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就者之歌》祖古·乌金仁波切 第二部 第十章

讲述:祖古·乌金仁波切

记录整理:艾瑞克·贝玛·昆桑 马西亚·宾德·舒密特

翻译:杨书婷 郭淑清

第十章 色芒寺传法

噶玛噶举传承中,还有另外两个派别,称为“色芒”与“南多”(Nendo),两个派别都有主要的寺院道场。天楚是色芒寺伟大的上师之一,也被认为是秋吉·林巴十位主要法子当中的一位;他是位极为重要的上师,对于经部与续部(SutraandTantra)都有丰富的学养。
当时的天楚邀请了桑天·嘉措到色芒寺其中一座分院,并独力资助了《新伏藏》的传法。许多学问渊博的大师为了这件盛事而群集在色芒寺,其中包括了十八位来自康区的重要喇嘛与祖古。
老实说,在噶举传承中,很难找到能与色芒寺素质并驾齐驱的喇嘛了。色芒寺里有大约九百个受具足戒的僧侣,以及三百个就读佛学院的学生,其中有许多人都非常博学多闻。每个月有两次,分别在阴历十日与二十五日,桑天·嘉措会对着他们全部的人发表谈话;好几位堪布也会一个接一个发表出色的演说。
出席的人还有吉噶·康楚,也就是你们所知当今吉噶·康楚的前世。整个德格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有个“如断水之刀般锐利”的舌头,能言善道且滔滔不绝;每当轮到他发表演说时,都引人侧目;他毫不迟疑地穿插引述自经典的名句,且一字不差,让大家啧啧称奇。
整整三个月时间,我父亲与伯父两人同心协力;早上的时候,桑天·嘉措做灌顶的准备工作,而我父亲给予口传;下午的时候,桑天·嘉措则会在大型集会堂给予灌顶。
一开始的时候,桑天·嘉措要我跟着杜竹和另一位僧侣共同担任法会侍者。过了一段时间,我父亲说:“倘若你像那样在喇嘛和佛龛之间跑来跑去的话,你将错失一部分的传法。我会试着问问桑天·嘉措,可否免除你的工作。”
我知道连我父亲也畏惧桑天·嘉措,所以我告诉他:“我觉得自己透过这个方式也在接受灌顶。最好什么话都不要说,我没问题的。”
不过,我父亲真的将这件事提出来了,而桑天·嘉措也同意了,让我免除了这项工作。我可以只是坐着,跟所有聚集于色芒寺的卓越大师们一起领受其余的《新伏藏》教法。
三个月即将结束时,桑天·嘉措跟天楚说:“你们之中的博学喇嘛能了解并珍视《新伏藏》的本质。从明天早上起,我将开始给予‘限定灌顶’(1)。我不是来这里提高自己的身价,也不随便不加选择地就给予秘密灌顶。我已经注意到有些妄自尊大的官员与傲慢的功德主也参与了这场聚会。但从明天开始,不欢迎他们出席。天楚,决定谁可以参加或不可以参加是你的职责。”
那天聚会结束时,天楚宣布,接下来的法会任何在家居士都不准参加,只有喇嘛与剃度的僧侣才可以。
尽管如此,第二天早上,一位喇嘛的法座后方悬挂了一块帘子,帘子后面坐了多位当地的权贵与官员。他们假装人不在那里——来自色芒的那些人,可是以厚颜无耻著称。
通常灌顶结束时,喇嘛们会到前面来接受桑天·嘉措亲自以法器加持,而在这之后,会有人拿着加持物在全场走动。然而那一天,桑天·嘉措只是一直坐在法座上,纹风不动。
一段凝重的沉默之后,桑天·嘉措宣布:“我听说色芒的统治阶级非常勇敢。那是不是你们所要告诉我的呢?不过,色芒上流阶级的大无畏精神并不构成我将秋吉·林巴伏藏法扔向风中的理由。我这个老喇嘛不需要服从任何当地贵宾,我唯一必须服从的人是我的根本上师,我说过,我会将传承传给喇嘛与剃度的僧侣,但不传给世俗人士。这是我昨天告诉天楚的话,也是他通知各位的事情。但告诉我,那边那块帘子后方是不是真的有五十名世俗人士已经偷偷摸摸溜进来了?所以,今天是最后一天。我要离开了,灌顶到此结束。”
这顿斥责让每个人惊愕不已,集会堂里一片鸦雀无声。桑天·嘉措告诉法会侍者开始打包,除了我、我父亲,以及我表弟噶美·堪楚(KarmeyKhentrul)以外,每个人都鱼贯地离开集会堂。
天楚仍待在后面,并叫唤我父亲到他的法座那边,“你是他弟弟,你必须告诉桑天·嘉措,假使我让这件事发生,而没有在天黑前将它纠正过来的话,我将违犯三昧耶。我诚心诚意地珍视《新伏藏》的严密传承。”事实上,几世纪以前莲花生大士就已经预言了这位色芒·天楚(SurmangTentrul)有一天会成为十位主要传承持有人之一。
“我出于对佛陀教法以及对众生的关切,也出于纯然的渴望,所以安排了这次盛会,”天楚继续说道:“我对事情目前的转折感到深切的遗憾,看来我已经毁坏了上师的指令。请你请求他重新考虑,间断三天后,再来传授我们剩余的传承。到那时,我将亲自严格执行他的期望。”
当吉美·多杰传达这个讯息时,桑天·嘉措态度却坚决不移,“绝对不行!我怎么能将仍洋溢着空行母温暖气息的深奥伏藏法随意交出去呢?”(2)
因为我父亲对天楚怀着极大的敬意,而且是个态度相当温和的人,所以他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局面。幸运地,噶美·堪楚比较有胆量,所以受托将这个坏消息透露给天楚知道。绝望的天楚开始啜泣。
桑天·嘉措听到声音而问道:“他在做什么?”我告诉他,天楚在哭泣,并问他我们该怎么办。
“他把原本应该要自己做的事授权给下面的人。”桑天·嘉措说道,“他没用心去把那些咄咄逼人的权贵挡在外头。我怎么能将珍贵的伏藏法传给那些妄自尊大的人呢?反正,他现在说什么都无关紧要,我要打包走人了!”
噶美·堪楚毫不退缩地再次靠近问道:“舅舅,中断灌顶仪式有什么好处呢?您得完成您已经开端的事情。您不能弃天楚那样伟大的上师于不顾。”
“胡说八道!”这是桑天·嘉措唯一的答复,完全不予理会。我父亲开始斡旋,在他兄长与天楚之间来回走动。杜竹与另一位法会侍者自始至终都站在门外,阻挡任何人进入。
“他今天必须原谅我。”天楚哀求道:“不然的话,我拒绝吃东西或睡觉。”
“他为什么还坐在那里?”桑天·嘉措怒气冲冲地问道。因为我父亲没有勇气复述给他听,所以我告诉他天楚说的话:“除非您原谅他,否则他晚上不睡觉,白天不吃东西。”
“那有什么帮助呢?”我伯父回复道:“他这么做只是让自己的生活痛苦不堪而已。那样的威胁不该发生在上师与弟子之间。”
这状况一直持续到桑天·嘉措终于让步为止,并说道:“好啦!告诉他没事了,他可以离开了。”
那真是难熬的一天!此后五天期间,僧众和喇嘛以成千上万的食子修了会供,作为正式法会的一部分,藉以癒合嫌隙。又继续灌顶了,然而却是在一种极为阴郁的气氛中进行。
如你所见,桑天·嘉措有时候相当严苛。
1、“限定灌顶”可能包含了某些秘密修持,或将接受灌顶的人托付给法教特定的护法,通常只授予传承持有人。
2、“空行母的温暖气息”隐喻着具有未受毁坏而简短传承的有效教授。在莲花生大士与桑天·嘉措之间只有两位上师:秋吉·林巴与授予桑天·嘉措特定灌顶的一位传承持有人,例如旺哲·诺布或噶美堪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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