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得了“道”的人并不住在天堂里

什么样的人和“道”离得特别近呢?类似女偊这样的人属于印度教里提到的神秘家。什么人和神秘家靠得很近呢?也许大家可以猜到,诗人、音乐家、舞蹈家等很有艺术天分、很有灵性倾向的人。尤其是诗人、音乐家非常靠近于神秘,他跟神秘只差了一张纸。

你知道一个艺术家、音乐家或者诗人,看上去都有点不太正常,他们喜欢雨天里不撑伞走在大雨里,如果你是个正常人的话,绝对不会这样做,但他们觉得这样很浪漫。他们会花一个下午的时间泡茶,闭上眼睛细致的品茗茶的香气。但对于一个粗人来说,他从来都不觉得茶有什么好喝的地方,他觉得所有的茶,味道都一样,他品不出这款茶和那款茶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但是一个诗人、一个艺术家却特别喜欢品茶,并且要有氛围、要有茶具、要有榻榻米,还要有古琴在旁边,甚至移门推开的时候外面必须要有花园。

这个世界上大致存在着两类人:一类是物质化的人,一类是精神化的人。你会发现那些精神化的人活在第六或者第七个中心;而一个物质化的人活在脐轮,甚至比脐轮更低的性中心。女偊说我要找这么一个有才气的人,比较靠近第六、第七中心,这样的人比较能够一点就通。如果你找了一个属于脐轮的人,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无法听懂。别说是跟他讲“道”,你只是跟他讲茶,他也无法听懂。而一个属于更高层面的第六、第七个中心的人,他在世间人的眼里,也许看上去是不太正常、有点匪夷所思的。

我们来比较一下这两类人。一个有心灵倾向的人,比如艺术家往往是生活贫困的,那些在法国街头画素描的人,他们的生活质量并不是很高。而那些中心位于脐轮的人,也许他们物质方面的条件反而会更好。比较这两类人会发现一个倾向,也就是你追求什么必将获得什么。一个属于丹田中心的人必然是追求以物质为主的人生,当你追求以物质为主的人生,将获得物质;而一个在第六或者第七个中心的人,他的心似乎没有太多地放在物质层面上。

据说古代赵州禅师“八十犹行脚”,八十岁的时候还在四处云游,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认为四处云游是一件辛苦的事。看过禅宗的公案、禅诗后你将会发现,一个禅者四处云游的生活是多么浪漫。

临济禅师有一首诗叫“孤蝉独耀江山静,长啸一声天地秋”,尤其最后的那句话“长啸一声天地秋”,它是一个如此辽阔的境界。在一个禅者的心里,他的世界异常辽阔美丽,他的世界里包含着一切,所以他更喜爱云游的生活。他从来也不认为坐在房间里赚钱是件令人向往的事,他向往的方向不太一样。你还会发现那些法国的艺术家们,他们百分之百的向往天堂和灵魂的美。一个人如果百分之百的向往灵魂的美,他将遗忘物质和物质世界的存在。

他太向往灵魂的美感了,太向往品茶时候的香气了,所以当他品茶的时候会闭上双眼,这意味着他已经把外在世界遗忘了,纯粹沉浸于茶香当中。一个太沉浸于茶香当中的人,世界将离他越来越远,这两者都是不太平衡的。

只有一个禅者达到了至美的境界,他并没有闭上双眼。你明白了吗?一个禅师一旦达到了至高的境界后不是闭上双眼,反而是从至高的境界中睁开双眼看向世界——他从天堂又回来了。

所以女偊说:我没有圣人的“才“,但是我有圣人的“道”。一个人一旦融入了“道”,那些所谓的圣人的“才”反而会消失了,这个也许很难理解。一旦融入了至高的境界,你不是闭上了双眼,遗忘了世界,反而是回来了。生命是一个轮回,一个达到至高境界的人不是融入天堂。

也许所有学习灵性的人,所有那些向往爱和美的人,都产生了一个错误的理解,他们认为美是诗一般的天堂,必须在闭上双眼的时候才能经验到,美必须是音乐的顶峰。但其实不是。你注意到女偊的那句话吗?他说:我没有圣人的“才”了,但是我却有圣人的“道”。一个得了“道”的人并不住在天堂里,这点非常关键,否则你将失衡,一定会走错路。一个得了“道”的人并不住在天堂里。

你会发现这两者都是失衡的。一个暴发户是失衡的,他没有天堂,完全失去了天堂的美;一个艺术家也是失衡的,他没有大地,完全失去了大地的美。只有一个成道者是平衡的,他从天堂俯视大地。只有从天堂俯视向大地的时候,你才是完整的,你才能够认出这个世界的完美。

摘自《庄子耳语》007 夕阳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