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读书会016-拉玛那.马哈希.葛吉夫.有意识的爱和信仰

拉玛那马哈希

我们今天要讲到的这个人叫拉玛那·马哈希,我不知道大家是否听到过拉玛那·马哈希。有人曾经在他一生的演讲里反复提到过三个人,第一个人是克里希那穆提,第二个人是美赫巴巴,第三个人就是这个拉玛那·马哈希。有两个马哈希,一个是我们今天要讲的拉玛那·马哈希,这个是一个印度人;另外有一个也是著名的马哈希尊者,就是蒂帕嬷的师傅,是南传佛教里的,叫马哈希·西亚多,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个要搞清楚。这位拉玛那·马哈希也许在我们华语世界并不是非常出名,但他在西方世界却非常有名,他是上世纪印度的一个伟大的学者、伟大的成道者。

马哈希在17岁以前没有任何灵性的经验,或者说没有接受过任何灵性方面的教导,他仅仅是一个农民的儿子、穷苦人家的儿子,家里并非是富有人家,很普通的人家。17岁那年,他独自坐在叔叔的家中,坐在一个房间里时,突然间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死亡的恐惧强烈的、瞬间的击倒了,那个死亡的恐惧几乎来的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前因,这个有点像是我们《当下的力量》那个作者艾克哈特·托利一样。但是艾克哈特·托利还是有一个前因的,艾克哈特当年认为自己很自卑,一无所有,他有一种对生活的绝望。他还是有一个前因的,突然间在某个绝望当中他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样。但是这个17岁的拉玛那·马哈希几乎没有任何前因,那个死亡的恐惧来的如此的真实,一瞬间就来了,而他是一个相当健康的孩子,没有任何的病痛——17岁正好是身体最旺盛的年纪,但他在那一秒突然间感觉到他瞬间就要死了,毫无征兆,他立刻被这种死亡的震惊给怔住了,没有任何时间让他考虑这个死亡的恐惧是从哪儿来的,也没有办法在那个瞬间求助于任何其他人,它来的太快。

这个时候,拉玛那·马哈希他完全不动声色的、独自面对这个巨大的危机,这一点很不容易,如果是其他人,也许已经惊叫起来了,或者寻找亲人帮助了,但他没有,他就在那个当下,完全单独的留在这个巨大的危机当中。马哈希后来自述到,死亡恐惧的那种震惊,让他的心智突然间转向了内在,他的心中开始自问:“现在死亡来了,要去死了。这个肉身要死了。”他开始情不自禁的上演戏剧般的死亡的戏码,他像死尸一般,把四肢伸平,全身冰冷僵硬的倒下来,在他上演这个死亡戏码的时候,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参问、一个疑问,他屏住呼吸,以防发出任何的声音,或者发出任何有关于“我”的字眼,这个时候他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个疑问,他说:“既然这个肉身要死了,那么当肉身死了以后,我到底死了吗?”然后紧接着就是一个静默,令人感到非常惊讶的是,他感到他的人格在此刻是完全完整的,而且富有更大的活力,他似乎有某种超越人格的精神,即使肉体在此刻死亡,那个精神似乎依然存在,“这意味着我是永生的精神状态”。但是整个过程并不是花了这么多思考的,整个过程只在一瞬间,他突然间领会到那个精神的源头,只在一瞬间,他不暇思索的当下就直接体验了这个本我——最真实的源头,唯一的实相。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那个死亡的恐惧永远的消失了,因为他的意识状态已经与那个超越死亡的源头完整合一了,而且是永不退转的,现在无论肉身处于任何的状态——谈话、阅读,或者做任何其他事的时候,他依然处于他的本我当中。拉玛那·马哈希就此,在17岁那年,在他叔叔家里证悟了实相,只有17岁。我们看到的这篇博客一开头有张照片,他光着身子坐在一个虎皮凳子上,这张照片离他17岁的那年并不是很远,是在他最初成道的没几年以后拍的,当时他还年轻。拉玛那·马哈希证悟以后,他完全安住在这个无念的三摩地当中,自我感已经断灭了,他浑然的与某种源头的自性合一。

这个时候他对世俗的生活完全失去了兴趣。他回到家以后,他的家人让他到田地里去种地,他也没有去,他仅仅是坐在那儿,纹丝不动的坐在那儿。一两个星期以后,他的家人开始无法理解他,觉得这个人要么是病了要么是疯了。六个星期以后,他“听”到来自内在的直觉——其实不是一个声音,而是某种内在的直觉,要他离开,他感觉他应该是时候离开这个家了。他开始独自一个人离家走了很远的路、相当远的路,大概走了一到两个月,来到了一座圣山,叫阿鲁纳加拉,此后的终生他都没有离开过那座山。他最开始在行走了一个多月的时候是来到这座圣山的山脚下一个印度教的寺庙,他在那座寺庙里面全身心、全神贯注的专注于无念三摩地,有人给他扔一些吃的他就吃,没有人给它扔吃的他就算了,他丝毫也不在乎肉身是否能够活下去。

结果由于他太专注于无念三摩地了,吸引了一帮在寺庙周围的孩子,因为他并没有在寺庙里,他是在寺庙周围坐在露天的环境下,那些孩子认为他是神经病,认为他是一个痴呆症,结果经常欺负他、推他、搡他、拿小石头扔他。结果他后来没有办法,为了躲避这些小孩儿,躲到了寺庙旁边的一个地下室里面,结果谁知道没多久这些小孩儿又找到他了、又发现他了,成心跟他逗着玩,最后他上到了这座阿鲁纳加拉的圣山山顶上的一个山洞里,这个时候总算没有人来干扰他,因为那座山要爬上去并不是非常容易的。他在那座山洞里他对自身肉体的存活毫不关心,一开始的时间里他是完全没有食物的,他彻底沉浸在自性遍觉遍照的这么一个状态里,完全沉浸在里面,忘了肉身对食物的需要。渐渐的、毫无理由的,开始有一些印度人、有一些求道者感觉到他可能是一个圣者,开始供养他少量的食物,带到山顶上来,以至于他没有在那个山洞里饿死。再后来,他的名声渐渐的传开了,他的门徒开始越来越多,以至于世界各地的门徒都开始蜂拥来到他的山洞,很快在那里就形成了一个道场。

后来,拉玛那·马哈希从山洞搬出去以后,来到了半山腰的地方,那个地方开始形成了他终身的道场,他在那个道场里一共生活了五十多年,人们开始崇拜他,有无数的西方求道者来到他这里开始提问,我们这个博客里的这篇《我是谁》,是拉玛那·马哈希最著名的一篇传遍西方世界的短文,是第一个向拉玛那·马哈希求道的一个西方人写的。当时拉玛那·马哈希尊者自然的处于沉默的状态,并不是静语,他只是不太愿意开口说话,当这个西方人开始向他提问的时候,他渐渐的用一些手语或者一些简单的词汇表达他想说的,他说的话非常少。当然拉玛那·马哈希后来并没有像美赫巴巴那样成为彻底沉默的人,他后来还是回到了相对正常的状态,开始说话。

据说有一个人去见马哈希尊者的时候,看到尊者正在切菜,因为他们是过团体生活的,他们道场里有很多人,所以这个人就感觉到非常惊讶,居然这个圣人自己在切菜!还有另外一张照片是拉玛那·马哈希在山底下的农田里耕作,拄了一把农民用的锄头。他一生的形象都只穿一条遮羞裤,他从不穿上衣,几乎没有。他的整个的形象非常像一个美赫巴巴提到过的马斯特的样子,一个神醉者的样子。美赫巴巴曾经对他的门徒提到拉玛那·马哈希,并且说他是在第六和第七个层面的圣人,这个跟罗摩克里希那有点类似。他有时候会降低到六,有时候又升高到七,当他希望与源头合一的时候他就升高到七,当他希望扮演一个崇拜者的形象的时候他就下降到六。但是拉玛那·马哈希基本上是融入七的,所以美赫巴巴后来在《美赫主》的这篇文章里也提到拉玛那·马哈希尊者,是一个真正的伟大的融入第七个层面的成道者。这一点很罕见,因为真正融入第七个层面的成道者是非常少的,当然佛陀的年代例外,佛陀在他门下有上千个门徒都证入了第七个层面的四果罗汉的圣位,所以佛陀当年是非常高产的一个圣者。在佛陀以后印度全境或者中国西藏里面要找到一个彻底融入第七层面的四果圣者还是非常少有的。

拉玛那·马哈希由于17岁就证悟,并且几个星期以后就离家,他其实没有多大的文化,他是个农民,所以他讲话方式尤其的简练,一针见血,我们看他这个《我是谁》的这篇在他最初成道以后一个西方人采访他的记录,他非常简练的说出了“你不是你的身体,你也不是你思考着的头脑,你不是任何你看到的客体,当你能够否定所有你原来认为是你的那样东西,那么剩下来的是什么呢”?马哈希说那剩下来的就只有觉知,而那个就是你,那个就是真正的你,觉知的本质就是存在、意识与喜悦。马哈希尊者曾经提到过:“在一个人深睡无梦的空间,不存在的东西就不是真的”,这个是马哈希尊者非常有名的一句话。也就是当一个人无梦深睡的空间里面不存在的东西就不是真的,也就是说你现在眼睛睁开所看到的这个世界它不是真的,因为在你闭上眼睛无梦深睡的那个片刻它不存在,但是马哈希又有一句相对的话也非常重要,他说:“当一个人真正觉悟了源头,他将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那件事终将回到你自己的身上”。虽然他第一句话是否定一切的存在,但是第二句话他却肯定了因果的循环,他说就好像一个人踏上了火车一样,当你做出了一个行为、你跳上了这列车,你就注定会被火车带着向前走,你做的那些事注定会有回报,所以他说不要向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施以憎恨,因为那个憎恨仍然会再一次回到你的身上,即使那个人真的伤害了你,而你开始恨他,但迟早那个恨会回到你的身上。

马哈希尊者一生只主张一种修行的方法,他叫他所有的门徒都要每天在心里问“我是谁”,所以这本书的名字也叫《我是谁》,因为马哈希本人就是在一个死亡的恐惧下进入“我是谁”的质问的时候成道的,所以他教他的学生、教他的门人他也用同样的方法,叫他们随时都要向内心最深处质问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是这个身体吗?我是我现在头脑里的思想吗?我是我现在内心深处的感觉吗?他一定要问,而且要问到底,这个方法很有点像是禅宗的参话头的方法。那个西方人问他什么是放松,他说当你达到你本性的源头,认识到一个人真正的实相的时候,就是真正的放松。你最内在的那个源头是一种存在、是一种意识状态、是一种天然的喜悦。

马哈希尊者最后是死于喉癌,他最后喉部的癌症使他完全无法进食,到生命的最后连喝流质都非常困难,马哈希尊者在圆寂前,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然后告诉门徒,让所有的人在他面前走过。这个时候所有那些信仰者闻风而至,有上千人在他面前走过,他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们从眼前走过,作为他对所有人的最后告别。大家可以在视频里看到一个非常令人震惊的现象:一个癌症晚期的人、一个连水都没法喝的人,他的整个人是如此的平静安详,这绝对可以让你感到震惊。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疲劳或者有气无力,都没有,他依然非常平静祥和,侧着身看着所有的人从他面前走过。当你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你一定会惊讶。

他的门徒后来问马哈希尊者,你去了以后你会到哪里?马哈希尊者回答他:“我还能去哪儿呢?”这句话大家能听懂吗?他回答他的门徒“你以为我能去哪儿呢”,一个真正的成道者他无所不在,他并不存在来和去的差别,他难道死了以后就离开这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吗?没有!他在永恒的源头,而永恒的源头在一切处,所以金刚经里有一句话“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是名如来”。一个如来,一个佛,他是没有来和去的。马哈希这句话是如此坚毅和彻底,他回答他的那些完全听不懂的门徒,他告诉那些人“你以为呢,我还能去哪儿呢?”所以这篇马哈希尊者的博客大家可以仔细的看一看,后面《我是谁》的那些经典的问题曾经传遍整个西方世界,《我是谁》这本书几乎是拉玛那·马哈希一个标志的书。马哈希尊者一生讲的话并不多,他的书也只有两三本而已,而且都是别人采访他以后记录下来的。所以他的书非常少。

葛杰夫

我们今天要介绍的另外一个人:葛杰夫,这一篇博客是摘自葛杰夫的门徒叫邬斯宾斯基写的一本《探索奇迹》。葛杰夫原来是苏联的高加索地区的人,这个人的性格尤其的奇异,他年轻的时候走遍了印度、西藏、埃及、麦加、苏丹、伊拉克,他几乎用了前半生的时间一直在中东地区寻找神秘,因为他从小对这种神秘非常感兴趣,他是充满探索精神的人,而他的性格里又天生拥有某种坚毅的品质,所以他并不怕吃苦。他用了前半生的时间走遍了各种地方,包括西藏,他曾经到西藏做过藏族高级活佛的翻译,他也在土耳其、在那些苏菲传统盛行的地区长期的留住下来过。有一本葛杰夫自己写的书叫《与奇人相遇》,里面记载了他这些游历的经历。他好像是在一个土耳其的村庄里找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师傅,这个师傅已经上百岁了,是一个苏菲的老圣人。当时他是跟他的一个朋友(好像是一个少校)一起去的,结果那个人被这个老圣人送往另一座学校,因为那个老圣人说这个人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所以他不能在这儿学习,必须到一个能够让他准备死亡的学校,所以那个人就和葛杰夫分开,被送到另一个学校去学习面对死亡,而葛杰夫被留在了这个圣人的身边,他在这位老圣人面前学到了很多神秘的苏菲传统,尤其是神秘的数学和神秘的八度音阶的律动。我们下次有机会可以讲讲葛杰夫的八度音阶,这个也许大家没有听到过,它是一个宇宙的数学算法,相当准确,甚至能够用八度音阶的算法算出一张木桌子与耶稣智力的等级差别。一张木头台子的意识水平和智力程度是可以通过八度音阶计算出来的,当然一个耶稣的意识高度也可以客观的用八度音阶的神秘数学推算出来,这个听上去简直太神奇了,所有古老的神秘数术几乎都蕴含在八度音阶的宇宙数学里面。

葛杰夫后来在这位苏菲老人的引领下终于开悟了,他开悟以后回到苏联,开始寻找属于他的人。非常奇怪的是,他在苏联遇到邬斯宾斯基以前曾经就写下了一篇简短的文章叙述他将要遇到一个人,而这个人将会成为他打开西方世界的一把钥匙,他在遇到邬斯宾斯基以后就把他这篇早就写下来的文章要邬斯宾斯基读出来,结果邬斯宾斯基越读越觉得奇怪,因为里面写的人越来越像他本人,显然葛杰夫似乎预言到了他会遇到他,甚至预言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咖啡馆。后来邬斯宾斯基在跟葛杰夫学习的那些年里面还碰到了很多神奇的事。有一次葛杰夫和所有的门徒在院子里面会餐,邬斯宾斯基一个人离开了这个会餐现场到房间里去准备小睡一会儿,当他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神奇发生了,他开始听到在他自己胸口里面有一个声音,而那个声音恰巧就是葛杰夫的声音,他简直不敢相信,他以为自己可能听错了。然后他开始与这个声音一问一答,他觉的如果它真是一个奇迹,那么他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他就开始问那个声音,然后那个葛杰夫的声音就开始回答他,显然这件事情完全使他震惊了,他开始觉得葛杰夫这个人非同一般,他似乎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邬斯宾斯基在葛杰夫那里几乎学习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包括这个八度音阶的数学法则,这对于邬斯宾斯基来说是非常投机的一件事,因为他是一个超级理性的头脑,数学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而且他在葛杰夫那里经验了各种各样的神秘学,葛杰夫尤其让他经验了所有当时社会上流行的那些通灵、那些读心术,而葛杰夫要这样做的一个理由就是揭穿他们,他让他的门徒开始了解这些东西只是小把戏而已。

最后,葛杰夫教给他门徒的是一个叫做“记住自己”的方式”,他告诉所有的门徒,“你们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每一举每一动、甚至每一个思想每一个想法”,这非常类似于南传的内观的修炼,但是又有点不一样,它并不需要打坐盘腿,而是在生活当中在每一个片刻葛杰夫都要求他所有的门徒能够强烈的记住自己当下的每一举每一动。葛杰夫曾经利用过一个相当著名的技巧,叫“暂停”的技巧。他当时把其他所有门徒领到一个干涸的河床上,他事先让另一个门徒到河床的上游水闸的地方等他的信号,他让所有的门徒在河床上行走,走到某一个瞬间、某一个片刻,葛杰夫在旁边会突然间大叫“停”,然后所有人无论你是在什么地方、处于什么姿势你都必须在那个片刻停下来,没有任何理由的停下来,然后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在停的时候他要求所有的门徒做到一点——回到当下,无论你的当下是多么的艰难,你都必须回来,无论你的当下是舒服的、不舒服的、烦恼的、忧郁的、憎恨的,你都必须在那一刻回来,安住在此刻的情绪当中、安住在此刻外在和内在的环境当中,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借口。这个时候葛杰夫发了信号让他在上游闸门的门徒开始放水,水开始流进河床,开始渐渐淹没他的这些在河床当中暂停的门徒,水开始没过脚腕、没到腰部,渐渐的有一些门徒停不住了,逃到岸边,只有少数人留下来。最后没到胸口,另一部分人也逃出来了,最后当没到鼻子的时候,只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也开始觉得如果呼吸也没有了,他无法坚持。直到最后,只有一个人,在河床的水淹没他头顶的时候他仍然如如不动,但是葛杰夫在这个片刻竟然没有喊松开的口令,他仍然坚持着,那个人渐渐的头部都淹没到水里去了,就在这个生死瞬间的片刻,葛杰夫自己跳到河里,把那个人拽上来。据说那个人上岸的时候已经昏倒了,葛杰夫给他做按摩、人工呼吸,这个人在清醒以后叙述,他在完全说“是”的当下——即使水淹没头顶的当下,他也说“是”,OK,没有问题,我就在这停着,无论怎么样,我都说“是、可以”。据说他在即刻昏迷的那个瞬间经验到了强烈的意识光芒,也就是说他在那个片刻真正的达到了某个意识的源头,他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葛杰夫一定是看出了他在那个片刻已经过关了,所以立刻跳到水里面把他拽上来。

所以葛杰夫被誉为西方的禅者、冷酷的圣人,因为他的方式几乎实在是常人无法忍受,葛杰夫作为一个灵性导师,他展现的严厉、无情,远远多过于他的温和、轻松。大家看这张照片就可以看出他是非常冷峻的一个人,他很少赞美他的门徒,他反而是会经常的打击他们,他有时候会毫无理由的赶走这些门徒、骂他们。

葛杰夫还有另外一个技巧,他曾经说到所谓的记住自己,其实需要在极端的情绪下,才能获得真正的收益。什么极端的情绪呢?他人为的创造了一个极端的情绪,他让所有的门徒开始在对方完全无准备的情况下扇耳光,你不能让对方看出你要扇他,完全要在无准备的、仅仅是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间扇耳光。所以他的方式一般人承受不住,他很有点禅师的这种做派。而那个被扇的人要在那个片刻立刻停止,回到当下看着自己身心的反应,他要求所有那些突然被扇的人不能够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即使在心里他感到愤怒,他在那个片刻都必须立刻回来,告诉自己:“马上、立刻回来!”这个是对一个人安住在当下、安住在此刻的一个相当强烈的锻炼方式。其实生活里面相信每一个人都有无数次类似的情景,而那个情景比有意扇耳光要逼真的多,有一个人突然间刺激到了你,马路旁边陌不相识的一个人突然间冒犯到了你,而你在那个当下是如何反应的,你在那个当下有没有成为一个葛杰夫所说的机械化反应的人,也就是一个人骂了你,你立刻机械的要还手。在葛杰夫看来,这都是你的机械化,你的回应是完全出于无意识的,所以葛杰夫要求你摆脱你的机械倾向,在任何一个会产生机械化回应的当下先停止、先停下来。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德国占领了法国。葛杰夫后来离开了苏联逃到法国的枫丹白露,他在枫丹白露建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社区,很多当时法国的名流都到他的社区里面来学习,他让这些名流做的最常见的一件事是挖坑,这个大家听上去又觉得很好笑,这些社会地位非常高的名流,而且是法国人(法国人是如此骄傲的一个种族,他们穿着礼貌,是如此的高贵),但是葛杰夫竟然要这些高贵的贵族到社区里面通宵达旦的挖坑,并不是挖两个钟头,是一整天,挖一个很深的坑,然后到了快天黑的时候,葛杰夫下令所有的人再把坑填平,所以这些人都昏倒了,他们觉得简直是太荒谬了,他们挖了一整天终于按要求挖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坑,但是到天黑以后,葛杰夫说用同样的土把它填平,而且必须平到和没有挖一样。当时这个事情甚至被登在法国的报纸上,葛杰夫当时对这样的训练给予的一个说明是“你必须知道:其实你什么也不是,你什么也不能做,真正能做的永远是你背后的那个永恒的力量,你仅仅是一个工具。”所以他以这样的方式彻底推倒了这些法国上层社会名流贵族的自我,让他们彻底做了一次傻瓜。所以大家可以看到,葛杰夫的方式非常的冷峻。葛杰夫晚年出了一次相当严重的车祸,他因为要维持枫丹白露的巨额的开支,因为这些人来也并不是完全出钱的,所以枫丹白露的开支一直是由葛杰夫一个人承担的。他在外面替别人看古董,然后做地毯生意,他是个长袖善舞的圣者。后来由于过度疲劳,有一次他在开车的时候竟然睡着了,太疲劳了,他的车一下子撞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整个人多处骨折,当时描述葛杰夫的衣服全身是血,满脸是紫黑的瘀伤,他的门徒形容他当时看上去就像死人一样,但是他竟然自己从车子里爬出来,走进房间还坐下来,而且说了一句令人震惊的话,葛杰夫说:“现在我所有的器官都毁了,我必须重新创造”,这句话让人无法理解,一个被撞的浑身是血的人竟然自己走进房间说“我所有的器官都毁了,我必须重新创造”,你能想象他如何创造吗?然后一阵剧烈疼痛的颤栗流过他的全身,鲜血从他的耳朵里流下来,葛杰夫立刻被送进医院,但是他拒绝照X光,拒绝吃盘尼西林止痛片,说盘尼西林是“灵魂的毒药”,是麻醉剂,他拒绝止痛剂,不准医生用麻醉剂,并且宣称“我早已知道如何与痛苦共存,虽然我的身体在剧烈的疼痛”,在他的坚持下,医生只好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替这位八十二岁的怪老头动手术。这个大家可以想象吗,一个八十二岁的老人,在没有任何吗啡止痛剂的情况下动手术,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七天以后,当他的门徒再看到他的时候,又是一次惊愕!他复原的如此完全,看上去比车祸之前更健康,仿佛那个车祸并没有摧毁他的身体反而强化了所有的器官。七天,他所有断掉的肋骨都复原了,七天,这在一般人是不可能的事。而他的内脏也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内出血是很厉害的,只用了七天,在七天以后,他甚至在他的门徒面前做高难度的瑜伽动作,可见这个人是多么的奇特,所以他是一个真正的圣者。历史上像葛杰夫这样能在动手术的情况下完全拒绝麻醉还是很少见的,历史上有一个人,好像是苏丹国的一个皇室,这个皇室也是达到非常深度内在的一个成就者,年纪也很大了。他做阑尾炎手术的时候拒绝麻醉,然后整个手术在非麻醉的状态下彻底完成,因为这个人可以在禅定当中离开身体,他后来叙述他在手术当中人一直飘在旁边,看着整个手术的过程,所以对他来说身体几乎没有任何疼痛的。

这本叫《探索奇迹》的葛杰夫的书,非常厚,大家有兴趣的时候可以仔细的读一读。葛杰夫有一个著名的格言,我给大家讲一下,他的格言说:“有意识的痛苦才是有价值的,有意识的爱引向相同的回应,诉诸情感的爱带来相反的结果,肉体的爱则依赖类型与磁性的吸引力!”。我们大概的讲一讲什么叫“有意识的痛苦才是有价值的”。当你在无意识当中经受痛苦,那个痛苦无法提醒你,你在无意识当中即使经历再多痛苦,那个痛苦注定还会回来,因为痛苦唯一目的就是敲醒你,如果你仍然无意识,那个痛苦会再次回来,它没有达到它的目的,所以它会再一次的回来。而只有有意识的痛苦将会对你产生莫大的推动,所以葛杰夫能做到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经受一个手术,他完全适应与痛苦同在了,当你能够完全有意识与痛苦同在,那个痛苦甚至成为了你的推动剂,而且是强大的推动剂,一个人其实可以在痛苦当中学会很多,如果你真的有意识的面对它的话。

“有意识的爱引发相同的回应,诉诸情感的爱带来相反的结果”——肉体的爱取决于磁场类型的吸引,什么意思?先是肉体的爱,你可以在完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被一个人吸引,那个实际上就是某种肉体的、荷尔蒙的吸引,完全没有任何爱,完全没有任何情感,仅仅是荷尔蒙的吸引,这个是肉体的爱,但是肉体的爱你也不可能被每一个异性的肉体吸引,你总是被某一种类型的吸引,这个取决于你们双方磁场是否正好对应、正好处于正负两极,你们是否属于同一个类型的人,并且磁场正好是正负两级的磁场,那么双方的肉体都会自动的吸引对方。而“诉诸情感的爱带来相反的结果”什么意思?你拼命的要爱一个人,诉诸情感,你以这样的情感方式,强烈的爱一个人超过三个月,你自动会反感他,同样的人,他丝毫没有改变,他还是原来那个人,但是你现在开始讨厌他了,大家有没有这样的经验?你开始特别喜欢的一个人,几个月以后,你莫名其妙的开始讨厌他,而且是没有理由的,所以当你特别推崇一个人的时候你要小心,你迟早有一天会对他反感,因为你的推崇其实也是一种情感,而那个情感迟早会来到它的对立面,所以诉诸情感的爱带来相反的结果,所以奉劝你不要对一个人特别的迷恋或者崇拜,也不要对你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特别的着迷,你太着迷了有一天也会反感他(她),因为这就是能量运动的法则,两极的现象。

而只有一个有意识的爱才会引发相同的回应,什么是有意识的爱?你们的恋爱90%可以说都是情感化的爱,甚至夸张点说99%都是情感化的爱,对于一个有文化的人来说他更倾向于情感的爱,对于一个文化层次低一点的人来说他甚至会更倾向于肉体的爱,但是一个有意识的爱是怎么样的?铃木大拙曾经举过一个恰当的、鲜活的例子,他说当一个禅宗的人看到一朵路边的花的时候,他会看着它,看着这朵花完全的生命、完全的美,但他从来也不会伸手去摘它;而一个非禅宗的人,他看到一朵花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把它摘下来闻一闻,他不知道他摘下来的那个片刻那个花儿就死了。而第一种看着这朵花儿但不想要占有的,这就是有意识的爱,当你想要占有你就是诉诸情感,你一定会想要占有。你越是想要占有一个人,那个人就越是反感你,因为没有一个人希望失去自由,你把他抱的太紧了,他就开始想要挣脱你,而只有一个有意识的爱,它是全然的自由,它给你全部的自由,它并不想占有你,你可以来你也可以走,没有任何的问题,无论你来还是你走,他的爱没有任何的增加或者减少,这个就是有意识的爱。

后面提到“有意识的信仰就是自由,诉诸情感的信仰是奴役,机械的信仰是愚蠢的”,这个讲的太好了。一个机械的信仰告诉你要拼命念佛,你要拼命念阿弥陀佛、你要拼命念阿拉,念某个神,念耶稣,一天要念24小时,佛教里曾经这样讲过,这种就是机械的信仰,他没有任何智慧的成分。而当一个人告诉你你要诉诸情感的信仰,你一定有奴役的成分,你要开始爱上这个圣人,更高级一点的宗教告诉你你要爱上圣人、爱上这个神、你要成为他的子民、你要完全的顺服他,没有任何的怨言,你要彻底的信任他,但是这种诉诸情感的信仰,你有没有发现你在内心的深处总有某些反感?你的情感越深,你在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想要摆脱这种压力,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的奴隶,没有人愿意真正的受某一个神的操纵,没有人,自由是最高的觉悟。这个实际上是对神的误解,这种说法是对永恒源头的误解,而你真的在你的觉悟当中来到了这个源头,你突然发现你的信仰是自由的,也就是你有意识的信仰是自由的,现在你是与神合一的,而不是一个崇拜者,你就是那个源头本身,这是真正的信仰,你不需要信仰别人,你不需要信仰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或者上帝、或者佛,你现在就是那个源头,你就是上帝,你就是神,你就是那个最终的佛,这个就是有意识的信仰。

所以葛杰夫的这篇博客大家也可以仔细的看一看,另外书库里的《探索奇迹》和《与奇人相遇》大家也可以有空的时候看一看,尤其是《探索奇迹》,邬斯宾斯基的写的还是很有魅力的、很有吸引力的,文笔很好,所以大家都可以有空看一看。
好的,我们今天的读书会就先到这儿,我们接下来是以太冥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