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希那穆提日记(18)

摘自《克里希那穆提日记》

1973年10月3日

清晨,机场显得非常的冷,太阳才刚刚升起。人人身上裹着东西,搬运工冷的在打哆嗦,机场充斥着常见的噪音,喷气机的轰鸣声,大声说话的吵杂声,道别声和飞机起飞声。飞机非常拥挤,坐满了游客,商人和前往圣城的其他乘客,非常脏乱,到处是穿戴各异的人。此时,广阔无际的喜玛拉雅山脉在晨曦中呈现出粉红色,我们朝东南方向飞,这些无际的山脉绵延几百英哩,好似悬挂在天空一样,显得美丽又庄严。邻坐的乘客埋头看报纸;过道那头坐着的妇女在专心她的念珠;游客们在高声喧哗,相互留影,和拍摄远处的山脉。人人似乎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无暇观察美妙的大地和蜿蜒的圣河,以及此时呈现那玫瑰色的峰顶极微妙的美。

过道再往里有一男子,大家都对他表示出敬意;他年纪不轻,看上去像是个学者,动作敏捷,衣着整洁。你怀疑他是否有暼见那些真实壮丽的山脉。不久他站起,走向我们旁边的乘客,他要求是否可和他换个座位。他坐落,开始自我介绍,并问他是否可与我们说说话。他的英文相当生涩,他小心地使用词汇,因为他对这门语言不太熟练,他声音明亮,柔和,举止儒雅。他开始说:他万分荣幸与我们同机并且还可以和我们交谈。“当然从我年青时就听说过您的名子,只是前些天我才听你上一次的演讲,是关于静坐和观察。我是一名学者,一个梵文学家,我以自己的方式练习静坐和自律。”山脉向后退去,已远离东方,我们下面那条江河宽泛起来,呈现迷人的图案。

“您说观察者就是被观察,静坐者就是静坐,还有只有当观察者不存在时,才是静坐。我想请您对此谈谈。我认为静坐就是控制思想,将心固定在绝对的事物上。”

控制者就是被控制,不是吗?思想者就是他的思想;如果脱离了文字,意象,思想,那么思想者还存在吗?经验者就是被经验,没有经验也就没有经验者。思想的控制者是由思想构成的;他是思想的片断之一,无论你如何称呼;外在的形式无论多么崇高,它仍然是思想的产物;思想的活动永远是外向的,会导致片断化。

“要是没有控制,生命还有意义吗?控制是自律的基础。”

当控制者就是被控制的,所见的就是真实,就是真理,如此会产生一种完全不同的能量,这种能量会转换成本然。控制者无法改变本然,他可以控制它,抑制它,修改它,或逃离它,但不能超越它,在它之上。不受控制的人生才有意义。一个受控制的人生从来就不是健全的;它只会带来无尽的冲突,苦难和混淆。

“这是一个全新的概念。”

如果它可以被指陈出来,那就不会是一种抽象,一种公式。只有本然存在。悲愁不是一种抽象;人可以从抽象中得出结论,制定概念,绘制文字结构,但这些都不是本然,而是悲愁。意识形式不具有真实性,唯有本然具有。当观察者将其从被观察中分离,本然就不可能被转换。

“这是你的直接经验吗?”

如果仅仅是思想的文字结构,那是完全无益和愚蠢的,谈论这类事情是会很虚伪的。

“我想从你身上了解什么是静坐,但看来没有时间了,我们差不多要着陆了。”

到达口有许多送花环的人,冬日的天空碧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