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就者之歌》祖古·乌金仁波切 第一部 第六章

讲述:祖古·乌金仁波切

记录整理:艾瑞克·贝玛·昆桑 马西亚·宾德·舒密特

翻译:杨书婷 郭淑清

第六章两位卓越的大师:钦哲与康楚

让我来告诉你们关于两位出类拔萃的大师的故事,他们在《新伏藏》法中所扮演的角色,与我曾祖父秋吉·林巴的角色密不可分。他们彼此的关系,要回溯到一千年前,佛法传到西藏的时候。当西藏第一座主要寺院,宏伟的桑耶寺正在兴建的时候,包括莲花生大士、无垢友尊者、佛密(Buddhaguhya),以及其他多位卓越的大师们,都相继从印度被邀请过来,包括译师毗卢遮那与玉扎·宁波(yudraNyingpa)在内,都是他们主要的西藏弟子。
所有这些大师、弟子与译师们,都促使佛陀的教法如旭日东升般蒸蒸日上。
就在钦哲、康楚与秋吉·林巴的时代,将近千年前围绕在桑耶寺莲花生大士身旁的二十五位杰出弟子,一起转世回到这个世界。如同我的老师之一宗萨·钦哲所说:“莲师的二十五位弟子一起回到这个世界,就好像一群绵羊跟山羊一起从牲口棚中跑出来一样;这些弟子再度现身为大师,有着不可思议的体验与了悟、学养与成就。他们各自的弟子,以及再传弟子都同样让人赞叹。”
事实上,这二十五位转世祖古遍及康区与西藏所有地方,而且都被认证出来了。但吊诡的是,这样的荣景却也预示了西藏发挥影响且利益众生的时机即将接近尾声。
莲花生大士曾经对其中两位大师做过这样预言:“你们具有父子般的业力关系。”父亲指的是伟大的钦哲,儿子就是秋吉·林巴。预言中还说:“他们的心将合而为一。”意思就是,他们的体验与了悟层次无二无别,“如同夏日倾泻如注的河流般。”这个意象指的是他们相遇、交换心髓教授,以及唤醒他们业缘的潜藏力。
由钦哲与秋林为其坐床升座的伟大康楚,是西藏译师毗卢遮那的真实化身,或者说心识的转世。当你将秋林、钦哲与康楚这三位大师相提并论时,会发现秋吉·林巴视伟大的钦哲与康楚为他的上师,但钦哲从秋吉·林巴那儿领受了完整的《新伏藏》传承,就这点来看,秋吉·林巴是钦哲的上师之一。而伟大的康楚毫无疑问地,绝对接受钦哲为他的导师,就如同他也接受秋吉·林巴为他的导师一样。
所以,这三位大师事实上互为上师与弟子的关系,他们以“合而为一的心”彼此相连,也藉由这样的方式,这三位大师互相协助。他们彼此在佛陀教法与利生事业的助益,就好像佛法的太阳又再度高挂天空。
秋林岩伏藏与钦哲意伏藏的汇流为一
秋吉·林巴年轻的时候旅行至德格王国,在那儿遇见了康楚。康楚对这位年轻伏藏师与其所写下的伏藏法,展现了极大的兴致。康楚在一封信上提到:“当你见到这位连自己语法都不懂的男子所写下的伏藏法,这才是最叫人吃惊的!真的很不可思议,这么棒的文字竟然出自一位连拼字都不会的人!”
当时,需要有介绍信才能会见地位崇高的喇嘛,所以秋吉·林巴要求康楚帮他写一封介绍信:“我想要去见蒋扬·钦哲·旺波,请给我一封请愿书。”伟大的钦哲当时被称为“尊者夏仲(Shabdrung)”;“夏仲”地位相当于负责密续仪式的金刚上师,是萨迦派里第三高的宗教位阶。
康楚回答:“没问题,我会写一封信把你介绍给尊者夏仲!”有了这封信在手上,秋吉·林巴就前往钦哲的住所。
在此之前,钦哲已经写下了包含著名的伏藏《图珠巴切昆色》(TukdrubBarcheyKunsel,莲师心要修法——遣除一切障碍者)全部教授的心意伏藏(mindtreasure)。现在秋吉·林巴前来,也带来圣地卡拉·戎果(KhalaRong-go)所发掘出来,且已经保密了八年的《图珠》(Tukdrub)的另一个版本。
秋吉·林巴向钦哲说明取出伏藏的故事,包括被发现的时间与地点,以及伏藏教授的本质。他们比较这两个伏藏版本时,发现两个版本完全一模一样,一字不差。再详细检阅过这两个版本之后,钦哲就把自己的版本烧掉了,说道:“既然文字与涵意都相同,要两部做什么呢?你取出的是岩伏藏,比我的心意伏藏更深奥,而且更有效果。”岩伏藏是伏藏师发掘出的实体伏藏,心意伏藏则是从伏藏师心意中显露而出的伏藏。
从此,岩伏藏与心意伏藏这两个传承的加持汇流为一,而这个神奇的巧合是使他们彼此深切信赖对方为真正伏藏师的主要原因。第一次会面过后,他们俩人都有许多吉祥的梦境与净观。伟大的钦哲收秋吉·林巴为弟子,并授予他数个重要的灌顶。
之后,秋吉·林巴回到康区八蚌(Palpung)寺上方斜坡著名的扎里般宝石岩(Tsari-likeJewelRock),探望住在此地的康楚。此时,康楚已经病得很严重,眼睛也看不见了。秋吉·林巴给予康楚金刚手菩萨本尊的灌顶,这是撷取自秋吉·林巴名为《密主金刚部》的伏藏宝藏,并要求康楚持诵一些咒语。那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结法缘。
秋吉·林巴坚持说:“你必须进行这项修持,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恢复你的视力!”康楚闭关完成持诵密续本尊咒语之后,病痛就完全痊愈了。
当康楚讲述病痛痊愈的故事时,秋吉·林巴回复道:“你的身体确实康复了。你过去世身为伟大译师毗卢遮那的时候,诅咒了声名狼藉的玛珍玛女神,也就是赤松·德赞王那位爱惹麻烦的皇后。(l)所以现在你必须承受业行成熟的后果。为了符合你过去作为的严重程度,所以业果的成熟与你视网膜病变的严重性是一致的。这个疾病受到龙众影响,因此,莲花生大士为了治疗你的病痛,安排了这个特别的金刚手菩萨仪轨。这是我给予你这个特定灌顶的原因。”
从那时开始,康楚与秋吉·林巴对彼此更有信心,且因为几个吉祥的梦境与净观而更加坚定不移。
钦哲、康楚与秋吉·林巴一起旅行过几次,在旅途中发掘了许多伏藏教法,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智慧之光》。这部教法后来在我的教育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2)
德格印经院
钦哲出生于康区的德格王朝。“德格”的意思是“美德与快乐”,传统上,这地区的历代国王遵循灵性的准则来统治王国。对佛法而言,这是个良善且完美的地方,处处洋溢着佛法的实践。几世纪以来,这些国王创造了传布佛陀教法最有利的条件,譬如,他们雕刻木刻印版来印制为数庞大的全部佛学作品,包括好几百部佛陀所传法教的翻译《甘珠尔》,以及论典的翻译《丹珠尔》。这在当时,即使对中藏政府来说,都是一项难以完成的艰巨任务。
这项庞大的工程是这样开始的。有一天,当德格国王天巴·策林(TenpaTsering)走进盟洗室时,顿时灵光乍现:“也许我可以将全部的佛陀教法刻成木刻印版。”
随后,当国王探视他的上师锡度·确吉·炯涅(SituChokyiJimgney)时,他觉得应该把他的新想法提出来,所以他说道:“我今天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上师问道。
“我有一个心愿,就是想把《甘珠尔》和《丹珠尔》刻成印经版。您觉得这主意如何呢?会成功吗?”
锡度·确吉·炯涅答道:“千万不要放弃这个想法!”
“太好了!”国王同意道:“如果我负责安排雕刻事宜,您可以担任校对的工作吗?”
“我会负责校对。”伟大的锡度承诺道。
此后就再没有更多的对话了。最后,国王也确实将全部的佛典经论都制成木刻印经版并付梓。锡度这位著名的伟大学者也校对了印经刻版十三次,这本身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这也是为何直到今天,我们仍视德格版的佛学著作全集为最高的标准。
伟大的钦哲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灵修环境之中。
老钦哲是无垢友尊者、赤松·德赞王、龙钦巴,以及全知的大师吉美·林巴等人合一的转世。跟秋吉·林巴一样,也是以七传承之王著称。然而,钦哲并非一开始就是大寺院的领袖,而是德格萨迦寺院里的一个普通的出家人。(3)
早年的时候,钦哲到中藏去,并从许多大师那儿领受了为数众多的教授。逐渐地,他的才能使他成为一位老师,后来是金刚上师,然后成为夏仲,最后升任为主持。在他第二次探访中藏期间,他将这些教授的大部分传给了其他人,所以大家说:“他以前是位弟子,现在成为一位大师了。”
有一次,钦哲在净观中见到了伟大的大师杰尊·森给·旺秋(ChetsunSenggewangchuk)的深刻灵修体验,在这之后,他写下了名为《杰尊心髓》(HeartEssenceofChetsun)的珍贵教授。在中藏主要的萨迦寺院中,他做了一次文殊菩萨的闭关,经验到融入自己本尊的心中,“无畏辩说口才的伟大宝矿”自内心证悟的状态流泻而出。从此,他宛如成为所有博学之士与成就大师的领袖了。
老钦哲后来建了一座隐修处所,并取了一个优美的名称“善逝之聚宫”,而他后半生都住在那里。
老钦哲的神通力
老钦哲已经发展出毫无滞碍的神通力。八蚌寺的杰出学者扎西·欧色(TashiOzer)是他的主要弟子之一,向我一位老师讲了许多伟大钦哲的故事。以下是扎西·欧色所讲的其中一则故事:
“有一天,钦哲大声跟我说道:‘哦,我的天啊!堪布,你怎么有这许多麻烦!从早到晚必须做所有这些工作。’他开始提及我必须做的各项事情;他知道每件事、每个小细节,甚至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你真的被这些要求压得喘不过气来,连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这是真的,我从早忙到晚。”
“又有一天,钦哲·旺波——当时大家都这么称呼他——忽然大叫道:‘哦,不,太可怕了!’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原处有位秃头僧人刚才从悬崖上掉下去。当他掉下去时,我听到他呼喊我的名字。当我正在想这件事的时候,不知怎么地,他被卡在一棵树的树枝上。现在,其他出家人正设法用绳子将他拉上来。好了……现在他们把他拉上来了。’”
“隔天早上,一位秃头僧人前来拜访钦哲,‘昨天晚上,我发生了一件奇怪的意外事故。’他继续解释说,当他带着手杖与行囊走在路上时,突然掉落悬崖下,这时他大叫:‘钦哲·旺波!钦哲·旺波!’结果就没有一直往下坠落,而是被卡在一些树枝上,然后被人用绳子拉了上来。”
“有天晚上,我想要亲眼瞧瞧老钦哲是怎么睡觉的,所以整晚都在他的门外逗留,伺机窥视。但钦哲似乎没有要上床睡觉的样子,到了深夜,他松开腰带,放松地坐在位子上吐气。他就只是坐在那儿,眼睛睁得大大地,依然在深呼吸。他也许已经睡着了,也许并未睡着,反正就是张着双眼,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个小时。之后,他大声地清了清喉咙,回到正常呼吸,而清喉咙的声音大到足以提示侍者来替他准备早茶。老钦哲就是这么度过他的夜晚。”
伟大的钦哲的住处附近有座萨迦寺院,刚好他们有一位喇嘛圆寂了。那座寺院的喇嘛们相信,钦哲确实可以像看见放在自己掌心上的东西一样,能够清楚看见过去、现在与未来,没有丝毫错误或疑惑。所以,他们向他征询那位喇嘛转世的相关事宜。
那些出家人一直坚持说道:“我们必须用尽所有方法找到他,找到他的转世祖古!”
钦哲答复他们:“你们不妨忘了这件事吧。我保证,知道了这事对你们没有帮助。”
“我们绝不会放弃找寻他!”寺院的代表反驳说,没有获得答案,他绝不罢休,“我们的老师非常珍贵,请给我们一些关于他下落的明确细节。”
“好吧!到德格某某地方,那里有户富裕人家养了非常多头牦牛。站住他们屋子附近,以最大的音量呼喊你们喇嘛的名字,你们就会知道你们的‘祖古’在哪儿了。”钦哲回答。
那群人往指示的方向出发,抵达了那户有钱人家的庄园后。他们开始扯开喉咙,大喊喇嘛的名字。当他们大喊时,一头牦牛与乳牛混种的小牛放开了母亲的乳头,低吼着:“哞!”并朝他们跑去,并绕着他们走来走去,不肯离去,让那群出家人茫然不知所措。回程时,他们中途再去拜访伟大的钦哲。
“我之前跟你们说什么?我不是说过一点帮助都没有吗?尽管如此,你们的确找到你们的‘祖古’了。”
老钦哲习惯询问每位访客一个特定的问题。我从囊谦老一辈的人那里知道这件事,因为在囊谦,每个有时间到德格朝圣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去拜访老钦哲,向他顶礼。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母亲的伯父已经是位年迈的喇嘛了,他告诉了我这则他去拜访钦哲的故事。
“那,那,你是从哪里来的呢?”钦哲首先会这么说,接着问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仁波切,我来看您。”这位喇嘛回复道。
“我没什么好看的。”钦哲说道,“你见过拉萨的久沃佛了吗?”
“没有,我还没见过。”这位老喇嘛答道。
“真可惜!实在浪费人身啊!那么,你接受过《甘珠尔》的口传了吗?”
“没有,我还没有领受过,仁波切!”
“哦!那实在太遗憾了!在这个时代,久沃佛与《甘珠尔》就是佛陀的象征,那是他遗留给后世的东西。一个人如果在死之前没有见过这两样东西的话,我认为就像入宝山却空手而返。一个即使已经杀了十八个人的大罪人,领受了佛陀的《甘珠尔》口传之后,你眼前这个老人发誓,这样的人绝不会堕入下三道。”
钦哲几乎向每个前来见他的人都这么说。

钦哲晚年的时候,有一次被一个来自东藏、不怀好意的老人在酸奶酪里下了毒。他接过了那碗酸奶酪,并且当场把它喝下去。当这个人正要离去时,钦哲叫住他:“喂,我已经吞下你有毒的饮料了,你现在满意了吗?”
那个老人惊慌得开始懊恼地放声大哭。
“请您马上将它吐出来!”这个老人嚎陶大哭:“我不知道是被什么邪灵附身了,突然之间我生起了在您食物里下毒的念头,并且似乎无法抗拒它。当您喝下那碗饮料时,我才好像从一场梦中醒来。求求您,把毒药排出来!”
“不,我已经偿还了欠你的业债,所以我不会把它吐出来,毒药的量还不足以置我于死地。我喝下它是为了帮助你。”钦哲说道。
钦哲年轻的时候,一直是个英俊潇洒、体格壮硕的男子,人们都说他看起来像龙钦巴。但被下毒之后,他就开始生病了,而且未曾完全康复,肤色变得有点暗沉。毒药也伤了他的喉咙,常要发出很大的干咳声来清喉咙,授课时也不例外,“这是因为被下毒的缘故,但我并没有被毒死。”他会对好奇的人解释道。
钦哲风范
我祖母在孩提时曾见过这两位大师,有一次她告诉我:“伟大的康楚既不高也不胖,但有个突出的鼻子,非常挺直且方正。老钦哲则长得很高大,还有着一双大眼睛。”
我父亲稍后补充说道:“秋吉·林巴与其子旺秋·多杰双双过世后,我也跟着德嘉佛母、我母亲,以及一些兄弟去探访老钦哲。当我们接近他的住处时,我们发现这位伟大的大师已经来到外面,手持传统的香与白围巾(4)迎接德嘉佛母,这是表达深切敬意的不寻常表现。老钦哲拿着香带头,护送我们走进他那间非常小的房间。桑天·嘉措和你德喜叔叔也都在那儿。我记得在那小房间里,钦哲看起来比实际还要高大,还具有威仪。”
我父亲继续说道:“钦哲正在为我祖母进行灌顶。他旁边有一具可携式的暖炉,上头有个水壶正在煮茶,还有一个由兽皮制成的康巴式风箱。当钦哲进行灌顶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伸出手煽一煽火。他有个大碗,灌顶中途,他放了两汤匙的糌粑(晒干的大麦粉)与干乳酪到碗里,接着倒了一些熟茶进去,然后当场就用他的大骨匙用起餐来。他不喝酥油茶,只喝红茶。”大家也许知道,西藏的传统习惯是,当一位喇嘛在庆典中喝茶的时候,一定会脱下帽子,但老钦哲是个瑜伽士,当他吃东西的时候,帽子还留在他头上。
“在那间小房间里,他是个气势宏伟的人物。”我父亲补充说:“炉火让整个房间变得非常温暖,我就坐在暖炉附近。他只忙着自己该做的事,空闲的时候就吃东西、喝茶,看起来非常安适。”
钦哲是个伟大的成就者,有着不可思议的高深证悟层次。然而,也许就因为他身居“法王”地位,统理的灵修活动范围广大,所以当他离开人世时,并未示现虹光身(5)。
接下来要说的,就是他圆寂时的情况。
终其一生,老钦哲从来没有空闲过,最起码,他通常会左手拿着念珠,持诵不同的咒语。有一天,他跟侍者说道:“一个人临终的遗言应该要像敏珠林寺(Mindrolling)伟大的大师德达·林巴(TerdagLingpa)一样。”
“那是什么呢?”老钦哲的侍者问道。
“所见、所闻、所知——天众、咒语、法身——三身、智慧的游戏,它们无碍地相融了。
在此深奥而秘密的伟大瑜伽修持中,
让它们成为心的一味、无二之境!”
当持诵至最后一句时,老钦哲将念珠收起来,放在合适的地方,然后将背挺直,就停止呼吸了。
康楚经常这么形容老钦哲:“蒋扬·钦哲·旺波是唯一能够真正分辨何者为佛法,何者不是佛法的人。”所有重大事情,康楚都会征询他的意见,称他为“究竟的班智达”。就这方面而言,钦哲、康楚,与秋吉·林巴这三位了不起的大师,钦哲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所以当钦哲圆寂时,康楚惊呼钦哲的另一个名字:“全知全能的多杰·日吉(DorjeZiji)已经离开我们了!现在我们被遗留在一片漆黑之中,无法知晓对与错!”
钦哲先前已清楚交代过,圆寂后不要任何人保存他的遗体。他解释说:“不要保留我的遗体,我要火化,因为在这个末法时代,不应再保留整具遗躯作为法体(Kudung)。的确,这是早期处理一些大师遗体的习俗。但从现在开始,我认为所有的喇嘛都应该要火化。”
比老钦哲先圆寂的秋吉·林巴的遗体则是经过特别处理,那是因为莲花生大士曾在伏藏预言中,描述秋吉·林巴的遗体应该如何防腐处理,并奉祀于一座黄金佛塔里,所以完全依照指示去做。
然而,钦哲与康楚两位都是火化,噶美堪布、扎西·欧色、伟大的米庞(Mipham),还有康区当代所有伟大的喇嘛都是如此。我相信这种转变是对以后藏区一段动荡时期的预言。但钦哲并未提及此事,他只说绝不要保存法体。
结合三位大师心力的《大宝伏藏》
康楚被视为莲师来到西藏时的杰出译师(6)毗卢遮那的转世,而毗卢遮那则被认为是大日如来(BuddhaVairochana)的化身。
康楚具有发掘大量伏藏宝藏的能力。有次他找到了一部莲师的预言书,里面预示他——康楚——将会著作五部伟大的宝藏教法。依他的看法,较古老的伏藏具有至高的价值,所以他希望全部收录成为一部集要,称为《大宝伏藏》,内容涵盖玛哈、阿努与阿底瑜伽(7)三内密续。
所以康楚托人送信给秋吉·林巴:“你时常亲见莲师本人,可否请你请示他,我是否可以编纂《大宝伏藏》?”
秋吉·林巴很快就回复道:“我问了莲花生大士,他说:‘太棒了!’既然他这么说,你就务必要进行这项工作。”
当康楚进行这些伏藏典籍的收录工作时,许多前代伏藏师的伏藏传承已经失传,有些甚至在几世纪以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钦哲振兴了这些伏藏教法,称为“重掘伏藏”,并透过这种方式为《伏藏宝藏》补足了散佚的重要部分,而秋吉·林巴则是向莲花生大士请求准许的人。因此,现在这部极为重要且著名的《大宝伏藏》集要,是结合了这三位大师的心力(8)。
老康楚的转世噶瑟·康楚(KarseyKongtrul)是第十五世噶玛巴驰名的儿子,也是我的老师之一,负责管理位于扎里般宝石岩的图书馆。他仍保有康楚请求秋吉·林巴征询莲花生大士关于《珍宝》一事的往来信函。有一次,当噶瑟·康楚口传这部《大宝伏藏》的时候,他当着第十六世噶玛巴的面前,告诉了我上面这则故事。
米庞与康楚
就如有一则关于康楚与博学之士米庞之间的故事所显示,在学识这方面,康楚几乎是无人能及。
就在米庞著作完成了《因明摘要》这部复杂难懂的哲学作品后,将之带到康楚面前,想听听他的意见。
康楚评论道:“它看起来像是部极为精确且清晰的作品,但说实在的,我不是该下断语的人,因为我从来没有研读过这个科目。我不太懂佛教因明学,你是个深谙实证学识之道的专家,但我确信它是一部非常好的作品。”
米庞可不接受康楚的这种谦逊之词,所以请求道:“求求您,仁波切!请给我这本书的口传。”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你才是这本书的作者。如果是我写的话,我可以给你口传,但应该是你口传给我才对。”康楚如此答复。
所以,米庞顺从地大声念出这本书的内容,最后,康楚突然大声喊道:“哈哈!让我试着解释它的内容。”
“请您解释吧,仁波切!”米庞回答说:“也许您并没有读过很多因明的东西,但您一定知道它的涵意。”
“不!不!”康楚坚持:“我既不知晓文字,亦不通晓意涵。但今天天气很好,我心情也很愉快,所以让我试着阐释它的内涵。”
当康楚解释完之后,米庞目瞪口呆,“仁波切,您如何能在未曾研读过因明的情况下,给予如此精妙的阐释呢?”米庞问道。
康楚说道:“其实,我并非完全未曾研读因明,因为我前世是萨迦班智达,曾深入而广泛地研读过它。实际上,当你读这本书的时候,它全部涌上我的心头。我并不常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想在我惊鸿一瞥尚存之际,跟你解释这些内容。”
经过这次会面之后,米庞开始以崭新的眼光看待康楚,对康楚的赞赏与信任也增长了。正如米庞所解释:“我们在智识上的理解力是全然不同的,那个人的学识延伸至过去好几世,完全不同于一般学者只在这一世零散地研读过几本书。”
学者扎西·欧色跟随著名的巴楚(Paltrul,华智·吉美曲吉旺波)学习之后,评论道:“这世上怎么可能会再有像巴楚这样的喇嘛存在呢?他的学养与成就令人不可思议!”后来,跟随钦哲学习之后,扎西·欧色又说:“不可能有人比钦哲更殊胜的了!”最后,当他跟从康楚学习后说:“太棒了!这个人真是举世无双!”
有一天,扎西·欧色逮到机会问钦哲:“仁波切,我是您们三位喇嘛的弟子,我在您们三人身上察觉到,全都是伟大的品德。请告诉我,如果真要做比较的话,您们之中谁最博学多闻呢?”
“毋庸置疑,巴楚最博学多闻。”钦哲答道。
“您们三人之中,谁带给众生最大的利益呢?”钦哲回答:“康楚身为译师毗卢遮那的人身化现,没有人像他一样带给众生那么大的利益了。”
这名学者又再问道:“那您们三人之中,谁具有最高的证量呢?”
钦哲挺起胸膛、扬起头,不带一丝矫饰或一点自鸣得意的神情宣布道:“嘿!证量最高的人?就是我!我是最棒的。”
多位转世化身,利益无量众生
当老钦哲圆寂时,第十五世噶玛巴在净观中见到老钦哲不仅只有一位转世,而是会出现二十五位化身,每位化身都体现了二十五面证果的其中一面,也就是在身、语、意、功德与事业上,都会有五个化身。而在这些化身当中,有五位主要的转世会被认证出来并升座。这也是为何现在我们看到很多转世祖古都叫“钦哲”的原因。
据说这些令人赞叹的钦哲转世,事业连绵不绝,亦即当一位钦哲圆寂后,另一位钦哲就接替住世,就像日落之后,月亮随即升起。当钦哲离世之后,好几位转世祖古接受他的佛行事业。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当他们其中一位融入并回到佛国净土时,另一位化身就出现了,有时甚至比上一位化身更加出色。伟大的钦哲圆寂之后,同样令人崇敬的宗萨·钦哲住世;当宗萨·钦哲离去之后,顶果·钦哲接着便现身于世。
卡恰·多杰(KhakyabDorje)也在净观中见到,康楚圆寂之后,也将有二十五位转世。这些转世祖古,即现身于世来利益众生的“神奇化现”人数,是无法思议的。
对康楚与钦哲,我只知道这些故事。大家可以在他们两位的传记中找到他们详细的生平事迹。(9)我并未捏造这些故事,我只是重述从我珍贵的老师们那儿听到的事情。
1、这则故事在《伟大行者》一书中有详细记载。
2、这部佛法宝藏的藏文原名为《智慧心要道次第》(LamrimYesheNyingpo)(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3、位于德格的贡千寺(Gonchen)是座属于萨迦传统的寺院。(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4、藏文称“哈达”,传统藏族弟子迎送上师时,呈上白色丝质的长巾以表敬意。
5、超凡入圣的了悟境界可能会让行者的身体化入虹光中,并以这种形式离开人道。但对一位有许多弟子的上师来说,这种情况并不一定会发生。
6、在典籍中,康楚常被敬称为“蒋贡·康楚·罗卓·泰耶”。想更了解这位不可思议大师的生平故事,请参阅《蒋贡·康楚自传:多彩珠宝》,雪狮出版社。
7、这本书我们引用《仁千德左》(RinchenTerdzo)的英文译名《大宝伏藏》(TreasuryofPreciousTermas)。
8、蒋扬·钦哲·旺波以“重掘伏藏”,即再度将伏藏法写下来、授予灌顶与阐释教法的方式,“振兴”了一部分这些珍贵的教法,他能取得昔日伏藏师的所有伏藏,并随心所欲地将它们写下来。康楚将大部分的重掘伏藏(扬忒,yangter)都收纳在《大宝伏藏》里。
9、前面已经提过《蒋贡·康楚自传:多彩珠宝》这本传记,而蒋扬·钦哲·旺波中等长度的传记,则收纳在敦珠仁波切的著作《宁玛传承史记与根基》

《大成就者之歌》祖古·乌金仁波切 第一部 第六章》上有2个想法

  1. 老师您好,这章里提到一位喇嘛转世为牛。您曾说转生善恶道 由意识频率的高低决定。由此推测,高频意识可以覆盖 潜意识里 前生的低频意识。对于持戒的修行人而言,智慧、道德水平应该不会低于普通的人道标准吧,他此生 修持出的意识频率为什么不足以扭转他潜意识里的低频,反而和恶道相接?强者先牵不能指 这个众生所有意识高度里 最高的状态 先牵引吗?还是高频意识的覆盖率无法遍及整个低频意识的范围 使其在临终时有起现行的可乘之机?所以数量的重要性大于高度?决定来世果报的更倾向于 断气刹那 意识状态的高低(抽奖般的随机性), 还是 无始以来 意识频率的总和(范围最大的意识频率先牵)? 如果更像随机性,证果前的喇嘛为何不求生净土?非常感谢老师。

    • 永远是强者先迁,转世为牛,说明他在世时 虽然做喇嘛,但浑浑噩噩 比较无意识。念经修法 都是有口无心,并没有起到提高意识的效果。不要因为是出家人 修行就一定比在家人好,不一定,出不出家 是不是佛教徒 都是无所谓的,一个无信仰的普通人,在生活的磨砺中 也可能培养出专业修行人都很少达到的高意识。生活的磨砺才是真的,坐在庙里 很难有太大磨砺 那是一个象牙塔 没有风吹雨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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