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这里深下去

庵提遮女问文殊 “我已经了悟了无生,明知生是不生之理,奈何却被生死之力所左右?”我明明已经了悟到真理,为什么我还会被生死左右呢?文殊回答她四个字,非常经典,这四个字一直被禅宗广泛引用,哪四个字?非常简洁,文殊回答“其力未充”。力量还太弱不充实啊,你虽然了悟了无生,一样被生死左右,一样被眼前天堂地狱的境界左右,天堂一出现你就高兴了,地狱一出现你就恐惧了。外在的一切照样牵着你的鼻子走,而且牵的特别容易,特别轻松,所以你一样会被轮回牵着走,没有任何抵抗力,因为你的力量太弱,其力未冲。

怎么办?两个字“保任”,要深深地回到无限当中。禅宗的涌泉禅师说“我四十年尚有走作”,保任了四十年还有漏,还有被刺激到的时候。香林禅师说“我三十年始成一片”,保任了三十年刚刚打成一片,可见这是多么艰难的事。洞山禅师讲“相续也大难”,要相续连上,不要断,始终在无限的心性当中是很难的。这也是密宗一直讲的,敦珠仁波切一直讲的,莲花生一直讲的。“相续也大难”,这是真功夫。

对于大家来说,离这一步还差得很远,你连什么是空性都没有证悟到,根本谈不上保任。你保什么东西呢?禅宗讲“见性才能起修”,你连性都没有见,谈不上修的,各种各样的方法尽可能去尝试,但这都不是修,你的眼睛都没睁开,连最初的“慧见涅槃”都没有达到,何况是“身触涅槃”了。你现在要明确一点,在见性以前所有方法都不是修行,谈不上是在修行,见性以前的所有方法都在摸索大门、在找路。只有在见性以后,一条大路才被真正的打开到你的面前。先达到打开这扇大门,只有打开这扇大门后才知道往哪走。现在这条路就在你面前,你在起点,不需要再摸着石头过河了,不需要乱摸了,现在你看到了一条路,要做的仅仅是深入下去。

记得当年在佘老那儿最初领悟到空性的时候,问他:“接下来该怎么走?” 记得当时佘老是躺在床上,佘老只讲了一句话:“就从这往里深下去,没有别的事了。”

“就从这里深下去。”很简单的一句话。这句话如果对于别人来说简直就是句废话,“这里”是哪里?“这里”用语言根本不能表达,但是达到的人立刻就知道“这里”是哪里。“无中有路隔尘埃”,它是隔着尘埃的一条空无的道路,你只要从这条空无的道路深下去就可以了。深多久?没有多久,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深到你不再受生死的牵绊,不再受打扰,深到你完全达到八地菩萨的如如不动时,你的功夫就纯熟了、圆满了。

摘自《夕阳问答》028  夕阳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