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一个藏传的伟大的喇嘛,他在圆寂以前跟他的门徒说:“我再过一个月就要走了。”他的门徒极度伤心,跪在他面前说:“师父啊,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活不下去,你走了我们太伤心了,你千万不能走!”
这个师父慈悲地说:“那好吧,那我再多留一个月,多留一个月。”他答应了。结果一个月以后,所有的门徒都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儿,上师开始渐渐地自言自语了,每一个门徒走到他房间里,问他:“师父啊,你要奶茶吗?你要吃饭吗?”就问他各种各样简单的话。但是无论问什么话,上师都会非常慈悲的,带着微笑,带着某种陶醉来回答你,而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回答什么。
他在说别的,而他说的很认真,很神醉。他说的时候有一种童真的气氛,他并不是很严肃的在说,他说的非常的童真,充满喜悦和爱意。显然你能够看出,他本人在这种语言状态下,是非常陶醉的,但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有一个门徒走进去说:“你要喝奶茶吗?”师父说:“是的是的,太好了,奶茶奶茶。”他就一直在唠叨,“奶茶”“奶茶”。而所有的门徒都围绕着他,坐在他旁边,听着他这样自言自语的唠叨。他似乎非常享受他的那种唠叨,而所有的弟子也非常享受他的唠叨。他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有一个月的生命,而这一个月是他人为的应弟子的要求拉长的,他本来马上就要走了,他人为的拉长了这一个月的生命,这人工拉长的一个月的生命,变得自动的更倾向于神圣,而不再倾向于物理世界。
这就是为什么他虽然仍然活着,但他的语言方式,却更加倾向于神圣的那一段了。他看上去语无伦次了,他很健康,他没有生病,他神智也很清醒,但他对话的方式更倾向于鸟叫的方式,他更倾向于自我神醉的方式。他以他最后的那一个月,向所有的人表达了他达到了那个喜悦,达到了那个终极,他再也不在乎你们世间的人怎么样看他。你们世间人认为他疯了也可以,也没有问题,他不在乎,他每时每刻都在喜悦当中表达,无论你是否听懂。
而周边所有的门徒,那些对他充满信任的门徒,据说有人从他自言自语当中感觉到无比的动容。虽然你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虽然他的词汇那么的简单——“奶茶”“奶茶”,但即使你听到他嘴里发出“奶茶”这两个字的时候,那些门徒都会突然间被这个词打击到,那些门徒突然间被奶茶这两个毫无明显含义的词,打击到心里——他们会开始哭,开始笑,有的会感觉到无比的动容与抚慰,即使只是“奶茶”这两个字,他们的心灵都感觉到无比的温暖。
所以这个师父,这个喇嘛,他在他最后一个月,以无意义的语言,来传递神圣的能量,神圣的意识状态,即使只是“奶茶”这两个字,即使只是一些简单的应答的词,非常简单的应答的词都能够打开你的心灵——它们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词了,它们携带着无上的意识能量。
所以,这个活佛在他最后的那一个月,几乎像太阳——放射光芒那样,全然的放射出他的灿烂,他的陶醉和喜悦。以他的语言,以他那些毫无逻辑的语言,打击到了那些,最后一个月围绕在他身边的所有的门徒。
所以,这种状态,孔子怎么能用词来表达呢?显然不能!这种状态只有一个已经达到的人,就像我们在座的各位,当你曾经达到过无限的人,当你体尝过那个浩瀚带来的动容的人,你才会理解这是怎么样一个状态。在这个状态里,才是真正的顺应自然,才是真正的心志遨游,才是真正的养蓄神志。你在保养你自己,你完全不在乎,不在乎外界,不在乎别人,你完全不在乎的,所以他是一个内在的“养蓄神志”,内在的保养。
当一个人处于这样的状态当中,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即使他说的都是无意义的词汇,也是对的。
摘自《庄子耳语017》夕阳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