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祖古·乌金仁波切
记录整理:艾瑞克·贝玛·昆桑 马西亚·宾德·舒密特
翻译:杨书婷 郭淑清
第一章 与噶玛巴在楚布寺的日子
当噶瑟·康楚造访拉恰寺的时候,我请求他来函要我去参加他即将于楚布寺传授的《大宝伏藏》灌顶,因为他是当代所有噶举传承上师中最伟大的一位,如果有邀请函,我的寺院别无选择,只得让我去。
当我现身楚布寺的时候,他对于能再次见到我显得极为开心,并说尽管他无意成为能给予殊胜《大宝伏藏》教授的人,但因为噶玛巴开口向他要求,所以他觉得有义务要这么做。
他接着又说:“因为你在这儿,我觉得更加有热忱,现在也似乎有目标了。”噶瑟·康楚常常用这么热情的语气跟我说话,而圆满所有灌顶的七个月期间我都待在拉恰寺。
康楚的证量极为高深,给人的印象是,他绝对已经达到所谓妄念瓦解的层次。每天下午灌顶结束之后,他会绕行主寺散步一下。在我看来,似乎当他身体移动时,他的心仍须臾不离三摩地境界。
当他说话的时候,谈的几乎都是关于修持,以及如何让它更上一层楼的事情。
我并不确定他的经验是什么,不过,有时候他会将他的大披肩与大部分法袍抛在后头,只着内衣走进寝室。“仁波切!您怎么了?您在做什么呢?”其中一位侍者问他。
“为什么这么问?”
“您在走进来途中就脱下您的衣服了。”
“我以为我已经到家了。”噶瑟·康楚答道。
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他不只是特立独行而已,他还是个证量极高的人。这个怪异的行径只是妄念瓦解的一种特质,他圆寂之前几年,就已经达到这种证量了。
别试图当个伟大的学者
灌顶结束之后,我请求噶瑟·康楚允许我待在楚布寺闭关三年。他很高兴地同意再为我写另一封信给我的寺院,让此事顺利进行。
那时候,我还蛮羞怯的,总觉得不该给这么伟大的上师添麻烦,所以我只在他特意要求的时候,才去见他。然而,就在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散步的时候,他向我透露了他的经验;这是他绝不会公开谈论的事,不知何故他却信任我。
“我准备要说的话是直截了当又诚实无欺的。”他开始说道:“第十五世噶玛巴卡恰·多杰是指出我心性的人,他告诉我读书要适可而止;他说,虽然东藏流传很多重要教法的学派,但他说:‘你得护持究竟传承的教法(1)。因此,你主要的修持就是,维持我为你指出的自性状态之连续性——别试图当个伟大的学者。’这是我父亲噶玛巴给我的教诫。所以除了文法与拼字之外,我书读得不多。”
“然而,从自性状态的修练中,我已经到达了一种层次,在这层次中,整个楚布山谷显现为胜乐金刚的坛城,而且概念性的想法一天比一天减少,而其出现的间隔时间也越来越长。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当我入睡的那一刻,我仍会失去心的当下。虽然为时不超过几秒钟,但我很遗憾得承认,我那时的确无所觉知。”
“除此之外,无论白天或夜晚,任何时刻,此心已经不再散乱了;见地变得广阔而连续,而且念念不离。这些事我是私下跟你说的,到今天为止,我从来没有跟其他人提过。现在我有信心可以随时面对死亡,而且不会遭遇困境。”
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这些话后来竟然也成为他给我的临别赠言,因为在我返回康区之前,都没有再见到他了。这些话似乎同时也显示了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灌顶结束之后,我到楚布寺上方深山一处景色优美,名叫“莲花大鹏金翅鸟堡垒”的洞穴闭关。这个隐修处的景观真是美不胜收,而且曾是多位噶举传承大师前世的隐修处。(2)
噶玛巴同意让我待在那里,也提供我一名侍者;他也极为仁慈地差遣了工人到山上来,多盖了几间房间供我闭关使用。
当我在楚布闭关的时候,碰巧我的长子确吉·尼玛出生。当时,确吉·尼玛的母亲昆桑·德千(KungsangDechen)就住在他前世的寺院附近。(3)
实际上,从我还是个年轻男孩,大体上来说,就很腼腆害羞。举例来说,在乡下地方,人们通常会走到离家稍远的地方小解。但是,如果房子周围都是空旷的田野,我就觉得很难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所以我会走开,去找寻更隐密的地方。有时候,功德主会以为我是要离开或去散步,因此会紧跟在我后头,弄清楚我要到何处去——我多么希望他们离我远一点!不过,他们当然不知情,只是一路骑马跟着我,这样我就不得不又回到他们家中。然后我会伺机等待下次再偷溜出来,到时候身边不能有护卫。那种腼腆害羞的个性常造成极大的不便。
佛母的出现
我年轻的时候,在异性身旁也会感到害羞——除非从远处,否则我几乎不敢正眼看女性。我想,我第一次交女朋友是在二十出头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要结婚,但也从来没对当和尚感兴趣。
无论如何,我在东藏时遇见了昆桑·德千,她跟我回到康区,也逐渐为人所知地成为我的佛母。这是确吉·尼玛尚未出生前几年的事。她是个相当不错的修行人,已经圆满了十三次前行。大家对她精进不懈的毅力都非常赞叹。试想大礼拜做了一百三十万遍是什么情形!她的家族拥有许多头牛,而她会将多出来的奶油全部送到拉萨去,供养一批又一批的十万盏酥油灯。
既然真相大白,我并不是个和尚,因此我也不再那么害羞了。我甚至逐渐克服了不敢与女性四目相接的障碍。
闭关接近尾声的时候,我接到噶瑟·康楚的来信,要我回到拉恰。一定是我寺院的人对他施压,要他写这封信,因为他在信中提到他们急需一些钱。桑天·嘉措的转世祖古似乎年纪还太小,无法承担责任,但有些建筑物需要整修,寺院主要的喇嘛,也就是我,却置身在中藏。
噶瑟·康楚在信上说道:“你的寺院不断要求,看来你无法避免,得再造访康区一次。所以你三年闭关结束之后,请尽快回到那儿。”
我并不想违背噶瑟·康楚的话。除此之外,西藏的局势持续恶化,我也觉得迫切需要造访康区一趟。所以,当我闭关结束之后,我请求噶玛巴准许我返回拉恰,并开始为回康区的长途旅程做准备。然而,在我离去之前,竟然还有事情必须先去做。
如我先前提过的,几年前桑天·嘉措在囊谦色芒寺时,曾经传过《新伏藏》法。当时,有很多证量极高的噶举传承上师都来领受他的口传。然而跟往常一样,桑天·嘉措对某些重要的灌顶,包括《大圆满三部》在内,却都秘而不传。
后来,色芒·天楚与噶瑟·康楚将他们领受过的大部分法都传给了年轻的噶玛巴,但还是少了其中六卷,也就是桑天·嘉措在色芒寺保留未传的部分,噶玛巴却非常坚决地要得到《新伏藏》完整的传承。显然,噶玛巴选中我传授其余的教法给他。有一次我们在囊谦碰面的时候,噶玛巴就要我下次造访楚布寺时,把那些书带过来,并示意:“可能有一天你必须要传予我《三部》的灌顶。”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答到:“我办不到!”
“为什么?”噶玛巴问道,“这个传承仍未间断。”
我试着要说出一番道理:“这个传承有两支法脉,一支是从哲旺·诺布传到两位秋吉·林巴的转世,以及我伯父桑天·嘉措与叔父德喜;另一支传承是从哲旺·诺布传到伟大的上师噶陀·锡度与宗萨·钦哲。这些传承仍然存在,虽然桑天·嘉措将它传给我父亲和我,但透过噶陀·锡度领受这个教法的喇嘛现在也都还活着。”
“所以你没有理由仰赖像我这样的人,”我继续说道:“我既不了解它,也不知道要如何将它传授予他人。但下次我从康区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带回一套典籍抄本与必要的图像供养给您。”
传授《大圆满三部》给噶玛巴
几年后,在前往中藏途中,我跟德喜叔叔提到噶玛巴说的话。后来,德喜叔叔写信给我:“我母亲贡秋·巴炯是伏藏师的女儿,她说过,三代之后秘密封印会自然解除。到那时候,更广泛地传布《三部》将不再有任何差错,这些话是出自伟大伏藏师自己的口中。三代是这样算的,哲旺·诺布是第一代,桑天·嘉措是第二代,你刚好是第三代。所以你必须履行噶玛巴的教诫!”
要不是因为这封信,我不会有勇气传授这些法教,而是坚持要等德喜叔叔来传此法(4)。
言归正传,有一天在楚布寺时,我接到了噶玛巴的口信,说想要马上见我。当我到达噶玛巴的住所时,他说我必须传予他《三部》的灌顶。我吓了一跳,当场反对:“我怎能胜任呢?我只是泛泛之辈,别要求我做这种事。”
我注意到他宝座旁边已经放置了一小叠蒲团,上面还盖着一大张虎皮。我也发现我带来的《三部》抄本已经打开,放在蒲团前方一张镶花的桌子上。
然后,噶玛巴指示道:“坐下!现在马上从口传开始,明天再从第一个灌顶开始。我很快就要到天湖(SkyLake)去了,所以在那之前你必须完成所有的教授。”
佛堂已经布置好,坛城也弄好,而佛坛主事手上也早已经拿着盘子准备献曼达了。在我搞清楚状况之前,他们已经开始唱诵献曼达了,而噶玛巴也已经将一枚大金币放在曼达盘中间了。
“当我请求一部重要的大圆满法灌顶或结新法缘时,我习惯一定要献供黄金。”他说道,接着示意我开始传法。
“您不能强迫我将自己的地位置于噶玛巴之上,这样会制造负面的业力,”我抗议道:“传统并不允许像我这样平凡的人传授灌顶给像您这样一位佛。”我再三恳求噶玛巴免除我这项任务。
噶玛巴用怒不可遏的口气说道:“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顽固的人!从来没有人拒绝过我的请求,每个人都听从我的话。我请求你授予我灌顶——这难道不是表示了我对你的尊敬吗?我得到的回应却是你再三拒绝。怎么会有人这样子呢?”他的神情看起来相当不悦。
尽管如此,我仍再次向他顶礼并说道:“拜托您别强迫我!传承的法脉并不会因为我不给予灌顶而中断,康区还有其他更伟大的上师可以给予您这个灌顶,比如说宗萨·钦哲(5)。在目前这个时代,您在这些法教上找不到比他更伟大的上师了!您只需送封信过去,毫无疑问他一定会过来。我很高兴替您带这封信给他。当我回到康区的时候,我会直接把信送到德格去。”说完,我再次向他顶礼。
噶玛巴说道:“我一直满怀期望你会给我这个口传。别拒绝我!这并非只是突发奇想,不仅因为你是秋吉·林巴的后代子孙,也因为你是转世祖古,我是经过审慎考量后才会选择你的。当我请求别人授予我灌顶的时候,没有人会拒绝,你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他盛怒地跺着地,涨红了脸。
噶玛巴的侍者,亦即跟我非常投缘的楚布寺金刚上师,为了不让别人听见我们说话,一直拼命地对我打手势,要我过去找他。显然他知道噶玛巴相当不高兴,所以不敢近身过来。
“难道你看不出我们如意宝的神情已经相当不悦了吗?”这名侍者低声说道:“你却仍然拒绝推让?难道你不了解,违抗他的旨意将有损你们彼此的关系?也会毁坏你对他的三昧耶戒吗?除非你同意给他这个灌顶,否则你怎能声称你对噶玛巴持守清净的三昧耶戒呢?这会让你以后很难再回到这里——请三思啊!请你马上开始传法吧!”
“除了你之外,秋吉·林巴传承还有谁尚活在人间能为我们如意宝灌顶呢?如果你不传法的话,此一传承将会中断。噶玛巴特意要求来自秋吉·林巴家族的传承,你没有理由要这么顽固地惹噶玛巴不高兴。就让步传法吧!”
噶玛巴转过身来,历声说道:“那么,现在要怎样呢?你要开始传法了吗?”
“当然,仁波切!”不知什么缘故,我脱口而出这句话。我在他宝座下方坐了下来,准备开始传法。(6)
“你真的觉得你可以从地板上给予珍贵的大圆满教法?这就好像说水可以往上流一样。”噶玛巴抗议道。
所以,最后我被迫坐上了宝座。佛坛主事开始唱诵第二次献曼达,然后我开始口传。这部分共花了两天时间。当我完成口传之后,噶玛巴说:“该是开始灌顶的时候了。今天是好日子,我们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吧。”
“噢,完蛋了!”我心想。噶玛巴早已把佛坛主事叫过来,指示他们开始准备食子。我们以师利·星哈(ShiSingha)这位对大圆满传承极具重要性的伟大印度上师的灌顶作为开始。
离我们如意宝出发前往位于北藏的天湖只剩五天时间了。除了从拉恰寺来的一位老和尚以外,因为佛坛主事对这次所传的法没有经验,所以我每天晚上都得把隔天的灌顶手册拼凑好。传法快结束前,我已因睡眠不足而精疲力竭了,我的尿液也因为带血而转为红色。
传法结束之后,我需要好好休息,但噶玛巴还有其他盘算:“你必须陪着我一块到天湖去,这样的话,每天早上与晚上你还可以继续将《新伏藏》法其余的灌顶传给我。”
他也要我传授秋吉·林巴伏藏的女性护法长寿女(Tseringma)生命力托付灌顶。我把寺院管家拉到一旁问道,是否可以迟些时候再给予这些教授,让我先启程回康区。因为每天早上与晚上,成群结队的人们蜂拥来看噶玛巴,我绝对不会有机会给他这些口传。
不可思议的噶玛巴
陪伴噶玛巴旅行的途中,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举例来说,他养了好几百只鸟。噶瑟·康楚送给他一只声音极为悦耳动人的鸟儿,是他心爱的宝贝。当这只鸟生病时,他将它单独放置在一个特别的空间里。有一天,人家告诉他这只鸟即将死亡,他要求把鸟儿带过来给他。
鸟儿被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这只鸟儿需要特别的加持。”他说道,所以他拿了里面装有芥子的一只容器,一边唱诵平常用来驱除障碍的诵文,一边将一些谷粒洒在鸟儿身上。突然间他说:“已经无法再做什么了,它就快要死了,没有任何加持能阻止这件事。”
然后他转向我说道:“把它拿起来,用你的手托着它。”鸟儿仍有生气,就坐在我掌心上,一只眼睛半闭着。不久后,我看到它的头无力地垂下来,接着是它的翅膀。不过,很奇怪地,鸟儿后来又挺直了身子,仅只是坐在那里。一位侍者轻声咕哝道:“它在三摩地中!”
我不想要打扰到它,所以要求侍者将鸟儿放在桌上。这名侍者似乎很习于在这种情况下处理鸟儿,因为当他将鸟儿放下时,并未惊扰到他。
我有点儿吃惊,向侍者说道:“真是不可思议!一只鸟儿死了之后竟然坐直了身子!”
“那并不特殊,它们都会那样。”他淡淡地答道。第二位侍者插嘴说道:“噶玛巴大鸟笼里的每只鸟死亡后,都会坐直一段时间。不过,我们都看惯了这种现象,已经不再感到诧异了。”
“当鸟儿死的时候,”我持反对意见说道:“它们的身子会倒向一边,然后从树枝掉到地上。它们不会保持坐姿!”
“晤,当噶玛巴在的时候,它们都会这样。”那名侍者答道:“不过你并没说错——当噶玛巴不在的时候,它们的死法就跟普通鸟儿一样。”
这时候,每个人都到齐准备用晚餐,我也必须坐下来。尽管如此,当我们吃饭的时候,我的视线还是离不开那只鸟。晚餐进行到一半时,它的右翼无力地垂下来了,很快地,左翼也一样。一位侍者轻声说道:“如意宝,看起来三摩地快要结束了。”
噶玛巴毫不在意地继续吃饭,直到最后鸟儿的身子倒向一边时也一样。我看了一下我的表——大概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不管侍者怎么说,我还是感到相当惊讶,因为我看着它在我手上死去。除非亲眼目睹,否则大多数人或许不会相信这种事。
噶玛巴也非常喜爱狗,他有好几只北京狗,人家告诉我,狗儿死的时候也是前脚平放。
简而言之,噶玛巴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幸运之手——黑财神
那段时间噶玛巴非常忙碌,我根本无法继续为他灌顶。德喜叔叔一封要求我返回囊谦的信来得正是时候,给了我一个离开的得体借口,所以我得以暂时离去。
离开楚布寺之后,我取道经由北边仲翁寺的路径,昆桑·德千跟我的长子住在那附近。确吉·尼玛是首席喇嘛天津·多杰的转世,而天津·多杰曾经是伟大上师夏迦·师利的亲近弟子,也是我德喜叔叔的密友;他是桑天·嘉措的弟子,至少跟他共处了四个月时间(7)。
天津·多杰曾经跟我说过他到拉萨去见哲旺·诺布的事。
“知道了这位大师是秋吉·林巴的儿子与亲近弟子后,我恳切地盼望能见到他。正当我跟其他人一起坐在候客室时,突然之间,一位高大、赤裸着身子的男子从哲旺·诺布房里走出来,踩着重重的步伐走过木头地板,直接往厕所那边去,他的睾丸随着每个步伐左摆右晃。你应该看看那些拉萨妇女跟他们女儿碎步快跑着要让路的模样!”
其他人都跑到房间外头去,但天津·多杰是个心胸非常开阔,而且并非是个对肤浅礼仪的热情崇拜者——他只是坐在那里而已。几分钟后,那位裸身男子又迈步回返经过候客室。不久后,天津·多杰被带进大师房间,却发现那名裸身男子并非他人,就是哲旺·诺布本人。
天津·多杰在他所在的地区,被称为“黑财神”(BlackJambhala),即“财富之神”的意思,据说能够幸运邀请他到家里的人,都会变得富有。天津·多杰是个有着“幸运之手”的人,意指古老而珍贵的物品最后都会归他所有;他的整座寺院被认为十分富有,而天津·多杰本人至少拥有一千匹骏马。尽管后来时局动荡的时候,他仍旧还有五百匹马留下来。
当天津·多杰担任首席喇嘛时,仲翁寺以拥有康区西部最华丽的舞蹈服饰而著称,且被广泛运用在仪式与神圣舞蹈上(8)。
噶瑟·康楚之圆寂
我在仲翁寺才待了几个月,信使即抵达,说噶玛巴命令我返回楚布寺时,“传授剩余灌顶的时间”到了,所以我就回去完成任务。
在此期间,噶瑟·康楚已经开始了一次三年闭关,这时候他也接到消息,说他的密友兼弟子在囊谦往生了(9)。他试着请求不去参加葬礼,但信使却不接受他的回绝。最后他终于同意中断闭关到康区去,但他提醒说:“好吧,如果我一定得参加,那我就去。不过,我不会再回到中藏了。”
当噶瑟·康楚在康区时,我已回楚布寺跟噶玛巴待在一块儿。有一天,噶玛巴突然惊声说道:“祖古!我刚做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梦,我不可能假装这是个好梦。”
“是什么梦呢?”我问道。
“我看到了一座由纯水晶做成的佛塔自浩瀚的虚空而降,我可以清晰看到佛塔里面有纯金打造成的释迦牟尼佛雕像。梦里,我站起来,想要抓住雕像。但就在佛塔即将落地时,却又再次升起。我毫无机会,因为它已经遥不可及,而且不久就消逝在虚空深处。”
“这辈子我视两位大师为我的根本上师,一位是八蚌寺的锡度,当他圆寂时,我做了一个类似的不吉祥之梦。今天早上的梦让我想到,我另一位根本上师是否也圆寂了。”他指的正是噶瑟·康楚。
我当然试着向他保证情况也许并非如此,但他答复道:“不!我的心感到不安。这绝对不是个好梦。我担心我挚爱的怙主已经离去了。”
几个星期之后,噶玛巴到拉萨探访在布达拉宫的jiawaRinpoche,并从他那里领受几个古老噶当传统的灌顶。噶玛巴也资助了在罗布林卡园举行的时轮金刚大灌顶,而我陪着他,担任他的助手。正当准备要离开楚布寺时,噶玛巴告诉他的私人侍者说:“确认你带着马尔巴、密勒日巴与冈波巴的上师成就法。”这三位都是噶举传承的祖师。
但这些楚布寺的僧侣有时候是颇具自主性的思想者,当那名侍者离开前厅时,他纳闷道:“带那部法本到拉萨做什么呢?他是要从jiawaRinpoche那儿领受时轮金刚,我不晓得在参与大灌顶时,有任何习俗会允许私人仪式。”
我向他指出,我们如意宝叫他做什么,他就必须去做。但他裹足不前,反驳说:“有什么可能的理由必须要带那部法本呢?”那天稍后,噶玛巴又问了他一次,是否已经把那部法本放进行李了。那名侍者撒谎说已经放进去了,但跟我低声私语时,又重复说:“他绝不可能需要那些法本。”我再次告诉他:“别那么说!如果他要你做某件事,照着做就对了!”
隔天早上,就在我们即将出发时,噶玛巴又再问了一次:“你已经带了那部法本了——有没有?”
那名侍者答复道:“我当然带了。”然后他到外头跟我说:“那是他第三次提那件事了!”
我警告他最好带着法本,不然的话,他在拉萨会惹上许多麻烦。他说:“好吧,我可以带着它!有什么大不了的?”然后他就离开去拿法本。
在拉萨,为时轮金刚所做的盛大安排正在进行中。所有中藏的权贵都已经为了这件重大盛事而齐聚一堂。法会将举行五到六天。
我们提早几天到达。噶玛巴是西藏少数几位被授予殊荣,能在“佛法的宝伞”下旅行的大师。那是跟造访大昭寺(Jokhang)时一样,伴随着雄壮号角的庄严隆重游行队伍,而除了噶玛巴之外,只有jiawaRinpoche、萨迦派领袖、甘丹寺法座持有者,以及极少数精挑细选的人可以在拉萨市区内享有这种荣耀。否则,是不可以如此铺张的崇敬之意来礼遇某位喇嘛。
噶玛巴造访了觉沃佛像,并在那里供养了大量的酥油灯。回程的时候,他受邀至噶瑟·康楚的母亲,即第十五世噶玛巴受人敬重的佛母老家中共进晚餐。
楚布寺的财务总管与大管家全都坐着用餐,就在此时,一位涨红着脸、精疲力竭的康巴人冲进了屋里——这可违反了中藏所有的习俗与礼仪。大家听到他说他刚从创古寺(ThranguGompa)骑马过来,有一份紧急口信。
“啊!”他大声叫道:“噶瑟·康楚已经过世了!我跟另外两人被立即派来通知你们,我有印信可以证明,就盖在这条哈达上。我也用它沿途换马匹,所以我们只花了二十天就到这里了(10)。我们今天早上抵达拉萨,然后被告知这间是他家族的房子。我们也听说噶玛巴在这里,所以请马上让我们进去见他!”
一位楚布寺官员试图要他小声一点,“可以请你降低声量,保持安静吗?”旋即以供养信使吃顿饭为借口,将他们带到另一间房里。
显然,噶瑟·康楚一抵达创古寺,就马上开始进行法会。然后有一天,他到附近知名的米庞洞穴待了几天,就在那里圆寂了。
管家分析道:“我们目前不能告诉噶玛巴这件坏消息。此时此刻绝不是个好时机、好地点。这里是蒋贡的老家。”他指的是噶瑟·康楚,“我建议等到噶玛巴跟jiawaRinpoche见完面后再说,否则,他们的会面将会非常不详。我知道我们如意宝将会感到非常难过,当八蚌寺的锡度圆寂时,我看过他那个模样。我们不能现在告诉他!”
因此,那两位官员不让坏消息传达出去,也决定应该让信使先到其他地方一段时间,等噶玛巴与jiawaRinpoche会面完后再告诉他。
第二天会面结束后,我劝他们:“你们不能再拖延这件事了,否则我们如意宝将会严厉斥责你们。最好今天晚上告诉他,最晚不要拖过明天早上。”
敦珠仁波切此时正在当地,所以那天晚上我们待在他家,噶玛巴受到了盛情款待。到了隔天,我发现官员们仍旧没有透露消息。
“如果你们现在不告诉他的话,”我责备他们道:“我将不会待下来跟你们的怯懦为伍。”
“拜托你不要走!”他们恳求道:“如果你走的话,我们会被派去找你的。”
当官员们最后终于告诉噶玛巴这项消息时,他们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那也是罪有应得。
其中一人哀求道:“如意宝,请您不要那么难过!”
“你打算告诉我该为什么事伤心吗?”噶玛巴驳斥道:“我的难过并不同于世俗人,我是为了这个时代的众生没有功德保住这样一位伟大的上师而难过!噶瑟·康楚真正是位已经超越了妄念的上师——实在是位难得的上师!在他在世的最后几年间,已完全符合了噶举传承上师所立下的了悟典范。”
接着,他开始啜泣了好长一段时间。
于此同时,就在噶玛巴房间外头,许多政府官员已经就座,等着要觐见。其中最显眼的,是位居最高政治职位的西藏摄政王;当他礼拜时,即使是jiawaRinpoche与噶玛巴也都必须站着以示尊敬。
拉萨的政府官员有时相当傲慢且咄咄逼人,所以噶玛巴的侍者在那时候,不敢把他们带进来,心想让他们看见噶玛巴流泪的样子是不恰当的。然而在我的请求之下,噶玛巴在接见第一位权贵之前拂去了泪水,以免遭到世俗人的误解。噶玛巴听到这个哀伤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送一份悼言礼给噶瑟·康楚年迈的母亲及其家人。接着,他跟侍者说:“我叫你带一部马尔巴、密勒日巴与冈波巴的上师成就法,你带了吗?”
“当然,如意宝!”那名侍者回复,这次是诚实的。
“布置好佛龛,从现在开始,每三天修一次。”噶玛巴命令道。
那是个很好的教训,让人知道为何总是应该照着噶玛巴的要求去做,无论是什么要求。
噶玛巴的预言
时轮金刚结束后,我请求准许离开,让我启程回康区。当噶玛巴问我回去后打算待在哪里时,又再次显示了他的天眼神通力。
噶玛巴并非只是一介凡夫,所以我思忖着,他的问题必定有些特殊意义。
“如意宝,我准备待在垒峰。您记得这个地方吗?当您造访康区时,曾经在那里待了一个星期。”
“你不会待在那里。”噶玛巴答道:“你只要等着看就好。我保证你不会待在那里!”
噶玛巴以直率的言语说道,并用康巴但语保证:“如果我错了,我将承担起你所有的恶业。”他的意思是他百分之百确定。
由于生性顽固,我仍旧深信不移地认为我会待在垒峰,因为我看不出有什么事会造成阻挠。但噶玛巴坚持说:“我告诉你,你无法待在那里。听我的话,你必须尽快回到中藏!你一定不可以待在康区!”
第二天,当我请求准予离去时,噶玛巴坚决说道:“今年别到康区去。但如果你觉得非去不可的话,那么,别久待,只要时间长到足以打包你的物品,并回到这里就好了。”我又再次颂扬我在空峰的闭关处:“我计划余生都要在那里闭关。”
“我知道。”噶玛巴提醒道:“不过你绝不会有机会这么做的,这件事绝不会发生。”
“有个地方可以让它成为可能。”我答道:“垒峰是为囊谦国王修长寿法仪式的地方,而他总是资助桑天·嘉措或我几名侍者;他支付所有伙食与法会的费用。目前有另一名喇嘛在我的处所偷偷地掩护我,所以囊谦皇室不知道我在中藏,如果他们发现的话,会非常不高兴。国王会生气,并让我难以度日。”
“尽管如此,一旦我回去后,我将是寺院的领袖,所以我能掌握我的生活。那是我知道我能够闭关的原因。”
“那是你这么认为,”噶玛巴仍然坚称:“不过你办不到!”
次日,噶玛巴问我:“当你回到康区后,你计划待在哪里?”
我不假思索地说我打算待在垒峰。
“我对三宝发誓!你将会知道——这绝不会发生!”
“为什么不会?我是个囊谦喇嘛,没有喇嘛能住那里而不遵从国王的旨意。桑天·嘉措的祖古仍然非常年幼,所以那里只有我能主持仪式;在这个小祖古年纪更大之前,我不可能遗弃垒峰。”
“我还是一句老话,你不会待在那里。”
当我又要开始反驳他时,他只是说:“好啦,好啦!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看看谁才是对的!”
在我离去的前一晚,噶玛巴告诉我:“让我们对明天的离别采取谨慎的态度,过去两次当我向我的老师告别后,事情的结局并不是很好。第一次是与珍贵的锡度,在一场离别典礼上,我一路跟着他,从此就不曾再见过他。接着我又对噶瑟·康楚做了相同的事,而我也没再见过他了。因此,我想我今晚道别会比较好,明天早上别来见我。”
他给了我十二头小而健壮的中藏牦牛作为临别赠礼,接着他又再次说道:“你务必尽快回到中藏来。你也许认为你可以在康区修持,不过我告诉你,你在楚布寺闭关比较好!我会送一封信给你,拿到信之后,你务必马上过来!”
第二天早上我朝康区出发,我仍坚决相信我将终生在我美丽的隐修处闭关。
垒峰闭关未果
一抵达康区后,我马上为我的闭关进行安排。垒峰距离桑天·嘉措年幼祖古当时所待的拉恰寺一天路程(11)。这位年幼祖古的父亲是康区一位有影响力的首长,心地善良,但也坚信他的家族与地位极具重要性。我开始闭关后不久,他就开始干涉寺院事务;他认为寺院有许多工作要做,但他不想让他儿子负担这些管理责任。
“年幼的祖古应该才是要待在垒峰的人。”他给我的信上这么写着:“身为年长的喇嘛,你应当驻锡在拉恰寺,这样你才能妥善照料寺院的事务,而不是只无忧无虑地待在山上,让自己享受过去的好日子。”
我以为必须为囊谦国王主修法会为借口,“我待在山区闭关处会比较好,而转世祖古住在寺院里不会有问题,我也会从这里照料寺院的事务。”
那名首长送回的信息暗示,我不可能在垒峰上照料寺院的事务,而他也不会让我随心所欲。“为什么不行呢?”我反驳道:“祖古如何能为国王主修法会呢?我是唯一能让法会进行妥当的人。你要我违抗我们的国王吗?那对我们双方都不会有好处。”
“不行!”他答复道:“祖古应该待在垒峰。我会派一位喇嘛修长寿法,我要祖古待在那里,而你随时可以下山回到寺院来。”
为了支持他的论点,此时他也开始引述其他喇嘛的话,包括他的兄弟:“我刚去过帝亚寺,也跟萨曲仁波切(SabchuRinpoche)讨论了这件事,他完全赞同我的看法!”
他的态度开始让我感到恼火,我驳斥道:“一个即将进行长期闭关的人,不是只要管好他自己的事就可以了吗?”
“不,不可以!”祖古的父亲答复道。他相当顽固,是你越反对,就会变得越刚愎自用的那种人。这时候,我想起萨曲曾经告诉过我,要如何有技巧地跟他兄弟讨论事情,不要直接反对他。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的态度一直这么强硬,一定无法说服他,我应该试着用个温和的方法;既然他是纳克汀祖古的父亲,跟他起争执并没有好处。
所以我同意到拉恰寺进行闭关,而首长将他儿子迁上来垒峰。拉恰寺是个大寺院,所以我不觉得这会有多大关系。我将在隐修处的年幼祖古托付给我姑姑照顾,而把我的寝室隔绝开来,不准任何人来访,连功德主也不行。藉由这种方式,我避开了跟那名首长的冲突。因此我的闭关进行得平和又宁静,也对噶玛巴的神通力产生了更强烈的信任。(12)
我们可以说祖古的父亲意志坚定而不为所动,但也可以说他固守己见而不知变通,就像试图用一根丝线移动一块巨石一样。这次反对我到山区闭关的事件,是我内心涌现倦怠感的原因之一。这些感受,加上噶玛巴要我回中藏的教诫,以及时局动荡的压力,让我下定决心这辈子待在康区的时光就要划下休止符了。
在更早的时候,我曾经许愿终生要待在垒峰闭关。然而每件事,包括外界与我内心深处开始联合起来与之作对。
毛泽东之请
在我闭关期间,班禅喇嘛、jiawaRinpoche、敏珠林寺的琼仁波切(ChungRinpoche),以及噶玛巴,都应毛泽东之请到北京去。他们分道旅行,沿途参访了许多地方。政府邀请的说法是要表彰这些大师,但同时也是要求所有的大师,都要维护祖国的统一,支持党的领导。(13)
当各位大师返回西藏之后,我就到昌都去见噶玛巴。“今年(一九五五年)的第八个月,你必须到中藏来。”噶玛巴断然说道。这并非仅仅是个心愿而已,而是个直截了当的命令。
“你必须把那件事写下来,不然的话,我的寺院绝不会让我走。”家乡那些人的头脑非常简单,他们会阻挠我离开。
噶玛巴不只给了我一封明确表达心意的信件,也因为我不是非常富有,他就从他邻近村庄的牲群中挑了两匹马、四头牦牛给我,驮载我的生活必需品与私人物品。对噶玛巴而言,这样的赠礼并不寻常,却象征着他对我的喜爱。借由这样的方式,他确认我会回到楚布寺。
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德喜叔叔了。由于我罹患了一种无法在冬天旅行的毛病,所以我想在夏天时探访他。因此我请示噶玛巴,德喜叔叔还有多久时间可活。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噶玛巴说道:“我无法肯定地说,不过我们就让他再多活一年。”他的说法宛如我们能掌控这种事一般。
“如意宝,他的寿命不能这么短暂!有任何方法可以延长吗?”
“我不知道。”他答道:“不过让我们确保他能再多活一年。”当我走到外面时,我思忖着噶玛巴的话可能是什么意思。
顺从噶玛巴的意旨
在这之后,我从昌都旅行至慈克寺去看德喜叔叔。我告诉他关于噶玛巴命令我到楚布寺,以及他预感我家乡寺院的当地人肯定会反对,并引起麻烦的事情。我请求德喜叔叔给我一些建议。
“如果我听说你进行闭关,”德喜叔叔答复道:“或者你骑马四处积聚信徒因虔诚而给予的供养金,却违背了噶玛巴的心意,我就会深深感到失望。这里有个好理由你可以想想:从秋吉·林巴的时代到今日,我们的传承从未违抗过噶玛巴,所以你也不应该违抗他。如果你发现自己成为第一个违抗噶玛巴旨意的人,我将失去对你的所有美好感觉。”
有谁能说得更明白呢?
“相反地,”他继续说道:“如果我听说你顺从了噶玛巴的心意,却在荒凉的北部平原,被一群专门掠夺前往拉萨旅人的盗匪杀掉,我也不会感到一丝憾恨。只要照着噶玛巴所说的话做,我绝不会替你担忧。这是我发自肺腑的劝告!”那番话让我到楚布寺的决定拍板定案了,无论遭遇到任何事,我都不会改变。
1、“究竟传承的教法”指的是大手印与大圆满,尤其是一种称为“精要大手印”(EssenceMahamudra)的法,这是智慧传承的传授,对于确保佛教修持的清净相当重要。当领受直指心性的教授时,弟子被引导而直接面对自己心性的内在本质,就如他之前所有的传承上师一样。你可以将这种无二觉性的经验比拟为无云的破晓;没有无明、情绪、概念性思考的乌云存在——至少短暂时间内是如此。一旦经验了这样的状态,位于行者前方的修道就是让这个无云的天空变得更加熟悉,要持续且反复地修炼,让重新制造更多乌云的习性消失,直至达到真正的了悟;也就是可比拟为不变易的天空的一种状态,方可罢休。
2、第二世噶玛巴噶玛·帕师(KarmaPakshi)就待在那里,也有多位夏玛巴(Shamarpa)在那里修持。它也被称为“天人师的崇高堡垒”(LoftyFortressofConquerors)。(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3、生命行将结束之际,天津·多杰将一条宝石项链送给了一名年轻女子;那是相当贵重的礼物,并说道:“有一天,也许我会到你家拜访你。”这名年轻女子因尴尬而脸红,不知该作何想。不久后,她接到来自第十六世噶玛巴信使的通知,说她肚子里怀的胎儿是天津·多杰的转世祖古。这名女子就是昆桑·德千,而她第一胎的这个孩子就是确吉·尼玛仁波切。
4、从二零零五年来看,我们知道顶果·钦哲仁波切与祖古·乌金仁波切两位都开始将《三部》的灌顶给予较小型团体的祖古与亲近弟子;因为这样的方式,他们两个人都代表第三代的传承持有人。
5、宗萨·钦哲原先被称为噶陀·钦哲(KatokKhyentse),不过在他受邀驻锡宗萨寺之后,最终还继承了法王的地位。众所周知,他就像是伟大的钦哲本人,他的名声也流传得既远又广。(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6、第十五世噶玛巴铁秋·多杰(TekchokDorje)的转世,而铁秋·多杰与秋吉·林巴彼此之间有法教的连结。好几代之后,铁秋·多杰的转世,即第十五世噶玛巴卡恰·多杰,又再次与我的上师兼伯父桑天·嘉措,有着紧密的连结。因此,看起来这个连结将会继续下去。(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7、天津·多杰主要的修持是《杰尊宁体》(chetsunNyingtig)和《庄严度母心髓》(HeartEssenceofNobleTara,即《帕玛宁体》,PagmaNyingtig),两者都是由伟大的钦哲所发掘的心意伏藏。(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8、尽管寺院本身是属于止贡传统,但年度法会,包括了由酿惹·尼玛·欧色所发掘出的《八大成就法》极为详尽的版本,由贝玛·林巴(Pema-Lingpa)所发掘出的《喇嘛诺珠蒋措》(LamaNgodrubGyamtso),以及其他伏藏法。(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9、这位弟子是驻锡在创古寺院的查雷·蒋贡(TralekJamgon)。创古寺与班庆寺(Benchen)这两大寺院分别是现任堪千(Khenchen)创古仁波切(ThranguRinpoche)与尊贵的天嘎仁波切(VenerableTengaRinpoche)的道场。
10、信使:是指寺院习惯上会提供免费的马匹给为伟大上师服务的人。
11、拉恰寺新任的桑天·嘉措转世,是萨曲与塔立(Tarik)两位大师的侄子。(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12、当我在二零零三年造访拉恰寺时,祖古·乌金仁波切的房间已经在他原来住的地方重建了。管家告诉我,在祖古·乌金仁波切闭关期间,要人以石头和泥土将房间封起来,只留下一个小开口让食物可以进出。
13、关于这次造访的详细报导,以及所造成的可能影响,记载于策琳·夏卡亚(TseringShakaya)的《雪域之龙:自一九四七年起的现代西藏史》(DragonintheLandofSnow:AHistoryofModernTibetsincel1947),第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