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念祖:禪宗三關

莖草集(二)黃念祖居士
貳、漫談篇
漫談篇二 (1989年北京蓮舍開示)

5. 禪宗三關
這末後句,禪宗講三關。某老先生的一本書,我翻了一翻,他這個三關講得不十分透徹。本來這個言語很難表達,但是另外一個說法比他談的那個,能够懂得親切一些,親一些。說話有親一些,有疏一些,也都平等,這個聽起來親近一些,有的聽了還很疏遠,所以親疏是有分別的。這個說起來主要是我們能够親一些,禪宗這三關。

破初關,他的語言說到法身邊,到了法身的邊邊上了。法身哪裡有邊,是不是?到法身邊就是見一見法身。這個「見」字也就是用我們的語言來說的,它不好表達,但沒有另外別的字了。所以要懂得這個「見」字,是「了了見,無可見」,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但是沒有可看見的東西;「無可見」,沒有可看見的東西,可是你是「了了見」,你是清清楚楚的看了。這很不好琢磨!

所以見法身之見是這樣的見。你說見到什麽了?你無所見。那為什麽說是見法身?了了見,清清楚楚明明了了的見了。我們衆生總是在一邊,要不就看見這個桌子凳子了,要不就沒看見,就是沒有,我也沒有見,或者你擋著我看不見。了了見而無所見,就見法身之初關。

安住於法身,這叫做重關。開悟之後,坐破多少蒲團,不躊躇了,打成一片了,安住在法身境界,這個就是禪宗的第二關。

禪宗很高,還有第三關,還有法身向上的事情,有比法身還高的事情。唐朝的皇帝他向國師問法。國師就回答:「陛下,你應當在毗盧頂上行履。」你應該在毗盧遮那佛的頂頭上走路,毗盧遮那佛是法身佛,這就指出法身向上,不是就沒在法身量裏頭,停止在這兒。所以禪宗說「有佛處不得住」,有佛的地方你不能待;「無佛處急走過」,快快走過去,這是禪宗的境界,很高很高。這些事情依常情都是不可解,但是如果能够跟它相契,這些話非常親,指示的非常親切。

所以到了法身向上,就不是沒在法身量中,從這個裏頭還要跳出去,這稱爲法身向上。不是說真正造了一個毗盧遮那佛像,我站到像的頂上去,把我的像做在他的頭上,這叫法身向上,那不是不是。它的含義是說,心裏不在任何一個地方上被束縛住了。所謂「一句合頭語,萬劫繫驢橛。」合頭是對頭,這句話跟我很對頭了,我就很什麼什麼,我就死記著不忘。這個就是萬劫拴驢的一個木頭橛子,就把這條驢拴在這兒了。所以有一些話也不能死於句下,譬如現在聽了很多很合適的話,我們按照這個話去做,這還是應當的,但總之在修持過程之中要逐漸逐漸轉入轉深。

我們用上梯子這個比方就最好,我常常打這個比方。像爬梯子,我們修行就是登高一步就接近目的一步,而且看得也更高更遠,這步了。這一步是怎麽上去的?你是一格一格的上,第二格上第三格,而你得離開第二格才能上第三格。要再往上爬,你的兩隻脚得離開第三格才能上第四格。所以今日你所站之處,就是來日你所要離的地方。未來是什麽?未來是比這個更高。所以我們修行的過程就是這麽轉換,不斷不斷的取得變化。

中國人說「日新又新」,你今天新,明天還要新。怎麽會新?又改變了,丟掉了舊的。被一個東西捆住,像要上房但死抱住在第三格這兒不放,就上不去了。所以說沒有梯子就不能上房,扛著梯子也不能上房;你抱住梯子,哪一層到的時候再不肯前進了,也不能上房。真正上了房,梯子可以不要。但是在沒上房之前,那就千萬不能離開梯子,離開梯子上不了房。

這還是牽涉一點漸教的譬喻,真正頓教講究一個箭步就上房,就「迷是衆生,悟就是佛」,所以禪宗不可思議。這個末後句為什麽把它列爲相當於禪宗的末後句?禪宗也就是指明一切都是法身,一切都是佛。末後句就是給指出你已經破初關,破重關,最後一句,末後一句始到牢關,才破三關。你修修修,修到最後一句,大功告成了,問題都解決了,上了房了。不一定必須死有一句什麽話叫做末後一句,總之說就你把一切執著、什麼種種分別都給去掉了。這「一切皆成佛」裏頭就是一個大平等,也是大圓滿,沒有別的再需要什麽言句去補充了,所以我們說它相當於禪宗的末後句。

黃念祖:禪淨密三宗一味

莖草集(二)黃念祖居士漫談篇
貳、漫談篇
漫談篇一(1987年美國維州開示)
禪淨密三宗一味論

密宗有很多很多方便。這《大乘莊嚴寶王經》是釋迦牟尼佛說的,宋朝翻譯的,是專門讚歎觀世音菩薩的功德,專門讚歎六字大明咒的功德。那裏頭說起來大家也很難信,說六字大明咒就是觀世音菩薩的心老在這個咒上,我們老念這個咒,我們的心也老在這個咒上,那我們這個心和觀世音菩薩的心就感通。就好像觀世音是個電臺,你是一個收音機,你這調對了就諧振,那你就接收了。你接收之後,那個發射台所有的信號就在你這兒全出現了,也就說觀世音菩薩的功德都在你心中全出現了,打比方就跟那電臺發射台一樣。這樣就是你如何能通,從這兒就通了。

說到它的功德,大家就很難信。最初就是說,一個四天下,四天下至少等於一個太陽系,可能比太陽系還要大,咱們就把它說小一點,保守一下。一個四天下所有的動物,包括很微小的動物都在內,所有動物一起都成七地菩薩。拿所有這些七地菩薩功德的總和加在一起,這不成了一個數嗎,這是等號的一邊,和行者念一遍六字大明咒的功德正正相等。它所以稱之爲密,就是在此。

所以慧明法師,夏老師的師父,他說這就是觀世音菩薩的心哪,你念了這個咒,你就跟觀世音菩薩的心,心心相印,所以它直接呀,你的心跟觀世音菩薩的心相同。老相同,不就成了嗎,成功了嘛。但是現在大家還是做的功課不够,諾那祖師要求學密的人,一個種子字、一個咒,永遠什麽時候都不能忘記,至少要記住一個,而且要隨時隨地都有。說到我們念佛,如果你隨時隨地都有這句佛號,你決定往生啊,那還有什麽話說。你已經發菩提心,你隨時隨地這句佛號「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老有,不中斷。人家來買汽車,你「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那你不往生等什麽,這是一樣的,佛法就是如此。

說參禪殊勝,即生就開悟。有人參禪,說:「你們多慢,我們參禪才快,我們就在這個世界開悟了,你們要往生之後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給你說法,你才開悟,你多慢哪。」其實這都是一回事。我們要是照著參禪開悟那個樣子,去念咒念佛的話,那不都是非得在往生之後才開悟。活著的時候就證無生法忍的有啊,但參禪要什麽時候才能開悟?什麽都忘了,就這一句。他有的時候就是上洗手間出來之後,忘記繫衣服,腦子什麽都沒有了,世間這些事情都沒有了,就是這個話頭:「什麽是我本來面目、什麽是我本來面目、什麽是我本來面目……。」咱們念佛的人要像參禪的這麽參,不是說一般參禪,就能開悟的那個人那麽參,那也保險哪,你就是現世已得一心不亂了。一心不亂,到了理一心,那還是很厲害了,你就破無明了,到了理一心破無明就證法身了,那比禪宗初開悟的還高。

咱們念佛不是說都要一心不亂才能往生,這是絕對要說的。可是念佛你能够念到事一心、理一心,這又必須得說,不是只有念送死之法,只有死了之後才能起作用,你活的時候就可以到事一心、理一心。到了事一心,你就等於阿羅漢;到了理一心,你就是菩薩,肉身的菩薩,你這破無明證見法身了。

晋朝有一個窮人,他生活很苦,後來知道念佛,就說:「我念佛吧,我這活著沒意思。」他就都放下了,念了七天,就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給他說法,說完他證無生法忍。他破無明,就證無生法忍。後來他往生了,可是他活的時候,世界上的人並不知道,不瞭解。他中間來了七次,有的是作種種示現,也沒人瞭解。一直到清初,彭二林扶乩。不過他扶乩的因緣很特別,其中來的都是很特殊的。這個菩薩降壇,說他前生的很多事情。他這些開示叫做《西方確指》,《西方確指》就是這麽來的。裏頭有些話很好,「少說一句話,多念一聲佛;打得念頭死,許汝法身活。」就是晋朝這個窮人,他當時念佛七天,阿彌陀佛給他說法,就悟無生法忍。

MM居士:這個偈好像是一個菩薩傳他的,菩薩降壇。

是菩薩降壇,他的前生就是這麽成的菩薩,我說的是這個菩薩的根,是他降壇,一點也不錯,不是冒充的。有很多降壇是冒充的,降壇這個事百分之八十是冒充的,什麼李純陽、什麼濟公活佛。濟公活佛根本就是欠通,這說老實話,現在都是很多很多附會,很多很多歪曲在裏面。道濟是一個高僧,確有其人,在杭州,但附會成神神怪怪的這麼一個…。都是假託的,實際都是些靈鬼,他騙香煙,騙些供,來作作詩。他當然也能前知,鬼他能前知,他知道一些事,說些未來什麼什麼這樣子。這都是冒充的。

憨山禅师:密咒,皆佛之金刚心印。

密咒,皆佛之金刚心印

摘自:憨山老人梦游集卷第二

(答郑崐岩中丞)

至若藏识中习气爱根种子,坚固深潜,话头用力不得处,观心照不及处,自己下手不得,须礼佛诵经忏悔,又要密持咒心,仗佛密印以消除之。

以诸密咒,皆佛之金刚心印,吾人用之,如执金刚宝杵,摧碎一切物,物遇如微尘,从上佛祖心印秘诀,皆不出此。故曰:“十方如来,持此咒心,得成无上正等正觉。”

然佛则明言,祖师门下恐落常情,故秘而不言,非不用也。此须日有定课,久久纯熟,得力甚多,但不可希求神应耳。

準提菩薩贊

憨山大師

我闻诸佛出生处 本从微妙秘密印

密印即是诸佛心 散入众生妄想梦

梦想若破诸佛现 犹如寒空见日光

若破众生烦恼云 现仗如来密咒力

持咒即持诸佛心 我心原是秘密咒

三缘会合本不二 是故一念悉具足

但能日用常现前 如子得母不舍离

佛心既入持咒心 不用求佛自解脱

黃念祖:名字即法身!

華嚴念佛三昧論講記
黃念祖居士一九八八年講於北京居士林

「念不離佛,佛不異心」,念不離佛,佛就跟你的心沒有兩樣了,你念念都是佛。這像什麼呢?打個比方,很好。

「如月在水」,佛跟你的心,像月亮在水裡一樣。月在水,並不是月在水裡頭。不是心裡頭擺了一尊佛,如同一個實際的佛像在你的心裡。實際就同水裡頭出現月亮一樣。

「如春在枝,春非枝外」,到春天,花都開了。如古人有一詩句,我很喜歡它富有禪機:「萬紫千紅總是春」。萬紫千紅都開了,這是什麼時候?這是春天嘛!我要看春光、春色,怎麼看?不就是從這些花枝上看。從花枝上見到春光、春色。春在枝上,不然怎麼說萬紫千紅總是春?春就在枝上。但從枝子裡頭,你找春,也找不著。念佛人就如同這個一樣。佛和你的心,如水與月,如春與枝。

「如是念佛」,這麼樣念佛的話,

「名字即法身」。所以說從事持達理持。念的是名字,持名。名字就是法身,念的是法身,那還不是理持啊?那還不是念實相佛啊?所以最高的菩薩的境界—實相念佛的境界,就可在一個平常的人人能做的持名裡頭,讓你不知不覺達到一個最高深的境界。

所以淨土宗的最勝方便就在此。不是任何其他佛教修行方法,什麼禪定啊,更不是氣功什麼所能比的。以上這種如月在水、如春在枝的殊勝的境界,真正念佛的人,偶而也會達到一下,老達到就成功了。

印光大师:蕅益大师临终示现名字位,智者大师示现五品位,南岳思大师示现十信位。

印光大师:

二空理,唯言悟,则利根凡夫即能。如圆教名字位中人,虽五住烦恼,毫未伏断,而所悟与佛无二无别。〖五住者,见惑为一住,思惑为三住,此二住于界内,尘沙惑无明惑共为一住,此二住于界外。〗若约宗说,则名大彻大悟。若约教说,则名大开圆解。大彻大悟,与大开圆解,不是依稀彷佛明了而已。

如庞居士闻马祖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当下顿亡玄解。大慧杲闻圆悟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亦然。智者诵法华,至药王本事品。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豁然大悟,寂尔入定。亲见灵山一会,俨然未散。能如是悟,方可名大彻大悟,大开圆解。若云证实相法,则非博地凡夫之所能为。

南岳思大禅师,智者之得法师也。有大智慧,有大神通。临终有人问其所证。

乃曰:我初志期铜轮。〖即十住位,破无明,证实相,初入实报,分证寂光,初住即能于百三千大千世界,示作佛身,教化众生,二住则千,三住则万,位位增数十倍,岂小可哉。〗但以领众太早,只证铁轮而已。〖铁轮,即第十信位,初信断见惑,七信断思惑,八九十信破尘沙,伏无明,南岳思示居第十信,尚未证实相法,若破一品无明,即证初住位,方可云证实相法耳。〗

智者大师,释迦之化身也。临终有问:未审大师证入何位。

答曰:我不领众,必净六根。〖即十信位,获六根清净,如法华经法师功德品所明。〗损己利人,但登五品。〖五品,即观行位,圆伏五住烦恼,而见惑尚未断除。〗

澫益大师临终有偈云:名字位中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名字位人,圆悟藏性,与佛同俦,而见思尚未能伏,何况乎断,末世大彻大悟人,多多是此等身分。五祖戒为东坡,草堂清作鲁公,犹其上者,次则海印信为朱防御女,又次则雁荡僧为秦氏子桧,良以理虽顿悟,惑未伏除,一经受生,或致迷失耳。藏性即如来藏妙真如性,乃实相之异名。〗

澫益大师示居名字,智者示居五品,南岳示居十信。虽三大师之本地,皆不可测。而其所示名字、观行、相似、三位,可见实相之不易证,后进之难超越。

实恐后人未证谓证,故以身说法,令其自知惭愧,不敢妄拟故耳。三大师末后示位之恩,粉骨碎身,莫之能报。汝自忖度,果能越此三师否乎。

若曰:念佛阅经,培植善根,往生西方之后,常侍弥陀,高预海会。随其功行浅深,迟早必证实相。则是决定无疑之词,而一切往生者之所同得而共证也。

(印光法师文钞复永嘉某居士书五)

译文:

「二空」(我空和法空)的道理,单是讲悟,根基好的凡夫也能做到。比如圆教名字位中人,虽然五住烦恼(三界内的见惑为一住,思惑为三住,三界外的尘沙惑与无明惑共为一住)毫未伏断,但是所悟与佛无二无别。就宗门所说,即大彻大悟;就教下所说,即大开圆解。大彻大悟与大开圆解,并不是含糊不清,依稀彷佛明了而已,而是包含了真修实证的功夫。

例如当庞居士听到马祖说:「等你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你说」时,顿时身心俱忘,大彻大悟。大慧果听到:「圆悟熏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时也是这样。智者大师诵《法华经》,诵至《药王本事品》,即「是真精进,是名真法供养如来」这里,豁然大悟,寂静进入禅定境界,在定中亲见释迦牟尼灵山法会,俨然未散。能这样真修实悟的,才算是真的大彻大悟,大开圆解。如果说得证实相的法,则不是普通的凡夫所能为。

南岳思大禅师,是智者大师的得法法师,有大智慧,大神通。临终时,有人问他所证,回答「我最初的志向是期望能证铜轮,(即圆教十住位,破十品无明,证得实相,初入实报庄严土,分证常寂光土。初住即能于百个三千大千世界,示作佛身,教化众生;二住则千个三千大千世界;三住则万个。位位增数十倍,铜轮岂是小位。)但是因为出来领僧众太早,所以只证得铁轮(即圆教十信位。初信断见惑,七信断思惑,八,九,十信破尘沙惑,伏无明。南岳思禅师居第十信位,说明他尚未证到实相。倘破了一品无明,即证得了初住位,才可以说是证到实相)罢了」!

智者大师,是释迦牟尼佛的化身,临终时,有人问:「不知大师证入何位?」

他回答:「我不领众,必净六根。(即证圆教十信位,获六根清净,如《法华经法师功德品》所说。)损已利人,但登五品。」(即观行位,圆伏五住烦恼,而见惑尚未断除。)

蕅益大师,临终有谒说:「名字位中(名字位人:圆悟藏性,与佛同等,而见思尚未能伏,更莫说断。末世大彻大悟的人,大多是此等身分。如五祖戒为东坡,草堂清作鲁公,这还是修得好的;次等些的,如海印信为朱防御女;又次些的,如雁荡僧为秦桧。因此,名字位中人,理虽顿悟,但因惑未伏除,所以一经受生,大多迷失了本性。藏性:即如来藏,妙真如性,是实相的异名。)真佛眼,未知毕竟付何人。」

蕅益大师临终示现名字位,智者大师示现五品位,南岳思大师示现十信位。虽然三位大师的本来身份,都可不测,而他们所示的只是「名字」「观行」「相似」三位,可见实相不容易证,后进果位更难超越。他们之所以这样示现,实在是因为害怕后辈众生「未证谓证」,所以才以身说法,让后学自知惭愧,不敢狂妄自大。

这三位大师临终示现所证位次的恩德,我辈就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啊!你自己度量度量看,你果然能超越这三位大师吗?如果说「我们念佛,闻经,努力培植善根,待到往生西方之后,常在弥陀身边,同在莲池海会上同修共参互相提携,随自己功行浅深,迟早必证实相」。则是决定无疑之词,也是一切往生者都能同得与共证的。

印光大师略释天台《六即佛颂》

《六即佛颂》宋·普润大师撰。师讳法云,字天瑞,号无机子。长洲(江苏苏州长洲县)人,俗姓戈。学通内外,宏天台教观,专修净业。宋徽宗政和中,帝赐紫衣,号普润。南宋绍兴二十八年(西纪一一五八)九月廿八日,西向端坐,念佛而化。寿七十三。

印光大师:

隋天台智者大师,著观无量寿佛经疏,立六即佛义,以对治自甘堕落,及妄自尊大之病。六即佛者,一理即佛,二名字即佛,三观行即佛,四相似即佛,五分证即佛,六究竟即佛也。六明阶级浅深,即明当体就是。譬如初生孩子,与其父母形体无异,而力用则大相悬殊。不得谓初生孩子非人,亦不得以成人之事令孩子担当也。若能知六而常即,则不生退屈。知即而常六,则不生上慢。从兹努力修持,则由凡夫而圆证佛果,由理即佛而成究竟即佛矣。

一、理即佛者,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虽背觉合尘,轮回三途六道,而佛性功德,仍自具足,故名理即佛,以心之理体就是佛也。无机子颂曰,动静理全是,行藏事尽非,冥冥随物去,杳杳不知归。以一切众生,未闻佛法,不知修持,而一念心体,完全同佛,故曰:“动静理全是”,由其迷背自心,作诸事业,故曰:“行藏事尽非”,事完全不与佛性相应也。终日终年,昏昏冥冥,随烦恼妄想之物欲而行,从生至死,不知返照回光,故曰:“冥冥随物去,杳杳不知归”也。

二、名字即佛者,或从善知识,或从经典,闻即心本具寂照圆融不生不灭之佛性,于名字中,通达了解,知一切法皆为佛法,一切众生皆可成佛,所谓闻佛性名字,即得了解佛法者是也。颂曰,方听无生曲,始闻不死歌,今知当体是,翻恨自蹉跎。以从前只知生死轮回,无有了期,今知佛性真常,不生不灭。既知当体就是成佛真因,则汲汲修持,反恨从前虚度光阴,以致未能实证也。

三、观行即佛者,依教修观,即圆教五品外凡位。五品者,一随喜品,闻实相之法,而信解随喜者。二读诵品,读诵法华,及诸大乘经典,而助观解者。三讲说品,自说内解,而导利他人者。四兼行六度品,兼修六度,而助观心者。五正行六度品,正行六度,而自行化他,事理具足,观行转胜者。颂曰,念念照常理,心心息幻尘,遍观诸法性,无假亦无真。既圆悟佛性,依教修观,对治烦恼习气,故曰,念念照常理,心心息幻尘。了知一色一香,无非中道,一切诸法,无非佛法,一切众生,皆当作佛,故曰,遍观诸法性,无假亦无真。

四、相似即佛者,谓相似解发,即圆教十信内凡位也。初信断见惑,七信断思惑,八九十信断尘沙惑。颂曰,四住虽先脱,六尘未尽空,眼中犹有翳,空里见花红。四住者,一见一切住地,乃三界之见惑也。二欲爱住地,乃欲界之思惑也。三色爱住地,乃色界之思惑也。四有爱住地,乃无色界之思惑也。初信断见,七信断思,故曰,四住虽先脱。然由色声香味触法之习气未尽,故曰,六尘未尽空,此但指七信位说。八九十信,尘沙惑破,习气全空矣。习气者,正惑之余气耳。如盛肉之盘,虽经洗净,犹有腥气。贮酒之瓶,虽经荡过,犹有酒气。眼中犹有翳,空里见花红者,以无明未破,不能见真空法界之本体也。

五、分证即佛者,于十信后心,破一分无明,证一分三德,即入初住,而证法身,是为法身大士。从初住至等觉,共四十一位,各各破一分无明,证一分三德,故名分证即佛也。以无明分四十二品,初住破一分,以至十住则破十分,历十行,十回向,十地,以至等觉,则破四十一分矣。初住,即能于无佛世界,现身作佛,又复随类现身,度脱众生,其神通道力,不可思议。何况位位倍胜,以至四十一位之等觉菩萨乎。颂曰,豁尔心开悟,湛然一切通,穷源犹未尽,尚见月朦胧。豁尔心开悟,湛然一切通者,颂其分破分证之景象也。穷源犹未尽,尚见月朦胧者,颂其犹有无明云,未能彻见性天真月之光辉也。

六、究竟即佛者,从等觉,再破一分无明,则真穷惑尽,福慧圆满,彻证即心本具之真如佛性,入妙觉位,成无上菩提道矣。颂曰,从来真是妄,今日妄皆真,但复本时性,更无一法新。从来真是妄者,未悟以前,只此皆空之五蕴,而妄生执着,色法心法,互相形立,则苦厄随生。既悟之后,亦只此五蕴,而全体是一个真如,了无色心五蕴之相可得。故曰,从来真是妄,今日妄皆真也。然此所证之真,并非新得,不过复其本具之真如佛性而已。故曰,但复本时性,更无一法新也。又众生在迷,见佛菩萨,及一切众生,皆是众生,故毁谤佛法,杀害众生,不知罪过,反以为乐。佛既彻悟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之心,见一切众生,完全是佛,故于怨于亲,皆为说法,令得度脱。纵令极其恶逆不信之人,亦无一念弃舍之心,以见彼是未成之佛故也。

附:

《六即佛颂》宋·普润大师

理  即  佛:动静理全是,行藏事尽非,冥冥随物去,杳杳不知归。

名字即佛:方听无生曲,始闻不死歌。今知当体是,翻恨自蹉跎。

观行即佛:念念照常理,心心息幻尘,遍观诸法性,无假亦无真。

相似即佛:四住虽先脱,六尘未尽空,眼中犹有翳,空里见花红。

分证即佛:豁尔心开悟,湛然一切通,穷源犹未尽,尚见月朦胧。

究竟即佛:从来真是妄,今日妄皆真,但复本时性,更无一法新。

緣德禪師:不知道

(图文均来自网络)

宋朝有一將軍曹翰,在討伐南方的賊寇之後,路經廬山的圓通寺,寺僧因知曹翰的軍隊風紀不好,大家就嚇得四散逃逸,只有住持緣德禪師端坐法堂不動。

曹翰叫他,他也不理不睬,甚至連瞧一眼都不肯,曹翰英雄式的自尊心受到傷害,非常生氣的說道:「我的軍隊路過此間,只想借宿貴寺,讓士兵們休息一下,為什麼你連一聲招呼都沒有?你竟敢如此無理,難道你不知道面前站著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將軍嗎?」
禪師聽後,平靜的睜開雙眼,回答道:「一個軍人站在佛前咆哮,如此無禮,難道你不怕因果報應嗎?」

曹翰更是大吼道:「什麼因果報應不報應,難道你不怕死嗎?」

緣德禪師也提高了聲音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面前坐著一個不怕死的禪僧嗎?」

曹翰非常訝異於禪師膽量,同時也被禪師如此的定力折服,問道:「這麼大的一座寺廟只剩下你一個人,其它人呢?」

緣德禪師道:「只要一打鼓,他們就會聞聲回來。」

曹翰就猛力敲鼓,敲了好久,但卻沒有出現任何人。

曹翰不悅道:「已經打鼓了,怎麼還沒有人回來?」

緣德禪師從容道:「因為你打鼓的時候,殺氣太重,請念一句『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然後敲一下!」

因此,曹翰念佛打鼓,打鼓念佛,不久藏起來的寺僧都跑回來了。

曹翰此時非常有禮的合掌問道:「請問禪師上下?」

禪師平靜的回答道:「我是緣德。」

曹翰驚嘆不已,隨即跪下來祈求道:「原來是德高望重的緣德禪師!禪師,請指示我,如何才能在戰爭中致勝?」

緣德禪師漠然的應道:「不知道!」

自古以來,社會每有戰亂,總有一些大德護衛道場,願與寺廟共存亡,像緣德禪師,勇敢、慈悲、智能之人也。兵難不離是勇,叫人念佛是慈,隨興回話是智。尤以問戰爭取勝之道,回以「不知道」,真智仁勇之大德也,此豈非禪心之功用也歟。

黃念祖:自性是湛寂光明。清湛極了。

摘自 華嚴念佛三昧論講記
黃念祖居士一九八八年講於北京居士林

《彌陀疏鈔》也是一上來就說:

「靈明洞徹,湛寂常恆」。非常明,是靈明。非常徹,是洞徹。非常寂,是湛寂。恆就是常,又用常來形容恆,絕對的恆。

「非清非濁、無背無向」,沒有清濁之分,也沒有向背之別。

「大哉真體不可得而思議者,其唯自性歟」。這個真體,不可思議的,就是每一位的自性。

所以《彌陀疏鈔》、《觀經》的宗旨和此論是一樣的。這是「根本」:「體」和「本」。

彭二林居士是造詣很深的居士,很稀有。其論非常透徹、斬釘截鐵,不允許你模棱兩可。

我們知道念佛有四種,念佛法身,此處指實相念佛。法身就是實相。念佛法身是直指眾生自性。什麼叫念佛法身?不是要念一個什麼咒,或一個什麼,就是告訴你,眾生自己的本性,你要是認識你的本性,你就是見到了佛的法身。念念不離自性,就是念佛法身。這就是直指:直接、究竟、最殊勝的成就。所謂成佛,就是成的這個。

「諸佛別無所證」,諸佛證得什麼?另外沒有什麼證的,「全證眾生自性」,他所證的全部就是眾生自性。此說直接了當,斬釘截鐵。佛證得什麼?別的沒有,就是在座每一個人的本性。佛證,就是證這個,成就這個。

自性是湛寂光明。清湛極了,一點塵渣都沒有,清淨極了。光明無量,遍周塵剎,此光明遍周一切剎土,一切虛空、世界,這也就是我們的本性。

所以,為什麼說我們眾生是迷呢?就是迷了這個本性。自己有了這個本性,不能認識,迷了這個本性,這就是迷。覺悟了,證到了,就是佛。所以這個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明了。一切法門,就都是為這一件事。

底下引據經文來做證明。說這些話是根據聖言量,是佛說的,是諸大菩薩說的,這就有根有據了,就可以為人演說了,可以告訴別人了。

黃念祖:怎麽才能解脫呢?要般若,關鍵在般若。

摘自 莖草集(一)

黃念祖:

佛完全是解脫了,綑著的都解開了。都解開了之後,法身德就顯現了,所以從解脫德才能够顯出法身德。

那怎麽才能解脫呢?要般若。關鍵在般若,所以現在要學,最要緊的就是般若。

要成佛就是要三德圓滿,就是要恢復你的法身。但是你纏縛了,粘住了,就好像到了蜘蛛網上粘住了,你撥也撥不開,眼看著蜘蛛就來吃你了,不得解脫。

要解脫,誰不想解脫?

那要靠般若,所以般若是極關重要,有般若才能得到解脫,才能恢復我們本有的法身。

般若也不是空的一個理論,這個有相互的關係。你般若只是一些空的理論,不能得到解脫,這是假般若。你口中說一切放下,看見問題來了一樣也放不下,你假放下,這就不行。

這三件德是即三即一,法身、般若、解脫這三件事,說是三個,它就是一個。

般若就是法身所顯現,法身的作用,解脫是功效,這都是一件事,所以三也就是一,一也可以分爲三來說。

原來的法身,現在你要得到解脫,解脫靠什麽?靠般若,智慧。所以三也就是一,一也就是三。

虛雲老和尚:悟道僅為真正修行的開始

(一)靜坐不過是教行人返觀自性的一種方便方法。簡言其要,則在於繫念一句佛號。(或阿彌陀佛、或觀世音菩薩皆可。)心心相契,念念相續,由心而出,從耳而入,莫令間斷。

果能如斯,則更無余緣雜入矣。若能久久不退,彌勤彌專,轉持轉切,不分行住坐臥,豈覺動靜閒忙,便可一直到家,永生安養。居士才覺得有些定明澄澈之境,便生心動念而執著之,宜其不能進步。

(二)靜坐宜取乎自然,身體有病,宜適當調養,不必勉強支持。修行用功不拘於行住坐臥也。

(三)悟道不一定皆從靜坐得來。古德在作務行動中悟道者,不可勝數。悟道僅為真正修道的開始,由修而證,則神通不待求而自得矣。若專為求得神通而修行,是魔見,為學佛人所不齒者。

(四)參禪、念佛、持咒等一切法門,皆教眾生破除妄念,顯自本心。佛法無高下,根機有利鈍,其中以念佛法門比較最為方便穩妥。居士受持《佛說阿彌陀經》,熟覽《印光法師文鈔》,若能依而行之,則淨土現成,萬修萬去。

(五)葷食造殺害生,大違慈旨。令人智昧神昏,增長貪嗔淫欲,身後業案如山,冤怨債報,寧有了日。

靜坐修行的目的,要了生死,葷食則增加無邊生死,漏瓶盛油,虛勞精神,智者可以自審矣。蓮池大師戒殺放生文,當熟覽諦受。

(六)靜坐如法,可使四大勻調,促進健康。

(七)「歸元性無二,方便有多門。」八萬四千法門,對治眾生八萬四千煩惱,莫不殊途同歸,惟當擇其契理契機者而修持之。平常日用,皆在道中行,那裡不是道場?本用不著什麼禪堂,也不是坐才是禪的。

所謂禪堂,所謂坐禪,不過為我等末世障深慧淺的眾生而設。

來果禅师:是自己的問題,不關業障的事。

來果禅师:

我們凡夫一直以來都是極度的昏沈污濁,隨著自己的業力不斷流轉生死,沈淪在六道輪回的苦海中不得出頭。為了貪圖一點舒適的感受,只要稍微對自己的心念、言行加以規範,人們就十分難受,挨不過去。

如果有人要在叢林裡面修學,他應該知道:守規矩,是在去除自己的惡習,剪斷自己的惡業串習,應當嚴格守持,不可逃避放逸。要明確地知道,「規矩」就是自己成為好人的標準模範。

所以說人能守清規,業障不肯守清規。

但是這句話應該怎麼理解呢?

每每就有人說:「我很苦惱,我想成為守持清規的好人,但是業障他不肯啊!」

咦~你想守清規,業障他不肯,所以你才守不了?那麼說,你和「業障」豈不是有兩個人?你且回過頭來想一想,如果是「我要向東,業障向西;我要吃飯,業要吃茶」,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才能夠說是「業不由主」。

大家都細心地審問一下自己內心,我要閱看經典,立刻就能去閱經;我要拜佛,立即就能拜佛,並沒有一絲一毫的阻擋牽絆。為什麼唯獨要你守清規戒律,你要冤枉業障,說它不肯讓你守清規?

業障如果能夠講話,再聽到你說業障不讓你做主,它立刻就會喊冤枉:主人委屈我業障啊!遇事不辦,明明是他不肯辦,老賴我業障不肯辦,豈有此理?業不由主?怎麼會業不由主!

這個主人因這番話醒悟過來了說:哦,了即業障本來空,未了情願守規矩。從今往後立大行,發大願,誓死守清規,決定不隨業障轉。但凡有什麼問題,誠哉是我,都賴我自己,不關業障的事。

南泉道者~死而复活,始知積德修福。

(圖文均來自網絡)

南泉普願禪師有一次在打坐時,突然大吼一聲,把侍者嚇了一跳,趕緊走到南泉禪師的身旁,南泉禪師道:「你去涅槃堂看看,是不是有人逝世了?」

侍者走到半路上,碰巧遇到涅槃堂的堂主,於是相偕一同去報告南泉禪師:「剛才有一位雲水參學的禪僧圓寂了。」

侍者和堂主話剛說完,卻見一知客僧匆匆地跑來,向南泉禪師道:「剛才圓寂的禪僧又復活了。」

南泉禪師問道:「那位逝世的禪僧既已活轉過來,現在怎麼樣啦?」

知客僧道:「他很想見見老師,但那是一個不知修福,不肯結緣的人。」

於是南泉禪師就到涅槃堂見生病的禪僧,並問道:「方才你到哪裡里去」

病僧回答道:「我到陰間去了!」

南泉禪師道:「陰間的情形如何?」

病僧道:「我大約走了一百里路的時候,就手腳疼痛得走不動,尤其是喉嚨乾渴得很,忽然有人要把我叫進大樓台閣中,因我實在很累,很想進去休息,才一上樓便見一位老僧,對我怒吼,不許我上去,嚇得我抽身就往後倒下,所以現在才能再見到老師。」

南泉禪師申斥說:「那是一所多麼富麗堂皇的大樓閣呀!但沒有積聚福德,怎能進去?假如你不是遇見老僧,恐怕早已鑽進地獄受苦了。」

從此以後,這位病僧便日夜不停地積德修福,活到七十多歲才安然坐化,所以人們便稱他為「南泉道者」。

太虛大師:我的三次定境

我初出家,雖然有很多復雜的因緣,而最主要的還是仙佛不分,想得神通而出家。所以受戒、讀經、參禅,都是想得神通。出家的最初一年,是在這樣莫明其妙的追求中度過的。第一年已經讀熟了《法華經》,每日可背誦五六部。第二年夏天聽講《法華經》,始知佛與仙及天神不同。

曾住禅堂參禅,要得開悟的心很切,一方面讀《楞嚴經》,一方面看語錄及《高僧傳》等。第三年又聽講了《楞嚴經》,對於天台教觀已有了大體的了解。並旁研及賢首五教儀、相宗八要等。而參究話頭的悶葫蘆,仍掛在心上。

秋天去住藏經閣看藏經,那時喜歡看《憨山集》、《紫柏集》,及其他古德詩文集與經論等。如此經過了幾個月,同看藏經的有一位老首座告訴我說:“看藏經不可東翻西找,要從頭依次的看到尾”。當時我因找不到閱藏頭路,就依他的話,從大藏經最前的《大般若經》看起。

看了個把月,身心漸漸的安定了。四百卷的《大般若》尚未看完,有一日,看到“一切法不可得,乃至有一法過於涅槃者,亦不可得!”身心世界忽然的頓空,但並沒有失去知覺。在這一剎那空覺中,沒有我和萬物的世界對待。一轉瞬間明見世界萬物都在無邊的大空覺中,而都是沒有實體的影子一般。這種境界,經過一兩點鐘,起座後仍覺到身心非常的輕快、恬適。在二三十天的中間,都是如此。

《大般若經》閱後改看《華嚴經》,覺到華藏剎海,宛然是自心境界,莫不空靈活潑;從前所參的禅話,所記的教理,都溶化無痕了。我從前的記憶力很強,只要用心看一遍就能背誦。但從此後變成理解力強而沒有記性了。

我原沒有好好的讀過書,但從那一回以後,我每天寫出的非詩非歌的文字很多。口舌筆墨的辯才,均達到了非常的敏銳鋒利。同看經的有後作金山方丈的靜觀和尚等,他們疑我得了憨山大師所說一般的禅病,但我心中很安定。

我現在想起來,當時如從這種定慧心繼續下去,三乘的聖果是可以成就的。可惜當時就改了途徑,因為遇到了一位華山法師,他那時就在杭州辦僧學校,暫來藏經閣休息。大家說起我的神慧,他與我談到科學的天文、地理、與物理、化學等常識;並攜示天演論、康有為大同書、譚嗣同仁學、章太炎文集、梁啟超飲冰室等書要我看。

我起初不信,因為我讀過的書,只是中國古來的經史詩文與佛教經籍。當時與他辯論了十幾天,積數十萬言。後來覺他頗有道理,對於譚嗣同的仁學,尤極為欽佩。由此轉變生起了以佛法救世救人救國救民的悲願心。

當時,以為就可憑自所得的佛法,再充實些新知識,便能救世。

次年乃從八指頭陀辦僧教育會;冬天又同去參加鎮江所開的江蘇僧教育會;繼又參加楊仁山居士預備復興印度佛教的祗園精捨。

自此以後,就沒有依了以前的禅定去修,這樣從光緒三十四年,一直到民國三年。歐戰爆發,對於西洋的學說及自己以佛法救世的力量發生懷疑,覺到如此的荒棄光陰下去,甚不值得,遂到普陀山去閉關。

閉關二三個月後,有一次晚上靜坐,在心漸靜時,聞到前寺的打鐘聲,好像心念完全被打斷了,冥然罔覺,沒有知識,一直到第二天早鐘時,才生起覺心。最初,只覺到光明音聲遍滿虛空,虛空、光明、聲音渾然一片;沒有物我內外。嗣即生起分別心,而漸次恢復了平凡心境。自此,我對於起信,楞嚴的意義,像是自己所見到的,所以我當時就開始著成了《楞嚴攝論》。

經過這次後,繼續看經,著書,坐禅。這一年中專看法相唯識書。當時其他的經論雖亦參看,但很注意看唯識述記。述記中釋“假智诠不得自相”一段,反復看了好多次,有一又入了定心現觀。這與前兩次不同,見到因緣生法有很深的條理,秩然絲毫不亂。這一種心境,以後每一靜心觀察,就能再現。

從此於思想文字等都有改變,從前是空靈活潑的,以後則轉入條理深細緊密的一途;在此時所寫出的文章不同,亦看得出。

上述經過定境三次,都因後來事緣紛集的時間太多,致不能有長時的深造成就。

自從經過第一次後,我的記憶力便沒有以前好,但理解力很深。那年頭發已變白,眼已近視,但後來頭發轉青了,眼睛到現在未變。經過第二次後,起信、楞嚴的由覺而不覺的緣起相,得了證明。第三次現觀唯識的因果法相。古人所謂不昧因果,實在一一皆有條理、秩然而不紊亂的因果。

經過這三次的定境,每一次心理生理都有改變,並曾偶然有過天眼、天耳、他心通的征兆;六通可能,則建基天眼、宿命通上的業果流轉相續亦決可信。因為悲願心太重,未能向禅定去繼續深進。所以沒有次第,可為別人修證的依止。

廣欽老和尚:自淨其意

有位弟子請示老和尚:「師父,什麼叫‘自淨其意’?」

老和尚說:

「眼見不生分別,耳聽不生分別,就是‘自淨其意’,

別人的是非善惡是別人的事,與你又何乾?

只要審察自己有無過失,不要去看別人的過失。」

有一位弟子心有煩惱解不開,正好客堂有事,要到和尚寮一趟,一進去,老和尚便對他說:

「金剛經裡頭講,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你解釋看看?」

這位弟子無言以對。

老和尚就囑咐旁邊的另一位弟子為他解說:

「如果人在好言、惡言上起分別,在形色相上分別善人、惡人、好事、惡事,而生起執著憎愛,

以這樣分別、執著的業識習氣,是無法進入如來清淨解脫的境界。」

南怀瑾: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無了知,不辨真實。

南怀瑾:

《圓覺經》的幾句話,對於修持非常重要,是走大乘最好的路線,也是最難的:

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無了知,不辨真實。

在任何時間常不起妄念,如果你能狂性頓歇,歇即菩提就成功了。但是怎麼叫作不起妄念?如果一個人沒有妄念,什麼念都不起,完全像木頭一樣,也並不是佛道。於諸妄心,亦不息滅,對於自然來的妄想,並不勉強用個方法加以息滅,如果對於自然來的思想,想個方法加以滅除,這個加以滅除的方法,也是妄念;如果不加息滅的話,自然就清淨了。

所以再進一步告訴你,「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我們做功夫最易犯的錯誤,就是對妄想境加以了知,尤其是學佛有一點基礎的人,妄念一起就怕,然後拼命想辦法除妄念,統統在了知的階段。其實那個明明了了知道的,也是個大妄念,所以佛告訴我們:住妄想境不加了知,自然而來的,會自然而去。

最後一句話,佛告訴我們:「於無了知,不辨真實」,假定我們到了無了知,明明了了都沒有了,寂滅了,「於無了知,不辨真實」,到了這樣境界,就不必要自尋煩惱,不要再自問這個對不對?或怕大概是頑空吧!最好不要再起分別。

還有一個重點:

「知幻即離,不作方便」,一切妄念都是幻想,當你知道是幻想,那個幻想已走了,不要另外用個方法,如觀想啦、煉氣啦等等,去除那個幻想,那些方法也是幻。為什麼?因為做功夫才有,不做就沒有,所以是靠不住的。

「離幻即覺,亦無漸次」,知道是妄念,妄念早跑了,這中間再不必加一點,不增不減,那個寂滅清淨同覺性。這裡頭沒有初地、二地、初禪、二禪之分,把這個認識清楚就好辦了。

真的認識清楚了這個,或者稍稍有點見地的人,悟後正好起修,才算是真正在修行。所以五祖對六祖說:「不見本性,修法無益」。

紹雲長老:虛雲老和尚開悟後,在終南山住茅蓬時遇到的魔境。

紹雲長老:

又有人問:開了悟究竟是什麼境界呢?這個問題我們在雲居山虛老在世時,也親自問過老和尚:[老和尚啊!您老人家當時開悟以後,那個境界究竟是怎樣的呢?

他老人家嘆了一口氣,語意深長的說:不開悟時還算好,開了悟事更多。

我們感到很詫異啊,怎麼開了悟還有那麼多事呢?他老人家給我們說了一個比喻,他說:[好比一個人離開老家三十年了,而他老家還有三間蓋得很好的房子,三十年來那個門一直都是鎖著的。今天他回家了,把門鎖打開,到屋子里一看,三十年不住的房子,你看那灰塵垃圾很多呀,你不清除洗滌的話,你能住嗎?

這是說開悟以後,這眼打開了,你能見到自己無始以來累計的習氣毛病在哪裡。他就能依著他所悟的道理,慢慢來清除自己的習氣流識。

猶如三十年不住的房子, 必須要清除一番,才能在住一樣。

所以開了悟的人,多數都要到深山去住茅蓬,所謂:水邊林下,長養聖胎。直至把自己的習氣流識滌蕩清淨,然後才出來弘法利生。

但是現在有些人,自己道眼都還沒開,工夫也不是真正的得力,就想獨自一人在深山住茅蓬。

古人說:不破本參;不過重關,不閉關。就是說開了悟以後,你才有住山的本錢;你才能不被一切習氣、邪知邪見所迷惑。

你到那個時候,道眼已經打開了,你就能分辨邪正,你一個人住茅蓬才會有成就,才不會被魔障所魔。

如果你沒有破本參,沒有真實工夫,一個人到深山住茅蓬,遇到境界時就很難排除。

老和尚曾把他的一次親身經歷告訴我們:當年他在終南山住茅蓬,有一天他動了一個念頭,想吃麵條。

到了下午,就有一個女子拿了一桶麵條,來送給老和尚,並催促他趕快吃。

老和尚說:我好久沒有吃過面了,今天雖然過了午,但我還是要先供佛後才吃啊!
在供佛中,當念至變食真言時,那個女子就跑掉了。

老和尚出去施過食後,回來想吃麵條時,一看那個桶子裡面哪裡是麵條呢,根本完全是毛蟲。

老和尚嘆說:唉呀!今天險些兒便遭害了!

所以,住茅蓬並不容易啊!你動啥念頭,它就有什麼魔子到了。

又有山精妖怪,他們有神通的,你動念頭它便知道,它就跟著你的念頭,變現來供養你,實際上是想來害你。這種事情到現在都還有的啊!

我們雲居山有位妙善師,今年才四十歲左右,前年在終南山住茅蓬,這位師傅也是很久沒有吃過麵條了,有一天,他也是動了想吃麵條的念頭,到了中午,就有一個女子送麵條來了,好客氣地叫他吃。

他也是先供佛,念供養咒和變食真言,當他出食完回去一看,那個桶子裡面全都是蚯蚓;再回頭望時,那個女子也不見了。

他說從此以後,再也不敢打妄想吃這個吃那個了。這位師傅,以後再也不敢住茅蓬,他又跑回來雲居山住禪堂了。

今天把這些事告訴你們,希望你們不要打妄想住茅蓬。茅蓬不好住啊!這位妙善師在雲居山禪堂住了兩年,工夫用的很好啊。

南怀瑾:對境可以生心,但必須 …………

南懷瑾先生:

一般人標榜「無念」的觀念,大多都是根據《六祖壇經》上斷章取義而來,以訛傳訛,誤己誤人。其實,六祖對自己所謂「無念」一詞,作過更深一層的解釋,所謂「無者,無妄想;念者,念真如」,並不是說要做到如木頭石塊一樣的什麼心都不動。

還有更好的例子,在《六祖壇經》上記載一則公案。當時,北方有一位臥輪禪師,專門注重對境無心的不動心修持,當然他也有相當功力心得了。所以他作了一首偈子說:

臥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
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

這首偈子,由北方傳到了曹溪南華寺。六祖聽到了,深怕一般學人弄錯了方向,他不能不開口了,因此就說我也有一首偈子:

慧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
對境心數起,菩提恁麼長。

在六祖這首偈語里,很明白地告訴大家,對境可以生心,但必須在紛雜的思慮中始終不離無思無慮的奧妙,那就不妨礙道業了。至於透過千思萬慮如何去認識無思無慮的道體,則是慧悟的關鍵所在了。所以自六祖以下的唐宋禪師們,很多都強調處在流俗鄙事之間,日用應酬、鴉鳴鵲噪,無一而非道場,並非如木石一般的「不動心」才算是修道。

紹雲老和尚:虛雲老和尚睡覺打呼嚕。

紹雲老和尚:

一般我們只能看到經書上所記述的,五陰淨了是何等何等的境界。實際上到了真淨現前時,我們還是難以區別啊!我在雲居山跟隨虛雲老和尚的時期,有過一個親身的體會。

老和尚那時已是一百一十八歲了,他在中午休息時,有時也會打昏沉,打呼嚕的。一天,我和一位師傅一起服侍老和尚。那時我們都很年輕,還是小和尚,我們兩個人看見老和尚坐在那裡打呼,睡著了,便說:「老和尚睡了,我們可以把果食瓶裡面的果子拿來吃,放逸放逸啦! 」

於是我們倆便拿著果品到外面邊吃邊玩,以為老和尚不會知道嘛。一會兒老和尚醒後,便喊我們去一一地罵了。我們感到很驚奇,便對他說:「老和尚呀,剛才你在打昏沉又打呼嚕,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拿東西呢?」

他老人家說:「你肚子那裡打幾個妄想我都知道,你拿東西我會不知道嗎?」他就把我們以前打妄想的念頭都一一說出來了,我們都嚇得目瞪口呆。

所以五陰淨了的人,你看他和平常人一樣,實際上他的心是明明瞭了,絲毫的境界都瞞不過了他。

像這樣的事情不止這一次。有時我們也曾問老和尚:「像這樣的境界是證得呢?還是修得呢?」他老人家說:「用功用到妄想一消除,那個真心現前的時候,明明瞭了,了了明明,你所有的五眼六通都能顯現出來,那就是神通妙用,不是求來的,是你個人自性本有的。」

所以老和尚他老人家的境界,我們是沒有辦法去測量的。

那麼參禪的人,如果功夫到了一心不亂,沒有二念的時候,就會出現種種境界。這一陣子裡,我們雲居山禪堂裡面也住了三十多個參禪的師傅。他們有的人也有遇到這種境界的經驗:好像有的在定中能看到過去的種種事情;也有的能在定中看到未來的事情,這要通過以後實驗才知道。這些境界只不過是我們互相閑聊罷了,你們一點都不能去執著。

老和尚在世時,禪堂裡面也有人碰著這些境界,老和尚就批評說: 「一句話頭,如倚天長劍,佛來佛斬,魔來魔斬。不論是好境界、壞境界,一概不能執著,每次當你坐香,那種,境界便會再顯現出來,障礙修行。只要一概不理它,自然無事,不落群邪。」

這就是說參禪的人,若要得到真實的受用和好處,你一定要能不著一切相,不能存有絲毫有為的念頭。你只要把這一句話頭一直參下去,直至開悟為止。總之,無論碰上什麼困難,比如生病或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一概不要理睬,不能被它轉。久而久之,這些境界便會自然消失。那麼你一顆明明瞭了,了了明明的心才會顯現。所以說參禪是最上的法門,不過現在禪宗門下的人太少呀!

虛雲老和尚:開悟者的相貌-神和氣靜、容敬色莊。

虛雲老和尚:

昔日浮山遠錄公謂其首座曰:「所以治心,須求妙悟。悟則神和氣靜,容敬色莊,妄想情慮,皆融為真心矣。」「以此治心,心自靈妙,然後導物,孰不從化?」

所以有眼的人,看你一舉一動,威儀怎樣,就知你有道無道。

佛在世時,舍利弗初為婆羅門,路逢馬勝比丘,見他威儀很好,心生恭敬,從之問法。

馬勝比丘說:「諸法從緣生,諸法從緣滅,我師大沙門,常作如是說。」

舍利弗聞偈得法眼淨,歸與親友目連宣說偈言,亦得法眼淨,即時各將弟子一百,往詣竹園求願出家。

佛呼善來比丘,須發自落,袈裟被身,即成沙門。

你看馬勝比丘行路威儀好,便成如是功德。這就是以威儀導物,孰不從化的例子。

初發心的同參們,要向古人習學,一心觀照自己,行住坐臥,二六時中,一切無心,不被物轉。若不如此,不守本分,隨妄流轉,何異俗人?雖說出家辦道,都是空話,各人留心。

虛雲老和尚:看你威儀怎樣,就知你有道無道

摘自《虛雲和尚全集》

一般人在勞苦奔波、忙忙碌碌時,就氣喘息粗。有定力功夫的人,再忙也不喘氣,一天到晚,總是心平氣和的。一心不亂就是定。妄無本體,有定就無妄,就能復本心源。

功夫從外頭做起,先講威儀教相,行住坐臥都有威儀。不要說忙得要死,還講什麼威儀。既然作如來之弟子,先聖之宗親,出入於金門之下,行藏於寶殿之中,就要做到 「任他波濤浪起,振錫杖以騰空,假使十大魔軍,聞名而歸正道」,怎能因為忙了就不講威儀呢?昔日浮山遠錄公謂其首座曰:

「所以治心,須求妙悟。悟則神和氣靜,容敬色莊,妄想情慮,皆融為真心矣。」 「以此治心,心自靈妙,然後導物,孰不從化?」

所以有眼的人,看你一舉一動,威儀怎樣,就知你有道無道。

佛在世時,舍利弗初為婆羅門,路逢馬勝比丘,見他威儀很好,心生恭敬,從之問法。

馬勝比丘說:「諸法從緣生,諸法從緣滅,我師大沙門,常作如是說。」

舍利弗聞偈得法眼淨,歸與親友目連宣說偈言,亦得法眼淨,即時各將弟子一百,往詣竹園求願出家。

佛呼:「善來,比丘!」 須發自落,袈裟被身,即成沙門。

你看馬勝比丘行路威儀好,便成如是功德。這就是以威儀導物、孰不從化的例子。

初發心的同參們,要向古人習學,一心觀照自己,行住坐臥,二六時中,一切無心,不被物轉。若不如此,不守本分,隨妄流轉,何異俗人?雖說出家辦道,都是空話。各人留心。

聖安法師與虛雲老和尚一段神奇经历

我俗名李榮,法號聖安,屬牛。十五歲時跟隨虛雲和尚,三步一磕頭,歷盡艱辛,前往五台山朝拜還願。半個世紀過去了,虛雲老和尚也已經過世三十多年了。每當想起跟隨虛雲老和尚身邊的日子,心中總有一種無限的思念和敬仰。虛雲老和尚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時時浮現在我眼前,就好像我仍然在他老人家身邊。

虛雲老和尚德高望眾,修行深,博學多才。尤其在修建廟宇方面,在中國近代歷史上當屬首屈一指。每建好一處寺廟,他從不自己享用,總是交給當地常住,便又起程上路了。在講經說道方面,虛雲老和尚的威望就更不用說了。因為我是個武僧,粗人,沒有多少文化,雖在虛雲老和尚身邊,但對他老人家那種高深的境界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只覺得他老人家可親,可敬,就像自己的老父。

跟隨虛雲老和尚去五台山的這一路上確實發生了好幾件奇蹟。也許你們不相信,但這些事都是我親身經歷過的。

有一次在川北的雁翅山上,遇到一群猴子。不知他們是出於善心還是出於好奇心,幾個猴子從樹上摘下果子往下扔,還朝我們叫。我們拾起果子,就看一隻大猴子一邊叫一邊用手比劃著。

師父說:「你看,它讓咱們撐袍子呢!」

我們趕緊把袍子撐起來接,樹上的猴子連果帶葉地往下扔。它們找的果子都是好吃的,看我們吃著果子,他們在樹上一個勁兒地叫,好像是高興地說個不停。老和尚說:「慈悲咱們了。」

這還不算是什麼奇蹟,後來遇到的幾件事就更神奇了。

有一天,我們在永峰山上迷了路。前邊是一個大山澗,往下看一眼望不到底,離山對面有十多米,沒辦法過去。這時,天漸漸黑了下來。沒辦法,我們只好就地打坐,開始做功課,準備在這裡過夜了。就在這時,刮起一陣風。風塵過後,山那邊出現了一條大蟒蛇,有三十多公分粗,就像個臉盆口似的。老和尚對我說:「聖安,咱們可以過去了。」

這時候就看那條大蟒蛇瞇著眼,吐著芯子,頭向我們一點一點的,就像要吃了我們。我回頭對師父說:

「您真會開玩笑,它還不得吃了咱們?」

師父說:「別害怕,這是菩薩派它接咱們來了。」

師父見我害怕,就讓我閉上眼睛,他老人家拉著我的手,我瞇著眼看見那條大蟒把頭伸到山澗這邊,老和尚先踩上去,我也跟著踩了上去,就像踩在樹皮上的感覺,有點彈性。我們一步一步走到了對面,看見那條大蟒確實非常長,到底也沒有看見尾巴在什麼地方。

過去以後,老和尚趕快打坐,誦經。一陣風刮起,等我們睜開眼睛,大蟒已經不見了。從那兒走了兩里路,來到一個村,叫西哨村,八十來戶人家。我們在那裡住了三天。
又有一次,走在一片原始森林的邊上,這座山叫虎丘山。

忽然變天了,風沙很大,眼看天色越來越暗。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聽見呼呼的風聲。一會兒,下起雨來,暴雨夾著冰雹下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大雨過後,到處都是濕的,路很滑,天越走越黑,於是就決定就地打坐了。我去取了山水,找了點兒柴,點火燒水。我們身上穿的單薄,又是大雨剛過,渾身發冷。

我一邊燒水一邊烤火,忽然聽見有老虎的吼聲。只能聽見聲音,看不見老虎。吼聲有應有和,肯定不是一隻老虎。師父見我臉色都變了,就說:「又膽怯了吧!咱們有命就活著,沒命就是虎口之食,過來靠著我,你就不害怕了。」我們過午不食,喝了熱水,就背靠背地坐著。我當時小,路途又勞累,一會兒就睡著了。到了半夜,覺得越睡越暖。睜眼一看,嘿,幾隻老虎圍在我們周圍,老和尚還用一隻手撫摸著大老虎的前爪。我晃晃腦袋,覺得自己莫不是在做夢?我莫非是看見伏虎羅漢了!我三次要站起來,師父都沒讓我起來,叫我趕快念經。過了一會兒,我又睡著了。天亮醒來,師父笑著對我說:

「昨晚害怕了吧?是山神來了!」

走到距五台山一百多里地的時候,文殊普薩來迎接我們。

這事說起來可能沒人相信,那時要是有個照像機就好了,一個黑白照像機就行。在五台山有這麼一句老話,菩薩對有緣的人「遠接八百,走送一千。」五台周圍八百里地沒有土匪。這天,我們正在休息,坐在那裡聊天,虛雲老和尚給我講廟裡的故事。還說:「一處不到一處迷,處處不到處處迷。咱們那回遇到的不是蟒,是龍;在山裡遇到的不是虎,是山貓。你看,到了五台山,就有人來接咱們。」

那天有霧,虛雲老和尚有點頭暈。我們休息了一會兒就往山上爬。爬到半山腰,忽然眼前發亮,就像閃電一樣,老和尚趕緊讓我跪下行禮。這時,山坡上出現了文殊菩薩,手裡揮動著拂塵,好像要說話的樣子,足足有五分鐘。文殊菩薩真的來迎接我們,我們渾身增添了很多力氣。中午沒吃飯也不覺得餓,一天走了將近九十里地。晚上來到下峰寺,在這裡住了兩天。

最後這一次是在離五台山不遠大約有三十里的地方。山坡上忽然亮起了佛光,一位老太太從山坡上走下來,老遠就問:「累不累呀?」當時已經是秋天了,老太太從籃子裡拿出幾個杏,就是咱們吃的大白杏,給我們一人四個。她還說:「吃了第一個杏不餓,吃了第二個杏不渴,吃了第三個不累,吃了第四個全身輕鬆,心情舒暢。」我接過杏,再看老太太已經不見了。這時我們才醒悟過來,這一定是菩薩來幫助我們了。因為那時是秋天,秋天哪有杏呢?可我們手裡的確實是杏。這杏吃了以後,幾天不覺得渴,也不覺得餓,精神特別好。

到五台山以後,虛雲老和尚要在那裡住些日子。他對我說:「你有什麼事就去辦吧,跟我一路上勞累了。大願已了,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幾天後,我離開了虛雲老和尚。回想起來,在跟隨他老人家二年多的時間裡,除了刮風下雨,或者生病無法走路以外,一天不停地走,天天與他老人家在一起,深深感到他內心裡要弘揚中國佛教,一心希望國泰民安的宏圖大願。

現在每年陰曆九月十二日,虛雲老和尚圓寂的日子,海內外的弟子都要朝拜他。我至今隨身帶著他老人家送給我的小金佛。這裡有我對他老人家的深深思念和無限敬仰,有我對他老人家的一片心。

一九九二年三月 北京
王曉南 整理

虚云老和尚和戒尘法师的故事

我們也借著機緣問了虚云老和尚在終南山住茅蓬的事跡。

當年,他老人家六十七歲,在終南山住茅蓬。戒塵法師,是一位講大部經的法師,聽說老和尚在高旻寺開了悟,便到終南山茅蓬找老和尚辯論禪宗的機鋒語。

老和尚聽他把話說得很大,便對他說:

「你的機鋒辯論雖然很好,但這個不是你自己真正工夫,在生死根本上作不了主,閻王老子不會放過你的。不要再多辯了,咱們倆坐坐看吧。」

於是他們兩人就在茅蓬里打坐。老和尚一坐,就是七日七夜,如如不動。而戒塵法師只坐了半天,雙腿已痛得不得了,心裡的妄想更是煩躁不安。

戒塵法師每天都繞著老和尚走幾圈,好不容易才等到第七天,老和尚終於出定了。他問老和尚:「您在定中,是有覺知,還是沒有覺知呢?若是有覺知的話,就不名為入定;如果沒有覺知的話,那豈不是枯定,不就是所謂的死水不藏龍嗎?」

老和尚說:「要知道禪宗這一法,原不以定為究竟,只求明心見性。若是真疑現前,其心自然清淨。由於疑情不斷,所以不是無知;也因沒有妄想,所以不是有知。雖然沒有妄想之知,但就是一支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你每天繞著我走幾圈,我都知道,只因疑情之力,不起分別而已。雖然不起分別,因為有疑情在,功用不斷,所以不是枯定。雖然不是枯定,這亦只不過是功用路途中事,並非就是究竟的。所以過去這七天,我只是覺得好像一彈指間就過去了,如果我一生分別心,便會出定了。參禪辦道的人,必須將此疑情,疑至極處,一旦因緣時至,打破疑團,摩著自家鼻孔,才是真正的道契無生啊!」

自此以後,戒塵法師就一直跟隨著老和尚,對他老人家非常信服和尊敬了。

後來,有一次,老和尚入定十八天;山上其它人知道了,都來參拜他。他感到厭煩,於是他們倆便背著背架子朝峨嵋山去了。

一天晚上,他們倆在一個沒有人住的小破廟過夜。老和尚說睡到半夜時,戒塵法師有跳蚤在他身上咬,他就把跳蚤放在地下,跳蚤摔倒地上,把腿摔掉了,老和尚在定中聽到那跳蚤叫得很慘。

翌日,老和尚就將此事查問戒塵法師,他聽後感到很驚訝,心想:「竟然連我放一隻跳蚤在地上他都知道,而且還聽到跳蚤的喊叫聲,定中的功夫真是了不起啊!」可知身心清淨的境界真是不可思議。

後來他們倆一起到雲南去開辦道場。當時五七年,雲居山有一些八十多歲的老師父都知道這些事情的。他們說那位戒塵老法師也很了不起,後來是預知時至,先行向大眾告過假後,坐著往生的。

▲戒塵法師(圖:中)生於一八七八年,又號滌吾,自署「念佛僧」,俗家姓邱,湖北孝感人。光緒二十三年十九歲時在武漢歸元寺出家為僧。光緒二十八年隨虛雲法師於終南山結廬修持。

光緒三十年,戒塵隨虛雲法師到雲南雞足山掩關靜修三年。民國二年赴杭州,入月霞法師創辦之華嚴大學功研華嚴宗。後又在江蘇常熟佛垣寺掩關三年靜修淨土宗。民國十年回到昆明參加虛雲法師在華亭寺主壇的傳戒法會,並擔任「授經阿闍黎」。

民國十八年,戒塵法師到昆明弘揚淨土宗,雲南四眾佛教總會設立淨業社,推其為社長。次年一月,四眾佛教總會改組為雲南省佛教會,戒塵法師當選為監察委員,同時在佛教會講習所講授佛學。民國二十年五月,雲南佛教居士林成立,特聘戒塵法師為名譽指導。民國二十四年參加定安和尚主持的華亭寺傳戒法會,任「羯摩阿闍黎」。民國二十九年,戒塵法師接任筇竹寺方丈。將淨業社改為「戒塵蓮社」,移駐位於今天翠湖西路的筇竹寺下院大生庵內。

民國三十七年五月二十一日,戒塵法師圓寂,享年七十一歲,僧臘五十三歲。雲南僧俗信眾隆重哀悼。虛雲法師聞訊親撰祭文祭奠。

戒塵法師一生性行篤實,修行戒律精嚴,潛心研修佛學、諳熟經典,致力振興雲南佛教,皈依信徒數萬,尤其在弘揚淨土宗方面更是功績卓著。平生著有《關中寐語》、《華嚴一滴》、《蓮社明訓》、《淨宗要語》、《華嚴五週四分七處九會圖》等佛學書籍。為雲南近代著名高僧大德之一。

印光大师:开悟和未悟之人的区别

印光大师:

须知悟后之人,与未悟之人,其修持仍同,其心念则别。

未悟无生者,境未至而将迎,境现前而攀揽,境已过而忆念。(攀揽二字,赅摄好恶憎爱,勿谓好爱为攀揽,憎恶为不攀揽,)

悟无生者,境虽生灭,心无生灭,犹如明镜,来无所黏,去无踪迹。其心之酬境,如镜之现象,绝无一毫执著系恋之思想。

然虽于境无心,犹然波腾行海,云布慈门,凡世间纲常伦理,与夫上宏下化之事,必须一一认真实行,虽丧身命,不肯逾越。

且莫认作于境无心,便于修持自利利他上宏下化之事,悉皆废弛,则是深著空魔,堕于顽空,由兹拨无因果,肆意冥行,乃成以凡滥圣,坏乱佛法,疑误众生之阿鼻地狱种子矣。

此中关系,甚深甚深,光固不得不为略陈其利害也。

白话译文:

要知道,悟后的人和没悟的人,修行的方式虽然是一样,但是心识意念则大有差别。

未悟无生的人,境界还未到而想要迎候,境界出现在面前而想要攀附、控制,境界已经过去便会回忆、惦念。(攀附、控制的意思,包括喜好和厌恶,不要以为喜爱就是攀附、控制,憎恶就不是攀附和控制。)

而已经悟无生的人,境界虽然有生灭,他的心却毫无起心动念,犹如明镜可以照各种物体,而物体映现在镜子中,镜子对它毫无粘留,物体映现过之后,镜子中也毫无痕迹。已悟无生的人,他的心对于所有的境界,犹如镜子对于物体映现一般,绝没有一丝毫执著留恋的想法。

然而,虽然对于境界没有起心动念,仍然犹如波涛运行在大海上、犹如云朵遍洒甘霖一般,来慈悲地救度众生;凡是世间的伦理道德、法律规约,和弘扬佛法劝化众生的事,必须一一认真实行,虽然丧失生命,也不会有所逾越。

还不要认为对于境界不起心动念,就把修持自利利他、弘扬佛法劝化众生的事情,全部都废除了,如果这样就是深着拔除没有因果、否定一切善恶的空魔,而堕落于顽空的邪见之中,从此拔除因果,随顺自己的烦恼习气肆意妄行,这就是以凡夫冒充得道圣人,破坏佛法,误导众生的阿鼻地狱种子了。

这里边道理、关系,相当深,印光还是不得不稍微陈述其中的利害的。

清末宗門四大尊宿之一,常州天寧寺冶開禅师

清末宗門四大尊宿之一
常州天寧寺的一代高僧–冶開清鎔

冶開禪師(1852-1922),法名清熔,俗姓許,江蘇揚州江都人,生於清文宗咸豐二年(1852)。他的父親名長華,母親徐氏,都是虔誠的佛門信徒,兩世長齋,所以冶開出世後就沒有沾染過葷腥酒肉。

他十一歲的時候,奉親命出家。十二歲依鎮江九華山明真和尚剃度。十七歲的時候,到江蘇泰縣祇樹寺,依隱聞老和尚受具足戒。此後他行腳參訪,歷經杭州、普陀、天台等處的名剎,向大德長老請教。

同治十年(1871)至常州天寧寺,參謁方丈定念和尚。定念門風峻肅、法席巍然,獨對冶開另眼看待。冶開隨侍定念和尚左右,讀經參禪。在天寧寺參訪的第二年,一次打七放香,冶開在浴室澡浴,聽聞兩位老僧互相交談七日間打坐的體會,冶開聞後愧憤交加,未及洗完澡,就上堂入座,發誓若不開悟即不下座。下座後隨眾經行,不知身在何處。維拿見冶開行不循規,便用香板打他。這一打,冶開突然感到身心自在,如在雲霧中忽聞霹靂,眼前黑暗頓化為大光明臧。定念和尚得知此事後,明白他佛眼已開,遂授紀莂。

定念和尚圓寂之後,冶開禪師亦離開天寧寺,到鎮江金山寺潛修多年,後又至終南山結茅潛修。冶開初到終南山時,他的茅蓬正當山隘。一日晚間,一頭老虎逡巡於茅蓬之外,他結跏趺坐,一念不起,良久之後,老虎屏息貼耳而去。以後老虎常由茅蓬前經過,來去均輕嘯三聲,好像和他打招呼似的。

後來他遷到一處名叫「喇嘛洞」的山洞中居住。洞中以往鬧過怪異,居者每為所崇,雖持咒禁制亦無效。山中道侶勸阻他,他說:「以前住在洞中被祟的,正是因為他持咒作法與之為敵。我心如太虛,無迎無拒,彼縱拒我,我不拒彼,作崇與否,聽其自然。」就這樣他遷到山洞中,一住三年,了無怪異。最後在他決定離開終南山,住在洞中最後的一個夜間,後洞中砰然如千鈞重物墜地。他持菜油燈往洞深處察看,只見一頭黑狐,毛色光可鑒物,一閃而逝。冶開以心如虛空,久離恐怖。他不以異類視黑狐,故在他離開之前,黑狐現形為他送行。

光緒二十二年(1896),冶開禪師回到了常州天寧寺。天寧寺在咸豐、同治年間洪楊之亂的時候,一部分建築物毀於兵燹,迄未修復。至此,冶開發願重修,以期恢復舊觀。於是他四出募化,並遠至關外,前後歷時十餘年,將募化所得的資財,先後重建了天王殿、文殊殿、普賢殿、地藏殿,及羅漢堂等,更廣造僧舍,修繕全寺,使修復後的天寧寺,殿宇嵯峨,僧舍連雲,較以前更為壯觀。由於他苦心經營,天寧寺的房舍達到六百餘間,寺田由原來的一千五百餘畝,增加到八千餘畝。由此天寧寺名聲大噪,號稱為江南四大叢林之一。

冶開任天寧方丈期間,「造殿修塔,應念而成,勤劬九秋,因病告退,而皈依日眾。」 復興後的天寧寺,自然也在廟產興學風潮衝擊之下,面臨危機。僧傳云,天寧能「卒保無事,神之佑也,鎔之誠也。」冶開之誠,之努力,之聲望,顯然是天寧立於不廢之地的佑護。

冶開日常隨意宣示一切平等之法,凡遇學者入學,必深錐痛刮,故獲其益者甚眾。冶開常言:「具大慈悲者方能以毒棒接人。」嘗有日本僧人自東瀛聞風而來,叩訪冶開,賦詩說偈,談經論典,下筆千萬言,不盡其意。冶開初似不聞,終因其喋喋不休,纏繞無盡,而突然發問,「離卻古人,何處是爾自己?試道一句。」日僧辭窮,悔悟流涕禮謝而去。

民國二年(1913)三月底,中華佛教總會開會,推舉冶開為會長,領導全國緇素。冶開一生熱心於佛教文化事業和社會救濟事業。他主持天寧寺期間,在弟子應慈、惟寬、行實等的贊助下,創設了「毗陵刻經處」-俗稱天寧寺刻經處。數十年中,刻印了大小乘經論七百七十餘部,二千四百六十多卷。這對近代佛教文化的振興,發生了深遠的影響。

在社會慈善事業方面,他曾捐資興建橫跨運河的大石橋——政和橋。他與常州著名的慈善人士錢振煌等,合辦「平價售米」,貼錢賠本售米給窮苦民眾,以減輕窮人的負擔。他在常州天寧寺外面種植大面積的樹林,所謂「前人植樹後人乘涼」,這樹林後來成為常州市紅梅公園的一部分。此外,他還興辦了天寧寺義務小學,收容常州東郊的貧困兒童入學讀書。

民國十一年壬戌(1922年)示寂,世壽七十一,僧臘六十。冶開清熔為清末宗門四大尊宿之一,以威儀第一著稱。冶開門下人才輩出,嗣法弟子明鏡、月霞、惟寬、應慈(顯親),都是對教理造詣較深的佛門龍象。惟寬撰有《冶開清鎔禪師語錄》3卷行世。

(图文均来自网络)

虛雲老和尚侍者澄淨歿後,猶耿耿為公。

另一位侍者叫澄淨,四川桐川人。清宣統二年,來祝聖寺求戒,根性慧利,參學兼進。民國三年春的戒期中,請他當引贊。

當時的沙彌頭叫真淨,請上堂設齋,借常住銀四十八元,受戒後回去,竟然置之度外,向他索要也沒有回應。忽然一天來函說:「祝聖寺某師來取款,已償付。」並附寄來收據,而且蓋有常住的章。澄淨見了之後,心生懷疑,細察圖章,果然是偽造的,誑騙常住。

澄淨非常憤怒,想要追究此事,我勸阻了他。

第二年,病疫大作,山下的村裡人,死者過了一半,全寺僧眾都傳染了此病,並死了幾個人。澄淨也染病而亡,遍身染污,我取來新的藍布褂褲一套,派人為其沐浴更衣,荼毗後安放海會塔。

民國五年,祝聖寺春天戒期,真淨忽然回來,我也沒有追究過往的事,而且請他當第八引禮。

是日,淨比丘壇之後我回丈室不久,照客來彙報說:「八引禮師忽然暴死了。」
我前去看望,見他臥地,口吐白沫,大眾在為他念佛。

沒過多久,忽然大呼曰:「快拿錢來還常住!」

我說:「真淨,什麼事?」

真淨說:「 澄淨引贊師向我要錢。」

我問:「幾個人。」

真淨說:「一個老師父,穿著破衲衣。」(據詳敘其狀是上客堂某師)

我問:「何以為憑。」

真淨說: 「引贊師身穿新藍布衣褲。」

我於是勸澄淨說: 「你放下來,各人因果各人當。」

真淨慢慢稍加清醒,只是瘋癲失常,病沒能醫好。

一日,為其表堂曰:「某病因果不明,澄淨好心討帳,反累常住不安,今當眾發露,了結一重公案。」

當時真淨忽病癒,起單而去。澄淨歿後,猶耿耿為公,因果分明,亦可嘉嘆矣!

虛雲老和尚侍者崇法,死後暗中护师。

我(虛雲老和尚)住雞足山祝聖寺的時候,有一個侍者叫崇法,為人極其誠實。民國元年(1911年),李協統根源率兵闖入雞足山,毀壞寺院,驅逐僧人,全山僧眾,命在旦夕。

唯獨見崇法聰明可喜,他被下命引導官兵各處巡看,官兵絮絮詢問山上事務。崇法極力申訴大眾冤枉,李根源便相信了他的話,於是全山遂獲安穩,大眾都很感恩崇敬崇法。

崇法披剃於鎮南州南山寺,有田數十畝,卻被官家沒收。李根源詢問得知此事後,下令縣官歸還其田,而且命崇法為南山寺住持,崇法不願意,堅持留在我身邊做侍者。

那時我為佛教會的事,到省裡奔走,崇法負病隨行,在途中病情加重,竟不能再起(往生)。過了三日,面容如生前一樣。我非常痛心懷念他,荼毗後將骨灰送往筇竹寺普同塔。

忽忽數年過去了,幾乎忘了他。民國六年,由緬甸運玉佛回雞足山,途經金牛台的時候,有悍匪盤踞於此,四出擄掠。匪首叫張結巴,殺人無厭,人們都不敢經過這邊。我們此行,騾馬數十匹,馱銀票數十萬多,到了這邊真是進退兩難。無奈之下,冒險趕往鎮裡,借宿在旅店中,行李騾馬都放在門外。

我於是靜坐在床上守候著,忽見崇法進門,儼然如生前的時候,他搭衣,展大具禮拜,對我說曰:「和尚不要擔憂,弟子一路隨侍左右,今晚匪徒不會來了。」

我知道他是鬼,迅速給了他一巴掌,說:「你死了,現在是鬼,還來騙我。」 隨後霍然而醒,鬼也隨即消失。

當天晚上,果然安謐無事,免於劫難,唯獨痛憐崇法,冥冥中猶依戀不捨,一掌之下,或頓醒乎?

圭峰宗密禅师:悟理息妄之人,寿终之后,灵性何依?

圭峰宗密(780-841)唐代名僧,佛教华严五祖。俗姓何,法名宗密。因常住圭峰兰若,世称圭峰法师。俗名何炯。果州西充(今四川西充县)人。曾第进士,元和二年(807年)于遂州遇道圆禅师,受具足戒,出家为僧。去世后谥号“定慧禅师”。

圭峰宗密禅师,主张“佛儒一源”,认为“顿悟资于渐修”“师说符于佛意”。唐文宗大和二年(828年)召问佛法大义,赐紫衣为大德。唐武宗会昌初(841)年,坐灭于兴福寺塔院。

生平

何炯少通儒书,唐宪宗元和二年(公元807年),从遂州道圆出家,同年从拯律师受具足戒。道圆授予《华严法界观门》,令往各处参学。

唐宪宗元和五年(公元810年),据宋《高僧传》卷六说宗密从四川东下游襄汉(今湖北荆州襄阳一带),在恢觉寺遇到澄规的辩灵峰,峰送他澄观著《严经疏》和《随疏演义钞》。

宗密获得此二书后,日夜学习,认为是好书,遂写信在长安的澄观,自称弟子,并陈述自己读了二书的心得体会。澄观回信,表示希望能和他见面。

宗密在襄汉,遇到了荆南张,张称赞他是“传教人也,当宣导于帝都”。后来他到洛阳见到照禅师,照亦说他是“菩萨人也,谁能识之?”最后他到上都(长安)拜见了澄观,观叹曰:“毗卢华藏,能随我游者,其唯汝乎”?此后常随澄观受学。

唐宪宗元和十一年春(公元816年),入终南山智炬寺自誓不下山,于此遍览藏经三年,撰有《圆觉经科文》二卷。

唐穆宗长庆元年(公元821年),宗密游清凉山后,回鄠县(今陕西户县),闭关于终南山草堂寺。旋迁丰德寺。其间专事传法、著述。后入草堂寺南圭峰兰若,从事禅诵。

唐文宗太和年间公元(827-835年),宗密经常被召入内,文宗李昂诏入内殿,问他佛法大意,赐紫方袍,敕号大德。朝臣士庶归信者甚多,宰相裴休常从受法要,成为他深入堂奥的弟子之一,未久请归山。

唐武宗会昌元年(公元841年)正月六日坐化于兴福塔院,世寿六十二,法腊三十四,荼毗后得舍利数十粒。唐宣宗追溢定慧惮师。

入狱免死

唐文宗时代,富中的太监专权,宗密曾被卷入“甘露之变”的政治斗争中,几乎被杀。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文宗不满太监专权,宰辅李训、郑注等人了解文宗的意旨,伪造“甘露瑞祥”,号召文武百官观看,拟借观看甘露的机会,由埋伏的刀斧手杀死擅权的太监仇士良等人。但是事情败露了,伪遗“甘露瑞祥”之一的李训逃到终南山宗密的寺院中躲避。宗密与李训是朋友,拟为他削发,把他藏起来。但被他的徒弟制止(《资治通鉴》卷二四五有关于此事的记载)。

此事被太监仇士良得知后,宗密被逮捕下狱。审讯中,审问人“面数其不告之罪”。要处死他。但是宗密面对死亡的威胁,怡然自得地说:“贫道识训年深,亦知其反叛。然吾本师(指佛)教法,遇苦即救。不爱生命,死固甘心”。不料宗密的这番话,却打动了审讯人的心,免除了他的死罪。

宗密生前,常住陕西鄂县圭峰山,故被称为“圭峰大师”。裴休赞叹他是“真如来付嘱之菩萨,众生不请之良友”。

坐化

宗密于正月六日示寂于兴福塔院。临终时告诫门人,令舁尸施鸟兽,骨焚散之,言讫坐化。

二十二日,道俗奉全身于圭峰;二月十三日荼毘,得舍利,明白润大。后门人泣而求之,皆得于煨烬,乃藏之于石室,塔曰青莲。寿六十有二,腊三十四。

开示

山南温造尚书问:“悟理息妄之人,不结业一期,寿终之后,灵性何依?”

师曰:“一切众生,无不具有觉性。灵明空寂,与佛无殊。但以无始劫来,未曾了悟,妄执身为我相,故生爱恶等情。随情造业,随业受报,生老病死,长劫轮回。然身中觉性,未曾生死,如梦被驱役,而身本安闲。如水作冰,而湿性不易。若能悟此性,即是法身。本自无生,何有依托?灵灵不昧,了了常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然多生妄执,习以性成。喜怒哀乐,微细流注。真理虽然顿达,此情难以卒除。须长觉察,损之又损,如风顿止,波浪渐停。岂可一生所修,便同诸佛力用?

但可以空寂为自体,勿认色身;以灵知为自心,勿认妄念。妄念若起,都不随之,即临命终时,自然业不能系。虽有中阴,所向自由。天上人间,随意寄托。

若爱恶之念已泯,即不受分瑕之身,自能易短为长,易粗为妙。若微细流注,一切寂灭,唯圆觉大智朗然独存,即随机应现千百亿化身,度有缘众生,名之为佛。谨对。

紹雲長老:慧通老和尚能不為病痛所轉,虛雲老和尚在病中也自在

前年逝世的慧通老和尚,慧老。那時候我們在雲居山,他就講:「我功夫提起來,最多的話只能兩個小時。那兩個小時身上再燒,燒得再疼再難受,功夫提起來,我就像沒有病一樣,別人看到我臉上通紅,怕人得很,過了兩小時就不行了,抵抗不住了。」這是五幾年, 他和我關係蠻好,比我大一些。

他說:「我怕是不行了,你要成就我。」

我講:「怎麼成就你?」

答:「我要不行的時候,我叫人喊你來,你坐在我跟前,見我難受的時候,你不要管我,不要問我,你就一會兒提一 句「念佛是誰」….. ,聲音要大一點,拖長一點,這聲音沒有了,你再提一聲,直到我斷氣以後,不動了,你再提兩個小時。」

他怕到時候業障現前,失了正念被業障打失了。隨業障轉,就隨病疼轉。我說這個我能做主。

他說:「就你一個人來,不要人多,要不別人笑,我也不叫人給我念阿彌陀佛。」

我說:「可以。」他那時候住在廚房邊上的一間房,房子很小。

結果,他身體好了,好了以後他就有感悟了,他講:「紹雲吶,病疼都是假的,功夫提起來,功夫得力的時候,根本沒有病,也沒有疼,也沒有癢。」

所以,我們那時候雖然年輕,我也有感受,你真正有功夫,確實,病疼減少。

虛雲老和尚病中亦自在

虛老是過來人,那時候他身上傷口發作,又發燒,讓我們給他捶捶,捶重了,他就說:「打這麼重!」捶輕了,他說:「這麼輕啊,這個不起作用啊!」又要捶重一點,這裡捶捶,那裡捶捶。

這時候,大知客跑來講,北京一個部長來看老和尚了,他把被子掀開,坐起來了,腿盤起來,和部長談話,精神大得很,人家不知道他有病,一講講了兩個小時,我們在邊上催,「部長,老和尚這兩天身體不好,你講話講完了,讓他休息一下。」

部長講:「哦, 那我不知道,我看他老人家精神還蠻好的嘛!」我們不好講,精神還蠻好,其實老和尚臉上通紅在發燒,他不知道。

部長走了,這一走出門還沒有轉彎,老和尚罵:「你們這些娃子,不懂人情,人家這麼遠跑來,話還沒有講完,你們就把他催跑了。」

走了還沒有兩分鐘,叫我們:「被子還給我搬來,蓋起來,身上又疼了。」

我和齊賢兩個都不高興了,剛才罵我們不懂人情,不懂人事,把人催跑了,這馬上又要叫我們,找被子蓋,又要捶。老和尚拿手拍拍床沿,說:「我要病就病,要不病就不病,閻王老子還管到我啊!」他講著把被子抓住往身上一蓋,躺下了。

所以講過來人和現在人精神不一樣。一個是過來人,一個是有功夫的人。

所以,慧老前年往生了,燒了那麼多舍利,透明的,比臥龍寺老和尚燒得都好看,五色透明。

紹雲老和尚:虛雲老和尚一百多歲時,他老人家的「血型」,就像十三歲以下孩童一樣

紹雲老和尚講述
一九九年七月

當時,雲居山的生活非常清苦,工作勞動量很大,很緊張。除了耕種、蓋廟、建房子,以及日常的坐香、上殿外,師父們每天還要划定很大面積的荒地來開墾,.如果白天不能完成,天黑了還得繼續幹,直至把目標完成為止。

有時有東西要運上山,在有月亮的晚上,坐完養息香及四支香後,還要到山下三十里路去擔。回來休息不到兩個小時,又要上早殿了。

早殿、早堂過後,早板香只坐半個小時,又要打板出坡了。所以那時的生活是很緊張、很忙碌的,但是師父們的道心都非常堅定。

此外,晚上還要每兩個人一班,每班兩個小時來輪流看守著稻田,防止野豬來犯。因為那時山上的野豬、老虎很多。當穀子開花後,快成熟時,野豬就聯群結隊的來了。

只要有一隻野豬叫,其他幾十隻野豬就聞聲而至,大肆吞噬稻田裡的穀子支桿,如是一大片稻田一下子就沒有了。

老和尚年紀雖然那麼大了,還是堅持要參加我們晚上看守稻田的輪班工作。當時海燈法師在山上當住持,他看到老和尚都這樣辛苦,於是也來參與大眾輪班看野豬的工作了。

老和尚在雲居山,不但時常上堂為大眾師父講開示,更在種種生活細節中以實際行動來以身作則,教育大眾。現在我們回想起來,真是感到慚愧萬分。所以說善知識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我們後人的榜樣。

他老人家在雲門事件中,骨頭被打斷了好幾處。在五六年至五八年間,經常生病發燒,身上的舊患、骨折的地方疼痛不已時,他便躺在床上呻吟。

可是聽說有人來見他,馬上又坐起來,盤起腿子,精神好得很,可以一談三、四個小時,一點也看不出他有病。我們有時催促客人走,想讓他休息一下。

他反而不高興,罵我們說:「人家有事才來找我,等人家把事情說完了才能走嘛。」可是客人一走,他又躺下來呻吟了。

我們問他:「剛才人來,你精神那麼好;人才走,為何又這麼痛苦呀!」

他說:「這是業障呀!閻王老子也管不了我,我要起來就起來,要不起來就不起來。」實際上我們也感到很驚奇。

一九五七年正月,他老人家病得很厲害,永修縣和省政府的幹部都來探望他,並派了車子想接他到南昌省立醫院去看病。本來他不願去,但是省政府的領導一再勸說和催促,才勉強答應。

到了醫院,接受檢查,化驗血型時,那些醫務人員都感到十分驚奇。

他們說:「聽說這位老人家已一百多歲了,但是他的血型,就像一個十三歲以下孩童的血型一樣,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像這麼大年紀的人有這樣的血型。」

而老和尚只在醫院住了四天就回山了。他老人家的血型,直至現在仍是個謎。

他老人家中午休息時,有時也打昏沈,頭向前俯,甚至打鼻鼾。有一次,我們聽到他在打鼻鼾,便偷偷地離開,拿著房裡的果品到外面邊吃邊玩。當他醒後, 就逐件事來罵我們。

我們問:「剛才您老人家不是睡著了打鼻鼾嗎?你怎麼會知道呢?」

他說:「你心裡面打幾個妄想我都知道,你拿東西到外面吃,我會不知道嗎?」

自此以後,我們才相信悟道了生死的人,已經破了五蘊。見他是睡著了,其心思卻是明明瞭了,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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