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死过一次才学会爱》
问答集
濒死经验发生后的这几年,我有许多机会在全球各地与不同的团体探讨我的经验。以下的问答整理只是其中一部分。
Q妳如何定义妳在另一个国度感受到的「无条件的爱」?这种爱跟现实世界的爱有何不同?
A另一个国度的爱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它拥有纯粹的本质,没有规定也没有期待,也不是出自情绪,不会因为某人的行为或感觉而有不同的回应。它就只是爱。
Q妳觉得在现实世界中,有没有可能复制那种无条件的爱的状态?
A我们每个人的本质就是纯粹而无条件的爱。然而,当我们在现实世界表达爱的时候,总是会先用心智过滤,再透过情绪方式表达出来。
我能想到最好的比喻,就是白光穿射过棱镜。无条件的爱就像纯粹的白光,当白光射过棱镜时,会折射出各种颜色的虹彩。这些颜色用来模拟情绪:喜悦、爱、焦虑、忌妒、怜悯、仇恨、同理心等等。
我们每个人就像一面棱镜,会把纯粹的白光(爱)折射成不同颜色;这些颜色(情绪)对整体来说同样重要。几乎没有人会对某个颜色存有道德批判,我们不会说:「喔,那个颜色很邪恶」或「那个颜色不道德」。但是我们会如此批判别人和别人的情绪,我们认为有些感觉是对的,有些感觉是错的。
当我们批评负面情绪或否定负面情绪时,只是在压抑自己的一部分。这会在我们的内在筑起一道墙,阻止我们完整表达自己本具的美好。这就好像以道德为标准,把光谱上的某种颜色去除,只会让光变得不完整,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我们无须处理每一种情绪,只要接受它也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就好。阻断情绪,就像阻止某种颜色穿过棱镜一样。唯有不带丝毫偏见去拥抱完整的感觉光谱,才能触碰到存在于我们内在的纯粹本质与无条件的爱。
Q妳是否认为在我们成为肉体之躯以前,早就是美好的存在,也完全了解真正的自己?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进入现世人生后,我们的美好会被腐蚀?我们的自我感觉会被毁坏?
A我很乐意告诉你自己的感受,但是我想那只会引来更多问题!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忘记自己是谁,人生也不应该如此艰难。人生之所以感觉艰难,是因为我们用错置的观念及信念让它变得如此。
我在那个国度的内在领悟就像是一种「铭刻」,如果要诉诸言语,当时我的内在说的应该是:原来人生不应如此难熬,我们都应该好好享受并乐在其中!真希望我能早点知道!原来我会得癌症,是因为愚蠢的想法、对自己的偏见、处处设限的信念所制造的内在动荡。天啊,如果我早知道我们出生在这世上的目的,就是要对自己与生命充满信心就好了——只要勇于展现自己、享受人生!
接下来就比较难以解释了,但是我会努力试试看。我也曾问过自己类似的问题:为什么我只是不了解自己的美好而已,就会发生像癌症末期这么严重的事?
在此同时,我也领悟到一件事:喔,我知道了,癌症不是发生在我身上,因为我永远不会成为受害者。癌症是被我自己压抑的力量与能量,如今它反过来攻击我的身体,而不是向外发散。
我知道这不是惩罚或报应之类的,这只是我自己的生命力量以癌症面貌呈现出来,因为我不让它变成艾妮塔的美好与力量。我知道我可以选择回到原来的身体,或继续向前步人死亡——那个国度里没有癌症,因为能量不会再以癌症方式呈现,而是成为我永恒的自己。
此外,我也领悟到天堂是一种状态,而不是一个地方。我发现这种幸福也跟着我回到地球。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我甚至感觉到我们「真正的家」只是一种存在状态,而不是一个地点。现在我有回到家的感觉,我不想去其他地方。对我来说,留在这里或在另一个国度都没有差别。这所有一切,只是那个更伟大、宽广、无边无际、美好的自己所经历的种种体验。我们真正的家存在于每个人的内在,无论我们身在何方都如影随形。
Q我没有濒死经验,关于妳说的不可思议的生命力量,有没有方法可以建立并维持对这股生命力量的信心?
A当然有。你不一定要有濒死经验,才能领悟自己的美好。我的经验告诉我,想建立并维持信心,或者是连结宇宙的生命能量,最好的方式就是诉诸于内在。你要爱自己、相信自己,愈能够这么做,就愈能感觉到自己位在宇宙织锦的中心位置,感觉到彼此相连,触动彼此的内心而感同身受。
Q信念或信仰在妳的疗愈过程中扮演怎样的角色?疗愈后,妳的信念产生怎样的变化?
A我的疗愈完全不需要信仰。相反的,我认为完全舍弃过往的信念、教义与信条,才是我身体疗愈的关键。以我的例子来说,濒死经验是疗愈的催化剂。我认为僵化的观念反而对我有害。具体的信念会限制我的人生体验,因为我会被封锁在自己知道的事情里面,而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则受到生理感官的限制。一旦摆脱对未知的恐惧,就打开了各种可能性。拥抱不确定,就是对无限潜能张开双臂。
对「确定性」的需要就像一把伽锁,限制我接受意外的潜能。「我不知道」或「静观其变」,则让我扩大自己,得到出乎意料又符合同步性的答案与解决之道。当我进入不确定的国度时,才能成为力量最强大的自己。抛开过去的信念、怀疑、教义与信条,永恒的宇宙就能随你来去自如,人生也能得到最好的结果。我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获得内在的清明。而内在正是关键。
抛开从前的种种眷恋等于拥抱自由,也是对自己的神性与美好展现信任。这也是一种疗愈形式。当我不再渴求身体的疗愈,生命就变得更自由、完整且喜乐。
Q妳对生命本源(soufce)的信心,是否也对妳的疗愈有帮助?
A以我的经验来说,当时我就是本源,并感受到透彻清明,而生命本源不在我扩大觉知之外。我彷佛兼容并蓄了一切。我前面也提过,我的疗愈不需要任何信仰,因为那是一种清明的状态,我无所不知。信念或信仰都被「知」所取代,我彷佛变成万事万物,存在于一切之中,一切也存在于我之中。我变成永恒与无限。
我在这样清明的状态中醒来,所以立刻顿悟。我知道如果我选择回到人间,我的身体将会痊愈。因为我的经验告诉我,每一个人的本质都同属一体。我们都是从单一整体分散出来的存在,也终将回归整体。我的濒死经验,让我得以一窥万事万物同属一体道理。我可以称之为上帝、本源、婆罗门或一切存在,这些「术语」对不同的人各有不同解释。
我不认为神性,跟你我有所不同。对我来说,那是一种存在的状态,而不是另一种存在。它超越了二分法,所以我的内在与它永远紧紧相连、不可分割。血肉之躯的我,只是整体的其中一个面。
Q个人意念与整体意念是否在某个地方互相连结,因此每个人都能自由取得疗愈与力量?
A我认为应该有,这表示每个人都可自由进入那个有疗愈力量的地方。我相信人类的世代相传的神话故事,阻止了我们进人那个地方。世代积累的信念,导致我们这个世界充满了分别心与冲突,就连我们的身体内部也一样。
这些看不见的弥(meme,一种强迫性的感染力)让我们看不见真相,让我们以为我们跟宇宙能量是分开的。我们被卡在非黑即白的二分法里,也远离了内在的创意中心。我们不但创造了这些神话,还加以推波助澜。随着故事的转变,我们的现实世界也会反映出这些转变。
为了让这种疗愈更常发生,我们必须改变神话故事,把「弥」转化,让我们得以明白我们与宇宙能量实为一体。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跟创意中心紧密连结,制造出更多的正面能量。
当我们把个人的创造力跟宇宙生命能量合而为一,并视其为一体,疗愈就会自动发生。
Q在妳的濒死经验中,是否感受过自由?如果有,能否描述一下?
A我的确觉得自己获得解放。我觉得濒死经验不但把我从过去的意识形态、信念与观念中释放,也让我不需要寻找新的意识形态、信念与观念。
对我来说,我们之所以会寻求及坚信这些教条,是因为教条能在不确定的时候让我们感到安心。但是我们会对教条愈来愈依赖,唯有相信教条就是真理才能获得确定感及安心。我觉得我们愈是相信现实的有限本质,教条就会变得更加根深柢固。
濒死经验,让我有机会体验身心都不需要确定感的自由自在。换句话说,这让我即便在不确定之中仍可感受到完美「保持那种层次的心理解放,对我来说,就是真正的自由。
Q如果妳知道回来后癌症不会痊愈,妳还会选择回来吗?
A因为当时的我处于清明的状态,如果我感受到我应该回来并透过生病的躯体来传达讯息,我应该还是会回来。我会希望,当时的领悟就算无法消除或减缓疾病,但至少能帮我消除或减缓内在的痛苦。活在生病的躯体里必定有其目的。我相信每个人的存在都有其意义,无论身体是否健康。
Q妳带回的讯息吿诉我们应该好好做自己,但如果是罪犯跟杀人犯呢?他们也应该好好做自己吗?另外,妳说在另一个国度里没有审判,这表示杀人也无须付出代价了!
A在那个国度里的确没有惩罚,因为没有需要惩罚的事情!一我们都是纯粹的意识状态。
很多人无法接受死后没有审判这个事实,只要想着作恶多端的人必须付出代价,就会让我扪感到放心。但是惩罚、奖赏、审判、谴责等行为只存在于「这里」,不存在于「那里」。所以我们才需要法律、规定与制度。
在另一个国度里,我们对自己与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了解得清楚透彻,无论那些行为是否道德。我相信人之所以会伤害他人,都是出自于自身的痛苦,以及限制感和分离感。会犯下强暴和谋杀等严重暴行的人,对自己本身的美好一无所知。我猜他们一定对自己极度不满意,才会对别人制造这么多痛苦。因此,其实他们最需要的是怜悯,而不是来世的审判与更多折磨。
我下相信罪犯与杀&犯是真的在「好好做自己」,我认为人类只有在迷失方向、下了解真正的自己时,才会诉诸于破坏。罪犯找不到自己的中心泣置,他们对其他&所做的暴行,只是反映出他们内在对自己的感受。我们经常用「他们」而不是「我们」来区分加害者与受害者,但其实没有「他们」,只有我们!
连续杀人犯是生病了,就像癌症患者一样。如果杀尺犯变多了,就代表社会生病了。把他们关进牢里只是治标不治本,就像治疗癌症的症状一样。如果我们不改变并企图超越社会内的核心议题,问题「会愈演愈烈’我们只好盖更多监狱,司法制度也会负担加重。罪犯不只是自己自身环境下的受害者,也是整体背后的问题所显现出来的症状。
我并不是在帮他们的行为开脱,我想要说的是,自从知道了自己本具的美好,我就改变了。如果大家都能真正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有多伟大,就不会选择伤害他人。一个与整体密不可分的、快乐的、被爱的人,就会知道伤害别人就等于伤害自己。
Q妳的意思是说,犯罪者(假设是杀人犯)死后会跟圣人去一样的地方,也一样不会受到偏见?
A是的,一点也没错。
在那个状态中,我们了解无论自己的一举一动看起来有多负面,都是源自恐惧、痛苦及有限的洞察力。很多时候我们会做那样的事、有那样的感受,都是因为我们以为别无选择。然而在另一个国度里,我们很清楚自己的生理限制,所以我们可以了解为什么当初会做那些事,并且充满同情心。
被我们贴上「罪犯」标签的人也是受害者,伤害他们的是自我限制、痛苦与恐惧。当我们明白了这一点,就会感受到自己与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紧密连结。这是我在另一个国度领悟到的道理,我们同属一体,我们都是一样的。如果大家都知道这一点,就不需要法律跟监狱了。但是在这世上的我们还没看透,所以我们会用「我们」和「他们」来思考,言行举止也都受到恐惧所驱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审判、法律、监狱跟惩罚。在这个国度里的此时此刻,我们需要这些东西来自保。但是在另一个国度根本没有惩罚,因为当我们到了那里,就知道我们都是彼此相关的。
Q如果我们创造出自己的现实,人类还会因为因果报应而受到惩罚吗?
A我之前曾经提过,在濒死经验的状态中没有惩罚。因果报应是一种平衡的观念,而不是因果关系。举例来说,我从不使用恶报这种字眼,因为我认为报应根本不存在。我只相信生命的每个面向,都是构成整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也不再相信生命是以线性时间二接续的,这是因果报应的思考基础。当然这也是我们从小到大被灌输的观念。
在濒死的状态里,我发现每一世的每个时刻(过去、现在、未来、已知、未知、不可知}都同时存在,跳脱了我们对时间的认识。我发现我已是完美了,我也相信每个人都一样。我们视为正面、负面、好或坏的事情,都只是完美、平衡的整体的一部分。
Q我听过有人提到宽恕的重要性,妳在另一个国度是否也需要做大量的宽恕?
A在濒死经验的状态中,因为清明了悟,而让宽恕的整个意义截然不同。我发现我还没宽恕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我看似做错的每件事都不会受到负面批评,我只是了解到自己为什么做了那些事。
我也明白在那个永恒、无偏见的国度里,其实不需要宽恕自己或任何人。我们都是宇宙完美又精巧的孩子,我们因纯粹的爱而存在。无条件的爱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而不是审判或谴责,而且我们不需要做任何事就能获得无条件的爱。这就是我们的身分与本质。
因为有是非对错,才产生了宽恕的需求。当是非对错的评断消失了,自然没有什么好宽恕的。在我们编织的宇宙织锦里,所有的思想、文字与行为都是不可或缺的,能用来创造无以限量的美好整体。就像我先前提过的,光谱需要每种颜色来做对比,并让生命成为一种存在。还有什么需要宽恕的呢?
现在我已经用同理心、无条件的爱和怜悯取代宽恕,包括对我自己以及对他人。我不评判,因为评判就会制造宽恕的需求。现在我对每个人在整体中所扮演的角色,只有关爱与尊重。
Q太爱自己不会变成自私自利吗?
A一旦我们了解每个人都位于永恒宇宙的核心,我们在整体的中心位置就会变得至高无上,而且我们也会看见爱自己的价值。你不可能付出自己所没有的在我的文化中,我被灌输凡事要以别人为优先,自己最不重要。没有人教我要爱自己或珍惜真正的自己。正因为如此,我可以为别人付出的东西非常少。只有当我们能够充分地关怀自己,才有办法为他人付出。只有当我们无私地爱自己,用尊重与怜悯接受自己就是美好的存在,才可能用同样的方式为别人付出。先学会珍惜自己,对别人的关怀自然会随之而来。
自私源于不够爱自己而不是太爱自己,因为我们都会自动弥补不足之处。你不可能太爱自己,就像用来对待别人的真情永远不嫌多。这世界的苦难都来自大家不够爱自己,偏见、恐惧与怀疑太多,而安全感太少。如果我们都可以更关心自己,这些苦难都会消失。
嘴上说「我爱你」但心中没有爱,就是一种做作行为。那不是真心话。对自己好就跟对他人好其实是一样的,因为我们同属一体,紧密交织。体认到自己的神性有助于我们看见自己的美好,以及我们值得拥有无条件的爱。一旦我们了解这个道理,对其他人付出同样的爱就会变得更简单了。
Q多数寻求心灵成长的人都相信自我意识会阻碍心灵成长,也认为我们应该舍弃自我意识。妳为什么不认同这一点呢?
A因为如果你否认自我,自我就会更用力反扑。你愈抗拒某件事,那件事就会更激烈地反击以求生存。但是当你可以无条件地爱你的自我意识,接受它是你这辈子的表达方式之一,自我意识根本不成问题。它不会阻碍你的成长,相反的,它会大有帮助。
自我意识是与生倶来的,是我们天生的一部分。只有在死后才会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在世时抗拒自我意识,只会制造出更多的自我批判。除此之外,只有无条件地去爱自我意识,才能接受其它人的自我意识。唯有如此,自我意识才不会变成问题,谦卑与美好也才能真正的散发出来。
Q妳对服务和服务他人有何看法?
A当服务来自存在的中心,那就是最高境界的爱自己。当我们感受到服务带来的喜乐时,就知道那是最高境界。那会是一种充满欢乐的轻盈感!这会让我们与我们服务的人都受到鼓舞,也能让对方提升自我价值。
但如果服务他人是出于义务或责任感,就会让人感到严肃又负担沉重,一下子就筋疲力尽了。这样对我们毫无益处,对我们服务的人也没帮助,尤其是对方如果也察觉到我们把服务当成一种义务时。因为这会让对方感觉自己既渺小又微不足道。
此外,发自内心的服务已不再是一种行为,而是真实的我们。我们不需要思考或刻意去做,会自然而然成为地球上的服务工具。这就是真心服务与作秀的差别。
这种连结的前提,是了解自己与宇宙之间其实毫无区隔。我为全体所做的一切,其实也是为自己而做的,反之亦然。这才是真正的喜乐!
Q环顾这世界,我觉得充满了仇恨、冲突与敌意,因为每个人都坚持自己的现实或观点才是唯一真理。但是妳和其它有过濒死经验的人都说,我们眼中的现实不过是一场梦。这样说起来,大家只是在为各自的错觉辩得死去活来。妳能否说明一下?
A我只能重述自己的经验。对我来说,当我「死去」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大梦初醒。那种感觉不像是去了任何地方,而是清醒之后获得了全方位的感知——三六〇度的视觉及完全的联觉(synthesthesia,指一种感觉伴随着另一种或多种感觉而生的情况),也就是同步的觉知能力。我可以看见、听见、感觉或知道与我有关的一切。我同时活在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即使隔了道墙壁、发生在远处,只要事情与我有关,我都会知道——因此我听到了家人与医生在远处的对话,也看到哥哥在印度上飞机。
我好像一个初次获得视力的盲人一样没有去过任何地方,但是世界突然变得很清晰(而且跟想象的不一样),实在美妙极了。这个盲人忽然明白眼前的景象,就是所谓的颜色与光影,这些都超越了他先前的观念与理解。
对我来说,我们都是连动的整体,我的感受会影响宇宙。我认为只要我快乐,宇宙就会快乐;如果我爱自己,其它人也会爱我,以此类推。
返回俗世之后,虽然我失去了濒死经验中的超敏锐感官,但是当时的领悟、请明及爱的感觉依然存在。这些改变已然发生,我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思考方式——想象一个盲人复明后又失明的状态。每次他在世上行动时,尽管他的眼睛看不见,但他还记得世界的模样。这就是我大致的感觉。
至于我们身处的这个空间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就我来说,我认为每个人都是根据自己对世界的想法而创造了属于自己的现实。在那个觉醒的状态中,就像是我的思想达到颠峰后,以三维方式呈现。当我在另一个国度时,感觉比这个国度更真实……就好像从梦里醒来,回到每天的现实世界!
Q妳对宗教有何看法?我发现妳在提到濒死经验时,很少或甚至从来不提宗教。
A那是因为死亡超越宗教。人类创造宗教,是为了帮助我们活下去,或是帮助我们了解死亡。但是当我体验过另一个国度之后,我试着用宗教(无论是哪一种宗教)来解释那段经历,似乎都会减弱那段感受。
另一个我不想谈宗教的原因是宗教是分歧的,而那绝非我的意图=我希望能说得更全面一点。我感受到我们同属一体,也知道当我们死去之后,都会到达同一个地方。对我来说,无论你信奉的是耶稣、佛陀、湿婆神、阿拉或以上皆非,那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你对自己有什么感觉,因为那才是决定你如何在这里度过人生的关键。你所拥有的只有现在,所以一定要做自己,活出自己的价值。热情的科学家,对人类的价值不会少于满屋子的德雷莎修女。
Q妳根据濒死经验的领悟做了一个有趣的陈述,我指的是妳所主张的:我们此时此刻为了未来所做的选择,可以改变我们的过去。我是否过度解读妳的主张了?还是这相当接近妳的想法?
A你的解读完全正确。我觉得我们只能在此时此刻创造自己的现实,请注意我刻意不说「创造我们的未来」。对我来说,过去和未来都是流动的,所以我是否重返人间的选择,也决定了我的检查结果。
我同意这个领悟的意义十分重要。对我来说,它为我开展了每一天,而且这种觉知愈来愈强大,胜过濒死经验本身。
Q在妳的濒死经验叙述中,妳说:「所有的疾病一开始都是能量,然后才具体表现在身体上。」妳有没有察觉到这个过程?能量如何促成疾病的产生?
A在我的濒死经验中,我觉得自己的血肉之躯并不存在。我是一种纯粹的能量,也许可以诠释为灵魂或精神。它比身体庞大许多,我喜欢用美好来形容它,因为这是我在那个状态中的感受,彷佛血肉之躯的自己是后来才出现的。这种永恒的能量才是真实的我,身体只是一张量表,显示有多少生命力「通过」或传达出来。三维世界仿佛只是另一个维度,而我的能量是真实不虚的。
我个人觉得,当我们说某个人神采奕奕时,意思可能是他们散发出较多的美好能量,所以他们的「量表」读数非常高!因此,他们的正面能量与个人风采都非常强烈。但在那个国度里,却没有强弱之分,每个人都是美好的。话说回来,在现在这个维度里,我们能透过身体表达出多少美好能量,似乎是我们可以选择的。
Q妳说妳的疗愈力量来自内在,而不是外在?
A它并非来自内在或外在,或者我可以说雨者都是。当我不再从二分法的状态中展现自己时,我发现内在与外在之间没有隔阂。我变成万事万物的本源,本源也变成了我。但如果你指的是把我治愈的是不是我自己——包括自我意识或身体本身,答案是否定的。它来自永恒的自己,以及认知到我与生命本源毫无隔阂的体悟。
Q妳对不同的疗愈形式有何看法?包括东方及西方。
A我觉得许多疗愈形式都很有用,另一方面我也想澄清,我不认为要经历过濒死经验才能获得疗愈。
在我的濒死经验之前,我所做的每件事都出自恐惧,甚至包括治疗方法。我寻求疗法时的心理状态,也是因为我害怕不接受治疗可能导致的后果。
一旦恐惧消失,抱持全然信任的心态后,疗愈效果也会比较好。我在印度短暂停留期间,健康就大幅改善,因为我远离了恐惧的气氛。那是一个对癌症抱持完全不同观点的文化,是一个比较正面的文化。而在西化的香港,我遇到的多数人都对癌症极度恐惧,他们也把这样的恐惧传给我。但是我在印度学到截然不同的观点,使我充满希望,我对那种疗法充满信任,也迅速感受到治疗的效果。
Q妳说妳在印度接受阿育吠陀疗法时,癌症似乎获得控制?但回到香港后,癌症又复发了。妳觉得癌症为什么在印度消失、在香港复发呢?
A我想再次强调的是,我在印度接受阿育吠陀疗法之所以有效,是因为没有冲突。我身边的人都抱持相同的信念,大家都认为我的行为很合理。我心中没有困惑,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阿育吠陀的医生、会所等等,都对这种疗法提供很多正面支持。
但是在香港有各种选择,而且各种疗法互相冲突!我的首选一直都不是正统的西方医疗,但是如果我没有特别偏好的疗法,我可能会选择西方医疗。矛盾的是,我最不想选的也是西方医疗。
如果我在中国出生长大,可能会选择中医疗法——但是我可能根本不会生病!你知道在中国文化中,癌症通常被称为「西方人的病」吗?你知道中国、日本甚至印度的癌症发生率,远低于西方国家吗?
有些人认为这是因为饮食,但我觉得那只是部分原因。另-个可能性更大的因素是心态—西方人对癌症的恐惧及想法形成了一种持续性的「觉知」。正统的西方医疗专注在癌症的侦测上,大部分的技术用于诊断,而不是促进整体身体的健康与平衡。
Q妳接受过东方与西方疗法,两者有何差别?
A我曾在两者之间来来回回,使我的情绪状态在恐惧与希望之间摆荡。
西医只专注在癌症本身,使我感觉到攻击我的疾病来自外在,而我必须摆脱它。换句话说,癌症是我必须攻击的敌人。其中的诊断方式,永远让人心生恐惧。
东方的医生(包括阿育吠陀与传统中医),则用比较全面性的方式来看待我的整体健康。他们觉得我的癌症是身体尝试处理失衡的状态,不只是身体的不平衡,也包括情绪与心理的失衡。癌症其实是我对抗失衡的盟友。他们使用的方法也比较令人安心,给了我更多希望。
在濒死经验之后,我发现癌症不是敌人也不是疾病。我知道癌症想告诉我什么,癌症其实是我的身体企图自我疗愈的一种方式。对我来说,把癌症当成需要歼灭的敌人,无法消除导致癌症的潜在问题。濒死经验处理了比较深层的问题,促使癌细胞消失。
Q妳的意思似乎是指治疗方法因文化而定,没有孰优孰劣,我的解读正确吗?
A没错,这就是我的意思,而我依据的是我的经验。切记,就我看来,许多现代疾病其实都是心理与心灵的疾病透过身体表现出来。处理心智与心灵的疗法,相较于只处理身体的疗法,会有比较高的机会改善病情。但受到周遭文化全心拥护的疗法会更具疗效,尤其是处理病人的心态与心灵的疗法。
Q自从妳经历过濒死经验之后,对癌症与医疗有何看法?妳认为我们即将找到癌症的解药吗?
A我的想法完全出于自己的经验,我相信我的例子是心智与灵魂的疾病,而不是身体的疾病。身体上的症状只是反映出更深层的问题,我不认为这种类型的疾病可以透过医药方式治愈,因为科学家都把重点放错地方了。他们不研究病因,只研究症状,再开发出掩盖症状的药品。他们或许能够控制症状,但是我不相信他们能找到「解药」。
从我对自己的癌症及濒死经验方面的了解,我发现大家对癌症的询问度似乎很高。可惜的是,目前针对我所认为的真正致癌原因还没有充足的研究资金,但是癌症药物的研究却已投人数十亿美元。我常在想帮助大家感受到自己的神性与美好,说不定会比卖药更赚钱!
我相信我的癌症与自我认同有关,彷佛是身体想告诉我,我的灵魂正在为失去价值(也就是它的身分)而哀伤。如果我知道真正的自己是谁,就不会得癌症了!
Q从来世的观点来说,妳对金钱有何看法?有些人相信金钱是万恶之源,妳认为呢?
A金钱的本质不具圧何力量,要看我们是如何看侍它,金钱跟这个维度里的每样东西都是一样的。所有的东西在本质上都是中性的,没有善恶之别我们选择赋予它力量,把自己的评断(负面与正面评断)加诸在金钱、宗教、种族等事情上。我们创造了跟它们有关的信念,让它们引发更激昂的情绪.,我们创造了这样的情况,让众人为了它们而变得更强悍或彼此抗争。
我不是说这是坏事——或许在这个国度里,这么做是必要的。我们住在二分法的世界,永远都必须决定好与坏、正面与负面。我们有情绪,我们把情绪加诸在信念里,包括对金钱的情绪。如果我们把同样的情绪放在其它事物上,例如另一种商品或交易制度,那么它也会握有跟金钱一样的力量。
但是死亡超越二分法,也超越宗教、种族、文化与所有的价值观及信念。我们不是这些或那些东西,只是此时此刻透过它们来表达自己。我们是更加伟大的存在。
Q许多需要疗愈自己的人,都想知道「相信自己的疗愈」、「释放与顺其自然的疗愈」以及「进入你的疗愈空间」,要如何施行?这些看似老生常谈的做法对一般人有用吗?我想,想疗愈自己身体的人会需要知道如何来执行这些做法。
A我不喜欢吹捧任何一种方法或做法,因为如此一来,我只是制造了更多教条,而我想强调的重点是抛开教条。不过我建议别把疾病或症状视为「必须摆脱的东西」,别把它当敌人看。因为,这是以恐惧为基础的反应。对我来说,出现症状是身体想要自我治疗的方式,我知道一旦我以反抗的态度企图消除疾病,下场一定是适得其反,疾病会起身反扑,并让自己深陷于疾病的心态之中。
但这不代表你不用去看医生。我只是提出我对疾病或生理症状的看法,重点是不要过度惊慌,每天的生活都绕着如何消除疾病团团转。让自己分心、从事能让自己维持正面且有创意的活动,反而更有帮助。
我能做的是,不去要求自己的健康非得如何如何,才能在当下找到幸福、创造喜乐,把自己当成健康的人过日子。活在当下,每一刻都是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这意味着要抛开情绪包袱,不要让这样的负担从一段时间迈入下一段时间。我们可以选择是否要让恐惧如影随形,把自己困在疾病里。
你无须成为心灵大师,只要善加利用每分钟、把握每一刻,无论你可以活一个月或一百年,都要做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Q妳的理论很有意思,但要如何执行?妳现在如何保持健康?妳吃什么?有什么是妳不吃的?
A濒死经验之后,我的饮食确实改变了.但是恐怕跟各位想的不一样!我以前对食物相当偏执,是相当严格的素食者。我只吃有机食品,对养生飮食、维他命与麦草汁相当热中——这是我在得癌症之前。当时我觉得每样东西都会致癌,从微波炉到防腐剂。我以前吃得非常健康,但是背后的原因是恐惧。
现在的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经常吃巧克力、喝美酒或香槟,我享受美食与人生!我认为快乐比其它事情更重要。
出于对疾病的恐惧或对生世的想望,所以跑去吃所谓的正确的食物,.这一点都不好玩,这样的焦虑可能会引发另外的问题。我们的身体比想象中更强韧,尤其是当我们心情愉快、没有压力的时候。
就算我选择吃得健康,原因也是出于爱而非恐惧。这是我面对人生每-个面向的态度,我也邀请各位采取相同的生活方式。
Q如果妳的濒死经验带有讯息或警示,妳很希望大家都能够知道或了解的会是什么?
A我希望大家都能知道,你的每一个部分都是美好的,包括你的自我意识、智力、身体及精神。你的本质是宇宙最美丽的产物,你的每一面都是完美的。你无须放弃、无须宽恕也无须追求,因为你已经是你最需要的状态了。听起来也许有点复杂,但其实不然。
如果宗教让你觉得你比诸神低等,那么不是你自己诠释错误,就是这个宗教没能让你接近真相。如果有精神导师、老师或大师让你觉得你「还没」获得启蒙,需要经过更多「学习」、「释放」或「放手」才能达到那个境界,那么不是他们没有尽到责任,就是你误解了他们,因为你一直没有认识到真正的自己。
请提醒你身边的每个人好好做自己,让他们知道你爱真实的他们!他们都很完美,你也是。没有不值得爱的人。最大的痛苦来源是觉得自己「不够好」。要记住,你不会比不上任何事或任何人,因为你早已是完整的。
只有一件事是你必须学习的:你已经是你想要达成的自己了。毫无拘束地、勇敢地表达自己的独特!这就是你之所以是现在的你,也是你之所以来到这个俗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