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泉道者~死而复活,始知積德修福。

(圖文均來自網絡)

南泉普願禪師有一次在打坐時,突然大吼一聲,把侍者嚇了一跳,趕緊走到南泉禪師的身旁,南泉禪師道:「你去涅槃堂看看,是不是有人逝世了?」

侍者走到半路上,碰巧遇到涅槃堂的堂主,於是相偕一同去報告南泉禪師:「剛才有一位雲水參學的禪僧圓寂了。」

侍者和堂主話剛說完,卻見一知客僧匆匆地跑來,向南泉禪師道:「剛才圓寂的禪僧又復活了。」

南泉禪師問道:「那位逝世的禪僧既已活轉過來,現在怎麼樣啦?」

知客僧道:「他很想見見老師,但那是一個不知修福,不肯結緣的人。」

於是南泉禪師就到涅槃堂見生病的禪僧,並問道:「方才你到哪裡里去」

病僧回答道:「我到陰間去了!」

南泉禪師道:「陰間的情形如何?」

病僧道:「我大約走了一百里路的時候,就手腳疼痛得走不動,尤其是喉嚨乾渴得很,忽然有人要把我叫進大樓台閣中,因我實在很累,很想進去休息,才一上樓便見一位老僧,對我怒吼,不許我上去,嚇得我抽身就往後倒下,所以現在才能再見到老師。」

南泉禪師申斥說:「那是一所多麼富麗堂皇的大樓閣呀!但沒有積聚福德,怎能進去?假如你不是遇見老僧,恐怕早已鑽進地獄受苦了。」

從此以後,這位病僧便日夜不停地積德修福,活到七十多歲才安然坐化,所以人們便稱他為「南泉道者」。

太虛大師:我的三次定境

我初出家,雖然有很多復雜的因緣,而最主要的還是仙佛不分,想得神通而出家。所以受戒、讀經、參禅,都是想得神通。出家的最初一年,是在這樣莫明其妙的追求中度過的。第一年已經讀熟了《法華經》,每日可背誦五六部。第二年夏天聽講《法華經》,始知佛與仙及天神不同。

曾住禅堂參禅,要得開悟的心很切,一方面讀《楞嚴經》,一方面看語錄及《高僧傳》等。第三年又聽講了《楞嚴經》,對於天台教觀已有了大體的了解。並旁研及賢首五教儀、相宗八要等。而參究話頭的悶葫蘆,仍掛在心上。

秋天去住藏經閣看藏經,那時喜歡看《憨山集》、《紫柏集》,及其他古德詩文集與經論等。如此經過了幾個月,同看藏經的有一位老首座告訴我說:“看藏經不可東翻西找,要從頭依次的看到尾”。當時我因找不到閱藏頭路,就依他的話,從大藏經最前的《大般若經》看起。

看了個把月,身心漸漸的安定了。四百卷的《大般若》尚未看完,有一日,看到“一切法不可得,乃至有一法過於涅槃者,亦不可得!”身心世界忽然的頓空,但並沒有失去知覺。在這一剎那空覺中,沒有我和萬物的世界對待。一轉瞬間明見世界萬物都在無邊的大空覺中,而都是沒有實體的影子一般。這種境界,經過一兩點鐘,起座後仍覺到身心非常的輕快、恬適。在二三十天的中間,都是如此。

《大般若經》閱後改看《華嚴經》,覺到華藏剎海,宛然是自心境界,莫不空靈活潑;從前所參的禅話,所記的教理,都溶化無痕了。我從前的記憶力很強,只要用心看一遍就能背誦。但從此後變成理解力強而沒有記性了。

我原沒有好好的讀過書,但從那一回以後,我每天寫出的非詩非歌的文字很多。口舌筆墨的辯才,均達到了非常的敏銳鋒利。同看經的有後作金山方丈的靜觀和尚等,他們疑我得了憨山大師所說一般的禅病,但我心中很安定。

我現在想起來,當時如從這種定慧心繼續下去,三乘的聖果是可以成就的。可惜當時就改了途徑,因為遇到了一位華山法師,他那時就在杭州辦僧學校,暫來藏經閣休息。大家說起我的神慧,他與我談到科學的天文、地理、與物理、化學等常識;並攜示天演論、康有為大同書、譚嗣同仁學、章太炎文集、梁啟超飲冰室等書要我看。

我起初不信,因為我讀過的書,只是中國古來的經史詩文與佛教經籍。當時與他辯論了十幾天,積數十萬言。後來覺他頗有道理,對於譚嗣同的仁學,尤極為欽佩。由此轉變生起了以佛法救世救人救國救民的悲願心。

當時,以為就可憑自所得的佛法,再充實些新知識,便能救世。

次年乃從八指頭陀辦僧教育會;冬天又同去參加鎮江所開的江蘇僧教育會;繼又參加楊仁山居士預備復興印度佛教的祗園精捨。

自此以後,就沒有依了以前的禅定去修,這樣從光緒三十四年,一直到民國三年。歐戰爆發,對於西洋的學說及自己以佛法救世的力量發生懷疑,覺到如此的荒棄光陰下去,甚不值得,遂到普陀山去閉關。

閉關二三個月後,有一次晚上靜坐,在心漸靜時,聞到前寺的打鐘聲,好像心念完全被打斷了,冥然罔覺,沒有知識,一直到第二天早鐘時,才生起覺心。最初,只覺到光明音聲遍滿虛空,虛空、光明、聲音渾然一片;沒有物我內外。嗣即生起分別心,而漸次恢復了平凡心境。自此,我對於起信,楞嚴的意義,像是自己所見到的,所以我當時就開始著成了《楞嚴攝論》。

經過這次後,繼續看經,著書,坐禅。這一年中專看法相唯識書。當時其他的經論雖亦參看,但很注意看唯識述記。述記中釋“假智诠不得自相”一段,反復看了好多次,有一又入了定心現觀。這與前兩次不同,見到因緣生法有很深的條理,秩然絲毫不亂。這一種心境,以後每一靜心觀察,就能再現。

從此於思想文字等都有改變,從前是空靈活潑的,以後則轉入條理深細緊密的一途;在此時所寫出的文章不同,亦看得出。

上述經過定境三次,都因後來事緣紛集的時間太多,致不能有長時的深造成就。

自從經過第一次後,我的記憶力便沒有以前好,但理解力很深。那年頭發已變白,眼已近視,但後來頭發轉青了,眼睛到現在未變。經過第二次後,起信、楞嚴的由覺而不覺的緣起相,得了證明。第三次現觀唯識的因果法相。古人所謂不昧因果,實在一一皆有條理、秩然而不紊亂的因果。

經過這三次的定境,每一次心理生理都有改變,並曾偶然有過天眼、天耳、他心通的征兆;六通可能,則建基天眼、宿命通上的業果流轉相續亦決可信。因為悲願心太重,未能向禅定去繼續深進。所以沒有次第,可為別人修證的依止。

廣欽老和尚:自淨其意

有位弟子請示老和尚:「師父,什麼叫‘自淨其意’?」

老和尚說:

「眼見不生分別,耳聽不生分別,就是‘自淨其意’,

別人的是非善惡是別人的事,與你又何乾?

只要審察自己有無過失,不要去看別人的過失。」

有一位弟子心有煩惱解不開,正好客堂有事,要到和尚寮一趟,一進去,老和尚便對他說:

「金剛經裡頭講,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你解釋看看?」

這位弟子無言以對。

老和尚就囑咐旁邊的另一位弟子為他解說:

「如果人在好言、惡言上起分別,在形色相上分別善人、惡人、好事、惡事,而生起執著憎愛,

以這樣分別、執著的業識習氣,是無法進入如來清淨解脫的境界。」

南怀瑾: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無了知,不辨真實。

南怀瑾:

《圓覺經》的幾句話,對於修持非常重要,是走大乘最好的路線,也是最難的:

居一切時,不起妄念;於諸妄心,亦不息滅;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無了知,不辨真實。

在任何時間常不起妄念,如果你能狂性頓歇,歇即菩提就成功了。但是怎麼叫作不起妄念?如果一個人沒有妄念,什麼念都不起,完全像木頭一樣,也並不是佛道。於諸妄心,亦不息滅,對於自然來的妄想,並不勉強用個方法加以息滅,如果對於自然來的思想,想個方法加以滅除,這個加以滅除的方法,也是妄念;如果不加息滅的話,自然就清淨了。

所以再進一步告訴你,「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我們做功夫最易犯的錯誤,就是對妄想境加以了知,尤其是學佛有一點基礎的人,妄念一起就怕,然後拼命想辦法除妄念,統統在了知的階段。其實那個明明了了知道的,也是個大妄念,所以佛告訴我們:住妄想境不加了知,自然而來的,會自然而去。

最後一句話,佛告訴我們:「於無了知,不辨真實」,假定我們到了無了知,明明了了都沒有了,寂滅了,「於無了知,不辨真實」,到了這樣境界,就不必要自尋煩惱,不要再自問這個對不對?或怕大概是頑空吧!最好不要再起分別。

還有一個重點:

「知幻即離,不作方便」,一切妄念都是幻想,當你知道是幻想,那個幻想已走了,不要另外用個方法,如觀想啦、煉氣啦等等,去除那個幻想,那些方法也是幻。為什麼?因為做功夫才有,不做就沒有,所以是靠不住的。

「離幻即覺,亦無漸次」,知道是妄念,妄念早跑了,這中間再不必加一點,不增不減,那個寂滅清淨同覺性。這裡頭沒有初地、二地、初禪、二禪之分,把這個認識清楚就好辦了。

真的認識清楚了這個,或者稍稍有點見地的人,悟後正好起修,才算是真正在修行。所以五祖對六祖說:「不見本性,修法無益」。

紹雲長老:虛雲老和尚開悟後,在終南山住茅蓬時遇到的魔境。

紹雲長老:

又有人問:開了悟究竟是什麼境界呢?這個問題我們在雲居山虛老在世時,也親自問過老和尚:[老和尚啊!您老人家當時開悟以後,那個境界究竟是怎樣的呢?

他老人家嘆了一口氣,語意深長的說:不開悟時還算好,開了悟事更多。

我們感到很詫異啊,怎麼開了悟還有那麼多事呢?他老人家給我們說了一個比喻,他說:[好比一個人離開老家三十年了,而他老家還有三間蓋得很好的房子,三十年來那個門一直都是鎖著的。今天他回家了,把門鎖打開,到屋子里一看,三十年不住的房子,你看那灰塵垃圾很多呀,你不清除洗滌的話,你能住嗎?

這是說開悟以後,這眼打開了,你能見到自己無始以來累計的習氣毛病在哪裡。他就能依著他所悟的道理,慢慢來清除自己的習氣流識。

猶如三十年不住的房子, 必須要清除一番,才能在住一樣。

所以開了悟的人,多數都要到深山去住茅蓬,所謂:水邊林下,長養聖胎。直至把自己的習氣流識滌蕩清淨,然後才出來弘法利生。

但是現在有些人,自己道眼都還沒開,工夫也不是真正的得力,就想獨自一人在深山住茅蓬。

古人說:不破本參;不過重關,不閉關。就是說開了悟以後,你才有住山的本錢;你才能不被一切習氣、邪知邪見所迷惑。

你到那個時候,道眼已經打開了,你就能分辨邪正,你一個人住茅蓬才會有成就,才不會被魔障所魔。

如果你沒有破本參,沒有真實工夫,一個人到深山住茅蓬,遇到境界時就很難排除。

老和尚曾把他的一次親身經歷告訴我們:當年他在終南山住茅蓬,有一天他動了一個念頭,想吃麵條。

到了下午,就有一個女子拿了一桶麵條,來送給老和尚,並催促他趕快吃。

老和尚說:我好久沒有吃過面了,今天雖然過了午,但我還是要先供佛後才吃啊!
在供佛中,當念至變食真言時,那個女子就跑掉了。

老和尚出去施過食後,回來想吃麵條時,一看那個桶子裡面哪裡是麵條呢,根本完全是毛蟲。

老和尚嘆說:唉呀!今天險些兒便遭害了!

所以,住茅蓬並不容易啊!你動啥念頭,它就有什麼魔子到了。

又有山精妖怪,他們有神通的,你動念頭它便知道,它就跟著你的念頭,變現來供養你,實際上是想來害你。這種事情到現在都還有的啊!

我們雲居山有位妙善師,今年才四十歲左右,前年在終南山住茅蓬,這位師傅也是很久沒有吃過麵條了,有一天,他也是動了想吃麵條的念頭,到了中午,就有一個女子送麵條來了,好客氣地叫他吃。

他也是先供佛,念供養咒和變食真言,當他出食完回去一看,那個桶子裡面全都是蚯蚓;再回頭望時,那個女子也不見了。

他說從此以後,再也不敢打妄想吃這個吃那個了。這位師傅,以後再也不敢住茅蓬,他又跑回來雲居山住禪堂了。

今天把這些事告訴你們,希望你們不要打妄想住茅蓬。茅蓬不好住啊!這位妙善師在雲居山禪堂住了兩年,工夫用的很好啊。

南怀瑾:對境可以生心,但必須 …………

南懷瑾先生:

一般人標榜「無念」的觀念,大多都是根據《六祖壇經》上斷章取義而來,以訛傳訛,誤己誤人。其實,六祖對自己所謂「無念」一詞,作過更深一層的解釋,所謂「無者,無妄想;念者,念真如」,並不是說要做到如木頭石塊一樣的什麼心都不動。

還有更好的例子,在《六祖壇經》上記載一則公案。當時,北方有一位臥輪禪師,專門注重對境無心的不動心修持,當然他也有相當功力心得了。所以他作了一首偈子說:

臥輪有伎倆,能斷百思想。
對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長。

這首偈子,由北方傳到了曹溪南華寺。六祖聽到了,深怕一般學人弄錯了方向,他不能不開口了,因此就說我也有一首偈子:

慧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
對境心數起,菩提恁麼長。

在六祖這首偈語里,很明白地告訴大家,對境可以生心,但必須在紛雜的思慮中始終不離無思無慮的奧妙,那就不妨礙道業了。至於透過千思萬慮如何去認識無思無慮的道體,則是慧悟的關鍵所在了。所以自六祖以下的唐宋禪師們,很多都強調處在流俗鄙事之間,日用應酬、鴉鳴鵲噪,無一而非道場,並非如木石一般的「不動心」才算是修道。

紹雲老和尚:虛雲老和尚睡覺打呼嚕。

紹雲老和尚:

一般我們只能看到經書上所記述的,五陰淨了是何等何等的境界。實際上到了真淨現前時,我們還是難以區別啊!我在雲居山跟隨虛雲老和尚的時期,有過一個親身的體會。

老和尚那時已是一百一十八歲了,他在中午休息時,有時也會打昏沉,打呼嚕的。一天,我和一位師傅一起服侍老和尚。那時我們都很年輕,還是小和尚,我們兩個人看見老和尚坐在那裡打呼,睡著了,便說:「老和尚睡了,我們可以把果食瓶裡面的果子拿來吃,放逸放逸啦! 」

於是我們倆便拿著果品到外面邊吃邊玩,以為老和尚不會知道嘛。一會兒老和尚醒後,便喊我們去一一地罵了。我們感到很驚奇,便對他說:「老和尚呀,剛才你在打昏沉又打呼嚕,你怎麼知道我們在拿東西呢?」

他老人家說:「你肚子那裡打幾個妄想我都知道,你拿東西我會不知道嗎?」他就把我們以前打妄想的念頭都一一說出來了,我們都嚇得目瞪口呆。

所以五陰淨了的人,你看他和平常人一樣,實際上他的心是明明瞭了,絲毫的境界都瞞不過了他。

像這樣的事情不止這一次。有時我們也曾問老和尚:「像這樣的境界是證得呢?還是修得呢?」他老人家說:「用功用到妄想一消除,那個真心現前的時候,明明瞭了,了了明明,你所有的五眼六通都能顯現出來,那就是神通妙用,不是求來的,是你個人自性本有的。」

所以老和尚他老人家的境界,我們是沒有辦法去測量的。

那麼參禪的人,如果功夫到了一心不亂,沒有二念的時候,就會出現種種境界。這一陣子裡,我們雲居山禪堂裡面也住了三十多個參禪的師傅。他們有的人也有遇到這種境界的經驗:好像有的在定中能看到過去的種種事情;也有的能在定中看到未來的事情,這要通過以後實驗才知道。這些境界只不過是我們互相閑聊罷了,你們一點都不能去執著。

老和尚在世時,禪堂裡面也有人碰著這些境界,老和尚就批評說: 「一句話頭,如倚天長劍,佛來佛斬,魔來魔斬。不論是好境界、壞境界,一概不能執著,每次當你坐香,那種,境界便會再顯現出來,障礙修行。只要一概不理它,自然無事,不落群邪。」

這就是說參禪的人,若要得到真實的受用和好處,你一定要能不著一切相,不能存有絲毫有為的念頭。你只要把這一句話頭一直參下去,直至開悟為止。總之,無論碰上什麼困難,比如生病或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一概不要理睬,不能被它轉。久而久之,這些境界便會自然消失。那麼你一顆明明瞭了,了了明明的心才會顯現。所以說參禪是最上的法門,不過現在禪宗門下的人太少呀!

虛雲老和尚:開悟者的相貌-神和氣靜、容敬色莊。

虛雲老和尚:

昔日浮山遠錄公謂其首座曰:「所以治心,須求妙悟。悟則神和氣靜,容敬色莊,妄想情慮,皆融為真心矣。」「以此治心,心自靈妙,然後導物,孰不從化?」

所以有眼的人,看你一舉一動,威儀怎樣,就知你有道無道。

佛在世時,舍利弗初為婆羅門,路逢馬勝比丘,見他威儀很好,心生恭敬,從之問法。

馬勝比丘說:「諸法從緣生,諸法從緣滅,我師大沙門,常作如是說。」

舍利弗聞偈得法眼淨,歸與親友目連宣說偈言,亦得法眼淨,即時各將弟子一百,往詣竹園求願出家。

佛呼善來比丘,須發自落,袈裟被身,即成沙門。

你看馬勝比丘行路威儀好,便成如是功德。這就是以威儀導物,孰不從化的例子。

初發心的同參們,要向古人習學,一心觀照自己,行住坐臥,二六時中,一切無心,不被物轉。若不如此,不守本分,隨妄流轉,何異俗人?雖說出家辦道,都是空話,各人留心。

虛雲老和尚:看你威儀怎樣,就知你有道無道

摘自《虛雲和尚全集》

一般人在勞苦奔波、忙忙碌碌時,就氣喘息粗。有定力功夫的人,再忙也不喘氣,一天到晚,總是心平氣和的。一心不亂就是定。妄無本體,有定就無妄,就能復本心源。

功夫從外頭做起,先講威儀教相,行住坐臥都有威儀。不要說忙得要死,還講什麼威儀。既然作如來之弟子,先聖之宗親,出入於金門之下,行藏於寶殿之中,就要做到 「任他波濤浪起,振錫杖以騰空,假使十大魔軍,聞名而歸正道」,怎能因為忙了就不講威儀呢?昔日浮山遠錄公謂其首座曰:

「所以治心,須求妙悟。悟則神和氣靜,容敬色莊,妄想情慮,皆融為真心矣。」 「以此治心,心自靈妙,然後導物,孰不從化?」

所以有眼的人,看你一舉一動,威儀怎樣,就知你有道無道。

佛在世時,舍利弗初為婆羅門,路逢馬勝比丘,見他威儀很好,心生恭敬,從之問法。

馬勝比丘說:「諸法從緣生,諸法從緣滅,我師大沙門,常作如是說。」

舍利弗聞偈得法眼淨,歸與親友目連宣說偈言,亦得法眼淨,即時各將弟子一百,往詣竹園求願出家。

佛呼:「善來,比丘!」 須發自落,袈裟被身,即成沙門。

你看馬勝比丘行路威儀好,便成如是功德。這就是以威儀導物、孰不從化的例子。

初發心的同參們,要向古人習學,一心觀照自己,行住坐臥,二六時中,一切無心,不被物轉。若不如此,不守本分,隨妄流轉,何異俗人?雖說出家辦道,都是空話。各人留心。

聖安法師與虛雲老和尚一段神奇经历

我俗名李榮,法號聖安,屬牛。十五歲時跟隨虛雲和尚,三步一磕頭,歷盡艱辛,前往五台山朝拜還願。半個世紀過去了,虛雲老和尚也已經過世三十多年了。每當想起跟隨虛雲老和尚身邊的日子,心中總有一種無限的思念和敬仰。虛雲老和尚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時時浮現在我眼前,就好像我仍然在他老人家身邊。

虛雲老和尚德高望眾,修行深,博學多才。尤其在修建廟宇方面,在中國近代歷史上當屬首屈一指。每建好一處寺廟,他從不自己享用,總是交給當地常住,便又起程上路了。在講經說道方面,虛雲老和尚的威望就更不用說了。因為我是個武僧,粗人,沒有多少文化,雖在虛雲老和尚身邊,但對他老人家那種高深的境界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只覺得他老人家可親,可敬,就像自己的老父。

跟隨虛雲老和尚去五台山的這一路上確實發生了好幾件奇蹟。也許你們不相信,但這些事都是我親身經歷過的。

有一次在川北的雁翅山上,遇到一群猴子。不知他們是出於善心還是出於好奇心,幾個猴子從樹上摘下果子往下扔,還朝我們叫。我們拾起果子,就看一隻大猴子一邊叫一邊用手比劃著。

師父說:「你看,它讓咱們撐袍子呢!」

我們趕緊把袍子撐起來接,樹上的猴子連果帶葉地往下扔。它們找的果子都是好吃的,看我們吃著果子,他們在樹上一個勁兒地叫,好像是高興地說個不停。老和尚說:「慈悲咱們了。」

這還不算是什麼奇蹟,後來遇到的幾件事就更神奇了。

有一天,我們在永峰山上迷了路。前邊是一個大山澗,往下看一眼望不到底,離山對面有十多米,沒辦法過去。這時,天漸漸黑了下來。沒辦法,我們只好就地打坐,開始做功課,準備在這裡過夜了。就在這時,刮起一陣風。風塵過後,山那邊出現了一條大蟒蛇,有三十多公分粗,就像個臉盆口似的。老和尚對我說:「聖安,咱們可以過去了。」

這時候就看那條大蟒蛇瞇著眼,吐著芯子,頭向我們一點一點的,就像要吃了我們。我回頭對師父說:

「您真會開玩笑,它還不得吃了咱們?」

師父說:「別害怕,這是菩薩派它接咱們來了。」

師父見我害怕,就讓我閉上眼睛,他老人家拉著我的手,我瞇著眼看見那條大蟒把頭伸到山澗這邊,老和尚先踩上去,我也跟著踩了上去,就像踩在樹皮上的感覺,有點彈性。我們一步一步走到了對面,看見那條大蟒確實非常長,到底也沒有看見尾巴在什麼地方。

過去以後,老和尚趕快打坐,誦經。一陣風刮起,等我們睜開眼睛,大蟒已經不見了。從那兒走了兩里路,來到一個村,叫西哨村,八十來戶人家。我們在那裡住了三天。
又有一次,走在一片原始森林的邊上,這座山叫虎丘山。

忽然變天了,風沙很大,眼看天色越來越暗。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聽見呼呼的風聲。一會兒,下起雨來,暴雨夾著冰雹下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大雨過後,到處都是濕的,路很滑,天越走越黑,於是就決定就地打坐了。我去取了山水,找了點兒柴,點火燒水。我們身上穿的單薄,又是大雨剛過,渾身發冷。

我一邊燒水一邊烤火,忽然聽見有老虎的吼聲。只能聽見聲音,看不見老虎。吼聲有應有和,肯定不是一隻老虎。師父見我臉色都變了,就說:「又膽怯了吧!咱們有命就活著,沒命就是虎口之食,過來靠著我,你就不害怕了。」我們過午不食,喝了熱水,就背靠背地坐著。我當時小,路途又勞累,一會兒就睡著了。到了半夜,覺得越睡越暖。睜眼一看,嘿,幾隻老虎圍在我們周圍,老和尚還用一隻手撫摸著大老虎的前爪。我晃晃腦袋,覺得自己莫不是在做夢?我莫非是看見伏虎羅漢了!我三次要站起來,師父都沒讓我起來,叫我趕快念經。過了一會兒,我又睡著了。天亮醒來,師父笑著對我說:

「昨晚害怕了吧?是山神來了!」

走到距五台山一百多里地的時候,文殊普薩來迎接我們。

這事說起來可能沒人相信,那時要是有個照像機就好了,一個黑白照像機就行。在五台山有這麼一句老話,菩薩對有緣的人「遠接八百,走送一千。」五台周圍八百里地沒有土匪。這天,我們正在休息,坐在那裡聊天,虛雲老和尚給我講廟裡的故事。還說:「一處不到一處迷,處處不到處處迷。咱們那回遇到的不是蟒,是龍;在山裡遇到的不是虎,是山貓。你看,到了五台山,就有人來接咱們。」

那天有霧,虛雲老和尚有點頭暈。我們休息了一會兒就往山上爬。爬到半山腰,忽然眼前發亮,就像閃電一樣,老和尚趕緊讓我跪下行禮。這時,山坡上出現了文殊菩薩,手裡揮動著拂塵,好像要說話的樣子,足足有五分鐘。文殊菩薩真的來迎接我們,我們渾身增添了很多力氣。中午沒吃飯也不覺得餓,一天走了將近九十里地。晚上來到下峰寺,在這裡住了兩天。

最後這一次是在離五台山不遠大約有三十里的地方。山坡上忽然亮起了佛光,一位老太太從山坡上走下來,老遠就問:「累不累呀?」當時已經是秋天了,老太太從籃子裡拿出幾個杏,就是咱們吃的大白杏,給我們一人四個。她還說:「吃了第一個杏不餓,吃了第二個杏不渴,吃了第三個不累,吃了第四個全身輕鬆,心情舒暢。」我接過杏,再看老太太已經不見了。這時我們才醒悟過來,這一定是菩薩來幫助我們了。因為那時是秋天,秋天哪有杏呢?可我們手裡的確實是杏。這杏吃了以後,幾天不覺得渴,也不覺得餓,精神特別好。

到五台山以後,虛雲老和尚要在那裡住些日子。他對我說:「你有什麼事就去辦吧,跟我一路上勞累了。大願已了,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幾天後,我離開了虛雲老和尚。回想起來,在跟隨他老人家二年多的時間裡,除了刮風下雨,或者生病無法走路以外,一天不停地走,天天與他老人家在一起,深深感到他內心裡要弘揚中國佛教,一心希望國泰民安的宏圖大願。

現在每年陰曆九月十二日,虛雲老和尚圓寂的日子,海內外的弟子都要朝拜他。我至今隨身帶著他老人家送給我的小金佛。這裡有我對他老人家的深深思念和無限敬仰,有我對他老人家的一片心。

一九九二年三月 北京
王曉南 整理

虚云老和尚和戒尘法师的故事

我們也借著機緣問了虚云老和尚在終南山住茅蓬的事跡。

當年,他老人家六十七歲,在終南山住茅蓬。戒塵法師,是一位講大部經的法師,聽說老和尚在高旻寺開了悟,便到終南山茅蓬找老和尚辯論禪宗的機鋒語。

老和尚聽他把話說得很大,便對他說:

「你的機鋒辯論雖然很好,但這個不是你自己真正工夫,在生死根本上作不了主,閻王老子不會放過你的。不要再多辯了,咱們倆坐坐看吧。」

於是他們兩人就在茅蓬里打坐。老和尚一坐,就是七日七夜,如如不動。而戒塵法師只坐了半天,雙腿已痛得不得了,心裡的妄想更是煩躁不安。

戒塵法師每天都繞著老和尚走幾圈,好不容易才等到第七天,老和尚終於出定了。他問老和尚:「您在定中,是有覺知,還是沒有覺知呢?若是有覺知的話,就不名為入定;如果沒有覺知的話,那豈不是枯定,不就是所謂的死水不藏龍嗎?」

老和尚說:「要知道禪宗這一法,原不以定為究竟,只求明心見性。若是真疑現前,其心自然清淨。由於疑情不斷,所以不是無知;也因沒有妄想,所以不是有知。雖然沒有妄想之知,但就是一支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你每天繞著我走幾圈,我都知道,只因疑情之力,不起分別而已。雖然不起分別,因為有疑情在,功用不斷,所以不是枯定。雖然不是枯定,這亦只不過是功用路途中事,並非就是究竟的。所以過去這七天,我只是覺得好像一彈指間就過去了,如果我一生分別心,便會出定了。參禪辦道的人,必須將此疑情,疑至極處,一旦因緣時至,打破疑團,摩著自家鼻孔,才是真正的道契無生啊!」

自此以後,戒塵法師就一直跟隨著老和尚,對他老人家非常信服和尊敬了。

後來,有一次,老和尚入定十八天;山上其它人知道了,都來參拜他。他感到厭煩,於是他們倆便背著背架子朝峨嵋山去了。

一天晚上,他們倆在一個沒有人住的小破廟過夜。老和尚說睡到半夜時,戒塵法師有跳蚤在他身上咬,他就把跳蚤放在地下,跳蚤摔倒地上,把腿摔掉了,老和尚在定中聽到那跳蚤叫得很慘。

翌日,老和尚就將此事查問戒塵法師,他聽後感到很驚訝,心想:「竟然連我放一隻跳蚤在地上他都知道,而且還聽到跳蚤的喊叫聲,定中的功夫真是了不起啊!」可知身心清淨的境界真是不可思議。

後來他們倆一起到雲南去開辦道場。當時五七年,雲居山有一些八十多歲的老師父都知道這些事情的。他們說那位戒塵老法師也很了不起,後來是預知時至,先行向大眾告過假後,坐著往生的。

▲戒塵法師(圖:中)生於一八七八年,又號滌吾,自署「念佛僧」,俗家姓邱,湖北孝感人。光緒二十三年十九歲時在武漢歸元寺出家為僧。光緒二十八年隨虛雲法師於終南山結廬修持。

光緒三十年,戒塵隨虛雲法師到雲南雞足山掩關靜修三年。民國二年赴杭州,入月霞法師創辦之華嚴大學功研華嚴宗。後又在江蘇常熟佛垣寺掩關三年靜修淨土宗。民國十年回到昆明參加虛雲法師在華亭寺主壇的傳戒法會,並擔任「授經阿闍黎」。

民國十八年,戒塵法師到昆明弘揚淨土宗,雲南四眾佛教總會設立淨業社,推其為社長。次年一月,四眾佛教總會改組為雲南省佛教會,戒塵法師當選為監察委員,同時在佛教會講習所講授佛學。民國二十年五月,雲南佛教居士林成立,特聘戒塵法師為名譽指導。民國二十四年參加定安和尚主持的華亭寺傳戒法會,任「羯摩阿闍黎」。民國二十九年,戒塵法師接任筇竹寺方丈。將淨業社改為「戒塵蓮社」,移駐位於今天翠湖西路的筇竹寺下院大生庵內。

民國三十七年五月二十一日,戒塵法師圓寂,享年七十一歲,僧臘五十三歲。雲南僧俗信眾隆重哀悼。虛雲法師聞訊親撰祭文祭奠。

戒塵法師一生性行篤實,修行戒律精嚴,潛心研修佛學、諳熟經典,致力振興雲南佛教,皈依信徒數萬,尤其在弘揚淨土宗方面更是功績卓著。平生著有《關中寐語》、《華嚴一滴》、《蓮社明訓》、《淨宗要語》、《華嚴五週四分七處九會圖》等佛學書籍。為雲南近代著名高僧大德之一。

印光大师:开悟和未悟之人的区别

印光大师:

须知悟后之人,与未悟之人,其修持仍同,其心念则别。

未悟无生者,境未至而将迎,境现前而攀揽,境已过而忆念。(攀揽二字,赅摄好恶憎爱,勿谓好爱为攀揽,憎恶为不攀揽,)

悟无生者,境虽生灭,心无生灭,犹如明镜,来无所黏,去无踪迹。其心之酬境,如镜之现象,绝无一毫执著系恋之思想。

然虽于境无心,犹然波腾行海,云布慈门,凡世间纲常伦理,与夫上宏下化之事,必须一一认真实行,虽丧身命,不肯逾越。

且莫认作于境无心,便于修持自利利他上宏下化之事,悉皆废弛,则是深著空魔,堕于顽空,由兹拨无因果,肆意冥行,乃成以凡滥圣,坏乱佛法,疑误众生之阿鼻地狱种子矣。

此中关系,甚深甚深,光固不得不为略陈其利害也。

白话译文:

要知道,悟后的人和没悟的人,修行的方式虽然是一样,但是心识意念则大有差别。

未悟无生的人,境界还未到而想要迎候,境界出现在面前而想要攀附、控制,境界已经过去便会回忆、惦念。(攀附、控制的意思,包括喜好和厌恶,不要以为喜爱就是攀附、控制,憎恶就不是攀附和控制。)

而已经悟无生的人,境界虽然有生灭,他的心却毫无起心动念,犹如明镜可以照各种物体,而物体映现在镜子中,镜子对它毫无粘留,物体映现过之后,镜子中也毫无痕迹。已悟无生的人,他的心对于所有的境界,犹如镜子对于物体映现一般,绝没有一丝毫执著留恋的想法。

然而,虽然对于境界没有起心动念,仍然犹如波涛运行在大海上、犹如云朵遍洒甘霖一般,来慈悲地救度众生;凡是世间的伦理道德、法律规约,和弘扬佛法劝化众生的事,必须一一认真实行,虽然丧失生命,也不会有所逾越。

还不要认为对于境界不起心动念,就把修持自利利他、弘扬佛法劝化众生的事情,全部都废除了,如果这样就是深着拔除没有因果、否定一切善恶的空魔,而堕落于顽空的邪见之中,从此拔除因果,随顺自己的烦恼习气肆意妄行,这就是以凡夫冒充得道圣人,破坏佛法,误导众生的阿鼻地狱种子了。

这里边道理、关系,相当深,印光还是不得不稍微陈述其中的利害的。

清末宗門四大尊宿之一,常州天寧寺冶開禅师

清末宗門四大尊宿之一
常州天寧寺的一代高僧–冶開清鎔

冶開禪師(1852-1922),法名清熔,俗姓許,江蘇揚州江都人,生於清文宗咸豐二年(1852)。他的父親名長華,母親徐氏,都是虔誠的佛門信徒,兩世長齋,所以冶開出世後就沒有沾染過葷腥酒肉。

他十一歲的時候,奉親命出家。十二歲依鎮江九華山明真和尚剃度。十七歲的時候,到江蘇泰縣祇樹寺,依隱聞老和尚受具足戒。此後他行腳參訪,歷經杭州、普陀、天台等處的名剎,向大德長老請教。

同治十年(1871)至常州天寧寺,參謁方丈定念和尚。定念門風峻肅、法席巍然,獨對冶開另眼看待。冶開隨侍定念和尚左右,讀經參禪。在天寧寺參訪的第二年,一次打七放香,冶開在浴室澡浴,聽聞兩位老僧互相交談七日間打坐的體會,冶開聞後愧憤交加,未及洗完澡,就上堂入座,發誓若不開悟即不下座。下座後隨眾經行,不知身在何處。維拿見冶開行不循規,便用香板打他。這一打,冶開突然感到身心自在,如在雲霧中忽聞霹靂,眼前黑暗頓化為大光明臧。定念和尚得知此事後,明白他佛眼已開,遂授紀莂。

定念和尚圓寂之後,冶開禪師亦離開天寧寺,到鎮江金山寺潛修多年,後又至終南山結茅潛修。冶開初到終南山時,他的茅蓬正當山隘。一日晚間,一頭老虎逡巡於茅蓬之外,他結跏趺坐,一念不起,良久之後,老虎屏息貼耳而去。以後老虎常由茅蓬前經過,來去均輕嘯三聲,好像和他打招呼似的。

後來他遷到一處名叫「喇嘛洞」的山洞中居住。洞中以往鬧過怪異,居者每為所崇,雖持咒禁制亦無效。山中道侶勸阻他,他說:「以前住在洞中被祟的,正是因為他持咒作法與之為敵。我心如太虛,無迎無拒,彼縱拒我,我不拒彼,作崇與否,聽其自然。」就這樣他遷到山洞中,一住三年,了無怪異。最後在他決定離開終南山,住在洞中最後的一個夜間,後洞中砰然如千鈞重物墜地。他持菜油燈往洞深處察看,只見一頭黑狐,毛色光可鑒物,一閃而逝。冶開以心如虛空,久離恐怖。他不以異類視黑狐,故在他離開之前,黑狐現形為他送行。

光緒二十二年(1896),冶開禪師回到了常州天寧寺。天寧寺在咸豐、同治年間洪楊之亂的時候,一部分建築物毀於兵燹,迄未修復。至此,冶開發願重修,以期恢復舊觀。於是他四出募化,並遠至關外,前後歷時十餘年,將募化所得的資財,先後重建了天王殿、文殊殿、普賢殿、地藏殿,及羅漢堂等,更廣造僧舍,修繕全寺,使修復後的天寧寺,殿宇嵯峨,僧舍連雲,較以前更為壯觀。由於他苦心經營,天寧寺的房舍達到六百餘間,寺田由原來的一千五百餘畝,增加到八千餘畝。由此天寧寺名聲大噪,號稱為江南四大叢林之一。

冶開任天寧方丈期間,「造殿修塔,應念而成,勤劬九秋,因病告退,而皈依日眾。」 復興後的天寧寺,自然也在廟產興學風潮衝擊之下,面臨危機。僧傳云,天寧能「卒保無事,神之佑也,鎔之誠也。」冶開之誠,之努力,之聲望,顯然是天寧立於不廢之地的佑護。

冶開日常隨意宣示一切平等之法,凡遇學者入學,必深錐痛刮,故獲其益者甚眾。冶開常言:「具大慈悲者方能以毒棒接人。」嘗有日本僧人自東瀛聞風而來,叩訪冶開,賦詩說偈,談經論典,下筆千萬言,不盡其意。冶開初似不聞,終因其喋喋不休,纏繞無盡,而突然發問,「離卻古人,何處是爾自己?試道一句。」日僧辭窮,悔悟流涕禮謝而去。

民國二年(1913)三月底,中華佛教總會開會,推舉冶開為會長,領導全國緇素。冶開一生熱心於佛教文化事業和社會救濟事業。他主持天寧寺期間,在弟子應慈、惟寬、行實等的贊助下,創設了「毗陵刻經處」-俗稱天寧寺刻經處。數十年中,刻印了大小乘經論七百七十餘部,二千四百六十多卷。這對近代佛教文化的振興,發生了深遠的影響。

在社會慈善事業方面,他曾捐資興建橫跨運河的大石橋——政和橋。他與常州著名的慈善人士錢振煌等,合辦「平價售米」,貼錢賠本售米給窮苦民眾,以減輕窮人的負擔。他在常州天寧寺外面種植大面積的樹林,所謂「前人植樹後人乘涼」,這樹林後來成為常州市紅梅公園的一部分。此外,他還興辦了天寧寺義務小學,收容常州東郊的貧困兒童入學讀書。

民國十一年壬戌(1922年)示寂,世壽七十一,僧臘六十。冶開清熔為清末宗門四大尊宿之一,以威儀第一著稱。冶開門下人才輩出,嗣法弟子明鏡、月霞、惟寬、應慈(顯親),都是對教理造詣較深的佛門龍象。惟寬撰有《冶開清鎔禪師語錄》3卷行世。

(图文均来自网络)

虛雲老和尚侍者澄淨歿後,猶耿耿為公。

另一位侍者叫澄淨,四川桐川人。清宣統二年,來祝聖寺求戒,根性慧利,參學兼進。民國三年春的戒期中,請他當引贊。

當時的沙彌頭叫真淨,請上堂設齋,借常住銀四十八元,受戒後回去,竟然置之度外,向他索要也沒有回應。忽然一天來函說:「祝聖寺某師來取款,已償付。」並附寄來收據,而且蓋有常住的章。澄淨見了之後,心生懷疑,細察圖章,果然是偽造的,誑騙常住。

澄淨非常憤怒,想要追究此事,我勸阻了他。

第二年,病疫大作,山下的村裡人,死者過了一半,全寺僧眾都傳染了此病,並死了幾個人。澄淨也染病而亡,遍身染污,我取來新的藍布褂褲一套,派人為其沐浴更衣,荼毗後安放海會塔。

民國五年,祝聖寺春天戒期,真淨忽然回來,我也沒有追究過往的事,而且請他當第八引禮。

是日,淨比丘壇之後我回丈室不久,照客來彙報說:「八引禮師忽然暴死了。」
我前去看望,見他臥地,口吐白沫,大眾在為他念佛。

沒過多久,忽然大呼曰:「快拿錢來還常住!」

我說:「真淨,什麼事?」

真淨說:「 澄淨引贊師向我要錢。」

我問:「幾個人。」

真淨說:「一個老師父,穿著破衲衣。」(據詳敘其狀是上客堂某師)

我問:「何以為憑。」

真淨說: 「引贊師身穿新藍布衣褲。」

我於是勸澄淨說: 「你放下來,各人因果各人當。」

真淨慢慢稍加清醒,只是瘋癲失常,病沒能醫好。

一日,為其表堂曰:「某病因果不明,澄淨好心討帳,反累常住不安,今當眾發露,了結一重公案。」

當時真淨忽病癒,起單而去。澄淨歿後,猶耿耿為公,因果分明,亦可嘉嘆矣!

虛雲老和尚侍者崇法,死後暗中护师。

我(虛雲老和尚)住雞足山祝聖寺的時候,有一個侍者叫崇法,為人極其誠實。民國元年(1911年),李協統根源率兵闖入雞足山,毀壞寺院,驅逐僧人,全山僧眾,命在旦夕。

唯獨見崇法聰明可喜,他被下命引導官兵各處巡看,官兵絮絮詢問山上事務。崇法極力申訴大眾冤枉,李根源便相信了他的話,於是全山遂獲安穩,大眾都很感恩崇敬崇法。

崇法披剃於鎮南州南山寺,有田數十畝,卻被官家沒收。李根源詢問得知此事後,下令縣官歸還其田,而且命崇法為南山寺住持,崇法不願意,堅持留在我身邊做侍者。

那時我為佛教會的事,到省裡奔走,崇法負病隨行,在途中病情加重,竟不能再起(往生)。過了三日,面容如生前一樣。我非常痛心懷念他,荼毗後將骨灰送往筇竹寺普同塔。

忽忽數年過去了,幾乎忘了他。民國六年,由緬甸運玉佛回雞足山,途經金牛台的時候,有悍匪盤踞於此,四出擄掠。匪首叫張結巴,殺人無厭,人們都不敢經過這邊。我們此行,騾馬數十匹,馱銀票數十萬多,到了這邊真是進退兩難。無奈之下,冒險趕往鎮裡,借宿在旅店中,行李騾馬都放在門外。

我於是靜坐在床上守候著,忽見崇法進門,儼然如生前的時候,他搭衣,展大具禮拜,對我說曰:「和尚不要擔憂,弟子一路隨侍左右,今晚匪徒不會來了。」

我知道他是鬼,迅速給了他一巴掌,說:「你死了,現在是鬼,還來騙我。」 隨後霍然而醒,鬼也隨即消失。

當天晚上,果然安謐無事,免於劫難,唯獨痛憐崇法,冥冥中猶依戀不捨,一掌之下,或頓醒乎?

圭峰宗密禅师:悟理息妄之人,寿终之后,灵性何依?

圭峰宗密(780-841)唐代名僧,佛教华严五祖。俗姓何,法名宗密。因常住圭峰兰若,世称圭峰法师。俗名何炯。果州西充(今四川西充县)人。曾第进士,元和二年(807年)于遂州遇道圆禅师,受具足戒,出家为僧。去世后谥号“定慧禅师”。

圭峰宗密禅师,主张“佛儒一源”,认为“顿悟资于渐修”“师说符于佛意”。唐文宗大和二年(828年)召问佛法大义,赐紫衣为大德。唐武宗会昌初(841)年,坐灭于兴福寺塔院。

生平

何炯少通儒书,唐宪宗元和二年(公元807年),从遂州道圆出家,同年从拯律师受具足戒。道圆授予《华严法界观门》,令往各处参学。

唐宪宗元和五年(公元810年),据宋《高僧传》卷六说宗密从四川东下游襄汉(今湖北荆州襄阳一带),在恢觉寺遇到澄规的辩灵峰,峰送他澄观著《严经疏》和《随疏演义钞》。

宗密获得此二书后,日夜学习,认为是好书,遂写信在长安的澄观,自称弟子,并陈述自己读了二书的心得体会。澄观回信,表示希望能和他见面。

宗密在襄汉,遇到了荆南张,张称赞他是“传教人也,当宣导于帝都”。后来他到洛阳见到照禅师,照亦说他是“菩萨人也,谁能识之?”最后他到上都(长安)拜见了澄观,观叹曰:“毗卢华藏,能随我游者,其唯汝乎”?此后常随澄观受学。

唐宪宗元和十一年春(公元816年),入终南山智炬寺自誓不下山,于此遍览藏经三年,撰有《圆觉经科文》二卷。

唐穆宗长庆元年(公元821年),宗密游清凉山后,回鄠县(今陕西户县),闭关于终南山草堂寺。旋迁丰德寺。其间专事传法、著述。后入草堂寺南圭峰兰若,从事禅诵。

唐文宗太和年间公元(827-835年),宗密经常被召入内,文宗李昂诏入内殿,问他佛法大意,赐紫方袍,敕号大德。朝臣士庶归信者甚多,宰相裴休常从受法要,成为他深入堂奥的弟子之一,未久请归山。

唐武宗会昌元年(公元841年)正月六日坐化于兴福塔院,世寿六十二,法腊三十四,荼毗后得舍利数十粒。唐宣宗追溢定慧惮师。

入狱免死

唐文宗时代,富中的太监专权,宗密曾被卷入“甘露之变”的政治斗争中,几乎被杀。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文宗不满太监专权,宰辅李训、郑注等人了解文宗的意旨,伪造“甘露瑞祥”,号召文武百官观看,拟借观看甘露的机会,由埋伏的刀斧手杀死擅权的太监仇士良等人。但是事情败露了,伪遗“甘露瑞祥”之一的李训逃到终南山宗密的寺院中躲避。宗密与李训是朋友,拟为他削发,把他藏起来。但被他的徒弟制止(《资治通鉴》卷二四五有关于此事的记载)。

此事被太监仇士良得知后,宗密被逮捕下狱。审讯中,审问人“面数其不告之罪”。要处死他。但是宗密面对死亡的威胁,怡然自得地说:“贫道识训年深,亦知其反叛。然吾本师(指佛)教法,遇苦即救。不爱生命,死固甘心”。不料宗密的这番话,却打动了审讯人的心,免除了他的死罪。

宗密生前,常住陕西鄂县圭峰山,故被称为“圭峰大师”。裴休赞叹他是“真如来付嘱之菩萨,众生不请之良友”。

坐化

宗密于正月六日示寂于兴福塔院。临终时告诫门人,令舁尸施鸟兽,骨焚散之,言讫坐化。

二十二日,道俗奉全身于圭峰;二月十三日荼毘,得舍利,明白润大。后门人泣而求之,皆得于煨烬,乃藏之于石室,塔曰青莲。寿六十有二,腊三十四。

开示

山南温造尚书问:“悟理息妄之人,不结业一期,寿终之后,灵性何依?”

师曰:“一切众生,无不具有觉性。灵明空寂,与佛无殊。但以无始劫来,未曾了悟,妄执身为我相,故生爱恶等情。随情造业,随业受报,生老病死,长劫轮回。然身中觉性,未曾生死,如梦被驱役,而身本安闲。如水作冰,而湿性不易。若能悟此性,即是法身。本自无生,何有依托?灵灵不昧,了了常知。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然多生妄执,习以性成。喜怒哀乐,微细流注。真理虽然顿达,此情难以卒除。须长觉察,损之又损,如风顿止,波浪渐停。岂可一生所修,便同诸佛力用?

但可以空寂为自体,勿认色身;以灵知为自心,勿认妄念。妄念若起,都不随之,即临命终时,自然业不能系。虽有中阴,所向自由。天上人间,随意寄托。

若爱恶之念已泯,即不受分瑕之身,自能易短为长,易粗为妙。若微细流注,一切寂灭,唯圆觉大智朗然独存,即随机应现千百亿化身,度有缘众生,名之为佛。谨对。

紹雲長老:慧通老和尚能不為病痛所轉,虛雲老和尚在病中也自在

前年逝世的慧通老和尚,慧老。那時候我們在雲居山,他就講:「我功夫提起來,最多的話只能兩個小時。那兩個小時身上再燒,燒得再疼再難受,功夫提起來,我就像沒有病一樣,別人看到我臉上通紅,怕人得很,過了兩小時就不行了,抵抗不住了。」這是五幾年, 他和我關係蠻好,比我大一些。

他說:「我怕是不行了,你要成就我。」

我講:「怎麼成就你?」

答:「我要不行的時候,我叫人喊你來,你坐在我跟前,見我難受的時候,你不要管我,不要問我,你就一會兒提一 句「念佛是誰」….. ,聲音要大一點,拖長一點,這聲音沒有了,你再提一聲,直到我斷氣以後,不動了,你再提兩個小時。」

他怕到時候業障現前,失了正念被業障打失了。隨業障轉,就隨病疼轉。我說這個我能做主。

他說:「就你一個人來,不要人多,要不別人笑,我也不叫人給我念阿彌陀佛。」

我說:「可以。」他那時候住在廚房邊上的一間房,房子很小。

結果,他身體好了,好了以後他就有感悟了,他講:「紹雲吶,病疼都是假的,功夫提起來,功夫得力的時候,根本沒有病,也沒有疼,也沒有癢。」

所以,我們那時候雖然年輕,我也有感受,你真正有功夫,確實,病疼減少。

虛雲老和尚病中亦自在

虛老是過來人,那時候他身上傷口發作,又發燒,讓我們給他捶捶,捶重了,他就說:「打這麼重!」捶輕了,他說:「這麼輕啊,這個不起作用啊!」又要捶重一點,這裡捶捶,那裡捶捶。

這時候,大知客跑來講,北京一個部長來看老和尚了,他把被子掀開,坐起來了,腿盤起來,和部長談話,精神大得很,人家不知道他有病,一講講了兩個小時,我們在邊上催,「部長,老和尚這兩天身體不好,你講話講完了,讓他休息一下。」

部長講:「哦, 那我不知道,我看他老人家精神還蠻好的嘛!」我們不好講,精神還蠻好,其實老和尚臉上通紅在發燒,他不知道。

部長走了,這一走出門還沒有轉彎,老和尚罵:「你們這些娃子,不懂人情,人家這麼遠跑來,話還沒有講完,你們就把他催跑了。」

走了還沒有兩分鐘,叫我們:「被子還給我搬來,蓋起來,身上又疼了。」

我和齊賢兩個都不高興了,剛才罵我們不懂人情,不懂人事,把人催跑了,這馬上又要叫我們,找被子蓋,又要捶。老和尚拿手拍拍床沿,說:「我要病就病,要不病就不病,閻王老子還管到我啊!」他講著把被子抓住往身上一蓋,躺下了。

所以講過來人和現在人精神不一樣。一個是過來人,一個是有功夫的人。

所以,慧老前年往生了,燒了那麼多舍利,透明的,比臥龍寺老和尚燒得都好看,五色透明。

紹雲老和尚:虛雲老和尚一百多歲時,他老人家的「血型」,就像十三歲以下孩童一樣

紹雲老和尚講述
一九九年七月

當時,雲居山的生活非常清苦,工作勞動量很大,很緊張。除了耕種、蓋廟、建房子,以及日常的坐香、上殿外,師父們每天還要划定很大面積的荒地來開墾,.如果白天不能完成,天黑了還得繼續幹,直至把目標完成為止。

有時有東西要運上山,在有月亮的晚上,坐完養息香及四支香後,還要到山下三十里路去擔。回來休息不到兩個小時,又要上早殿了。

早殿、早堂過後,早板香只坐半個小時,又要打板出坡了。所以那時的生活是很緊張、很忙碌的,但是師父們的道心都非常堅定。

此外,晚上還要每兩個人一班,每班兩個小時來輪流看守著稻田,防止野豬來犯。因為那時山上的野豬、老虎很多。當穀子開花後,快成熟時,野豬就聯群結隊的來了。

只要有一隻野豬叫,其他幾十隻野豬就聞聲而至,大肆吞噬稻田裡的穀子支桿,如是一大片稻田一下子就沒有了。

老和尚年紀雖然那麼大了,還是堅持要參加我們晚上看守稻田的輪班工作。當時海燈法師在山上當住持,他看到老和尚都這樣辛苦,於是也來參與大眾輪班看野豬的工作了。

老和尚在雲居山,不但時常上堂為大眾師父講開示,更在種種生活細節中以實際行動來以身作則,教育大眾。現在我們回想起來,真是感到慚愧萬分。所以說善知識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我們後人的榜樣。

他老人家在雲門事件中,骨頭被打斷了好幾處。在五六年至五八年間,經常生病發燒,身上的舊患、骨折的地方疼痛不已時,他便躺在床上呻吟。

可是聽說有人來見他,馬上又坐起來,盤起腿子,精神好得很,可以一談三、四個小時,一點也看不出他有病。我們有時催促客人走,想讓他休息一下。

他反而不高興,罵我們說:「人家有事才來找我,等人家把事情說完了才能走嘛。」可是客人一走,他又躺下來呻吟了。

我們問他:「剛才人來,你精神那麼好;人才走,為何又這麼痛苦呀!」

他說:「這是業障呀!閻王老子也管不了我,我要起來就起來,要不起來就不起來。」實際上我們也感到很驚奇。

一九五七年正月,他老人家病得很厲害,永修縣和省政府的幹部都來探望他,並派了車子想接他到南昌省立醫院去看病。本來他不願去,但是省政府的領導一再勸說和催促,才勉強答應。

到了醫院,接受檢查,化驗血型時,那些醫務人員都感到十分驚奇。

他們說:「聽說這位老人家已一百多歲了,但是他的血型,就像一個十三歲以下孩童的血型一樣,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像這麼大年紀的人有這樣的血型。」

而老和尚只在醫院住了四天就回山了。他老人家的血型,直至現在仍是個謎。

他老人家中午休息時,有時也打昏沈,頭向前俯,甚至打鼻鼾。有一次,我們聽到他在打鼻鼾,便偷偷地離開,拿著房裡的果品到外面邊吃邊玩。當他醒後, 就逐件事來罵我們。

我們問:「剛才您老人家不是睡著了打鼻鼾嗎?你怎麼會知道呢?」

他說:「你心裡面打幾個妄想我都知道,你拿東西到外面吃,我會不知道嗎?」

自此以後,我們才相信悟道了生死的人,已經破了五蘊。見他是睡著了,其心思卻是明明瞭了,清清楚楚的。

紹雲老和尚:女居士當中的一位傑出人物。

你們翻開《景德傳燈錄》,書里記載在明朝嘉靖年間,安徽琅琊山琅琊永起禪師有個徒弟,是在家人,住在南京邁皋橋。她家裡做小生意——炸油糍賣。

她在五十多歲的時候開始信佛,跑到琅琊禪師那裡去,看到師父們在打七、精進,七期就能夠開悟見性成佛了。

她問師父:「我能不能這樣子?」

師父說:「怎麼不能呢?」

她說:「那你教我一個辦法。」

師父說:「好啊!」

琅琊禪師是臨濟宗門人,臨濟宗有這麼一個典故:六根門頭有一個無為真人,晝夜六時放光動地,就是行人不知道不覺察。他叫這個徒弟,你把這個無為真人找到就行了。

他這個徒弟姓俞,舊社會女人沒有名字,除非大家閨秀起個名字,一般只稱姓氏:俞氏、張氏、李氏。她就跟她師父學看一個「六根門頭有一個無為真人」。

找這個無為真人,也就等於我們現在看這一句話頭。她雖然做生意,但一天到晚把這一句話總是印在心裡面,行住坐臥不打失,一找找了三年。

有一天,一個要飯的到她家門前來了。過去要飯的有多種多樣,有一種拿一個竹竿兩頭穿空了,穿著銅錢在身上邊打邊唱,叫唱蓮花落。那天就是一個唱蓮花落的到她家門口,邊打邊唱:「不因柳毅傳書信,何緣得到洞庭湖。」

這個俞居士一聽到這句話,觸動了她的因緣馬上就悟了。

悟了以後,她把放油糍的匾子一下掀到地下去了。她的丈夫在屋裡看到說:「你瘋了,把這些東西掀到地下去不賣了,我們不吃飯了啊?」

她哈哈大笑:「不是你的境界,我找師父印證去。」

她就跑到琅琊寺去見師父,師父一見她就發現她神色不對了,問她:「你那個無為真人找到沒有?」

她說:「師父,找到了。」

師父說:「你說給我聽聽。」

她說:「有一個無為真人,六臂三頭怒目瞋,一掌華山劈兩半,萬年流水不知春。」
她師父站起來向她合掌:「恭喜你已證聖果。」

因為她在家修行,人家喊她俞道婆。人們為了感恩她,還給她立了一個石牌坊,叫俞道婆坊。1951年我到南京,去看望住在邁皋橋附近的一個親戚,還看到過這個俞道婆坊。我們那時十四歲,已經念了幾年書了,看到石牌坊上記載著她親近琅琊禪師,看「六根門頭有一個無為真人,晝夜六時放光動地」的事跡。

紹雲長老:來果老和尚的小侍者淨參師,年僅十九歲便生死自在

自古多少大德祖師,他們都能即生了生脫死,他們的嘉言懿行就是給後人作模範、榜樣的。現今的人就是不肯痛下決心,所以不能有所成就。
又有人說,因為年紀尚輕,所以功夫未能成就,事實上用功辦道是不論年輕或年老的,我就說一個真實的故事給大家聽聽吧。
來果老和尚於一九一九年,當揚州高旻寺的主持。一九二七年,有位小師父名叫淨參,他是江蘇人,年紀雖然只有十八歲,但已在禪堂住過。來果老和尚見他的道心很好,就把他留在身邊當侍者。到了一九二八年九月二十一日,他突然向來果老和尚告假。
來果老和尚問他:「你到哪裡去呢?」
他說:「我要往生去了。」
來果老和尚問:「你出家幾年呢?」
他說:「我已出家三年多了。」
老和尚說:「你只有三年就有這個本事?」
他說:「我可以啊!」
老和尚問:「你哪個時候要走呢?」
他說:「是在今年九月二十四日晚上戍時。」
他繼續哭泣著說:「我今天有三件事情,請求和尚滿願:一、和尚今生為我道師,來世為我慈父,二、擇日死後,要坐瓦缸,三年期滿,開缸裝金。三、死後靈性,還親近和尚。」
老和尚問他:「來世為我兒子,你有何把握?」
他說:「願為前道。」
老和尚說:「三年後開缸時,如是一堆散骨,將如何?」
他說:「身形無缺, 請為裝金;若骨散脫,即請荼毗。」
來果老和尚笑笑就點頭答應了他,但心中以為淨參師年輕,學歷復淺,諒無此等現狀。
不料到了九月二十四日,淨參師又來向老和尚告假,沐浴更衣坐在那裡,又要老和尚坐在一旁同聲念四十八願,果然準時於戌時去世了,死時還面貌如生。老和尚感到很驚訝,這位小師父才不過十九歲,出家只有三年就有這麼好的工夫,老和尚也很欽佩。於是便依其生前所囑託,將肉身裝在缸內。由於高旻寺位於三叉河畔,老和尚就將缸埋在河埂上。
三年後,老和尚把這件事忘了。再過了六年,至一九三七年七月的某個晚上,老和尚夢見淨參師對他說:「我不願住那裡,我要出來。」
老和尚在夢中問:「你現在住在哪裡?」
淨參師說:「你怎麼忘了我托你的事呢?」
老和尚一覺醒來知道是夢,但由於工作繁忙,無暇顧及了。次夜,他又再來報夢說:「我是淨參,我不願住那裡啊。」並且帶引老和尚到缸前,用手指缸說:「我要出來。」然後向老和尚一拜而隱。
老和尚醒時汗流浹背,回憶起淨參師死前囑託他三年開缸事,時光飛逝,屈指計算,距今已九年了,如今夢見淨參師來催出缸,諒其肉身尚存。於是再不敢怠慢。
第二天老和尚便依著指示,將缸挖掘出來,缸蓋掀開時,頓聞清香撲鼻,肉身果然沒有腐化,全身鐵硬。於是將之畀至法堂,發覺頭部稍微偏向右面,老和尚對他說:「你的頭偏向一邊,裝金後人家都稱呼你偏頭菩薩呢!」便用繩子將頭部糾正過來。
當晚,又夢見淨參師哭著說:「老和尚呀,你用繩子把我的頭部捆綁著,好難看啊!」老和尚即說:「明天便替你將繩子解除吧!」
第二天將繩解下,將頭一板便正,果然不再歪向一邊了,以後便把肉身裝了金,安坐在佛龕內,威儀端正。
直至解放以後,有一個時期,高旻寺也駐進瞭解放軍部隊。一到晚上淨參師就向他們搗蛋,弄得部隊很不安寧,過了兩天部隊便找老和尚來問話,那時老和尚已被划成大地主了,他們批評老和尚為什麼不管教小和尚,容許他在廟里搗亂,老和尚說沒有這回事啊!當時部隊在高旻寺八十多個住僧中,就是找不到當晚鬧事的小和尚。其後有一個軍人偶然在寺內見到這尊肉身像,才認出晚上搗亂部隊的就是這位小菩薩,以後他就在寺里顯靈。
附近的老百姓聽說淨參師裝金像顯靈,都跑來燒香求庇佑,有的病人來求方,也有的來問簽,那麼越求越靈驗了;有的人所求心願靈驗了便來還願,又放爆竹又燒香,一天到晚來人絡繹於途,於是就令高旻寺不得安寧了。
來果老和尚就發火了,囑咐淨參師說:「你這個小淨參,要安心修道啊!不要在叢林裡面這樣搞,你要是還繼續這樣搞,招致那麼多人來寺打鑼鼓、放爆竹,妨礙大眾禪修的話,我就把你的肉身拋到江裡面去。」
從此他就不敢再顯靈了,漸漸也無俗人到寺來拜肉身菩薩了。
這個肉身於一九五四年被洪水不知道衝到什麼地方去了。現在仍在高旻寺住的八十多歲的老人家都曾見過這位侍者,所以修行不在年紀老少。這位小侍者不過十九歲嘛,十六歲才出家,他就能夠這樣的來去自由,所以用功辦道只要你下真工夫,你就會得到真實的受用。

紹雲長老:虛雲老和尚自述三年朝山及失足墮江的經歷

虛雲老和尚在世的時候,熱天,我們晚上在外面乘涼,他有時高興起來,他也衝殼子(方言,意思是聊天)講:

「你們這些小娃,現在講用功看話頭,你在打妄想,你能把話頭看好啊?你知道什麼叫話頭麼?真正看話頭看好了,時間一長,就有真疑現前,真疑現前,如果你的功夫一個月不散的話,走路就是遇到水面你都能在上面走,身體是飄的;石頭再硬,你往石頭上面一坐,石頭軟綿綿的,就像棉花一樣。你們相信嗎?」

「我三十一歲在天台山,融鏡老和尚教我一個‘拖死屍是誰’的話頭。到了四十多歲,有時候一支香能看住大半支香,有時候看不住半支香,有時候碰到一支香能看到頭的話,那一天的精神就大的不得了,兩支香很難接著看住,我想我這一生恐怕很難成就了。所以四十三歲在普陀山法華庵,我想我這要是死了,要是此生不了道,當年我母親為生我是一口氣氣死的,我生下來是個肉團,親恩如何報啊?我來拜山,我不看話頭了,我來苦行。從普陀山法華庵開始拜,十七個人一起拜,上山以後,一天少個把兩個人,一個月下來,就剩兩三個人,最後就剩我一個人。」

虛老講,「四十三歲拜了三年多下來了,習氣拜掉了不少。」

有人問「您老人家還有習氣?」

虛老說:「以前我無明火可大了,我住茅棚,和那幾個人先吵再打,我和他們打過以後一把火把我茅棚燒掉,我就跑了,不吃了,我也不睡了,你看我無明火可大?那幾個人打不過我。」

老和尚那時候個子大,力大。

「習氣啊,就在三年山一拜才曉得,這個習氣少一分,煩惱就輕一分,就見到一分光明瞭。」

老和尚朝山路上凍得要死,文殊菩薩化身文吉,煮小米粥給他吃,不然他在路上就凍死了。

文吉煮粥,取雪代水,放入鍋中,問和尚:「你住茅棚吃什麼?」

老和尚答說:「水。」待雪溶化後,指鍋中水問老和尚:「這是什麼?」

老和尚對不出來。他不知道文吉是菩薩化身,以為文吉是個乞丐,還會現機鋒麼?
所以講一個人想了生死,想把功夫用上,第一,先培福,先做苦行,那福報培起來。第二,要用惡劣的境界來磨練自己。

虛老講:「實際上那三年,我就是有意識地磨練自己。」

他老人家有那個大決心,他幾次都準備死了,到五十六歲,臨開悟了,在安徽狄港,六月二十八,水正在漲,渡河乘船要六塊銅板,老和尚沒有錢,沒錢誰幫你渡啊?沒錢下去,船家就叫他下去,他下來了,在江邊沿江行走,不小心失足墮江,背挾還背在身上,從頭天下午,到第二天傍晚,漂到了採石磯。

一個打漁的撒網,以為這下魚不小,拖不動,打上來一看是個和尚,背上背挾,摸摸心還熱乎。那是他老人家,要是一般人,早就死了。

他把眼睛閉著不動,我問他:「那時候怎麼辦呢?」

虛老講:「我那時候就準備死了,準備到江底餵魚了。但是要把這一念抱住,看住話頭,不起二念,不打妄想。」

就那一念抱住不打妄想,水就進不去他肚子。人家往下沈,他就在水上翻,翻過來,鼻子朝上還能透氣。

所以講,沒有哪個祖師到了成道的時候,不經過死幾番的。來果老和尚也是死幾番。

北齐最美菩萨像-眼神看似不看,不看似看。

北齐·观音头像

图与视频来自网络

菩萨眼神看似不看,不看似看。

看而不看,无有焦点。

眼神不指向万物,万物却自然流过眼前。

此中禅意殊妙,非思量,不可言。

古德云:“汝看花,非是汝看花,而是花看汝。”

菩萨看大千世界,无有一物。而大千世界,却尽入眼中,涓涓流过,如无一物。

无住无相,恬淡宁静,慈心悲悯,悠远无限。

虛雲老和尚悟道因緣:只見眼前光明一片,如同白晝,內外洞澈。

摘自《虛雲和尚全集》

光緒二十一年乙未(1895),虛老五十六歲。那一年,揚州高旻寺準備連續打十二個禪七。虛老應眾人之推舉,前往高旻打七。下山至大通荻港後,虛老沿江而行,忽遇江水暴漲,無法行走。虛老準備乘船渡江,因身無分文,船夫竟鼓棹而去。不得已,虛老只好繼續勉強沿江而行。後失足落水,隨江流浮沈了一晝夜。漂至採石磯附近,幸虧被漁民救起,抬到附近的寶積寺。醒來之後,虛老口、鼻、大小便諸孔,皆流血不止。靜養了幾天之後,因怕錯過禪七,虛老又強打精神,徑赴高旻寺。

在高旻寺,虛老絲毫不提自己落水和患病之事。後來,知事僧遂令他代任禪堂職事,虛老因為體力不支,沒有答應。高旻寺一向以家風嚴峻著稱,凡請職事拒不就者,被視為慢眾。虛老因此挨了一頓香板。挨打之後,虛老病情益加嚴重,血流不止,小便滴精。但是他卻默然順受,一點都不辯解。在禪堂里,虛老以死相抵,堅持坐香,晝夜精勤,澄清一念,以至不知身是何物。經過二十多天的猛利用功,他的病突然痊癒了。

後來採石磯寶積寺的住持德岸禪師送衣物來高旻寺供眾,看到虛老容光煥發,大為驚詫和欣慰,於是將他落水之事告訴了高旻寺的大眾。大眾一聽,無不欽嘆。從此以後,禪堂里便不再安排他輪值做事。虛老因此得便一心修行,很快工夫大進,萬念頓息,晝夜如一,身心輕快,行動如飛。

一天晚上放晚香的時候,虛老忽然睜眼一看,只見眼前光明一片,如同白晝,內外洞澈。隔牆還看見香燈師在小解,又看見西單師在廁所里大便。再向遠處看,江中行船、兩岸樹木,種種形色,無不一一了見。第二天,虛老向香燈師及西單師問及此事,果然如此。不過,虛老並不以此為意,只當是尋常境界而已。

到了臘月第八個禪七的第三個晚上,第六枝香開靜的時候,護七法師例行給每位坐禪的法師上開水。當護七法師給虛老上開水的時候,不小心,開水濺在虛老的手上,茶杯隨即掉在地上,摔碎了。就在這個時候,虛老頓斷疑根,慶快平生,如夢初醒。自念出家漂泊數十年,此次若不墮水大病,得遇善知識教化,幾乎錯過一生,哪有今日悟道之事!

於是作偈云:
杯子撲落地,響聲明歷歷。
虛空粉碎也,狂心當下息。

又有偈云:
燙著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語難開;
春到花香處處秀,山河大地是如來。

虛老悟道之後,數十年如一日,仍然恆守戒律,精進不懈。在弘法接眾的同時,還殫精竭慮,先後修復了雲南雞足山祝聖寺、昆明雲棲寺、福建鼓山湧泉寺、廣東韶關南華寺、乳源雲門大覺禪寺等道場。解放後,虛老不顧年邁,又率眾修復了江西雲居山真如寺。於一九五九年農歷九月十三日在雲居山真如寺圓寂,春秋一百二十歲。

来果禅师异行录(四)

十九、降蟒

住終南山韓湘洞時,洞內另有一門,約三尺高,用維摩龕遮擋。據雲:此洞有數十里之深,唐朝時,避難男女二千餘人,隱匿洞中,尚不見人多之象,洞之大,可想而知。我一日靜坐於龕仙,覺背後有冷風颯颯,置之不顧,偶微睜眼,見三尺餘高之黑色肉團蠕動,亦不以為意,心靜身安,了無畏懼。用再開眼一望,始知是蟒,蟒身漸漸出外,盤在石場上,約七、八圈,中盤兩層,約六、七尺高,頭向東南望。我自念云:「孤身一人,怕也無益。」 隨即下龕,欲出不得,因蟒身塞門,兩邊無多餘空隙,乃奮起一跳,躍過蟒身,坐於石台之上。蟒眼不時開閉,眼閉時,眼皮如瓢大,我大膽對蟒說:「你我同住一處,必須護我,萬不可破我道念,我當為你說歸依。」彼即將眼一翻,一對大烏珠如臉盆大,旋復閉目,似願受歸依者。我即下來,以手按蟒頭,為說歸依。說畢,大雨傾盆,我即歸洞靜坐,蟒亦隨余進洞。及後,不知蟒之著落如何。不多時,天晴雲散,對面山腰黃土崩墮,現出低窪約四畝地面。後聞此處曾直龍,大概蟒出送龍耳。後聞人言,此蟒六十年出現一次雲。

二十、伏妖

湘子洞有妖,有時佛燈明而復暗,有時水井竭而復流,有時外面聞人講話,有時半夜聞人喊門。一日,余出外拾柴歸,見一穿紅褂青年女子,坐洞門口,拒不肯走,我云:「汝究竟是人是妖?」她說是人,請給飯吃之即去。我不允,復往洞內坐我炕上。問她那裡人,說是後山人。問有丈夫否,雲無。問其年,去二十餘歲。更問其為何在我這裡要飯,同雲與我有緣。余曰:「汝既與我有緣,必信我語。」彼云:「信。」余請其跪於佛前,受三歸依。受畢即去。不多時,我往大茅篷有事,遇台溝人互相閒談,我問云:「汝處可有青年女子要飯麼?」齊答:「敝處並無青年女子,向有五六十歲老嫗,假朝山為名,立門錢要飯則有之。」我更疑此女子不是好人。過數日,龕中坐至半夜,欲睡一覺,將至土炕眠下,兩腳伸去有兩有腳板觸住我腳,我用腳抵觸,覺腳板大而冷,往返三四次,我即用乾柴一塊,舉起摔去,云:「任你什麼妖怪,總教你不能攏身。好大的膽子。」如是一擊,以後即太平無事。

二十一、遇異人

終南山最高之處名曰蔥嶺,此脈由大蔥嶺而來,至此約萬里,故稱萬里終南。此蔥嶺正對湘子洞,我常自思維,高山之頂必有高人,擬欲一往參觀。正九月間,備乾糧一口袋,蒲團方便鏟各一,即日起程,全在荊刺樹林林中經過,硬往上爬,將至半山,有小石頭;因自山下至此不見一石,忽見小石,欣然快慰,坐下休歇。坐片刻,復往上奔爬,奇險萬端,山之三成,已上二成,遙見一篷頭灰袍老僧,黷坐石上,乃急奔近前,對之輕輕坐下,合掌請教曰:「你老菩薩常住那裡?」彼云:「後山。」「多大年紀?」答云:「記不清楚。」又問:「到山幾時?」彼答云:「唐朝。」我一聽唐朝二字,下文不敢再問,悶坐思維,難道唐朝還有人在世麼?又疑莫是非人麼?心戰抖的,起身就走,及一轉身,回頭再望,不見老僧形影,心慌意亂,不欲再上。繼思功虧一簣,亦殊可惜,乃強作主宰,埋頭上奔。次日到頂,見四面平正,約四畝地寬,上有鐵亭一座,鐵瓦墜地者小半,中有一道士坐脫,不知已閱幾時,面貌如生,頭髮成黃棕色,身穿籃褂已朽爛,其他不見一物。盤桓兩日,第三日下山,至晚歸洞,乾糧將完,是又見過一異景也。

二十二、仙鶴依人

余於民國二十年三月二十八夜,夢坐法堂前,偶有白鶴飛來,歡騰鼓舞,鵠立於柏樹枝上。余見之,欣喜非常,即以手招,鶴隨飛入丈室。時有人來頭號事,談話之際,見白鶴驟飛往後山三岔河內。醒時,記憶分明。次日早晨派侍者往探之,侍者以為我說夢話,拒不肯去,余婉勸往查之。侍者回報曰:「和尚夢中見鶴,果真有之,現立於扁舟之上。」余即囑侍者詢舟人肯出售否,如願出賣,不用還價,向彼買之。舟人索價七十元,余即按數與之。舟人送鶴至寺,不料此鶴前行,先至客堂,僧俗見之,無不稱贊善。隨即鶴前行,直步法堂,歡騰欣喜,與昨夜夢中所見無異。此後數月間,隨余往返,余到禪堂坐行,亦跟至禪堂,或到山門外,亦隨之出門,乃至上紅船去,亦跟著不捨。最出奇,余叫之,隨叫應聲。更奇者,余與修行人講功夫話,鶴亦悄悄低頭來聽,至言畢方走。二年後,被人擊斃。

二十三、遇異僧

行腳至一平原,功夫得力,頓忘人世。是時忽來一位騎駿馬之高僧,轟轟烈烈,至我面前下馬。該僧左手提肉,右手掛佛珠,向我前面坐下,高聲大笑曰:「你到此地,我也是此地人。大僧那裡發腳來的」答云:「南方來的。」又問:「那家叢林住過?」答:「金山住過。」「聞說有個高旻,你可住過嗎?」答:「將來有緣可以住住。」他云:「高旻住住很好。」那時會面,雖是閒談,現在方知大有來意。他說畢,我問他:「大師住在何處?」他云:「我在山上洞中住。」我問:「高馬肉珠,依何教住?」彼云:「你看我這一塊肉,是誰身上來的?」彼擬取肉給我看。我乃沈下臉來危坐,他見我不悅,即起身云:「咱告假去了。」我聞上馬鈴叮噹響了數聲,及抬頭一望,不聞其聲,不見其人,心疑莫非是文殊現身我前麼?當面不識,痛心!

二十四、肉身菩薩

侍者淨參,年十八歲來時,禪堂住過,受侍者職。是時,因佛法關係,請六七人打長七,淨參亦在內。至次年九月,未死以前三天,淨參向我哭云:「我有數事,要和尚滿願:一、和尚今生為我導師,來世為我慈父。二、擇日死後,要坐瓦缸,三年期滿,開缸裝金。三、死後靈性,還親近和尚。」言畢,候我答允,
余乃曰:「你那天死?」伊云:「九月二十四日戌時。」
余又問云:「來世為我兒子,你有何把握?」
彼云:「願為前導。」
我云:「三年開缸時,如系一堆散骨,將如何?」
伊云:「身形無缺,請為裝金左右 骨散脫,即請茶毗。」
未死以前三天,伊將身前身後事,作文一篇約二千字,陳我參閱。云:「戌時將死,囑我不能離他,又要我與某人同聲念四十八願。死後要停三天裝缸,又要我封缸。我雖逐一答應,然意中以為淨參年幼,學歷復淺,諒無此等善狀。不料彼竟準時於二十四日晚戌時斷氣,面貌如生。乃將他所囑事,概依行之,惟有三年開缸裝金一節未能信及。

二十五、托夢開缸

淨參於民國十七年九月二十四日戌時入滅,應當在二十年開缸。因未能信及,且余善忘,一擱九年,至二十六年七月,夢淨參來催我云:「我不願住那裡,我要出來。」我聞說一驚,夢中自思,淨參死了八九年,未曾夢過,今何以忽有所要求。因問曰:「你莫是淨參嗎?」

他云:「是的。」「現住那裡?」他云:「和尚忘了嗎?」四板一響,醒知是夢。其時,日間正計劃拆牆裝修等事,不復憶及夢事。次夜,彼復來云:「我是淨參,我不願住那裡。」

並引我去,直到缸前,用手指缸云:「我要出來。」向我一拜而隱。我醒時汗流浹背,乃憶及彼前囑我,三年開缸事,時光荏苒,屈指計算,現已九年,今夢催出缸,諒肉身尚存。至起缸時,眾人嗤曰:「爛了爛了,散了散了。」因眾人不知我有夢兆。待缸獸掀開,清香撲鼻,全身鐵硬,及抬至法堂,頭稍偏,即用繩帶正。夜來又夢淨參哭曰:「繩捆我頭難看。」

余即答云:「明日為汝解去。」至次日,將繩解下,一搬即正。鄉下男女聞知此事,來看者,來求方者,來問簽者,絡繹於途。我即囑淨參曰:「你要安心修道,不得在外醫病,不許有人來寺打鑼鼓、放竹爆,有妨禪念。」自囑咐後,即無俗人到寺來找肉身菩薩者。裝金後,安坐龕內,威儀端正。間有人言,曾聞其夜下來行香,上去盤腿之響動聲。

来果禅师异行录(三)

十三、化外道

某日行腳至晚,欲坐樹下來休息,遇一外道首領,見我形異,以好奇心同我交談甚久,擬請我住伊處。我拒不肯去。後續來多人,誠懇祈求,乃隨之去。一進公所,先拜聖宗畢,眾等同拜接駕,焚香點燭,請求開示。我先用外道極則語開導,令彼初得信益,乃云:「一竅玄關徹頂天,陽兒吹笛煉金丹,黃河倒轉崑崙嶺,朝元五氣汞加鉛。奼女情多丹灶冷,黃庭尊處喜添筵。莫把坎離輕放手,三花尤在聖胎邊。」此八句工夫話寫出後,彼等書寫多紙,四處張貼,一千六百餘人見者無不稱奇贊異,云:「此是老佛爺降世。」隨求普說歸依。

我乃乘機引歸正道,登座云:「汝欲歸依我,須知我是三寶弟子,代佛化度,汝能信佛,信法,信僧,方能歸依。」彼等以熱情誠信心,皆願切實歸依三寶。歸依畢,余再為開導,乃云:「汝等向所行道,皆在精氣神三處修煉,我今問汝,未有父母之精,未有天地之氣,神在那裡安身立命?」眾皆無對,將前外道用,一概推翻,從此參念佛是誰是矣。

十四、洞內觀天

住寶塔寺時,每聞人言,南茅山朝陽洞,洞內有碟子大一塊天,有人親往見過。我聞之,疑無此事,久懷不解者三閱月矣。及金山開期傳戒,余於二月二十外,由寶塔寺起程,計劃先到茅山,次趕至金山受戒。迨行至茅山腳下,見朝陽洞三字在焉,即避遊人,私自下洞,洞深的五丈餘,下為平地,內大無邊,暗不見手。前行約一里許,雙手摸得一石凳,乃將蒲團放下,坐定,不分晝夜,不知早晚,忽抬頭望見一明月,正照當前,洞內石色,晃然清朗。此時已忘前所聽到有碟子大一塊天事,祗知茫然顧視左右。正深審中,忽聞水聲如雷響,於是急急負物起身,出洞問人今天幾時,彼答曰:「三十。」屈指在洞七天,宛如數小時。方信古人所雲,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午年,不我欺也。

十五、降外教徒

行至村中,忽遇一男子,手執文明棍,一見我面,碰統兩棍,把我打得頭暈胸悶,不便行走。我乃慢慢挨擦,出村裡許,坐下休息。自思我行佛道,既遇惡緣,護法無人,將來前途不堪設想。不多時,擁來百餘男女老少,余恐是來捉我,正思走避,彼等已一擁上前,將我圍住。我不知所措,因問來人,繩知方才打我的人,乃是耶蘇教徒。他回家後,兩腳直衝,雙眼紅翻,口吐血沫,亂喊:「打死了,救命呀!」伊母只此一子,家頗富有,詢知曾侮辱我,乃請回村人抬其人至我前,請我救他,若能活命,供給所需,在所不辭。我聞此說,心才放下,乃告訴他:「你兒要好不難,我講的事汝能行否?」其母滿口承當能行。我說:「汝兒好後,不許毀謗三寶,必須誠信佛道,全家茹素,念佛修行,廣結眾緣,見有往來朝山僧人,在此經過,汝母子必須恭敬,供以飯食,給以川資。自行勸人,如是一字不放,我能救你;若行之不久,中途退失者,汝子之命,終難久保。」母子及村人齊跪謝我,我即持一杯淨水,念三過大翡咒畢,與其人吃下,並用水洗頭,其人即起坐,向我哭訴云:「弟子愚痴,冒瀆大師,後即見一天神,狀殊威武,亂鞭打我。今蒙救命,願依大師為徒,永改前非。」隨送余銅元十二串為川資。余謝不收,囑暫收存,為給別人川資之用。余思此是韋馱感應,替我保護,行菩薩道,必有護法神擁護,此其明證也。

十六、解天災

吃鉢飯至村落,飢時坐下,男女老少齊送食業,吃飽不收;然後來者盛情難卻,乃將各人所施食品,各拈一粒吃之,眾人皆大歡喜。有時打禁語七,專門用功,不多化度。某次打式至第五日,有外道見我不言,問亦不答,以為我是仙人下凡,適是處有三縣範圍,禾苗盡被蝗蟲吃傷,徧鄉徧地設壇求神免災,已求十餘日,乃轉語眾人。眾人見我,同聲喜曰:「這位仙人,是我們求下來的。」看者愈來愈多,眾人搶著蒲團,邀我到一寬大屋子里,請我往火炕上一坐。時正六月暑天,十五觔重的衲襖在身,又坐在火炕上,又將向東窗打開。於是頭上被太陽曬著,身上衲襖圍著,火炕燒起來煮飯,臀股燙得不能安坐,加之外面謠言,硬說我是仙人,引得許多人,每人手執箍香一把,把五個大香爐插滿,以致滿屋是煙,熱氣逼人。每人燒香禮拜畢,都用頭伸來,看我眼珠動否。這個看去,那個又來,幾百幾千,一一看過,皆大聲言,真是神仙。余急將一向所有功夫,盡力拿來抵抗,真使身無汗滴,眼不翻珠,身不動搖。若汗一滴,或眼一翻,或身一動,必使三縣人民信心,一退乾淨,不但不當我是神仙,反將被誣為妖邪惑眾,前途大為不利。如是由早上七點鐘坐起,已至下午兩點鐘,乃思如何設法,令人散去,於是用手寫字勢,眾人知我要筆,即時取來紙筆墨硯備用。我即大書云:「善惡報應,感召蟲災,蝗災將過,貧者喜,富者歡,人壽年豐樂自然。」寫畢,擲筆下炕,起身就走。

十七、狐催單

余自天童辭維那職後,逕赴福建雪峯掩生死關。至次年,高旻屢來信催促,未與回音。關內不設棹凳,誓不倒臥,後病水腫,寧死關內,無出關意,每夜靜坐一小時,時有鼠數只在我身上亂扒亂鬧,初不知何故,以為老鼠膽大,全不怕人。如是鬧三四日,至第四夜,來一大鼠,有如大貓,坐作靜聽狀,我即起身,鼠還未走,由是心起恐懼,至無閉關心願。迨退心生起,鼠始不見。次日即向雪峯主隊云:「高旻數次來信未復,倘不回去,定派人來,似覺太難。」於是決意回高旻。及回寺至丈室,和尚先問:「有幾天夜間見狐?」我答:「有三四天。」和尚又云:「後有一個大狐可見麼?」我聞之不覺一驚,曰:「咦!和尚何以知道?」和尚云:「是我請他催你回寺。」我問雲:「狐在何處?」和尚雲云:「在樓上供他。因他能替人做事。」我云:「能如韋馱護法才好。」

十八、走雪化父

由五台山經過,赴中印度參訪佛出世之地,不料中途電尺深大雪,前路不知寬窄,後路不知有無,加之望無村店,聽絕人聲,正惶惑間,一失腳滾下一二丈,墜落石坑邊,扒不能上,喊無人應,大雪仍在紛紛下降,若不拚出,不久即將旱身雪窟。乃將雪作成硬磚,一層築一層,十餘腳奔上岸邊,然舉目無親,天地一色,此時腹內飢荒,竭力尋路,循路行至一貧人家,在他家門口站住,云:「阿彌陀佛!我三天未吃,請給點我吃。」該家一婦人云:

「老道,我也兩天未吃,現在只有餵豬的高梁殼,這是不能吃的,很對不起你,請往別家去要吧。」我云:「就是餵豬的高梁殼子,給我幾個充飢罷。」她隨給我三個,我喜不自勝,一齊吃下。吃畢,似有精神。過一日後,抽解不出,亦無暇顧及,午夜兼程,擬將親父化回,歸依三寶,以滿我願。將到家廟門夔,與父相值,同進廟門。寒暄後,一同回家,即至,誠勸父云:「韶光虛度,數十年如一瞬,我父前途,路有多少?還有幾天光陰可過呢?」父不覺淚下不止,遂傾心歸依三寶。

来果禅师异行录(二)

七、長齋娛樂

余吃胎蔬,實由宿世善根,出生以來,見人打犬,我身發抖,聽人殺雞,我牙交戰,看人打架,我急躲避,見人拜佛,我陪拜之,聞腥即嘔,見葷即吐,每日另洗一雙與眾不同之碗筷,私藏僻處,至時取用。一日家人不知,誤用我碗裝肉,我生氣痛哭三日,不食不飲,定要另購新碗,方才吃飲,後一老勸曰:「長齋素口,不宜如此,可吃肉邊飯,不吃飯邊肉。」余聞之,覺頗有理,向後不再固執,心量大開。一日,一手舉一青菜,一手舉一雞子,問人曰:「那個好吃?」他曰:「雞肉好吃。」我曰:「雞肉有債主,終要還他,青菜好吃,無債主,不須還他。」眾皆無對。以後常以齋事婉轉化人,引為娛樂。

八、喜行頭陀

每聞人言:不剃頭,不帶笠,不穿履,圍衲襖,方便鏟,抝蒲團,出入行腳,名行頭陀行。要知道陀是梵語,此雲抖擻,言抖擻塵勞作佛事,非徒具形式而已。憶余居家時,見有朝山者,經過我處,必先供以飯,再與資助,一見抝蒲團、方便鏟、赤腳科頭來者,較之親生父母更為親熱。他辭行去,嘗遙送之,不肯遽離。故科頭赤腳之禪師,我最喜之。一日剃發之時,自將頭髮剪下,將鞋襪脫去一摔,口念偈云:「久困危塵竟少知,覺來今日幾多遲,一腳踏翻離垢地,寸絲難掛未生時。」頌畢,即光頭赤腳,正如鄉村之討飯和尚一樣。有一僧反賜我香袋,余為題一時云:「朝拜南濱立志高,山中風景樂逍遙,進步三參觀自在,香煙五分脫塵囂。」嵌朝山進香四字。該僧見曰:「才換裝的俗人,大似老頭陀的樣子。」

九、三次捨身

余朝南海,將上海岸,見僧人有手把洋傘者,身穿藍褂者,腳踏粉鞋者,手帶銀表者,如此名山佛聖道場,僧人竟全無規則,因思我若出家,定成同類,不如轉身再世,向有規矩處出家。如是心灰意冷,淒淒慘慘,一人往各處燒香畢,即將所餘川資,在前後寺,打齋供眾,只塍一雙空手,擬往梵音洞捨身。將到洞內,見上懸一牌云:「禁止捨身。」我即跪不起,約四小時,候人走盡,急忙翻跳出牆外,忽有人在後,將我右腳拖住。我往外奔,他幾內拖,直拖不歇,無法跳睛,轉身回顧,見是一少彌,我氣極欲毆,及再掉頭則不復見,當時並不知是菩薩攔阻,由是懷喪回寓。次日復去,該洞上之人已知我去專為捨身,即派一價同我齊到洞內,我想捨身,他亦跟上。至晚再來,彼亦同來。於是求死不得,不覺心如火焚,以為等至夜深,候人盡睡,定能滿願。將至深更悄悄下去,乃洞門緊閉,只得坐等天亮。是時人來甚眾,更無辦法,奄奄回頭,偶遇苦行僧人五位,內有一位系秀才出家,科頭赤腳,衲襖蒲團,方便鏟,棕笠子,頗有道貌,我上前細看,正合我意,竊思此山還有這種人,何不早見,因與他同坐談心。他云:「我先看不起你,原來是個道心菩薩。」我如是依法出家,將捨身事作為罷論。

十、神人送飯

自披緇後,離開道朋,孤身游化,已二天餘未食,擬持瓢化飯,即付鄉村,到一人家,正在午飯,我立門前曰:「阿彌陀佛!我朝山路過,請化碗飯食。」屋內大人,急叫小孩趕快關門,曰:「討飯和尚到了。」我自思云:「我今化飯,將來能得解脫地位,必須耐煩,祗可三日不食,工夫不可打失。」又到一家,可憐將到門前,又被把門碰統一關,我心冰冷。再趕一家,到門邊時,將要開口,又被一頓毒罵。自想行菩薩道,托鉢化飯正依佛制,不與

我食則已,反言討飯和尚,實不忍聽。化飯不昨,腹已飢透,兩腳站立發抖,心內慌慌,不知作何主宰。忽猛然醒悟曰:「我寧為道死,不為食存。」即上山打餓七。此時已有三天未吃,直上山頂,望見另一高山,復奔彼山,至彼一望,還有高山,乃復前進,或棘刺身,或藤繞膝,或石岩滾墮,或無路可上,卒因鼓足勇氣到達高山,時已四天未食。乃將隨身用具置於他處,雙膝盤坐,又三晝夜。坐起經行,行畢復坐三次,一天一夜,共有十天,雜念澄清,禪心靜極。忽熟睡中見一青衣老婦手提飯籃,碗筷在內,用布蓋好,到我邊云:「汝可吃飽,下山二里許有池水,可飲之。趕急下山,不可多住。」言畢不見。我即用碗盛飯食之。將飽,碗筷未放即醒,起身後,精神更倍於前,氣清神朗,似稍渴,即下山,至二里許果有一小池,飲水畢,時正夜半耳。次日上架房小圊,竊思十天未沾飲食,竟有大小便利,則夢中老婦賜食,豈真實事耶?為之深疑不解。復坐三天,即負物下山,計算前後共十三天也。

十一、普天教化

受戒後,住禪堂,已受善知識種種開導,必須刻骨究實,方能達到開悟目的;無如吃鉢飯這願未行,心頭不能放下,是故私出行之,身被一衲襖,頭戴一涼蓬,方便鏟,圓蒲團,一瓢一筷,不帶其他雜物,一路勸人吃蔬,參禪打坐。蒲團外,掛一香口袋,書云:「並在日頭上,大下一字高,文中孝第一,七人擔挑。」將行化事,隱四句中。正行路時,忽被後面一人拖住曰:「你是那個?」即答:「阿彌陀佛。」彼曰:「你難道就是阿彌陀佛法?」

我云:「是誰?」彼笑曰:「這個老道是個呆子。」我即默然往前直走。復遇一人,將我布袋扯住云:「你既普天教化,應在天上,因何又在人間?」我即答云:「天在那裡?」彼不能答。我即問他:「是那個同我講話?」彼被我一問,更被呆住。如是一路用禪淨機教接人,頗有進益,是則普天普地盡可行化也。

十二、乞瓜遭厄

如是行腳已至伏天,大熱難受,渴不能耐,飢苦已屬次要,即在樹下,坐涼一刻。見地頭看守西瓜之小孩,一人抱一小瓜,隨吃隨要。我即向小孩曰:「給一小瓜與我解渴吧!」

小孩聽錯為要瓜下藥。乃各駭走回家,向其父訴說:「樹下有拭鬍子。」傳言拭鬍子者,帶有末藥,無人處用藥迷騙孩兒,此時鄉下正鬧此風,故錯把我當拭胡兒。未幾數百人齊擁前來,手執鐵器,洶湧圍看,幸未動手,年輕者脫我衣褲,又摔蒲團,拆衲襖,尋找藥水。當時我若藏有任何治病藥水,到此時,亦將被認為毒藥矣。又有人舉一挖鋤,離我頭不過二寸高,倘一下來,頭將分成兩塊。後來有一老者言:「大眾請勿動手,此是朝山老道,不可亂動。」如是一喊,眾人鐵器一齊放下。有人對我冷望,有人將我物件收攏,又有請教我者。我含笑唯唯。不謂因向小孩要西瓜解渴一念之動,幾乎身成肉醬,好不危險!

来果禅师异行录(一)

來果老和尚,是中國近代禪宗大德,與虛雲和尚為同一时期的泰斗。二老于宗门,皆親見本来,悟证双辉,为近代不可多得的宗门大德。

來果老和尚,生於光緒七年(公元1881年)農歷七月二日寅時。幼時,即不食荤腥,喜捏泥土佛像。二十四歲,至浙江普陀三聖堂剃度出家,後至南京寶華,之后行跡陝西終南,辗转參訪普陀,越后駐足金山,承法高旻寺,終為一代高僧。生前著有「來果禪師語錄」、「來果禪師開示錄」、「來果禪師自行錄」等書,皆為入道要門,婆心悲切之作。

1953年農歷十月十七日寅時,老人圓寂於上海,世壽七十三歲。茶毗後,得彩色舍利子極多,次年四月四日入塔,安奉於高旻寺中。

来果禅师异行录

来果禅师自述

一、喜修佛相

余三四歲時,母引我至廟,我指聖像曰:「這是什麼菩薩?」母曰:「快走,這是吃小孩子菩薩。」我即哭曰:「請母抱我到菩薩前望望。」母拒不肯,我即臥地哭滾不起。母去,私自爬上顧視,手扶聖像笑曰:「咦,身是黃色,好看得麼。」下佛龕時倒身下拜。母扯住曰:「拜過就走罷。」眾人異嘆曰:「此人將來,怕是做和尚。」母聞之,心甚優慮。余回家夜夢聖像,如在目前。由是日惟喜捏佛相。一日佛頭未做好,手執一泥團,送人請做佛頭,人詫而笑曰:「去吧,瞎打岔。」我掃興而歸。佛相做成,特在田岸邊挖一土窟,作一小廟,佛供當中,泥巴燭台,泥做香燭,完全不缺,每日往拜者數次,至上學時,始稍懈。

二、居家修行

自是土廟供佛,燒香拜佛打坐,無日虛度。雙親憐我在外拜佛像燒香,恐受涼熱,特收拾一房,內供佛像,各件俱全。我每用淨水一杯,內放香灰,供在佛前。每天至晚,喝一杯水曰:「求佛慈悲,開我智慧。」乃盤膝念金剛經、民經。某次,在誦經時一老鼠在余肩上

睡覺,其小尾佛、拂及我頸項,我覺癢,用手一抹,鼠不肯去,我即不復理。不多時,掉下來一蜈蚣,約四寸長,藏小□口內,首尾掛外。我見老鼠不喜,見蜈蚣不優,繼續誠心念經,□聲不絕。至是輒以為常,一日,有一鄰廟僧來見之,曰:「此字有點道理,老鼠俯睡肩上,似伏虎勢,蜈蚣藏在□內,是降龍勢。」我時不知什麼叫做降龍伏虎。一日父酒醉,不准念經,我恨曰:「日行之事,豈能有缺。」心悶不樂。至夜父眼陡疼,急喊救命,母呼我曰:

「汝快去看。」我即前去。父曰:「我兒誦經有過,令我眼疼。」我云:「誦經有過,以何為驗?若誦經有過,兒眼當於疼。如止人誦經無過,父眼當好。」如是父疼列倍前。父言:「莫是阻止你誦經有過麼?你向後誦經我不過問。」我云:「父眼欲好否?向後父若不厭念經,並且戒殺止葷,准保立愈。」父云:「吃花齋罷。」我云:「也好。」即以淨水洗父雙眼,父即立時不疼,眼光還復如故。

三、天樂鳴空

一日與外道辯心經,外道云:「舍利子是佛身之靈骨。」我云:「是人之名字。」我此時,不知舍利子翻何名義,但經義朗然,為人之名。伊又云:「遠離顛倒為一句,夢想究竟涅盤為一句。」我云:「遠離顛倒夢想是一句,究竟涅盤是一句。」爭之不已,相持不下,二人悶坐一小時。忽於淡雲籠月,樹影依稀中,發生鑼鼓喧天,細聲音樂,外道聞之,驚懼云:「洩漏天機,神聖動怒。」乃各回家休息。余雖掃興而歸,久懷不決,出家以後,恭閱佛經,雜錄有云:「解道玄微,天人奏樂,聞經得利,天女散花。」自此前疑頓釋,外道雲,天機者,誠外道之外論也。

四、神人點化

余自勸發心出家未遂,絕而復蘇者數次,一日,戚友臨門,我正念誦,彼問何人,親顏面赤,不敢作答。二老嘗言:「我家門第感受何困,出此庸人,敗壞宗族,玷辱祖地,愧對鄉鄰。」一日,余大聲念佛,父念佛,父聞之,止曰:「你又出醜。」百計阻擾,動輙橫遮。

余慘傷心,暈去。恍惚間,忽見雲霧中,似有人曰:「汝到某處,歸依某人。」驚醒後,知是夢事,次日即至某處,晉見某人,果授歸依。方知神人指導,毫不錯謬也。

五、神人療傷

余十八歲時,父染隔食病餘,飲食未沾,身體羸瘦,氣絕如縷,百醫難治,束手無策,衣衾棺槨已為備辦,待死而已。每閱前賢多方行孝,輓救親痾,我何人乎,其不愧歟?由是立誓,願捨身命,贖父病痊,如不能生,誓死替父。即夜避去家人,孤身危坐,取快恨、飯碗、磨刀石,各件具備,以刀割裂胸口,不料割開後,刀口三寸寬四寸長,大氣直衝,又恐氣息不從喉出,乃急解褲帶一根,當刀口束住,熱氣止出,氣從喉上,方始放心,否則危急萬分。迨至數日後,復求神佑,刀傷早愈,免使人知,令父不悅。即夜夢中見一老者在前,用手抹擦數轉,無言而去。次早掀胸私看,刀口合縫,還復如故,誠心感召,神必有靈,可謂無妄矣。

六、化妻歸佛

余十三歲時,勸妻吃蔬念佛。曉以人生苦惱,轉瞬即換頭顱。妻性純良,深知大義,即被勸服,立誓永為兄弟,世所行事,決不染著,彼此以道為謀,終身無怠,動輙以禮接之,我稱她為小弟,她稱我曰二哥,見面合掌,言畢揖遜。如是行之,必恭必敬,各懷禮敬,其他世俗塵緣習慣,毫未染著。可見禮能斷淫,其功偉大。妻學佛經,所修行法,皆我所教。嘗以婚關難過,互商談曰,我二人學佛學祖,唯恐上人不能允許,故預先討論辦法。至成婚時,我坐蒲團,妻坐方幾,至三日後,各行其道,萬不隨風塵轉動,並在佛前立誓,永無改易。由是至期,未蒙塵擾,因各有決烈志願也。

黄念祖:不要忙,久修遲悟是好事。

特別的根器不用薰習就解決問題,我們不行,就得慢慢薰習。要知道“潛移默化”。

夏老師說“根身器界潛轉換”。心中應十分清淨不要有什麼“迷”和“悟”。為什麼要“悟”,就因為你“迷”。不迷還有什麼悟,所以說起點要高。為什麼大家修持不得力,就因為起點太低,“情存一念悟,寧越昔時迷”。

夏老師不僅是現在僅有的大德而且是幾百年才出現的一位的大德。過去修行的人每天聽講、打坐都是這一件事,但就是在極盛時期也不是每個廟裡都有一個開悟的人。整天就是這一件事,尚且如此,現在的人每天的事要有好幾個頭,因此不能希望馬上就能開悟,欲速則不達,想的太多了,還要走向反面。

修行人最忌“心外求法”。過去有人讀《阿彌陀經》讀到“從是西方過十萬億佛土,有世界名曰極樂。其土有佛,號阿彌陀。”就這么信、就這么念。有人批評這是“心外求法”,所以說《無量壽經》功德很大,經中說“彼佛如來,無所從來,亦無所從去……”正信很重要,截流大師在《勸發正信文》中提到正信要比不正信的功德超出不止多少萬倍,信要堅固,但更重要的是要正。

要親近善知識。首先,所親近者得是善知識,要“親近”,所以很多成功的人是當侍者的,成天在師父旁邊,這就了解到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情況。佛果就是五祖的侍者,佛果就是在師父與別人的問答中起了疑情之後大徹大悟。

佛說的都正確、都對,但是有個依了義不依不了義,這就要分別出哪些是了義、哪些是不了義的,再進一步又是法法皆圓,這裡面有好多層次,先是要看出分別,要剝筍皮,這就有的剝了。

不要忙,久修遲悟是好事。我就是開悟稍早了些,幸而以後一直受挫折,不然開悟之後就受人恭敬稱讚,這樣就毀了。古時有人出生後就能答出前生三個轉語,前生開悟仍不忘,之後由於受人恭敬還是毀了。

“情存一念悟,寧越昔時迷”是對自以為開悟的人說的,有個“悟”在那和“迷”有什麼不同。《圓覺經》有四見,人見、我見、眾生見、壽者見,有個“悟”就落在“四見”之中了。

於1988年7月19日

Page 2 of 7
1 2 3 4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