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所关心的就是那些从远近而来的弟子们,」他说:「因为当我走了以後,你们可能会痛苦。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我才经常告诉你们绝不要太过自负。否则,你们可能停留在自我满足,迷惑着你们自己而认为保留着少许烦恼对你们是没有什麽害处的。不论这些烦恼的数量有多麽少,它们都有潜能去生起无尽的生生死死。你们应该揭露它,当你们还来得及抓紧他们的时候,要毫不迟延的灭除它们。不要拖延这项任务,以至於太迟了。这是我对你们的警告。
「你们是否已经证知了,在这个世界上,人类和动物无数的痛苦是从那里来的?他们来自烦恼和贪欲,它们似乎如此的无害和微不足道!我已经用我所有念住和智慧的能力去探究生死和其它痛苦的缘起和结果,并发现除了这些看似无害而微不足道的烦恼之外,没有其它的养殖场。只要注意你自己的心意,并对你趋向烦恼的心态做个如实的观察,如果你仍然认为它们是小事而不留意它们,那麽你对我所说的,不管多麽长,就好比是汤壶里的杓子。如果你希望成为舌头,能够知道法味,你必须注意我的警告,如果你已经错过了这个你所应把握的机会,那麽你的死亡将比一只动物的死亡更没有用处,因为至少一只动物的角、皮和肉都能够被使用。即使活着,你的生命也好不过一只动物的生命。
「从我生病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们我要死了。不执着的死亡就是所有忧悲苦恼的死亡。没有什麽未办的事,没有任何的期望。带着烦恼的死亡,生起不满足的感受,导致一个新的诞生,不管它是在那个识界,只要有烦恼就有痛苦,你们不应怀着要再生於某某境界的希望,然後迷惑你自己,认为你将在那里享有快乐。只要有丝毫的贪欲留着,就有痛苦的种子潜伏着。
「做为一个比丘,如果心意不能享有禅思的宁静,那是没用的。如果你经常被烦恼所制服的话,你绝不会感受到任何心意的安宁。从现在起,精勤自证於正法之道。那些能够勇敢而坚毅地去与那些永远违背法义的烦恼战斗的人,必然能在他们自己的心中,当下(此时此地)就享有快乐和安宁,这是能够完成的一项任务,它不像经由生生死死游荡在诸有境界里那样无边无际。佛陀所宣说的每一种法义,都是为了唯一的目的——挣脱这个无尽的游荡和它所带来的无数痛苦。
「那些志在超越这个恶性循环的人,必定能够运用存在的三个法印—无常、变迁(中译注:苦)、无我的真理——於三界诸有,在那里这三个法印永远现前。它们在三界中各种识界里的差别,并不在於种类,而只在於程度。这个真理必须透过智慧予以证知。执着,无论微细和强烈,只有智慧被充分地强化和开发时,才能被摧毁。在三界里没有任何烦恼能够比得上完全开发的智慧,佛陀和他的圣弟子们已经正确地完成了这项开发。
「这不是赞扬智慧而牺牲其它修习的法义,它们就像补给官,它们的责任就是用食物、衣服和其它必需品来供给军队。它们本身并不是战士,但是它们用来协助在前线作战的战斗部队。这里的战士是智慧,它们用其它修习法义的补给来跟烦恼作战。就是智慧在与烦恼作战,所以它们不容许一个修行人游荡穿梭於生死轮回。一个修行者,必须始终保持这个智慧。
「任何有障碍物的地方,就是你必须要坚决地超越的地方。不要忧虑死亡,当它是坚决精进地从心中除灭「生」和「有」的种子所得到的结果时。如果死亡要来,就让它经过坚决的精进而来。绝不让它降临在一个被打败而沮丧的战士身上,因为那将带来长久悔恨的因缘。不要忧虑世界荒凉而孤独,将没有一个人出生来居住於上面,想着这种荒谬的意念,有什麽用呢?就是因为懒惰和自我迷惑,众生才必须感受无数的痛苦,毫无解脱的希望。
「我已经尽我所能的来教导你们,我并没有对你们隐藏什麽,我已经完全而详尽地解说了证知圣谛所必需的法义。只有一些事情是我曾经私底下讨论和解说的,它们是那些有特殊性向者的个人经验。我永远愿意尽我所能地去帮助你们解决难题,一直到我死去为止。当我走了,你们将很难找到一个能给予你们这种协助的人。在书写和演说的法义与在一个人内心所证明的法义之间,有着很大的鸿沟。一个自己没有证知禅思、智慧、道、果、涅盘的人,要教育和引导别人到这样的体认和果证是不可能的!」
正如佛陀对其比丘们的最後开示—「诸行无常,精勤得渡」—尊者阿迦曼非常详细地解说佛陀的这一段话。
「在佛陀最後开示里的『诸行』一词,意思是一切诸行,但是就佛陀所指的重点来说,它的意思是指一个人内心的诸行,远甚於外在的诸行。这强调着第二圣谛:苦集—思想引起痛苦,困扰心意并且不停地扰乱它的安宁。如果这样的诸行都被智慧完全地证知,那麽它们的缘起作用(痛苦的养殖场)就结束了,於是就没有什麽来打扰心里的安宁了。思想仍然存在,但它们是已经被净化了的思想,亦即,清除了无明和贪欲的烦恼。换句话说,它们仅仅是聚集(蕴)而已。这好比是在熟睡而完全休息的状态里,不会被梦境或是梦魇所打扰一般,那是全神贯注於内在不可动摇的安宁和喜乐(寂灭心)的心意,那就是佛陀和阿罗汉弟子们的心意特徵的情况。在这个心意情况下,绝对没有任何执着和期望。同时地,由於烦恼的消灭,到达了涅盘和阿罗汉的果证,这是三界里无与伦比的奇迹。」
尊者阿迦曼没有再做其它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