行己，则居忠孝之源，源邃流远，泽物成化，亦大君子之余事，由是而推，则知其自处固有深于此者。某所以钦服执事，恨未一际道论也。今乃逆荷过听，谓有寸长责以总持法席，顾虽不克承命，然仰谢恩录，永何敢忘恐诉，所以伏乞哀念不宣。某悚息覆闻，窃承台命，俾续本山住持者，虽知不轻授人，而必令当之，谓，或可副所责矣。某，实荷采录，及旌衙法门鉴於义，即合祗领以谢恩授切，缘抱病闲居已十五年。中间十年，或能接应学者即而喘息促彻，艰於语言，怯於动举，忌乎思虑，畏出见人，但掩室据，一床冥然兀坐，心存禅观以遣朝夕者，又逾三年矣，虽苟保未绝之气，而痰涎吐秽，时时不绝，同居闻其声，莫不起酸苦怜悯之念。其状如此，众所共知，以陈难受严命之恳。实以此岂有大贤者仁恕及万类而独忍见遣邪，伏乞追止所命不以罪将命者而放此衰惫，使如理得死幸幸。
答 伯刚提举
启，闻，公蕴裴公美，杨大年之宿因，而精究力行久益胜进，则同途共步，日用时时，偶谐也矣，虽未目击，实以契心，岂谓，殐远未始相识耶。伏承示论参秀遇楷，前则未忘知见，后则知见始忘，更忘此忘，超见非见，尽却今时身胜鸟道也，亦是指踪之极，全威独奋，难到无依，何日披怀，亲酬，敲唱则收节拍共入玄源也，姑希退损愈极孤贫，企企仰仰。
答 洪驹父
承问三人参请优劣如何，可一为评之，一为评之，且置不知特兴此问，意在於何。欲知人耶，欲明已耶，若欲明己，当反来问之，源以自照，傥谛了灵知湛然，则神鉴内圆，万象昭然，彻见无外乃真能明己矣。明己则能知人，若未能明己，辄欲知人，乃是述己而妄取分别，致人与己供无利益，山谷往问，自入蜀闲中体究己事，今幸无疑，而辨人之缁素，若未甚快，如何。余曰，镜之鉴物，皎然无障，障者非他，空净而巳。今未能尔，即可知也。道眼机辨，岂不然乎。永嘉云，心镜明鉴无碍，廓然莹彻周沙界，万象森罗影现中，一颗圆光非内外，斯其证矣。山谷信予行祖道，以诚语待一切人。矧对世之大贤者而不加审当乎，幸希体察鄙诚所以奉期左右者，则知不泛泛矣。
虞察院书附
碁顿首启，上灵源禅师，某嚮仰道德，望风怀想，愿造函丈咨，叩妙语有日矣，比者暑毒，不审气体何如，伏惟晏坐凝养，起居康谧，窃念，某自顷求人访道伏膺内学兰十七八年矣。生长二浙及仕宦多在吴越，始仕即为会稽教官，固已询叩彼方所谓善知识者，其语颇不与诸经所说及古人语相类。常疑至道无二，圣人之风，恐不如此。然是时未知有黄龙宗也。其后得官京师，闻东西二禅与浙中异，遂抠衣造佛陀室。每趣局，辄先过慧林，屏息户外，待次而入，焚香礼足震惕怖惧，退乃叩，请化老（德化时为首座）又闻於智海，佛印许以秉拂从容对坐，不必室中，是时意颇向化老，奖进激发，为力亦多，其勤固亦至矣。钝根难入，言下都无所荐。一日沐浴晨诵法华经，至第二卷毕，掩帙离位，忽欣然有省，知在我者备具，运用无碍，谓不复疑矣。及观古因缘，遭人难诘，辄复茫然。平时幸安无事，一日拘窘窒塞不通，由辛巳至己丑九年间如此，己丑夏，今真乘古禅师，公干武林，某方执丧居西湖，闻古自昭默来，欣然邀至，延寓所居，朝夕论难，每至为真乘所困，则必愤懑不平，终夜思惟自谓久有得处，岂可诬屈，又时见谓迷人愈怫郁燥怒，欲谢绝之数矣，忽因谓，四家别录，持谏山造塔酬价因缘，举以诘，真乘读未竟，不觉失笑，廓然开泰，如从幽室出见青天，因知至道不可以理求，真理不可以识解，从前迷惑正坐情识，为意根所障，自此文字语言，犹吹剑首之一吷耳，虽千难殊对，诚不能干其虑矣，广大门风，不可思议如此，乃知华严法界不必外求而近在方寸之间，云门所谓文殊普贤大人境界，盖非虚语，道之全体而昧者，求之片文只字一言半句，窥见小理便谓有得，何异管中窥豹，可悲可笑。某与真乘别已十年，近颇自觉，与始时不同，胸中尘埃，益以消散，行年五十矣，颇知四十九之非，随缘应物，默默自知，然寻常杜口，始与人语，重念发明，大事虽非外至，然实赖真乘禅师激之。而真乘又有从来用是拳拳思慕，觊望见道德之容，无由造前，欲求一差遣至江西，终未能遂。然古人云：君子千里同风，谅须请见必不能益其所无，夺所固有，则又不待教而其心休休矣。数年来，虽未获披觌，而当欲作书，略布始末，终以笔墨所缚，难究精微，遂数中辍，今复不能自已，辄叙鄙怀，何异远方村民，得至上国，夸以语人，而不知村野之丑；又如老妇说少时客貌，曾无羞涩然。不可谓非真实，矧义无孤负，情同一家，投诚所亲，不复谦赧。往来真乘，谦挹辞避，许令远续法裔；虽不敢遽尔而问道之因，实有自来。若副墨之子，洛诵之孙，推而上之以至参寥疑始皆有。传序虽未必有是人，要知理当如是。而况诸祖以来，传袭俗人，如裴休庞蕴络嗣恭皆赖祖师印可。今真乘虽不弃，须和尚相与证据。盖此事乃大公道，非私议也，幸裁察。
再拜，区区之诚已略具别纸，然古人云，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千里驰书，固难备察。况如人饮水冷暖有不可告人者。所恃真乘，乃和何所信，当以道达一二。而自昔圣贤，异时同符，其相知处不离简编处，载不必亲见而叩也。某虽不敢窥圣贤藩篱，至於情尽境空，无可消释，独有不可忘者常存。虽则古人谅亦不能加损，谓其习气未断，功行未修，神通未具，力量未充，则诚无所逃，若於见处实不敢自谓别有更望垂诲，督所未至，契重情亲，幸不以常人见待也。老氏云：坐进此道，坐进之方，显示其方。
再拜，近豫章吴倅过此，承本州尝备礼数，再请住黄龙，坚卧不从，近者见圆首座於祥符，备聆起居，深用慰喜，然已别请人住山，切虑新至者不相谙悉，辄以驰书一二监司，讬宛转讽论庶得安居愿养以广传续，不耗弊精用啬神威藏密，为后学宗仰，乃所愿望。
再拜真乘，比延请龟峰，再三不从，往年瑞严，亦牢辞竟已。然闻在彼颇多，殊异道力招感此特未事，亦足喜也。某，往与真乘酬唱，并当时偈句颇多及此亦数有未果，录呈去岁当涂明老，寄所赠石刻，钦咏不已，倾驰左右，不胜下情，自此时得，上状。
答 虞察院
某，手书上答察院知都大夫。专价远致，珍翰叙通，入道因缘，前此尝得慧古报矣。今三复来缄，省所示始末，由发趣以至息机良素有主，而不为途路门庭作正知见归宿之障，非乘往愿牢强则安能尔耶。健羡健羡，喻时节感契显发之机，既不涉思惟，廓然露现，便无承当染污之病卓然无依，虽本不曾藏而难辄指以告人，是谓大丈夫事，祖佛教外别行以待上根，非有他玄耶！令悟此而已，然近则甚近，信之者难。故先圣标为难信之法，其徒云哉！奉领来告所谓能信难信矣。且承审自见处，虽千圣不能加赞。群魔无所致毁，独立乎生死轮转之表，超然宜无所待也，乃犹引古贤紹明大事，皆有宗承，即推所得之自，辄以见归。某誓躯命当宗乘之重任，故以得人为喜。然如前所谓，名是而实非者，今时纷如稠林，皆相与混，败吾法愿无似。每于是曹见必即畏远之，苦雅意陈悟正见而贬从，则法门光幸，而区区仰紹之识，由以致效也，欣庆欣庆，病惫难於书写，报音脱略，莫究诚之万一照而恕之可也。余则珍重是嘱，不宣。
某又白承别纸，谓如饮水冷暖自知，不可以告人者。岂无同时同处同饮是水者，不待告而彼此冷暖，互不可欺也。见谕自知之旨，实千佛共证究竟地矣。而问其习气未断，功行未修，神通未具，力量未充，欲祈督所未至之助，此实既入道后要切之问也，今末法中多恃一个见处，空洞自快，谓其中何容，因果修持之相。作此见者，便成无碍邪种，盖其不本少林所谓悟佛心宗等无差互，行解相应，名之曰祖，然别无修持法，但以真实悟门长居正位，则一切正矣。其间拟何断何修，何具何充，当如是知，勿生法相，如人处家，主人若正，其下皆化矣。手笔与意不相顺莫能宣展，见亮见亮。又白，豫章以山中虚席，太守俾续演唱，顾衰病难塞责，幸辞得免承谓以书抵。一二监司，宛转讽喻，俾寓讬得庇护者，此诚雅意见，及之重矣。然亦画蛇安足，而返使不得为蛇矣。凡今後事，整以道相照，但涉著世俗，秋毫情识所拟议者，皆勿存之於中，况形外者耶。不肖有一护身法要，与诸魔外道为等侣，各不相谁何而同入不二法门，况吾人哉。此亦是菩萨现宰官身，事君和众，扬政化之法，第近世多失其然也。承复请，真乘渠亦不克趍命，盖彼乍兴建，藉渠有缘，二三年间，必可圆就久远之益，在事在理皆有可称，其恃炤爱为外，洞出形迹以相期，乃敢奉拒不疑也。
上 宝觉和尚
某，惶恐拜，覆庵头大和尚，某此月二十八日入院，蒙郡官办开堂，因即焚香，宣明师训，而禀嗣之缘，固以久矣。此时施说，聊绚化仪，故不欲复准世礼，特致书谢，自取踈外而形累师宗也，伏惟慈鉴，必赐恕容，幸甚。今四来学众，粗成丛林，宰官檀那，咸垂资护，某旦夕勤诚，思报祖宗不敢辄懈，以此可望察知，免赐忧念。谨上状申覆，伏乞纳受不备。
再拜正月在舟中，尝附书分宁，回人不知遂投座下否。春夏来不审，和尚尊恙调理一成安否。地远不时得信甚切，怀虑伏想，庵中诸事，不烦致慈念也。江东朱漕自金陵遣书近到，令致意和尚。当时不及瞻觐，至今为恨耳。渠亦致书特来召某到金陵相聚，以乍此住持不能往也。和尚高年养疾不知尚复应接否。若得息气保调庶得安适，则莫善矣。彼自知机必自求所至，岂假吐沫之滋耶，幸乞珍育不备。
上 五祖演和尚
稽首上覆，仲夏毒热，伏惟东山堂头和尚，尊侯万福。某仰蒙恩芘，即幸平安，不审比来寝食何似，瞻依丈室，礼觐未由，敢冀顺时倍加保爱，卑诚求望之至。谨具状敬承起居不备。悚息再拜，正仰慈音，忽蒙诲墨，感慰之怀，宜如之何。仍以白云禅录为赐，此熙宁间尝披阅，彼时虽未知亲切落处，然其提掇不类寻常，味之玩之，亦有隐隐乎叩云襟者。后来洞视无间，而与彼老人日为游戏之契而风从电激；著于简编者，莫复得见，二十年中，每怀想之。今承示惠其欣事可量哉。敬闻坐夏休养高年，而提接之任委乏有人，甚善。某孤贫无赖，徇物自如不足，贻齿敢翼顺时，克固全养，庶永住世间，普为宗党作大荫也。钦服亿万，上状不宣。
祇领别纸亲笔之诲，谛奉铭服，深不敢忘矣。然闻牧主以侍者不出而遣医问疾，致激高怀，遽有拂衣远引之意，旋警彼心即回钦敬，而复为之留，其卷其舒，诚适义矣。某切睹法门衰落，人不根道，为师为徒，相与作妄，其欲高提使振复古风之万一，非大有道而年德之尊者，莫能为之。然则不在和尚今日乎。况左右不传之秘既有传矣，流化后来，保无休息而犹控悲乘，俯由化城者，赢得与法门整持规范耳。幸依垂慈，甚有仰赖，故区区言之，勤兄在此与衲侣入室，众甚敬爱之，其所存甚好，今时丛林中，甚难得也。某见渠如此，喜之无量，在此凡事一家，不烦重虑。
示 卓禅人
手答桌首座，书来审，所领位冠堂众，兹丛林素以待道德胜士者也。今主人命尔以当之，其选既非轻，则塞责也不亦难乎，唯能思所以难而必期称职，则是又为励志勉力之地矣。凡禅者自彼方来皆称善．乃慰予焉。惟应职事外，诸况自如更善护持，以副远念，衰病近复轻，可委之於缘，勿致虑也。
手字致卓首座，近衲子来审，力道自持，不轻涉世缘，甚慰予期也。闻辞位席端，省久近中，进退之节，行已合宜，所当然矣。又闻主人后复频请，终未从之，彼亦虚位以待焉。果若如斯，则可否去就，在惟道义赞，丛林为心，不可拘执也。与晚生言道，据今时实难启口，然当思先圣达平等机，绝分别念，不见异相，众生全成同体眷属。如是则无缘悲智任运圆通，利己利人，资融大行，宜以总持该摄不可辄生欣厌，便落今时流辈也。少林言，后人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通理者少。有大志气闻其言者，岂肯受之。决须勇猛越彼品量，始是丈夫汉耳。予残喘未终，尚切自强，故略及此，切希珍重。前举少林言，明多行少，说多通少者，盖为其非不行非不通，但作是念，我已明道，他未明道，我善说理他不善说理，我见尚存，达於宗旨故显其不行不通，非徒不行不通，亦验其於道未深彻底明於理，未善真实说。故祖师推出此病，要后人省觉，以成就契於本道本理，免有彼我胜负之习，久久返落魔外也。又云，悟佛心宗解行相应，名之曰祖，全真之解，称实之行，若会于心宗，则复有异端乎？祖师只使人到此全解全行，无解无行之本家得大安乐耳，所以传灯后卷有达摩四行一段，其示人之意，亦不出此，后辈少肯深究，力行岂不孤他先圣哉。忠国师云，禅宗学者，须遵佛语一乘了义，契自心源，不了义者互不相许，如狮子身中虫。夫为人师，若涉名利别开异端，则自他何益，如世大匠斤斧不伤其手，香象所致非驴能堪。斯言亦今时之针艾矣，予病中静室瞌睡之馀，或究古德至言或观目前世态，闻见千差，一归虚照，识道人之过患以成内省自鞭之益者尤多。恨阻远不得，会言因笔略引，以当面话千万体悉勉旃。
闻，向来微恙遂已廖平，既蒙主人举与晚学论道，此据己见以训来机，固非难事，然末法中有不以究己为志，而多生异解，既不知韭便生诤论，凡此类来者，亦等心待之，莫唤他作外人也。圆觉经云“若复有人赞，叹彼法则生欢喜，便欲济度，若生毁谤，便生瞋恨”。鉴此则不善人，善人之资，安可弃诸。近世往往有陷此而不自觉者，慎之慎之，太平老既深乎本，复得自在之用，宜当亲其切磨，有阴益也。老拙置绝万事。一娱怀于此鉴，见末法之病愈明。恨阻面晤，切嘱慎省。鉴道者得批字，知无恙为慰，究此事尚未满初志，切须退步，纯密自参，直是冷灰裹灼然豆爆，方能畅快平生，未然莫向人口角咂啖，纵饶暂有滋味，究竟无力也。委曲回告甘露卓长老，领书审迫，於不得已，从住持既开堂，明嗣法遣，来书叙陈且云嗣法之实，其信固已彰於威音之先，而今所陈化门表示耳，善哉汝能知此真不昧宗旨矣。夫此宗旨号正法眼藏涅槃妙心者．乃圣凡共有之灵智也，由丧本而循情则智用不续，以了情而契本，则灵鉴还通，灵鉴既通，谓之法嗣，不亦可乎？然世之有名无实而混滥宗旨者，其类尤多，傥融以等心皆可存而不论，但汝既知之而承弘道之任，则拣混滥正宗旨誓捐躯命以效职，切宜力焉！吾虽衰病，念先训之责，每不敢忘，将欲可忘，必待有分，其责者欤？思之思之，庚寅十月望日。
衰病比来似复轻健，幸绝外累，深室中或看经或宴坐，聊自如也。有衲子入来则应接未尝阻。盖记积翠师翁云：虽老不敢宁居逸体，唯谈禅病以警来蒙。予昔为其赞，窃有谁其仰，则我誓斯坚之语。顾敬望先规，虽多惭德，而忝为之後。又可不以此言每自鞭策也。法运固季，人根由之，虽然但诚心行，我所应无而忘乎？寡效之劳虑则竭，志奉先自不失职，然於二利亦终非虚尔也。衰病勉策如此，闲可知之。
乍安，众百绪日新，虽不能不劳虑，然志存行道则艰勤可耐矣。想来者皆乐，以踈淡为趣，而共醇味也。得古监寺同志力，想甚济事。此中道俗知识辈，闻之多喜，予故然矣，惟各善弘化范，不待言助也。所问道纯，今往桂府作职官，渠亦每有书，必询诸子。观今时涉世，务不当乖。个中趣尚，唯渠与姜和父耳，和父近亦以闻甘露音，有书来问也，今在家似懒出官，彼方风俗之美，昔多佳士颇际遇者，计今亦然，推诚敬待，以同归於道，亦住持之一端耳。手书致卓长老，由春到今，杳不得龙舒信。虽在深相忘中而有不能忘者，又岂徒然哉，计乍建法幢於彼，以坚密道，力乘谐顺时缘，内外上下相期於本分事中，皆增胜趣而远魔累矣。若尔则予何云，但以勉旃为嘱耳，衰病幸平定而不致恼可勿见虑，彼所共住，必无杂树，计各保护安乐，为慰为慰。
手字致甘露卓长老，前得递中所寄书，甚慰。思念会衲子於素无丛林处，便成学般若保社，而致四方称善，可以光扬先纵，激进後辈，乃末法中希有事也。观时多向名背，实以佛法为待欲货而使人有不忍见者，汝独返之以自勉，则行吾志，致此稍宽祖宗之忧，不言而论耳。其他化门中，能生物善能振教风，必随时适宜设方便，皆不在言，大都以道自重，志先圣付嘱之责，为所常任则无不可者也。今云岩二三子，共立宗社，外缘响合，而诸子亦勉旃，所当行不敢慢可知之，予自今秋来减食粗安，加瘦而增健。除强应禅客外，日唯游神华藏中，聊与文殊、普贤、毗卢老人周旋欢适，未易许他人得与也。时有怀想者，其亦以不即同此乐也。千万致此自强，他非所嘱。
手记达甘露长老，确为来收书，审董众弘法，魔消法胜，而百绪遂宜，可喜可喜。予病中於世事盖皆幻灭幻亡矣，逆顺隐显於予何有哉。但念宗乘正旨，适兹衰残，世称承紹者，多名存而实亡。予丁此时，法尔不能忘，而望於汝矣，汝亦能不法尔。虑予之所虑哉，勉旃勉旃，实端皆偶缘得地知之。予随遣不在忧，但万万善护□（原文看不清）法门时病，以追少室家风。至祝。虽无亲信而行脚人数数传，彼法席成规矩而方丈提激，极不失职，主伴雍肃以般若禅悦，为资成。今时希有事，其慰衰老，喜可知也，此中相时随宜自裁，其可近全养病之适，远固承家之标；志存宗教，勉厥怠惰；当知之，勿复为虑，但弥坚操履，易众人所难而缓时流之急，以孜孜建业，则积翠祖风行可，追矣，勉旃。
确愿归接，书具领，勤诚审闻，法席胜侣如法而住，随所应为各得其宜，甚慰。悬想听确愿言，彼主伴淡薄世缘而专道。仅似往哲颇返时流，此予宿志，子今行之，予复何忧也，少室正命甚危，若一缕之悬千斤，未即断者几何，是不为子孙深虑，则孰为虑哉，化门资务，得过便休，勿刻意以堕今时所竞也。再嘱予绝泛接，由此孤坐萧然，从来行脚事，始今脱洒快活矣，可勿多念。
示 逢禅人
手字致逢长老，昨领书知，寓止得所，而闻然无事，殊不虚度光阴，澄浑水底，影像昭昭，杲日当中纤尘扰扰，深见古人莹炼之妙，弥成自己胜进之强，而知此时此处为真益，他缘他作为徒劳也。吾家先辈，靡不於此决坚志力行之效，故其成就深根茂叶，广荫众生之利，后代儿孙，失祖宗远业，世习近图，习以成风．知耻者寡，每一念之，实为难言，汝有可致之资，故因勉谕，必务远返近，以慰予望也。其他事事损抑善自护持，衰病此中极是安稳，减食少语闭门孤坐，终日甚适然，可不用忧。
院事稍定，则入室小参以布法施，使或幽或明或闻或见或觉或知或信不信等受，阴益斯则先圣大法之所，寄后昆虔志之所依，而己心愿行之当任也，知以是为任而不可舍如躯命，勉持无倦，犹为自利行耳，欲成利他行以升先德之阶，非此无由也。故近世宗门，号为大士者，多据一知一见为局量而不知无量之量为通途耳，故彼於己能信能受则喜，教不信不受则生嫌，为彼烦混则厌弃，得彼亲近则爱怜，此病才起，则判然同异，彼己既形，何能自为，今多昧斯旨致我玄宗，离为小道。欲出此弊而转告未知，非具正见达圆机人，缘自力皆可，更资则莫能也，观汝机见缘力，称是任矣。故劝勿倦，普慈如天泽无心物均获利耳。今法门有乐说者，以无言为非，有尚默者，以多语为过，皆堕局量也，殊不知善说者无义路与人寻，而能警发昏迷，善默者无意解与人守，而能虚湛纷驰也，要知悉。
示 德禅人
前闻，欲秋间到此，深待一来共语，今既迁居远去，则前计莫慰，所待用歉于怀，所以然者，长老悟机慧辩当亲契旨矣。果熟时来，又已出兴焉。且先哲有言，凡学道者，悟之为难，既悟则守之为难，既守则行之为难。今当行时，其难又过於悟守。何则，悟守者精进坚卓，勉在己而已。惟行者必等心死誓，以损己益他为任，若心不等，誓不确则倒直益损而乖。失所任便堕为流俗沙门以致毁法大过，是不宜畏慎乎？以此欲长老知之，而切切警策耳。盖予曾忝斯任，备见利病，常愿后来有志力者审而行之，庶不沦於末法卑种类耳。所谓末法卑种类，盗名窃服，寄活於吾门者，不预焉，指其稍蕴智识，可以为上而反更趣下之谓也，或由微悟性理，便恃万法一空，而忽乎因果行业者，或聘多闻挫寡学，或重久习轻初机，常显己长而谈彼短，或尊偏见斥圆闻，或矜俊辩丧冲机而不知取笑於识达者，或谄奉在位以希宠势，借势作气，侮慢同流者，或屈己从人，苟媚权豪而贱卖佛法者，或资有位之声势，而欺罔聋俗者，要而言之，凡亏四摄之慈达一心普爱之敬，喜胜人而昧损己者，皆病也。去病而力行不倦方为美利。凡人平居内照则多能晓了，及涉事外驰，便乖混融矣。同尘阐道，思紹佛祖者，不可不常自检点也。予亦病多谙药性，故切切奉告。爱长老有真实悟处，又达教理化门，若更尽力扶宗乘，报佛恩，不为末法假名，长老可体予意以加勉旃，至嘱至嘱。
觉范
和南。前附报计尚未达，兹复辱书审以应请为新十方主人，时缘既稔乘之以出，宜也。发妙蕴以开四众之闻见，真有馀刃矣。然垂手者畔，作物劳侣，不知近日动静何如，缅为道用与物同妙。某昔妄当此任，备尝滋味矣，由以信公今日亦不能不少勤虑，但若等心虚应，以安乐一切为务，又有可自验自慰在乎其中。是知菩萨於一切处能舍身命，非徒谓也。虽知公饱谙诸圣出世事而犹致此言者，所奉期非浅浅耳，诸须面乃究，姑奉记不宣。
再启，得太守书，甚美盛德，喜赴其请，盖欲显择法眼於他年耳。如程公辟之得南和尚，谢师直之，得喆和尚其推诚於吾宗教，岂通凡常哉？在公当之，必有以偿彼志矣。积翠大沩之风范，为近世法门第一等师法。尝共讲其详，固虽力不足以仰慕，然其志则誓于生生也。愿以是为标准，异日相亲，冀有以相我者，衰病形骸，省之未堪劳涉，彼见望尤勤，不待今日始知矣。过夏后，计或堪动则肩舆十馀日，便是相见时，不难不难，姑希恕悉。
和南，自闻行李由东以北且南，累易寒暑矣。所尝酸甘冷暖之味盖备，而窃意能了之於一舌，会舌根无受之本味则可齐嗜恶吐呕之异，以全归于资养也。今得书究见所保，皆如所料，而益老炼焉，慰喜，慰喜。目甘露灭以自称，亦知将力以此决破世梦，梦虽无实，然不一顿惊大张眼对稠人欣脱，於正书则沉昏之思，有时而作，所谓浮想杂缘类耳。示谕南中经历事事，是深慈痛悲真善友，毒药为醍醐以增明理观，作实行之地，甚善甚善，遁迹深养有定所，可时通音。衰病固安，其宜以事窒僻而精实远愜，迥有妙处．以此奉期，故他不复染，褚也恕悉。中间见所守屹然不移，如急流中石柱于人所传言句，今又喜遂还江乡，如伤弓之羽，知曲校可避，则择木深棲，以养出世摩霄之翘为愈善，善求志也。或闻在南中时，欲究楞严而加笺释，若尔则非，不肖所望者也，文字之学，所以不能洞当人之性源，与后学所以障先佛之智眼，其病正在依他作解，塞自悟之门，资吻舌或可胜浅闻，廓神机终难极妙证。故於行解，多致参差，由此也，予喜觉范惠识英利，足以鉴此。傥损之又损，他时相见，定别有好处耳，珍重。
智海惠老
和南。上智海堂头禅师慧公，念与公迹踈道亲，夙喜标致知有将来操卓，表章祖教之利，今闻演法都城，通真达俗，得四众之欢心，则前料效矣，欣幸欣幸。比来不审悲应之间，世事可忍逆顺可融否？伏惟洞一室廓四摄之门，物悉服化矣，慰愿无量，资甩四事，日遂调适，仰翼力法任支吾道之将倾。某於法门素妄有荷担之志，今疾发无能为闻公能之，故感跃千中聊上状，冀深恕悉知，其无他矣，幸甚不宣。
再启，元祐三年，寓南山净慈时，法会大盛，其间龙象硕德故多，至若妙年颖拔，众所悦可，则惟公之称，始闻询求识之，既而日观动静，知为法门良器，致今之出兴，岂虚也哉！欣羡欣羡，某依大通老师席下，自春竟秋，密室秘要，虽莫叩其端，而慈音胜轨，昭印于心，奉为言行之师，今所不忘。方善财南见五十三人之一也，然则於公亦俗所谓微有瓜葛乎，以今望昔，法门良可叹道场山颜公彼时同寮窥其动静，今闻建立丛林，为东南之冠，甚善甚善，某衰疾手病艰苦，作记草草，不欲假手於他，盖示专耳。伏希恕悉，德逢怀恳西上祈得所乞免，赖公为之道地，得躬投诉於大檀越之前，唯大檀越高明察鉴，闻必听许，盖才力有能否，而图报有大小，故也此等事惟公可论，若其唯便一身之利，忘大法任者，未易语是矣，幸希推宗教同声以借力，极望极望。
宝峰祥老
和南。远由法乳同源，近以声气合趣，某玄机妙旨，密语高谈，虽不时陪挥尘每与目击，然本之无间者，世相得而间耶！傥蒙照此，他可置言矣，乍领徒惟少劳虑，但道德素著于行李，其摄物犹磁石之吸针，可不令而从矣。在禅师诚不难，然望千万保护，力为吾法之寿命，甚幸。
再启，昔泛会诚好，曾不展遇而慊恨，居然存怀中间，承一动一静率为后学胜轨。闻之每叹曰真如和尚昔所至其警策玄徒，或闻或见，靡不获益，正如此也。信予语者知大沩曾未灭度耳，某愿力昔微，徒有弘法志，而病无能为，切祝在能者也，幸善。某信缘支养，可常度日，乞知之无贻念不宣。彼山大寂远祖之道场，今禅师居之，四方皆翘首望风，庆甚得人，然追古德风韵，以轨正近辈途辙，非他人能堪，固愿禅师属意耳。
与死心和尚
和南。伏领手诲，喜承尊候胜健，示谕抚守命住持者，犹要空花结果，望石女生儿，不唯不能使其如此，实亦决无这个道理。理自昭然，更可裁断也。但渠诚心究己，亦知归趣而有未尽，故十年相期，不为别事，志切于此真可念矣。顾衰病莫能即往俟他日，若稍堪远涉乃去，已报之如此也，希知悉竭，亲法语无由遂哀，切冀珍重。
和南，伏领示教，喜承尊侯万福欣慰，府议以山中乃先德道场，欲屈侍者特来严镇，惟昔熟闻老兄谕此有不请之谦，而元符中推过别人深知慈意，实存远见矣。然缘法所在，幽显共钦，必念是得道之地而少回峻阻，则中外幸甚也。若不肖之於老兄心照，所以出世人拟议处，惟圣眼鉴之，不在言矣，但望投神珠於浊水则浊水自清。使不清有所警策，乃大士行也。
和南。踰月不承慈音，正此驰思伏领诲墨，敬审屈从人事，虽有劳虑而尊体胜健，不乖於当大为慰矣！此般况味在世人情牵於事者当之，则甘以致适，而老兄俯随若醒人陪醉汉，动静语言，实岂有镌意者，但以护法芘众，功深恩大，利济在中，则勉强之劳不徒然如他人也。某病体如常，坐念曾经此事自以为难而信今为之者不易耳。伏惟归日亦在非久，敬乞保卫行李，谨附问讯不宣。
再拜承掩关自愿，则言虑遂与世缘绝矣，如此则谓潭复湛皎月重圆云尽风休，保无障碍，便可即寓安乐随方道场，曲江之归，或当不必来审尊意以为如何。某质鄙简拙，习成踈愚，仍由病缘，全其退任，既证瞌睡三昧，又成颟顸真如，乃知百无所用中，似是隐居之地，世所共笑，已惟自甘度兹余生，窃谓得策，今老兄将竟戢化权深，安道奥密扶末法明振正宗，则择地善接宜，亦以此进语左右，实为忠诚，其世谛万端，皆非吾人所当论，敢希慈亮。
示谕云云者，盖佛法时数使然，昔魔王眷属，向佛誓言，我今不奈你何，待末法入你们著你衣吃你饭，称你弟子，坏你法日，汝坏但自坏，吾法不坏也，今其时矣。彼自坏之状，混热污杂，而正法何尝不圆明超绝耶。此语若不向老兄吐则殆无开口处，所以杜门守愚，得味无味之味足度日耳，冀垂念末法於苟假偷薄之际，卓然振立纪纲，乃为报佛恩之有力者，仰赖仰赖。
端禅人
端禅人乍舍恬寂，入彼尘劳，应不易为趣，即日作止四事，能随缘安适否，院中兄弟平善初宜照等俱未到，往往趁夏不及，又虚禁律也，仁者既为众而出，当触事忍慎，勿以照异分圆明，勿以保真乖化用，勿以随缘亏禅观，勿以媚世废道情，言动去就，等印妙心，则幻妄界中，灵机自若，不尔非吾望也。人还知到家不及见乃尊而领遗诀祝后事，想孝感天衷，虽诚报在道，而情义所钟，亦何能御其哀戚哉，闻其恬神委蜕，不乱不变，非由素奉吾法能尔，然则汝为之助，冥有力耳，亦可无恨。予每言，出家人不导父母於佛法中，种成佛之因，皆为不孝。今汝宜调护，乘此缘引发未信，亦报亲之大者。切在勉省。
与灵竹长老
承近尝求退而公私人情皆不即，奉许遂从与议劝留之意，然城隍人事喧冗之中，苟无所系恋，则厌弃固宜如遗弊履耳，但念佛子于所住处，唯缘是任而不择可否，乃能净土秽坊，俱为道场，而於己互致妙利报佛恩也。若於此顺世情，为欣厌则非人所以报恩之志，千万真以出家能事自勉，则久而愈馨香也。
安侍者
领来谕，因知亲明眼宗匠，不虚度光阴矣，然沧溟汪洋，勿以满腹自快，愿益潜进，则十方无间毫发也，东山古风振扬深慰，瞻仰赵州不盈二十众，汾阳惟六七人耳，其岂愧于五七百耶。今时咸以院之大小，僧之多寡议量尊宿，甚可叹笑，以是切嘱，瓶锡久留彼助作赵州汾阳，保社无染时习而辄从之化。余宜善作止，饮食为佳也。
领来谕，因知自信，然饱腹沧溟，一期快意，人人谓无他矣，其如作是谓者。适所以示其喂中也，幸亲明眼宗匠，当须大忘躯命，若後回的当，传个消息来，则予愿足，犹未始间然，勉旃勉旃。东山古风遂振良可仰状，久之必有大激励浇薄而使还淳厚，千万久留彼共力崇建，勿为悠悠者也，忽忽不具。
空室道人
空室道将东归厚以香饵衣物，为惠其所将之意，不在人事在佛法也，受而报之，可不以佛法乎？前所称者盖净名室中，有一天女化现，助扬法道云，此室初无门户，唯见自性者，豁然得入，既入则知是无始劫来本元所住处，道人参学实悟见自性矣，然久客乍归，活业零落，却须决烈打办精神，苦切修持方能作得家主。经云，此室常以金色光照，昼夜无异，不以日月所照为明。又云，此室入者，不为诸垢之所恼也。此乃教人既见自性后须以一相一行寂静观照之力治去微细世缘习气，直得纯洁於一切境界中，无纤念萌动，始解安居此室，一切生死轮回之垢，永不能为恼矣。向时曾见问坐脱立亡去住自在之事，但依此磨炼至全体纯熟时，出生入死乃游戏三昧耳。若只以一个见处通达万法，复即万法全个见处，圆融平等，便以为休，则是见解而已，终非究竟。达摩云，悟佛心宗，等无差互，行解相应，名之曰祖，斯可证信也。既已得头，又须得尾，若也头尾两全，则不离五障身，成办大丈夫事，可不勉哉。
答佛眼
和南，两得所惠书，劳问勤至，慰此衰病企向之怀，感幸感幸，承栖四面庵中，远去纷喧而幽养道志，惟趣味融泰，其中胜进为多，兹所以奉望者也，然刻志於道，既有所到，亦何静喧之为我殊，但适然之寓，方於在彼不若安此之为愈，潜鞭密炼，克追古人也。足下所存，固有高致，然古人所操，不徒欲取异於人，亦曰，为己悟道则明己矣，复何为哉。用五怖八风之法，微细验心，以校妙明无念之己，因事感触，则识病能除，成就一行无功用之三昧也。近世吾法不兴，吾人无力盖不依此而反逐彼之为弊耳。足下标致，甚慰愚意，手病久不写字，强此作报，幸恕草率。
和南，闻出大中庵，肯为崇宁主人，诚知非高志所欲而时缘来逼，随而应之，无可不可，不审临事对机奚若，缅惟怀道自强，听所遭之可否，而万扰不入於胸，次则化功将成于此矣！某病体秋来颇复轻减，幸不见虑。但未缘会集，切希坚励志行，因事炼养，以成熟世人所不知者，慎勿轻由目前而辄异去就，不胜祷望之怀。
和南，前此已知脱屣事累矣，而未闻所隐，今辱书承寓龙门，弥适志而不废，与衲侣琢磨本分事，是则解官掷印，职事乃办也，可喜可喜。然醯酸蚋聚，不免为累，当有以处之，使踏吾境者，无泛类则能悠久而或得人于中也，千万珍重，以充达素愿，显宗教运数之污隆，系乎有情之业感，昔应时而出，大有为者，亦乘缘适尔之游戏耳。岂复健羡於其间哉。以知哀佛法之衰灭而正见师徒无驻足地者，未出乎见爱之累，若真其人则正像末三时该他不着，复何浇浮之异见哉？此非口说意解之境，难与今时人道，而吾知既深悟已，复薄於世缘而遐决。古人之趣，是真可与同节斯警也，故切期焉。
和南，中见尝两接手墨，当展味诚照惬适，固不减面交软语，然皆莫即为报，盖数年以病废绝百事，於此又知道契必见恕，而得缓者乃敢耳，去年闻体候违和，亦欲谢院务，寻喜既安全，复屈从住缘兹承大健悦，慰牵慰幸，矧当籍缘行道，一为总领逆顺迭来，不能无忤，特在堪耐以己所弘任，法所当持，物之所赖益，审是数者在我荷担，则馀事皆可不念矣。每阅梵编，吾人相问讯，常谓世事可忍否众生易度否，以此推之，虽圣师在时，非无今日之逆顺也。盛德至道，足以感摄四方，於多人中，久久须有承己任者。千万无倦，病废不能行所志，故祝、於能者耳，切望恕悉。
死心老，去遽尔脱去，渠平生性急，临行称之，然居常以讦举忤众意，人多讶予能堪之，谕之曰，予若九方皋相马，取其天机神骏，遗其毛色牝牡耳，今其洒然蜕脱，乃以予言为得，噫，彼何见之晚耶，禅人传及彼为升座，语相知有素矣，仰感法义，堪所念也，兹山虚席，已逾两月，府侯慎择代者，尚未命下，恐欲知故引及。
与佛鉴
和南，株林净人至，知秋间附书已投达，而审比来法会，道众雍肃，悲力周应，能胜健，为慰无量。某病体稍轻强，但衰老所加而於弘法之职，不能勉以及志。然山房兀坐之馀，由抱病而来者，亦随施针艾，非敢怠放而却之耳。祖风下衰，每愿诸方有深悲大士，应济此时，作宗门关键，为教海舟航也。昭觉勤兄，今夏出在夹山，闻开福将遣迎之，其必乘便过潭矣。丛林迷路而求导者，咸望焉。今异岐纷纷，挑囊负钵，以亡其羊者无限，宜乎其中之有知慎而善择导以进期正至所至耳。开福宁专弘法之职，观其忘世情而笃道志，为极可喜，今湖南法席，开福遂居其冠，更得昭觉同之，则东山老人，又大其化于湖南也，恐欲知之故引及馀，万万珍重，便次附讯，懒病随意信笔，有不能如法处，当体恕。
死心兄，道眼精明，而天资喜拗任健行阔步以快，超途逸辙之骋其信，道迈伦固足尚矣。然使蹇足弱力者追跂为难，亦末法近学辈莫受其利耳。既闲居忽欲归昭阳，毅然由不可留因，举小释迦归东平公案以送之，既出山过潭为人所留，今见寓道林，希知之。
某两处住持，凡接东山师兄书者四五，未尝一句言及世谛事，其丁宁委嘱，在忘躯弘示此道而已。到黄龙次，得书云，今年诸庄皆旱损，我总不忧，只忧禅家无眼。一夏百余人入室，举个赵州狗子话，无一人省得，此为可忧。至哉斯言，与忧院门不办，怕官人嫌责，虑声名不扬，恐徒属不盛者，实相远矣。今日东山称实之言，何更得闻，惟吾侄为真嗣，能力振家风，他日当大慰宗属之望，乃所切祷，某虽病，不敢离此事之须臾，希无存虑。
某咨承东山老师兄，奄摄他权，某平生道行，光前绝後，无可言者，但晚学追慕，何有穷年，而在嗣承者，则誓志弘道，以识灯灯，他亦何叹耶！远兄不免回应时缘，是亦历试诸难，炼成胜行处。未应以非意所欲而生厌倦，正赖同参各出一手也。某秋来病颇退计将来更须轻健，然究竟不免成个跛脚阿师耳。
再咨知，禅师住持之功成於太平，而退身适志，正在所图，不意未遂而遽见，夺之虽非高踏所便，然盛誉感致，众论乐推，而重命难逃，则此不得不恭以赴也，且图机上士，妙应无方，独立周行，孰非本所住处，然则太平智海於禅师本位，分不分耶。幸乘全机以弘大法，企仰企仰。
古禅人
书致古监院，领来问知，过在甘露佐兴法社，而作止俱契于理，故致胜利为慰喜。近来想法席初建，其求备於外者，则或未能至，若远近内外，由道义感会，可唱真化於一方，已有可观矣。甚善甚善。吾子素於究道之余，勇乎辅善，其损已成，他若恨力有不逮于志，泛爱众人，且尔矧今於志友乎？来书云，既识所住，当以出家本分事忘身宣力，务必弘通，此极慰言望也，且古人於学道既究明而自安矣，加之保养冲固然后遇缘施设，至于屈身徇物，将方便启导使人人皆得，己之自安者而安之，此佛子既自利而当利他之职务也。今末法中，冒其名失其职，致二利俱丧，虚受勤劳，而又玷宗教者，多矣，子平昔常痛闻此叹而有激于怀，兹宜勉力行之，则予衰病废置，尚有望也。领书偈具知甚勤，而因言见意审在局务中能不以事妨道，阴有胜进，兹慰予之大书者也。比日为况如何，衰病如常，山中未有主人，道众加恬肃，老夫虽自在，病而抱病，登门以求治者，日无少空亦应之不能倦厌。末法中誓弘此任者不多有之，汝辈当是时，宜增勉志力，乃此所望耳。手致古长老，昨得书云，脱得端严，又著真乘，时缘稔会，法尔难逃，如是应之，方得恰好。从事以来况味何似，唯堪耐劳苦，屈己伸他，於沤和门中，炼磨有肃，与物宛转，能不厌炳，甚善，修造事既在檀越而给众资缘独系营集，然则量入均费，随人多少而为，丰俭亦易辨矣，既足所资，然后主伴互严，以法正任，若诚专契圣行密感人，则辨供辨心，幽显胥济，便成法化事，复何难哉。今信道不笃者，名当法任而徇世缘，纵所作善力偶谐，亦只成得个世俗流布，於我少室儿孙，便是抛家失业，长老，汝从吾淹精，既穷其本矣，应物通会，又有其缘，便直以己心眼开人悟门，破情解拔生死之根，显性空超凡圣之界，能必尔者，可副长老之职也。然机缘差别违顺万端，摄以等心本际之空，则直下顿消异相，神开意定，魔来作乱，正助我机，忽若意涉机情，即便随他颠倒，人非我是，争论纷然，末法之中，此流肯是，傥能据要居宗，本体元无此事，要知要知。
才禅人
手配记才禅德，比闻已过真乘位冠众首，存志道根，久洁行李，盖当仁耳，然知道易，守道难；知以明达真源，守以坚持正志，行以普善群机。能知则万惑自祛，能守则众德潜会，能行则一道该通三非，一外之三，一即全三之一，了此於心则无可不可，略此举示，要用深思以成一相一行三昧也，吾此闲居纤虑不及，但勤弘道，不用致忧。手记致才首座，得信知表领道众，中外缘契谐偶雍肃，仍发所蕴为初机。衲子作法施因缘，此事乃承先诱後当，夺志匪躬之不可避者。汝既如此，非独领吾所嘱，实甚慰众论也。喜悦但当坚持平等，尊法退己，受短推长，说禅时绝彼我是非，行道处齐高低逆顺，凡以生灭之相，非唯勿出口亦忌，萌於心才有几微便须泯悔，大迦叶誓在万人之下，不居一物之先，忠国师譬如狮子身中虫自食狮子肉。此皆古圣戒末法弘道之病也。汝当知之，追蹑古圣遐踪，莫践今时近迹，则久久自然殊胜矣。有数句偈录去，可助行李耳，予健适勿虑，但精勇保护为愿。
觉禅人
宗绝禅师书来，审侍亲外，犹能不舍，丛林趣尚，而念念以本分事密自鞭策，期保此而不夺於彼以终成出家之志，甚善甚善。然欲必造佛祖藩篱，迥出死生境界，须是彻底标诚，遗身立誓，以高贤大圣为归程，用浅识迷流作警助，恩齐内省进退勉旃，久久坚精，或可希冀。若只口头滑溜，性地疏远，於理无益，逢人但可寒温冷暖，接物却要低下殷勤，大家开眼尿床，且免身同秽湿，遇会禅会道，达理通玄者，正好露体隐形，任他贬剥，思之思之。
得近信，知势未可复来，林下日亲故习，无乃辄夺道志乎？如力弱者涉於深泥而过，一脚欲援，一脚转没，能必跳出恐难到这里，须是个汉始解，不负平常说禅口也，脚跟下切须着力，书来审勤给侍外，能不随流而慎守志行以期终始愿果，使心不愧口，三十年后亦可名有力人也。衰病近颇强健，唯懒僻或增矣，勿相忧，但顺理顺事，谨自调护，切祝切祝。教中云，真实发菩提心者，纵复入生死恶业界中，此心真实，终不为生死恶业之所流转。何以故，以非虚妄故，若虚妄者，暂时说得似悟，久久对境还迷，岂可强哉。又云，如人食少金刚直至命终身坏，其少金刚不为脏腑臭秽腐烂所变，坚净如故，若其他物，一经脏腑蒸煮，靡不化为下秽，斯之比喻，甚易明解，但真个保菩提心如金刚不变则难，其人因写付崇觉禅人，可以此自鞭，无负初心也。
秀禅人
领语知办道无魔为慰，所谕尤见用心，可喜矣，然自白昼执烛而行，谓我能见路也，不知正是分外，何者设使不把火，几会暗来，当此忽会撒手放步，定知平地上无陷无险何疑何虑，任运东西岂不自在，退照退照。
然禅人
福唐连江然禅者，先尝出参游，服勤于龟山津和尚左右，久之而餐，甘露未充乎量，不幸龟山示灭，遂归，越十年，比以予与龟山同法门，复出远来见从。审其能轻数千里川途之艰，为道而至，盖可嘉纳矣。奈何适予病惫，掩室谢绝应缘，则禅者亦自知不可讬栖矣，既告辞且乞为他处可依止之道地，因示所宜往，傥缘复不谐偶，则无如遽旋连江，依借庵大士之为愈也，矧借庵既深得龟山之旨，而乘戒俱急，雅有水寒蓝青之美，其资学者目足之利，在末法犹难得，慎勿信耳疑眼，以自失也。笔语实告，病倦不能尽，当用痛悉。
比承来欲相从，甚见匪躬慕道之志，良用健羡奈以缘夺道，会遽即为别，想久勤本分人来，此等事能照乎理，回逆成顺，不生异念，则亦是遇真善知识了也，好思之即慰所愿矣，借庵颂已书成，有便可寄觉兄，更致意尊堂老优婆夷远承寄施衣物，甚见信心之恳，既知是佛法中人，乃不复以世情相谢，而回兹勤惠，作他时般若会中因缘以开智眼以构福基，由此终至究竟解脱地也。为道达道达。夏中可随处保护，时亲近栖端二首座，必有益不虚。知之。
了然禅者来谓师兄讳渐觉，曾参龟山津和尚，今归闲居，名其庵曰借者，俾专造觐曰善哉，津和尚予法友也，审彼命庵之意，则知真曾见龟山矣。既同法门，因益昭其意于偈授了然，可寄还以助示好道者云，了本元无物，随缘用不亏，百年资善贷，一念洞灵知，假有云雨处，真空海湛时，庵人标此旨，游客贵旋思。
答 高居山主
示谕，甚荷远忧，然服药多种，而切验其效皆在时节之自然耳，故且置服食而任吾缘之如何也，况不坚之物岂复久长，世人贵末弃本，故区区百年泡幻之质，作诸计较而终不免败坏沉堕，以是推之，则吾如来藏中无相灵丹，若能炼服，纵捐百千幻身则吾不病也，谩此奉报若能于中取效，却是世间妙方也。
端禅人
端首座闻为云岩作前导，冒暑度山，而成办和合缘事，计应劳苦，然则劳而安，便成般若妙用，则又乐在其中，盖劳逸二相不可得故，故既素能知此，他皆可忘也，兹慰予意矣。逢此来之缘顾稔契，乃行解与般若相应，时节到来法尔如是也。但更资同志以真实法义相助，视末法中凡涉世谛而为宗教败丧之患者，必共力违行，庶一一归正宗之正量，乃佳耳，附信希著意。逢长老，且为致意，热倦中未能作书，然有一故正当是时，又不能不言，虽知彼久资谙达，亦略批报，恐事缘烦杂，致缓处置也，予观近世初作长老涉二种缘，多照顾不及，为二风所触，丧於法体，一应逆缘，多触哀风二应顺缘，多触利风，观彼今为顺缘也，故当堂日受，大衬施其识，卑者当知而有得色，取诮於贤智而致鄙猥於法门，其识高者，则於化门中，转为摄化之方也，故亦当处置，若常住自办则折中在我，若檀越所辩，则奢约由他，不可却其诚心，后却须转归化门也。予自舒州到洪，与泐潭同开堂皆常住自办，二院知事取问衬钱，予曰，此中自来例，诸院尊宿并僧官一千瘦，今两院共可一千足，吾二长老亦然，时泐潭知事意以为不可，予曰，我此事决矣，及斋罢，真净和尚亦在座，上蓝寂老，指予与深老，前云，二公何得随例，予曰，法当如是，亦是破贪钱底长老病。众皆笑，所谓转归化门者，若琅瑘和尚至苏州看范希文，因受信施，旬日之间及千缗，遂令人阴计城中诸院僧数皆密送钱，同日为众檀越设斋，其即预辞范公，是日未五更，发舡，至天明众知已去，或追至常州而得见者，受法利而回，观此老人一举，真普为苏州人谈道，何耶？令彼信心增深至成道种也，所谓檀越施财，沙门施法，施法者不止是升高座时，但於一切动静语默处，开四摄门，令彼得益，皆法施也，此是吾祖既悟无上道，复修是为助道品以至究竟一切智地者矣。末法世中，见有惜法之名位，而作得利之方门，反以人为不己若者，如刀刺吾骸，徒愧病难不能力行一二以谢宗教耳，今汝俦既悟道之源，又晓修行之理，其成就特要勉耳，故予於此能不切切耶，此中既相近，须有会时此打先一著免落今时故急达意，思之思之。
权书记
中间承著学问誉於丛林，而窃意远度，必未有之，盖将收志乎？深者大者耳，今辱示谕果然则胜图岂易追拟哉？欣羡欣羡。夫弃众人所欲之而不得者，将求己所久放而未收者，向背诚有明决，宜所志之必获，然习常以为安，将反常历乎？未安而终取大安，其间勤勇苦淡，非誓捐躯命之确，则理难堪济，实老钝所尝经者。因及之，要知古人所谓真能办大丈夫事者，必如此也，明断以谓，如何病中居常多不弄笔，强此作报，彼山昔之道人高士，潜光育圣之薮，理固常新，岂寂寥於今邪，昨得端介然所印远公集，每阅之，观当时甾白之豪放辈，相期於林下，乃尔瞻往视来，亦不能无慨然，仁者尝极彼所趣乎，窃谓但不溺於卑近，便成高远，岂古今云哉。
与兴长老
手信致兴长老，久不遣音记，昨人力回云，到彼见亦值病，日子绵积，颇至疲顿，闻之良恻然，不知迩来调理遂安损否？计彼居近府城多医药，必不失调治也。然药石世医所能所功致效者，四大百骸中，逆顺等病耳，若夫药所不能攻，医所不能诊者，谓之偕生之病，其源在於痴爱所起之初，正是五人禀灵山老医王所爱之方所能治也。末法中比丘，多被外病所惑而随生念虑，烦煎而益妄，若不解返思灵山药王有息念虑去烦煎之方，可以内调立取寂灭安乐之效也。汝昔年尝知此方，却恐忘记，因风报示，思之味之，忌一切思想之毒，而善自将息，管取大安乐，纵饶脱禅长行，亦自健快也，知之。
灵源和尚笔语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