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克里希那穆提传》
深夜里我们被克里希那吉的叫声吵醒,他的嗓音听起来相当虚弱,我们都以为他病了。犹豫不决中我们来到他门口,探问他是否不舒服。克里希那吉当时正在叫一个人的名字,声音听起来像个小孩,他不停地说:“克里希那跑掉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的眼睛是张开的,却认不出周遭的人。不久他开始察觉我的存在,于是问道:“你是不是罗莎琳?”接着又说:“对!对!他知道你,没关系,请你坐在这里等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不要离开这个身体,也不要害怕。”接着他又开始呼叫“克里希那”。突然他用手堵住自己的嘴巴说:“他说过不要叫他的。”然后声音又变得像个小孩:“他什么时候回来?他会不会很快回来?”就这么持续了一段时间,他有时安静,有时哭叫克里希那,有时又变成小孩的声音。
一个小时以后,他显得相当开心:“他回来了,你们看到他没有,他就站在你们面前,一尘不染的。”他做了一个很圆满的手势,接着他的嗓音又变了,变回我们所熟悉的克里希那吉。他坐起来为吵醒我们而道歉,他目送我们回房,然后便离开了。这个奇怪的事件使我们非常迷惑,我们整晚都没睡。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他看起来格外清新而年轻,我们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笑着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要我们形容整件事的始末,我们照做了。他说以后会和我们讨论这件事,这时我们已经知道他不想再进入这个话题。第二天我们便回到了孟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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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5月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此事为克里希那穆提神秘的生涯投下了光明。
1922年8月,克里希那吉在奥哈伊经历了剧烈的拙火觉醒,当时他的身边有两位值得信赖的朋友。他的一生每当有事情发生时,身边总有两位保护他的人。早年安妮·贝赞特就坚持要两个人随时陪在克的身边,保护他的身体。在印度密教的传统里,每当某位智者历经意识转化和突变时,他的身边一定有人护持。在这种时刻,智者的身体通常会变得极度敏感和脆弱,所有的自我感都消失了。印度河流域有一个象形图案,描绘一名双腿盘坐的先知,身旁守护着两条直立的眼镜蛇。另外有一幅图画,描绘的是宇宙的创生——一个女人的子宫里长出一棵大树,在这神秘的时刻,有两只凶猛的老虎守护两旁。传说商羯罗(吠檀多哲学的创始人)曾经在克什米尔阿玛拿特的洞穴中出神。他把自己的身体留在洞穴中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神识当时占据了某位国王的身体,为的是保持自己身体的纯净,而又能经验一下性爱和做父亲的滋味,以便应付莎尔达的挑战和问题。莎尔达是曼陀纳·弥室罗的妻子,她曾在瓦拉纳西和商羯罗进行辩论。当商羯罗把身体遗留在阿玛拿特洞穴时,他的两名弟子也曾严加守护。克里希那吉处于巨大的能量转化时,他的脑子所有未被运用的部分全开发了。当时在场的人,唯一的作用就是保护他的身体。某些记载中曾强调这些人和克里希那吉的关系,这其实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些人是克里希那吉所信赖的,他们对于整个事件没有强烈的情绪反应或恐惧,他们只关心如何确保这个身体的安全。
克里希那吉在欧提的转化过程持续了三个礼拜,也就是从1948年5月28日到6月20日。这个事件发生的地点是在塞奇莫尔克的卧室里。我和南迪妮当时都在场。我们感到相当窘迫。莫里斯·弗莱德曼一定对香塔·罗和珀蒂小姐说明了这个事件的真相,因为他对印度的神秘传统相当熟悉。除此之外,我们都束手无措。
事件开始于某个傍晚,我们当时正和克里希那吉散步回来,他说他觉得不太舒服,要我们先回家。我们问他想不想看医生,他说:“我并没有生病。”他也无法作进一步的解释。我们回家之后,他告诉弗莱德曼无论如何都不要打扰他,接着便回房休息;不久他又要我和南迪妮进入他的房间。他把门关上,他告诉我们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找医生。他要我们安静地坐着守护他,心中不能有恐惧,不能和他说话,也不能把他叫醒。如果他晕倒了,就要立刻合上他的嘴,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离开他的身体。
当时我虽然有点六神无主,然而我的本质很多疑,整个事件从头到尾我都在注意观察。
克里希那吉看起来极为痛苦,他抱怨牙齿、后颈和脊椎疼痛不堪。
处在剧痛中的他突然说:“他们正在清理我的脑子,噢!那么彻底地在掏空它。”有时他抱怨燠热难挨,看起来浑身是汗。疼痛在身体不同的部位相继产生。有的时候出现在头部,有时又出现在牙齿、后颈和脊椎。还有一次他抱着胃部呻吟,好像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止痛,只好任它来去。
他躺在床上就像一具空壳子,只有身体的知觉还存在。他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像个孩子。不久他的身体突然充满了能量。他双腿盘坐,闭着双眼,身体看起来比往常高大,整个人充满了整间屋子;此时屋内涌进了巨大无比的能量,寂静中能清楚地感觉这能量的振动。处在这种状态中,他的声音变得极为洪亮与低沉。
第二天傍晚起,他开始单独出外散步,他要我和南迪妮晚一点再来陪他。转化过程起初从晚上六点开始,于八点三十分结束,后来有时也延续到子夜。每当他需要与人晤面时(譬如与贾瓦哈拉尔·尼赫鲁),便自然不会有事情发生。末期转变的时间愈来愈长,某回居然进行了整个晚上。他并未像在奥哈伊时那样,埋怨室内充满着灰尘,他也不想离开房间,虽然塞奇莫尔并不特别干净;他从未抱怨周遭的人妄念太多。有一次他要求南迪妮握住他的手,其他的时候他的神识大都不在现场。
处于煎熬中,他的身体有时在床上翻滚,有时打冷战,有时呼叫克里希那,接着很快又把手捂住嘴巴说:“我不能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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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5月30日,克里希那穆提正准备外出散步,突然他觉得自己很虚弱,而且不太清醒。他说:“我觉得很痛。”他摸着头躺了下来。几分钟以后,克里希那吉的神识就不见了。两小时之中我们看着他经历各种剧痛。他说他的后颈和牙齿都疼痛不堪,他觉得自己的胃又肿又硬,他一边呻吟一边搓揉着自己的胃。有时他会突然大叫。他昏过去好几次,第一次从昏迷状态醒来他立刻对我们说:“如果我晕过去,请把我的嘴合起来。”
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阿妈——哦!老天啊!放了我吧。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把他叫回来。我知道痛到极点时他们就会回来。他们知道这个身体能承受多少。如果我变得神经兮兮,请好好照顾我——我不是说我一定会变得神经兮兮。他们对这个身体是很小心的。我觉得自己好老,只有一部分的我还在活动,就像印度小孩玩的橡皮玩偶。它的生命是小孩给它的。”
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显得疲惫不堪。他一直握紧拳头,眼泪不停地流着。两个小时后他又昏迷不醒。他醒来时对我们说:“现在痛苦已经消失了,我心里完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油箱已经满了,里面全是汽油。”
他说他想说话,这样他就不会注意身体的疼痛。“你们有没有看过太阳雨?当乌云遮住太阳时,雨水突然倾盆而下,大地就像张开的子宫一样迎接着它。雨水把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都洗得干干净净,到处充满着清新的气息。乌云一过,太阳便出来了。阳光洒在每一片叶子和每一朵花上。温柔的小花就像年轻的少女,被无情的男人践踏。你们有没有看过有钱人的嘴脸?他们忙着做股票和赚钱,他们如何能懂得爱?你们有没有感觉过大树上的每一根枝干,有没有摸过树上的叶子,或者坐在穷孩子的身边和他们聊一聊?有一回我开车到机场,看见一位母亲正在为他的小孩洗屁股,没有人注意到她,然而那个景象真是美极了。那些有钱人却只知道玷污和作践他们的女人。对他们而言爱就是性。如果你能温柔地握住一个女人的手,她就不再只是个女人,这才是爱。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们虽然有丈夫和孩子,但是你们懂得爱吗?你们不能把那逍遥自在的云朵关在纯金的笼子里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痛苦把我的身体磨炼得像钢铁一般,但是又那么的柔软,具有韧性,没有一丝的妄念,就像通过一场考试一样。”我们问他为什么不能停止疼痛,他说:“你们都生过小孩,当孩子要出来时,你们能停止阵痛吗?”他又说:“今天晚上他们会给我好戏看的。乌云已经密布了。哦!基督啊!”
过了一会儿,莫里斯端了一碗汤进来,然后就出去了。克里希那吉把灯打开,他挺直地盘坐在床上,脸上的痛苦已经消失。他闭着双眼,身材看起来比往常高大,我们感觉一股巨大的能量涌向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磁场的震颤。我们的眼睛和耳朵都充满着这股能量。虽然空气寂静无声,我们却觉得充满着音声;屋里并没有其他的东西,我们却觉得每个毛孔都有东西在碰触。接着他睁开眼睛说:“刚才发生了一件事。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我们告诉他我们的感受,他说:“明天我的脸会不太一样。”他躺下来,比了一个圆满的手势说:“我会像一颗雨滴那样圆满无缺。”停了几分钟,他告诉我们事情已经过去,我们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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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6月17日,克里希那独自出外散步,他要南迪妮和我等他回来。我们坐在火炉边静待。他回来时看起来像个陌生人,他走到书桌旁写了一点札记。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我们,他走向我们在火炉边坐下。他问我们刚才做了些什么,接着他告诉我们他走得很远,甚至走过了高尔夫球俱乐部。突然远方有人吹笛子,他安静地坐着,专心听着笛声。笛声停止时,他看起来又有点魂不守舍。两度我们都感觉有股巨大的能量充满着他。他显得比往常高大,他的双眼半闭,安详的脸庞看起来实在美极了。
接着他躺回床上,身体变成了一具空壳子,我们所熟悉的克里希那吉又不见了。不久克里希那穆提的身体开始说话,他说他觉得体内十分痛苦。他们把他的身体弄得很痛;痛苦一直通到头顶。他浑身颤抖地叙述刚才在散步时发生的一件事,接着他对我们说:“你们有没有看到他回来?”他的身体和心智似乎无法得到协调,有时他觉得自己还在树林中。他说:“他们来了,还用树叶把他遮住。”“你们知道吗?你们差点就见不到他了,他几乎回不来了。”他不断摸着自己的身体,看看它还在不在。他说:“我必须回去弄清楚刚才散步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们匆匆忙忙就走了。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回来了没有,也许有一部分的我还躺在路上。”他两度下床想要夺门而出,后来还是躺回床上。不久他又睡着了。当他醒来时,立刻摸摸自己的手,看看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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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6月18日,克里希那吉要我们晚上七点来陪他。他外出,我们等待。过了一阵子他才回来,看上去又像个陌生人似的。他写了一点札记,然后坐在我们的身边。他说:“我在班加罗尔的讲词不断涌上心头,我再度觉醒了。”他闭上双眼,挺直而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接着他抱怨疼痛又开始了,只好躺回床上休息。他说他觉得他的身体正在燃烧,他哭着说:“你们知道吗?我已经明白刚才散步时发生了什么事。他完整地出现了,主控着一切,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我不晓得自己到底回来了没有。”稍后他说:“空寂中雷雨交加,我在狂风中受了很多罪。你们知道吗,那空寂一直在延伸,感觉上是无边无际的。”他比了个空寂的手势。
过了一会儿他说:“他们铄炼我,让我的心能更空。他们想看看他到底能示现多少。”他又说:“你知道什么是空寂吗?那种一念不起的空寂,彻底的空寂?然而你们要如何才能体会这空寂?这空寂能带来巨大无比的力量,但不是金钱、地位或驾驭妻子的那种力量。”他停顿了一下,“这是最纯净的力量,就像发电机发出的电力。你们知道吗,我在散步时整个人都处于狂喜状态,我从未那样喜极而泣过。在路上我遇见一个穷人,他看到我大哭的模样,还以为我的母亲或姊妹刚死。接着他对我微微一笑,我不太明白他笑里的含义。”突然他说道:“我有一个关于时间和空寂的想法,希望醒来时还能记得。”
他开始抱怨燥热难挨,突然他坐起来说:“不要动。”接着他的脸就像某天晚上那样看起来焕然一新。所有的痛苦都从脸上消失了。他闭着双眼,身体不停地颤抖,好像有股巨大无比的能量涌入他的体内,他的脸也跟着跳动。他整个人好像充满着整间屋子。他一动也不动地坐了三分钟,接着便昏了过去。他醒来时显得非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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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最后一晚的札记虽然丢了,所幸南迪妮和我仍然记忆犹新。
克里希那吉感觉头部、后颈和胃部疼痛而肿胀,眼泪不停地涌出来。他倒回床上,突然变得极为安静,痛苦和疲倦一扫而空,有点像死前的回光返照。接着脸上开始出现无限的生机。他的脸孔看起来美极了,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他睁开双眼,却认不出周围的人。他的身体散发着光明,脸上的表情显得祥和而又浩瀚无边。那份空寂感好像甘露一样具有重量;它涌进屋内,也涌进我们的身心。它充满着我们的每一个脑细胞,把所有的时间和记忆都扫除一空。我们觉得这空寂中有其他的生命存在,静谧中有一份动感。我们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他安静地躺了几分钟,接着他睁开双眼,过了一会儿才看到我们。他问我们:“你看到那张脸没有?”他并不期望得到什么答案。接着他突然说道:“佛力刚才出现了,你们都受到了祝福。”
我们回到旅馆,那空寂仍然尾随着我们。往后的几天,我们一直被笼罩在其中。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克里希那吉的房内,虽然帮不上什么忙,我们的存在却似乎是必要的。在整个事件中,他并没有什么个人的情绪,和我们也毫不相干。感到煎熬的只有他的肉体,但是第二天他立刻又恢复了正常。他看起来充满着精力——快活、热切而又年轻。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个人的情绪在内。在空寂中,屋内往往弥漫着深度和重量感。事后南迪妮和我交换札记,才发现彼此的感受竟然那么相似。
南迪妮和我要离开欧塔卡孟时,克里希那穆提告诉我们说:“你们受了不少罪,回到孟买要好好休息一下。”
事后,克写了一封信给我,简要地解释了当时所发生的事。转化过程中的某一天早上,我问他为什么会出现两种声音——一种是柔弱的小孩声音,另一种是克里希那穆提正常的嗓音。我问他当时他的神识是否离开了,而另一个存有进入了他的身体。克里希那穆提在信中回答说:“事实并非如此,当时出现的并不是两个存有。”他说以后会再详谈。事隔多年他才提起这件事。
第12章 我的身旁有一张脸
回到孟买,我体尝了一次非常深刻而又无法解释的经验。我的感官一反常态地产生了爆发性的觉受。某天晚上我正要入睡,感觉屋里弥漫着一个存有。我被一团像胎液般浓稠的东西裹住,我觉得自己在逐渐失去知觉。我的身体不断抗拒这类似死亡的拥抱,不久,这无声的存有便消失了。一连三个晚上都是同样的情况,每次我的身体都奋力挣脱这短暂的垂死感受。不过我的心中并没有恐惧。第二天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克里希那吉。他告诉我不要执着,既不需抗拒,也不要想留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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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希那吉嘱咐我们不要张扬在欧提所发生的事,我们感觉他这么做,主要是不想混淆教诲的准确、清晰与坦直。然而从70年代开始,克却多次和身边亲近的人谈起那件事。有一次我问他:“人类的脑细胞是不是无法承受那浩瀚无边的能量,因此必须在脑子里开发更多的空间?脑细胞的本身是不是必须产生突变?那股大能是否像镭射一般在脑子里进行开刀手术,好让脑子能充分承受这无限的能量?”
克里希那吉回答说:“也许就是这么一回事。”他停了一会儿继续说:“赖德拜特和贝赞特夫人都无法解释在奥哈伊发生的那件事。他们认为克的意识必须离开,弥勒菩萨的片断意识才能利用这具身体。”
我问他:“进入那具身体的到底是不是弥勒菩萨?”克里希那吉并没有给我明确的答案。我问他:“我们所目睹的是不是第一个充分开发的脑子?”
克回答说:“也许吧!这就是瑞希山谷学校要为孩子们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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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克又再度提起欧提所发生的事,他说,对他而言,生死只是一线之隔。当身体处于空壳状态时,克的神识很可能一去不回,别的能量也可能企图摧毁这化身的工具。因此他身边的人一定不能有恐惧,因为恐惧会吸引邪恶的势力。
我告诉他,当他处于这种状态时,身体就好像空壳子一般独自在运作,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完全像个小孩。克问道:“其中一个声音有没有可能是身体自己发出的?”
我反问:“身体的本身会说话吗?”
他回答说:“为什么不?”
“那只是一具空壳子啊!”我仍然质疑。
“空壳子为什么不能说话?”克接着问我,“那个声音听起来有没有一点歇斯底里。”
我回答说:“没有。”
“它是不是处在一种想象的状态?”他问我。
“我怎么知道?”我回答。
克接着问我第二天早上通常是什么情况。我说我们有时会跟他一起散步,他显得活泼又清新,痛苦似乎无影无踪,而他也好像忘了曾经发生的事。他时常大笑,不时以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他热情而周到,令我们完全无法抗拒。他从不解答我们的疑惑。他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同一年,也就是1979年,克正在孟买。我们之中有些人请他解释他的面相为什么会起变化。他说:“很多年以前,每当我醒来时,身边会出现一张脸,那是克将来的相貌。这张脸总是快乐地伴随着我。那是一张高尚、有教养而又不可思议的脸。”他的话好像在形容另一个人。“有一天,那张脸突然不见了。”
“那张脸是不是和克合而为一了?”我问道。
克说他也不知道。他接着提起那具身体必须受到保护的事。当克的神识出离时,身体的四周一定不能有邪恶或丑陋的事情发生。处在那种情况下,身体完全没有防卫的能力,而各种的邪恶势力都想摧毁它。他说:“有正必有邪。”
有人问他当身体变成一具空壳时,邪恶的势力会不会占据它。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不会。”
“那么邪恶的势力到底能做什么?破坏化身的过程吗?”
“是的。”克回答,“因此身体的四周必须有爱,因为有爱就有保护的力量。”
克说:“转化过程中的剧痛是必要的,因为脑子必须充分开发。脑子里有不成熟的地方,脑细胞无法承受那么多的能量。当那股大能涌入时,脑子还无法承受它,因此那股大能决定加以铄炼。”
克继续解释当时为什么必须有两个人陪伴左右。他说:“有爱就有保护的力量,恨意则会招惹邪恶乘虚而入。”
有人问起当时克的神识到哪里去了,他回答:“我问过我自己,脑子的活动一旦静止会发生什么事。”他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只有在化身示现时脑子才活动。化身不示现,脑子便停止活动。空气有固定的住所吗?光有固定的住所吗?把空气圈起来,它就有固定的住所,局限一打破,它就无所不在了。”
他似乎不想再继续探讨下去。他说:“你们提问题,我来回答,我最好不要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