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自由

一个人一旦经验到了禅定的喜悦极乐,立刻就会放弃世间所谓的快乐,因为那些跟禅定的极乐相比已经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那些快乐是非常肤浅的,只是给一个粗俗的人使用的。你变得高雅了,对俗世的音乐已经听不惯了,开始能够欣赏交响乐、轻音乐了,能够欣赏更加美妙、更加上升的音乐了。

当一个人的追寻更上一个台阶的时候,会领略到属于灵魂深处的辽阔,那是如此的甜蜜,令人感到有种不容置疑的到家的感觉,一个回家的感觉,它不再是属于外在的。你一旦经验到不是属于外在的它,而是你自己的时候,忽然会对所有外在的事物松手,因为直觉都会告诉你,对外在的事物抓得再牢也是不稳定的,那是一个会消失的经验,那一定还不是最终的快乐。你突然间就找到了属于内在的辽阔,忽然间就认出了它是最终的快乐。

所以不需要人告诉你要放弃什么,你就开始主动的松手了,不需要别人再警告你什么,不需要再用地狱恐吓你、用天女诱惑你。忽然在你的内心,你知道那些已经不能够满足你了,你来到了物我两忘的神妙不可测的境地。

这就是为什么在开始有意多放了两分钟的《弥勒赞》,希望大家能在《弥勒赞》的高潮中体验一下那种甜蜜。也许你已体会到了一点点来自高潮的甜蜜,一旦体验到了忽然发现,你不会再在乎茅草当中的那三个小国了,没有人劝你松手,你就已经松手了。你不会再在乎世间的标准到底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哪个是真正的美人,哪个是真正的审美,这些你都不会在乎了,所有的审美对你来说都变得无所谓了,也无关紧要了,你可以松手了。

也就是说,你既放开了是,也放开了非,你把是跟非全部放开了,这就是王倪提到的至人的境界,他完全放弃了判断,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做评判,因为他不关心了,他并不是没有判断力,也不是漠然,而是找到了一个更高的标准。在更高的标准里,他拥有了某种情怀,这正是六祖慧能提到的,一个人一旦达到了内心的三昧三摩地的神醉的经验,忽然会成为一个微笑着看世界的老人,会像顶果仁波切那样微笑地看着别人。你可以是个调皮的孩子,他微笑的看着你,你也可以是一个睿智的修行者,他也会微笑地看着你,他的微笑里没有差别。

一旦达到了最高的神醉,从那里回光寂照看向世界的时候,你忽然发现,没有必要再用差别的眼光在来看待了。一个淘气的孩子也好,一个睿智的修行者也好,都非常好,他们都是必要的,都是生命当中的一部分。这部分是丑的,那部分是美的,但是他的眼里丑和美都是合理的,都是需要的,都是存在的。生与死对他已经没有了变化,他的境界几乎可以驾驭云气,骑乘日月。这是一个形容,并不是说他真的在天上飞,而是他达到了逍遥,也就是庄子说的他达到了一个逍遥的境界。

当你达到逍遥的心境,就会对原来耿耿于怀的利害关系变得松散。一直以来,你全身心的试图参与进入这个世界里,试图在这个世界里辨别是与非,一旦内在上升了一个级别,你依旧可以活在这个世界里,但你却对它没有评判。当你仍然活在这个世界里却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变得自由了,这就是王倪说的至人境界,他变得自由了。

相信孙陀罗难陀最后也达到了同样的自由。如果天女对他还是有诱惑的,这个诱惑本身就是捆绑,因为他的心灵深处是被天女捆绑住的;如果地狱的火焰对他是有恐吓的,那个恐吓显然也是一个捆绑。他既被天女捆绑,又被地狱的烈火捆绑,那么他的心灵深处是没有任何自由的。一旦他不再受这一切的捆绑,忽然间就自由了。寻找快乐是每一个灵魂最深的渴望,孙陀罗难陀一定找到了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最终的快乐,这也就是佛陀真正要他寻找的地方。所有外在的东西其实都是无常而靠不住的,天女有一天也会老也会死,地狱的烈火有一天也会熄灭。

只有当你找到内在的空性、最终的自由的时候,才能驾驭云际,骑乘日月。

摘自《庄子耳语》015  夕阳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