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陀罗难陀说他没有办法进入三摩地的境界,心经常地散乱、经常地漏。世尊就教他开始观鼻端的呼吸。21天以后,他发现他开始能够看到这个呼吸进出了,就好像一缕白烟一样。当你能够看到呼吸像一缕白烟一样在进进出出的时候,你的心就变得更加敏锐了,你对世界的感知变得更加细腻了。所以,它就变成一个虚净的感觉,很细腻很安静,而且很纯净,就好像琉璃球一样透明。渐渐地,那个出入息的如烟如缕的感觉也变得更淡了。它变得就好像一个白光一样,只是一个微妙的白光。此时他就心开漏尽了,他完全专注了,没有任何的思想渗漏,他的思想再也不向外伸了。这个出入息就好像光明、就像那个光一样。
可以他说,世尊问我:什么是真正的圆通?我觉得从观呼吸,一直观到这个呼吸消失,呼吸消失、觉知明亮、持久发明,呼吸渐渐地消失了,久而久之意识变得明亮、圆满,思想的渗漏就消失了。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方法。
这段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它基本上就是佛陀在南传经典里提到的那个最重要的法门——味伯沙那(观呼吸)。当然近代南传还把它演变成观丹田的运动啊,观其他地方,如观头发、观手脚的行走啊等等。其实最经典的还是观呼吸。因为所有其他的所缘,它们不会自动地消失,只有呼吸会。你的呼吸在你的观照变得深入的时候,会变得越来越弱,越来越淡,淡到几乎找不着。这是一个自然的会消失的所缘。所以,观呼吸这个法门它有一个优势存在,就是渐渐、渐渐地,它将会消失掉。近代通过观呼吸证到四果的著名的孙伦禅师,他就是纯粹观呼吸,由此入门的。
对于这个观呼吸——味伯沙那法门,我想讲一些更加深入的话题。也就是说其实这个世界上,基本有三种方式,可以让你切入意识的无限境界。哪三种方式呢?
第一种,就是高度的聚焦。类似观呼吸这样的法门,它实际上是一个聚焦的法门,高度的聚焦。如果你安下心来,看着你鼻子的吸气和呼气,你仔细地体验它,毫不厌倦,非常专注,没有任何困倦,也没有任何厌烦,你只是一次一次地体验那个呼吸的进跟出。那么渐渐地,你专注的能力将变得越来越强,这也许需要经过几个月。当然,在这里孙陀罗难陀说他只经过了三七日,21天。他经过一个月就觉得呼吸已经不再是呼吸了,它变得如烟如缕,就好像一个淡淡的烟雾一样,你会在鼻端看到一个如云如雾的状态。
这个米晶子也提到过:你的专注如果够强,渐渐会发现你的呼吸不再是呼吸,它如一阵烟雾。但是你的专注达到一个强度,那缕烟雾实际上意味着,你对物理世界的觉知已经开始浓缩了。它是一个觉知浓缩的现象,一个焦点浓缩的现象。
没有必要在这个基础上让你扩大焦点。我们有很多近代的导师,他们由于对味伯沙那的理解偏差,在教导上产生了极大的误会,他们并不知道味伯沙那这个方法实际上的重点,就是让你的焦点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小、越来越集中。因为只有当你达到越来越集中的时候,力量才会产生。而他们看到佛经里,佛陀曾经讲过你的觉知要遍一切处,你的觉知是一个敞开的状态,是一个无所不包的状态。这个话有没有错?这话没有错。但这话是指已经达到无限意识的人,他产生的一个自然状态。
然而人们总是走错路,人们开始模仿这个全观的状态。当你是模仿这个全观的状态,而不是自然就有的话,你将会产生一个错误。什么错误?你的模仿并不会让你产生真的全观,你的模仿只会让你产生一个意识的扩展、意识的扩张。
也就是你在觉知鼻子呼吸的同时,你忍不住地觉得你应该觉知所有的一切,也就是你要觉知皮肤的感觉,如搔痒;你要觉知腹部的温度、腹部的起伏;你要觉知身体各种各样的痛痒等,你几乎要觉知一切。这还不够,你还要把你的觉知继续扩张,你要觉知你身边走过的人,你要觉知对面树上鸟叫的声音等等,你逐渐地把觉知扩大。
而你在这个扩大当中又有一个中心点——也就是呼吸,你把呼吸作为你的中心。如果你真的这样做,这就好比你本来要往北走,可又拼命地往南跑,它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一个是向内集中,一个是向外扩张,这是两件矛盾的事。但是,人们不知道佛陀讲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佛陀既讲了味伯沙那,又讲了你的觉知是遍山河大地的,它们似乎是不能够相容的两个境界。所以我今天想要强调的是,你如果试图达到意识的海洋、意识的浩瀚,在一开始的时候你只能走两条路,当然有第三条路,第三条路我们暂且不论,先讲两条路。
哪两条路?第一条路是焦点的绝对集中。当你强烈地集中于一个焦点的时候,这个焦点在达到极限的时候,它就会崩溃掉!这是物理学上的一个自然法则。任何一个焦点如果达到极小,它就会崩溃。而当它崩溃掉的时候,那个焦点就消失了——也就是你的客体,你觉知的客体突然间就没了。
这就是为什么你聚焦在呼吸上的时候,呼吸会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淡到后来呼吸消失了,对象没了。当对象没有了,而你的觉知还存在的时候,你的觉知自动地成了一个没有焦点的觉知——它没有中心点,也没有外围,这就是全观。
所以你可以从凝聚你的焦点开始,渐渐地走向它的极端,没有焦点的极端。这是第一个方法。也就是这里讲的味伯沙那,关注呼吸。一直关注到呼吸变得如烟如缕,像烟雾;接着连烟雾都渐消,变成白色的一片东西,连烟都没有,只是白白的,像一团白光;然后这个白光彻底变成了一种光;最后连这个光都没有了。有光还是有对象的,最后连这个无形的光都没有了,只剩下圆明的觉知。这就是从焦点达到彻底超越焦点的一种方式。
摘自《楞严今释011》,夕阳老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