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希那穆提:
我没有任何信仰,我不愿意属于任何宗教组织,请你们务必谅解这点。我坚持主张没有任何宗教组织能引领人们见到真理,如果为了这个目的而成立人为组织,必定造成人们的依赖、软弱和束缚,既阻碍他们的成长,也使他们残缺不全。个人特色一被抹杀,便无法见到那无限的真理了。
我主张真理是无路可循的。你不能透过任何宗教或法门而达到它。既然真理是无限的,没有任何束缚而又无路可循,也就不需要人为组织。如果你这么做,真理就变成了僵死的教条,同时也变成那些懦弱的人和暂时无法得到满足的人的玩物。
我真正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使人类得到解脱。我要把他们从所有的牢笼和恐惧之中解放出来,因此不再建立任何新的宗教、教会、理论或新的哲学。我希望那些想了解我的人能获得自由,而不是追随我,把我关在笼子里,变成一个新的教主。
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使人类都能得到解脱,帮助他们挣脱所有的局限,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得到永恒的快乐。他们应该解脱所有的恐惧,包括宗教的恐惧、赎罪的恐惧、得不到爱的恐惧、死亡的恐惧以及存在的恐惧。绝对真理就是生命本身,我要每一个人都像晴空中的飞鸟一样快乐,无拘无束,独立自主,充满自由的至乐。
我不想要任何追随者,无论在天上或地上我都没有门徒,我不需要任何追随者。一旦追随某个人,你就不再追随真理。我不是老师。如果我是老师,你就是学生。如果你是学生,你就毁了自己。
我不是任何权威,否则你就仍然在模仿、顺从与接受,在自己的内心树立另一个权威。这个权威和你之间会再发生冲突:你独特的自我,会不断与你认为应该服从的那套理论冲突。如果你向权威臣服了,你就不得不压抑自己。摆脱权威才能从恐惧中解脱出来。
一个受制于权威的人,他所学到的知识只会阻碍心中的自由,使他无法真的有所领悟。
你虽然得到了知识,但是你的心是不自由的,所以你变成了现今制度下的奴隶。这就是说,你是一个没有创造力的人。你的心中必须先要有允许创造力存在的自由,你才能用你的知识去表达那份创造力。很不幸,我们大部分的人都不了解这份创造力,因为我们的心已经被知识、传统、记忆、经典、佛陀及其他人所说的话拖累了。
所有的权威,尤其是思想及领悟方面的权威,可能是最具毁灭性、最邪恶的。领导者会糟蹋了追随者,追随者也会毁了领导者。你应该成为自己的导师和自己的徒弟。凡是人们视为必然而重要的事,你都该提出质疑。
你们已经习惯于听从权威的话,你们以为依赖某个权威,就能得到心灵的解脱,因此你们所有的人生观都奠基在这个权威的身上。你们一旦臣服于某个权威,一定想在这个权威之上建立一个组织,于是就落在牢笼中了。
你取悦权威,是因为你惧怕什么。你们大都是在恐惧的心情下对别人表示尊敬的,只有那些不快乐、充满恐惧的人才崇拜。你崇拜是因为你惧怕什么。这种尊敬是假的,因为它的背后藏有恐惧。你的宗教就是你的恐惧,你的教主就是你的恐惧。庙宇是根据人类的恐惧而建造的,它奠基在求取安全的欲望上或是宗派的分别上。如果一个人寻求的是真理,他会避开庙宇,因为庙宇使人类分裂。
我即使一无所有也不会成立任何组织。真理不在任何人为组织中,一旦落入组织,人心就开始僵化、定形、软弱、残缺。当你抛弃整个宗教结构和任何形式的心灵权威,你就自由了。自由里没有权威。它永远不知权威所在。这不是对权威的反对,而是根本不存在权威。哪里没有自由,哪里便一定会有权威,而任何形式的权威都是邪恶的。不论是佛陀、基督、教皇、里根告诉我做什么,对不起,我不接受。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具有非常卓绝的stand alone的能力。
你们要打字的时候,便使用打字机,你们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把打字机供在神坛上,但是当你们一心想成立宗教组织时,你们却在这么做。
在你将自己投身永恒权威、精神或神圣秩序的那一刻,你就被限制了,你窒息了你那想获得充实和自由的生命。只要有限制,就有束缚和痛苦。现在的世界就是被束缚的生命的表现。在我看来,信仰、宗教、教义,与生命无关,与真理无关。
如果你不属于任何类型,你就不必通过任何观念或信仰的门户之见来评断,而是在你和你的观察之间做最直接的接触。即使你是第一次观察某些事物,你已经自动依据自己的偏见来诠释你所看到的事。如果你没有偏见、没有歧视,如果你是完全开放的,那么所有环绕你的事物都会变得非常有趣、非常活拨。如果拘泥于一种信仰,如果局限于一种观念,那么你终生无法自由的看事物。将种种信仰完全放在一边,才能够没有任何恐惧。
如果你不再隶属于任何家族、国家、文化或特定的一洲,你就会有一种局外人的超脱感。如果一个人能如此彻底独处,就能产生赤子之心,也只有赤子之心才能使人从悲伤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