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清净明诲”,它之所以放在第一,是因为它是最危险的。
第一,“若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淫。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
佛陀说,如果你的淫心没有除的话,尘是不可出的,红尘是不可出的。
“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淫。必落魔道。”即使你有禅定经验,但是你的淫心没有除的话,必落魔道。“上品魔王。中品魔民。下品魔女。彼等诸魔。亦有徒众。各各自谓成无上道。我灭度后末法之中。多此魔民。炽盛世间。广行贪淫。为善知识。令诸众生落爱见坑失菩提路。汝教世人修三摩地。先断心淫是名如来先佛世尊。第一决定清净明诲。”
这是第一个,这个是最重要的一个,可以这么说,没有这一个,后面的根本就谈不上,因为淫欲是你最深的枷锁。
为什么说淫欲是你最深的枷锁呢?因为生理上,能量的趋势被设计成向下走的,为了生殖的需要,为了繁衍的需要,被设计成向下走的。但是你会发现,人类的生殖现象跟动物的生殖现象有个差别。除了极少数动物的生殖现象是有些异常的,大多数动物的生殖周期是规律的,它们只在某一个季节的某一个时间段,有生殖欲望,有性欲,有交配的欲望,在其他时间段,它们的脑子里没有这个念头。但人类不一样,人类可以一年四季有生殖的倾向。显然,性的能量已经在人类的身上发展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它变得跟欲望、跟画面——而且是跟过多的画面直接挂钩了。动物没有那么多的画面,一个动物它甚至在交配期,它的脑子里都不会有那么多的画面。人类的头脑有太多的画面,这意味着,你的思想在给你的性中心添加不必要的污染。
第四道的葛杰夫曾经讲过,所有的宗教都排斥性,认为那个是邪恶的,但唯独古印度瑜伽与昆达里尼里面并不这样认为。葛杰夫提到,在古瑜伽里认为性中心是纯净的,它甚至比其他的中心更为纯净,它是原始的能量,它是一个最原始的野人,是未开化状态,是未开化的中心。它不知善恶,不知羞耻,因为它没有道德的观念,它是未开化的中心。性中心的能量本身是最纯净的,之所以它变得污染,并不是因为性中心本身是污染的,而是因为你的头脑给它披上了不必要的外衣。
曾经有人问:对于一个修道者来说,他是结婚好还是独身好?如果性没有让你感到太压抑,那么是独身好;如果你的性让你感觉到过分的压抑,你还是结婚好。为什么?因为结婚以后的性行为,尤其是夫妻之间的性行为,不会夹杂太多的头脑,它纯粹是一个生理性行为。虽然也有头脑,但比你自己去手淫、自慰或者有过分的性压抑后,你头脑充满了性欲,要好的多。所以,如果你有太多的性压抑,那么,结婚是更好,它让你变得不那么过分头脑化。
这意味着性中心本身不是罪恶,罪恶的是你的性思想,这一点非常清楚。葛杰夫也提出了同样的观点,克里希那穆提也提出了同样的观点,也就是性本身是单纯的。真正的问题不是出在性中心,是出在你的头脑上。你的头脑不那么单纯,你的头脑有太多的欲望、太多的杂念和太多的画面,而这些使你产生污染。所以,第四道和克里希那穆提的讲法,可以说更加忠实于生命的原貌;来自宗教的讲法,是更加倾向于事情的外在的样子——表象。从外在来说,性的确是个灾难,是个最深的枷锁。但是,近代的克里希那穆提、葛杰夫这样的人,他们讲出了里面真正的罪恶主因,主因其实不是性中心,主因依然是你的头脑,你的头脑是真正的邪恶来源。
为什么说当你脑子里有性的想法,它是一种邪恶?为什么这样说?为什么当你脑子里有贪婪,它是一种邪恶呢?难道说只有性的想法才是邪恶的吗?你别的想法就没有邪恶吗?《楞严经》里提到淫,但是到最后,它把淫归结为贪,而不是淫,是贪!“贪”这个字很有意思。贪,意味着你在求取,你在抓取。贪,意味着它不仅仅性是贪的、淫是贪的、淫乐是贪的,任何别的方向上,你依然可能是贪的。贪的面向就比淫的面向要广得多。比如说,你贪吃,这也是贪;你看到一个美好的东西,你想把它占为己有,这也是贪。它之所以有邪恶的倾向,是因为你的思想总是想伸出去,把它抓回来,总是想占有它。这种占有的本身,是一种暴力跟邪恶。占有的本身是暴力倾向。
所有的暴力当中,对于人类来说,最容易产生的,而且是随着生理周期最容易发生的暴力,实际上就是淫。其他的暴力,如果我没有把美食端到你面前,如果你肚子没有饿,你也许想不起这件事。但是,淫这件事,你甚至可以在没有任何外界刺激情况下,就会想起它。可以说,性是最深的一个欲望和念头,跟你内在的荷尔蒙有极大的关系,它是生理性的,它甚至不依赖外在的条件,所以它更深,它比贪吃、贪睡、贪别的东西来的更深,几乎是你的种子,你内在贪婪的最根本的东西。
你可以屏蔽掉别的贪婪,你可以过苦行的生活,你可以自我约束等等等等,你可以充满戒律,你甚至可以是一个戒律完美的人。但是,即使这样,你内心依然有一分挥之不去的淫欲。这个淫欲只有在你达到三果的时候,才会彻底地断除,可见,它是多么的深。当你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丝想要暴力的占有、暴力的抓取,暴力的想要把外界的某个东西、某个人占为已有的时候,你就不可能真正的成为圣者,你内心的这个魔鬼还在里面。当你内心有一个小魔鬼的时候,你就会吸引来各种各样的外在的魔鬼。这种吸引并不是指幻化的吸引——做梦梦见各种各样的魔鬼来了,不是的,它是以现实的方式吸引的。所以,一个人永远不要抱怨我为什么遇到这样的朋友、遇到这样的人?遇到这样倒霉的事?这些事其实是你吸引来的,你会以现实的方式吸引同品质的人。
佛陀说,一个没有断淫的人,一个内心还住着一个小魔鬼的人,他一定会吸引各种各样的魔鬼来到他的身边,成为他的朋友,而这些人会个个自谓称无上道,个个声称我已经成道了。因为他的确可能在禅定上有一些功夫,在某些方面有一些功夫,他并不是一无所成,他的确有所成。虽然有所成,但内心的这个小魔鬼依然在,所以他最终还是会失败。
摘自《楞严今释》018 夕阳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