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与伦比的自足的快乐
《道德经》第五十六章: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这一章的主要的含义,就是要把你所有伸出去的手脚全部收回来,或者全部砍断。因为这种向外扩张的特征是人的一种最常见的天性,自我总是觉得太渺小,它希望自己伟大一点,它希望自己显得更加的非凡一点,出类拔萃一点,更加的鹤立鸡群一点,比别人高。只有这样他觉得自己才是存在的,只有这样他觉得自己才是出众的,这是一个自我最常见的倾向。但是老子在五十六章里面却告诉你,你要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你要把所有向外露的锋芒全部收回来,全部去掉。因为他告诉你,真正知道的人是不说的,真正知道的人他并不夸夸其谈,而夸夸其谈的人是不知道的人。所以当你完全收回来,是谓玄同,你才会真正的跟你内在的某个东西、跟你内在的某一个玄妙的东西相同、合一了。
当你跟内在的某一个源头化的东西合一的时候,就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一旦你安住在这个内在的道、内在的玄上面,一个这样的人,你会发现你无法亲近他,也无法疏远他;无法诱惑他,也无法迫害他;无法让他感觉到尊贵,也无法让他感觉到卑贱。他是一个不能够动摇的人,这个很奇怪。一个越是达到源头的人,他理应来说越是应该拥有爱意,越是应该拥有慈悲,因为现在他就是爱,现在他就是喜悦,他就是阳光,就是明媚。而一个这样的人,如果你真的靠近他,你会发现你无法贴到他身上。你能贴到一个像佛陀这样的人身上去吗?贴不到。你能贴到一个像老子这样的人身上去吗?贴不到。为什么?因为他不需要你,他完全都不需要你。你知道一个人有跟另一个人亲昵的这种需求,内在的起因是因为你渴望,你渴望从另一个人那里得到温暖,对不对?你渴望从另一个人那里得到安慰。这意味着你自己的内在没有温暖、没有安慰,所以你希望向外寻找。所以大多数人都有那种渴望在别人那里获得爱、被爱的倾向。而一个达到内在满足的人,他没有这种需要,他本人非常满足,他不会寻求另一个人的亲昵,他也不会让另一个人亲昵到他身上来、贴上来,不会的。所以很奇怪,一个真正达到心灵高度的圣者,一个真正达到所谓爱的人,他反而看上去比较平淡,不是一天到晚都是“亲爱的”,不是的。如果一个人一天到晚嘴上说“亲爱的”,他可能没有爱,他可能是一个在寻找爱的人、寻找别人能够爱他的人,否则,他为什么老要说“亲爱的”呢?他在诱惑你,他在试探这句“亲爱的”是否能够勾起周围的某一个人的回应,他在用这样的词语来试探对方,但是一个真正达到爱的人他不会有这样的倾向。
克氏的爱
在这里,我给大家一篇文章,我摘录一段话,这段话是近代的一个真正的圣者克里希那穆提的。曾经有一个记者亲近克里希那穆提,跟他谈了大概有两三天的话,他们在克里希那穆提美国的小木屋门外的一棵树下面的草坪上谈话,这个话题正好涉及到关于爱的方面。他提到一个无所不在的爱的感觉,这种爱是对每一个人平等的友爱。然后这个记者问了一个很犀利的问题:难道你的爱不会对某些人多于另一些人吗?也就是在你的这种平等的爱里面难道不会有特别的爱吗?你不会有感情上的偏好吗?克里希那穆提语调非常平静,他说为了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我首先要说几句,不然的话,可能你没法按照我的本意来领会。他说,我想让你知道的是,这些谈话对于我的重要性一点都不亚于对于你可能具有的重要性,我不仅仅是为了满足一个正在写我的作者的好奇心或者是帮助一个个人。我的谈话主要是为我自己澄清几件事,我认为这是对谈话巨大的价值之一,请不要认为我会说出任何我不全心相信的东西。我没有在试图说服你、教导你、给你留下印象,即使你是我最老的朋友或者兄弟,我也同样会这么说。我并不是在想要说服你让你皈依,你刚才问我个人的爱,然后克里希那穆回答:我的回答是我已不知道它了,大家听见没有?克里希纳穆提回答:我已不知道它。个人的爱对于我是不存在的,爱对我是一种不变的内在状态。我现在跟你在一起和跟我的兄弟在一起,跟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在一起,对我都是一样的,我对你们所有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同样的、爱的感觉。
那么,他的这种状态很多人会认为他是肤浅的、冷淡的,因为他没有对于个别的、特殊的人强烈的爱意,没有。他的爱几乎是平等的、普遍化,所以人们很容易认为他的爱是肤浅的、冷淡的、消极的,认为他的爱没有强到足以给予一个个人。但是克氏在这里讲,实际的状况不是这样的,实际的状况是随时在我的心中都有爱的感觉,我没有办法不把它给予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人。然后克提到,最近,一直把他从小带到大的Besant夫人过世以后,他在Besant夫人的葬礼上根本就没有哭。所以这让一些人感到震惊,他甚至看上去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而且显得很平静。克里希那穆提说,我继续着我日常的生活。然后人们开始非议,人们说我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人。我怎么能向他们解释清楚?我的爱是给所有人的,它不可能因为一个人的离去受影响,即使这个人是Besant夫人。
当爱已成为整个生命的基础的时候,悲伤不可能再拥有你。然后这个记者问他,那么,在你的生活当中一定会有一些你有什么感觉或者你不喜欢的人吧?克里希那穆提微笑着回答,没有任何我不喜欢的人,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并不是把我的爱给予一个人,在这里加强一点,在那里削弱一点。无论我怎么做,爱就在那里,如同我的肤色、我的嗓音,它一直总在那。即使我在一群我不认识的或者不应该在意的人当中,即使我在一群吵闹的人群当中,在充满噪音、烟雾、香烟的气味的这么一个场合下,我对每一个人的爱意还是如同现在在这个天空下,在这个可爱的地方一样。我告诉人们,悲伤与痛苦甚至死亡都无法再影响我。而人们以为我是自以为是的、是虚伪的,这并不是自以为是,是爱使得我能够有这样的自然的状态,但是大多数人质疑这一点。我不仅仅对人类感到有这种一体的感觉,我对树木、海洋以及整个周围的世界都有这种感觉,物质的区分已经不再存在。我不是在说一个私人的心理现象,而是在说一个真实的东西。
这段话我把它贴在我的博客里面了,因为当时这段话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这是一个你极少能够见到的、活在现实里的人,讲的这么一段关于几乎是神话当中的爱的这么一个表达。你也许只在佛经里看到过这样的大爱,也许只在天主教的耶稣的嘴里听到过这样的大爱。但这样的大爱对于一般人来说几乎是个神话,没有人能够理解这种状态会在一个凡人的身上、一个普通人的身上会是怎么一个情况。所以克氏的这段话非常稀有,我当时看到以后感觉到非常的珍贵,就立刻把它贴到博客上了。
克氏提到他没有对于任何特别个体的增加一点的爱,当你了解这句话你就知道,老子在这里没有讲哲学,他讲的是一个亲身体验,他说你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你对于这样一个达到心灵的爱的人,你无法太靠近他,你也无法疏远他。他对于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他并不会对某一个人、对你感觉到特别亲昵,不会;他也不会对某一个人感觉到特别讨厌很疏远,也不会。这种爱超乎了一般人的理解,一般人总是会觉得这么一个人难以靠近,似乎很冷漠很冷淡,就好像人们通常会认为克氏难以靠近一样。克氏一生虽然有许多朋友,但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特别关系亲密的朋友,他对每一个人几乎都一样,所以曾经有人在书里面提到克氏所有的朋友跟他的关系,几乎都是一种适当距离的关系。有人批评克氏,说他身边所有的朋友跟他的关系都是一种保持着适当距离的关系。并不是克氏有意要保持跟这些人适当的距离,而是一个真正达到慈悲的人,他是自足的。你明白吗,他是自足的,他处于一种自我满足的状态。
也许克氏的那段话还不能够足以让你理解他的这种大爱的状态,但是老子的这段话在这里的用词也许能让你更加的理解清楚。老子曾经用过一个词叫自足,它是一种相当自足的状态。而一个自足的人,他并不会受任何外在力量的诱惑。之所以一个美食会让你感觉到诱惑、流口水,因为你在饥饿当中,你饿了;之所以一个美女会让你感觉到饥渴,那也是因为你饿了,你有灵魂的饥饿,不仅仅是身体的饥饿。每一个人除非他达到一种最完整的灵魂深处的爱,否则他都是饥饿的。你的灵魂都有某种程度的饥饿,甚至一杯咖啡就可以诱惑你,不需要太复杂的东西。一杯咖啡就足以可以诱惑你,因为那杯咖啡不仅仅是美味,它还带着香气,那种香气让你感觉到某种神醉,而那种神醉正是灵魂渴望的陶醉感,那正是灵魂渴望的某种爱意。但是这无法诱惑一个已经达到这种知足的人、达到这种爱意的人,你无法诱惑他,你无法用你的言词“亲爱的”,用你的外貌,用你的身体,用你手里拥有的任何东西――财富、权力等等,所有这些都无法诱惑这样一个人。
成为一棵大树
克里希那穆提曾经形容成道者就像一棵旷野里的大树,它那么优雅,它那么满足,它享受着阳光,享受着雨露,享受着朝阳和夕阳。但它并不在乎有没有人路过它,并不在乎今天在它树底下乘凉的孩子明天有没有再来,它一点都不在乎。它是旷野里一棵优雅的大树,它站立在那里已经几百年了。所以这样一个人,很神奇的,他不需要别人,而他却会吸引无数的人来到他的树底下。
禅宗的临济禅师在开悟前是一个相当老实巴交的孩子,太老实了,在庙里扫了三年的地。寺院首座睦州跟他说你到方丈黄檗那里去参问,结果他去了三次,让黄檗痛打三次给轰了出来,然后命令他,其他地方你不可以去,你只能到大愚那去。他在大愚那里,大愚拎着他的耳朵揪他说,你这个尿炕的小子,黄檗为了你老婆心切啊!为了你像老婆婆一样这么的教导你,把你痛打三次,你到现在还不悟?他当下大悟,大悟以后他立刻就回到黄檗那里。他回到黄檗那儿,有接下来的公案我上次没有讲,我今天可以讲。
因为禅宗的寺庙自百丈禅师以来,必须锄坡、种地。百丈发明了 “百丈清规”,也就是它规定了禅宗的寺院必须自力更生。这个实际上是违背佛制的,因为佛陀在戒律里面是不允许僧人务农的,禅宗这个戒律实际上是破戒的。因为佛陀认为一个务农的人势必要伤到生灵,你一锄头下去,地底下有很多虫子会因此而死掉。所以当你种地的时候,你实际上是一直在杀生。但禅宗不管,禅宗说你应该自力更生,首先你应该种地养活你自己。而这条清规实际上到后来发现,太及时了,因为没多久就发生了皇帝灭佛的事件,正是因为禅宗有这个自力更生的门规,所以活下来了。许多其他的宗派因为是靠佛制的托钵、乞讨为生的,他不让你托钵以后你就活不下去了,没有饭吃了。只有禅宗可以退居山林,到深山老林里面去,我不要托钵,我可以自己种地自己吃,活下来了。所以武宗灭佛,其他宗派都凋零得差不多了,唯独禅宗没有受太大影响,禅宗这个传统保护了这个宗派没有灭门。
当时,临济回到黄檗那里去了以后,有一次,临济、黄檗还有寺庙所有的僧人锄坡种地,黄檗禅师已经很老了,所以他在旁边指挥大家种地,临济还是个小年轻,二三十岁。种地的时候,黄檗就问所有的人,虽然所有的人在劳动,但是禅宗有这么一个特点,无论你是行住坐卧、砍柴、生火任何情况下都是有禅的,都是可以有禅意的。禅宗并不认为禅必须是闭起眼睛打坐才有禅,你行住坐卧它都应该会有禅。所以所有的僧人种地的时候,黄檗在旁边就开始提问了,开始用禅意启发大家了。他当时提了一个问题,大概的意思就是问大家,你在锄头落地的时候,什么是最终的那个“的、的、意”?他用了一个的的意――最核心的、最恰当的、最最重要的那个含义。临济当时在旁边,临济竟然一脚把黄檗禅师踹倒,黄檗禅师是个老人,而且是当时庙里的方丈。临济竟然如此无礼,一脚把黄檗踹倒,踹倒以后立刻用锄头在地上刨坑,还说了一句话:诸方火葬,我这里活埋!诸方人死了以后都是要用火来烧的,我这里不用,直接活埋。所以当时在黄檗边上的首座和尚很生气,这个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竟然这个小家伙一脚把方丈老和尚踹倒,还说要活埋,就马上训斥他。结果黄檗自己爬起来拦住他说不要,说他讲得对,他说这尿炕的小子将来要成为一棵大树,福荫天下人。黄檗禅师没有骂他,反而是称赞他了,所以当时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黄檗提到临济将来要成为一棵大树,福荫天下人,这就是一个真正达到这个境界的人都会实现的一个状态。一旦你达到了这个内心的爱、这个统一的爱,你自动的就会成为一棵大树。你现在不需要别人给你爱,你不需要去向别人要,你用不着对身边的人献媚,对他说亲爱的,用不着。往往一个内心有爱的人他看上去非常平静,像克里希那穆提一样,看上去非常平静,很严肃。但是有一件奇怪的事,克氏传里面提到一点,他说所有来到他身边的人会自动的被他吸引,莫名其妙的。但是他并没有展现出表面上的亲和力,克氏看上去很严肃。他根本用不着在表情上展现出微笑、亲和,他看上去依然的严肃,他八九十年以来(九十多岁圆寂)一直是一张严肃的脸,但是很奇怪的是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吸引。因为他是一棵大树,他散发着无形的爱意。这种爱就是老子提到的内心的知足感,他不再需要别人。一个不再需要别人的人,别人开始向他聚拢,生命就是这样。当你不再是一个乞丐的时候、当你是一个富翁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向你靠拢。民间有一句话: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居闹市无人问。这话虽然并不恰当,但是有点这种含义。当你是一个乞丐,所有人都会远离你,没有人愿意跟一个一直在向他讨东西的人在一起。如果你一直向周围的人,乞讨爱,乞讨他们的关注、乞讨他们的认可,你会发现一段时间以后,几乎每一个人都开始讨厌你,这一点大家应该都有这样的生活经验。你反而在别人的眼里显得很下贱,因为你的确在做下贱的事,你在做一个乞丐在做的事。而一个富在深山的人,内心知足的人有远亲,所有的人知道他可以给予,他冥冥中就给人的印象他是一个可以给予的人。而这样一个人会莫名的吸引众人到他身边,他会成为一棵天然的大树,所有的人都会想要到这棵树底下来乘凉,他不需要做什么,他甚至不需要呼唤,很奇怪。
《克里希那穆提传》里提到他似乎拥有神秘的力量,但他并没有使用任何魔力、任何咒语。他只要在的地方就会自动的汇集成千上万的人,他每次到印度演讲,听众几乎是上千人。而且很大一部分人是印度的文盲,并没有什么文化,他们其实根本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因为克氏的演讲太哲学、非常深奥,而那些印度的农民显然是听不懂的,但他们也会被吸引,即使那些根本没有文化的人。而你知道那些印度的农民甚至听不懂英文,克里希纳穆提是用英文在演讲,他一辈子都在使用英文,很少使用印度语,但当地的印度人照样汇集过来上千人。传记里还出现一个更神奇的现象,非但人类被他吸引,他在俄亥俄州的很多演讲都是在野外,树林里一棵树底下,有无数次这样的情况——每次演讲的时候,发现人群的周围开始聚集各种动物,蛇、青蛙、松鼠,各种各样的动物开始从森林里汇集过来。这个是在他的传记里记载过的,非但人类会被他吸引,甚至动物都会被他吸引。克氏在日记里面提到,他每次回到美国的小木屋或者回到印度的暂住的旅馆,他甚至坐在旅馆的窗口的时候,都会有鸟自动的飞到他的窗台前,并不怕他。那个鸟儿在他的窗台前拼命的叫、拼命的唱歌,甚至用嘴敲打他窗户的玻璃,似乎要飞进来。克氏在日记里提到,那个鸟反复的敲打着窗户,想要飞进房间,然后他用心灵跟这个鸟儿对话,他告诉那个鸟儿,你一定不会喜欢飞进来的,因为我明天就要回美国了,如果你飞进来,人们把窗户关起来,你将无法飞出去。但这个鸟儿仍然很高兴,不停的用嘴敲打窗户想要进来。所以你知道这非常奇怪,一个人身体似乎散发着某种磁场,甚至连鸟儿都感觉到了,他只是临时呆在旅馆,窗口的鸟儿都会想飞进来。这就是一个达到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它没有利害,它没有亲疏,它没有贵贱,故为天下贵,而这样一个成为大树的人就成为天下贵了。甚至连鸟儿都能够感受到他,连鸟儿都想要飞进他的房间转一圈。这个经验现在讲起来似乎是超常的经验,是常人没有的。一般人没有这样特别的经验。那么如果我讲这些,对你有什么帮助呢?所以我要讲一些对你真的有帮助的东西。
大家看到老子提到,当你回到你的正中心,当你回到你内心的爱,当你充满了内在的爱意,你是一种知足的状态。大家有没有看到有些图片你会看到人们坐在外滩的滨江大道上,坐在咖啡馆的靠背椅上,阳光洒下来他在品咖啡的那个瞬间,你有回忆到那个瞬间吗?你一定有过这样的经验,当你在那个瞬间的片刻,哪怕只有两三分钟,你端着咖啡,阳光洒在你的身上,你在那个片刻你是不愿意别人来打扰你的。你有没有这样的体验?很舒服。而当你在非常舒服的状态下,是不是一种很知足自乐的状态?这个状态你不愿意别人打扰,这个状态甚至如果手机响了你会嫌烦,因为它打扰了你的美好,打扰了你心灵的某种语言不能表达的快乐。你不愿意现在手机响,不愿意现在有个人旁边跟你打岔、闲聊,你都不愿意。你宁愿自己翘着二郎腿喝一口咖啡,看看远方的天边,看看街道上的人们,对不对。它是一种自足自乐的状态,你将会发现,越是这种状态,你的身体越处于一种放松。
放松意味着什么?放松意味着忘我,你放松了,你身体的自我感就降低了。忘我意味着什么?忘我意味着你的灵魂在升高,你的意识在升高。所以它是一个两极的现象,身体在向下放松,灵魂在向上飘起来。人们总是说,当你觉得很舒服的时候,你都有一种飘起来的感觉、轻飘飘的感觉,很舒服,这种轻飘飘非常的知足、非常的喜乐。但是,你在这个状态下往往只有几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很难超过半个小时,而一个达到的人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这样的体验中。
克里希那穆提这段话的最后,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很深刻的。那个记者说,克里希那穆提停下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在闪光,他显示出一种特别的美的品质。如果用语言来描述,很容易显得过于感性和虚假,这种感觉不能够用语言具体化的描述出来,显得好像过假了。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却显得如此的真实,这不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无形的魅力,而更像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内在光明,它在以纯粹的美感显现出来。我现在感觉到我有时对大自然有强烈印象时会有这种感觉,他提到,你对大自然有强烈印象,看到一个美景时你会有这种感觉,一下子好像身上都放光了,眼睛都发亮了。当你站在泰山顶上,渺视整个云海的时候,你好像整个头顶都亮了,你甚至觉得你头顶上方有个太阳,好像整个人都亮了。
我现在感觉到我对大自然有强烈印象的时候会有这种感觉。他提到,我在山顶上或者在早晨柔软的微风当中,即将去一个开着水仙花的、树叶茂盛的森林当中的时候,有时会引发这种质朴的快乐。看到没有?他也提到这种质朴的快乐,一种发自内心的、发自心灵的一种无以言喻的满足。微风吹在脸上,微风拂面,美丽的风景,一杯咖啡、水仙花、山顶……这一切都可以引发这种内在的质朴的快乐。而当你领略这种快乐,你将会发现它是真正的天下贵,珍贵的东西,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珍贵。这种珍贵让你不需要再求别人,你不需要再求人了,你不需要再向外乞讨了。你讨来的并不会维持很久,别人可以回报给你一个拥抱,回报给你一个吻,回报给你一个爱,但那个爱能够维持多久呢?一个拥抱的温暖能维持多久呢?维持不了太久的。
所以除非你达到你真正内在的贵——这种天下贵,然后,你就会自动地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什么意思?你自动的就会把你所有向外伸出的手缩回来了,没必要伸了,你满足了。只有一个匮乏的人不停的在向外伸手,想要抓到点什么,想要获得点什么,想要乞讨点什么。你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你不需要求别人了,你很满足,你自动的就会不言,因为你已经知道了,你知道你里面的钻石是什么了,不需要说了,有什么必要去宣扬呢?完全没有必要。一个知足的人,一个在喝咖啡的人,一个很满足的人,会到处拉住别人说,你看我多么幸福?不会吧?一个在幸福当中的人没有时间去告诉别人我很幸福,只有当幸福过去以后,你才会向别人炫耀:我刚才很幸福,因为现在没有了,所以我现在很怀念,很怀念我刚才的幸福。说明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当你向别人炫耀的时候、当你向别人说我知道的时候,证明你已经失去它了。所以,一个身在福中的人,他将没有时间向人炫耀,他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老子》第五十七章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但是,当他完全知足的状况下却会产生一些作用。克里希那穆提说,你有没有发现所有的歌曲,都是在你关起房门感觉到满足的时候唱出来的。所有原创的歌曲,他提到原创——所有原创的诗,所有原创的文章,所有原创的歌曲和旋律、音乐,都是在一个人关起门,都是在一个人内心很满足的状态下,自动就流露出来。所以它是一个爱的创造,它不来自于外界,它来自于深处。所以为什么五十七章老子说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什么叫以奇用兵?一个有这种心灵高度的人,他忽然发现他有莫名的创造力了。你只有在快乐的时候,你才拥有创造力。你需要把你的快乐散发出来,它像一种芬芳一样,自动的散发出来,你突然有了某种神奇的能力。
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当你是处在祥和当中的人,你的周围会受你感染,你的家庭会受你感染,你的社区会受你感染,你的国家会受你感染。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当你处在这种知足的状态,你一定会感染你的周围。而当你处在这种知足的状态,你内心的创造力一定会迸发出来,一定会以奇用兵,你忽然有别人想不到的妙点子、想不到的诗歌、想不到的旋律,这些一定是原创的。
而当一个人斤斤计较的时候,而民弥贫、国家滋昏、奇物滋起、盗贼多有。当一个人处在内心匮乏的状态,他一定会开始忌讳,忌讳别人把他东西偷走。一个知足的人会分享,会散开,因为他太知足了,他恨不得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散发开。而一个里面没有的人却会很忌讳,忌讳别人来偷他东西,忌讳别人把他的爱人抢走,忌讳别人把他的咖啡端走,把他的食物拿走。越是忌讳多,越是法令滋彰,各种条条框框来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防止意外的发生;越是这样,盗贼就多有,奇物就滋起,各种古怪的事就来了;你越是防着,贼就越多,你在邀请他们,你防着他们就是在邀请他们。所以当你天天身上挂着一个防小人符的时候,你的小人一定会多,因为你在邀请它,这个符是有两面作用的。而一个心宽体胖的人他不需要挂什么符,他用不着在房间里挂一面镜子,也没有人来克他。他内心的宽厚、内心的知足、内心的无为、内心的快乐会自动的感染周围,好的人会越来越多的向他靠近,那些盗贼会自动的远离他。
《庄子》在内外篇里有篇文章,提到有一个国家小偷很多,结果这个皇帝实在没有办法,请了一个很会抓小偷的人来,天天抓贼。这个抓小偷的人的确有这一招,他很会抓贼,他一看这个人眼神就知道这个人是贼,所以他立刻把他抓住,抓回来,严刑拷打,拷问出来真的是贼,百试百应。他好像便衣警察一样,很容易看穿每个人有贼的潜力,他很会抓。结果一开始贼是少了,后来贼抓多了以后,这些贼就聚到一起说,实在不行,这个人太厉害,我们兄弟死的太多,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他给弄了。结果这些贼终于逮到机会了,有一天晚上合起伙来就把这个抓贼的人弄死了。弄死以后,大量的贼又回来了,这些贼现在很高兴,没有人能抓的住他们了,太高兴了。这个皇帝就很发愁,国家的贼又都回来了,到处都是贼。结果有个谋臣跟皇帝出个主意:你不要请抓贼的人,你下次请一个智者。皇帝就很犹豫:智者有什么用?智者只会讲哲学讲道理,会抓贼吗?谋臣说,不会也没关系,反正也没有什么伤害,你先请来试试看。皇帝就请了一个当时道家的老人、智者,智者来了以后什么也没干,就天天满大街的四处走走、喝喝茶、没什么事儿聊聊天,从来不抓贼。所有的相邻、所有的国度里的人都慢慢的开始喜欢他了,不知道为什么,很奇怪。所有的人就像喜欢克里希那穆提一样被他所吸引,莫名的。一个月以后,所有的人都变成了非常喜欢他、跟着他。他也不说什么,他就跟大家一起喝喝茶、笑笑,好像什么具体的事都没干。人们开始变得放松,人们开始变得享受这种安逸的生活,享受这种放松自然的生活。人们对小偷的这种警戒慢慢的松懈下来,开始觉得算了,也无所谓,没有什么大关系。所以很奇怪的是,半年以后,这个国家的贼变得越来越少,非常奇怪,毫无理由的,这些贼莫名的就开始搬家,开始搬到其他的周边的邻国去。一年以后,贼就变得更少了,几乎没什么人偷东西了,这个国家的风气变得异常的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而这个道家的老人其实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到处的走走看看,这是《庄子》记载的这么一个寓言。当你“无为”、当你“好静”了的时候,民自化,老百姓就开始被你感染了,甚至那些贼都被他感染了,那些贼开始改行,觉得做贼没有意思,做贼太紧张了,一直生活在恐惧当中,很紧张。他们开始被他感染,他们开始效仿他,做一个放松的人,做一个知足的人,他们开始从良。因为贼会带坏很多贼,而一个从良的人也会带领很多贼从良。所以这个国家的贼就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少,人们内心的感觉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开始以另一种方式来看待生活,仅仅是因为这个老人——这个道家的老人,他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周围人的心态。他开始用他的行为、用他的生活方式告诉你,怎么样生活才叫做享受生活,才叫做真正的生活。周围的人开始渐渐的明白了怎么样才是真正的一种享受的方式,一种阳光的方式,一种不那么紧张的生活方式,所以人们开始渐渐的被他所转化,我无为,而民自化。
这就有一个问题,有很多人说我家庭环境不好,我家里的父母、兄弟等等,我在的整个环境都是不好的、嘈杂的、反灵性的,或者他们一点都不相信灵性或者宗教,一点都不相信一个人要弃恶从善,他们从小到大都教育我你要占便宜,你有便宜就要占,否则就要吃亏。你知道你在这样讲的时候意味着你在被他影响,而不是他被你影响。你并不需要去说服他们,什么也用不着说,你做你自己就可以了。如果你下次碰到这样的情况,请你完美的做你自己,请你完美的过你本人的生活,像那个智者一样,像那个老人一样。当你过得开心,当你过得悠哉游哉的时候,当你如此的享受生活的美好,你周围的人将不得不开始惊讶,你周围的父母和亲戚将不得不开始觉得好奇,他们将不得不开始向你靠近。他们很奇怪你为什么过得那么的惬意、那么的开心,你的心好像很欢乐。你的欢乐一定会影响他们,你的欢乐将成为一棵大树,你不需要说话,你不需要做一个开口说话的树。只要一棵沉默的树就会吸引所有的人,就像克里希那穆提一样,他甚至吸引了那些蛇、那些青蛙、松鼠,那些鸟儿都开始向他靠近,这就是一个人心灵的魅力。你能否达到六祖慧能讲的“不被物转而能转物”吗?你心灵的这个魅力能够达到转变你的周围吗?神秘的转变,不需要任何语言和行动,你只要用你心灵的快乐,用你心灵的阳光,你的周围就会神秘的转变。因为这是能量法则,一定会这样。
好,这就是我们今天的道德经,接下来的时间是站桩和以太冥想,这两个方式都可以让你升高。除非你的能量升高,除非你的意识升高,否则你很难变得快乐,你的意识和能量是相互匹配的。你要让你变得快乐,你必须让你的身体放松,必须让你的身体处于一个完美的协调状态当中,处于一个能量饱满的状态当中。只有当你的能量是饱满的,身体就会松弛,你的意识就会开始变得升高、自动升高,你会变得快乐。所以为什么当你身体好的时候,你会有一种想跳跃的倾向,像孩子一样。因为你身体好,身体好心就很开心、很健康,当你开心你就会想跳跃了,你就会变得阳光。所以站桩的方式或者以太冥想的方式都是使你开始变得充满能量、开始向上升高的方式,所以大家要认真的站桩、认真的冥想,这是你的基础,这几乎是你走近这扇大门最重要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