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罗汉舍利弗的一生「此生已尽,梵行已立,所做已办,不受后有。」

摘自《佛陀的圣弟子传》
前言
【佛陀的两大弟子之一】
 在斯里兰卡的许多寺庙中,你会发现在佛像的两旁各有一尊比丘雕像,他们身披袈裟,偏袒右肩,双手合掌,虔敬地站着。在他们的脚前,常常有虔诚信徒所供养的花朵。
 
 假如你问他们是谁?有人会告诉你,他们是佛陀的两大弟子,舍利弗(Sariputta)及摩诃目犍连(MahaMoggallana)阿罗汉,他们站在生前所站的位子——舍利弗站在佛陀的右边,摩诃目犍连则在左边。当桑淇(Sanchi)佛塔在上个世纪中叶被打开时,发现室中有两具石棺,靠北的那具放着摩诃目犍连的遗骨,靠南的那具则放着舍利弗的遗骨,他们就这样被放了几个世纪。而两千多年的历史舞台上,演出了人类生命中的无常戏码:罗马帝国兴起又衰颓,古希腊的光辉成了遥远的记忆,新兴宗教常以血和火,在多变的大地上写下它们的名字,而最后也只是与底比斯及巴比伦的传说融在一起。在未曾听闻佛陀教诲的世代生起、逝去时,商业的浪潮也渐渐地将文明的主要中心从东方移到西方。
 
 在这些时代中,圣者的遗骨不受干扰地躺在佛塔中,被他们出生的土地所遗忘,但在佛法弘扬的地方,有关圣者的记忆却倍受珍视,他们的生活事迹也一代代地传颂下来,先是口口相传,然后记载在世上最浩瀚、最详细的宗教典籍——佛教的三藏中。在上座部佛教地区,最受佛教徒礼敬的,除了佛陀以外,就是他的这两位大弟子,他们的名字就如同佛陀一样,与佛教历史密不可分。如果随着时间而有许多神迹故事被编入这两位圣者的传记中,这无非是因为人们崇敬他们而自然流露的结果。
 
【法将】
 这样高度的崇敬是完全合理的,很少宗教师能像佛陀一样,能被他身边的弟子如此恭敬,这些你将会在本书中看到,因为以下将叙述这两位最伟大弟子中的一位——舍利弗的故事,他智慧的深度与广度,以及教导解脱道的能力仅次于佛陀。三藏中并没有关于他一生的记载,但是可以从分散在各经典和注释中所提到有关他的种种事迹,将之拼凑起来而得知。其中有些并非只是事迹而已,因为舍利弗的一生与佛陀的生活及僧团密切地交织在一起,他在当中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而且在许多场合里,舍利弗本身就扮演着领导的角色——他是循循善诱的导师和楷范,是仁慈且体贴的朋友,是受他监护的比丘们福利的守护者,是佛陀教诲的忠实保存者,也因为这样,他赢得了「法将」(Dhamma-senapati)的头衔。
 
 而且他总是有其独特的耐力和毅力,在思想、言语及行为上谦虚且正直,是位只要受人一点恩惠就会终生铭感于心的人,即使处在远离了所有贪欲与愚痴烦恼的阿罗汉中,他依然像满月一般闪耀于星空中。
 
 这就是舍利弗,有着深邃的智慧与高贵的本性,是佛陀真正的弟子。在以下的篇章中,我们将尽最大的努力写下他的故事。假如读者能从这不完整的记录中,从一位完美者、一位完全解脱并将自己提升到生命最高层次的人身上,从这样的人如何在对待同侪的言语行为中,得到某些东西;同时,如果阅读这本书能带给你力量与信心,确信人类能成就的种种事,那么我们的努力就值得了,也全然得到了回报。

 

第一章出生至证得阿罗汉

 

【优婆提舍与拘律陀】

故事是发生在离印度王舍城不远,两个称为优婆提舍(Upatissa)与拘律陀(Kolita)的婆罗门村庄中。佛陀出世前,住在优婆提舍村(1)的婆罗门女舍利(Sari)怀孕了,同一天,住在拘律陀村的婆罗门女目犍莉(Moggalli)也怀孕了。这两家人交情甚笃,七代为友,从她们怀孕的第一天开始,两个家庭对未来的母亲都给予适当的照顾,十个月后的同一天,她们二人都产下一名男婴。在命名的那一天,婆罗门女舍利的男婴,因为是村子中最有名望家族的儿子,所以被命名为「优婆提舍」;而婆罗门女目犍莉的儿子,也因同样的理由被命名为「拘律陀」。这两位男孩长大后接受教育,精通了所有的学问。他们各自拥有五百名婆罗门青年的随从,当前往河边或公园运动、休闲时,优婆提舍通常与五百顶肩轿同行,拘律陀则带五百辆马车前往。

◎觉悟的开始 王舍城当时有个称为「山顶节」(HilltopFestival)的年度大事,这两位青年的座位早已安排妥当,他们也坐在一起共同观赏庆典。当众人欢笑时,他们跟着欢笑,当表演场面变得刺激时,他们也跟着兴奋,他们还付钱观赏特别的表演。节日的第二天,他们也是这样欢乐地度过。但到了第三天,他们的智慧开始觉醒,再也无法开怀大笑或感到兴奋,也不想和前几天一样付费观赏特别的表演。他们有着同样的想法:「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这些人在活到一百岁以前早就死光了,我们应该做的是寻求解脱的教义啊!」

他们怀着这样的想法在庆典中入座,拘律陀向优婆提舍说: 怎么了?我亲爱的优婆提舍!你不像前几天那么快乐与欢喜,看起来很不高兴,你在想什么?

优婆提舍说: 亲爱的拘律陀!看这些东西一点益处也没有,他们实在没有一点价值,我应该要为自己寻求解脱的教义。敬爱的拘律陀!这就是我坐在这儿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但是拘律陀,你看起来似乎也不怎么高兴。

拘律陀回答: 就像你所说的,我也有同感。

当优婆提舍知道他的朋友也有同样的想法时,他说: 这是我们的善思,但对那些想寻求解脱教义的人来说,只有一件事可做——出家当沙门,可是我们要依止谁修行呢?

那时,有一位游行者(paribbajaka)的沙门散若耶(Sanjaya)住在王舍城,他有一大群弟子,于是优婆提舍与拘律陀决定在散若耶门下出家。他们各自带领五百位婆罗门青年依止散若耶修行,从此以后,散若耶的声名大噪,护持的人也更多了。

在很的短时间内,这两位好友已学会了散若耶的全部教义。他们问他:老师,您的教义就只有如此吗?是否有更高超的呢?

散若耶回答: 就这些了,你们全知道了。

听到上述的回答,他们心想:「若是如此,跟随他继续修道也无益。我们舍家出家是为了寻求解脱的教义,我们无法在他这儿找到,但是印度很大,假如我们游遍村庄、乡镇与城市,一定可以找到一位可以告诉我们解脱教义的老师。」自此以后,无论何时,只要他们听到何处有高明的沙门或婆罗门,他们就前往与之讨论,但却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们的问题,反而是他们回答别人的问题。

就这样,他们游遍了整个印度,最后返回故乡。他们互相约定,假如谁先证得了「不死法」(DeathlessState),就要告诉另一个人,这种兄弟般的协议,是来自这二位年轻人之间深厚的友谊。

 

【遇见阿说示比丘,证得初果】

在他们订下这约定不久,世尊来到王舍城,在伽耶山顶(GayaPeak)说了「火」的开示(FireSermon)后,他想起了悟道前对频婆娑罗王(Bimbisara)的承诺——当他达到目的后,将再回到王舍城。因此,佛陀从伽耶山辗转回到王舍城,接受频婆娑罗王供养的竹林精舍(Veluvana),并在那里住下。

◎为阿说示庄严威仪所慑

被佛陀派遣到各地向世界宣扬三宝功德的六十一位阿罗汉中,有位阿说示尊者(ElderAssaji),他是在佛陀悟道前追随修行的五位苦行僧之一,后来成为佛陀最初摄受的弟子。阿说示尊者游方后回到王舍城,有天早上,当他在城中托钵时,被正前往游行僧寺院的优婆提舍看到。优婆提舍为阿说示庄严与安详的威仪所震慑,心想:「我从未见过这么庄严的比丘,他一定是阿罗汉或向阿罗汉道的人,我为什么不问他:『你在谁的座下出家?谁是你的老师?你信奉谁的教诲呢?』」

但是当时他想到:「现在不适合问他这些问题,因为他正过街要去托钵,最好依照祈愿者的方式跟在他后面。」然后他就这么做了。

那时,尊者托钵结束,优婆提舍看他走到另一个地方,准备坐下用餐,优婆提舍就以自己所带的坐具铺设妥当,请尊者坐下。阿说示尊者开始用餐,吃完之后,优婆提舍倒自己水壶的水给尊者,并以弟子之礼对待阿说示尊者。

◎大沙门的教法当他们礼貌地打过招呼后,优婆提舍说: 朋友!您的相貌十分安详,面色清净且光明。朋友!您是从谁出家为沙门?谁是您的老师?您信奉谁的教义?

阿说示尊者回答: 朋友!有位释迦族的后裔,从释迦一族而出家的大沙门,我就是在世尊的座下出家,这位世尊是我的老师,我信奉他所说的法。

优婆提舍问: 您尊贵的老师教了什么?他弘扬什么法?

被问及此,阿说示心想:「这些游行者反对佛陀的律法(Dispensation),我应该让他知道这法有多高深。」因此,他说: 朋友!我只是个才出家不久,刚接受此一训练的人,最近才接触这教法与戒律,我无法详细地为你解说佛法。

这位游行者回答: 朋友!我叫优婆提舍。请就您的能力告诉我,或多或少都可以,如果要用千百种方法来了解它的道理,那就是我的事了。

他接着又说: 您能说多少就算多少,

请只要告诉我它的意义。

知道它的意义,是我唯一的希望,

说得太多,对我而言也是枉然。

阿说示以偈颂回答: 从因而生的一切事物,

如来已说其因;

一切事物如何消散,他也说了,

这就是大沙门的教法。(2)

在听到前两句时,优婆提舍即证了入流道,在他听完后两句之后,他就证入了初果。当他证入初果,而还没达到更高果位之前,他心想:「这儿是可以找到解脱法的」,因而问尊者: 尊贵的法师!不必详细解说佛法了,这已经够了,但是我们的老师住在那里?

阿说示尊者回答: 游行者!在竹林精舍。

优婆提舍说: 尊贵的法师!那么请继续前行吧!我与一位朋友约定,谁先达到「不死法」,就要告诉另一个人,我要去告诉他,然后,我们将一起沿着您走的路,前往晋见佛陀。

优婆提舍接着顶礼尊者的双足,向他致敬并告辞后,回到游行僧的园林。

拘律陀看到他前来,心想:「今天我朋友的外表很不一样,毫无疑问地,他一定发现『不死法』了。」

然后他问优婆提舍这个问题,优婆提舍回答: 是的,朋友,我发现「不死法」了!

然后优婆提舍将他听到的偈子诵给拘律陀听,偈颂一诵完,拘律陀就证得初果。拘律陀问: 我亲爱的朋友!佛陀住在那里?

优婆提舍说: 听我们的老师阿说示尊者说,他住在竹林精舍。

拘律陀说: 我们走!优婆提舍,我们去见佛陀吧!

 

【回乡度老师散若耶】

但优婆提舍向来尊敬老师,因此对拘律陀说: 我亲爱的朋友!我们应该去见老师——游行者散若耶,告诉他我们发现了「不死法」,如果他能理解这道理,他将会洞察真理;就算他无法理解,出于对我们的信任,他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见世尊,在听了佛陀的教诲后,他将证得道果。

因此他们前往散若耶的住处,向他说: 老师!您在做什么?佛陀已出现于世,他的教法已善宣扬,他的比丘众依正确的指导而共住,让我们一起去见这位具足十力的大师吧!

散若耶大叫: 我的爱徒,你们在说什么?

他拒绝与他们前往,并向他们谈及如果分享他这个老师的位子,他们将享有的名利。

但是他们说: 我们不介意一直当学生,但是老师呀!您一定要决定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散若耶心想:「如果他们懂得这么多,他们绝不会听从我所说的。」想通这道理后,他回答: 你们去吧!但是我不行。

他们问: 为什么不行?老师?

散若耶说: 我是许多人的老师,假如我又重做学生,那就像大水槽变成小水壶一般,我现在无法再过学生的生活了。

他们劝着: 老师,别这么想吧!

散若耶说: 就这样吧!我的爱徒,你们可以去,但我不去。

他们说: 老师呀!当佛陀出现于世时,大批的人潮带着香与花涌向他,向他礼敬,我们也将去那里,到时您将怎么办?

散若耶回答: 徒弟呀!你们觉得这世上傻子较多或聪明人多?

他们回答: 老师,傻子多而聪明人少。

散若耶说: 若是如此,我的朋友!那么聪明人就到有智慧的乔达摩沙门那里,傻子就来我这个傻人这里。你们现在可以走了,但是我不会去的。

因此这两个朋友就离开了,在走之前他们说: 老师!您终会明白自己是错的。

他们说完便离开了。在他们离去后,散若耶的学生也分裂了,他的寺院几乎空无一人。看到自己的修道院变得空荡荡,散若耶因而吐出了鲜血。他的五百弟子与优婆提舍及拘律陀一起离去,其中有二百五十人又折回散若耶的身边。这两位朋友加上各自的随从,与剩下的二百五十人,一起到了竹林精舍。

 

【成为佛陀的弟子】

竹林精舍中,佛陀正坐在四众弟子中 (3)
说法,当世尊看到前来的这两位青年时,他告诉众比丘说: 正向这里走来的优婆提舍与拘律陀这两位朋友,将会是我两位杰出的、很神圣的一对弟子。

优婆提舍与拘律陀到了世尊面前,很恭敬地向世尊敬礼,然后坐在一旁。当他们坐定后,向世尊请问道: 大德,我们可以在世尊座下出家,并受更高的戒法吗?

世尊说: 来吧!比丘们!佛法已经善说,现在就过梵行的生活以终止苦难吧!

这就是二位尊者出家的仪式。

然后佛陀就依听者个人的性行 (4)
来继续说法。除了二位大弟子外,其它人已全部证得阿罗汉。这两位大弟子未能证得三种更高的圣道,是因为他们两人尚未具足伟大的声闻波罗蜜智(savakaparami-nana)的缘故。

◎法名「舍利弗」,证得阿罗汉优婆提舍成为佛陀的弟子后,法名为「舍利弗」,拘律陀则是「摩诃目犍连」。

这时摩诃目犍连尊者住到摩揭陀国的卡拉瓦拉(Kallavala)村中,在此村托钵行化。在他出家后的第七天,当他正在禅修时,疲累与昏沉来袭,但经世尊激励之后
(5)
,他除去了疲劳,而在听了世尊详细解说「界业处」(dhatu-kammatthana)的禅修方法后,就证得了三种较高的道果,并且得到了最高的声闻波罗蜜(savaka-parami)。

舍利弗尊者则继续留在世尊身边,住在一个称为「猪掘穴」(Sukarakhata-lena)的洞穴中,并前往王舍城托钵。在他出家后的半个月,世尊为舍利弗的侄子长爪游行僧(Dighanakha)解说如何思惟受觉时(6)
,舍利弗尊者正站在世尊背后为他搧风。当他随着世尊的开示思考时,就像分享为别人所准备的食物一般,舍利弗尊者当下得到了最高的声闻波罗蜜,证得阿罗汉,并获得四无碍解智(7) ,长爪则于世尊解说后证得入流果。(8)

也许有人会问:「舍利弗尊者不是比较有智慧吗?若是如此,为什么比摩诃目犍连尊者较慢证得声闻波罗蜜呢?」答案是因为他需要的准备工作较多。这就像穷人要到任何地方时,说走就可以走;但若换成国王出门,则须大费周章地准备,如象与车骑等准备妥当才能成行,这问题也是同样的情况。

◎佛陀赋予大弟子的阶位在同一天,当傍晚的阴影拉得更长时,世尊召集他的弟子,将大弟子的阶位赋予这两位尊者。有些比丘不满这种作法,暗中窃窃私语说:「世尊应该将大弟子的阶位给最早出家的五比丘才是;如果不是给他们,也要给耶舍(Yasa)领导的二百五十位比丘,或给贤冑部的(Bhaddavaggiya)三十位比丘圣众,或给迦叶波(Kassapa)三兄弟。但世尊却略过这些大长老,而给了甚晚出家的这两个人。」

佛陀询问他们谈话的内容,当他知道后就说:「我并没有偏爱谁,我只是满足各人心中所期望的罢了!譬如智者憍陈如(KondaJJa),他在前世的某个收获季即供食了九次,但他并不想成为大弟子,他所期望的是成为证得阿罗汉的第一人,因而他得此果报。然而,舍利弗与摩诃目犍连在久远劫前,在高见佛(Anomadassi)的时代,曾经生为婆罗门青年沙兰达(Sarada)与地主西瑞瓦答卡(Sirivaddhaka),他们发愿成为佛的大弟子,比丘们!这就是我这两位弟子当时的心愿。因此,我只是给予他们心所期望的,而非出于我的偏爱。」

 

【长存感恩】

以上所述有关舍利弗尊者早期的经历,是取自《增支部》第一章的注释,其中有些是来自于《法句经注》相对应的说法。从这些叙述中,舍利弗尊者的个性特质已清晰可见,他所具深刻且持久的友爱性格,在他尚未修道,还是一位在奢华与欢愉环境中成长的青年时,就已显现出来。在出家后仍一如往昔般地保留这种特质,在他初次对佛法有所体悟,而尚未深入之前,他首先想到的是好友拘律陀以及他们共同的誓言。他拥有的深邃智慧,从他能以一些简单的字句,迅速掌握佛陀的法要而显露无遗。更难得的是,他将本性中的谦虚、柔和与那样的智力结合,并对每一个人都以感恩与礼敬的方式,来表现他的智慧,即使是误导他追求名利的散若耶也不例外。

◎终其一生礼敬阿说示尊者因此,无怪乎他终其一生一直尊敬引导他进入佛法的阿说示尊者。《船经》(NavaSutta)的注释及《法句经》第三九二颂的注释中提到,舍利弗尊者只要与阿说示尊者住同一寺院,他总是在礼拜世尊之后,马上去礼拜阿说示尊者。他这样做是出自于尊敬,他这么想:「这位法师是我的第一位老师,由于他的引导,我才得以认识佛陀的律法」。假如阿说示尊者住在其它的寺院,舍利弗尊者就面对阿说示尊者所住的方向,以五体投地的方式礼拜,并合掌致敬。

但是这种行为却招来误解,因为其它比丘看到后就说:「已成为佛陀大弟子的舍利弗仍然礼拜四方!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无法放弃婆罗门的想法!」世尊听到这样的批评后说: 比丘们!事实并非如此,舍利弗并不是在礼拜四方,而是在礼敬引导他进入佛法的人,他向此人礼敬、礼拜并尊其为师。舍利弗是位真心恭敬他老师的人。

那时,世尊向聚集的比丘演说《船经》(9),经文的开头就说:如同诸神礼敬因陀罗神,一个人也应礼敬引导他受学佛法的人。

◎为曾受布施的婆罗门剃度舍利弗尊者的另一个感恩的事例,则记载在罗陀尊者(RadhaThera)的故事中。《法句经》第七十六颂的注释中记载,在舍卫城有个穷婆罗门住在寺院里,做些除草与打扫等服务性的工作,僧众则提供他食物,然而并不想为他剃度。

有一天,世尊以心观察世间,看见此人证阿罗汉的时机已经成熟,世尊问聚会的比丘,是否有人曾受过这位穷婆罗门的帮助。舍利弗尊者说,记得有一次当他前往王舍城托钵时,这位穷婆罗门曾将自己乞得的食物,舀了一勺给他。世尊于是要舍利弗为此人剃度,法名为「罗陀」(Radha)。舍利弗尊者以后时时劝导他应做什么事,罗陀也欣然接受舍利弗的告诫,没有任何忿恨,照着尊者的教导修习,不久就证得了阿罗汉。

这次,比丘们批评舍利弗的感恩心,并说愿意欣然接受劝谏的人,也能得到同样会这么做的弟子。佛陀谈到这事时说道:舍利弗不仅是在这次如此,他以前就会对任何给予自己善行的人表示感恩并铭记于心。由此因缘,世尊演说了《无私心本生经》(AlInacittaJataka),这是有关大象感恩的故事 (10)。

 

【友谊】

◎与目犍连的友情
舍利弗尊者除了以常怀感恩心著称外,也十分重视友谊。舍利弗始终和他幼年的同伴摩诃目犍连尊者保持密切的交往,他们的许多对话都与佛法有关,其中特别有趣,且可以说明舍利弗尊者证悟过程的对话记载于《增支部》四集第一六七经(Anguttara
Nikaya, Catukka-nipata, No.167[1]),经中记载有一次目犍连尊者去见舍利弗尊者,对他说:「舍利弗兄弟!有四种行:苦迟通行,苦速通行,乐迟通行和乐速通行。你是以这四种中的那一种方式,使你的心从诸漏中解脱且毫无执着?」舍利弗回答:「是四种方式中的乐速通行。」 

这段经文的意思是:在安止或内观发生之前,如果镇伏烦恼没有太大的困难,就称为「乐行道」(sukha-patipada),反之则称为「苦行道」(dukkhapatipada)。如果烦恼镇伏后,内观的目标「道」很快地显现,这与「道」相应的通智就被称为「速通智」(khippabhinna),反之就称为「迟通智」(dandha-bhinna)。在这经典中,舍利弗尊者谈到他个人证得阿罗汉果的情况,然而根据上述经文的注释,舍利弗是以「乐迟通行」的方式证得前三道果。

就像这故事一样,这两位朋友互相交换对佛法的体验和了解,他们也经常一起处理僧团的事务,例如有一次他们联合劝回那些被提婆达多导入歧途的比丘。关于此事,另外还有一段有趣的插曲(1),因为在提婆达多引起僧团分裂前,舍利弗尊者曾大力地赞扬提婆达多的成就,没想到这赞叹日后却让尊者为难。经文叙述说:当佛陀要求舍利弗尊者在王舍城宣布提婆达多的言行与佛陀、佛法及僧团无关时,舍利弗尊者说:以前我曾在王舍城称赞提婆达多具有伟大的神通力,现在我怎能宣布提婆达多做事不如法呢?


佛陀问道:舍利弗!当你称赞提婆达多的神通力时,你说的不是真心话吗?

尊者答:不!世尊!是真心话。

佛陀说:舍利弗!所以当你宣布提婆达多的事情时,你也只是说实话而已。

因此,在接到僧团的正式授权后,舍利弗尊者和许多比丘一起,前往王舍城宣布有关提婆达多的事。

当提婆达多宣告他将另外进行僧伽的活动,而正式分裂僧团之后,他与五百位由于无明而成为他追随者的年轻比丘,一同去灵鹫峰。为了劝他们回来,佛陀请舍利弗和摩诃目犍连到灵鹫峰去,当时提婆达多正在休息,这两大弟子就向比丘们说法,使他们证得初果,并且回到世尊的门下(2)。

另一次,舍利弗和摩诃目犍连尊者合力恢复僧团的秩序。当时由阿湿婆(Assaji,非前面所说的阿说示尊者)和富那婆娑(Punna-bbasu,六群比丘之一)所领导住在枳咤山(Kitagiri)的一群比丘行为不检,虽然再三地劝谏,那些比丘还是无意改善,因此这两大弟子被派去对那些不遵守戒律者做「驱出羯磨」(pabbajaniyakamma)(3) [2] 的处分。

舍利弗尊者对朋友的忠诚也受到充分地回报,如有两次舍利弗尊者生病时,摩诃目犍连照顾他,并带药物给他。

◎与阿难的情谊
然而,舍利弗尊者的友情并非独钟于一人,根据《牛角林大经》(Maha Gosinga
Sutta)注释的记载,舍利弗和阿难尊者也相互敬重,因为舍利弗认为:「他侍奉着世尊,而这也是我应尽的义务。」而阿难敬重他,则是因为佛陀说舍利弗尊者是他的第一大弟子。当阿难为年轻的行者授沙弥戒时,总是带着他们去舍利弗尊者那儿受比丘戒,而舍利弗尊者也如此对待阿难,因此他们有五百位共同的弟子。

只要阿难尊者收到上等的袈裟或其它日常用品时,就会送给舍利弗,而舍利弗也同样会把别人特别的供养转送阿难。有一次,阿难从某位婆罗门处得到一件非常珍贵的袈裟,阿难得到佛陀的许可后保存此衣十天,等舍利弗回来后供养他。此经的「义疏」说: 后世论师们评论这件事:「可能有人会说:『我们可以了解当时还没证得阿罗汉果的阿难会有这种情感,但已是无漏阿罗汉的舍利弗,怎么会这么做呢?』我们对这点的回答是:『舍利弗的情感并非世俗的执着,而是敬爱阿难的德行(guna-bhatti)。』」


有一次佛陀问阿难尊者:你也赞同舍利弗吗?

阿难答:世尊!有谁会不赞同舍利弗呢?除非他是幼稚、堕落、愚昧或心智颠倒的人,世尊!舍利弗尊者博学多闻,具有广大、清明、敏捷、敏锐和通达的智慧,他少欲知足,喜好寂静,不爱愦闹,精力充沛,辩才具足,乐于倾听,也是谴责邪恶的劝谏者(4)。

在《长老偈》中(Theragatha, v.1034f),阿难尊者描述当舍利弗入灭时他的心情:对我而言,当高贵的友人(舍利弗)入灭时,对我来说,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当舍利弗离去,而世尊也般涅槃之后,他又说: 不再有其它的朋友,能像觉知的心念引导身体一般地指引我了[3]。

在得知舍利弗尊者入灭的消息时,阿难的悲伤情况在《纯陀经》(Cunda
Sutta)[4]中有非常感人的描述 (5) 。

◎助阿那律证果
舍利弗尊者真正地符合了「朋友」两字的最高意义,他十分了解如何引导别人的长处,在他这么做的同时,有时也毫不犹豫地直言并批评错误,就如佛陀所形容的理想朋友一般。依这种方式,他帮助阿那律(Anuruddha)尊者突破最后关卡,证得阿罗汉果,此事记载于《增支部》(三集,No.128)[5]: 有一次阿那律尊者去见舍利弗尊者,他们互相寒喧坐定之后,他对舍利弗尊者说:「舍利弗好友!我以超越世人眼界的神妙清净天眼,可以看到大千世界,而且我精进不懈,心念警觉而不迷惑,身则平静无忧扰,心专注于一处,但是我的心却还是无法从烦恼和执着中解脱!」

舍利弗尊者回答说:「阿那律好友!当你想到你的天眼时,慢心就生起了;当你想到自己坚定的精进,警觉的心念,无忧扰的色身,专注一处的心时,掉举就产生了;当你想到你的心不能从烦恼解脱时,这就是恶作(6) 。这将会有助于你,如果阿那律尊者能够舍弃这三种心境,不再注意它们,就能将心引导到『不死界』(DeathlessElement)。」

后来,阿那律尊者就舍下这三种心境,不在意它们,而将心引导到「不死界」;然后阿那律尊者以坚毅之心退隐独居,精进、专注,不久就在此生亲自验证了梵行的最高目标,也就是圣弟子们舍家出家的目标,他明白:「此生已尽,梵行已立,所做已办,不受后有。」阿那律尊者因此成为阿罗汉之一。

◎善于启发他人的善知识
舍利弗是位善于激励别人的善知识,因此许多人常去找他。究竟是什么吸引了这么多不同性情的人向他聚集,与他谈话呢?这可从《牛角林大经》(Majjh.,No.32)[6]所记载的故事中看出。有天晚上,摩诃目犍连、摩诃迦叶、阿那律、离婆多与阿难等尊者,一起到舍利弗的住处听闻佛法,舍利弗尊者欢迎他们后就说:牛角林的娑罗树是如此美丽动人,今晚圆月当空,娑罗树花盛开,天香馥郁流布四周。阿难!你认为什么样的比丘能增添这牛角娑罗树林的光彩?

他也问其它人同样的问题,而每人都依据他个人的特质来回答。最后,舍利弗说出自己的看法:有位能控制自己的心,不受制于心的比丘(7),早上只要他想住于任何心境或定境,他当下就能住于该境界;中午只要他想住于任何心境或定境,当下就能住于该境界;晚上只要他想住于任何心境或定境,当下就能住于该境界。这有如国王或大臣的衣柜装满了各色的衣服,无论在早上、中午或晚上,他能在任何时间随意地穿衣。同样地,一位能控制自己的心,不受制于心的比丘,无论早上、中午或晚上,他想住于何种心境或定境,就能随意地在任何时间如此进行。目犍连好友!像这样的比丘就能增添牛角娑罗树林的光彩。

之后他们一起去见佛陀,佛陀认可每个人的答案,并补充了他的看法。

我们从这个故事中可以看到,舍利弗虽有令人折服的聪明才智,而且在僧团中有崇高的地位,但并不是一位会将个人观念强加他人之上的威权型人物。他是如此善于以自然且使人欢喜的方式,来鼓励同伴表达自己,透过美妙的景致将沉思的心传达给他们,他自己敏锐的天性对此美景有所感觉,也引领他的朋友们去体验它。

经典中有许多这种舍利弗与其它比丘对话的记录,不只是摩诃目犍连、阿难和阿那律,还有大拘絺罗(MahaKotthita)、优婆摩那(Upavana)、三弥提(Samiddhi)、沙威撒(Savittha)、浮弥(Bhumija)等人,不胜枚举。佛陀自己似乎也喜欢和舍利弗谈话,因为他经常这么做,而且有许多开示就是对他的「法将」(佛陀给舍利弗的封号)所说的。

有一次,舍利弗覆述世尊在另一场合对阿难所说的几句话: 善知识、善伴党和善随从者,就是梵行的全部(8) 。

再也没有比这位大弟子本身的生活典范,更能彰显佛陀的这个教义了!

 

【救助者】

在比丘众中,舍利弗是位很出色的助人者,我们在《天现经》(Devadaha Sutta) (9)
中发现有关这方面的资料。有些来访的比丘,在将回到他们的住处之前向佛陀告假,佛陀就指示他们也向舍利弗告假,佛陀说: 比丘们!舍利弗是智者,是同侪比丘们的善知识。 

这段语词的注释说: 舍利弗在两方面帮助人:一是物质上的资助(amisanuggaha),二是法的资助(dhammAnuggaha)。 


◎物质上的资助
据说舍利弗尊者并不像其它比丘一样,一大早就出去托钵,反而是当其它比丘都出去之后,他走遍寺院各处,只要看到没有打扫的地方,他就清扫;没清除的垃圾,他就清除;床、椅等家俱或是陶器没有摆好的,他就把它们摆整齐。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其它非佛教的修行者参访寺院时,可能会看到不整齐的东西而有轻蔑比丘的言辞。

然后他通常会去病患的寮房安慰病人,询问他们的需要。为了取得病人的必需品,他带着年轻的沙弥,以传统的托钵方式,或去某些合适的地方寻找药品。一旦拿到了,他便会交给沙弥们说:「好兄弟!世尊常赞叹照顾病患的行为,去吧!要小心点!」打发他们回寺之后,他会继续托钵或到信众家中用餐。这是当他住在寺院时的习惯。

不过当随着世尊步行游化时,他并没有和最前面的比丘们走在一起,一副脚穿凉鞋、手拿雨伞、心里想「我就是大弟子」的样子。反倒是让沙弥拿着他的衣钵,要他们跟其它人走在前面,他自己则先服侍那些老人、小孩或身体不舒服的人,帮他们在身上任何的伤口涂上油,然后在当日较晚或是隔天,他才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有一次,舍利弗尊者因为这样而特别晚到住宿的地方,其它的人都已经在休息了,那晚他没有得到合适的住处,而自己坐在用袈裟搭成的帐蓬下。世尊看到这情形后,隔天就召集比丘们,告诉他们大象、猴子和鹧鸪的故事,它们在决定长幼顺序后,以尊重长者的态度生活在一起(10) 。于是佛陀订下戒律:住处必须按照长幼次序来分配 (11) 。

舍利弗尊者就是以这种方式给予他人物质上的帮助。

◎物质与佛法的资助
有时他也会同时给予物质与法的帮助,譬如当他去诊疗所探视患有痲疯病的沙弥提具陀(Samitigutta)时。《长老偈》的注释告诉我们,当时他向沙弥提具陀说: 朋友!只要有五[取]蕴,所有的感受就是苦的,只有当五[取]蕴不存在时,才不再有痛苦。 

然后教他以受念住作为禅修的业处后,舍利弗尊者才离开。沙弥提具陀依照尊者的教导,发展了内观,并成为证得六神通(chalabhinna)的阿罗汉(12) 。

还有一次,当给孤独长者卧病在床时,舍利弗尊者由阿难陪同去探视他,舍利弗对垂危的长者说不要执着的教义,给孤独长者深受感动(13)。

另一次,尊者对给孤独长者在病床上的开示,是记载在《预流相应》(SotapattiSamyutta, Vagga 3, Sutta6) [7]。在这次的开示中,尊者提醒长者,那些会导致投生于恶趣的因素已不存在于他身上,而且他已具备了四预流支(sotapattiyanga)[8]和八正道支,只要思念这些功德,他的痛苦就会消退。结果,给孤独长者的痛苦果真消失了。

又有一次,阐陀(Channa)尊者十分痛苦地卧病在床,舍利弗尊者和摩诃纯陀尊者(MahaCunda)一同去拜访他。见到这位病比丘痛苦的样子,舍利弗立刻要为他寻找药物及合适的食物,但阐陀告诉他们,他已决定要了结此生,当他们离开后,阐陀就这么做了。后来佛陀解释说:阐陀尊者的行为并没有过失,也无须责怪他,因为在死时,他已经证得阿罗汉果。这段故事记载于《教阐陀经》中(ChannovadaSutta, Majjh. 144)[9]。

◎佛法上的资助
据说舍利弗在劝谏人时,总是表现出无限的耐心,他会告诫、指导学生千百次,直到他们证得入流果,然后他才放手转而教导别人。接受他的指导并老实遵循的人,有许多都证得阿罗汉果,在《谛分别经》中(Sacca-vibhangaSutta, Majjh.141)[10],佛陀说:舍利弗有如生产的母亲,而目犍连则如照顾婴儿的保姆;舍利弗教导他的学生证得入流果,而目犍连则训练他们达到最高的目标。 


这段经文的注释上说: 当舍利弗接受学生并加以教导时,无论他们是不是在他门下出家,他都同样给予物质与精神上的帮助,生病时照顾他们,给予他们禅修的业处。而最后当知道他们已证得入流果,超越了下界的危险时,他很有自信地知道:「现在他们能够以自己大丈夫的力量,达到圣道更高的境界了。」才让他们离去。然后,就不再挂念他们的未来,转而指导一群新的学生。 

而摩诃目犍连尊者虽是以同样方式指导学生,但要到他们证得阿罗汉后,才不再关心他们,这是因为他觉得,就如同世尊所说的:即使是少许的粪便,也是恶臭难闻,就算只是少于弹指顷的短暂存在,我也不能赞叹它。

虽然《中部》的注释说,舍利弗常常只引导他正式的学生到入流的境界,但在某些特别的情况,他也会帮一些僧众证得更高的阶位。例如《自说经》(Udana)的注释就说:当时处于较高学处(sekha)的比丘常找舍利弗尊者,请他指导能帮助他们得到三种更高圣道的业处。 

那时已是入流者的侏儒跋提尊者(Lakuntika Bhaddiya),就是在得到舍利弗的指导之后,而证得阿罗汉果 (14);还有前面说过的阿那律尊者也是如此。

舍利弗尊者就是以这样的方式给予人佛法上的帮助,他是人们伟大的领导者,也是杰出的心灵辅导者。就心灵辅导而言,他不只敏锐且善解人意,同时还很温暖、人性地关怀别人,这对那些受他引导的人来说,必定是很大的鼓励。在前面我们已经看到他如何适时地、慷慨地赞叹他人,此外他也勤于会见有德的比丘,特别是那些受到世尊赞美的,例如满愿子尊者(PunnNaMantaniputta)。当舍利弗得知他来访时,就赶去拜见他,在没有表示身分的情况下,聆听满愿子伟大的教示——《传车经》(Majjh.,No. 24)[11],且在结束之后,给予极高的评价。

舍利弗为他监护下的比丘提供生理与心灵上的各种需求,他以慈悲的劝谏来约束他们,以他们努力所应得的赞叹来鼓励他们,引导他们走上正道。他所做的行为中都显露出充满温暖的关心,而将学生身上的优点引发出来。舍利弗兼具完美教师与友人的特质,他随时在各方面帮助别人,无论是大事或小事。他本身充满着清净梵行的美德,他可以迅速地看出他人的优点,并善于开发别人身中潜在的美德,而当这美德开花结果时,他又是第一个赞叹的人。他的完美绝不是冷漠无情的,而是精神提升与人类最善、最令人钟爱特质的充分混合。

 

【成就】

◎具足定遍满神变

《长老偈》第九九五、九九六偈中,舍利弗尊者自己说出他证得阿罗汉果的方法,在当中他告诉我们:对别人而言,世尊正在说法;我则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专心地聆听法的开示,果然不虚费功夫,我去除了所有的烦恼,得到了解脱。在其后的两偈诗颂(996-7)中,尊者表示他无心发展五神通(abhinna)。然而,《无碍解道》(PatisambhidaMagga)的〈神通类论〉(Iddhividha-Katha)却相信他具有「定遍满神变」(samadhi-vipphara-iddhi)这种很强的禅定,它能够影响某些正常的生理过程及其它自然现象,可藉由《清净道论》第十二品所记载的故事来说明它:当尊者舍利弗与摩诃目犍连长老住在迦布德迦(Kapota-kandara)时,有一次舍利弗刚剃过头,在空旷处禅修,他被一个恶作剧的夜叉在头上狠狠地打了一下,这是非常严重的一击,但在那个时候,经文说:「舍利弗安止于禅定,因此并没有受伤。」这个故事是源自《自说经》(Udana,IV.4)[12],接下来的内容如下所述:摩诃目犍连尊者看到这事后,就走向舍利弗尊者,并问他是否安好。他问道:「兄弟,你觉得舒服吗?你还好吗?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

舍利弗尊者说:「我很好,目犍连兄弟!也还不错,只是头部有点不舒服。」

摩诃目犍连尊者马上称叹道:「真是奇妙!舍利弗兄弟!真是不可思议呀!舍利弗兄弟!舍利弗尊者的心力真强!舍利弗尊者的威力真大!因为刚才有个夜叉在你头上猛力打了一下,那是很用力的一下,足以打倒七肘或七肘半高的大象,也可以把山峰劈成两半,但舍利弗尊者只是说:『我很好,目犍连兄弟!也还不错,只是头部有点不舒服。』」

接着舍利弗尊者回答:「真是奇妙!目犍连兄弟!真是不可思议呀!尊者目犍连的心力真强!威力真大!你能看见每一个夜叉,而我甚至还看不到个泥鬼!」

◎修习空性住,证九次第定

《不断经》(Anupada Sutta, Majjh.111)[13]有一段世尊说明舍利弗成就的描述,在此经中世尊宣称舍利弗尊者已精通了九种禅定,即四色界定、四无色界定与灭受想定[14]。在《舍利弗相应》(SariputtaSamyutta)(15)中,尊者在与阿难说话时,自己提到了这个事实,他说自己在每种定境中都没有「我」的想法: 我没有「我正进入禅定,我已入禅定,我正从禅定中出来」的念头。

在另一个场合,他向阿难描述自己如何达到这样心专注的情况:对于地界,他没有「地」的概念,对于其它三界也是如此。同样地,对于四无色定,他也没有四无色定的概念,但他并非全然地没有任何概念,他还有一种「涅槃是『有』的灭尽(bhava-nirodha)」(16)的念头。

对禅定成就无执着的态度,可能是由于舍利弗尊者修习「空性住」(sunnatavihara)的缘故。我们可以在《乞食清净经》(Pindapata-parisuddhi-Sutta,Majjh.151)[15]中看到,佛陀有一次注意到舍利弗尊者清朗的容颜,并询问这光彩是由何种心境所发出来的?(17)舍利弗尊者说他经常修习「空性住」;佛陀针对这点而说:这正是大丈夫的住处。接着详细地说明了这种修法。

《自说经》记载,世尊有三次看见舍利弗尊者在寺外禅坐,并自说偈颂(udana)来赞叹安稳且平和的心。

我们可以想象舍利弗尊者坐在有如《天现经》(DevadahaSutta,KhandhaSamyutta No.2)[16]所说的凉亭下禅修的样子,经文说: 有一次,世尊住在释迦国的天现村,一个释迦族的市集中……那时舍利弗尊者坐在离世尊不远的耶拉迦拉(Elagala)树丛下[17]。

此段经文的注释告诉我们:在天现村的耶拉迦拉树丛下有一座凉亭,树丛生长的地方,有一股常年不断的流水。人们用四根柱子撑起一座凉亭,让树丛在上面生长,形成凉亭的屋顶,亭下以砖块堆砌成座位,并用砂子铺在上面,白天的时候,有微风从水面吹来,所以十分地荫凉。

佛陀看见舍利弗深入禅定的地方,可能就是像这样朴素的茅篷,当他赞美他弟子的平静与出离时,也就是在那样的情况。

◎证四无碍解智

有关他在无碍解智(patisambhida-nana)方面的成就,舍利弗尊者在《增支部》(四集,No.172)[18]中说道:朋友们!大约在我出家半个月后,我完全证得了义无碍解、法无碍解、词无碍解与辩无碍解[19]。我以许多方法详细解说、教授它们,建立、显示它们,解释并厘清它们,使得人们易于了解。如果任何人有疑问或不清楚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我会详细地解说,深知我们成就的世尊就在这里。

从这些资料中,很明显地可以看出舍利弗尊者是完成所有成就,并到达最高内观智慧的大师,再没有比佛陀所说的话能更贴切地形容他:假如有一个人已经精通并圆满了高贵的戒、定、慧以及解脱,人们可以肯定地说,那个人就是舍利弗。

假如有一个人,他是世尊真正的弟子,因世尊的教诲而生,因法而生,由法所成,传承佛法,而非传承世俗利益,人们可以肯定地说,那个人就是舍利弗。

在我之后,诸比丘,舍利弗将正确地转无上*轮,就如我所做的一般。

——《不断经》(Majjh. 111)[20]

 

【转法轮者】

◎《象迹喻大经》

舍利弗的开示以及被后人认为是属于他的著作,形成了一套内容广大的教法,并且在解释的深度与广度上,可以与佛陀媲美。舍利弗善于运用知性的激励方式,同时也是一种启发实践修行的方式,来组织并清楚地呈现佛法的丰富内容。这点我们可以从《中部》第九《正见经》(SammA-ditthiSutta, Majjh. No. 9)和第廿八《象迹喻大经》 [21] ,这两部传统的经典中得到证明。

《象迹喻大经》 (18)
是方法论的经典之作。它首先揭示四圣谛含摄所有的善法,再指出苦圣谛来自五蕴,接着详细观察五蕴中的色蕴。当中显示色蕴是由地、水、火、风四大种所组成,每一大种又可分为内在的和外在的;接着详细说明身体的器官和功能属于内四大,而无论内四大或外四大都不属于「我」,也不能构成「我」,这种内观将导致对四大种的厌离。

经文接着说明当外四大被卷入自然的巨大变动时的无常性,相对于这样的背景,而强调由渴爱所产生的渺小肉体,永远不能当作「我」或「我的」,也不能以「是我」的观念来思维它。当一位具有如此坚定而深刻内观的比丘,遇见别人咒骂、责备及恶意相向时,他能冷静地分析情势并如此地控制它,他知道自己身中所起的苦受,是由耳触所产生的,而耳触本身只不过是一种缘生的现象,而他也知道所有组成这情况的成份都是无常的,由此他同样分办出触、受、想、行、识是无常的。在这点上,我们可以看到经文以有系统的方式,与刚才提及的「触」一起,介绍属于心法的四蕴(受、想、行、识)。此经接着说: 那么,他的心就只是将四大种作为所缘,而变得法喜、愉悦、坚定和有意志力,即使他被殴打和受伤时,他会想:「色身本来就有这样易于受伤的特质。」 

因此,他想起世尊所说的「锯喻」,而决心遵行佛陀的劝谏:无论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事,都要耐心地承受所有的痛苦。

经文接着说: 但是如果那时忆念了佛、法、僧,这比丘还是无法保持平静,他就会被急迫感所扰乱,并且会因为尽管忆念了三宝,仍然不能保持平静而感到羞愧。相反地,假如他能持续保持平静,就会经验到快乐的滋味。

经文说:尽管只到这种程度,这比丘已有了相当的成就。

此经以同样的方式探讨了四大种,结论的段落首先将色身及其组成部分,以不同材料所组成的房屋作譬喻;之后解说六识的缘生,当中提到五根(眼、耳、鼻、舌、身)和五尘(色、声、香、味、触)是五识生起的基本条件,在此藉由色身明显的部分来介绍所产生的色身,而完成了对色蕴的讨论。随着识的生起,所有的五蕴也就产生,而以这样的方式就能了解它们的结合以及它们的缘起。在这关系上,舍利弗引述世尊的话:见缘起者,彼即见法;又见法者,彼即见缘起。

由五蕴而生起的贪欲、爱染和执着是痛苦的根源(苦集);去除贪欲、爱染和执着即是去除痛苦(苦灭)。

了解这点的比丘,经文说: 尽管只到这种程度,这比丘已有了相当的成就!

而这说明就以四圣谛圆满结束。这开示就像一部华丽的乐章,以神圣且庄严的旋律结束。

◎《正见经》

另一部舍利弗式的解释是《正见经》 (19)。这是教法中的经典之作,它也提供了进一步研究的架构,就如同对本经所作的广泛批注所呈现的一般。注释说: 在结集佛语的五部尼柯耶(Nikaya)中,没有一部经像《正见经》一样,将四圣谛及阿罗汉的境界讨论了三十二次。

本经也对缘起作了原始的解释,虽然有些许的变化,但非常具有启发性。每一缘起支及本经其它的章节,都被用来阐明四圣谛的正见,因而使得人们对四圣谛有更深、更广的认识。经过许多世纪,乃至于今天,这部经仍然广泛地被当作教材而使用着。

◎《等心经》

另一部舍利弗尊者所讲的经是《等心经》(Sama-citta Sutta) (20) ,这是讲给「等心天」 [22]听的。此经的重点在于讨论圣道的前三阶:初果(入流者)、二果(一来者)及三果(不还者),目的是要澄清他们轮回转生的问题,即转生欲界、色界或无色界是依据他们修行的方式,以及仍然残留的结使[23]而定。这部经非常简短,但对于那些依传统前来聚集听法的众多天神而言,却具有非凡的冲击力,据说听完这部经后,有许多天神证得阿罗汉果,更有无数天神证得入流果。舍利弗所说的这部经,可算是少数对天界有情具有长远影响的经典之一,虽然它的内容简短,而且如果没有注释的解释,它会是相当神秘的一部经典,但在后来的许多世纪中仍然具有崇高的声誉。摩哂陀(Mahinda)阿罗汉在他刚到锡兰的那晚,所说的就是这部经,而锡兰著名的编年史——《大史》(MahavamsaXIV, 34ff),记述那天晚上也有许多天神听法,并且因而通达佛法。

这部经所得到的崇敬,以及它所产生的强大冲击力,可归功于它帮助在圣道上的人,厘清仍为他们所期望投生处的地位。因为较高阶位的天神有时会认为他们的地位是究竟的,并不期望投生到欲界中,但有时可能就会如此。尊者的开示给予他们一个衡量自己阶位的准则;而对仍在圣道之外的凡夫,这部经也为他们的努力方向提供了极有价值的指导。

◎《等诵经》、《十上经》

《等诵经》(SangIti Sutta)以及《十上经》(Dasuttara Sutta)是舍利弗尊者所开示的另外两部经典 [24],也是《长部》的最后两部经。这两部经都是佛法名相的汇整编辑,它们将大量的主题分为从一到十的类别,只编到「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佛法名相很少超过「十」这个数字,即使有超过者,也应该是人人知道且容易记住的。《等诵经》是舍利弗尊者在佛陀面前说的,讲完后曾得到佛陀的认可。

在《等诵经》中,佛法名相只以「一」到「十」的数字排列,然而在《十上经》中,每一数字再分成十个子项,用来显示这些分类的实质意义,例如:一法(一)是具有重要性的;(二)是要长养的;(三)应该要完全了解;(四)必须舍弃;(五)有堕落的意思;(六)有进步的意味;(七)难以深入了解;(八)应该使之生起;(九)应该要直接地了解;(十)应该要体证的。具重要性的一法是什么?于诸善法中不放逸……

这些经典应当是在佛陀及舍利弗尊者相当晚年时才编辑的,在那时已存在着大量的教义,以及那些经过苦心流传并需要加以整理以备使用的开示内容,而这具有明显特色的佛法文集,在教法的广泛学习上也很有助益。

《等诵经》是在尼干子(Niganthanataputta)逝世时说的,对于他逝世的确实日期,学者们并没有一致的看法。事实上,这事件确实引发了此经的教示,因为经文谈到耆那教教主尼干子(又号「大雄」Mahavira)死后,教徒间立即发生了争论、分裂及教义解释不一等现象。舍利弗尊者以此为借镜,并在此开示中强调: 此经经文「应全体一致没有异议地持诵,如此梵行才能为了人天的利益及安乐而长存。」

批注家们说,《等诵经》的目的是要在教法中传达「和合味」(samaggi-rasa),并藉由对教义的精通熟练(desana-kusalata)来强化它。

修习《十上经》的目的,可从舍利弗尊者所作的前言诗偈中看出: 我说十上法,是为证涅槃,终止诸苦痛,解脱诸系缚。 Dasuttaram pavakkhamidhammam nibbAnappattiyadukkhass’ antakiriyayasabbaganthapamocanam.

这两部经大概是作为经过选择后教法的一种索引,这对那些无法记忆大量经文的僧众也很有帮助,对他们来说有帮助,是因为以易于记忆与理解的形式,来呈现教法的多元性。这两部经也都说明了舍利弗尊者对保存佛法的关怀,以及确保佛法能完完整整、丝毫不减地流传下去的系统式方法,这就是他提供这些经典,以及其它如《义释经》(Niddesa)之类「学习工具书」的目的。

◎《义释经》

舍利弗尊者所说其它经典的摘要,附在本书的最后。现在我们将讨论属于他的大部经典。

首先是属于「经藏」中《小部》(KhuddakaNikaya)的《义释经》,它是巴利三藏中唯一具有注释特性的作品,其中包含两个部分:《大义释》(MahaNiddesa) [25]是《经集》中《义品》(Atthaka-vagga)的注释,而《小义释》(CulaNiddesa) [26]则是批注同属《经集》中的《彼岸道品》(ParayanaVagga)与《犀角经》(KhaggavisanaSutta)。

《义品》和《彼岸道品》是《经集》最后的两部经,它们不仅是《经集》中最古老的经典,毫无疑问地也是整个「经藏」中最古老的部分,甚至早期的僧团和居士就相当重视它们,这可从《自说经》记载输那长老(SonaThera)念诵《义品》,而《增支部》记载女居士难陀摩陀(Nandamata)念诵《彼岸道品》的事实得到证明。佛陀自己至少曾在五个场合上,解释《经集》中这两部经所收集的诗偈。它们除了确实受到高度的尊敬外,这两部诗集更包含了无数的古字和简短格言,为了使它们易于了解,所以在非常早期就有人为它作注,而这批注后来也被收入藏经中。传统上一直认为此书是舍利弗尊者所着(21),这是极为合理的,因为《义释经》不仅包含字词的解释、内容的说明、引用佛陀的话来证明等,还有显然是用来教导语言的资料,譬如对所解释的字词附有许多同义词,这些特色与尊者注重对比丘们作方法上的教导十分吻合。针对这点,汤玛士教授(E.J. Thomas)有以下的叙述(22)
:《义释经》最大的特征是……对于所注的字有一同义字表,这样的同义字表并不是用来解释特定文句中某个词的意义,而是只要此字出现,这同义字表就以相同的形式重复出现,而且它们就像现代的字典(kosha)般,明显地有要人学起来的意味……在阿毗达磨论书中也可以找到非常多类似的例子,不过在《义释经》中倒是普遍地应用于不是马上就需要去解释的章节里……它显示了一种学习经典词汇和解释古文的系统,但是,除了某些特定的词汇,如不变化词等的叙述以外,它并没有进一步地教授文法……。

在《义释经》中,我们因而得到了直接的证明,它是适用于某一特定作品的一套普遍的教学系统,其中包括了解释、法义的教导和文法肇始时的字句说明。阿毗达磨论典及其相关作品,如《无碍解道》(PatisambhidaMagga)等,也可以看到此系统存在的迹象。

在《义释经》(I,234)以及其它地方所明显被引用的系统,似乎是义无碍、法无碍、词无碍与辩无碍这四无碍解。《义释经》中的语词,就是那种我们认为存在于巴利文还是活的语言时的语词。而词无碍解所需要的,是一种对已过时的经典用词的了解,并且以现代的表达方式,来解释不常见的文法形式……我们可以从它不同的形式和文章中,看出它已经有所改变和增补,而就一部一直作为指导的作品而言,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舍利弗尊者曾说,在他出家后两星期,也就是证得阿罗汉果时,就得到了四无碍解 (23)。这个事实以及在《义释经》中词无碍解(也就是文法分析)的广泛应用,使得舍利弗更有可能是《义释经》和《无碍解道》的作者。

《大义释》也包含了对《义品》的最后一章,也就是《舍利弗经》(SariputtaSutta也称作《长老问经》TherapaJha Sutta) [27]的批注。此经最前面的部分,是赞叹世尊的偈颂以及向世尊提出的问题,这些都被认为是舍利弗所着的。《大义释》在解释最初的偈颂时,提到佛陀在忉利天宣说阿毗达磨后回来,除此之外,就只记载了舍利弗的问题,而本经主要的内容就是佛陀对问题的回答。

◎《无碍解道》

《无碍解道》 [28] 有高阶佛学研习手册的形式,它所涵盖的范围,就与其著名作者的心智一样地广博。

本书一开始先讨论七十二种正智(nana)与各种错误的见解(ditthi),这两者都显示出舍利弗尊者有组织且具有洞察力的心灵。在〈智论〉以及该作品的其它章节中,可以发现许多首度出现的名相,而且只在《无碍解道》才找得到。它也包含了「经藏」中较古老的典籍所约略提到的名相与教法的精要说明。

除此之外,它还包含许多具有极大实用价值的禅修资料,例如安般念(24)、「慈的修习」(metta-bhavana)和许多内观的法门,另外还有不同于本经的主题,而赞颂如来大慈悲的唯妙篇章。锡兰的大名长老(Mahanama)着有《正法显示》一书(Saddhammappakasini),为《无碍解道》的注释,他很有信心地认为此经是舍利弗尊者所着,因而在绪言的诗偈中,对尊者有感人的赞美。而在《无碍解道》本文中,舍利弗曾被提到两次,一次是在〈神通类论〉说他有定遍满神变,另一次则是在〈十六慧义释〉(Solasa-panna-niddesa)的〈大慧论〉(MahA-panna-katha)中说: 凡是智慧有如舍利弗者,他就拥有佛智的一部分。

◎对教义最重要的贡献现在我们来谈舍利弗尊者对佛教教义最重要的贡献。根据传说(如在《殊胜义论》AtthasalinI的记载),佛陀在忉利天向已转世为忉利天神的母亲摩耶(Maya)皇后说阿毗达磨。在佛陀说法的三个月里,每日返回人间用餐时,就将当日所宣说阿毗达磨的方法(naya)告诉舍利弗尊者。《殊胜义论》说: 所以这些方法是传授给具有无碍解智的大弟子,就如同佛陀站在岸边,张开他的手,指出海洋的方向一般,对尊者而言,佛陀以百千种方法所教导的教义,也因此变得非常清楚。

后来,尊者将他的所学传给了他的五百弟子。

《殊胜义论》进一步说: 阿毗达磨论典的顺序是舍利弗尊者所创的,而《发趣论》(Patthana)中数字的顺序也是他决定的,依这样的方式,尊者在不破坏独特教义的情况下,建立了数字的次序,使得佛法易于学习、记忆、研究和弘传。

《殊胜义论》是《法聚论》(Dhamma-sangani)的注释,也将以下对阿毗达磨的贡献,归功于舍利弗:一、在「论的论母」(AbhidhammaMatika)之后的「经的论母」(Suttanta Matika)四十二对法(duka),二者皆为七部阿毗达磨论 [29]的序言。而在《法聚论》中对经母四十二对法的解释,同样也可能是尊者所作。二、《法聚论》的第四章,也是该论最后一章的〈义释品〉(Atthuddhara-kanda)[30] 。三、阿毗达磨念诵顺序的安排(vacanamagga)。
四、《发趣论》中数字的章节(gananacara)。

◎师友公认的善说法者 在《不断经》 (25)
中,佛陀谈到舍利弗尊者对于禅心,乃至于其主要心所的分析,都是尊者从每一禅顺序出定后,从他自己的经验说起的。这分析很可能是《法聚论》中详细分析禅心的前身或摘要。

对于舍利弗尊者精通佛法并善于解释之事,佛陀有以下的开示:比丘们啊!舍利弗已经完全通达法界(dhammadhatu),假如我整天用不同的字句问他,舍利弗同样能整天用不同的字句来回答;假若我整夜、一天一夜或两天两夜,甚至七天七夜问他,舍利弗也能在相同的时间内,用不同的字句来解释问题。——《因缘相应》第三十二(Nidana Samyutta No. 32) [31]

在另一个场合,世尊说了这个譬喻:比丘啊!假如有人具有五种特质,而且又是转轮圣王的长子,公正地推转其父所转的主权之轮,而这主权之轮就不会被怨敌所推翻,这五种特质是什么呢?转轮王的长子知道什么是有益的;知道法则;知道正确的行事方法;知道正确的时机以及他必须面对的群众。

同样地,诸比丘啊!舍利弗具有五种特质,正确地转无上法-轮,就如同我所转的一般,而且这法-轮不会被苦行者、祭司、天神或梵天,乃至世界中的任何人所推翻,这五种特质是什么呢?

比丘啊!舍利弗知道什么是有益的;知道教法;知道正确的行事方法;知道正确的时机及他要教化的群众。——《增支部》V. 132 [32]

其它长老们敬重舍利弗也不落人后。婆耆沙(VangIsa)长老在《长老偈》(vv.
1231-3)中称赞舍利弗:「说教简短,讲解详细」;在同书中另外的大长老,如摩诃迦叶(vv. 1082-5)和摩诃目犍连(vv.1158; 1176-7; 1182)也极力地赞叹他。摩诃目犍连尊者在听完舍利弗说「无秽」的教义后 (26),表达出对他挚友说法的赞辞: 对那些德高且精进的比丘们,在听了舍利弗尊者的开示后有如醍醐灌顶,他是如此地善于使同辈比丘们去恶从善。

这两位大弟子在教导上相互扶持的关系,可由佛陀所说的话予以说明:比丘们啊!要常与舍利弗及目犍连联系,要与他们为伴,他们是有智慧的比丘,也是同修者的善知识。舍利弗有如生产的母亲,而目犍连则如照顾婴儿的保姆;舍利弗教导他的学生证得入流果,目犍连则训练他们达到最高的目标。

舍利弗能够详细地解说四圣谛,他能教导四圣谛并使它们易于理解,他宣讲、开显、说明四圣谛,并使得它们更加清晰易懂。——《谛分别经》(Sacca Vibhanga Sutta, Majjh. 141) [33]

而在《增支部》(II.131)中说:比丘们啊!有信心的比丘应该怀抱这正确的志向:「啊!希望我能像舍利弗与目犍连一般!」因为舍利弗与目犍连是我比丘僧中,弟子的模范与标准。

舍利弗尊者作为「法师」(teacher of theDhamma)的伟大声誉使得他不朽,并成为后来佛教徒的传统,这可由三百年后的《弥兰陀王所问经》(Milindapanna)结论的文字中得到证明。在这部经中,弥兰陀王将那先(Nagasena)长老比作舍利弗尊者,说:在佛陀的律法中,除了「法将」舍利弗尊者外,没有其它人能像您一样地解答疑惑[34]。

这伟大的盛誉至今犹在,并一直被大弟子珍贵的教示所支持着,他的开示被保存、珍藏在佛教最古老的典籍中,就在他老师(佛陀)言语的旁边。

 

【尊者的亲人】

◎舍利弗的手足

我们前面已经说过,舍利弗尊者是生于王舍城附近的优婆提舍村(Upatissa),或是那罗卡村的一个婆罗门家庭,他父亲名叫瓦干达(Vaganta),母亲名为舍利(Sari)。他有三个兄弟——纯陀(Cunda)、优波先那(Upasena)和离婆多(Revata),还有三个姊妹叫遮罗(Cala)、优波遮罗(Upacala)和尸须波遮罗(Sisupacala),他们六位全都出家,也都证得了阿罗汉果。

纯陀即使在成为比丘之后,仍然以「纯陀沙弥」之名为人所知晓,这是为了便于区分他与摩诃纯陀长老(MahaCunda)的缘故。舍利弗入灭时,纯陀是他的侍者,而向佛陀报告舍利弗入灭的事,并将舍利弗的遗骨带给佛陀的也是他。这故事记载于《纯陀经》(CundaSutta),本书后面的章节会说明此经的大要。

优波先那是以「瓦干达弗」(Vagantaputta)之名为人所知,即瓦干达的儿子,如同「舍利弗」即是「舍利的儿子」一般。佛陀说他是普端严者(samantappasadika)[35] 中的翘楚。《六处相应》第七品、第七经(SaLayatana Samyutta, Vagga 7, Sutta7)则记载他被蛇咬死。

离婆多是舍利弗最小的弟弟,他们的母亲企图阻止他出家,当他还年幼时就要他娶妻。但在结婚那天,他看到未婚妻一百二十高龄的祖母,被她各种老迈的模样吓到,当下对世俗生活感到厌离,想了个办法从婚礼的游行队伍中逃了出来,他逃到一间佛寺并在那儿出家。此后数年,他前往寻找当时住在坚木林中(khadiravana)的佛陀,在那儿度过雨季并证得阿罗汉果,此后他就以「坚木林的离婆多」(RevataKhadiravaniya)而著称,佛陀赞叹他是最杰出的「林中住」者。

遮罗、优波遮罗和尸须波遮罗三姊妹,希望追随他们兄弟的典范,在成婚以后都出家为尼。她们婚后各生有一个儿子,都以母亲遮罗或遮利(CalaorCali)为名。这三个儿子后来也都出家,被「坚木林的离婆多」收为沙弥。舍利弗尊者在探望他最小弟弟的病时,曾遇见了这三人,舍利弗对他们良好的行为赞叹有加,这记载于《长老偈》第四十二颂的注释中。

据说遮罗、优波遮罗和尸须波遮罗出家为尼时,魔王(Mara)曾以侮辱和诱惑的难题考问她们,而她们都回以绝佳的答案。这些都记载于《长老尼偈》和《比丘尼相应》(BhikkhuniSamyutta) [36] 两部经中。

◎奉外道的母亲

相对于此,舍利弗的母亲却是一位冥顽不化的婆罗门,而且对佛陀的教法及佛教徒没有好感。在《法句经》第四○○颂的注释中提到:有一次舍利弗尊者与一大群随行的比丘来到那罗卡村,沿路托钵到他母亲的房子前,他母亲给他一个座位并送上食物,但当她这么做时,却咒骂着说: 你这吃别人剩菜剩饭的家伙,当你要不到吃剩的酸稀饭时,你就挨家挨户地去舔陌生人饭勺背后的残渣!你就是为了这个而放弃了八亿的财富去当比丘!你毁了我!现在继续吃你的吧!

同样地,当她送食物给僧众时,她说: 是呀!你们就是把我儿子变成你们侍者的那些人!现在吃吧!

她就这样持续地辱骂他们,但舍利弗尊者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拿起食物,吃完就默默地回到僧院。佛陀从当时也在场的罗目侯罗尊者那儿得知此事,只要听过这件事的比丘都十分惊叹于尊者坚忍的功夫,佛陀在集会时,说了以下的诗句来赞美他: 没有愤怒的他,忠实地尽自己的义务,

持守戒律的他,无有贪欲,

调服了自己的他,顶戴着最后的色身,

他就是我所说的婆罗门(brahmin)。[37]

一直要到舍利弗入灭时,他才能够改变母亲的信仰,这个故事我们会在后面提到。而这里所叙述的事情,引领我们思考这位伟大尊者令人喜爱的特质:他谦逊、有耐心,并且宽容大量。

 

【没有怨恨的人】

在佛陀所住的祇园附近,有一群人聚在一起谈论舍利弗尊者高贵的品格,他们说: 我们高贵的尊者具有如此坚忍的功夫,即使人们骂他、打他,他也没有丝毫的忿恨。 

一位有邪见的婆罗门问道: 你们所说从不愤怒的人是谁﹖

当他们告诉他:「就是我们的舍利弗尊者」时,他反驳说: 那一定是没有人曾经激怒他罢了!

他们回答说:不是这样的,婆罗门!

婆罗门说:既然这样,我就来让他生气。

他们回答说:你行,你就去激怒他

那婆罗门说:看我的吧!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舍利弗尊者进城托钵,那个婆罗门就从后面接近他,在他背上狠狠打了一下。舍利弗尊者说:怎么回事﹖

甚至没有回头看一下,继续走他的路。

忏悔的火焰焚烧了这婆罗门的全身,他拜倒在尊者的脚前乞求宽恕,尊者温和地问他:为什么呢?

懊悔的婆罗门回答:为了要试验你的忍耐力,所以我打了你。

舍利弗说:那好!我原谅你。

婆罗门说:可敬的法师!如果您愿意原谅我,从今以后请您只在我家中用餐。

说完这些话,婆罗门就将尊者的钵接过来,而尊者也乐意交给他,他就带尊者回家并供养食物。

然而那些看到这暴力事件的人们群情激愤,他们带着木棍和石块拥到婆罗门家前,打算要杀他。当舍利弗尊者和持着钵的婆罗门出现时,他们喊叫着: 敬爱的法师!叫这婆罗门过来!

尊者问:诸位居士!这是为什么呢﹖

他们答说:这个人打你,我们要给这家伙应得的惩罚!

舍利弗说:但你们是什么意思﹖究竟他打的是你们还是我﹖

他们回答说:是您,敬爱的法师。

舍利弗回答:如果他打的是我,我已经原谅他了,你们回去吧!

就这样他遣散了人群,也准许那婆罗门回家,然后伟大的尊者平静地走回僧院去。

这件事记载于《法句经》的注释中,佛陀便是在这情况下说了《法句经》的第三八九和三九○偈。在这些偈颂里,记载着佛陀认为成为婆罗门的定义,也就是正直的行为更胜于血统或阶级。别让人殴打婆罗门,也别让婆罗门反击,殴打婆罗门的人多么可耻!反击的婆罗门更加可耻!限制心远离可爱的婆罗门,他的收获实在不小,想伤害人的念头消失得有多快,痛苦的消退就有多快。──《法句经》第389, 390颂 [38]

◎奉沙弥为师舍利弗尊者的谦虚和他的忍耐力一样伟大,他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指正,而且不仅是认错,甚至满怀感激。在《天子相应.须尸摩经》的注释中(DevaputtaSamyutta, SusImaSutta)说到一个故事:有一次,由于一时疏忽,尊者底袍的一角掉了下来,一个七岁的沙弥看见了就指给他看,舍利弗尊者立刻站到旁边将袈裟整理成如法的样子,然后双手合掌站在沙弥面前说:「老师,现在正确了!」(27)

关于这件事,在《弥兰陀王所问经》中也有说到,而这些偈颂被认为是舍利弗尊者所撰:七岁的小孩,今日才出家,若他愿教我,我低头接受,只要看见他,热切尊敬他,一次又一次,敬奉为老师。 [39]

◎佛陀的责难

有一次,佛陀温和地责备了舍利弗,因为他没有完全传达佛陀的教诲。一位名叫「陀然阇尼」(Dhananjani)的婆罗门躺在病床上,在他临终前,舍利弗尊者来探视他。尊者思考着婆罗门都是一心一意在梵天界(即与梵天合一),于是教导此垂危的婆罗门,透过梵天住(Brahma-vihara)[40] 来达到梵天界,据说后来这位婆罗门真的转生于梵天。

当舍利弗尊者回来时,世尊问他: 舍利弗!为什么当你还可以做得更多时,却教陀然阇尼婆罗门忆念较劣等的梵天界,然后从座起身而离开他了呢﹖

舍利弗尊者回答说: 因为我想:「这些婆罗门都是一心在梵天界」,难道我不应该指引陀然阇尼婆罗门与梵天合一吗﹖

佛陀说:舍利弗!陀然阇尼婆罗门已经命终了,而他也已经生在梵天界了。

这个故事在《中部》第九十七的《陀然经》中(DhananjaniSutta) [41]可以找到,它有趣的地方是在于说明对一个可以完全止息轮回的人,投生于劣等的梵天界是不恰当的。佛陀有时也会单单指出通往梵天之路,例如《三明经》(Tevijja
Sutta)所提到的;但这次很可能世尊看出陀然阇尼适合接受更高的佛法,而舍利弗尊者缺少他心通的能力(lokiya-abhinna),所以无法辨识出这个事实。结果是陀然阇尼必须在梵天界住上无以计数的时间,而且必须再转世为人才能达到最后的目的。

舍利弗尊者另一次受到温和地责备,是当他问佛陀为何过去某些佛的圣教(Sasana)不能留传长久时。佛陀回答说:这是因为那些等正觉者不太宣讲佛法,没有为弟子制定学处,也没有诵出波罗提木叉(Patimokkha)。舍利弗说:现在就是世尊制定学处和诵出波罗提木叉的时候了,这样佛法的慧命才能长存。佛陀说:舍利弗!随它去吧!如来知道如此做的适当时机,除非僧团出现腐败的现象,否则世尊不会为弟子们制定学处,或是诵出波罗提木叉(28) 。

弟子对圣教是否能长久住世的关心,是舍利弗的特性,同时也是佛陀的特性,只是佛陀不希望制定学处,除非是到了绝对必要的时候。佛陀接着解释说:当时僧团中最浅学的成员已是一位预流者(或许舍利弗尊者并不知道这个事实),所以还不需要为比丘的生活建立规范。

《车头聚落经》(Catuma Sutta) (29)记载尊者被世尊训诫的另一事件。本经的注释告诉我们,一大群舍利弗和摩诃目犍连尊者新收的僧众,跟随两位尊者首次去顶礼佛陀。到达之后,他们分到了住处,就开始与车头聚落的住众聊天,佛陀听到了吵杂声,就召集常住众询问怎么回事,他们说是新到的比丘所引起的骚动。经文并没有说这些来访的比丘是否在场,不过他们应该是在的,因为佛陀告诉他们: 出去!比丘们!你们走吧!你们不该和我在一起。

这些新出家的比丘们就离开了,但有些人为他们说情,使他们获准回来。

那时,佛陀问舍利弗尊者说:舍利弗!当我打发这群比丘走时,你怎么想﹖

舍利弗尊者回答说:我想:「世尊不想挂心此事,而且想要安住在当下快乐的境界中,所以我们也不要挂心此事,而且要安住在当下快乐的境界中[42] 。」

佛陀说:好了!舍利弗!千万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

然后佛陀转向摩诃目犍连,问他同样的问题。摩诃目犍连回答: 当世尊遣退那些比丘时,我想到:「世尊不想挂心此事,而且想安住在当下快乐的境界中,那么我和舍利弗尊者应该照顾比丘僧团。」说得好!目犍连!说得好!

世尊说: 要不是我,就是舍利弗或目犍连应该照顾比丘僧团。

这经文的叙述,缺少些可以使这故事的全部意涵更容易了解的细节,因而难以完全明白它全部的含意,但由于被遣退的比丘们是舍利弗和摩诃目犍连的弟子,舍利弗尊者很可能是要表示对他们的不悦,并以他的冷漠来指出他们行为失当之处。

◎毁谤与诬陷

有一次,当佛陀住在祇园时,舍利弗尊者变成诬陷的受害者。这件事发生于雨季结束后,尊者向佛陀告假,带着他随行的比丘众外出游方,许多比丘也向舍利弗告假,在请他们离开时,舍利弗会叫那些他认识人的姓名。其中有一位比丘,尊者不知道他的姓名,但一股强烈的欲望在他心中升起,他认为大弟子在离开时,应该要叫他的名字。

然而,在一大群比丘中,舍利弗尊者并未给他这个殊荣,这个比丘觉得受到屈辱,他想到:「他没有像招呼别的比丘一样招呼我」,因而起了怨恨舍利弗尊者的念头。就在此时,恰好尊者的袈裟边缘碰到他,这更增加他的委曲感,他到佛陀面前抱怨说: 世尊!那舍利弗尊者一定私下想:「我是大弟子。」他打了我一记,还差点毁了我的耳朵,而且打了我之后,连道个歉也没有就出去游方了。

佛陀叫舍利弗到他面前,就在此时,摩诃目犍连和阿难尊者知道这诬陷的事将要被揭发,就召集了所有僧众,他们俩喊道: 比丘们!来啊!当舍利弗尊者见到世尊时将作狮子吼
(30) !

然后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当世尊询问尊者时,他没有否认这项指控,而是说: 啊!世尊!一个人如果不能坚固地就身观身而住时,这样的人可能会伤到同修的比丘,而且不道歉就离去。

接着舍利弗尊者作狮子吼,他将自己的无瞋比作是能忍持一切无论是净或不净事物的大地;他平静的心,就有如去角的水牛、卑微的旃陀罗(Candala)青年;又如水、如火、如风;亦如罪恶的去除;他将自己色身所感受到的苦恼,比作是蛇和尸体的苦恼,而维持色身就如维持赘肉一般。他用九种譬喻来说明自己的德行,而大地因他真实的言语而震动了九次,所有的会众都因他发言的庄严力量而感动。

当尊者宣说他的德行时,不当地诋毁他的比丘受到良心的谴责,立即跪在世尊跟前,承认他的毁谤并认错。于是佛陀说: 舍利弗!原谅这愚痴的人,以免他的头裂成七块。

舍利弗回答: 尊贵的佛陀!我完全原谅这位可敬的比丘。

而且,他双掌合十地说: 假如我有冒犯之处,也希望这位可敬的比丘能原谅我。

他们就这样和解了,其它的比丘们充满了敬佩地说: 兄弟们!看尊者多么卓越的善行!他对这说谎、中伤他的比丘既不生气,也不怨恨,反而谦卑地向他屈膝,尊敬地伸出双手,并请求他的原谅。

佛陀说: 诸比丘!要舍利弗或像他这样的人心怀瞋恨是不可能的,舍利弗的心就像大地;就像门柱般安稳;就像一池静水。无瞋似大地,安稳如门柱,心似清净池,如是德高人,不再受轮回。(31)

另一件发生在早期僧团的类似事件,就没有这么圆满的结局了,因为毁谤者拒绝认错。他是一位叫拘迦利迦(Kokalika)的比丘,他面见佛陀并造谣中伤二位大弟子说: 世尊!舍利弗和目犍连有不良的意图,他们被邪恶的野心所支配了。

世尊答道: 不要这么说,拘迦利迦!不要这么说!对舍利弗和目犍连要有友善和信任的想法,他们有良善的行为,而且值得亲近!

但这误入歧途的拘迦利迦并没有把佛陀的话听进去,他坚持他的诬告,不久后他整个身体长满了脓疮,不停地溃烂直到死于此症。

这个故事广为人知,并记载于「经藏」中,如《梵天相应》第十(Brahma Samyutta)[43] 、《经集‧大品》第十(Maha vagga, No.10) [44]
、《增支部》(V.170)和《陀伽利耶青年本生经》(Takkariya Jataka, No. 481) [45]。比较以上的两个事件,显示出忏悔的重要性。无论是舍利弗或摩诃目犍连尊者,对于拘迦利迦的敌意都没有丝毫的恶念,就算他向他们两位道歉,对这两大弟子的态度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对犯错的比丘本身却有帮助,可以使得他避免受到恶业所招来的恶果。以邪恶对付清白的人将受到邪恶的反击,所以拘迦利迦因他自己的行为,而被自己判决、惩罚。

 

【偿还最后的债】

佛陀将般涅槃的这一年,在毗舍离附近的橡树村 (1)
中结夏安居,安居圆满后,就顺着他来时的路,一路游行回到舍卫城的祇园精舍。「法将」舍利弗礼拜佛陀后,回到自己的茅篷。当弟子们向他礼敬而离开后,他就洒扫、敷座,洗脚后盘腿坐着,进入阿罗汉的果定中。

舍利弗依他预定的时间出定,出定之时他有了个想法:「过去诸佛是先入涅槃,还是他的大弟子先入涅槃?」然后他发现是大弟子先入涅槃。因此,他思考着自己的生命力,发现只剩下一个星期了。

他接着思索着:「我该在那里入涅槃呢?罗目侯罗在三十三天入灭,智者憍陈如长老在六牙湖(ChaddantaLake) (2) 圆寂,而那里是我入灭的地方呢?」

当尊者再三思索这个问题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并且想到:「虽然她是七位阿罗汉的母亲 (3),但对佛、法、僧三宝还未生起信心,不知道她有没有可以生起信心的因缘?」

在观察这个问题后,尊者发现她有现观(abhisamaya)初果的因缘,因此自问:「要透过谁的教导,她才能够洞察真理呢?」

接着他了解到唯有自己教导母亲佛法,才能成就这件事,他进而想到:「如果我现在还是漠不关心,人们将会说:『舍利弗一向乐于助人,譬如他在为等心天说法时,有许多天神证阿罗汉果,而且还有更多人证得初果、二果和三果。而在其它的场合也有许多人证入初果,并且有数以千计的家庭在听了舍利弗尊者说法后,对三宝生起欢喜的信心,而往生诸天中,但虽然如此,他却无法去除自己母亲的邪见。』人们会这样地说我,因此我必须帮助母亲从邪见中解脱,并且就在我出生的房间中入灭。」

下定决心后,他想:「今天就应该去请求佛陀的允许,然后再前往那罗卡村。」他把侍者纯陀尊者叫来,告诉他:「我友纯陀!请您告诉我们那五百位比丘,请他们带着衣钵,因为我想去那罗卡村。」纯陀尊者就照着他的吩咐去做。

比丘们将住处收拾妥当之后,带着衣钵来到舍利弗尊者跟前。舍利弗把每天所用的地方清扫干净,整理好房间后站在门口,回头看看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它,不会再回来了。」

◎请求佛陀允许自己入涅槃然后,尊者就和五百比丘到佛陀那里,向佛陀礼拜后,尊者说: 世尊,请您允许,世尊!请您同意,

我入灭的时刻已经来临,我已舍弃了生命力,

世尊,至圣者!

不久我将从生命中解脱,

不再有去来,

这是我最后一次礼拜您;

我只剩下短暂的寿命,

从现在起只有七天,

我的色身将会倒下

并舍弃重担。 

同意吧!世尊!允许吧!世尊!

涅槃的时刻终于降临, 

我已舍弃了存留的念头。

据经典记载,如果佛陀回答:「您可以入灭。」那外道就会说佛陀赞美死亡;而如果佛陀回答:「您不要入灭。」外道又会说佛陀赞美生死轮回的延续,因此佛陀并没有依上述两种方式回答,而是问道: 您将在那里入灭?

舍利弗尊者回答:在摩揭陀国的那罗卡村,我出生时的小屋中入灭。

佛陀说:舍利弗!就以您所想的适当时机去做吧!但僧团中的兄弟们将不再有机会见到像您这样的比丘,请再次对他们开示法义吧!

于是尊者就向大众开示,展现他所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从最胜义谛说到世俗谛,又再从世俗谛说到第一义谛,他直接地解释法义,或是用譬喻来阐述。当他的开示结束后,尊者顶礼佛陀的双足,说: 经历一大阿僧祇劫和无量百千万劫,我才圆满了波罗蜜,所以我应该顶礼佛的双足。我的心愿已了,从此以后我们将不再相遇,亲密的关系现在已断绝,不老、不灭、宁静、无上喜悦、清凉又安稳的涅槃城,数以百千计的诸佛所共证的涅槃城,现在我也将进去了。」

舍利弗尊者说: 世尊啊!如果我过去的言语和行为有让您不悦的地方,希望您能原谅我!现在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以前,佛陀也曾响应过这种情况,他说: 舍利弗!您并没有任何言语或行为应受到我的呵责,因为您博学,有大智慧,有广大、清明、敏锐、敏捷且通达的智慧。(4)

所以现在,佛陀依同样的方式来回答: 舍利弗!我原谅您。

佛陀说:但您没有任何一句话或行为使我生气。去吧!舍利弗!在您觉得适当的时机就去做吧!

从这里我们可以知道,在某些情况下,佛陀似乎会责备他的大弟子,但那并不是因为佛陀对他有任何的不满,而是要对某种情况指出另一种途径,或另一种看问题的角度。

就在佛陀应许了舍利弗,而尊者顶礼佛足之后,大地随之哭泣,极大的震动直达海界,就好象大地想说:「虽然我能担负须弥山、铁围山和雪山等山脉,今天却无法承受累积了这么大的功德。」同时巨大的雷将天劈开,乌云密布,大雨也倾盆而下。

那时佛陀想:「我现在应该允许『法将』离开了!」佛陀就从法座起身,走到他的馨香房(PerfumedCell)中,并站在金刚座(JewelSlab)上。舍利弗尊者右繞小屋三匝,并在四个地方礼拜,心里想:「一大阿僧祇劫和无量百千劫前,当我顶礼高见佛(Anomadassi)的双足时,发愿能见到您,我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我也见到了您。第一次集会是我初次见到您,现在是最后一次,将来不再有机会了。」尊者合掌作礼后就倒退而走,直到看不到世尊为止。大地再一次感到无以承受,震动直到海界。

佛陀对围绕在身边的比丘说:比丘们!去吧!陪陪您们的长老兄弟。

听到这话后,所有四众弟子马上离开祇园,只留下佛陀一人。舍卫城的居民在听到这消息后也走出城来,川流不息的人潮手上拿着花和香,并顶着湿透的头发(悲伤的象征),他们悲叹、哭泣地跟随着尊者。

舍利弗尊者劝告大众,他说: 这是谁都不能避免的路。

并且要大家回去,又对伴随着他的比丘们说: 您们现在回去!不要忽视了佛陀!

舍利弗要大家离开后,就只有他的弟子跟着继续往前走,但仍然有些人追随他,悲叹地说: 以前我们的尊者游方后都会回来,但这次却是没有归程的旅行!

尊者就对他们说: 请注意啊!朋友们!所有造作及因缘所成的事物,都确实有这样的本质啊!

然后尊者又请他们回家。

◎度母亲证得初果在他的旅程中,舍利弗尊者在每个停留的地方都住一晚,让许多人见他最后一面,因而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到达那罗卡村时已是傍晚。他站在村庄入口的一棵菩提树旁,恰巧尊者的侄子优婆离婆多(Uparevata)走出村庄,看到舍利弗尊者在那儿,他走向尊者,礼敬后站在一旁。

尊者问他: 您的婶婆(按:指舍利弗的母亲)在家吗?

他回答:在!尊者!

尊者就说:麻烦您告诉她我们回来了,如果她问我为什么会回来,就说我将在村中住一天,请她准备我出生时的小房间,并提供住处给五百位比丘。

优婆离婆多就到他婶婆那儿,说:婶婆,我叔叔回来了。

她问:现在在那里?

优婆离婆多说:在村庄的入口。

她又问:他一个人还是和其它的人一起回来?

优婆离婆多回答:他和五百比丘一起回来的。

她又问起:「他为什么回来?」他依照尊者所说的而回答。然后她思索着:「为什么他要我准备这么多人的住处?他年轻时就出家了,难道他想在晚年还俗吗?」但她还是为尊者安排了出生时的小房间和比丘们的住处,然后燃起火炬,派人去请尊者。

舍利弗尊者在比丘们陪伴下踏进家门,并进入他出生时的房中,尊者坐定后,便请比丘们回各自的房间去。比丘们不过才离开,尊者就严重地下泻,而且觉得非常疼痛,当一个桶子提进房内时,另一个就被提了出来。身为母亲的婆罗门女心想:「我儿子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而倚靠着自己的房门站着。

然后事情就发生了。经典告诉我们,此时四大天王自问:「『法将』现在住在那里?」然后他们发现尊者住在那罗卡村,他出生时的小房间里,躺在床上等着入灭。他们说:「我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当他们到达这出生的小房间时,向尊者致敬后站在一旁。

尊者问:你们是谁?

四大天王回答:尊者!我们是四大天王。

尊者问:为什么来这儿?

四大天王回答:我们想在您生病时照顾您。

舍利弗尊者说:这样就好了,我已经有一位侍者在这里,你们可以走了。

当他们离去后,诸天之王的帝释也同样地来了,在帝释之后,大梵天也来了,而尊者也同样地请他们回去。

这婆罗门女(按:指舍利弗的母亲)看见这些来来去去的天神,她自忖道:「他们会是谁呢?是谁来向我儿子致意又离开呢?」然后她走到尊者的房门,询问纯陀尊者有关舍利弗尊者的情形,纯陀将这些问题转告舍利弗,并告诉他:大优婆夷来了。

舍利弗尊者问她:为什么您在这不寻常的时刻来这里?

她回答:亲爱的!我来看你。告诉我,刚才最先来见你的是谁?

舍利弗尊者说:优婆夷!是四大天王。

她问道:那你比四大天王伟大吗?

尊者说: 他们就像寺院的护法。自从佛陀诞生以来,他们就手持宝剑守护佛陀。

她问道: 亲爱的!他们走后接着来的是谁?

尊者说: 是诸天之王的帝释。

她再问道: 亲爱的!那么你比诸天之王还伟大吗?

尊者回答: 帝释像是帮比丘携带物品的沙弥,当佛陀从三十三天回来时,他就拿着佛陀的衣钵,和佛陀一起回到地面来。

她又问道: 当帝释走后,随后而来,光芒照满房间的是谁?

尊者说: 优婆夷,那是您所信仰的主神
——大梵天。

她又问道: 我儿!所以你甚至比我的主神大梵天更伟大?

尊者说: 是的,优婆夷!据说在我们佛陀出生的那天,四大梵天就以金网迎接这位伟人。

听到这些话后,这位婆罗门女心想:「如果我儿子的力量是如此大,那我儿子老师的神力又将如何呢?」当她如此想时,顿时生起五种喜悦,遍布全身。

尊者心想:「母亲已生喜乐,现在是对她说法的时候了!」于是他说:优婆夷!您在想什么?

她回答: 我正在想:如果我儿子有这般的功德,那他的老师又将具足怎样的功德呢?

舍利弗尊者回答: 我的老师在出生、出家、证悟及初转*轮时,大千世界都大震动,没有人能在戒、定、慧、解脱及解脱知见上与之匹敌。

然后他详细地向她释说礼敬的语词:「他成为世尊的原因……(Iti pi
so Bhagava…)」,接着又根据世尊的德行,为她解释佛法。

当她亲爱的儿子说完法义后,这婆罗门女证得了初果。她说: 我亲爱的优婆提舍啊!你为何那样做呢?为什么在这些年里都不教我这甘露味(Ambrosia,不死的智慧)呢?

舍利弗尊者想到:「现在我已经报答我的母亲——鲁芭舍利(Rupa-SarI)婆罗门女的养育之恩了,这应该足够了。」然后他就请她离开,说: 优婆夷!您现在可以走了。

 

【入灭与荼毗】

当他母亲走后,尊者问:纯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纯陀回答:尊者!是清晨了。

尊者说:请集合比丘们。

当比丘聚集后,他对纯陀说:扶我坐起来,纯陀。

纯陀就照着做了,然后尊者就对比丘们说:兄弟们!我和您们共住、游行四十四年,如果我的任何行为和言语有触犯您们,请原谅我。

比丘们回答:尊者!您一点也没有触恼我们,我们一直是形影不离地跟随您,倒是请尊者宽恕我们!

之后尊者以大衣包裹着身体,盖着脸庞,右胁而卧,然后,如同佛陀在大般涅槃时所做的一般,他顺序地进出九次第定,又从初禅开始到第四禅,就在他进入第四禅的剎那,就如太阳升到山顶出现于地平线上一般,他完全地进入了没有任何执取的涅槃界。

当时正是迦底迦月(Kattika),也就是阳历十月到十一月间的月圆日。

婆罗门女在她房中想着:「不知我儿子怎么样了?他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就起身到尊者的房里,按摩着他的双脚,却发现尊者已经入灭,她跌扑在他的脚上,大声悲叹地说:我亲爱的儿啊!在此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你的德行,因为这样,我们没有福报坐在这房中,也没有福报供养数百位比丘,更没有福报去建立许多的寺院。

她就这样地悲叹直到太阳升起。

太阳才一升上,她就派人去找金匠,并打开藏宝室,将一瓮瓮满满的金子放在大秤子上秤,然后拿黄金请金匠打造葬礼用的装饰品,许多圆柱与拱门被竖了起来。她又在村子的中心,盖了间以树木的心材所建造的大帐蓬,在帐蓬的中间,建立了一人字形的结构,并以黄金的拱门与圆柱做成围栏围在四周,然后就举行天、人共同参与的神圣葬礼。

大众举行一整个星期的神圣仪式后,他们用许多种香木堆成火葬用的柴堆,然后将舍利弗尊者的遗体放到柴堆上,并用一束香根草(Usira)点燃木材,整夜焚烧的期间,大众聆听对佛法的开示。之后,阿那律(Anuruddha)尊者以香气充满的水浇熄柴堆上的火苗,纯陀尊者就捡拾遗骨放在过滤用的布上。

那时纯陀长者想到:「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必须向佛陀禀报『法将』——舍利弗尊者入灭的事。」因此他带着装有遗骨的布包与舍利弗尊者的衣钵前往舍卫城,在旅程的每一站都只住一晚。

这是《念处相应.纯陀经》的注释所记载的内容,另外加上《大般涅槃经》的注释中相对应的部分。《纯陀经》(CundaSutta) (5) 中的故事如下。

 

第三章 彼岸

 

【《纯陀经》的记载】

佛在舍卫城的祇树给孤独园时,舍利弗尊者在摩揭陀国的那罗卡村里,他病得很重,纯陀沙弥 (6) 是他的侍者。

后来舍利弗尊者就因此病而入灭了。纯陀沙弥带着舍利弗尊者的衣钵到舍卫城只树给孤独园,去找阿难尊者。他礼拜尊者后,坐在一旁,然后向阿难说: 尊者!舍利弗尊者已经入灭,这是他的衣和钵。 

阿难说︰纯陀!关于这件事,我们应该去见佛陀。纯陀好友!我们去见佛陀吧!见到他之后,再把这件事禀告世尊。 

纯陀沙弥回答: 好的,尊者。 

他俩就去见佛陀。到了那儿,向佛陀礼敬后,他们坐在一旁,然后阿难尊者就向佛陀报告:世尊!纯陀沙弥告诉我:「舍利弗尊者已经入灭,这是他的衣和钵。」世尊!那时我的身体就如同蔓草般的虚弱,当我听到舍利弗尊者入灭了时,我四周的事物变得模糊,对我来说不再清楚了。 

佛陀说: 怎么会这样呢?阿难!当舍利弗入灭时,他带走你一部分的戒、定、慧、解脱和解脱知见吗? 

阿难尊者说: 世尊!不是这样的,舍利弗入灭时并没带走我任何的戒、定、慧、解脱或任何解脱知见。但是,世尊!舍利弗尊者曾是我的善知识、良师及指导者,他鼓励、启发并使学生喜悦,他孜孜不倦地说法,是同辈比丘们的协助者,而且我们记得他对佛法的解释是多么生动活泼、有趣又实用。 

佛陀说: 我以前不是教过你吗?阿难!这是万事万物的本质,我们必须承受与最亲密、亲爱的人离别与分散之苦,凡是生、住、和合而成的事物,就会受到消散之苦,怎么可以说它不应该分离呢?事实上,那是不可能的。阿难!这就像是从强壮且坚硬的树干中长出的大枝,也有折断的时候,所以舍利弗现在也从伟大而健壮的比丘僧团中入灭了。  

事实上,阿难!凡是生、住、和合而成的事物,就会有消散的时候,怎能说它不应该分离呢?这确实是不可能的。 


因此,阿难!要以自己为岛屿,以自己为皈依处,不要向外寻求皈依;以法为岛屿,以法为皈依,不要寻求其它的皈依处。 

注释中有这样的叙述:佛陀伸出手,接过舍利弗的骨灰包,将它放在手掌,对比丘们说: 比丘们啊!这是前不久请求入灭的比丘,其色泽如贝的遗骨。就是这位比丘!他经历一不可计数的阿僧祇劫与百千万劫而圆满了波罗蜜;就是这位比丘,他帮我推转我曾初转的*轮;就是这位比丘,他得到仅次于我的地位;就是这位比丘,在整个大千世界中,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可以在智慧上与之匹敌;就是这位比丘,具有伟大的、广大、清明、敏锐以及通达的智慧;就是这位比丘,他少欲知足,喜欢独处,不爱成群结党,充满活力,是同辈比丘们的善知识,而且谴责恶行;就是这位比丘,他舍家出家,拋弃了因五百世中的福德而得到的财富;就是这位比丘,他在我的律法中,坚忍有如大地;就是这位比丘,有如去角的公牛般不伤害他人;就是这位比丘,具有谦虚的心,如旃陀罗(Candala)的男孩。

 
看哪!诸比丘!这就是具有伟大的智慧,具有广大、清明、敏捷、敏锐及通达智慧者的遗骨;是少欲知足,喜欢独处,不爱成群结党,充满活力者的遗骨。看哪!这就是同辈比丘们的善知识,并谴责恶行者的遗骨! 

接着佛陀说了以下的偈颂来赞扬他的大弟子:对这位五百世中,

 
舍家出家,拋弃心中欲乐,

 
解脱情欲,而守护六根者,

 
现在向入灭的舍利弗致敬!

 
对这位具有如大地般坚强的耐力者,

他已完全调伏了自己的心,

他慈悲、亲切又安详,

且安稳如大地,

现在向入灭的舍利弗致敬!

他,有如谦卑的贱民,

进入城镇,手中持钵,

挨家挨户慢慢地走着,

这就是舍利弗,

现在向入灭的舍利弗致敬!

不论住在城中或丛林里,他从不伤人,

就像去角的公牛般,

这就是舍利弗,

是能主宰自己的人,

现在向入灭的舍利弗致敬! 

当世尊这样地赞扬舍利弗的德行后,他要求为舍利弗的遗骨建塔。之后,世尊告诉阿难尊者想去王舍城,阿难就通知比丘们,佛陀与一大群的比丘起程前往王舍城。在佛陀到达时,摩诃目犍连尊者也已入灭,世尊以同样地方式接受了他的遗骨,而且为他们二人建造宝塔。

然后佛陀就离开王舍城,一站站地向恒河走去,而到达了支罗(Ukkacela)。在那儿,他走到恒河岸边,与众弟子席地而坐,然后宣说《支罗经》(UkkacelaSutta) (7) ,内容主要是说舍利弗与摩诃目犍连入灭的事。

 

第三章 彼岸

 

【《支罗经》的记载】

佛住在跋耆国,恒河岸旁的支罗村中时,舍利弗与摩诃目犍连刚入灭不久,那时佛陀露天而坐,比丘们围绕在他的身旁。

佛陀观察了沈默的比丘众后,对他们说: 比丘们啊!这集会对我而言似乎是空的,现在舍利弗和目犍连已经入灭了,对我而言,不仅集会是空的,我也不需再关心舍利弗和摩诃目犍连的住处了。

过去应供、正等觉的诸世尊,也和我一样有一对优秀的弟子,如同我有舍利弗与摩诃目犍连一般;未来应供、正等觉的诸世尊,也将会有一对优秀的弟子,就如同我有舍利弗和摩诃目犍连一般。

真是不可思议,真是奇妙啊!比丘们!对那些弟子们来说,他们将会依佛陀的律法而行,依佛陀的言教而行,那么他们将得到四众弟子的敬爱和尊重。真是不可思议,真是奇妙啊!比丘们,那些正觉者,在他这样一对优秀的弟子入灭后,却没有一点悲伤和难过。

因为那些由生、住、和合而成的事物,终将归于消散,怎能叫它不分离呢?这确实是不可能的!

因此,比丘们啊!要作自己的岛屿,作自己的皈依处,不要寻求外在的皈依;要以法为岛屿,以法为皈依,不要寻求其它的皈依处。 


这深奥且感人的教诫,透过佛陀的教导而一再地回响,直到佛陀般涅槃为止。而年轻的优婆提舍,后来成为佛陀的大弟子以及为人所敬爱的「法将」,他的故事也结束了。

舍利弗尊者于迦底迦月的月圆日入灭,也就是阳历十月起到十一月底;半个月后,摩诃目犍连尊者在新月的布萨日也入灭了。根据传统,半年后,则是佛陀自己的般涅槃日。

如此利益人天的三位伟人,他们这样的组合实在令人生疑,难道纯粹只是巧合?我们在《弥兰陀王所问经》
(8) 中,发现了这问题的答案,那先比丘说: 在许多百千世中,舍利弗尊者是菩萨(指佛陀)的父亲、祖父、伯叔、兄弟、儿子、侄子和朋友
(9) 。 

这疲劳的生死轮回,在时间上将他们连结在一起,最后也到了尽头。不过是一连串事件飞逝的时间,对他们来说也成了永恒(Timeless),生死的轮回已为「不死」(Deathless)所取代。在他们的最后一生,他们燃起了照亮这世界的荣耀,也愿这荣耀能长久地持续下去。

第四章 与舍利弗有关的经典

舍利弗尊者所说的经典,涵盖了与梵行相关的广泛题材,从简单的道德行为到最深奥的法义及禅修经验,下文将列出这些经典及各经的简要说明。巴利三藏的编排并没有显示出说法年代的先后次序,但是有些经典所提及的事件,使我们能够确定是发生在佛陀一生中的某个时代,《教给孤独经》(AnathapindikaSutta)就是一个例子,此部经是在这位伟大的佛弟子临终时讲的。

《中部》(Majjhima Nikaya)
No. 3《法嗣经》(Dhammadayada Sutta)[1]
  
佛陀说完《法嗣经》和《界嗣经》(Heirs of
Worldliness)后,回到小禅堂禅修,舍利弗尊者就向比丘们说明,如何修正自己的行为以及何种行为不宜做。当佛陀远离愦闹时,比丘们也同样地要远离愦闹,放舍佛陀教他们放舍的事物,而且要谦虚、爱寂静。最后以十六种烦恼心的害处
(1) 以及可根除它们的中道,也就是以八正道作为结语。

No. 5《无秽经》(Anangana
Sutta)[2]
  
此经主要是说有四种人:自知犯戒者及不自知犯戒者;自知无犯戒者以及不自知无犯戒者,经中说明了两组中前者较好的理由。这部经说明自我省察对道德以及精神提升的重要性。

No. 9《正见经》(Samma-ditthi
Sutta)[3]

No. 28《象迹喻大经》(Maha-Hatthipadopama
Sutta)[4]
  
摘要见本书第四十页。

No. 43《有明大经》(Mahavedalla
Sutta)[5]
  
此经叙述舍利弗尊者回答大拘絺罗(Maha
Kotthita)尊者的许多问题。大拘絺罗长者是无碍解智的先躯,舍利弗从智慧及正见的观点,清晰、深入地回答这些好问题,回答的方式是从法相的分析开始,一直说到崇高禅修的各层面。

No. 69《瞿尼师经》(Gulissani
Sutta)[6]
  
本经叙述林住比丘应遵守的行仪和修法。大目犍连尊者提出问题,舍利弗尊者则确认这些规矩也同样适用于住在城市附近或村庄中的比丘。

No. 97《陀然经》(Dhananjani
Sutta)[7]
  
舍利弗尊者为陀然阇尼婆罗门说明在家居士多方面的责任,这些责任不能作为错误道德行为的借口,即使在来生,他们也不能免除造作这些恶行之后的苦果。

  
后来陀然阇尼卧病在床,临终时希望舍利弗尊者能去见他,尊者就告诉他透过梵天住而通往梵天。佛陀温和地责备尊者,没有引导陀然阇尼到达更高的境界。(见本书第五十九页)

No. 114《应习不应习经》(SevitabbasevitabbaSutta)[8]
  
舍利弗尊者详细解释佛陀对于:什么是应修持、长养及应用的,而什么又是不应该修持、长养及应用的简短开示。并以心态、知见、六尘、僧众必需品有关的身口意三业来说明。

No. 143《教给孤独经》(AnathapindikovAda
Sutta)[9]
  
舍利弗尊者被请去见临终前的给孤独长者,尊者对给孤独长者说,当从六根去除心中所有的执着:「长者啊!你应当如此训练自己,『我不应执着眼睛所见的,而我的心也就不会执着它』。长者!你应该如此训练自己!」这些话同样地重复在其它的五根、六尘、六识、六触、触所生的六受、六界、五蕴、四无色定,而以不执着此世、他世;不执着眼见、耳闻、舌尝、意想等诸法;不执着一切心中的遭遇、寻求及追求作为结语。

 简而言之,应从临终者最关心的六根及其功能开始,在经验的各层次中练习出离。

 这出离的召唤引起了更广泛的循环,并产生了同样大的思想共鸣,它对临终长者的心一定具有深入的冲击,以及平静、解脱、甚至是鼓励的影响,这就是善说法的舍利弗老师很明显想做到的事。事实上,他的开示是有冲击的,因为经文说,给孤独长者听到这高贵的开示而感动地流下泪来,如此深入的说法是他前所未闻的。不久给孤独长者就过世了,而且生为兜率天(Tusita
Heaven)的神。

《长部》(Digha Nikaya)
No. 28《自欢喜经》(SampasadanIya Sutta)[10]
  
本经为舍利弗在佛陀面前,以动人心弦的赞颂来赞叹佛陀,并宣称佛陀的教法是无上至宝,这也同时表示舍利弗对佛陀深刻的信心。本经可看成是对舍利弗「狮子吼」的补充说明。此「狮子吼」出现在本经的第一部分,并且在《大涅槃经》中
(2) 再次出现。

No. 33《等诵经》(Sangiti Sutta)[11]
以及

No. 34《十上经》(Dasuttara Sutta)[12]
见本书第四十四页。

《增支部》(Anguttara Nikaya)
《增支部》仅以数字分类经文,以下之罗马数字表示书的册数(nipata),阿拉伯数字则是表示经典的号码。II, 37
《等心经》(Samacitta
Sutta)。本经说明入流(初果)、一来(二果)和不还(三果)及前世何种果报决定来世出生的地方。见本书第四十三页。[13]

III, 21
说明圣人(ariya-puggala)的另一种分类:身证者(kayasakkhi)、见至者(ditthippatto)及信解脱者(saddha-vimutto)。[14]


IV, 79
舍利弗问佛陀:「为什么有的人事业失败?有的人事业成功?又有的人成就甚至超乎他们的预期?」佛陀回答:原因之一是有没有布施,有没有对苦行者、修道者和比丘们布施。[15]


IV, 156
本经叙述显示善心存在与不存在的四种特质。当中说明: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具有这四种特质,就可肯定知道自己丧失了善良的特质,这就是佛陀所谓的「退转善法」。这四种特质是多贪、多瞋、多痴以及对于与智慧相关的深奥论题缺乏知识与智慧。[16]

 从另一方面说,如果一个人发现自己有另外的四种特质,就可确定自己没有丧失良善的特质,这就是佛陀所谓的「不退转善法」。这四种特质是:少贪、少瞋、少痴以及对于与智慧相关的深奥论题拥有知识与智慧。


IV, 167f
道迈进的四种方法,见本书第二十五页。[17]

IV, 171
舍利弗详细解说佛陀所说的四种自体(attabhava),并进一步提出问题。而佛陀对此问题的解释,在后来的《等心经》中,舍利弗有详细的阐释。(见前)[18]


IV, 172
舍利弗在受具足戒二周后,宣称他已证得四种无碍解智(也就是在他证得阿罗汉果时),他请求佛陀加以确认。见本书第三十九页。[19]


IV, 173
舍利弗与大拘絺罗讨论言说的有限。舍利弗尊者说:「兄弟啊!六触处(phassayatana)能及的范围有多大,可言说的戏论(papanca)范围就有多大,而戏论所及的范围有多大,六触处所及的范围就有多大;透过六触处的完全消失和灭去,这戏论的世界也就灭去而寂静。」[20]


IV, 175
本经说明止息痛苦需「明」与「行」两者具足(vijjacarana)。[21]


IV, 179
现世中能证得或不能证得涅槃的原因。[22]

V, 165
人们会提出问题的五种原因:因为愚痴与无知,因为恶意与贪心,因为想要知道,出于轻慢以及出自这样的想法:「如果他正确地回答我的问题,那就好;如果不行,我将说出正确的答案。」[23]


V, 167
说明如何劝谏同辈比丘。[24]

VI, 14-15
比丘好死与恶死之因。[25]

VI, 41
舍利弗解释一位有神通力的比丘,可以依照他的想法把树干看成地、水、火、风、净或不净(美或丑),因为所有的这些元素都存在于树中。[26]


VII, 66
说明恭敬与尊重。舍利弗说恭敬尊重佛、法、僧、戒、定、不放逸(appamada)以及慈爱和有礼(pati-santhara)的精神,有助于克服不善心而增长善心。而其中每一个因素,前者是后者的因。[27]


IX. 6
本经说明关于人、衣、乞得的食物、坐卧具、村落、城镇及国家等,有二件事必须知道:即亲近、使用或依靠它们来过活,或是与之相反。[28]


IX, 11
舍利弗第二次作「狮子吼」,借着一位比丘诬告他的因缘,舍利弗在佛陀面前用九个譬喻说明他解脱了瞋恚,不执着色身以及不会伤害他人。见本书第六十二页。[29]


IX, 13
与大拘絺罗尊者讨论修梵行的目的。[30]

IX, 14
舍利弗尊者问三弥提尊者有关「法」的要义,并赞同三弥提尊者的答案。[31]

IX, 26
本经说舍利弗的谨慎公正,甚至在面对敌手也一样。他纠正一件被归咎于提婆达多的事,该事可能是由于提婆达多一位弟子的误认,并向舍利弗报告(说是提婆达多所做)。后来,舍利弗向那位比丘解说,即使是最有吸引力的感官印象,也不能动摇一个完全发展且坚定的心。[32]


IX, 34
说明涅槃是一种超越感受的快乐。[33]

X, 7
舍利弗描述自己的禅定境界,在禅定中他仅仅知觉到「涅槃是『有』的止息」。见本书第三十八页。[34]


X, 65
轮回是痛苦的,不再轮回是快乐的。[35]

X, 66
对佛法及戒律生欣喜是快乐的;对它们不生欣喜是痛苦的。[36]

X, 67-68
在修习善法中,导致进步或退步的原因。[37]

X, 90
具足十力的漏尽阿罗汉,使得他有资格宣告自己的证悟。[38] 


《相应部》(Samyutta Nikaya)
《因缘相应》(Nidana Samyutta)
24
舍利弗否认痛苦是由自己或是他人所产生的两种说法,而说苦生起的因缘是经由(六)触(phassa)而来的。[39]


25
苦、乐两者也是一样(由触而来)。[40]

31
产生「有」的因缘是来自贪等「食」。[41]

32
《伽拉罗经》。(KalaraSutta)本经由佛陀提问,舍利弗回答:使得他宣称自己证得阿罗汉果的智慧是,他知道「生的因已消灭,其果(即未来的生)也消灭了」,因此他可以用一句宣称阿罗汉果的定型句来说:「我生已尽……」[42]。然后他又回答佛陀进一步提出的问题,有关生、有的原因及起源,以及缘起的其它语词;之后谈到了感受,观察感受为舍利弗尊者证得阿罗汉果的起始点。他说:当了解三种受都是无常、苦时,他就不再生起任何享乐的喜悦(nandI)。[43]

《蕴相应》(Khandha Samyutta)
1
舍利弗详细解释佛陀所说的:「即使身体病了,心也不应该生病。」[44]

2
舍利弗教导将去遥远边区的比丘,如何答复非佛教徒(外道)的问难,他告诉他们,去除对五蕴的执着是佛法的核心。[45]


122-123
本经论述观五蕴的重要。一个人如果持戒(或如123经所说的「有闻」),观五蕴无常、苦、无我,他就可能证得入流(初果)。如果入流、一来、不还者都作如是观,他可能会证入更高的境界。阿罗汉也应如此观,因为观五蕴将使他随时随地都很快乐,并保持正念、正知。[46]


126
本经论述「无明」与「明」。[47]

《舍利弗相应》(Sariputta Samyutta)
1-9
在这九部经中,舍利弗提到他发展了九次第定,也就是从初禅到灭受想定;并说到他证得这些境界后,总是远离了任何的我慢。见本书第三十八页。[48]


10
一时,在王舍城,舍利弗尊者乞食后,靠近墙边用餐,有位名叫「净口」(SucimukhI)的外道女修行者走过来问道:当用餐时,他是否像有些外道修行者所做的一样,朝某个方向吃?舍利弗否定任何一个方向,并说明以这些方式当做生计,对修行者而言是错误的,诸如土占、星占、当跑腿等。他说他并没朝向那些错误的方向,而是以正当的态度去乞食,而且如法取得的食物他才会吃。净口非常地感动,从此以后,她就到大街小巷大声宣扬:「沙门释子如法地乞食!他们无误地乞食!请布施食物给释迦的修行者(3) [49] 。」

《六处相应》(Salayatana Samyutta)232六根与六尘并非束缚,对六根、六尘产生的贪爱才是捆住「生有」的锁炼。[50]

《阎浮车相应》(JambukhadakaSamyutta)舍利弗回答他外甥阎浮车(JambukhAdaka)的问题,他是一位游行者(Paribbajaka),也就是非佛教的外道。


1-2
舍利弗解释涅槃和阿罗汉果就是贪、瞋、痴的息灭。[51]

3-16舍利弗尊者回答谁是宣扬真理的人、出家的目的、谁得到真正的安乐等问题。他说明受、无明、有漏以及己身等论题,并说明在佛陀的律法中,什么是难以做到的。[52]

《根相应》(Indriya Samyutta)44佛陀提出问题,而由舍利弗回答:不是出于对佛陀的信仰,而是出于自己的经验,他知道信等五根可以导向「不死」。[53]


48-50
讨论五根(这些经典在《*轮》No. 65/66 有翻译出来,见《智慧之路》TheWay of Wisdom, pp. 47f, 49f)。[54]

《预流相应》(Sotapatti Samyutta)55说明预流支(sotapattiyanaga)的四种因缘。[55] 

第五章 《本生经》中的舍利弗

我们可以想象到,舍利弗尊者经常出现在佛陀前生的故事集——《本生经》中。在这些故事里,佛陀 [1]扮演了许多不同的角色。某些故事中,舍利弗是老师,佛陀是学生,如在《须师摩王本生经》(Susima Jataka163)[2]、《小难提耶猿本生经》(Cula Nandiya Jataka 222)[3]、《验德本生经》(SilavimamsaJataka 305)[4]、《伽蓝第雅青年本生经》(Karandiya Jataka 356)[5] 及《大护法本生经》(MahaDhammapala Jataka 447)[6]。然而,在上述最后所提到的经中 [7],佛陀虽是学生,却给当老师的舍利弗上了很有价值的一课:不要无分别地为那些不想受戒的人授五戒,也不要为不想守戒的人授戒。

在好几生中,舍利弗出生为人,而佛陀则生为动物,如在《小难提耶猿本生经》、《骏马本生经》(BhojajaniyaJataka 23)[8]、《愚者本生经》(Dummedha Jataka 122)[9] 以及《羽毛本生经》(RomakaJataka 277)[10]。在《羽毛本生经》中舍利弗是位有智慧的苦行者,教导彼时为鹧鸪的佛陀。

在另外的故事中,角色刚好相反,如《古井本生经》(JarudapanaJataka 256)[11]、《糠腹辛头马本生经》(Kundakakucchi Sindhava Jataka
254)[12](后者,见下文),在那些经典中,舍利弗生为动物而佛陀出生为人。有时则如《羚羊本生经》所述(KurungamigaJakata 206)[13],双方都是动物。

接下来是《本生经》的摘要,在这些经典中显示出舍利弗尊者前世的性格。

《瑞相鹿本生经》(Lakkhana Jataka 11)[14]二只身为兄弟的雄鹿,各自带领着一鹿群。聪明的舍利弗带着他的鹿群,从危险的旅程中安全地回到山上,然而他愚笨的兄弟(提婆达多)却失去了所有的鹿。 

《骏马本生经》(Bhojajaniya Jataka 23)[15]佛陀是匹上乘的战马,而舍利弗是骑士,他奉命捉拿七位有敌意的国王。由于战马的耐力及牺牲精神,他完成了任务。

《吐毒本生经》(Visavanta Jataka 69)[16]舍利弗是一条蛇,它宁死也不愿从被咬伤者的身上吸回自己的毒。此经是在当舍利弗这位大弟子放弃吃他最喜欢的餐饼,也从不反悔其所做的决定时说的。

《超千本生经》(Parosahassa Jataka 99)[17]舍利弗为一位隐士的学生,他能够了解短而难解的话语,这说明了他的心智具有洞察力。

《愚者本生经》(Dummedha Jataka 122)[18]舍利弗当时是波罗奈(Benares)的国王,能够鉴赏他所看到的优点;佛陀那时是只上等的白象,提婆达多则是摩揭陀(Magadha)的国王,他本来拥有那只白象,后来却因嫉妒而失去了它。

《王训本生经》(Rajovada Jataka 151)[19]舍利弗和摩诃目犍连两位都是有权势国王的御驾者。有一天两人在窄道相遇,彼此都希望对方能让路,后来他们同意以举称他们各自国王的德行,来决定谁该让路;舍利弗的国王就是佛陀,舍利弗以显示他主人的德行优于另一位国王,而赢得这场比赛;因为他的国王不仅以德报德,也以德报怨。

《无私心本生经》(Alinacitta Jataka156)[20] 舍利弗此世是一只表现其感恩德行的象。

《羚羊本生经》(Kurungamiga Jataka206)[21]舍利弗此世生为一只啄木鸟,而摩诃目犍连是只从猎人(提婆达多)手中救了佛陀生命的乌龟(佛陀那时是羚羊),后来啄木鸟救出了被囚禁的乌龟。

《小难提耶猿本生经》(Cula Nandiya Jataka222)[22] 舍利弗是位有智慧的婆罗门教师,他劝告学生(提婆达多)不要恶口、残暴及使用暴力,但他的劝告无效。

《糠腹辛头马本生经》(Kundakakucchi SindhavaJataka 254)[23]舍利弗此世是匹很奇妙的马,被生为马商的佛陀所拥有,它帮助了先前拥有它的贫困老妇人。

《古井本生经》(Jarudapana Jataka 256)[24]舍利弗是龙王,帮助当时是商人的佛陀运送后者所发现的宝藏。

《虎本生经》(Vyaggha Jataka 272)[25]前世生为夜叉的拘迦利迦(Kokalika)比丘,他无法和舍利弗及摩诃目犍连共住,但也不能没有他们。

《羽毛本生经》(Romaka Jataka 277)[26]舍利弗是位有智慧的苦行僧,教导当时是鹧鸪的佛陀。

《正中本生经》(Abbhantara Jataka281)[27]及 《美翼乌王本生经》(Supatta Jataka 292)[28]这是舍利弗上一生的故事。母亲为一比丘尼的罗目侯罗,他要求舍利弗尊者去拿加糖的芒果汁,以作为其母肠胃胀气的药,舍利弗照着做了。在《美翼乌王本生经》中她生了其它的病,舍利弗就去取和奶油一起煮,并以红鱼(rohita-maccha)调味的粥。

《萨维哈大臣本生经》(Sayha Jataka 310)[29]阿难此世是位国王,派遣一位宫中的大臣萨维哈(舍利弗)到他年青时的一位朋友(佛陀)那儿。这位朋友已经出家,国王想劝他回宫中担任祭司,但这位朋友没有接受。

《堪忍宗本生经》(Khantivadi Jataka313)[30]那时佛陀是位有智慧的堪忍宗苦行者(Khantivadi),他被迦蓝浮王(Kalabu,提婆达多)所凌虐,当时身为该国军师的舍利弗曾替佛陀裹伤。

《肉本生经》(Mamsa Jataka 315)[31]舍利弗是一位猎人,而佛陀是商人的儿子,佛陀称猎人为友,并以慈悲的言词说服他放弃残忍的职业。

《色高本生经》(Vannaroha Jataka 361)[32]在大弟子舍利弗及摩诃目犍连的最后一生,当他们住在僻静处时,有位乞丐跟随着二人,并吃他们剩下的食物,而且想挑拨、离间两人,但并没有成功。他俩只是对他微笑,并请他离开。这本生经叙述同样发生在前世的事,当时这乞丐是只豺狼,而舍利弗与摩诃目犍连则是狮子和老虎。

《棉树顶本生经》(Kotisimbali Jataka412)[33] 舍利弗此世生为金翅鸟王卡路达斯(SupaNNa-rAjAGaruDas),它救了一棵树,此树是树神佛陀的家。

《康哈提帕耶那道士本生经》(Kanha DIpayanaJataka 444)[34] 舍利弗是苦行僧木钉曼达宇耶(AniMandaviya),因为被诬告而被国王处以刺刑,他知道这是过去恶业的果报,而耐心地忍受折磨且没有怨恨。佛陀那时是他的师兄,叫康哈提帕耶那(KanhaDipAyana),他老实地承认除了苦行的第一个星期外,他一直都是勉强地过着苦行的生活。

《大莲华王子本生经》(Maha Paduma Jataka472)[35] 舍利弗是位山神,救了佛陀的性命,他当时是大莲华王子。

 

【附录一】


舍利弗与摩诃目犍连遗骨略记

在波帕尔(Bho-pal)的桑淇山上,有十座佛塔遗迹,它们是印度当今现存最古老的建筑之一。从建筑风格和雕刻看来,它们总被认为是属于佛教艺术全盛时期的产物,而大多数石刻纪文的文体则显示出它们属于阿育王时代,也就是公元前三世纪中叶的建筑。这些遗迹有的仍然保存良好,有的则为岁月风化成石块与土丘了。

当中的一个,即现在有名的「第三塔」,也就是亚历山大.康宁汉先生(AlexanderCunningham)于一八五一年发现佛陀的大弟子——舍利弗与摩诃目犍连遗骨之处。几乎是同时,在沙塔达拉(Satadhara)的塔中,也发现了这两位伟大阿罗汉的遗骨,这座塔距离桑淇约六英哩远。

从桑淇山上的塔中心部分,向下挖出了一个直立的坑道后,康宁汉发现了一块大石板,长度超过五呎,坐南朝北地陈放着。在石板之下则发现了二个灰沙岩的箱子,每一个的盖子上都以婆罗米文(Brahmi)[1]刻着简短的纪文;南边的箱子写着「舍利弗的」(Sariputtasa,舍利弗的遗骨),而北边的则刻着「摩诃目犍连的」(Maha-Mogalanasa,摩诃目犍连的遗骨)。

最南端的箱子中有一个大而浅的白色滑石棺,超过六英吋宽、三英吋高。石棺表面坚硬且光亮,这在车床上被制成的箱子,无疑是个精美的作品。在石棺的四周有许多檀香木的碎片,相信是来自于火葬时所用的木柴。在石棺里的遗骨旁,发现了许多宝石。这石棺保存了尊者舍利弗的一截遗骨,长度不超过一英吋。

石箱的北边有另一个滑石棺,和舍利弗的相似,只是比较小,表面也不那么坚硬,当中有两截摩诃目犍连尊者的遗骨,其中较大的长度不超过半英吋。

每一个滑石棺盖的内侧都用墨水写下一个字母:在南边的是「Sa」,代表舍利弗;而北边则是「Ma」,代表摩诃目犍连。

依康宁汉的描述:「舍利弗与摩诃目犍连为佛陀的大弟子,且通常被称为他的左右手。因此在他们入灭后,遗骨也依他们生前在佛陀左右边的方向而保存下来。
(1) 」从此事实也可说明佛陀习惯面向东而坐。

在沙塔达拉的塔中,康宁汉注意到的是被地方称为「佛陀遗迹」(BuddhaBhitA)之处。在那儿,他发现了两个淡杂色的滑石棺,如同在桑淇的一般,他们也相对地被刻上「舍利弗的」(Sariputtasa)和「摩诃目犍连的」(Maha-Mogallanasa)等字。这个塔有被强盗破坏过的痕迹,但遗骨并未被动过。康宁汉似乎是个很有能力的考古学家,他对任何事物都留下了详细的报告,他的挖掘为这些塔以及其它古物带来了光明,而且也是因为他,遗骨的真实性无疑地被建立了。

从两座塔所出土的遗骨被运到英国,安置在维多利亚和亚伯特博物馆(Victoria andAlbertMuseum)中,但是康宁汉对石棺的描述和实际放置遗骨的箱子间的差异,使得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或是某个人将桑淇的遗骨迁移到沙塔达拉的石棺中,而桑淇滑石棺的情况到底如何,就无法确知了。

神圣的遗骨被保留在维多利亚和亚伯特的博物馆,直到一九三九年摩诃菩提协会(Maha BodhiSociety)要求英国政府让它们返回印度。这请求立刻被接受,但由于那年爆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基于安全的考量,实际的迁移活动延到一九四七年二月二十四日。那一天,它们在维多利亚和亚伯特博物馆中被交到摩诃菩提协会代表的手中,而开始了回到故土的旅程。

在回到印度之前,这些遗骨被带到锡兰,它们在那儿得到极大的尊敬和全面的欢喜。一九四七年的两个半月中,他们在可伦坡博物馆中展示并接受大众的礼拜。据估计,超过二百万的民众曾向它们致敬,人群中不只是佛教徒,印度教、天主教、回教徒等亦加入朝拜的行列。(2)

在回到为了再度奉祀它们而在桑淇所建立的新寺院之前,下一个旅程是去加尔各答(Calcutta)。在那儿,也为了让大众礼敬遗骨,而在摩诃菩提协会印度总部的法王寺(DharmarajikaVihara)展出遗骨,而同样的宗教朝拜盛况也在那儿出现。在二个星期中的每一天,从早到晚,人潮不断地排着队经过安奉遗骨的圣地。大部分的朝拜者是印度教徒,但也有多数是回教徒,人们所表现出的虔敬实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象。许多人从遥远的地方来向伟大印度之子的遗骨致上敬意。

接着缅甸也提出遗骨应在该地展览的要求,这请求被欣然地接受了,该国以古老的盛典和宗教热情欢迎它们。为了让缅甸的每一个人都有朝拜遗骨的机会,他们安排了河流之旅,沿着伊洛瓦底江(Irrawaddy),从曼德勒(Mandalay)一直到仰光(Rangoon)。运载遗骨的轮船伴随着饰有缅甸传统风格的小船,在每个沿河的城镇上岸,并在当地主要的寺庙接受大排长龙的朝拜人潮。在此同时并举办法会,吸引了邻近村落无数的群众前来诵经及闻法,这样的活动通常彻夜地进行着。

之后,在尼泊尔和拉达克政府(Ladakh)的请求下,遗骨也曾在该地展览。

在遗骨回到印度之后,缅甸政府要求遗骨的一部分应由缅甸保管,摩诃菩提协会同意了这项请求,于是缅甸首相亲自前往加尔各答迎接它们。一九五○年十月二十日,遗骨正式转送到他手上。分给缅甸的遗骨后来被安奉在靠近仰光的世界和平寺(KabaAyeZedi)中,该寺建于第六次佛经结集之处。遗骨安座及寺院落成的典礼,从一九五二年三月五日一直进行到十一日。

另外有一部分遗骨送给锡兰,并被安置在摩诃菩提协会锡兰分会所建的新寺院中。在笔者撰写的这一年,它们被放在可伦坡摩诃菩提协会的寺中,等待建筑的完成。

一九五二年的十一月三十日,在为了迎接它们而建的新寺——支提耶山寺(Chetiyagiri-VihAra)完成时,其余的遗骨顺利地安奉于桑淇。在那儿,它们成为每个佛教国家的朝圣者最尊敬的对象,也使人永远地缅怀那些遵奉佛陀教法,而达到最高果位的生命。

【注释】
(1)
见《比尔沙佛塔》(Bhilsa Topes) p. 300。

(2)
见《桑淇里令人瞩目的事》(The Cynosure of Sanchi)p.28。 

【译注】
[1]
波罗米文(Brahmi):为一种文字体系,除佉卢(kharostI)文字外,是所有印度文字的祖先。它的形成可追溯至公元前八世纪或公元前七世纪,当时闪米特人(Semitic)把这种文字传给印度商人。(见《简明大英百科全书》vol.3, pp. 379-380,台北,台湾中华书局,民77年5月)

 

向智尊者略传
 
 
【受宗教熏习的少年】
向智尊者于一九○一年七月二十一日,出生于德国法兰克福(Frankfurt)近郊的汉诺镇(Hanau)。他是犹太人伊沙克(Isaak)及苏菲‧芬尼格(SophieFeniger)夫妇的独子,俗名是辛格默德‧芬尼格(SiegmundFeniger)。向智尊者六岁时,随父母迁居至上西里西亚(UpperSilesia)工业子城康尼格苏提(Koigshutte)。当地经济以煤矿及铸铁为主,尊者之父在那儿经营一家鞋店。
 
幼时的尊者在康尼格苏提求学,学习拉丁文、希腊文及法文。父母是虔诚的犹太教徒,致力于追求道德理想及犹太教徒的人性观。尊者接受了宗教的熏习,幼时便对宗教表现出狂热,他自愿加选希伯来文,并接受犹太教牧师的指导,研读犹太经典。
 
尊者于十六岁完成中学教育之后,前往邻近城镇的一家书店当学徒,学习各种书籍买卖的技巧。尊者幼时即喜爱阅读,虽然家境不容许他接受大学教育,但他酷爱读书,强烈的求知欲促使他博览西方古典文学及哲学,他对书籍的渴求,为他开启了一片新的知识领域,因而使得他对过去完全接受的犹太教信念产生了怀疑,这些疑问促使尊者由书本中寻求解答,这是他在此工业城镇中,唯一能启智的方法。
 
 
【学佛的因缘】
在阅读中,尊者接触到说明东方智慧的书籍,其中包括佛书及翻译的佛经,他立即被佛教所吸引,他钻研得愈深,就愈为佛法所吸引。他发觉佛法提供的教义,不仅能满足他知识方面的重要需求,同时也能满足他心中对宗教的渴望。佛教明晰真确的教义,解开他对痛苦来源的迷惑,并启发他想达到解脱的目标及成佛之道的崇高理念。虽然他独自一人钻研佛法,没有师长或朋友分享他的兴趣,但由于深信佛法的真理,他二十岁时就自认为是虔诚的佛教徒。
 
一九二二年随父母搬到柏林,在当地遇见了其它的佛教徒,并加入一个佛教团体,因而得以接触更多的佛教著作;同时也是在这里,他结识了一位日后影响他极为深远的人,这人就是德籍比丘三界智(Nyanatiloka)尊者。三界智尊者于一九○三年在缅甸出家,一九一一年于斯里兰卡西南的一处海滩上建立了「隐居岛」(IslandHermitage)禅修中心,以供西方僧侣修行。三界智尊者是位著作甚多的巴利佛典翻译者,向智尊者在柏林接触到三界智尊者的作品及译着,这些对佛陀教法真实且清楚的翻译,使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向智尊者于一九二四年迁往东普鲁士的康尼根伯格(Koigsberg,现今俄罗斯的卡林英格拉德Kaliningrad),他在一次公开的佛法讲座中,遇见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带领他进入更深的佛法领域中。尊者与友人在城内组了个佛教社,定期读经及研讨佛法,也在父亲的店内设立一个佛书借阅图书馆。透过图书馆的因缘,尊者认识了当时任教于康尼根伯格大学,德国著名的印度学者葛拉森纳普(Glasenapp)。
 
柏林佛学社的一位学员前往斯里兰卡的隐居岛,在三界智尊者的座下出家,稍后他转赴缅甸,并在当地圆寂。这位名为持智(Nyanadhara)的比丘,从斯里兰卡及缅甸写信给德国的朋友们,描述他在东方的出家生活。这些信函使得尊者心中正慢慢成形的想法更具体化,也就是出家成为比丘。如今他了解,原来还有其它西方的比丘住在东方,而那儿有资深的西方长者可以引导他,并且有适合出家修学的环境。
 
然而,这个理想有一阵子无法实现,因为在一九三二年时,尊者的父亲因宿疾病逝,他不忍心留下新寡的母亲。一九三二年母子二人搬回柏林,尊者又重新加入了他第一次住柏林时所认识的佛教朋友中,但地平线上已是乌云满布了。一九三三年希特勒当权,展开了迫害犹太人的冷血计划。起初,尊者与许多人一样抱着乐观的期盼,认为迫害不会持续太久,但当他因为散播反歧视犹太民族的政策,而失去了书籍协会的工作时,他加入了「德国犹太人自助自救中央委员会」(theCentral Committee of German Jews for Help andSelf-protection),这是一个保护德国犹太人生命利益的团体。然而,当时他十分清楚,纳粹发动的仇恨、漠视及暴力风潮正逐渐蔓延,已进入不得不警觉的阶段,他发现无论自己或母亲都不可能安全地待在德国。因此,在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他与母亲离开德国,前往维也纳投靠住在那儿的亲戚。
 
在这之前,尊者曾向母亲透露他想出家的意图,母亲怜悯儿子强烈的出家意愿而告诉他:一旦局势安定,便成全他的愿望。向智尊者也同时写信给三界智尊者,希望情况允许他到斯里兰卡时,能让他出家,而长老比丘也同意了他的请求。如今,母子已脱离纳粹迫害的魔掌,向智尊者觉得是实现他愿望的时候了,于是他安排母亲留在维也纳一个允诺照顾她的亲戚家,尊者就展开了前往东方的旅程。
 
 
【去东方出家】
向智尊者从维也纳前往马赛(Marseilles),于一九三六年一月十六日搭上前往遥远亚洲的船,预定在可伦坡的港口靠岸。轮船于一九三六年二月四日扺达目的地,那时一艘汽艇前来相会,船上载着一位肤色较浅,身穿橘黄色袍子的人,他就是三界智尊者,专程来可伦坡欢迎他未来的学生。当日的午餐过后,一行人驱车前往隐居岛附近的海边小镇多唐堵洼(Dodanduwa),一场伟大的冒险就此展开。
 
向智尊者以优婆塞的身分在隐居岛住了几个月,准备出家。一九三六年六月四日的布萨日(PosonPoyaday)[1],尊者与另外三位发心出家者,一同在当地受戒成为沙弥,师父为他取名为向智(Nyanaponika)。在取巴利语的法名时,有时候三界智尊者会将部分的俗名巴利化,例如他认为「波尼卡」(ponika)的音与芬尼格(Feniger)近似(f相当于巴利语的 p,巴利语没有 f这个音)。次年,一九三七年六月二十九日,尊者在当地的寺院受具足戒而成为比丘。
 
向智比丘在隐居岛从他的老师处受学正规的佛学课程和巴利语,他自己还学习英文,这是他早期没有学过的。三界智尊者的教学系统是佛法与巴利语并重,他主张所有的弟子必须学习巴利语,直到对它有基础的认识为止。正规教育大约进行六到九个月,之后,就让学生自己研究佛法和禅坐,而他本人则准备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并提供建议及指导。
 
一九三八年,有感于沿海地区高气温的影响,向智尊者迁往内陆气候温和的甘波拉城(Gampola),独自住在稻田中由砖窑改建的屋子内,并在邻近村落托钵为生。此时,他开始选译《相应部》的部分经典,将巴利经文译为德文。在迁往甘波拉不久,尊者在前往可伦坡的旅程中,结识了两位受英语教育的斯里兰卡比丘——苏摩(Soma)及克明达(Kheminda),他们两人于一九三六年在缅甸出家。这三人决定住在一起,并在甘波拉维拉(Gampolawela)村外,马哈维里河畔(MahaveliRiver)的甘波拉地区,建一处茅篷。在居士们的协助下,他们建造了自己的「大河精舍」(MahanadiAshram),包括了三间茅篷及一座用餐时可以鸟瞰河边的六角亭。三名比丘简朴地过着快乐的修行生活,他们睡在草席上,使用着低矮的桌子,并以乞来的食物裹腹。
 
从一九三八年底到一九三九年中,他们驻留在甘波拉,向智尊者认为这是他出家生涯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每天傍晚这三位好友共赏河中映现的夕阳;在满月的夜晚,当明澈的月光洒在水面及河床的沙滩上时,他们静静地禅修。而尊者也继续他的学术工作,将《念处经》及其批注译为德文;苏摩法师则将同样的经典译成英文(他早期的手稿《念住之道》,TheWay of Mindfulness,于一九四一年初版印行)。
 
一九三八年底,纳粹入侵奥地利,尊者之母只好随同亲友离开该地,向智尊者于是安排他们前来斯里兰卡避难。一行人于一九三九年三月抵达可伦坡。初到之际,芬尼格夫人与一位一直资助她儿子的斯里兰卡律师住在甘波拉。在这段期间,尊者有时会将他托钵得来的食物分给母亲,就如同佛陀允许的:比丘在必要时可以将乞得的食物分给父母。
 
甘波拉的乡居生活与世间的一切欢乐一般,都是无常的,并没有持续很久。一九三九夏季,疟疾开始在当地肆虐,苏摩比丘遭到严重的感染,必须住院救治,而克明达比丘随后也感染了疟疾。向智尊者设法要逃避这次的灾难,但传染病所造成的危险,使得甘波拉已不宜居住,当苏摩比丘病愈之后,三人迁往班达拉维拉(Bandarawela)。起初他们住在一间空屋中,直到克明达比丘痊愈之后,才搬到一处废置的制茶工厂。尊者的母亲也在同时迁往坎地(Kandy),再从坎地搬到可伦坡,与著名的一对斯里兰卡夫妇厄尼斯特先生(Ernest)及狄席瓦夫人(De
Silva)共住,他们是隐居岛的赞助人。狄席瓦夫人为尊者的母亲作保,取得了斯里兰卡的居留签证,在这段期间,尊者每隔四到六周探望母亲一次。在尊者为她解说佛法,并受到这对斯里兰卡夫妇的感动之后,尊者的母亲皈依了三宝并受持五戒,布萨日则持守八关斋戒。
 
 
【被拘留的日子】
当英国与德国开战之后,斯里兰卡(即当时英国殖民地的锡兰)境内所有的德国男子,都被送往班达拉维拉附近,犹瓦省(Uva)的狄雅塔拉瓦(Diyatalawa)拘留所。向智尊者与他的师父三界智尊者从一九三九年九月起,到一九四○年将近一整年的时间,也被滞留在拘留所中。一九四○年春季,因为向智尊者具有犹太血统而被释出三周,在这短短的假释期间,他带苏摩及克明达比丘前往隐居岛,以便在战争时能照顾那里的住所,并且陪伴明智法师(Nyanaloka),他是三界智尊者早期收的斯里兰卡籍弟子。一九四○年六月,法国沦陷之后,由于英国王室认为犹太难民可能会造成安全的隐忧,而改变了对他们的宽容政策,于是德藉的犹太人,包括向智尊者,在获释三周之后再度被捕,又被带回狄雅塔拉瓦的拘留所中。
 
日本占领新加坡之后,斯里兰卡被视为战区,于是所有的拘留者都被迁往安全区,这些德国比丘也同样地于一九四○年底,被送往北印度喜玛拉雅山麓的狄拉敦(DehraDun)拘留所。向智尊者在那里待了五年(1941-1946),这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尊者所历经最为艰辛的日子。但这段拘留的日子并未妨碍这位不屈不挠比丘的研修工作,在狄雅塔拉瓦期间,他将《经集》(SuttaNipata)译为德文,稍后并为此经加注;而在被送往印度时,他随身携带了许多书,并且继续他的研究与翻译。当外面的世界烽火连天时,尊者安然地但也不全是舒适地,隐匿在狄拉敦的拘留所中,悄悄地将「阿毗达磨藏」首部的《法聚论》(DhammasaGgaNI)译成德文,同时也译出其注释《殊胜义论》(Atthasalini)。在翻译的同时,尊者还写下了他对阿毗达磨哲学的观感及诠释,这些便成为他战后以英文写成的《阿毗达磨研究》一书(Abhidhamma
Studies)的核心内容。此外他也用德文撰写四念处禅观经典的文集,其中部分修改及增注的内容,稍后都收入《佛教禅观心要》(TheHeart of BhuddhistMeditation)一书中。
 
 在狄拉敦期间,向智尊者发现他与另一位长他数岁的德国人分在同一营房中,这名德国人同样也沉浸在东方佛教的传统之中,他是安纳加利卡‧戈文达喇嘛(LamaAnagarikaGovinda)。戈文达最初住在斯里兰卡,是一位上座部的在家行者,随后转往印度,并在该处继续修习西藏佛法。这两人立即成为莫逆之交,他们的友谊随着一同在狄拉敦的山谷中漫步,以及对佛法的深入讨论而愈来愈深(拘留所当局允许他们从事类似活动),他们的讨论常常是以同意彼此有不同的见解而结束。向智尊者从戈文达喇嘛那儿学习梵文,两位学者一同从重组的梵文中,翻译中观派哲人提婆(Aryadeva)所着《四百论》(Catusataka)的部分论述。他俩诚挚的友谊维持了许多年,他们不但定期通信,并于一九七二年在欧洲会面,一直到一九八五年年初,戈文达喇嘛去世为止。
 
 
【重获自由】
一九四六年九月,亦即大战结束后一年,向智尊者与师父三界智尊者以及其它的难民,从拘留所中被释放出来。向智尊者返回斯里兰卡,与母亲在可伦坡短暂团聚后,回到了隐居岛。他与三界智尊者发现,在他们离开隐居岛的这段期间,明智、苏摩及克明达法师将住所照顾得相当好。尊者重新在隐居岛住下,继续研究阿毗达磨,并将他研究的结果写成《阿毗达磨研究》一书。一九五一年初,三界智尊者与向智尊者两人都成为斯里兰卡公民,他们对这个收容他们的国家怀有一分珍贵的情感与感激。
 
一九五二年元月,两位尊者前往缅甸参加「佛经大结集」会议的筹备咨询工作,准备一九五四年在仰光召开上座部佛教史上的第六次会议。这两位德国长老被邀请协助规划在西方传播佛教,并将巴利经典翻译成新的英文本的计划。在仰光时,向智尊者曾与虔诚的佛教徒总理尼禄(UNu)讨论相关事宜。向智尊者住在由著名禅观大师马哈希(MahasiSayadaw)所设置的禅观中心——淘哈纳‧耶克塔(ThauhanaYeiktha)中,会议结束后,三界智尊者返回斯里兰卡,向智尊者则停留了一段时间,接受马哈希的禅修指导。这种禅修经验令尊者印象十分深刻,促使他写了一本有关这种内观禅修系统的书,以俾益在佛教禅法中找寻明晰指导的人们。
 
在前往缅甸之前,向智尊者已于一九四八年,以德文写了一本有关禅坐的书——《四念处》(Satipatthana,Christiani Verlag,1950),书中有关禅修的方法,是他从苏摩及克明达比丘那儿得到的资料,他们两人曾在一九三七年时于缅甸修习禅坐。这本书包含《念处经》的巴利原文及德文的译本,并且附上本经的注释及详细的介绍。向智尊者在缅甸禅修之后,将这本书用英文重写,并加入他在淘哈纳‧耶克塔接受马哈希法师指导的禅修经验,这便是一九五四年在斯里兰卡首次发行的《佛教禅观心要》,一九六二年增订本则在英国发行。这本书被翻译成七国语言,经过了三十三年仍然不断地印行,它奠定了现代佛典的地位,被一致地认为是英文著作中,对四念处禅修法最佳的论着。
 
一九五一年,三界智尊者由隐居岛迁往坎地上方的丛林小丘,乌达瓦塔凯勒(Udawattakele)保护林中的一处茅篷。当地温和的气候,比较适合他高龄的身体状况,该地称之为「隐居林」(ForestHermitage),是地主 F. R. 先那那雅格(F. R.Senanayake)夫人赠与僧团的。向智尊者于一九五二年自缅甸归来,与师父同住于新居,当地居民随即称此处为「德国寺」。一九五四年,两位尊者再度前往缅甸参加第六次结集大会的开幕仪式,三界智尊者在开幕当天因为喉头发炎,由向智尊者代表向大会宣读师父的文稿,在缅甸短暂停留之后,他们返回斯里兰卡。在会议期间,向智尊者陆续前往缅甸数次,并参加一九五六年的闭幕会议,这次因师父的健康情况不佳而由尊者独自前往。除了早期在印度举行的佛教大会中,曾经有希腊的僧侣出席以外,这两位尊者享有上座部佛教大会有史以来,唯一参加此会议的西方僧侣之殊荣。
 
一九五六年,尊者一直住在可伦坡的母亲往生,享年八十九岁;一九五七年,三界智尊者也相继辞世,享年七十九岁。为了纪念师父,向智尊者应师父的要求,编辑了整套德文版的《增支部》,共计五册。这套书完全由他自己重新打字,并编写了四十页的索引。
 
 
【佛教出版社的创立】
向智尊者出家生涯最大的转折点是在一九五八年元旦的那天,他与两名来自坎地的佛教在家朋友,共同创设了佛教出版社(BuddhistPublicationSociety,简称BPS)。向智尊者出任出版社的荣誉秘书长及总编辑(随后出任第一届社长);中的一位朋友理查‧阿贝雅塞凯拉(RichardAbeyasekera)出任助理秘书;另一位朋友 A. S. 卡伦纳拉特纳(A. S.Karunaratna)出任荣誉财务主任。最初这些创办人只打算限量出版各种英文佛学的小册子,并以海外发行为主。在发行了大约二十五册书籍之后,他们有意结束推广至全球的计划,然而,他们先前发行的刊物获得了热烈的回响,这鼓励他们继续努力下去,因此佛教出版社便持续地成长,并扩增至现今的庞大组织。
 
自出版社创立以来,尊者不遗余力地为出版社付出。阿贝雅塞凯拉以无比的热情与精力参与会务行政的众多琐事,尊者则负责督导编辑及著作的工作。身为总编辑的他还亲自审稿,力求这些文章忠实地传达上座部佛教的精神。出版社草创之际,他不仅负责编辑的事宜,而且事必躬亲,无论是誊打地址卷标、贴邮票、一周前往印刷厂二或三次,并处理邮寄名单等等。不久出版社人员的扩充,很快地为他分担了一些杂务,但多年来他还是亲自督导书籍出版的各项细节,从邀稿乃至封面设计的审查,一直要到成品送到他的手中为止。
 
尊者亲自为出版社的《*轮》丛书(WheelPublication)撰写了不少文章,并从其它作者的作品中得到鼓舞、建议、忠告及建树性的批评。他投注大量的精力,这些付出是成品出炉时几乎看不见的,并使得他前辈们的作品增色不少。他多次编辑、校正及增订三界智尊者所着的《佛学字典》(BuddhistDictionary)与《阿毗达磨藏导读》(Guide Through the AbhidhammaPiTaka),以及他的一些重要德文著作。向智尊者也搜集、编辑及整理友人法兰西斯‧史托利(FrancisStory)的零星作品,由佛教出版社出版了三册这位作者的文集。他并编纂马哈希的《内观法要》(Practical InsightMeditation),亦从巴利语翻译禅观大师所着的论文集《内观次第》(The Progress ofInsight)。他编纂并准备出版髻智比丘(Namoli)所着的《巴利经典中佛陀的一生》(The Life of the Buddhaaccording to the Pali Canon)及《思想家笔记》(A Thinker’sNotebook)。事实上,向智尊者透过佛教出版社致力向世界传播佛陀的教法,从一九五八年起一直到他退休为止,他个人的生平已与他一手创立的出版社历史合而为一。
 
 
【荣耀在晚年】
自一九六八年起,向智尊者每年前往瑞士旅行一至两个月。他最初是应一位在「纳粹德国犹太人自卫运动」(Jewishself-defense movement in Nazi Germany)中的老友马克斯‧克路兹伯格(MaxKreutzberger)之邀前往瑞士。向智尊者前往欧洲旅行之际,造访许多佛教团体,尤其是瑞士的佛教团体。因此,尊者被许多人视为欧洲上座部佛教的「精神顾问」。这种一年一度的旅行,在一九八一年,因尊者虚弱的双脚已不利于旅游而结束。
 
由于年事已高,体力渐衰,加上长期以来罹患青光眼,使得尊者的阅读能力大受限制。一九八四年他卸下佛教出版社总编辑的头衔,将职务交给笔者,而他继续担任社长一直到一九八八年,在卸下社长一职的同时,他成为佛教出版社的杰出赞助人;由于他的贡献,他在晚年时得到了国际间和他归化国的表彰,而这荣耀实是名至实归。一九六七年,尊者荣膺世界艺术暨科学研究院荣誉会员(theWorld Academy of Art and Science);一九七八年,德国东方学会(theGermanOrientalSociety)颁赠他荣誉会员证,以表彰他将客观的学术与身为比丘的宗教实践合而为一;一九八七年,斯里兰卡佛学暨巴利语大学(theBuddhist and PaliUniversity)在首度的大会中,授予他前所未有的第一个荣誉文学博士学位;一九九○年,他再次获颁佩莱丹尼亚大学(University
of Peradeniya)文学博士学位;一九九三年阿摩罗普罗派(Amarapura
Nikaya),也就是尊者五十六年前出家的地点,授予他「庄严圣教的阿摩罗普罗大法师」的头衔(Amarapura MahaMahopadhyaya Sasana Sobhana)。
 
虽然,尊者在生命中的最后四年,身体虚弱且视力持续恶化,但一九九四年七月二十一日,他仍以健康的状态欢度九十三岁生日,这是他最后一次与友人及佛教出版社的同事愉快地共度生日,当日适逢BPS出版他所着的《法见》(TheVision of Dhamma),这部书收集了他为BPS《*轮》及《菩提叶》丛书(BodhiLeaves)所撰写的文章。然而,同年的八月底,无情的老化现象突然加速,一连串并发症的发生,预示尊者的来日不多。九月底,尊者被送往一间私人诊所接受治疗;但一周后,在他要求下返回隐居林。三个星期之后,在一黎明前寂静的森林中,尊者停止了呼吸。
 
十月二十三日,向智尊者的遗体在坎地的马海雅瓦墓园(MahaiyawaCemetery)火化,出席葬礼者包括宗教界人士、高官显贵、友人以及他的仰慕者。次年的元月二十九日,经过了传统的「三月供养」之后,尊者的骨灰安奉在多唐堵洼的隐居岛──尊者长年修行之处,与他所崇敬的师父三界智尊者、道友髻智尊者及苏摩尊者同眠。
 
整个佛教界,尤其是上座部佛教英文和德文的读者,将永远感念这位一生无私地将佛陀的智慧散播给众生的向智比丘[2] 。
 
 
 
【译注】
[1]
此中的「Poson Poyaday」为农历六月的月圆日,而「Poya day」为诵戒的日子,即布萨日。
 
[2]
本文节译自《向智尊者告别献礼》(Nyanaponika–afarewell tribute, BPS,1995)一书,pp.5-17。波罗米文(Brahmi):为一种文字体系,除佉卢(kharostI)文字外,是所有印度文字的祖先。它的形成可追溯至公元前八世纪或公元前七世纪,当时闪米特人(Semitic)把这种文字传给印度商人。(见《简明大英百科全书》vol.3, pp. 379-380,台北,台湾中华书局,民77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