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念頂果钦哲法王

宗薩欽哲仁波切憶念頂果法王:

他也是一位偉大的領袖,就像一位威嚴的美國印第安人酋長或一位優越的日本武士將軍,欽哲仁波切從不會被任何混亂或困難的情景所干擾,不管那情況有多麼糟糕。

反而,他總是一派恬適,猶如一座山,毫不費力地散發出一種遍布的自信,自然讓周遭的人也產生了信心,與一種絕對、不動搖的平靜。

宗薩欽哲仁波切:

(說到過去佛為正法捨命的故事)在我有生之年,非常幸運能從怙主頂果欽哲仁波切體驗到這點。但不幸的是,當我談到他的偉大功德,人們並不相信我所言。他們認為我誇大其詞,或以為我帶有偏私或是心存善意,說這些只是因為我喜歡他。這真讓人洩氣!我只是出於自身微小有限的領受力與觀點而說。當我讀到岡波巴、密勒日巴、蔣貢康楚與蔣揚欽哲等往昔祖師的佛行事業時,不明白他們是如何設法做到他們聲稱完成的每一件事。然而看見如怙主頂果欽哲仁波切這樣的人存在時,便能說服自己,是的,那些必定曾發生過。但如果告訴其他人,他們會認為那只是傳說。不幸的是,我認為怙主頂果欽哲仁波切的佛行事業將成為傳說。我稱它「不幸」,因為人們不相信傳說。

總之,怙主頂果欽哲仁波切滿溢著教法,滿溢佛法與智慧。任何時候,只要有機會,他就會給予教授,即使在最後時日亦然。當然,我們知道他一直教導到最後,那也許並不讓人驚訝,但直到最後,他也仍在聽聞並領受教法。從任何方面來說,那都讓人難以想像。儘管他肯定是知道一切,但他對教法的渴望與欣賞是如此強烈,以致於他總設法找到那些擁有他自己所沒有的某些教法的持有者,他會從茫茫人海中找到許多這樣的人。我記得,1990年代我們在中國成都,當時情勢還相當緊繃,沒有多少佛教徒。怙主總是在做一些像是法會或授予灌頂的事。但我們在成都,誰會來領受教法呢?沒什麼人!有一天,他要求我們來到旅館,一位模樣讓人很倒胃口的僧人正要翻開一本書,怙主要求我們全都坐下聆聽。他說那是一個即將滅絕的特定口傳,我們都應該領受。我們就這樣度過接下來的兩天!

聽聞教法,僅僅聆聽傳法聲音,怙主對此的重視讓人覺得難以置信。當他在尼泊爾傳授大法時,會有非常多的年輕祖古和仁波切,有時候七、八十位,他們很多都跟我一樣很野。我們不重視這些教法。我們當中很多人會去鎮上,然後因遲到而錯過某些口傳,但怙主就是會知道誰錯過哪些頁數。我很清楚這點,因為怙主常問我,「你能唸那段給他聽嗎?我想他錯過了這兩頁。」我曾經很氣惱那些年輕喇嘛,因為我總是必須額外多讀一些內容!怙主非常關切誰錯過了什麼。怙主一般都很溫和,絕不會提高嗓門,基本上他對我們煞費苦心。他如此重視聞法。傳法當中,幾乎有各種的事情在發生。我們可能寫些東西,並派人去買饃饃與書本,或同時縫補法袍;怙主也知道這一切,但只要我們並未因睡著而沒能聆聽,就沒問題。

我想,正如彌勒所言,做為好的開始,僅僅聆聽就是最重要的。即使現在,即使這些傢伙(祖古貝瑪旺嘉仁波切與祖古吉美欽哲仁波切)已經聽聞這部論很多次,他們仍在這裡。他們可能對這些內容瞭若指掌,但並沒有在上午放鬆,去觀賞一場精采的足球賽電視轉播,他們反倒在這裡。我想我們從這可以學到的一件事是,我們一直保持重視聞法的傳統。你們很多人為了來此而犧牲了許多其他東西。雖然是出自我口,但我想,至少它跟彌勒的言教有幾分連繫,就像我們昨天談到的狗牙(曾有老婦把狗牙當佛舍利祈禱的故事,自謙詞)。我猜想,這必定至少有一些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