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活佛神异录(六)

乐观法师 著

十七、活佛感化道人

这件事,要算是活佛在佛国行道当中的一个插曲,也算是一件奇特的事,当活佛初来仰光时,在龙华寺一同挂单的当中,有一老一少两个道人(道教),江苏人,那两个道人在俗时,原本是叔侄,那个老道人本不是正当修道的,而是专门跑江湖为活计,因为他年岁大,身体衰老,需要有人随身侍候他。乃跑回俗家,把他十多岁一个侄子诳骗了出来,说上海,南京,杭州地方是如何繁华热闹,又有许多好吃的东西,年轻小孩,怎经得诱惑,也就愿意跟他溜出来,他把侄子带出来后,就将侄子装扮成一个小道人,实际就是仆人,不计粗重的事,都命小道人去干,并且管得很严,不让小道人离开他一步,稍有差错,非打即骂,小道人跟着他吃尽了苦头,然而觉得老道人是自己的叔叔,倒也甘心领受不发怨言,老道人带着小道人在国内跑了很多的地方,已经好几年了,后来又跑到暹逻,这时,小道人已经长大成人,智识也开了,几年来,他看见老道人专门干些欺骗人的勾当,不行一点道德的事,心里难过,很鄙视老道,又想到这样的骗术干下去,无非造孽,却把自己的光阴白白葬送,因而就想脱离老道,另谋生路,可是转念一想,此时离开,只是自己尚无独立的本领,而外面道路不熟,又没有亲人,向何处依靠?何况手边又没有钱,离开了老道,是寸步难行,只好把这个念头暂时蓄藏在心里。

同着老道一起走江湖的,还有十几个人,其中几人看着小道人年轻,又聪敏,相貌亦颇端正,觉得这样一个青年跟着跑江湖太糟蹋了,看老道又常常打骂小道人,生起了怜爱之心,有一天,老道喝多了酒,醉了,与他的同伴说笑话,那几个心肠好的人就乘机劝老道说:“小道人年青又聪敏,可以给他寻个出路,或者学生意,或者习手艺,将来可以有前途,像这样跟着咱们吃白饭,未免可惜!何况常常受打挨骂,想必小道人是很难过的。”哪知老道听了同伴的话,非但不同情,反而说出令人惊心寒胆的话语,老道说:“你们以为他跟着我是吃苦吗?老实说,我带着他跑,还是看在他的爸爸情面上,要照他的妈妈待我的刻薄情形,我把他杀了还不甘心呢。”这话说出,却被小道人偷听到了,打了一个寒噤!小道人心想,上一辈的人做错了事,下一辈是完全不晓得,就算我的妈妈对你不起,也不该在我身上报复,这种念头,多么恶毒,愈想愈怕,由是脱离老道之心更切,但是恐防不测,不敢显露形迹,表面上还装着无事一样,照样侍奉老道,只一心等待机会。

后来,那个老道又带着小道人跑来仰光,这时,小道人心里就盘算了,觉得老道既然他心里有那个仇恨,自己的性命终久难保,随时都有给他害死的可能,越想越难受,精神痛苦极了!因为老道带着小道人一同住在龙华寺挂单,小道人不时跑到大金塔上去玩耍,也就常常同活佛见面,活佛好像知道小道人心中隐情,一天,活佛对小道人说:“我看,你还是出家当和尚比较好。”这句话触动了小道人的心灵,再看活佛那种苦行和他的慈悲,深受感动,仔细一想,自己的身世太凄凉,倒不如出家当和尚,可以得个好的结局,于是就决心想出家,活佛又告诉小道人说:“你如果听我的话决心出家当和尚,那就是你的福气,我看你也是与佛门有缘,所以我要你当和尚,不过,开口奶要吃得好,必须寻一个有修行的和尚跟他出家,要紧!要紧。”小道人从此就在中国出家和尚当中冷眼观察,看看哪一个是真有修行的?不久,被他看上一个人物,乃是普陀山大乘庵当家师,他是来拜大金塔的,住在塔上,天天到龙华寺赶斋,两人一谈,十分投缘,乐意收他做徒弟,说完之后,小道人就回去告诉老道,说他要出家当和尚,不愿再做道人了,老道听了,当时觉得小道人已经长大成人,再用威吓是没有用,乃闷在心里转念头,面上却不表示什么,一面通知龙华寺当家宝筏,说他把小道人带出来时,曾经同小道人的父亲说过,如果将来小道人在外寻不着手艺,还得要把小道人送回家去,现在小道人要出家当和尚,他就没有脸去见小道人的父亲,乃求宝筏一定打消这件事,宝筏不明白他们的渊源,以为是大乘庵当家劝小道人当和尚,就辱骂了大乘庵当家一顿,那位当家也就不敢收他了,还是小道人说不要错怪人,是我自己要跟他出家,一面又悄悄地把老道的所行所为待他的一切情形和盘托出,这样,宝筏才明白,可是,老道就打主意了,逼着要小道人同他一道去昆明,并且用甜言蜜语骗小道人,说到昆明后,决定替他去寻个好手艺做,不再过流浪生活了。然而,这时小道人已经看出老道的神色不怀好意,不计老道如何说,怎样也不愿去昆明,后来老道又转了话头,叫小道人同去山芭,小道人也不愿同去,表示就住在龙华寺,什么地方都不去,老道无法,只好对小道人说:“你既然不与我同去山芭,住在此地可以,可是,绝不许你出家当和尚。”说过之后,老道就离开了龙华寺,待老道走后,小道人竟把道冠取下,剪掉头发,又打出家当和尚的主意了。

一天,大家正在吃午斋的时候,由山芭勃固地方来了一个有聋病苦恼的老和尚前来赶斋,活佛向小道人拍拍巴掌笑嘻嘻的说:“你的师父来了!你要出家,可以拜这位老和尚做师父,他就是你的师父。”那个聋和尚(就是后来仰光观音山达本寺开山达本和尚),正想收徒弟,所谓“一个寻锅补,一个要补锅。”因缘凑巧,一拍即合,那位老和尚欢欢喜喜把小道人带去勃固玉钵寺小庙剃度,小道人当了和尚(就是现在达本寺住持永进和尚),当年就回国去昆明华亭寺受戒,又转回缅甸,若干年来,在仰光修做了好些功德,颇为佛教争光,这是缅甸地方众人皆知的一件希有公案。我想,小道人如果不遇着活佛,结果说不定是很悲惨的?看来活佛救了小道人一条命,据说那个老道后来在半路上得病死了。

十八、活佛用火媒子剃头

活佛,他做的事,在普通人眼光看来,往往有些是不近人情的,也都是人们所想不到的,这个用火燃烧头发的动作,乃是他来仰光后的新花样,在国内他不曾有过的,他初来仰光,挂单在龙华寺时候,一天,同住的师父们冲“壳子”(聊闲天),谈到缅甸和尚剃头的事,说缅僧都是不进剃头店,各人都是自己剃头,缅僧认为在家人的手什么都摸,龉龊不干净,因为不愿意在家人的手去摸他们的头,所以他们自己剃头,不进剃头店,有的自己不会剃,就彼此交换着剃。

活佛在旁听得这话,他插嘴说:“缅甸和尚自己剃头,好倒是好,但不算得大好,虽说是有能为,却不算得是真本领,我有一个剃头方法,要比他们高明得多,缅僧剃头,他们还要用刀,用水,用肥皂,我的方法一概不用,也不花钱,可以一下使头发精光。”大家说:“你是怎样剃法?”活佛嘻嘻哈哈地用幽默又带神秘口吻说:“我这个剃头方法,是祖上秘传,我俗家祖宗好多代都是这种方法,并且只传男,不传女。”旁边一位师父笑说:“自然噜!女人根本就无须要剃头发。”活佛说:“不是这话,因为我出生的地方,只有和尚,没有尼姑,人家都不愿意见到尼姑,所以这种剃头秘密方法,只传男,不传女,恐怕女的学得这方法去当尼姑……”说到这里,大家哄然大笑!

活佛接着一股正经说:“我说我有这个剃头的秘法,是不假的,出家人不说妄话,你们不信,等待我的头发长多了,我剃给你们看,那时你们自然明白了。”

活佛说过之后,大家以为他说笑话,都不以为意,过了许久,一天,看见活佛手里捏着一卷草纸,面现笑容,走进庙来,闷声不响,一直向佛殿前蒲团上坐下,双腿一盘,打开那卷草纸一张一张裁成一个一个小纸条,又把纸条搓成一个一个“纸媒子”(中国吸水烟用的物色),大家望着活佛搓,不知他搞什么把戏?只见他搓完之后,站立起来,在佛灯上燃上一根“纸媒子”,然后把他那件非僧非道的圆领长衫脱了下来,露出赤膊,提高嗓子,大声叫唤:“同住的师父们,请来看我剃头啊!”大家都拥了出来,怀看好奇的心,看他怎样剃头发?

这时,活佛蹲在地下,好像不合式,又站立起来,右手捏着燃烧的“纸媒子”,左手不住在头顶上摸着,一边摸,一边用点燃的“纸媒子”去烧,这样,摸着!烧着!烧完了一根“纸媒子”,又换上一根,又摸着,烧着,站在旁边的人,见他耍这个把戏,都看呆了,有人在旁惊叫道:“天哪!这哪里是剃头啊?活像那些卖武的人‘跳火圈’显武功一样哟!”有的说像受火刑,不计旁人说什么,他全不理会,照旧摸着,烧着!

不多久,看看活佛头上的头发,居然烧个精光,好像刀剃一样,接着,他又照样烧嘴上的胡须,胡须烧完了,又烧脸上的寒毛,越来越险,使人看了害怕!看的人心惊肉跳,他自己却一点不感觉疼痛,好像要变“魔术”一样。

完事之后,活佛捏起一根“纸媒子”,向大家笑说:“这个剃头的秘法,你们说好不好?不用剃刀,又不用磨刀,又经济,又简单,而且经火烧之后,又非常卫生,不会得传染病,头上可免长癞痢,你们看我这个剃头方法是不是高明?你们往后可学我这样剃头。”旁人说:“高明!高明!真有本领!不过,这种剃法,我们却不敢领教。”活佛诸如此类的怪诞动作很多,都是人所不敢做,做不到的一些事。

十九、活佛圆寂现神奇

活佛,他自从龙华寺被缅政府关闭,在大金塔上长住下来之后,他的生活,更加艰苦,一切动作,也都不像从前,都有一个很大的转变,这个转变不平常,他竟断绝烟火,不吃饭食,每天只在塔上拾些瓜皮,果皮,花生壳,瓜子壳,铁锈,和地上的草纸一些乱七八糟东西充饥,同时,又因他长时间不冲凉洗澡,又是在热石板上拜佛,没有正当的营养,加之受了热毒,各种因由集在一道,于是就在一九三四年阴历四月间,他的两脚背上生长了毒疮,他还是照旧爬在热石板上拜佛,却不知身有病苦。

活佛的大弟子陈清韵居士,见到活佛在塔上生病,无有人照拂,乃亲自用汽车把活佛接到十七条街家里去调养,并且把自己的卧床让给活佛睡,殷勤侍奉,就是在家人的儿子,孝敬父亲,亦不过如此,看着活佛两脚背上长有一个很大的疮,就要请医生来给活佛诊治,却被拒绝,过了几天,疮口更加溃烂,并且生了蛆,活佛还是不肯医治,天天他把疮口上的小生命一个一个捉了下来,叫人送到青草地上放生,陈清韵看到这个样子,心里很难过,向活佛说:“师父这个毛病,我看,非医不可,如果不医,那是不会好的,请你接受弟子的要求吧,只要师父病体痊愈,哪怕一天花上一百二百元我都是心愿的。”这样劝说,不止一次,每次活佛只是摇摇手,不要医。后来,陈清韵看到疮口更加溃烂怕人,脓血不断外流,又劝请活佛就医,活佛叹了一口长气说:“弟子,你虽有财,有舍心,怎奈不能转变我的业力何!岂不闻古人说:‘罪不重不生娑婆’,须知凡是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有罪业的,人人都是来受罪报的,你见到生病的人是痛苦,要晓得平常那些不生病的人,未尝没有痛苦哩!这个身体,就是报身,果报受完,就得大解脱,佛说‘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一切是受,一切要受,修道的人得病,只应当平心静气忍受,不能勉强,要听其自然,如果此报不尽,则又扯上来世葛藤,你不要难过,让它去罢!说到生死,那是不足牵挂,无始以来,我们不知生了多少回?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修道的人但求有‘安身立命’的把握,死又算得什么呢?”不计怎样劝说,活佛始终不肯医治,陈清韵看活佛态度如此坚决,也就无有办法了。

旧历五月初八那一天,陈清韵想到活佛的病,完全是不冲凉受了热毒所致,心想要是冲洗个冷水澡,也许会好一点,于是乃要求活佛冲凉,哪知这回一说冲凉,活佛便点头答允,对陈清韵说:“你要我冲凉很好!我看今天也正是我冲的时候了。”(禅语双关)说着,就爬下床来,大家把他扶到冲凉房里,原来冲凉房顶上,安置有一个水莲蓬头,放开水管,水从莲蓬孔里细细流下,可以不缓不急,他们引着活佛站立在莲蓬头底下,并且告诉如何开水管,又向活佛说,你许久不冲凉,要多冲一下,方可除掉热气,活佛笑嘻嘻答道:“我知道,一定要多冲,只冲这一下,就不须再冲了。”(又是禅语双关)冲凉时候,是下午七点光景。

陈家的人,把活佛送进冲凉房后,都走了出来,关上房门,过了好一会儿,不见活佛出来,大家以为活佛是要多冲一下,只好等着,听墙上挂钟敲打九下,冲了两个钟点的水,仍不见出来,走到门边一听,还听得里面有水声,他们都在心里好笑,觉得活佛真有点怪!几年不冲凉,一冲就好像要冲几年,于是又等,又过了很久,还不见活佛出来,家里人都有点诧异,就在外面喊叫:“活佛,冲了许久,不要再冲了,可以出来。”却不听活佛答话,把门推开一看,只见活佛仍然直立在那里,莲蓬头的水,还是在活佛头上淋着,叫唤,活佛也不答应,即走到活佛身边一看,见活佛面色大变,拉他,他不动,再摸他的心口,已经停止跳动,大家慌了!马上派人把一位名医郑渊洲先生请来一看,把活佛脉搏一按,才知道已经断气!郑医生说在两个钟点之前就死了!大家觉得奇怪,为什么死了许久时间,尸体还不见倒下来呢?太神奇了!太神奇了!真是了不起的一位高僧,活佛这样圆寂,陈家里人又惊喜!又感叹!世上的人,只听说有睡着死的,坐着死的,从不听说有立着死去的,陈清韵看见这个样子,乃跪在活佛面前赞叹道:“师父,你这样死法,正是佛家‘坐脱立亡’境界,非了生脱死证果的圣人,不能做到这个地步。”一面感叹说:“像这样一位高僧圆寂了,离开了人间,从此我们再没有亲近的机会了。”

活佛圆寂那天,是民国一九三四年旧历五月初八日下午七时,享寿八十四岁。(他在生之时,国内外僧俗知识们,都不知他究竟有多少岁,这个真实的年纪,据陈清韵的公子式福君说,是活佛刚要圆寂之前,亲口告诉他的哥哥建福的)。活佛圆寂在陈家,自然在家人家里不便料理出家和尚丧事,活佛的尸体,应当要搬到寺庙中安置,那时正是英治时代,死尸抬在街上走是犯法的。这件事,大费踌躇,据林葆华居士说,后来还是豹兔地方一位居士曾双堂出主意,把活佛尸体装成一个病人,由他背到大金塔下十方观音寺去(曾双堂系活佛弟子),因路远,一人背不到,乃另外又请出一人帮着背,这样,才搬去庙里。

把活佛背到观音寺后,临时在空地上搭盖一座棚子,安置灵榇,各方活佛的弟子闻讯,都如丧考妣,哀恸非常,咸来吊祭,且有抱着活佛尸体痛哭的,可见活佛在生之日感人之深!在观音寺中停放了五天,受各方吊祭,然后于十三日送往九文台举行“荼毗”火化。

主持活佛丧事者,是陈清韵,吴文举,林葆华,陈宗珍等几位闻侨(煮云法师文中说是慈航法师经手料理云云,乃系误传不确,不过在活佛火化时由慈航举火而已。)

当举行火葬之日,前往执绋者,竟有一二万人之多,汽车有一二百辆,结成一条广长人流,行列中,僧俗老少妇孺皆有,还有印度人,缅甸人,也还有几个英国人跟着看热闹,那种希有场面,自非偶然,当活佛火化时,非但没有臭气,在场的人,反而都嗅到一股莲花香(此是雷太声居士对我说的)。火化后,得很多“舍利”(坚固子),其中最大“舍利”有六颗,颜色不一,事后,他的弟子们发心,将那六颗大“舍利”请人塑成七尊偶像(六尊佛坐像一尊比丘托钵像)供奉作为纪念,现在,只有一尊坐像和一尊托钵像供设在陈建福家里,此外五尊,不知何方请去?其余那些小“舍利”,都被南京、镇江、星洲、香港、上海、厦门各地寺庙、活佛弟子请去供养。

据陈建福君说,他家里活佛“舍利”塑的两尊像,谈说起来,其中还有一段不可思议的故事,当日军侵入缅甸当儿,陈建福慌忙中避难逃往山芭,那两尊像不曾携带去,后来回来,却不见那两尊像,一时无从去寻,不知何人取去,各方探听,都无消息,一夜,他在梦中见到活佛告诉那两尊像在仰光海边街观音亭中,他醒后,马上跑到观音亭去看,果然见两尊像供在那里,为了要请回那两尊像,颇费唇舌,几经交涉,才得请回来,这样说来,又有一点神奇了。

关于活佛得病,乃至圆寂,以及分“舍利”等经过情形,全是根据最近陈建福君谈话记录,前次所写的情况,系出家同道中的传闻,与这次陈建福君所说,大有出入,特此顺便更正。

金山活佛神异录(五)

乐观法师 著

十五、活佛使哑巴说话

这是活佛来到仰光后,住在大金塔上显示的一个神奇!他来到仰光,却不像在国内常常替人医治毛病,所以也就很少有人知道他会医病,他也从不向人说他会医病。

这个神奇的经过是这样,原来仰光华侨社会中,有一位闻侨陈清韵先生,福建人,他原本是信仰天主教的,从来对佛教隔膜,也不同任何出家人往来,可是,陈清韵的夫人,她是另一种信仰,因为她在这个佛国里居留久了,摆在眼面前一般佛教活动情况,耳濡目染,使她不知不觉对佛教生起信心,常常到庙中去走动,烧香供花,拜佛供僧。一次,她听说大金塔上有一位中国活佛,引发了她的好奇心,一天,她带着她的大孙儿,特地上大金塔去参拜活佛,她磕罢头,又拉着小孙儿向活佛磕头,那个小孙儿磕了头起来,指手画脚“呀呀”只叫,原来他那个孙儿是哑巴,出娘胎后,就不会说话,已经六岁了,活佛看到那个小孩不会说话,当时生起了慈悲心,乃随手取了一个茶杯,盛了一杯冷水,用手指在茶杯上画了一阵,口里又咕噜了一回,就把水递给哑巴小孩喝,哑巴初不愿意喝,活佛说:“喝罢!我同你有缘,你喝了这杯水,你就能够说话了。”哑巴好像懂得活佛的意思,就把那杯水捧着喝了,当时陈清韵的夫人看到那个情形,心里半信半疑,并不敢十分相信有这么灵感,她觉得一杯冷水,怎能使哑巴会说话,恐怕不会有那么容易。

哪知回到家去的时候,当真发生了奇迹!那个哑巴小孩居然开口说话了,一家人惊喜的了不得,陈清韵的夫人,她告诉家里人说,哑巴今天在大金塔上喝了那位中国活佛画的神水,所以会说话了,大家都认为是件奇事!陈清韵看到他的哑巴孙儿居然喝了和尚画的水能够说话,更是欢喜的了不得,于是改变信仰,信仰三宝,皈依活佛,做了活佛的大弟子(有人说活佛与陈清韵认识,是活佛经新加坡时得转道和尚的介绍,那完全是误传,活佛根本没有去过新加坡,他不懂交际,也不须要人介绍。),对活佛恭敬供养,殷勤备至,后来活佛还是在陈清韵家中圆寂的,这些情形,乃是最近由陈清韵的公子陈建福君亲口说出来的,当然真实不虚。

无疑地,活佛治哑巴会说话,是个大奇迹!足见佛门中真有修行的高僧,他的作为,是有许多不可思议之处,至于活佛画的那杯水,在笔者猜想,或者是“大悲咒”水,因为佛门同道中有许多人说活佛是持诵“观音菩萨大悲神咒”得到灵感的,照佛教密宗道理来说,凡是密咒持诵灵了,均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然而这却不是普通一般佛弟子随便依样画葫芦念几句密咒就成功的,第一要戒律精严,不好女色,不贪财,其次要有大悲心,再其次要有救度众生的宏愿。

十六、活佛行无缘大慈

佛教古德有两句警语说:“出家人放逸懈怠,不可思议,出家人生发道心,亦不可思议。”这话的意思是说,一个出家比丘,如果不重道行,什么不好的事都可做出来,要是生发道心,什么艰苦伟大的事也是可以做出来的,像佛门中一般修苦行所干的活计,给在家俗人看了,未有不惊心动魄五体投地。

过去在国内各地大寺庙丛林里,“行单”(苦行之称)上,有一些专门服务劳役的苦行僧,比如充当苦恼职事的“菜头”(种菜的),“饭头”(做饭的),“火头”(烧火的),“水头”(挑水的),“钟头”(打钟的),“鼓头”(捶鼓的),“禁头”(打扫厕所的),“行堂”(给大众盛饭装菜的),“巡山”(看管山地树木的),像这些苦工作,都是一干多少年,从不嫌苦,有许多发道心的和尚,他们是专门寻苦活计做,以吃苦为乐,中国历代高僧当中,多半是由苦行道上成名,吃苦上得到受用,他们苦干,都是自动发心,而是不求名闻、不受代价的,活佛他本是“行单”出身,苦行生活他是过惯了的,虽然他成名后,每到一地,都有些有财有势的豪阔人物皈依他,做他的弟子,但是,他从不因此而骄傲,仍然是他的本色,他的心念,是全在慈悲喜舍四个字上做工夫,他之所以受人尊敬者在此,被人称为活佛者亦在此。

活佛,他初来仰光住在龙华寺时候,曾经干过一件艰苦的活计,原来缅甸地方气候热,住在此地的人,每餐都是吃新鲜饭菜,就是讨饭的穷人,也都是要新鲜饭菜,所以一些住户人家每餐吃剩下来的饭菜,都是倒在外面喂乌鸦,喂狗,寺庙中的情形,也是一样,那时龙华寺里住的客师一共有二十多人,每餐都剩有很多饭菜,也全都倒掉。虽然是丢去喂乌鸦,喂狗,但是禽兽吃不完的仍然是白白糟贱了,活佛看到那种情形,他动了念头,不忍暴殄天物,就利用那些剩饭剩菜去结众生缘,当时龙华寺左近一带,全是菜园,住在那里都是些耕种人家,每个住户,都养有牛,活佛每天把寺里剩菜剩饭,装在木桶里,自己挑去喂那些牲口,每天一次,成为他日常功课,不但他亲自挑去,并且每次都是亲自喂给牛吃,一面喂牛,一面念诵佛号,日子久了,那些牛老远地看见他挑着木桶走来,就很自然的发出“哞、哞”的叫声,好像欢迎他,待活佛走近它们的身边,牛就用舌舐他的衣袖,舐他的手,摇头摆尾,显得亲密。

活佛喂牛的时候,每次都有一个过场,照例先给牛授“三皈依”,然后又向牛说法,绝像同人谈天一样,他向牛说的那些话,是很有趣的:“弟子,你知道你为什么现在变成牛?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前世借人的钱不还给人家,还打人骂人,要知道借债是要还债的,虽然你那一世聪敏躲过债主,骗了人家,可是,还是逃不脱的,所以你现在就变这个身子来还债,替人作工,受人打骂,你还了债之后,方可得到快乐,你更要知道你为什么不会说话?那就是你前世太好说是非话,无中生有,专门在人前说长道短,论是说非的原故,所以这一辈子叫你一句话也说不得,只能听人家说话,明明知道人家说你的坏话,骂你,也叫你干急,辩不得,不能回嘴。”像这些说话,初听来似乎有点好笑,仔细一想,其中也是有它的道理。

活佛挑饭菜喂牛的工作,有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龙华寺封闭之后停止,这件事,在佛法上说,名叫“无缘大慈”,也非是普通的人所能做到的,活佛能行此苦行,可见他悲心之大。

十七、活佛感化道人

这件事,要算是活佛在佛国行道当中的一个插曲,也算是一件奇特的事,当活佛初来仰光时,在龙华寺一同挂单的当中,有一老一少两个道人(道教),江苏人,那两个道人在俗时,原本是叔侄,那个老道人本不是正当修道的,而是专门跑江湖为活计,因为他年岁大,身体衰老,需要有人随身侍候他。乃跑回俗家,把他十多岁一个侄子诳骗了出来,说上海,南京,杭州地方是如何繁华热闹,又有许多好吃的东西,年轻小孩,怎经得诱惑,也就愿意跟他溜出来,他把侄子带出来后,就将侄子装扮成一个小道人,实际就是仆人,不计粗重的事,都命小道人去干,并且管得很严,不让小道人离开他一步,稍有差错,非打即骂,小道人跟着他吃尽了苦头,然而觉得老道人是自己的叔叔,倒也甘心领受不发怨言,老道人带着小道人在国内跑了很多的地方,已经好几年了,后来又跑到暹逻,这时,小道人已经长大成人,智识也开了,几年来,他看见老道人专门干些欺骗人的勾当,不行一点道德的事,心里难过,很鄙视老道,又想到这样的骗术干下去,无非造孽,却把自己的光阴白白葬送,因而就想脱离老道,另谋生路,可是转念一想,此时离开,只是自己尚无独立的本领,而外面道路不熟,又没有亲人,向何处依靠?何况手边又没有钱,离开了老道,是寸步难行,只好把这个念头暂时蓄藏在心里。

同着老道一起走江湖的,还有十几个人,其中几人看着小道人年轻,又聪敏,相貌亦颇端正,觉得这样一个青年跟着跑江湖太糟蹋了,看老道又常常打骂小道人,生起了怜爱之心,有一天,老道喝多了酒,醉了,与他的同伴说笑话,那几个心肠好的人就乘机劝老道说:“小道人年青又聪敏,可以给他寻个出路,或者学生意,或者习手艺,将来可以有前途,像这样跟着咱们吃白饭,未免可惜!何况常常受打挨骂,想必小道人是很难过的。”哪知老道听了同伴的话,非但不同情,反而说出令人惊心寒胆的话语,老道说:“你们以为他跟着我是吃苦吗?老实说,我带着他跑,还是看在他的爸爸情面上,要照他的妈妈待我的刻薄情形,我把他杀了还不甘心呢。”这话说出,却被小道人偷听到了,打了一个寒噤!小道人心想,上一辈的人做错了事,下一辈是完全不晓得,就算我的妈妈对你不起,也不该在我身上报复,这种念头,多么恶毒,愈想愈怕,由是脱离老道之心更切,但是恐防不测,不敢显露形迹,表面上还装着无事一样,照样侍奉老道,只一心等待机会。

后来,那个老道又带着小道人跑来仰光,这时,小道人心里就盘算了,觉得老道既然他心里有那个仇恨,自己的性命终久难保,随时都有给他害死的可能,越想越难受,精神痛苦极了!因为老道带着小道人一同住在龙华寺挂单,小道人不时跑到大金塔上去玩耍,也就常常同活佛见面,活佛好像知道小道人心中隐情,一天,活佛对小道人说:“我看,你还是出家当和尚比较好。”这句话触动了小道人的心灵,再看活佛那种苦行和他的慈悲,深受感动,仔细一想,自己的身世太凄凉,倒不如出家当和尚,可以得个好的结局,于是就决心想出家,活佛又告诉小道人说:“你如果听我的话决心出家当和尚,那就是你的福气,我看你也是与佛门有缘,所以我要你当和尚,不过,开口奶要吃得好,必须寻一个有修行的和尚跟他出家,要紧!要紧。”小道人从此就在中国出家和尚当中冷眼观察,看看哪一个是真有修行的?不久,被他看上一个人物,乃是普陀山大乘庵当家师,他是来拜大金塔的,住在塔上,天天到龙华寺赶斋,两人一谈,十分投缘,乐意收他做徒弟,说完之后,小道人就回去告诉老道,说他要出家当和尚,不愿再做道人了,老道听了,当时觉得小道人已经长大成人,再用威吓是没有用,乃闷在心里转念头,面上却不表示什么,一面通知龙华寺当家宝筏,说他把小道人带出来时,曾经同小道人的父亲说过,如果将来小道人在外寻不着手艺,还得要把小道人送回家去,现在小道人要出家当和尚,他就没有脸去见小道人的父亲,乃求宝筏一定打消这件事,宝筏不明白他们的渊源,以为是大乘庵当家劝小道人当和尚,就辱骂了大乘庵当家一顿,那位当家也就不敢收他了,还是小道人说不要错怪人,是我自己要跟他出家,一面又悄悄地把老道的所行所为待他的一切情形和盘托出,这样,宝筏才明白,可是,老道就打主意了,逼着要小道人同他一道去昆明,并且用甜言蜜语骗小道人,说到昆明后,决定替他去寻个好手艺做,不再过流浪生活了。然而,这时小道人已经看出老道的神色不怀好意,不计老道如何说,怎样也不愿去昆明,后来老道又转了话头,叫小道人同去山芭,小道人也不愿同去,表示就住在龙华寺,什么地方都不去,老道无法,只好对小道人说:“你既然不与我同去山芭,住在此地可以,可是,绝不许你出家当和尚。”说过之后,老道就离开了龙华寺,待老道走后,小道人竟把道冠取下,剪掉头发,又打出家当和尚的主意了。

一天,大家正在吃午斋的时候,由山芭勃固地方来了一个有聋病苦恼的老和尚前来赶斋,活佛向小道人拍拍巴掌笑嘻嘻的说:“你的师父来了!你要出家,可以拜这位老和尚做师父,他就是你的师父。”那个聋和尚(就是后来仰光观音山达本寺开山达本和尚),正想收徒弟,所谓“一个寻锅补,一个要补锅。”因缘凑巧,一拍即合,那位老和尚欢欢喜喜把小道人带去勃固玉钵寺小庙剃度,小道人当了和尚(就是现在达本寺住持永进和尚),当年就回国去昆明华亭寺受戒,又转回缅甸,若干年来,在仰光修做了好些功德,颇为佛教争光,这是缅甸地方众人皆知的一件希有公案。我想,小道人如果不遇着活佛,结果说不定是很悲惨的?看来活佛救了小道人一条命,据说那个老道后来在半路上得病死了。

十八、活佛用火媒子剃头

活佛,他做的事,在普通人眼光看来,往往有些是不近人情的,也都是人们所想不到的,这个用火燃烧头发的动作,乃是他来仰光后的新花样,在国内他不曾有过的,他初来仰光,挂单在龙华寺时候,一天,同住的师父们冲“壳子”(聊闲天),谈到缅甸和尚剃头的事,说缅僧都是不进剃头店,各人都是自己剃头,缅僧认为在家人的手什么都摸,龉龊不干净,因为不愿意在家人的手去摸他们的头,所以他们自己剃头,不进剃头店,有的自己不会剃,就彼此交换着剃。

活佛在旁听得这话,他插嘴说:“缅甸和尚自己剃头,好倒是好,但不算得大好,虽说是有能为,却不算得是真本领,我有一个剃头方法,要比他们高明得多,缅僧剃头,他们还要用刀,用水,用肥皂,我的方法一概不用,也不花钱,可以一下使头发精光。”大家说:“你是怎样剃法?”活佛嘻嘻哈哈地用幽默又带神秘口吻说:“我这个剃头方法,是祖上秘传,我俗家祖宗好多代都是这种方法,并且只传男,不传女。”旁边一位师父笑说:“自然噜!女人根本就无须要剃头发。”活佛说:“不是这话,因为我出生的地方,只有和尚,没有尼姑,人家都不愿意见到尼姑,所以这种剃头秘密方法,只传男,不传女,恐怕女的学得这方法去当尼姑……”说到这里,大家哄然大笑!

活佛接着一股正经说:“我说我有这个剃头的秘法,是不假的,出家人不说妄话,你们不信,等待我的头发长多了,我剃给你们看,那时你们自然明白了。”

活佛说过之后,大家以为他说笑话,都不以为意,过了许久,一天,看见活佛手里捏着一卷草纸,面现笑容,走进庙来,闷声不响,一直向佛殿前蒲团上坐下,双腿一盘,打开那卷草纸一张一张裁成一个一个小纸条,又把纸条搓成一个一个“纸媒子”(中国吸水烟用的物色),大家望着活佛搓,不知他搞什么把戏?只见他搓完之后,站立起来,在佛灯上燃上一根“纸媒子”,然后把他那件非僧非道的圆领长衫脱了下来,露出赤膊,提高嗓子,大声叫唤:“同住的师父们,请来看我剃头啊!”大家都拥了出来,怀看好奇的心,看他怎样剃头发?

这时,活佛蹲在地下,好像不合式,又站立起来,右手捏着燃烧的“纸媒子”,左手不住在头顶上摸着,一边摸,一边用点燃的“纸媒子”去烧,这样,摸着!烧着!烧完了一根“纸媒子”,又换上一根,又摸着,烧着,站在旁边的人,见他耍这个把戏,都看呆了,有人在旁惊叫道:“天哪!这哪里是剃头啊?活像那些卖武的人‘跳火圈’显武功一样哟!”有的说像受火刑,不计旁人说什么,他全不理会,照旧摸着,烧着!

不多久,看看活佛头上的头发,居然烧个精光,好像刀剃一样,接着,他又照样烧嘴上的胡须,胡须烧完了,又烧脸上的寒毛,越来越险,使人看了害怕!看的人心惊肉跳,他自己却一点不感觉疼痛,好像要变“魔术”一样。

完事之后,活佛捏起一根“纸媒子”,向大家笑说:“这个剃头的秘法,你们说好不好?不用剃刀,又不用磨刀,又经济,又简单,而且经火烧之后,又非常卫生,不会得传染病,头上可免长癞痢,你们看我这个剃头方法是不是高明?你们往后可学我这样剃头。”旁人说:“高明!高明!真有本领!不过,这种剃法,我们却不敢领教。”活佛诸如此类的怪诞动作很多,都是人所不敢做,做不到的一些事。

金山活佛神异录(四)

乐观法师 著

十一、活佛的神通游戏

活佛,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从来没有丛林大和尚那套架子,也没有冷冰冰的面孔,他是很天真的,往往在人家不着意的时候,他就露一手,表演一点近乎神通游戏的玩意,像耍魔术一样,使人看了莫测其高深,如果你认真要他显示神通,他又板起面孔说:“有什么神通,我只晓得吃饭睡觉,拉屎撒尿,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若说我有神通,那就是我会把香的甜的东西吃下肚去,拉出臭的肮脏的东西出来,算是我的神通本领。”人家笑说:“这样的神通,人人都有。”他也笑道:“既然人人有,那又何必看我的。”其游戏往往如此。

记得住在胡家时候有一天,我们正在花园乘凉,有一只大黄蜂在我们面前飞来飞去,活佛像逗小孩似的,伸出手指向着飞的黄蜂说:“弟子,你忙得太辛苦了,就在我这里休息一下罢。”只见蜂子真个就落在他的指头上,活佛同它说“三皈依”,又用手指摸抚他的身上,真怪!那个蜂子很驯服在他的指头上爬行着,还用嘴舐活佛的手指,现着很亲密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飞去。

又有一次,活佛闹过一件有趣的把戏,一天,汪嘉棠居士请活佛去他家应供,那天是汪家有人过生日,请了好多客,大半都是活佛的弟子,办的斋菜非常丰美,我同胡家的人也被请去作陪,开席时候,活佛看见桌上的菜,他笑说:“我难得吃到这样的好菜,今天我一定要放开肚皮饱吃一顿。”说得大家都发笑。那天他吃饭,却特别规矩,也不捏鼻涕吐口水,坐上桌子也不说话,只是捧着碗埋头吃饭,他的女弟子们看他吃的那样有味,就不断给他奉菜奉饭,吃了一碗,又给他盛一碗,你盛一碗,我盛一碗,大家抢着装饭,有的说:“吃了他的饭,我也是你的弟子,我的饭你也要吃。”活佛笑嘻嘻地说:“吃,吃,我一定吃,送来我就吃,不管是谁的。”这话说了,大家更加起哄,都把一碗一碗的饭摆在活佛面前,饭碗上面堆饭碗,堆成像个饭宝塔,活佛他闷声不响,低着头只吃,也不说饱足,居然把那一大堆饭吃光了。末了,汪家小姐又送上一大碗面也把它吃光了,有人装疯取笑还要添饭给活佛吃,还是汪老居士止住说:“活佛你今天吃的大多了,再吃不得,吃出了毛病,我们才罪过哩。”活佛笑道:“你说我吃多了,我就不吃了。”我在旁边数了一下,他一共吃了一十八碗饭外加一碗面,要是倒出来,可能有一大面盆。

饭后回来,我笑问他:“活佛,你今天怎么吃了那么多的饭?看你的肚皮还不见鼓胀,那些饭吃到哪里去了?”他只是望着我傻笑,笑完了,他反问我:“法师是学教的人,常常说不来不去,不增不减,这话何解?”我说:“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你问我的饭吃多了是什么意思?”说罢我发笑,他也笑了。我想,这必是活佛的神变把戏,一个人,食量不计怎样大,绝对吃不下十八碗饭一碗面,除非是小说书上那个薛仁贵才有这样大的肚皮。

还有一次,我本人也给活佛玩弄一回,那是我快要离开南京的时候,胡家老太太,特地亲自到厨房做了几样四川素菜给我饯行,平常我同活佛吃饭,都是坐在一道,他吃饭,老是少不得他那套花样–把鼻涕口水和铁锅上的“锈”拌在饭里,有时还要分给旁人吃,没有信心的人看了他那个动作,自然会作呕,然而每餐饭都是那个花样吗?不,不,他并不一定当真捏鼻涕口水,除非特别因缘,他要给人治病,就拌这种杂烩饭给人吃,不然,你就向他要吃那种杂烩饭他还不给哩。不过他吃饭时有那个过场故意做作一下罢了。我是看惯了,也不觉厌嫌。那天,我已经吃饱快要放下筷子,活佛对着我笑嘻嘻的说:“你快要走了,我没有好东西请你吃,只好借花献佛,请你吃我这一碗‘八宝饭’(活佛自取名字)。”说着,就顺手把他的一碗饭倒在我碗里,我只好吃了下去,刚吃完时,想不到他又倒给我一碗,他的手法是那样快,避都来不及,既然已经倒在我碗里,我不能不吃,第二碗吃完,他又倒上一碗,并且夹了很多菜放在饭上,一面夹菜,一面还说:“吃罢!吃得精光,好到西方。”我本来不想吃了,听了这两句话,不知怎的又捧起饭碗来吃,吃完,他又倒上,那时候倒怪得很,他倒给我,我就吃,也不拒绝,迷迷糊糊的吃,不知吃了几碗,还是胡公律居士看我吃太多了,恐怕受不住,把我的饭碗抢了下来,活佛才不倒饭给我了,他咕咕噜噜的说:“只顾请客吃饭,自己反而不曾吃着,太上当了。”下了饭桌,胡公律居士向我伸出两个巴掌做了一个手势说:“今天法师吃了十大碗饭哪!”我倒有点不信,胡居士数给我听:“你自己先吃了三碗,活佛给你装了七回。”我想着,这件事真有点儿怪!我平常食量,最多只能吃四碗饭,多上六碗饭怎会吃得消?那天活佛他吃了十八碗饭一碗面,那是他的肚皮装下去的,今天却是我的肚皮啊!这个道理想不通,越想越觉得怪,不用说,又是活佛玩弄把戏了。

活佛到缅甸后,也曾露过两手,耍了几回小小神通把戏,他初到缅甸时,是住在大金塔下一所中国寺庙里–龙华寺,缅甸气候热,住在缅甸地方的人,天天都得要“冲凉”(洗冷水澡),一天,活佛站在寺里井边“冲凉”,他把脱下的裤子放在井口上,忽然一阵风来,把他的裤子吹落到井里去了,当时同住的师父们帮他捞了半天,也没有捞起来,活佛平常只有随身一套衣裤,从来没有多余的,还是同住一位老修行,看他没有裤子了,乃布施一条结他的缘,他接着裤子说:“这条裤子,你倒不要送我,只当作暂借,井里我那条裤子,过一两天洗完了澡,自己会爬上来的。”大家都以为他是说笑话,裤子落到井底了,打捞不起来,哪有裤子自己会飘浮起来的道理?说来却也怪!过了两天,有人向井里打水,想不到活佛的那条裤子竟缠着水桶绳子拉了上来,大家都惊喜的了不得,但是怎样也想不透这个道理?都疑惑是活佛玩弄的神通把戏。

尚有一件也是近乎神奇的事,原来缅甸地方一到雨水天,遍地都有蝎子爬出来,缅甸的蝎子不同我国,是乌黑色,既壮且大,最大的都有三四英寸长,就是小的也有一两寸,这种蝎子其毒无比,如果不小心被它咬了一口,那是痛彻肺腑生命交关。一天,住在龙华寺里师父们,发现了一只大蝎子,惊叫起来,大家一听到有蝎子,都现着慌张神色,因为对这个东西都是“谈虎色变”,活佛听说有蝎子,马上叫道:“你们不要打它,让我来。”他三步当两步赶了出去,走到蝎子身边,伸出他的大手,像拔菜根似的,用两个指头把蝎子拈了起来,放在他的巴掌心里,一面向蝎子说:“弟子,你莫怕,我给你授‘皈依’罢!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接着口里又咕噜了一阵,怪!那个蝎子爬在他手掌里动也不动,然后,活佛把蝎子捧了出去,送到草地放生,一边还对着蝎子说:“你再不要给人看见,人看见了你,你的性命就难保哟!”好似同人谈天一样,这件事,也是令人想不透,蝎子这东西,瞋心最大,人若触着它,它不是用钳子来夹你,就用尾上的针来死叮你一下,何以活佛用手指头去夹它,它不抵抗,放在热手心里它不叮人?并且很驯服的动也不动?可见是活佛的神通妙用。

另外有一件事,也是同样的奇特,原来热带地方的狗,性交回次多了,公狗的生殖器母狗的阴门常会肿烂,烂的样子很怕人,肿的很大,吊着摆,溃烂流脓流血,上面生满了蛆,看了那个样子,都是一阵呕心,缅甸地方的狗,生这种毛病的很多,一次,活佛走下大金塔时,他看见了一只母狗,也是生这种毛病,一边走着一边滴血,活佛见了,生起了慈悲心,就喊叫“狮子(活佛对狗的称呼)站着!”一面对着狗说:“你这个不知惭愧的东西!烂的这个样子,要不医治就会烂死了。”也怪,他叫狗站着,狗就站着不动,活佛在地下拾起一个竹片,蹲在地下在狗的阴门上剐,横剐,直剐,剐了许久,真是怪事,那只狗似乎不觉得疼痛,听活佛在它的烂肉上剐,闭着两眼,好像很受用的样子,剐完了,那只狗望望活佛摇头摆尾去了。缅人看了这个镜头,很惊奇!平常如果有人动了狗的烂处,它非咬人不可,无疑的,这又是活佛耍的神通把戏,然而活佛这种举动,也显见得他的慈悲心,这件事岂是常人所能做到?活佛对“狗”是叫作“狮子”,从来不说是“狗”,这又是一个新鲜。

活佛住在大金塔上的时候,还闹过一次不大不小的笑话,仰光地方斋婆们,有个习惯,她们拜见和尚,老是欢喜送“红包”,好像和尚是爱钱的。一天,有几个斋婆去大金塔拜活佛,也是来这一套,活佛是不欢喜钱的,平常有人去送钱给他,他都叫人送到金塔上功德箱里,那天,斋婆送钱给他的时候,他看见旁边站着一个小偷,乃故意同那个斋婆拉拉扯扯,拉去扯来,把“红包”的纸扯破了,现出一卷钞票,那个小偷就留了心,待斋婆去了,小偷他就不断向着活佛“钉梢”,活佛似乎知道小偷要向他行扒,于是乘小偷不觉时候,他在地下拾起一大块狗粪,用红纸包着塞在袖里,到了晚上活佛拜完了佛下金塔时候,那个小偷就跟着他背后,活佛故意东张西望,一面捏紧袖口,现着一种慌张神色,小偷看见活佛那种神情,料想他袖里一定有钱,乃冷不防把活佛袖子里那一包抢了去,放开两腿飞跑,活佛也跑,可是,小偷向东跑,活佛却向西跑,大家看活佛这样跑,想必有什么事故?也都赶了上去,拉着活佛问是什么事?活佛说:“我看见塔上有狗粪,怕污了佛地,拾起来预备丢下塔去,想不到小偷误会了,当作我袖子藏着钱,他就抢了去,我若不跑,怕他看出了是狗粪,回头来打我。”大家听了哄然大笑!像这样的游戏,叫人看了真要喷饭。

据活佛的仰光弟子陈建福(法名多实)说,一次,金塔上造小塔,活佛向两个缅甸工人要水喝,工人看他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厌恶他,乃故意开玩笑,指着地下两个煤油桶装的石灰水说:“清水没有,只有这个,要喝你就喝。”活佛两眼瞧着石灰水半天不作声,一会向缅甸工人说:“你要我喝这个,我就要喝一桶,少了不过瘾。”工人以为他说笑话,一个人哪能喝石灰水?那不会烧断肠子吗,乃笑答道:“舍得,舍得,你喝罢!”活佛就抱起桶来,一口气把一桶石灰水喝个精光,缅甸工人看他能喝石灰水,并且喝了一桶,于是又指着那一桶说:“你还能喝完那一桶吗?”活佛笑嘻嘻答道:“能喝,能喝!”又抱起那一桶,也喝个干净,那两个缅甸工人看了,都伸舌头,惊奇的了不得,想到两桶石灰水喝下去,必死无疑,恐怕撞祸,都骇的跑下塔去了。第二天,他们回到塔上做工时,看活佛依然在石板上拜佛,并没有死,也没有病,认为这个中国和尚一定不是人,必是阿罗汉,即忙爬在地下向活佛磕头求忏悔。

无疑地,这又是神变!平常人连一口石灰水也不能喝,活佛居然能喝,并且喝了两大桶,足有十加仑,喝到肚皮里,太平无事,这分明是活佛故意耍把戏了。

另有一则令人猜想不透的故事,原本活佛住在大金塔上的时候,他照例是一到燃灯,就正式高声大唱佛号:“谁念南无阿弥陀佛”,塔上东西南北四方有四座佛殿,他有时在东门唱念两句佛,又跑到南门唱念两句,唱罢佛号,又爬在地下拜几拜,就这样绕着金塔唱佛拜佛,直到天光。

前文中已经说过,活佛唱念佛号的音声,美妙极了,高亢中含有悲壮,而且幽雅,吐出每个字的音声,都有一股音节旋律,扣人心弦,不计信佛与不信佛的人听了,心里都有一阵轻松的感觉,过去在国内,他的弟子当中,就有许多人是听得活佛唱念佛声,受到感动而发心皈依三宝的,他在大金塔上行道五年,塔上住的缅人,都很欢喜听他唱佛,尤其是一般卖花姑娘们,每每也学着哼了起来,他唱念佛号的声音,不但能感动人,还能感动畜生呢!塔上的乌鸦和狗,听到他唱佛的音声,都自然会跑到他的面前来,那种情景,日子久了,也都不以为奇。

有一次,夜晚,活佛坐在塔上佛殿中唱佛,突然间来了一大群狗子,竟把活佛拥围起来,最奇怪的,是那些狗都是成群结队不声不响爬在活佛面前,好像朝拜的样子,当时塔上的人看见那个奇异的镜头,同声叫怪,惊奇了不得,仔细一看,爬在地下的狗,竟有二三百头之多,不知那些狗从何处来?一会,只见活佛举起手,向着狗说:“皈依佛,不堕地狱,皈依法,不堕饿鬼,皈依僧,不堕畜生。”随着他嘴里又咕噜一阵,一刹那之间,那些狗都不见了,不知哪里去了?都觉得是一大奇事,一时传为奇谈,至今仰光地方的僧俗佛弟子,多能记忆到这件事,我看,又是活佛的神通把戏!

十二、活佛似有先知

活佛这个人,看他的行藏,好像有先知先觉的本能,本来,修习禅定的人,如果定功到家,凡是过去及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他都可以知道的。比如我首次同他见面时候,看他向着在家人磕头,我心里不高兴,他似乎知道我轻视他;其次,他何以知道胡家女佣人有月经不正常的毛病,叫女佣人喝他的洗澡水,给女佣人治病;再其次,我从小时得的头痛病,不曾同他说过,他忽然抱着我的头碰了几下,我的头痛病竟因他一碰痊愈断了根不再发生;至于他的弟子们挂念他的时候,他忽然来到,这些,显见都有先知。还有一件事,更是神奇,原来南京胡公律居士,和汪嘉棠居士,他们两家的老少人口,都是活佛的弟子,因此胡汪两家时常往来,过从甚密,彼此犹如亲人一般,没有什么避忌,在这个情况中,胡公律居士的大侄子胡大东,因为常常到汪家走动,不知不觉对汪嘉棠的孙女生起了爱念,两小无猜,他们竟成了一对小情人,胡大东乃逼着他的母亲去向汪家提亲,那时大东的父亲正住在上海,南京家里是大伯胡公律当家,胡公律对于向汪家提亲求婚这件事很踌躇,觉得彼此信佛大家往来原无所谓,如果去提亲,恐受人议论,虽然胡汪两家,都是仕宦门庭,门当户对可以结为秦晋之好,却怕大家说借信佛来攀亲有点不雅,所以就不以为然,大东的母亲爱子情深,看见大伯不同意这件事,就胡乱打主意,究竟是妇人之见,她就求着活佛去作媒,心想汪家的人也是活佛的弟子,汪家是不会拒绝的,她先向活佛说,活佛没有允可,随后一求再求,活佛居然答允了,一去提说,果然就成功,直到行聘礼的时候,我才知道原委,认为活佛不该做这件事,出家比丘给在家人做媒,是大大犯戒行为(律中若比丘行媒法持男意至女边持女意至男边,犯僧伽婆尸沙),我忍不住,在行聘礼的前一天,我问他:“活佛,你为什么替人家作媒?这件事,我们出家人怎么做得?”活佛嘻皮笑脸说:“我没有替人做媒啊。”我说:“我听胡老太太告诉我,分明胡大东的婚姻是你做媒说成的,你怎么说没有做媒?”活佛他也不说什么,只一手把我拉了出去,走到花园,他悄悄对我说:“你不要太认真了,这不过是一套假把戏,当初他的妈同我说,我没有答允,后来她苦求多次,我想,横直不会成功,落得给他个空欢喜也无妨。”我说:“明明已经成功,明天就要行聘礼了,怎么说不成功是假把戏?”活佛笑道:“我说不成功就不成功,要是真正的婚姻事,我当和尚的,还来管这个闲事吗?我未尝不知道做媒是犯戒。”我听了这话愈加糊涂了,我问:“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活佛把手摆了一摆,用很低的音声说:“他们没有一天夫妻之分,不多久,就要各走各的路,你放心。”说着摆动两只大袖走进屋里去了,活佛的话是那么说,我却不完全相信,以胡汪两家的家境地位资望,这个婚姻是不会有变化的。

从那时我离开南京之后,四方行脚,国内国外不断奔驰,很少有机会去南京,也有好几年不曾与胡家通信,不知汪胡两家境况如何?直到“八一三”沪战发生,我政府发动全面抗战,那时我住在印度,接着太虚大师由庐山发出呼吁国内外僧青年参加抗战报效国家的代电,待我奔回去到武昌时候,虚大师已经去到重庆,我跑了一个空,落住在汉口佛教会,心境苦闷极了,天天在街上闲荡,一天,突然在街上遇见胡公律居士,久别重逢,自是欢欣,谈叙起来,始知他家里人在南京混乱情况中,全家都逃了出来,预备回四川泸州老家去,我顺便问到他的侄子大东,胡居士叹息了一声说:“提到那个逆子,真气煞人,在几年前偷偷地跑了,并且把他的妹妹也带去了,汪家知道这件事,感觉失望,乃向我家提出退婚要求,费了许多唇舌,而汪家终不愿把女儿嫁给这种人,那个姑娘也无法,只好把聘礼退还,幸好那件事早已了结,不然,这时候大家逃难还多加一个牵挂呢。”我听了胡居士那一番话语,使我想起活佛说的那个预言,果真应验了,这不是活佛他有先知的明证吗?

十三、活佛显示定力

活佛,他在一九二九年从上海到香港,要来缅甸那时候,曾经在香港一个富豪家里显示过一次“定”力,谈起这个故事,颇堪发噱!那时他落住在香港一个寺院中,该寺当家师对活佛很尊敬,因为该寺有一位护法,是个洋行的经理,广东人,富有资产,虽是富而好施,但对佛法却没有正知正见,一味贪着享乐,除原配夫人外,另有五个姨太太,个个都是姣好美丽,他家里设备和穿着的衣裳,一切等等,完全欧化不用说它,就是饭食铺排,也都是西欧格局,十足洋派,吃饭也都不用筷子,而用刀叉,并且一家大小都欢喜吃宰杀的活牲物。

那位当家看到他家中那般生活情况,心有所不忍,活佛到香港时,他就转念头,想借重活佛的道行,去感化那位经理,於是就领着活佛去见那位经理,见面以後,那位经理看到这个不修边幅疯疯颠颠的肮脏和尚,心里就不愉快,可是,他的爱妾三姨太,是读过几天书的女子,识得字,欢喜看小说,对中国旧小说,却很爱好《济公活佛传》,她看见活佛的相貌神情,颇像济公和尚,因而对活佛生起敬信心,一定留活佛在她家吃饭,特地亲自下厨做素菜供养活佛,那位经理看他的爱妾如此殷勤,也只好随和着,活佛是随缘惯了的,留他吃饭,无可无不可,同去的那位当家师,因为有事他去,只留下活佛一人在他家里。

可是,笑话就出在吃饭上面了,开饭时候,他看见桌上每人面前都是摆着一副刀叉,一个瓷盘,只有自己面前是碗筷,活佛却不知那些刀叉是干什麽用的?他看看那些刀叉小巧可爱,顺手把经理前面的刀叉拿起来赏玩,这一来,经理光火了!肮脏和尚动了他吃饭的用具,顿时生起厌嫌心!马上板起面孔说∶“和尚,你们出家人,不计走到哪里,都应该要安静才是,今天初次到我家吃饭,为什麽像猴子一样毛脚毛手随便拿东西,可见你这个出家人一点定力都没有。”像这种教训口白,别人听了,那是受不了,然而活佛他却一点不动念头,他待经理说完之後,反而笑嘻嘻地说∶“是的,我和尚眼浅,不曾见过这种物色,爱动手,没有定力,那末,你这位大居士一定是有定力的噜!”经理却不答腔,活佛也就埋着头吃饭。

饭吃完了,大家都下桌走开了,活佛他却不离开饭桌,反而就原位把他双腿盘了起来,好像坐香的样子,闭目打坐,初时,他家的人倒不注意,以为他闭目养静,可是,过了一小时,不见他下坐位,再过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仍不见他下坐位,等到开晚饭时,饭菜摆好,叫他吃饭,他却紧闭两眼“相应不理”,当时他家里人,看见这个和尚如此形状,弄得莫名其妙!一连叫他多次,他依然不理会,大家吃完饭,他仍坐在那里不动,一直到了夜晚睡觉时候,叫他到房里去睡觉,他依然不睬,推他,他也不动,无法,只好随他去。

到第二天早晨,他家里人起来,看活佛坐在那里不曾改样,佣人把早点送到他面前叫他吃,他还是闷声不响,到开饭时候,叫他吃饭,他还是不言不语也不动,不管对他说什么话,他老实是“闭口真言”,不理不睬,不改变形态,看他的神色。并无异样,又不像睡觉的样子,两只眼半睁半闭,再听他的鼻息,呼吸也很正常,这时,把那位经理弄得神昏颠倒,又气又急,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几个姨太太,看到活佛一天一夜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不知活佛得了什么毛病,如果是死在他家里,岂不是个大祸事?越想越发慌,其中有两个心软的姨太太,急得哭了!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时候,陪活佛同去的那位当家师来了,因为一夜不曾见活佛回寺,特地前来探视,走进大门,看他家里男女主仆,个个愁眉苦脸,不知为了什么,那位经理见到那位当家师到来,叹气跺脚埋怨说:“当家师,你害人不浅!带来这个和尚,弄得我们一家人一天一夜吃不安,睡不安。”那位当家师再看看活佛坐在那里好像入定的样子,别无异状,那几个姨太太也指手画脚的说:“他昨天吃了早饭,就不下桌子,坐在那里,也不吃晚饭,同他说话,也不理,晚上,也不睡觉,今天早点也不吃,早饭也不吃,推他,他也不动,这不是出了活怪吗?”那位当家师听了这些话,心想一定其中必有原故,于是就问起昨天的情形,经理就把昨天吃饭时,活佛在桌上玩弄他吃饭的刀叉,说了活佛几句闲话,告诉那位当家师,当家师明白了:“是了!是了!你不是说他不安静,没有定力吗!这就是活佛显一点定力给你看啊!”这话一说,那位经理恍然大悟,心里一阵愧悔,马上爬在地下向活佛磕头求忏悔说:“弟子愚痴无知,活佛不要见怪,慈悲饶恕弟子,从此弟子不敢再轻慢出家人。”几个姨太太也爬在地下如捣蒜的磕头,这时,只见活佛睁开两眼,向他们发出一阵傻笑,当时那位经理受到活佛的感动,跪在地下不肯起来,活佛说:“我现在出定了,你们可以起来。”经理跪在地下说:“我请求活佛收我做徒弟,我才起来。”那几个姨太太也同声说要拜活佛做师父,活佛打了一个哈哈说:“好!要我收徒弟,我要你家男女老少仆人一齐都做我的弟子,你们愿意不愿意?”大家听得活佛这句话,个个欢天喜地都跑来跪在活佛面前,活佛走下位来,用他的软如棉的手掌,在各人头顶上摸了一下,说了“三皈依”之后,又和颜悦色开示那位经理说:“古人说,富贵学道难,本来,有财富的人骄慢心重,只知贪图享乐,像你这样醒悟的快,算得是‘良马见鞭影’,可见你一家人都是宿具善根有来历因缘的,从今以后若能虚心尊敬三宝,不要杀生,现世来生所感福德果报,自是无穷,往后要把敬重我的心,去敬重一切出家人,那才是真正皈依三宝。”

从那时起,那位经理,再也不用刀叉吃饭了,并且全家人都发心食素,不再宰杀那些鲜活的牲物,完全变成一个佛化家庭。一九四九年下半年,我由台湾去昆明,道经香港会见海山法师(华严大学学生,戒尘老法师同学),在闲谈中,他告诉我这个故事。

上面这段故事,活佛到仰光住在龙华寺时,与同住禅和子们冲闲‘壳子’时也曾透露,大家常取笑,问他再玩不玩人家吃饭的刀叉?

金山活佛神异录(三)

乐观法师 著

七、活佛为度人坐牢

活佛若干年来为了救度众生,长年在外奔驰,可谓席不暇暖,他一走到哪里,他的弟子们得到消息,都是争相迎请供养,他本人是随缘安禅,只要有人请他,有请必到,有时不请自来,却不分贫穷富贵人家,也不分是男弟子女弟子,一视同仁,据活佛的弟子传说,每每一想念他的时候,想不到他就来了,认为是一件奇事,活佛他在外行教化,也不知吃了若干苦头?并且还尝过好几次铁窗风味,变作囚犯!那是为了什么呢?说来话长,原来活佛的风度,是疯疯颠颠惯了的,终日嘻嘻哈哈,从不讲究威仪,又不避忌男女嫌疑,放荡形骸,一切随便,他给女人治病,有时用手在女人身上按摩,这一点,是腐儒伪君子们看不顺眼的,有时他向着女孩子们说些似颠非颠的话语“你要把裤带系紧哪!”这类话,差不多是活佛的口头禅语,由于这种关系,就引起了一般儒门之徒的讥嫌,由嫌生诽,由诽生谤,因而就造出谣言来污辱活佛,说他不守清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噜!什么男女混杂噜!由诽谤渐渐生起陷害他的心。

有好几次活佛就是这样莫明其妙被警察厅捉将监里去。据说他第一次坐牢的时候,还是他的女弟子徐宗汉女士(先烈黄兴夫人)担保出来的。说来还是一个大笑话哩!因为那位警察厅长出言不逊,黄夫人竟大闹公堂,她质问厅长:“你的属下是以什么罪名逮捕活佛,把他拘留起来?他犯了什么罪?有没有事实根据?”厅长说:“那个和尚在外招摇惑众,常同女人在一道打混,摸女人的身体,有碍风化,是个不守清规的和尚,所以要把他拘留起来。”黄夫人驳道:“你说他招摇惑众,这四个字的含义,是包括有欺骗钱财以及扰乱社会安宁秩序行为,活佛他从来不受人的金钱供养,亦不作任何宣传,只是一心劝人行善吃斋念佛,那末,招摇惑众的罪名根本不能成立,至于说他常同女人打混,行为不检,要晓得活佛他是慈悲心肠,有病苦的人求他医治,不问男女,一例结缘,从不受分文酬报,照你所说他同女人周旋就是不规矩,有嫌疑,要晓得他是我的师父,我是他的弟子,照你这样说,连我的人格也受到污辱了。”这一番话,驳得那位厅长无词以答,接着黄夫人又带着教训语气说:“当警察的职责,在安民保民,像你们这般胡闹,简直是扰民害民,我想不到民国时代的官厅还同专制一样黑暗野蛮,试问,你们对得住先烈吗?我们当初革命冒险犯难,倒是替你们这些不信圣贤仙佛的人打了天下,真个叫人灰心!”把那位厅长骂的狗血淋头,他知道黄夫人的来历身份,也只好忍受,把活佛释放出来。

过了一个时期,活佛又被关进拘留所,这一次,是故意要同活佛开玩笑,要考验他,说他既然是活佛,就可以不吃人间烟火食物,乃把活佛关在一间黑房里,不给饭吃,也不给水喝,又闹笑话了!活佛在黑房里,仍旧不忘他的话头,放开他的嗓子唱念“谁……念……南……无……阿……弥……陀……佛”,最初一两天,只不过是有一声无一声的叫着,那些警员们听了他这个怪声怪调,说:“我不给你饭吃,看你有多大气力再叫。”到后来,他不计昼夜唱佛,声音越唱越大,闹的大家不能睡觉,把他饿了十一、二天,他的精神气力反而愈加强壮,无法,只好把他放了出来,据说末后一次把他关在监里时候,他在监牢里,警官看到他头顶上放光,受到感动,释放他出来之后,反而做了活佛的弟子,皈依三宝,长斋奉佛,自此以后,那些腐儒们再也不敢兴风作浪陷害活佛了。

八、活佛欢喜放生

活佛,他非但对一切人慈悲,解脱人的疾病苦难,就是飞禽走兽鱼鳖之类,他一样是有同情心,他不计走到哪里,都是欢喜放生,这件事,成了他生活上一个经常节目。提到他“放生”,也是一件可笑又可感的事,他身上老实是一文莫名的,无钱,怎样买放生物呢?而且他“放生”并不是少数,每次都是大批,他的方法却妙到极处,也像买米买油布施金山寺一样,他跑到鱼行去,看见有鱼,鳖,虾,鳝,乌龟,螺蚱这些小生命,他就买上好几担,只要是活的,他都买来,钱的话,那是完全过赊,鱼行老板都知道他是买去放生,认识他是金山活佛,赊给他比赊给别人更加放心,是分文不会少的,他把那些小生命买来之后,照例是慎重其事先给它们说“三皈依”,又念诵几遍大悲咒,放生时候,他必定是要亲自去施放,一点不马虎,有一次,我说:“这件小事,何必要自己劳神送去。”他说:“你只认识佛心,却不认识人心,我不亲自送去,说不定送到半路上转了弯,放‘生’反而变成放‘死’了。”活佛他修作功德,可谓是“直心,真心,深心向道场。”

有一次,活佛带着他的男女弟子去南京下关大江放生,邀我一同前去,欢送那些小生命恢复自由,这是一件乐事,我也很高兴随喜跟去,这一次,却给我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奇异镜头,也得到佛说“大地众生,皆有佛性”那两句话的证明。当木船划到江心,把那些小生命倒入水中的时候,只见它们好像不舍的样子,结成一群一群排在水面上,并不马上游开去,最奇的,是那些小生命的头一齐向着船舱上的人,两眼一眨一眨地,似像表示感谢活命之恩?活佛向那些小生命挥着手说:“弟子们,今天你们得到快乐了,往后不要再贪图食物乱钻乱撞,要爱惜你们的生命,去罢!”犹如小孩子听了大人的吩咐一样,它们这才慢慢分散开来。

还有更奇的事,当木船回头走的时候,已经划了一程,忽然发现一条很大的长虫,跟着船背后游来,并且把头伸出水面,大家见着很惊奇,仔细看去,既不像蛇,也不像鳝鱼,其身雪白,两颗眼珠凸出有光彩,头成三角形,扁嘴巴,身长约有六七尺,身体有茶杯口粗大,大家看了都认不得是什么东西,活佛笑嘻嘻地说:“大家念佛,不要管它。”只见它跟着木船游,有时游到木船左面,有时游到右面,老实跟踪不舍,船快要划到岸的时候,只听活佛对那条大虫说:“龙王菩萨,辛苦你了,我们快到岸了,你也不要再送了,请回去罢!”说罢之后,只见大虫把头向水里一埋就不见了,那件事,我至今还想不透,未必当真有龙王吗?当真是龙王来送我们吗?

九、活佛欢喜结鬼缘

活佛,他不单单欢喜结人缘,结一切众生缘,他还欢喜结鬼缘,布施饿鬼,他常常要他的弟子们捐钱,买些黄表纸印的“往生钱”来烧给鬼,有一天,我笑问他:“未必鬼道的众生当真还需要钱用吗?”活佛一股正经答道:“这个东西并不能当钱用,鬼也不要用钱。”我又问:“既不能当钱用,鬼又不要钱用,为什么要烧这个东西呢?”活佛说:“不过鬼道众生仗往生神咒力量,可以减轻他们的业报罪苦,得能超生就是。”我再问:“有许许多多的人买纸钱、买金银锡箔,和冥国银行的假钞票烧给鬼,那有用吗?”活佛说:“没有用,没有用,白烧!白烧!”我复又问:“还有些人扎些纸房子烧给他的先亡,那有用没有用呢?”活佛笑了一下说:“那不但没有用,反而令他的先人难过,是使他的先人永久住在地狱里不得超生。”我听了这话很惊奇!过后仔细一想,他的这种说话确有至理,我笑世上那些烧纸扎房子的人,想当孝子,反而变成逆子了,真是痴人!真是痴人!

活佛烧“往生钱”,都是他亲自动手,并且还摆出一个架式,先结跏趺坐,然后把“往生钱”很细心的一张一张的烧,一烧就是好几个钟点,像西藏喇嘛烧“护摩”一样,有时旁边的人看他这样烧法太麻烦,就帮着一把一把丢在火里,活佛就喊叫起来“要不得,要不得,你看他们都动了瞋恨心,在骂你啊!说你太懒,图省气力,他们不得受用。”简直说的活灵活现,使人毛骨悚然。

记得那年七月十五盂兰盆节,汪嘉棠老居士特地请了一位栖霞山的老和尚来家施放“焰口”,我也随喜去观看,那一座焰口,整整唱念了四个钟头,看活佛在焰口台下也整整礼拜了四个钟点,事后,我问:“活佛,你今天在焰口台下磕头那么久,是拜佛?还是拜人?”他说:“不是拜佛,也不是拜人,是领着他们拜地藏菩萨。”我又问:“我只见你一个人拜,并不见有别人,你领着谁拜呀?”他说:“多的很呢!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披发的、断腿的、瞎眼的、跛脚的、长舌的、断头的何止几百个,你看不见就是。”我听了很是惊奇!如果没有信心的话,一定当作是说鬼话了。

十、活佛谈命

世上有许多人,是欢喜看相算命的玩意,尤其我们中国女人,更迷信这一套,往往有些极悭吝一毛不拔的女人,可是,她在算命先生身上那是不惜花费的,她们的心里,不计大事小事都要去问问算命先生才安心,好像一切都是命中安排定了的,也只有算命先生知命,作这种痴想的人,为数无量!

记得我同活佛住在南京胡家的时候,胡老太太她对看相算命的事,最迷信不过,不时跑到夫子庙去替儿媳算命,那时候,夫子庙有个著名的看相算命先生,名叫“铁算盘”,一般人传说,那个“铁算盘”,他看的相算的命,那是灵透了,简直说他像活神仙一般,所以当时一些达官贵人太太小姐们,都欢喜去寻“铁算盘”看相算命,胡老太太自然也是“铁算盘”的主顾之一,她每次算命回来,照例向家里人讲说一番,讲得有声有色,津津有味,说到好的地方,眉开颜笑,好像明天就会天上掉下“金元宝”要当大富翁似的,说到坏处,怨声叹气,就像马上祸事临门的样子。

有一次,胡老太的大孙儿胡大东正准备订婚,她对于这件大事,当然要跑去寻“铁算盘”算一算,看看与那女子的命合不合?她算罢回来,欢天喜地!你听“铁算盘”说,他俩“八字”,是天造地设,贵不可当,将来还会生五男二女,真个是“七子团圆”,富贵寿考,有说不尽的好处,原来“铁算盘”的规矩,看“流年”定价五元,批“八字”十元,因为胡老太听说孙儿媳的“八字”太好,一时高兴,另外掏出十元,送给“铁算盘”吃茶(如此真算得是铁算盘了)。

胡老太讲说算命的话,我同活佛也都在旁边静听着,待胡老太说完之后,活佛打了一个哈哈笑说:“我也会算命哩!”大家以为他说笑话,一会,活佛又现出一股正经神情说:“当真我会算命。”胡老太笑说:“那末,我把我的八字说出来,请活佛算算我这个老命如何?”

只听活佛好像开玩笑似的说:“一两个人的命,我不愿算,我要算多数人的命,最好是天下人的命都交给我算……。”胡老太不等说完,马上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你怎样算法?”活佛说:“自然有道理,我自然有我的算法噜,那些算命的先生,他认为世上的人,各有各的命,各有不同,我看,却没有两样,不但人与人的命相同,就是飞禽走兽乃至鱼虫的命,也与人没有两样,不过,外相上不同就是。”胡老太叫道:“活佛,你越说越神了,哪有这回事!”活佛说:“当真!当真!”胡老太笑说:“那末,就把世人的命算算吧!”活佛点点头说:“容易!容易!要我算,我就算。”说罢,他把两眼一闭,不说话了,大有说书的先生,刚刚讲到紧要处,起身走下台去的神情。

这时,大家心里发急,叫着:“活佛你算啦!”一会,活佛睁开眼,很正经地说:“我算命,不排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个字,我算人的命,只有一个字,这个字叫作‘业’,普通人说的‘命运’佛说就是‘业缘’。”

“你们大家认为这个会说话、会穿衣吃饭、会走路的是生命,佛说就是‘报身’,由于过去造作有业,故现在就有受报的这个身子,‘业’有‘净业’‘染业’两种,‘净业’即是‘善’业,‘染业’即是‘恶’业,过去造的善业,现在受善报,造的恶业,现在受恶报,如果过去善业恶业都有,现在那就罪报福报兼受,善恶业力,如影随形,丝毫不爽。”活佛接着又说:“世上的人,同样都是人,为什么有的享福,有的受苦?这就是因为各人的宿‘业’不同,不但大家的宿‘业’各个不同,就是一娘所生的儿女,遭际也都不一样,相貌也有好丑的分别,性情有善的,也有恶的,行为举动,也都各式各样,何以美貌的夫妻,会生出丑陋的儿女?有的父母非常丑陋,儿女却长的十分端正?这就是各人过去造作的‘业’之不同,故现在受报也不一样。”

活佛停了一会又说:“这个‘业’,非外来,亦非自然,都是内在的,也都是自己造作出来的……”胡老太问:“是眼造业吗?手造业吗?鼻造业吗?”活佛笑道:“全不是,眼耳鼻舌身都不会造‘业’,能造‘业’的,是自己的‘心’,一切唯‘心’所造,比如你胡老太会绘画,从前欢喜画山水风景,现在却欢喜画观音像,都是由你的‘心’转变,绘画的手,不过受你的‘心’指使而已,如果你‘心’里不想绘画,手也就画不出东西来,眼耳鼻舌身,都是同样道理。‘心’里不想看什么,眼就不会见到外面景物颜色,‘心’里不想听什么,耳朵也自不会听得声响,‘心’里不想嗅什么,鼻自不会了别香臭气味,‘心’里不起分别,身体也就不知有冷暖轻重粗细,一切都是‘心’的主宰,一切都是受‘心’的支配。”

活佛说到这里,恐怕再说深奥了胡老太听不懂,于是转变话题说:“世上的人,都希望福贵寿考多子多孙,哪晓得儿孙都是前世修积的,不是偶然,不是预先知道的,也非求得到的,前世有善行,这一辈子自然享福长寿,前世有儿女业缘,这一生,自然会有儿女,他自然会来,你不要他,他也要来,他要来,阻挡不住,没有儿女缘,怎么也求不得,你要想知道你前世作的是些什么‘业’,那你可以在你这一生所受的上面去领会,你要是问你将来的结果怎样?就看你现在起心动念如何?明白这个道理,就可以不要算命了。”

活佛说到这里,打了一个长哈哈:“我真好笑!”大家问:“笑什么?”活佛说:“我笑世人懵懵懂懂的生,懵懵懂懂的死,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命,他前世干的一些什么事,是善事?是恶事?我更好笑那些算命先生,他自已的来历因缘和结果,自已都认不得,怎么能够认识人家的命运,敢大胆预料人家前途吉凶祸福?既然各人过去造的‘业’各人都不明白,试问,这个命又从何处算起?如何算法?怎样算得通?怎样算得明白?”活佛说着拍了一个巴掌叫道:“胡老太!算命这个勾当,是江湖术士欺骗钱财的把戏,信不得的,我告诉你吧!真正会算命的,只有释迦佛,他才知道大地人类的生死罪福果报因缘,信佛学佛的人,要信佛的说话,不要算命,只问你现在这个心。”胡老太听了活佛这番说话,才领略到“命运”两字靠不住,应该相信“业力”,当时感叹着说:“活佛,你的话提醒了我,我要早听得这话,也就不会做冤大头花那些算命钱哟!”大家听了一阵大笑。

活佛那次谈命,他的那一番说话,指出佛教所说人生真理,他的意思,是叫人不要相信“命”,而是要相信“业”,教人不要造恶业,多造善业,自有好结果,中国人有两句谚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正是。

金山活佛神异录(二)

乐观法师 著

四、活佛的形状与生活行动

如果有人问我“金山活佛”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以不含糊的说,他的相貌形状风度绝像中国小说书上的一个传奇人物,像谁?就像“济公传”上描绘的济公活佛,你把“济公”的面貌神情和走路的样子看了,也就等于看见“金山活佛”一样,他们两人,简直一模一样,不差丝毫。我所认识的“金山活佛”,他的头顶光亮如镜,斗角峥嵘,两颧显露,两颗眼珠有异样光彩,中等身材,身体骨骼特别粗大,其重如鼎(传说活佛精武功),两手亦长大,手掌细如软棉,走路没有一定步伐,行动起来好像风吹杨柳一般萧洒,终年不着海青大袖衣袍,也不披搭袈裟,只是穿着一件非僧非道又长又大圆领长衫,两只袖口,长过膝盖,他走快时,真个是两袖飞舞,飘飘若仙,但是坐下来,从来是不放下两腿,必要结跏趺坐,像钟一般的庄重。

活佛,他是人,自然他的生活也与普通一般人没有两样,一样是要吃饭,睡觉,大小便利,他对于吃饭睡觉和抽解(小便),却另有一种格式。吃饭时,他有一点名堂,他欢喜把些铁锅上生的“锈”铁皮添在饭里吃,还要加上他的鼻涕口水一拌,然后才送到口里去,这是他每饭不忘的一个花样、点缀,同他一道吃饭,如果对他没有信心,看见他那套把戏,一定会呕心。至于睡觉,他从来不伸腿安眠,终夜打坐,昏沉时只低着头养养神便得,说到他解“小便”,那就与众不同了,他一定同女人一样蹲在厕所小便,不懂佛法的人看了,认为是异样,其实,这是当比丘应有的威仪(戒律中原有“比丘不立大小便应当学”这一条)。

所奇的,活佛他见不得瓜子壳、花生壳、果皮、字纸、草纸一类东西,不管是桌上是地下,他一看见这些东西,他马上就用五爪金龙一手抓到口里送下肚皮,他的手法之快,无以复加,他要耍这种把戏时,身旁的人是无法阻止他的,所以同他一道走路,是件伤脑筋的事,在大街上,他照样是一贯作风,他一边走路,两眼却不住向四面扫射,好像捕强盗似的,同行的人,自然不高兴他在街上表演这个节目,有时候就同他拉拉扯扯像打架一样,要是同他说,街上的草纸字纸都是人家揩屁股的,不要弄这肮脏把戏,他反说:“什么肮脏龊龉,肮脏同干净有什么分别?”看他的神情,他最厌恶的是字纸,他常常抓着字纸自言自语的说:“就是你这个东西作怪,生出许许多多的是非,使人颠倒,造罪造孽。”他不欢喜字纸,在仰光地方还闹过一次笑话,他住在大金塔上时,他的在家弟子陈清韵(仰光侨领),有一天,写一张字条,托一位老太太(也是活佛弟子)送给活佛,请他来家应供,活佛打开一看是字纸,就随手在老太太脸上打了一耳光,老太太挨了那一下,心里难过极了!但是想到他是师父,也无可奈何!活佛打了以后还说:“吃饭就说吃饭,为什么要写这个东西?”巧得很,那位老太太刚刚牙齿痛,挨了那一耳光,居然牙齿不痛了,临走时还欢欢喜喜给活佛磕头,回到家里去,逢人便说:“师父真慈悲,把我的牙痛病打好了。”传为笑话。

活佛,他还有个与人不同的习惯,如果请他吃饭,千万莫说是“素鸡”,“素鸭”,“素鱼”,“素火腿”,他听说了这些名字,是不会下筷子的,宁可吃白饭,人家向他解释,是豆腐皮做的,不是真正的鸡,鸭,鱼,肉,是假名,不要执着,他说的话才妙哩:“我不是怕吃这些菜,而是怕你那个杀心,贪心,如果你心里没有鸡鸭鱼肉的念头,何能做出这些东西出来?”活佛说的这话,实含有很深的哲理,本来吃素便吃素,为什么要故意做出这些像形的假鸡假鸭假鱼假肉!这种玩意,分明口里吃素,心里却没有断荤,况大乘佛法最重心戒。

民国十年间,天津地方有一位将军,名叫赵永修,他到功德林素餐馆吃饭,堂倌看他是一位吃素的将军,特地摆上一桌上好的菜,赵将军问是什么菜!堂倌高高兴兴一一指说这是清炖鸡,红烧肉,鱼翅,燕窝,火腿,说了一大堆,说罢,赵将军两手把桌一推,哗啦一声,把一桌菜都打翻在地下,指着堂倌骂道:“混蛋,你们明明知道俺吃素,为什么做这些荤菜给我吃?”那家功德林素菜馆经过这一闹,再也不敢做这些假鸡假鸭假鱼假肉了,把一些菜名都改了,改叫什么罗汉斋,虚空粉,八宝汤,欢喜元子,龙华大会,观音饺,六合饼,这一段故事,已经在北方传为佳话。

活佛,他自然欢喜人家吃素,但是他见着人吃荤,他并不板起面孔教训人家,只是笑嘻嘻地走了拢去,带着开玩笑的语调说:“哟!你又在吃你的老祖宗啊!”他教化人的方法是如此权巧,也有很多人受到他这句话的启示断荤吃素做了佛门弟子的。说到活佛吃饭,也算得是个笑话!他吃饭,是没有一定的数量的,三碗两碗,也是一餐,如果有人向他奉敬饭,就是十碗八碗他也吃得消,他从来不说饱足,也不说不够,来者不拒,送到手就吃,这也是与人不同的地方,他还有一种美德,他不好财,非但不好财,简直是不要钱,不使用金钱,世人都说“钱”是有用的东西,可以通神,可是,钱,在活佛身上就没有丝毫作用了,他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如果人家把钞票送给他,他就会当作字纸捏成团丢在口里送下肚皮,他一生没有用过“钱”,好像讨厌这个东西。

说到活佛的行动,有许多地方是令人不可捉摸的,他虽然是个出家人,却少同和尚打交道,一年三百六十日,至少有三百天是同在家人打混,住庙的时候很少,整年躲在俗人家里,同男女信徒一道喊唱“谁念南无阿弥陀佛”,这是他唯一的活计,平常要到金山寺去寻他,那是不容易见着他的,必须向他的在家弟子方面打听,方可以寻着他,他一动念,说走就要走,也不要人家陪送,有时竟不辞而别,也有时不请自来,来去自由,无挂无碍,除了随身一件款式特别的圆领长袍以外,别无他物,至多加上一条龉龊手帕,每每在暑天里他穿上一身大棉袄(我会见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派头),踏上一双又大又重的棉鞋,外加上一双长筒棉袜,他并不觉热,脚上也没有臭气,也不流汗水,他一到冬天,反而只穿一件单衫,打双赤脚,他这种反常的行动,人家看了奇怪,他好似家常便饭,无所谓。

还有一件费人猜想的事,活佛他最怕乘黄包车(人力车),不计走多远的路,他照例是要两脚步行,有一次,在南京,他的一个在家弟子请他吃饭,为了恭敬他的原故,特地雇了一辆黄包车请他坐,他却不坐,那个弟子拼命硬把他拖了上去,哪晓得车子一拉动,他在车上就大喊头痛,拉了一程路,他在车上也就大喊大叫一阵,那个弟子无法,只好叫车子停了下来,他下了车,头也不痛了,经过这次之后,他的弟子们再也不敢请他坐黄包车了。胡公律居士问我,活佛怕坐黄包车是什么道理,我说:“在戒律中只限制比丘不可乘马车乘辇舆游戏,但对老病比丘,许可乘步挽车,男子车,一切畜生男的车,皆可以乘坐,只不许乘坐女人车,及一切畜生女的车就是,活佛他不高兴乘坐黄包车,也许是他的慈悲观念,觉得他是一个人,拉黄包车的也是人,他不忍心安安逸逸坐在车上,看着人家像牛马一样在地下奔跑卖气力流汗水,说不定是这个原故吧!”

活佛,他还有一个习惯,不欢喜人家对他说“高帽子”的恭维话,就是称呼他“活佛”,他往往都是不高兴,他说:“弟子的名字叫妙善,往后可以叫我妙善好了,不要再称呼我‘活佛’。”在我同他初见面的时候,不明白他的心理,有一天,我动了一个念头,想把他的些个灵异故事写出来寄给佛教杂志发表,也无非是要显示佛法中真修实证的凭据,别无作用,当我写了两三张纸的时候,偶然回头一看,看见他正立在我背后,也不知道他何时走进房来(活佛平常走路是不闻脚步声的),我一看到了他,知道他有抓字纸吃的习惯,马上把写的稿子藏在袖口里,他问我:“写的是什么!”我乃吱唔以答,说是写信,他不相信,说我打“妄语”,要我说实话,我只好老老实实告诉他,哪晓得撞祸了!他听了我的说话,咕咚一声就双腿向我跪下!这样一来,倒使我慌了,马上用双手去抱他起来,可是,我用尽了气力,也抱他不动,再看他两眼汪汪似乎流泪的样子,他吞吞吐吐的说:“这些事,写不得的,人家看了是不会相信的,也许还要骂我是妖僧,诽谤佛法,那我就有罪了……。”当时我受了他的感动,只好答允他不写,他还是不相信,跪在地下不肯起来,胡公律居士听得我们在房里闹,跑来看见活佛跪在地下,我拉他不起来,莫名其妙我们闹什么把戏,也帮着拉,仍然拉不动,我向他磕头,他也不肯起来,我无法,为了使他相信,我只好把我一支心爱的地球牌水笔摔断给他看,他才爬了起来,反而安慰我:“你不要心里难过,要晓得‘名’这个东西,就是地狱根子,古今来不知有多少人为‘名’所累,弄的焦头烂额,弟子苦恼,怎敢要名?我只求老老实实念一句‘阿弥陀佛’。”如果活佛健在,今天看到我写他这一篇神异录,不知要同我闹到什么地步?活佛他真是一位打破名利关锁的人。

五、活佛的秘行与悲愿

我们佛教中修学佛法的人,要想在佛法上得到受用,一定要注重修持,修持也就是一种秘行,秘行的法门很多种类,如诵经,拜经,持咒,坐禅,持戒,念佛,拜佛,不论专精于哪一种,皆称之曰秘行,有了秘行,才有受用。

活佛这个人,他在佛法上得到受用,也不会例外吧?自然也有他的秘行,在我与他同住的时期当中,我很留心观察他的动作,他的秘行在哪一方面?我觉得他是先修“净土”,然后习“禅定”作加行,由“禅”“净”双修而得到证悟,然而他对于“密宗”持咒法门,似乎也有很大心得,我曾经听得出家同道们谈说活佛是持诵“大悲咒”得到感应的,这话有很可信的地方,密宗的神咒持诵得好,如果是戒律精严,原本有很多灵验的,活佛之所以能够替人医治宿疾怪症,解除病人的苦痛,料想他必是得力于持咒的功用。记得清朝时候,吾乡湖北武昌洪山宝通寺,出了一位名叫“摸脑和尚”,不计大病小病,只经他的手一摸,便霍然痊愈,湖北制台端方的小姐疯魔了,也是经他的手摸好的。情形是这样的,端方的二小姐,因为得了疯病,哭笑无常,并且不穿衣服,整天闹个不休,请了许多名医诊治,都无效,无法,只好把她禁闭衙门后花园空房里,这样,有一年多,后来有人介绍说宝通寺有一位摸脑和尚善治怪病,何不请来试试,端方半信半疑,把和尚请到衙内,和尚问病人在何处?说是在花园房里,和尚叫衙役在花园空地摆设一个香案,他站在香案前只是默念咒语,这时,那位疯小姐看见花园中有个和尚,从窗口跳了出来,扑向和尚,和尚觉得有人扑在他身上,他就反手一巴掌打去,正打在疯小姐头上,小姐挨了一巴掌,吐出一口痰来,再看自己身上未穿衣,羞得跑回房去了,疯病也就这样好了。因为摸脑和尚他同人治病不开方吃药,只用手摸,一摸便好,所以大家称他叫“摸脑和尚”,那位摸脑和尚的手何以有此妙用?据说该寺有一座宝塔,他每天去到塔下行持,一只手摸着宝塔砖石,闭着眼,心里默诵“大悲咒”,一边绕塔,一边持咒,不计寒暑风雨,天天不间断,如此十多年,得到灵感,所以有此神奇。活佛给人治病,他与那位“摸脑和尚”颇有相似处。

至于我说活佛的秘行是禅净双修,也是从他日常行动言谈中得到的认识,他从不谈说经论上的话语,也不讲说公案典章,他行,住,坐,卧只有一句佛号,不念佛时,就合眼静坐,他念的佛号,与人不同,古今来专修“净土”的人,多是称念“南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活佛他却别致,他念佛是念“谁念南无阿弥陀佛”八个字,而且他念这句佛号,还用一种腔调,有节拍,有音韵,并不是普通人念佛口中喃喃,说明白一点,他是唱佛,他唱的那个调门,既不像梵呗,又不像丛林里初一、十五在佛前拜愿的腔调,他是独创一格,他的唱法是这样:“谁……念……南……无……阿……弥……陀……佛。”若用木鱼、引磬合起来,是一捶木鱼,两捶引磬,恰恰是两眼一板,这是他领着大众拜佛的名堂,拜一拜,就这样唱一句,若是同着大家念佛,他就不用这个调门,只念“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不过念的句子,还是有抑扬高低的声音,假设他一个人唱佛,那就噜嗦了,还要带上一大节尾巴:“谁……念……南……无……阿……弥……陀……佛……如……来……世……尊……是活佛。”他这样的唱佛,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算得是活佛的“不二法门”,他唱的佛号,好听极了!活佛的嗓子像洪钟一样响亮,每一个字唱出,都有旋律,其音幽雅,有如溪声流水一般,馀韵不尽,使人听了尘念顿消,身心轻快,我与活佛同住了两个月,也学会了他唱的调门,过去在行脚当年,有时背着人哼唱一两声,觉得很有滋味。

我觉得活佛这样的唱佛,是一种启示,禅宗有“念佛是谁”的话头,念佛的人要习禅定,修禅定的人要念佛,正是标揭“有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的意旨,他不讲经说法,只是用“谁念南无阿弥陀佛”这八字来接引大众,也说得上是他的悲愿,可是,在一些咬文嚼字的法师,和些门户之见的老修行,他们听了这句“谁念南无阿弥陀佛”,认为是异端,是怪诞。其实,他这一句佛号,里面却包括有很深奥的道理,永明延寿禅师所著《宗镜录》一百卷,从头到尾所发挥“禅宗”“净土宗”的妙义,归纳起来,不过也就是一句“谁念南无阿弥陀佛”罢了。就思想方面说,活佛的思想是纯正的,他的教化,是教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戒杀放生,吃素念佛,而他的门风也只有“老实念佛”四个字,此外别无知见,绝不同那些旁门外道,这一点,我们应该要认识清楚。

活佛他不计是唱佛念佛,都是端正身体双手合掌,恭敬虔诚,从来不见他有那种口里念“阿弥陀佛”两眼东张西望的随便样子,还有,他念佛是不用数珠的,我试过多回,每次恰恰一百零八声,一句不多,一句不少,大概他是用十个手指默在心里记数,可见他的定力。他最讨厌人家谈论是非话,看见人家谈是道非,他就拿出他的随身法宝逼着人家来念佛。也不管人家欢喜不欢喜,同意不同意,他就打开他的嗓子哼了起来,人家也只好跟着他哼。

有一天,我向活佛笑说:“佛教的法门很多,为什么只老实教人念‘阿弥陀佛’,何以不开示别的法门?”他答的话真有趣:“现在世界上的人,他们的心眼多,说多了它会漏掉,只教这句‘阿弥陀佛’他才容易记得。”接着又说:“莫轻看这句‘阿弥陀佛’,会念这句佛号的倒不容易呢!他能念,就可以得度。”我说:“这是说笑话了,‘阿弥陀佛’四个字,谁不会念?三岁儿童也能念出啊!”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许许多多孽障深重的人,他知道‘阿弥陀佛’而不愿意念,且有心里想念口里念不出来的人,遍地皆是。”过了几天,门前来了一群叫化子,我想起了活佛的说话,倒要试一试,我向叫化子们说,每人念一句“阿弥陀佛”,我给五分钱,其中只有一个女叫化子同两个小孩欢欢喜喜念了,其余的,都是闷声不响,我问他们:“你们不要钱吗?”他们异口同音答道:“当讨饭的,自然是要钱噜。”我又问:“既然要钱,就可以念这句佛号啊?”他们有的说:“我们只会念太太,小姐,老爷,发个善心,做个好事,给我几个钱,救我一条命,别的不会念。”有的说:“我不愿意念这个。”我以为他们嫌钱太少,于是我又加上五分钱,他们照样不念,我又再加两角、三角乃至半块,看念不念,他们依然不念这句“阿弥陀佛”,最奇怪的,其中有两个老叫化子只把口张得大大的,舌头在口里打圈圈却念不出声来,我这才相信活佛说的那话确有其事,足见活佛教人念“阿弥陀佛”是他的悲愿。

还有一事是值得一提的,活佛在金山寺何以住了那么久?说来这也是他的一个心愿,他自从出名以后,整年整月在外奔波行道度人,却不忘护持金山、栖霞两个道场(这是僧俗佛弟子所共知的事实),虽然活佛本人不用钱不要钱,可是,每年在他的男女弟子身上总要募化一笔大功德–替金山、栖霞两寺募化若干担米若干担食油。活佛为了他这个心愿,他煞费苦心,他并不一定是直接的向人募化,而是采用间接向人募化的方法,他先跑到米店油店去赊米赊油,赊好了叫人送到庙上去,米店油店老板,都认识他是金山活佛,知道他的信徒多,不计多少,都放心赊给他,相信是不会落空的,他的一般男女弟子,为了敬信他的原故,每每自动替他偿还米债油债。平时有人拿钱供养他,他只是叫人家把钱送到米店油店去销帐。活佛他对金山、栖霞两个道场的护持心愿,数十年如一日,经济上、物质上的帮助,从未间断过,每年冬天金山专打“禅七”的时候,不管远隔千山万水,他一定要赶回金山去的,他回到金山,自然他的弟子们也都跟到金山,无形中又增加金山一笔收入,直到一九二九年活佛出国到仰光后,才把这个心愿放下,看来,活佛对金山、栖霞两寺的恩情,可谓深矣重矣!无复加矣!

六、活佛治病度人

活佛,他不计走到哪里,除了显示他的随身法宝那一句“谁念南无阿弥陀佛”之外,还有一套替人治病的本领,可是,他并不挂医生牌子,也不标榜他会治病,只是有缘遇着他,他才露一手,他不露便罢,他一露就是“妙手回春”使病人马上霍然痊愈,真能拔苦与乐。我想,人家都称他是活佛,也许因为他能解除病苦的原故,他给人治病,也同他唱念“谁念南无阿弥陀佛”一样,与人不同,一、不按脉膊,二、不开药方,三、不烧香画符请神,只是把他那只又厚又大细如软棉的手掌,在病人痛处按摩,如果人家是生疮疱,他就用嘴巴在疮疱上去舐吸,假如是内症,他就把他的鼻涕捏上一把,再加口水一拌,给病人吃,这同“济公活佛”治病把身上垢腻搓成团给人吃颇相仿佛,看见他给人治病,有时觉得呕心,有时也使人感动得流泪,因为他舐吸人家疮疱上的脓血,并不吐出,完全吞下肚去,这岂是普通人所能做到?只有慈母对于儿女,才不嫌龉龊肮脏,他这一种慈悲动作,正是他方诸佛赞叹释迦佛的那句话:“能为甚难希有之事!”这也是活佛的伟大处。

我曾经有一次在南京汪嘉棠老居士家亲见活佛医治一个女人的怪病,那天,我们同活佛正在念佛,来了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妖娆女人,她用手遮着两只眼睛,旁边一个老妈妈扶着她走了进来,她走了进来,便问:“哪位是治病的金山活佛?”汪家的佣人指给她看了,她就向活佛跪了下去,我们一看,知道她是有眼病,观其神情,好像非常痛楚的样子。活佛的习惯,每次念佛要念一串,那天,念完了一串,他又要继续再念,我看见那个女人跪在地下很辛苦,我要活佛给她治完病再念,活佛却悄悄向我耳边说:“这个女人是要她多吃点苦头才会好。”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待第二串的佛号念完了,只听她向活佛说:“一天,不知不觉双眼疼痛起来,初并不着意,到了第二天,更加痛的厉害,犹如针刺一般,并且红肿了起来,见不得光亮,请了许多中西医生看过,打针吃药,全不见效,已经有两个多月了,痛得不能睡觉,痛苦极了,特地来求活佛给我医治。”只见活佛鼓起一双眼睛瞧着那个女人,也不说话。

良久,才听活佛慢吞吞的说:“这是你自讨苦吃,你知道你做错了一件事吗?你害人不浅,使人家不能成家立业,并且冤枉断送了一条人命,这是你的现报啊!幸好你还有点善根遇着我,可是,你要听我的说话,我方才可以替你医治:一、从今后要好好忏悔早把那条心死掉,二、要皈依三宝,三、要发心食素念佛拜佛。”那个女人答说:“只要医好我这个病,一切我都依从。”这时,活佛才叫她起来坐下,然后叫她把两只手放下,看她两个眼皮肿得像鹅卵石一样大,眼角流水,我心里盘算着,这个病症不轻,且看活佛如何医治?但见活佛立了起来,口里咕噜着,不知咕噜什么,走到那个女人身边,伸出他的一双大手掌,抱着那个女人的头,用一双嘴唇去吸那个女的眼睛,女人痛得只叫,活佛却死劲地吸,不放手,吸完了左眼,又吸右眼,那个女人简直痛得喊爹叫娘,那个镜头,好比“济公活佛”烧痨虫还有趣,吸完了,活佛把吸的口水吐在茶杯里,我们看了吐在杯子里的东西,吃一惊!原来不是脓,也不是血,而是像墨色一般的黑水,活佛向那个女人说:“这是你做错的事,你自己应该吃一半,我慈悲你,也帮着吃一半。”说着,也不问那个女人愿意不愿意,就把杯子向那个女人嘴里灌,她只好咬着牙吞了下去,馀下的,活佛吃了,接着活佛又捏出他的鼻涕和口水放在巴掌心里在那个女人眼皮上揉着,说来真怪,看着看着肿得那么大的眼皮渐渐平服下去,揉完了,活佛问:“还痛不痛?”女人答道:“这时一点也不觉疼痛了。”活佛又叫她把眼睁开,她把眼睁开一看,欢喜得惊叫起来:“我坐了两个多月的黑地狱,今天才见到光明啊!”说了,爬在地下向活佛捣蒜似的磕头,大家也都感觉到神奇,活佛乃摸着她的头顶说了三皈依后,她欢欢喜喜走了出去,临走时,她掏出一个红包送给活佛,活佛说:“我和尚从来与钱无缘,你要供养我,不如买米买油送到金山寺供养大众,或买鱼鳖放生,去吧!”

我看了那一幕,心里老实有个疙瘩放不下,我不懂活佛对那个女人说的那些话语的意思?究竟那个女人是什么来路?她做错了什么事呢?真费人猜想了,过了好多天,还是胡公律居士告诉我,这才知道原委。原来那个女人,是南京地方某著名财主(姑隐其名)的媳妇,是一个寡妇,她丈夫在三年前得痨病死了,她有一个小叔子,只有十九岁,长得很干净,又活泼,在她的丈夫生痨病的时候,她叔嫂两个彼此就有了爱意,丈夫去世之后,她同小叔子居然热恋起来,为了礼教关系,叔嫂不能结合为夫妇,只是暗地里干着偷偷摸摸把戏,她的公婆渐渐觉察到了,就很担心这件丑事张扬出来,只好逼着那个小儿子娶亲完配,用这个法子来打断他们的恋爱,掩盖这件丑事,哪知道那个小儿子正同他的嫂嫂热恋着,就不愿意娶亲,他的母亲一气之下,就呜呼哀哉!但是活佛他何以知道这段隐情呢?这就玄奥了!

说来更是神奇!不但是活佛的鼻涕口水可以治病,就是他的洗澡水还能医治人们的毛病呢!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一定是当神话鬼话,我与活佛在南京胡家同住的时候,正是大热天,我是每天要洗一次澡,活佛是不欢喜洗澡的,不洗倒也罢了,有时他还说两句风凉话:“这个东西,就是一天洗到晚,也洗不干净,它还是个臭壳子。”也是奇事,三伏天里他穿上一身大棉袄,却不见他流汗水,也嗅不到他身上有汗臭气,每每是人家逼着他洗,他才马马虎虎在水里打个滚。

一次,活佛洗完澡,女佣人进房去倒洗澡水,突然闻到一股很浓的檀香气味,看房里并没有烧檀香,倒水的时候,香气更浓,顺便低头向水里一嗅,才知香味是水里面出来的,乃惊叫起来!“活佛洗澡水变成檀香水啊!”家里人都跑进房去看,大家嗅过,都觉得是檀香气,我听了倒不大相信有这一回事,我也去嗅了一嗅,确实不错,这时,活佛对那个女佣人好像开玩笑的说:“你觉得它香,你就喝一口。”那个女佣人对活佛原本是有信心的,听说之后,就怀着一颗尝试的心低着头喝了一口,连说“好香,好香!”活佛又说:“恐怕这口水还能医你的毛病哩!”女佣听说这话,心里一动,顿觉周身热烘烘的,一股热力直透顶门脚心,四肢骨节轻松,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原来那个女佣人在数个月前因“月经”不正常,常常沥沥淅淅,这个毛病,中医叫作“血山崩”,她终日懒懒地,没有精神,因为这是女人病,她羞于向活佛启齿求医,他家的人也没有人去告诉活佛,活佛何以知道她身上有毛病?示现神变医治她的病,岂不又是个神奇吗?怪事!那个女佣人喝了那一口洗澡水后,毛病竟好了,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外面的人大家都知道活佛的洗澡水可以治病,于是就有人上门来求喝活佛的洗澡水,活佛他也不拒绝,从此胡家的大门,真个是门限为穿!天天有人来要活佛的洗澡水喝,有时一到午饭之后,病人就来等着活佛洗澡,活佛本来是不欢喜洗澡的人,这样一来逼着他天天非洗不可,也算是一件趣事!

活佛,他给人家治病,从来是不受人家金钱供养的,可以说是分文不取,假设人家带些水果食物给他,那他是接受的。可是,人家送给他的食物,他从来不吃独食,他每次都是当着送礼的人,把送来的食物分给大家吃,有时分到他的名下,已经分的精光,他自己还吃不到,人家问他:“本是买来供养你的,为什么要分给大家吃,分到末了,你反而吃不到。”活佛答说得好:“一个人所以有病,无非是‘贪’病,‘瞋’病,‘痴’病,‘爱’病,这些病,只有慈,悲,喜,舍的方法才医治得好,能够结人的欢喜缘,毛病自然就好了。”活佛这种行动,无异于现身说法。

活佛他还有一个奇特的地方,每每在人家不知不觉中给人医治疾病,解脱人家的苦痛,这件事,就是我本人也有一个经验,因为我的母亲生我,算是第四胎,所以我出娘胎时,先天就不足,身体很虚弱,小时多病,长到七、八岁时,得了一个头痛病症,病发时痛苦万分,每至春天必发,非十天半月不会好,中西医生都诊治过,都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发了病,必须用宽布带把头捆紧,才稍觉轻松,病一发作,头脑莫明其妙痛起来,到病要好时,它也自自然然好了,因为医药无效,也就不再医治,只把它当作是养身病,自从出家之后,这个宿疾终未断根,一到春天,就是我受苦的时候,想不到我这个养身的宿疾,却得活佛无形中给我治好了,他治我这个疾病的过程,说来倒像是个啼笑皆非的故事,当我同活佛在南京分手时候,他向我说“禅宗”门庭风光是如何如何,要我冬天去金山参加打“禅七”,我慕金山之名很久,也很想去观摩一下,所以那年冬季特地赶到金山去坐禅,“禅七”期满,我向活佛辞行,他送我出山门,我已经走了一剑路光景,他忽然在后面喊叫我“回来!回来!”我以为他有话说,待我走近他的身边时,他对我笑嘻嘻地却不说话,突然用两只手把我的头抱着,又用他的头向我的头一连碰了几下,而且是用力的碰,简直碰得我两眼发花无明火直冒,恨不得打他骂他一顿才好,他碰完之后,打了一个哈哈说:“好了!好了!可以去了!”说罢,他跑进山门去了。当时我看他那种疯疯颠颠的样子,气不是,笑也不是,他那种奇怪的动作,不知是搞什么把戏?我的头痛毛病,照例一到春天是要发作的,有时发一回两回,有时三次五次,可巧!到第二年春天,头痛病竟不发了,一个春天过完,一次也没有发过,到了第三年,仍然不发头痛病,这时,我才想起来,原来活佛他同我撞脑袋是医治我的头痛病,真是慈悲啊!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三十多年来我不曾发过一次头痛病,活佛他无形中给予我的这种恩情,我是每念不忘。

若干年来,我在行脚生活中,遇到很多活佛的在家弟子,谈起来,知道他(她)们多半数是活佛治好了他们的疾病而发心修行吃素念佛的,看来,活佛给人医病,完全是一种度人的方便设施。

金山活佛神异录(一)

乐观法师 著

目录

◎前言:南怀瑾先生谈金山活佛

◎引言——乐观法师

◎正文

一、我认识活佛的因缘

二、活佛的出生

三、活佛尊号的由来

四、活佛的形状与生活行动

五、活佛的秘行与悲愿

六、活佛治病度人

七、活佛为度人坐牢

八、活佛欢喜放生

九、活佛欢喜结鬼缘

十、活佛谈命

十一、活佛的神通游戏

十二、活佛似有先知

十三、活佛显示定力

十四、活佛行道佛国

十五、活佛使哑巴说话

十六、活佛行无缘大慈

十七、活佛感化道人

十八、活佛用火媒子剃头

十九、活佛圆寂现神奇

二十、活佛死后医病

二十一、活佛遗留下的神秘草扇

二十二、活佛宏名震慑恶犬

◎尾语

前言

南怀瑾先生谈金山活佛

他脏兮兮的的帐子里,竟那么清香

有本书叫《金山活佛录》,写的是真人真事。当年在杭州有位师父(金山寺妙善师父),他不修边幅,从不洗脸,有次要传法给我,他坐在床上脏兮兮的帐子里,叫我进去,我硬着头皮掀开帐子把头凑进去,哪晓得帐子里却是一股清香味,兰花都没那么香。这事说给你们年经人听都不相信。当年我找师父,凡是大名鼎鼎的就不碰,专找一些苦行有道的师父。——《花雨满天维摩说法/南怀瑾先生》

引言

阅读台湾「今日佛教」月刊第二卷第二期,上载有煮云法师大作「金山活佛」一篇文章,我一看到这个醒目的标题,内心就生起了一股欢喜情绪,煮师的文艺天才,和他的创作能力是为人所称道的,数年前,他在佛刊上写的那篇「南海普陀山传奇异闻录」,不知感化了若干人发心皈向佛门,这次以他生花的妙笔来描写这位久已被人遗忘了的圣僧掌故,在想像中,自然是扣人心弦引人入胜了。我仔细读了一遍,觉得有点美中不足,颇有不尽不实的地方,这也难怪,煮师原本说得明白,他本人并不认识金山活佛,只是内心景仰,所写的皆是根据金山寺方丈太沧和尚传说,我看,内容有一部份又是太沧和尚从虚云和尚传说来的,像这样地辗转传闻,也就不免以讹传讹了。

笔者过去与金山妙善活佛(以下简称活佛)曾经有一点不大不小的因缘:第一次见面,我们同住了两个月,第二次、第三次会面,只相聚数日,我与活佛有此三面因缘,对于他的一切,可以说有个大概的认识,在我眼光中的活佛,虽然不像一般人传说那般神奇活现,却也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方,说他是一位传奇的人物,倒也不为过,我有时觉得一些对活佛识者与不识者的人,只是都注重在他神异的一面,把他苦行度人的真实事迹与悲愿反而忽略了,因为大家都把他“神化”起来,所以就少有人替他作文字的表扬,使他的高尚人格和愿行,反而埋没不彰!

煮云法师很感慨地说:“金山活佛,既有如许可歌可泣的动人事件,是一位正知正见,有修有证的圣僧,为什么佛门中人直到今天,从来没有看到有片言只字的报导?生前无人记其事,寂后无人作其传,这不是佛教徒的疏忽是什么?”这个原因,我在上面已经说过,是大家把他“神化”的原故,佛法是忌讳标奇立异谈神说怪的,因之,大家怕人讥嫌,所以没有人来替他宣传,据我所知,活佛本人也最不喜欢人家替他啦啦(我有一次想把活佛灵异故事写出宣扬,不料他同我大闹,下文详谈。)其次,活佛那种近乎疯疯颠颠的派头,以及他不规则的生活等等,不是普通一般人可以效学的,也是学不到的,再其次,活佛他那不好财并且一生不使用金钱,不贪供养的风度习惯,在我们中国佛教僧团圈子里一般风气,都有点那个,是个讽刺,如果认真来宣扬这事,那是会绊动许多人的疮疤,使一般爱财和尚不快,因为有以上几种原因,所以大家就不替他摇笔杆,只是口里作掌故谈谈,虽然没有人来替活佛宣扬,可是,黄河流域,长江流域,珠江流域,以及海外香港,星洲,缅甸一带地方被他所感化,信仰他的老少男女,又何止成千上万?而且凡是皈依活佛的人,全是真诚吃斋念佛恭敬“三宝”的佛弟子,从没有一个红毛绿眼睛的“四宝”人物,只是他(她)们没有树起鲜明旗帜,标榜是活佛的弟子,活佛的愿力精神,却是永久留在人间。

煮云法师文中开场白里有几句话:“……读者如有知道金山活佛的出身,或者在中国或南洋的神异之事迹,敬请赐告。”这几句话,触动了我的机感,不妨把我八识田中蓄藏已久的些个印像种子搬出来,绝不加丝毫渲染,用极忠实的态度,根据事实,把它平铺直叙报导于读者之前。在我未写正文之前,有两点意思须得预先声明一下:一、我写这篇文字的意向,在显示佛法中正知正见真修实证的凭据,绝不是谈神说怪宣传迷信。二、这篇文字,只能作活佛的轶事看,所写的,不过是点点滴滴的掌故,算不得是有系统的记录,更算不得是“传记”,不过使大家对活佛这个人有一种明晰正确的认识罢了,为使读者易于了然起见,我且把它分作条段来说明。

一、我认识活佛的因缘

一提到金山活佛,马上就好像有一个蹲蹲跄跄蹢蹢躂躂类似“济公活佛”那副神情形状的影子映现在我的面前,我同这位带着神奇气氛的人物首次接触见面,那是在一九二八年的夏天,一个偶然的因缘。那时候,国民政府刚统一全国,革命怒潮正汹涌着,我离开武汉之后,在南京玄武湖(后改为五洲公园)湖神庙中养静,适内政部基督部长薛笃弼有改革佛教僧寺为学校之议,同时中大基督教授邵爽秋亦有庙产兴学之具体方案,闹的满天风雨,全国佛教震动,僧尼惶惑不安,我的心绪,非常苦闷。一天,接得上海一位从大勇法师学东密的在家善友胡蝶云居士来信(胡居士四川人高树御史女婿),说他的母兄子女现住在南京成贤街,房屋宽敞,有一所花园(后来改为谭故院长住宅),全家老少都是佛弟子,并且都是吃素,要我搬到他家去安居些时,使他家里人有得闻佛法的机会,我也正想寻人谈谈消消心里烦闷,过了两天,胡蝶云居士的胞兄胡公律来接,雅意殷殷,我也就随缘安禅。

当我搬到胡家第三天,胡公律居士向我笑说:“这两天内或许还有一位活佛要来我家。”我问:“是西藏来的活佛吗?”答说:“我们家里人从来不信西藏喇嘛,这位活佛,就是金山寺里活佛。”我曾经听说过金山活佛的故事,一提说他,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又问:“何以知道他要来呢?”答说:“我们家里人,这几天都梦见他,已往好多次都是这样,一梦见他,他就来了,他与我家有缘,我们全家的人都是皈依活佛的。”我听了这话,动了好奇心,很想见见这位神奇的人物。果然,说话的第二天中午时候,突然听得花园外有人唱念“谁念南无阿弥陀佛”的音声,胡家老少人等一齐赶着迎了出去,都向他磕头接驾,我在窗口处看着,原来是一个不修边幅拖泥带水的肮脏禅和子,现着疯疯颠颠神气,他也爬在地下如捣蒜的磕头,一面磕,口里不断念着:佛啊!观世音菩萨啊!我看到那个形状,心里有点不大自在,出家和尚受在家信徒礼拜,原是应当的,哪有爬在地下还礼的道理?真个古怪!他磕罢头,嘻嘻哈哈摇摇摆摆走了进来,他一看见我,就打了一个长哈哈自言自语地说:“我向在家人磕头,有人说我不该,今天看见了法师,我是应当要磕头了。”说着,就向我咕咚地磕了下去,我看他是出家人,也只好向他还礼,我仔细回味他的说话,分明他知道我动了念头,这话是对我说的,倒令我惊奇,我心想这位出家人,说不定有点明堂,倒不可小看他。

胡家原本替活佛安置了歇宿地方,那天,活佛却一定要与我同寮,我也正想在他身上摸索一下,看他究竟是什么路数?是外道邪门?还是佛法行径?我马上叫佣人把床铺搬到我房里来,活佛指着一个大方凳子说:“那就是我的床,不要另外搬床来。”原来活佛他夜晚是“不倒单”(不伸腿睡觉)的。一到燃灯时候,他就坐上凳子,双腿一盘,闭目合眼静坐去了,他这样一来,我要在他身上推敲,弄的摸不着门了,正是那话:“禅和子不开口,神仙难下手。”夜晚,我看他像一座钟似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我也陪他坐了一会,我坐疲倦了,就伸开两腿参“一字禅”倒下睡了,到半夜时,仿佛听得他又是自言自语说话:“……哪有这回事?我不是活佛……我叫妙善……有活佛就有死佛,谁是死佛……?”停了一会,他又咕咕噜噜的说:“我有什么奇怪……?穿衣吃饭才是我的本领……。”我细嚼他这几句话的味道,似乎又是对我而发,我乃问他:“活佛,你在同谁说话啊?”他打了一个呵欠说:“问得好,‘谁’吗?我穿破了多少草鞋,至今还没有寻着他哩。”接着他反问我:“大概你法师已经认得他了?”我也带着戏论口气说:“我要认得他,也就不会问你呀。”他笑,我也笑了。我想活佛这几句话,里面颇含有禅意,他确实不简单,是有两手,因此,我对他不再轻慢了。

同住了一些时,我仔细观察活佛的语言举动,都还是出家人的本色,不谈神,不说怪,只是教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发心吃素,念佛拜佛,别无话头,而他那种无拘无束的潇洒风致,又不要钱,不贪供养享受的纯洁品格,使我对他生起了敬信之心,再看他待人接物,纯是一片慈悲,更使我尊重,同住了两月,活佛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年冬月我应活佛的邀约,去金山寺参加打“禅七”,又与他同住了几天,此后,长期四方行脚,与活佛就少有见面机会了,直到一九三一年春,我在北平组织“佛国旅行团”领团出国去印度游历,经过缅甸时,又在仰光龙华寺不期与活佛重逢,因为团体赶着搭轮船去印度,我只在仰光逗留了几天,我在那几天光阴中,对活佛又有了一点新的认识,待到一九三六年,我再度来仰光时,活佛已经圆寂有二年多了,这是我同活佛三次见面的因缘。

二、活佛的出生

谈到活佛的出生,确实是一个谜,若干年来,我会见活佛的在家弟子,探问活佛的出生履历,他们都不明白其根底,我也曾在出家同道中问过这件事,也都答不出所以然来,究竟活佛是哪里人?他俗家姓什么?几岁出家?在何处出家?拜谁为师?在何处受戒?哪一年受戒?这些事,从来没有一人能够道出–举出可信的证据出来,认识活佛的人所讲说的,也全不一样,有说活佛是山东人,有说是直隶,有说是山西,有说是陕西,也有说是甘肃,在十多年以前,有一位朝拜仰光金塔的老修行说活佛是山西人,他的师父也是一个神秘人物,传说当过一个很大的武官,终日不说话,他们一共师徒三人,都是精武术,活佛的师父同师兄,都是高大身材,至于活佛是何时出家?俗家姓甚么?师父法名叫什么?仍然说不出所以然。

活佛的年岁,在我认识他的时候,就听有好几种传说,有说五十多岁,有说六十、七十不等,究竟哪一说可靠?似乎都是猜测之词,谁也不敢肯定,简直是一个”谜”。

我与活佛同住时,知道他有一个习惯,他不欢喜人家盘问他的根底,他从不向人谈说他的出生履历,有人向他提到这些事,他老是左顾而言他,不作正面答覆,使人摸不着头脑,这,也许就是一般猜测的来由?记得有一次,有一个名叫黄忏华的居士(活佛弟子),他跑来欢欢喜喜问活佛:”你老人家今年高寿几何?俗家在哪里?”刚刚问了这两句话,活佛向他摇着手,现出不愉快的神色说:”你不是算命看相先生,我也不要你看相算命,问这些不相干的废话做什么?”说得黄忏华面红耳赤,活佛看到他不好意思,又用安慰的语气说:”我告诉你,在家学佛,第一要断俗气,往后遇见出家人,可别盘问他这些闲话,只可以问他修持哪一法门,是读经,是持咒,是念佛,还是修习禅定?这才是正当,你问我的出生,如果我说是出生名门大族豪贵之家,童真入道,现在有一百岁,出生之前,我的母亲得着什么异兆,生下来时候,又是异香满室,你相信吗?假设我说出生下来,父母是讨饭的,没有饭吃才出家,你听了如何呢?说我出生高贵,你当然生欢喜心,说我出生低微,你当然生卑视心,是不是?要晓得这些都是世俗浅见,佛法中是不计这些的,不问年老年少,但问有道无道,你还要晓得,凡是故意说他出生不凡的,那都是骗人的鬼话,信不得,除非是佛菩萨应世降生,才有异兆,你我凡夫,有什么不同?有什么奇特?”黄忏华听了这一番开示,马上爬在地下磕头,向活佛求忏悔,后来黄忏华对人说:”活佛虽不讲经,但是说的话全是佛语法语,使人听了,如饮醍醐,开佛知见。”

因为我们知道活佛有这个习惯,所以就不便冒昧叩问他的年龄籍贯,始终得不着要领,可是,有一天,我会见一位七十多岁的革命元老龙积之先生(龙老先生广西人,系考试院秘书龙月庐先生尊翁),谈起活佛,龙老说他在幼小时,曾在北京见过活佛一两面,那时的相貌形状,与现在差不多,若果依照龙老说话,那末,活佛就有一大把年岁了!绝不止五十、六十、七十岁。

不久,活佛他自己无形中却露出了一点消息,因为那时天气炎热,活佛要大家每天下午到花园去念佛,也可以乘凉,有一回,念佛完毕,大家聊闲天,谈到世事无常话头,胡公律居士感喟着念出两句诗:”南朝四百八十寺,而今都在烟雨中。”我指着花园对面的鸡鸣寺说:”幸而还能看到这个庙的古迹。”胡居士说:”虽然古迹依旧,可是,面目全非,自经洪杨摧毁之后,原来的面貌已经不复存在!”想不到活佛在旁插嘴说:”我看见洪秀全那个东西满脸横肉,三角眼,薄嘴唇,走路脚跟不落地,就料定他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活佛说出这话,提动了我的念头,我随着就问:”活佛,你那时在什么地方看见洪秀全的?”我这一问,活佛似乎有了警觉,知道露了底,他马上又不说话了,习惯地哼起”谁念南无阿弥陀佛”腔调出来,后来我把这个话头同胡公律居士研究,洪秀全是道光末年倡乱,咸丰三年据金陵,同治三年自杀,活佛说他看见过洪秀全的,那末,这样推算起来,活佛的出生年代可以得到一个线索,一定是道光时候的人,不会是咸丰出生的,算来至少有八、九十岁了(算到一九二八年为止),那些五十、六十、七十岁的说话,岂不都得推翻吗?

那时,我仔细观察活佛的相貌轮廓,他的头皮,已经早已开顶,光亮如镜,只有后脑壳上有几根稀稀头发,头皮上的戒巴痕迹,完全看不见了,他口里上下槽牙,完全脱落,只剩少数几颗门牙,就这些现象看,也绝不止五十、六十岁,把活佛说他曾经看见洪秀全的话头,和龙积之老先生的说话一对证,倒颇吻合。这次,太沧和尚对煮云法师说:”活佛是光绪八年出生的”,这话算起来算到一九二八年为止,只有四十六岁,那岂不是活佛转老还童了吗?不谈别的,单就我所看到活佛身体上那些特征,哪有四十多岁的人衰老到那个样子?绝没有这回事,所以我对太沧和尚的说话不能不有一点怀疑?不知太沧和尚是根据什么?

关于活佛的出生,据太沧和尚传说虚云和尚所谈:”活佛的家,离我终南山茅蓬不远,俗姓董,母早寡,是富有家庭出生,家宅颇多,他在二十岁那年常来问道,忽然有一天,他来请求我度他出家,我知道他家里只生了这个宝贝儿子,恐怕收下后,他家里来寻麻烦,因此就没有允许他出家的要求,可是过不多时他终于出了家,拜我一位同参某禅师出家,同住五台茅蓬,第二年就到宝华山受戒……。”我看这一段说话,同样是有不可靠的成分,颇含有杜撰意味,何以说呢?虚云和尚不是说活佛从他同住终南山一位同参某禅师出家,出家后又同住五台茅蓬吗?这两句话就是一个大漏洞,既然称为同参,又是共住一道的同参,当然是极熟识极亲切的人,何以对于一个陌生在家小伙子的年龄,藉贯,姓氏,和他的家境富裕,母亲守寡,以及小伙子后来出家,出家后在五台共住,第二年去到宝华山受戒一切等等都记得那么清清楚楚,反而记不得一同修道的那位同参的法号。不能说出人家名字,只说个”某”禅师,这岂不是一个大笑话了吗?显见是个虚构。查虚云和尚住终南山时,正是戒尘法师住终南山同一时期,这是人皆共知的事实,那时虚云的年龄有几何?与戒尘法师同一辈的老人现时还有好几位健在,他们都知道很清楚,照目下一般人的传说,虚云和尚现有一百十九岁,假设活佛尚在人间的话,活佛的年龄与虚云和尚比较,也就相差无几,那末,我且问问虚云和尚他是多少岁上终南山?若说是三十岁上终南山住茅蓬,活佛去时也应当有三十岁,若说是四十岁上山,活佛也应该有四十岁,我想,虚云和尚绝不是二十岁上终南山的,既不是二十岁上终南山,何以说活佛二十岁时要从他出家?这是很不合逻辑的,我的意见,认为虚云和尚与活佛并无什么渊源关系,那是拉扯不上的。

还有令人不解者,太沧和尚说他与活佛在金山寺同住了十年,这个时间不算短,照说对于活佛的出生履历应当是知道很清楚了,中国丛林的规矩,凡是讨单长住的客师,一定要到客堂挂号,拿出”戒牒”交给知客师查验,知客将各人的”戒牒”上所注明的法名、年龄、籍贯、剃度师名号、受戒地点一一登记抄录在”万年簿”上,活佛在金山的年代在太沧和尚之前,金山”万年簿”上自然有活佛的履历记录,一翻”万年簿”,便知活佛的出身,太沧和尚何以不明白?反而去问与金山不相干的虚云和尚,未必金山没有那个”万年簿”吗?这,叫人想不通!或者金山没有把活佛的履历保存下来?若果当真是如此,那就可以看到金山过去历任住持僧不曾重视活佛这个人,我说这话,倒不是故意菲薄金山,且看:这次太沧和尚的说话,他说:”记得活佛在南洋圆寂后,他的弟子卢润洲居士曾在金山提议,为活佛建纪念堂,可是霜亭和尚(金山方丈)没有允许。”话虽平淡,里面却有文章,记得过去佛印和尚与苏东坡冲”壳子”的几句戏论话语,把东坡系的”腰带”留下,金山把那根带子尚且当作传家之宝珍藏起来,未必该寺对这样一位苦行度人有修有证鼎鼎大名万人崇拜的圣僧圆寂了,反而不够资格建纪念堂来纪念他吗?哦!是了,苏东坡是一位戴乌纱帽的大学士,活佛乃是一个穷和尚,比不得,不能比。太沧和尚又说:”在台湾与活佛稍有关系的,只有我一人。”话里颇有感慨,太沧和尚倒不失为忠厚长者,我看金山历任方丈中,能恭敬活佛同情活佛的,恐怕也只有太沧和尚一人吧?我曾经听说,金山寺里人,对活佛并无若何好感,往往有人到金山访问活佛,金山职僧说:”你们是来寻那个疯癫和尚吗?”由此这一句话,可以知道金山寺对活佛的观感,亦可见其厌嫌心理。

这也是有因由的,虽然大家口里称呼”金山活佛”,其实,活佛他并非是金山出家,他只能算作是金山寺里一个外寮”行单”(服务劳役地位之称)客师,我所知道活佛在金山藏经楼当过”香灯”职务,他自从出名之后,完全是个闲云野鹤生涯,终年在外行道,飘迹莫定,很少在金山住下,只是每年冬天金山寺打”禅七”时,他赶回去住些时,随后又拍拍屁股的灰溜之大吉,活佛无拘无束放荡形骸的派头已成习惯,他这种习惯,金山寺里职僧是看不顺眼的,住在丛林中的人,一定要讲究威仪,”行”如风,”立”如松,”坐”如钟,”睡”如弓,见人要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得放逸,活佛他又不会装模作样,终日嘻嘻哈哈,各处殿堂,随意乱窜,他欢喜夜晚唱念佛号,夜间人家正睡得甜蜜蜜的,他忽然大叫一声,声音又大而且拖得很长,惊扰人家的甜梦,这也是使人厌恶的地方,照活佛的风度,很多都是犯丛林的规矩,随时都有”遣单”逐出山门的资格,何况金山寺标榜禅宗门庭,更加认真,然而活佛这种随便派头,金山寺又何以能容纳让他在那儿盘桓打混那么久呢?其中却有原故在焉!因为活佛每年在外替金山寺募化大批白米,大批香油,大笔香金功德,一到冬天打”禅七”时,就带上米油和一大笔功德回去,年年如此,如此数十年。活佛不单对金山寺是如此,对南京栖霞寺也是一样,因此看在这个情分上,金山住持僧不得不把尺度放宽,有人说活佛是金山、栖霞两寺的活韦驮,确是实情。然而金山寺里人,仍然把活佛当作疯颠和尚看待,假设重视活佛这个人,活佛在金山住了数十年,金山寺里人何以不知道活佛的出生?活佛出国,在仰光流浪数年一直到圆寂,从未看见金山来信探问活佛的消息,据仰光地方一般侨僧同道和活佛的在家弟子们说,如果那时候金山有信来,他们一定送活佛回国,因为看到活佛在金塔上行道太过艰苦,待活佛圆寂后,各方来信迎请活佛”舍利”,这时才见金山寺来信也争着要一份,大概认为活佛的骨灰,还有剩馀利用价值?

考察活佛的出生履历,原本不是什么难事,活佛在金山住了数十年,金山的”万年簿”上是可以清查的,既然有人说活佛是光绪八年生,二十岁出家,二十一岁到宝华山受戒(光绪二十九年),亦可按着去到宝华山清查,我也曾向活佛问过他的”戒牒”,他说:”我这副臭壳子,都嫌累赘,哪有心携带那个东西,老早把它扔掉了。”要是金山、宝华,两处都查不着,”戒牒”又无着落,活佛的出生,那只好让它永久成个神秘的”谜”。

三、活佛尊号的由来

活佛常常对人说,他的法名叫妙善,何以会有“活佛”两字的尊号呢?我曾留心探问过这件事,据认识活佛的僧俗人们所说,也不一样,但是每一种说法,都是有趣的故事。一说,活佛早年住金山时,他原本是外寮“行单”一个苦恼和尚,充当藏经楼上香灯职务,他不爱说话,只欢喜坐禅,并且欢喜爬在窗门槛上打坐,人家告诉他,窗门上坐不得,太危险了,他说:“我是要降伏睡魔。”

一天,他又是在窗门槛上打坐,一时昏沉不觉,就一个筋斗栽了下来,大家看见他从窗门上跌下来,都惊叫起来,说了不得!这一下会跌死!再细看时,他并不曾跌倒,仍然盘着双腿坐在地下,他看大家拥了上去,马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嘻嘻哈哈跑上楼去了,大家看见这个情景,都认为是奇迹!藏经楼的门窗离地面有十几丈高,地下又是铺的石板,他掉下来跌不死,又不跌伤,反而结跏趺坐安安稳稳坐在地下,有的说,只有活佛才有此神通妙用,由此大家都称叫他是活佛(这种传说要占多数)。

又有一说,金山寺外不远地方,有一条小街,街上住有数十户贫穷人家,其中有一户人家,住的是一个老寡妇,她家只有母子二人,可是,那个儿子是个不孝的逆子,把他的母亲当作仆人看待,不时还打骂,左右邻居看那个儿子如此忤逆凶横,都很可怜那个寡妇,活佛知道这种事,他生起了悲愍心,不时去那个老寡妇家安慰她,向她讲说些因果轮回的道理,岂知那个逆子看见这个和尚常常去他家里,心里很厌恶,一天,动了恶心,要作弄这个和尚,他悄悄的把他妈的“马桶”(即粪桶)抱了出来,躲藏在大门背后,等活佛走出大门时,他从背后不声不响把“马桶”向活佛的头顶倒盖下来,一桶尿粪淋满活佛一身,活佛并不烦恼,反而顶着“马桶”向街上跑去,一时轰动许多人,都跟着看新鲜,有的看着拍掌大笑,有的看了心里难过,说太罪过了!活佛跑到金山寺门前河边,他才把“马桶”取了下来,大家看了他那种形状,更是笑的不亦乐乎,活佛好像满不在乎似的说:“这有什么可笑哩!一个人就是一个大马桶,大马桶上面盖小马桶,有什么稀奇,值不得大惊小怪。”有人问他:“和尚,你觉得难过吗!”活佛说:“我一点也不难过,这是他家儿子慈悲我,给我醍醐灌顶,我心里觉得自在哩!”大家都感叹着说,若果不是活佛,哪有如此的忍辱心?由此地方上的人争相传说,我们这里出了活佛,因为他是金山寺和尚,所以大家都称他叫“金山活佛”。那个忤逆儿子,自从玩弄活佛之后,看见活佛居然忍受不与计较,心里大生惭愧,觉得不该,太罪过了!特地去向活佛谢罪求忏悔,活佛也欢欢喜喜接受他的忏悔,向那个逆子开示说:“父母养育之恩,大如山丘,佛说:‘若人百年之中左肩担父,右肩担母,于上下大小便利,极世珍奇衣食供养,犹不能报须臾之恩。’你的父母养你这么大,不知费了多少心血精神,你不能令母亲时时欢喜安乐,反而打骂母亲,如此不孝,试问,你何以为人?”那个逆子听了这番话,悔悟过来,跪在活佛面前痛哭流涕说:“我真该死!我真该死!”活佛又安慰他说:“只要你醒悟过来,还不算迟,从今后,好好孝顺母亲,已往的过失,都是可以消除的。”那个逆子受了活佛的感化,后来竟变成一个孝子,随后他母子二人皈依活佛,受持斋戒,做了佛门弟子,地方上的人都议论这件事,如果不是活佛,怎会逆子变孝子?这也是“活佛”名号的由来。

上面这两种传说,与这次太沧和尚所说的就大有出入了,据太沧和尚说:“活佛在一九一七年虽然已经有声名了,还没有人称他叫‘活佛’,一九一九年时,因为章嘉活佛到镇江,当地各机关团体各佛教寺庙住持,奉政府命令齐到火车站去欢迎,活佛也跟着一同去,当时大家看到章嘉活佛年轻,又是穿的俗服,还有警宪侍卫,看不出像出家修行的样子,其中警察对欢迎的人们说,这样年轻的人,又不穿出家衣服,与政府官员一样,哪里是活佛,说时,把手指着妙善和尚与大家看,这才是真正的活佛,因此‘金山活佛’之名,就从那次称起的。”这一段话,好像是一个游戏故事。我研究这话的内容,觉得有些不合逻辑的地方,第一点,活佛是个重修持的人,我与他同住两个月,知道他的习惯好静,不欢喜热闹场合,他怎么会赶热闹参加欢迎呢。第二点,就算活佛去赶热闹,他也只能夹在人群队里,站在前面的,全是些衣履整齐肥头大脸的一些方丈当家大和尚,活佛那种破衲寒酸神气不会使人注意。第三点,既然大家是奉政府命令前去欢迎,其中又有各界领袖人物,那种场面,当然是庄重肃静,在那种气氛之下,当警察的怎会指手划脚向会场大众高谈阔论?照太沧和尚所说,活佛之名,是由警察指认出来的,也可说是警察取的,我看,恐怕不见得如此简单吧?即或真有其事,我相信大家早已认识活佛,他早已有了活佛的声名了,不然,警察不指别的和尚,而独指妙善是活佛?我以为妙善大师之所以被人称为“活佛”,绝非偶然,一定是他有了一种特殊神奇的表现,他的行径,类似小说书中的“济公活佛”,所以大家才称呼他叫活佛,我认为这两种传说,可信的成分要比较多。

善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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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佛陀带了迦叶尊者与阿难尊者两位侍者一同行脚,近中午时分,一行人感到有些口渴,便在路边的大树下休息。佛陀见不远处有块瓜田,就请阿难尊者去化缘西瓜让大家解渴。

阿难尊者听从佛陀的指示来到瓜田,见到田里有位年轻女子在看守西瓜,于是阿难上前和女子商量布施个西瓜,阿难尊者话未说完,那位女子便恼怒地拒绝了阿难的请求,并恶言恶语地要阿难赶快离开瓜田。

尊者失望地回到树下,佛陀一点不惊讶,且微笑着对迦叶尊者说:「迦叶,换你去化缘!」阿难心想,那女子都已经不肯布施,迦叶尊者又怎能化缘到西瓜呢?迦叶尊者听到阿难尊者化缘不成的消息,自己心里也没多大把握,但因受了佛陀的嘱咐,且心知佛陀的一言一行皆有着甚深意涵,便起身前往瓜田。没想到,瓜田中的女子一见到迦叶尊者,就很高兴的站起来向尊者顶礼,并频频询问尊者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是否需要食物以供充饥?迦叶尊者还未开口化缘,女子即主动挑了一颗最好最大的西瓜,供养尊者。阿难见迦叶抱着大西瓜回来,心中正感到纳闷的时候,佛陀即为迦叶尊者和阿难尊者说明两人过去生的因缘。

数万大劫以前,迦叶与阿难同为出家众时,两人经常结伴去行脚参访。一天,阿难走在前,迦叶在后,行经的道路上正好有只死猫,由于时值盛夏,死猫的尸体已出现腐臭的味道,且身上满是虫蚁,正在啮食着死猫身上的腐肉。阿难一见到这只死猫,立刻摀住鼻子,匆忙地离开;尔后,迦叶看到死猫,即慈悲的为它三皈依,并在路旁挖了个坑洞,将猫埋葬,祝愿它能早日超生善道。

说完过去生的因缘,佛陀便对两位尊者开示道:「瓜田中的那位女子就是过去的死猫投胎转世而来,因为当时迦叶为其皈依祝愿的关系,所以得为人身,因此她一见到迦叶就心生欢喜。而阿难因为一念嫌恶的心,所以不但化缘不到瓜,反而还遭受辱骂。」听完佛陀的开示,两位尊者更对因缘果报的道理深信不疑。

虚云老和尚的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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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云大师由于病重而越来越虚弱,有人敦促他看医生,他却拒绝:“我与这世间的因果连接就快断了。”他感谢弟子们和他协力重建寺院。

然后向他们指示:“我死后,帮我穿上黄色袈裟,一天后,放入棺中,移到牛棚西边的山脚下火化。然后请将骨灰与糖、面粉、油混合,捏成九个球,丢入河里,供养给水中生灵。若你们能帮我实现誓愿,我心永怀感谢。”

有人请求他最后再说些话,师父回答:“要修行戒、定、慧,以清除贪、嗔、痴。”

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说:“培养正思维与正念,在面对众人与整个世间时才能有大无畏的精神。你们累了,请回去休息吧!”

师父在辞世之前一段时间曾恳求弟子要保持信心。“怎么保持?答案就在‘戒’这个字里。”说完这话,他便合掌,并嘱咐身边帮忙的人要照顾好自己。

他们在离开房间后一个钟头回来,发现虚云以寂然而逝,享年一百二十。

遗体进行火化时,空气中有种少有的香气,还有白烟上漂天际。骨灰中发现超过百颗的五色舍利子和不计其数的小舍利子,大部分是白色的。

遇安禅师:不许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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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瑞鹿寺上方遇安禅师,天台德韶国师之法嗣,福州人。出家后,于天台德韶国师座下参学,并经常阅读《首楞严经》。

一天,遇安禅师读《首楞严经》,当他读到“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这句经文时,他未能正确地断句,却把它破句,读成“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一下子触动了他的灵感。他当即豁然大悟。

后来有人告诉遇安禅师说:“破句了也(你断句断错了)!”遇安禅师却回答说:“此是我悟处,毕生不易!”于是,时人都称他为“安楞严”。

遇安禅师悟道后,住温州瑞鹿寺。后示寂于北宋至道元年(995)。他的入寂非常自在潇洒。

临走的那年春天,他作偈付嘱其嗣法弟子蕴仁禅师道:“不是岭头携得事,岂从鸡足付将来。自古圣贤皆若此,非吾今日为君裁。”

付嘱完毕,遇安禅师便洗澡换衣,安坐禅床,然后命令人把棺材抬进丈室。静坐了一会儿,遇安禅师便自己爬进棺材里,让人把棺材盖儿盖上。

过了三天,弟子们把棺材盖打开,发现遇安禅师右胁而卧,吉祥而逝。一时,四众哀恸,哭声震天。忽然,遇安禅师又坐起来,重新升堂说法,诃责弟子们说:“此度更启吾棺者,非吾之子(这一次谁再把我的棺材打开,谁就不是我的弟子)。”说完,又爬进棺材,溘然长逝。

佛陀骨节烦疼的因缘

摘自:《佛说兴起行经.卷第一.佛说骨节烦疼因缘经第四》

佛住止在阿耨大泉时,有五百位大比丘众随侍在侧,皆是阿罗汉,六通具足,其中只有阿难比丘尚未证到阿罗汉果。

佛告诉舍利弗:「往昔久远世之前,罗阅祇城中有一长者子罹患热病,病情严重。城中有一位名医之子,善于辨识各种药草功能,能治各种疾病。长者子请来名医之子,对他说:『如果能将我的病治好,我将赠送大量财宝给你,以作酬谢。』名医子对症下药,治好长者子的热病,但是长者子却完全不提先前所允诺的酬谢。长者子后来又生病,又延请名医子治疗,病得痊愈后依然不给酬劳。就这样连续三次,生病、治病、不给酬劳。」

「后来长者子又得病,仍然唤名医子来治,长者子说:『你前后治好我的病三次,我都未酬谢,这次我痊愈,定当一并酬报。』医子心里想:『前面已连续给他治病三次,病愈后完全不提酬劳之事。每次都欺骗我,就像诳骗小孩一般,这次我不再对症下药,使其命断。』果然长者子病情加剧,终致丧命。」

佛告诉舍利弗:「你可知当时的医子是谁?就是我前身,生病的长者子是提婆达多。那时我故意给与不正确之药,使其丧命,因为这个缘故,我数千岁在地狱受烧煮之苦,及畜生、饿鬼果报。因尚有残缘,今虽作佛,仍受骨节烦疼之病。」

于是,佛说宿缘颂曰:
我往为医子,治于长者儿,
瞋恚与非药,由此致无常。
以是宿因缘,久受地狱苦,
尔时余因缘,故致烦疼患。
因缘终不灭,亦不着虚空。

以是三因缘,尽护身、口、意。我自成尊佛,得为三界将,故说先世缘,阿耨大泉中。
佛告诉舍利弗:「你见如来,众恶已尽、诸善普具,教化天、龙、鬼神、帝王、臣民、一切众生,广修善法,但是仍不能免此宿世因缘,何况愚昧顽冥之众,及尚未得道者?」

佛又再叮嘱舍利弗:「你应当善护身口意,五百罗汉、一切众生也应当善护身口意。舍利弗!切记当善护身三业、口四业、意三业,舍利弗!当如是学!」

佛说完此宿世因缘果报后,舍利弗及五百罗汉、阿耨大龙王、天、龙、鬼神、干沓和、阿须伦、迦楼罗、甄陀罗、摩休勒,闻佛所说,皆深心信受,欢喜奉行。

广钦老和尚的故事:来讨债的婴儿

有一天几位大人抱了一个襁褓中婴儿来拜见上广下钦老和尚,婴儿眉清目秀,面庞长得非常可爱,大家见了都欢喜逗她,惟有老和尚脸一沈,向弟子说:「要来讨债的!(指婴儿)」

大家不懂,老和尚便告诉来人说:「你们做冷冻鸡生意对不对,看看这婴儿!」婴儿的父母流着眼泪承认,并打开包里孩子的衣被,赫然!可爱的脸蛋之下竟是畸形如鸡的身体!

老和尚力劝来者改行,他们说:「已费了三千万在设置冷冻器上,很难改……」

佛陀最初发菩提心的因緣

《大方便佛报恩经》中记载:

喜王菩萨问佛陀:“您最初是以什么因缘发菩提心的?”

佛陀说:“往昔,我因为恶业而转生到马车地狱,在地狱中和同伴拉马车。同伴因为力量弱,拉不动马车。狱卒用铁叉插入他的身体,并用铁杖狠狠打他。同伴痛苦难忍,发出阵阵惨叫。

我对他生起了强烈的悲心,以悲心又生起菩提心。

于是我劝狱卒:’这个人很可怜,请您怜悯他’。

狱卒很不高兴,用铁叉刺入我的脖子,我以此而命终。

依靠菩提心的力量,消除了百劫的罪业,当下我从地狱转生到天界。

我最初就是这样发起菩提心的。”

耶喜喇嘛简传

摘自《密义显说》

在西藏高原靠近拉薩不遠的鵲殿小鎮,有一座戚梅寺。寺院裡有一百名格魯派的尼師,他們正在尋找圓寂多年的女住持的轉世。某日,一位噶舉派非常有證量的上師望帕瓦仁波切來到戚梅寺。尼師們請問他:「我們的上師轉世在何處?」仁波切指著村外不遠處說道:「那裡有位剛出生的小男孩,你們去找一找。」

尋訪團依仁波切的指示,帶著供品前往尋找上師的轉世。果然在離拉薩不遠的小山村托倫,找到了小男孩圖登多杰。小男孩生於1935年五月,父母都是農夫,他們的生活和一般西藏人一樣貧窮、艱難、物資微薄,但他們的生活卻是單純而快樂。

戚梅寺的尼師們認養了小男孩,且經常帶他回寺院參加各種宗教活動。雖然這位小男孩非常愛他的父母親,但他更喜歡過寺院的生活,每當有僧侶到他家裡,他會提著包袱要求跟隨僧侶回寺院。

六歲那年,小男孩的父母終於同意將這個不尋常的孩子送到色拉寺,把他交給出家的叔叔那旺圖登教導。

前往印度

1959年,共產黨入侵西藏。二十五歲的耶喜喇嘛決定逃離西藏,因為他覺察到即使留下來也不可能被允許過僧侶生活,要繼續學習與修行,唯一之道只有離開西藏。

他不敢向母親辭行,怕她心碎。他脫下僧服,換上在家人的衣裳,和兩位兄弟一起逃亡。他們徒步跨越廣大荒涼的喜馬拉雅山脈,途中以乞食來度過。白天,他們要躲著中國士兵;黑夜裡,要忍受零度以下的嚴寒氣溫。

經過一個多月,他們終於抵達印度。他和幾百位流亡的西藏人被安置在印度東北-巴色多爾的一個難民營裡。
集中營大而陰森,與西藏的生活相比簡直是地獄。印度的炎熱氣候以及食物,都令耶喜喇嘛難以忍受,嚴重胃痛好幾個月。但由於在色拉寺將近二十年的僧團規律生活,使耶喜喇嘛很快安住身心,在集中營裡繼續修行,他開始研究詩和英文。

在西藏,耶喜喇嘛已完成中觀和因明(邏輯學)的學習;在印度,他開始研讀《毗奈耶經》(戒律學)和《俱舍論》。同時,法王達賴喇嘛尊者教授他寂天菩薩的《入菩薩行論》、阿底峽尊者的《菩提道燈論》以及許多無上密續的灌頂與研討。

二十八歲,由林仁波切授與比丘戒正式成為一位比丘。

耶喜喇嘛的修學

對耶喜喇嘛而言,色拉寺是一個非常神聖、莊嚴的地方。每天早晨五點就起床做早課,然後聽聞佛典課程,中午十二點到三點是自由時間,晚上必須背誦佛經,還有辯經和測驗,課程非常繁重。寺院裡除了佛法之外什麼也不談,耶喜喇嘛非常喜歡這樣平靜祥和的生活。

耶喜喇嘛擅長辯論,並且謙卑而極富愛心。雖然耶喜喇嘛從十二歲就開始讀書,但沒有去考格西學位。據說當時他的叔叔曾經給他應考的金錢,卻被他拒絕了,他的理由是:把錢拿去幫助窮人更好。他不參加考試,反而跟一位喇嘛去做了三年的禁語閉關。

二十五歲以前,耶喜喇嘛一直在色拉寺學習佛法,他從達賴喇嘛的親教師赤絳仁波切學習菩提道次第,這是一部完整佛法經典的概要。他從達賴喇嘛另一位親教師林仁波切那裡學到許多密續灌頂。他的上師還有卓瑞多杰仁波切、宋仁波切及塔澤仁波切等,這些都是西藏偉大的修行者。

建立柯槃寺

耶喜喇嘛在巴色多爾住了兩年多,一位年輕的轉世喇嘛梭巴仁波切成為他的弟子。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這是一個重要的轉捩點。梭巴仁波切將在耶喜喇嘛的今生、來世中扮演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

1967年,耶喜喇嘛、梭巴仁波切和他們的弟子前往尼泊爾。最初他們住在離加德滿都數里外的波答佛塔。數年後,他們買下附近叫柯槃的小山。

1969年他們在柯槃建立尼泊爾大乘基金會,而柯槃寺的主要建築建於1971年,建寺基金來自耶喜喇嘛的西方弟子。耶喜喇嘛在1971年舉行第一次禪修營,當時只有二十名學生參加。

當時許多西方的嬉皮來到尼泊爾的柯槃寺,尋求他們精神上的指引。耶喜喇嘛接受他們,以他特有的活力與創意,把寶貴的佛法傳遞給這些不合正統的聽眾。耶喜喇嘛以非傳統的方式,打破追隨者的迷惑與懶散。

耶喜喇嘛並非對每位學生都很嚴厲,相反的,他常常流露出非凡的容忍、慈悲和愛心。他不拘禮儀,用所有可能的方法,使學生有回家的感覺,但他不希望學生放棄自己的文化來成為一個追隨者。

儘管耶喜喇嘛的英語有限,發音又不佳,但是他能把佛陀的法正確無誤地傳遞給每位學生。耶喜喇嘛的傳法是睿智、切要、使人震驚的,和現代生活息息相關。

西行弘法

許多西方人來柯槃寺學習佛法與靜坐,得到內心的平靜與安寧。但是他們回到自己的故鄉,受到外在環境的壓力,使內心平靜的能量迅速消失。於是他們請求耶喜喇嘛前來給予他們合乎自身文化內容的教導。

1974年,耶喜喇嘛首次到國外弘法。第一站是美國的印第安那州,指導一位西方學生所組織的靜坐團體。

第二站是澳洲東部昆士蘭首府布里斯本近郊,吸引了兩百多名西方弟子來聽開示。結束後,參加者決定建立一個永久基地,觀音禪修院於是誕生。

接下來的一年,耶喜喇嘛應邀作第二次的弘法之旅,歷時八個月,行程包括泰國、昆士蘭、墨爾本、雪梨、洛杉磯、那雪維爾、倫敦、瑞士、義大利。在每一站,學生都會問他對建立中心的意見。於是,這樣類似的閉關中心,便一個個成立起來了。

成立FPMT
1975年十一月,耶喜喇嘛站在柯槃寺前的階梯上,凝視著遠方,然後對西方弟子尼克˙里布希說:「我們需要一個組織,把所有的活動聯結在一起。」於是,「護持大乘法脈聯合會」(FPMT)成立了,其宗旨是為了存續大乘佛法與教學,且使它在西方土地植生。

柯槃寺是FPMT的家,由許多西方僧尼組成,有一系列的課程與閉關幫助僧尼學習和研究,同時發行出版品及翻譯作品,供各教派的上師與組織作為教材。

這個新組織以幾種方式來咦鳎涸诔鞘械闹行模商峁┤藗兿掳噌犰o坐冥思,得到平靜;郊區的中心可提供較長時間的教學或短期閉關,並給予家庭精神啟發的環境;寺院中心則訓練日益增加的出家人,使他們成為未來的老師;而設在遙遠地區的閉關中心,是給那些真心奉獻的修行者使用,並以出版公司及其他活動來服務社區。

教導

耶喜喇嘛對西藏佛教及一切宗教的所有教派,擁有非常開闊的見解。雖然耶喜喇嘛並未擁有碩學的聲名,但他受到西藏佛教各教派的喇嘛們所尊敬。他了解經和續,不僅依循格魯傳承,也接受寧瑪、薩迦及噶舉的觀點。他不僅對西藏文化博學,也曾認真學習過西方文化及哲學。他會觀察字句背後的意義,並達到自己的了解,然後把那些意涵專心用於實修。

耶喜喇嘛真正的精華是大悲心。他總是像照顧嬰兒般照顧學生,花大量的時間教導僧眾,關心學生,指導他們修學佛法,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關心圖書館和花園,同時會找出時間為那些得了皮膚病的狗兒洗澡,他對受苦眾生有一份的難忍的悲心。

他常告訴弟子:「要使你的人生變得有意義,要點就是轉化你所做的每一件事:吃、喝、睡,都成為法。在周圍的一切中,都看得到佛法,所有的現象都在教導你。」

耶喜喇嘛認為一個認真的修行人,不管是快樂或悲傷,都要不斷覺察自己的內心。他開示:「壓迫你的,正是你自己的貪心、狂心。若能覺察心是如何壓迫自己,狂心就自然消失。因此,了解自己的心才能解決心理問題。人心好比一面鏡子,無分別地反映一切事物,如果你能了解你的內心如何咦鳎澲陀绾萎a生,無明如何生起,情緒因何而起。知道這一切的本質,就會帶來許多快樂和平安。」

他指出佛法所說的苦,是指內心無法滿足的本質,不論你獲得多少,永遠無法滿足。這種永不滿足的慾望就是苦,就是情緒的挫折。佛法強調要克服這些煩惱,就必須瞭解煩惱的本質。

當你研習佛法,你是在研習你自己,自己內心的本性。佛法的重點不在於高超的,而是著重比較實際的事情,例如:如何過生活,如何統合你的心,如何使你的心每天都能平靜、健康。

許多人即使未見過耶喜喇嘛,僅透過照片,也能感受到喇嘛給予的慈悲、關懷與溫暖。見過耶喜喇嘛的人,即使沒有接觸佛法,也能感受到喇嘛的與眾不同,不僅在於喇嘛的博學,更是他淨化與神聖的內心,讓人感到寧靜與喜悅。聽過耶喜喇嘛演說的人,更感到喇嘛的聖言如甘露,每句話都出自喇嘛的菩提心,每個字都是為了利益眾生。

示寂

從第一次在加德滿都接受X光檢查,醫生們不斷告訴耶喜喇嘛,他的心臟有三個漏洞的活瓣,情形非常嚴重,沒有多少時間可活。但他依然忙碌地活了好幾年,期間還到世界各地旅行。許多醫生對耶喜喇嘛能活得這麼久覺得不可思議。耶喜喇嘛是靠著念咒及心靈的力量。

耶喜喇嘛控制心靈的力量非常強大,他忍受過不只兩百次的心臟病發作。他在公眾場合露面時,看來總是充滿活力,有不竭的能量給予大眾。事實上,他私下獨處時,經常是疲累不堪,雖然學生們都知道他的心臟有問題,卻沒有人猜到他病得如此厲害。

1983年十二月十日,當他竭盡對著柯槃的學生講述了四個小時的愛與慈悲後,他的體力耗竭了,心臟開始嚴重發生故障,他不能呼吸,開始嘔吐並且覺得劇烈疼痛。學生們急忙把他送到德里的急允摇R怖镌诘吕镆粭澦饺俗≌行摒B了一個月,然後決定飛到加州休養,並且接受美國最新的冠狀動脈治療。

耶喜喇嘛把他的死亡變成一件很公開的事件。在他死前不久,大家勸他動手術時,他告訴梭巴仁波切:「手術成功與否沒有關係,我已經盡最大能力為眾人服務,我對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非常滿意,對死亡我一點都不擔心。」

病中的耶喜喇嘛始終關心著別人。只要有人來探望他,他總是問:「你好嗎?你的家人好嗎?」他非常有愛心,會給予弟子們熱情的擁抱,有時候只是注視,也能讓弟子感受到他的那股大愛的能量始終不斷向外發散。

1984年三月三日,西藏新年的元旦日,破曉前大約二十分鐘,耶喜喇嘛的心臟停止跳動,死於冠狀動脈心臟衰竭。享年四十九歲。

他對自己的大限非常清楚,他告訴過學生自己活不過五十歲,並且預測死去的日期是1984年的西藏新年。這個選擇看來似乎是他自己做的。

直到心跳停止前的最後一刻,他都是笑著、擁抱著弟子們。他的神智一直很清楚,他以這種方法讓弟子們明白死亡是很平常的事情,沒有什麼可以懼怕的。

精神導師梭巴仁波切曾說,耶喜喇嘛如同父親般的照顧他,指導他幾近三十年。對梭巴仁波切而言,亦師亦友的耶喜喇嘛比佛還要仁慈。耶喜喇嘛在他圓寂前,曾經多次指示梭巴仁波切,要興建一尊彌勒大佛。因為興建大佛,對於續佛慧命,佛法的弘揚,縮短沒有佛法的黑暗期,以及一切有情的離苦得樂,都有著難以言喻的殊勝利益。這就是梭巴仁波切矢志要完成耶喜喇嘛遺願的緣起。

指鬘王出家证圣果

摘自《亲友书讲记》(第四课)
作者:龙猛菩萨
传讲:索达吉堪布

指鬘王出家证圣果

指鬘王曾跟随一个婆罗门学法,婆罗门的妻子勾引他,遭他拒絶后恼羞成怒,告诉婆罗门指鬘王侮辱她。婆罗门知道指鬘王不容易对付,于是故意欺骗他:“你若能在七天中杀一千个人,把一千个人的手指串成指鬘,装饰在脖子或手腕上,就可以获得梵天果位。”说完,婆罗门把刀插在地上,念了一遍咒语。咒语念完,指鬘王就起了恶心,婆罗门把刀交给他,他拿着刀,发狂一样见人就杀,见指就砍。

到了第七天早上,手指已有九百九十九只,差一只就满千数。可是大街小巷见不到一个人影,人们早就藏起来了。此时指鬘王的母亲怜悯他,因为他七天只顾着杀人,没有吃东西,想派人给他送饭,但是仆人们都害怕,没有人敢去,母亲就亲自送去。指鬘王见母亲从远处走来,准备要杀掉她,母亲骂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连母亲都想杀。你实在要凑数的话,那就砍去我的手指,不要杀死我。”

这时,佛陀以神通观察到指鬘王可以度化,就化成一个比丘,走到他的对面。指鬘王一见,当即舍弃母亲,飞速向比丘奔来。比丘缓缓地行走,但指鬘王用尽气力也追不上,他就喊道:“比丘,你给我停住!”比丘说:“我一直安住,没有动过,只有你自己停不住。”指鬘王觉得奇怪,就问:“怎么说你安住、我停不住呢?”比丘答:“我的六根都很寂静,所以一直安住,而你被邪师引诱,内心迷乱,不断地奔驰,所以才日夜杀害众生,造下无边的罪业。”

指鬘王听后幡然醒悟,把刀扔在一边,远远地伏地磕头。佛陀也恢复本来身相,如太阳般相好圆满、无与伦比。指鬘王见到佛的威仪,不由得五体投地,要求随佛出家。以佛的神通力,他的须发自然脱落,身上衣服也变成三衣。佛又为他说法,他闻法之后,心垢尽除,得阿罗汉果位。当时他杀了九百九十九个人,也有机会获得圣果。

钦则益西多吉和放马老人的故事

钦则益西多吉密传:

「有一年的夏天,尊者住在自己创建的莫哈金龙寺。僧众们将各式帐篷搭建在草原上。

一天上午,尊者显得异常烦躁,一反常态地对以妹妹为首的眷属进行了严厉的呵斥,并怒气冲冲地在帐篷门口走来走去。

一位对尊者有极大信心的放马老人,毕恭毕敬地走到尊者前说道:“大恩怙主上师,今天怎么了?您是否要出门?若要出门,也不要这样。您先吃饭、喝茶,再把鞋穿好,我去牵马,好吗?”

“可以。”尊者回答后,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有所和缓。

放马人牵来一匹白马,栓在帐篷门口,并配好鞍鞯,用绳子牵着说:“大恩德上师,现在可以出发了。”

尊者从帐篷中出来,脚上蹬着马靴。他抬起右脚,老人连忙低头,脚踏在了老人头上。尊者一边上马,一边对老人说道:“临死的时候不要忘了我。”

老人一边鼓足力气支撑着,一边诚心地祈祷。上马后,尊者对僧众们说:“你们不要跟着我!”说完,老人牵着马出发了。

尊者的妹妹说:“看来今天尊者一定有某种特殊的缘起,我们不能怕他呵责,应紧随其后。”所有的人也都亦步亦趋地紧紧跟了上去。

只见老人牵着马向公苍湖中走去,走到湖的中央,就没入水中消失无踪了。

尊者妹妹说:“我们首先念忏悔文与百字明绕湖,然后念七句祈祷文绕湖。”大家纷纷响应。

等候良久,师徒二人丝毫无损地在湖中出现,老人从兜着的衣服下摆里取出奶渣一般的白色食物,一边走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回到湖边。

令人惊奇的是,显得兴高采烈的他们,身上居然没有沾上一滴水。

老人兴致勃勃地向大家讲述道:“我们师徒二人走进湖中,就到了一座庄严雄伟的珍宝宫殿门前。尊者说:‘你牵着马坐在这里。’然后就单枪匹马地进去,不知去干什么了。等他回来的时候,赐给我一些奶渣一般的白色食物,味道鲜美非凡。尊者说:‘到达湖岸之前,你必须将这些食物吃完。’”

七、放马老人安详离世

尊者回理塘寺小住的时候,开始示现生病,整日病怏怏地躺在卧榻之上。

一天中午,尊者对身子哲说:“打开窗户,在窗前放一个坐垫。”哲遵命照做了。

尊者坐在垫上,凝神向窗下俯视。只见以前为去公苍湖创造很好缘起的放马老人来到窗下,向上师顶礼三次后,双手合十,口中念诵上师名号并虔诚祈祷,完毕之后转身离去。看到老人逐渐模糊的身影,尊者若有所思地对哲说:“关上窗户,收回坐垫。”然后又回到床榻上。

老人回到厨房,邀请了旧时的朋友,伤感地告诉他们:“昨晚,我梦见自己在一个盛开着白莲花的花园中,怙主仁波切问我:‘你还记得以前去公苍湖的情景吗?’这个预兆表明我今晚即将离开人世,明天你们去上师那儿,将我放马老人的死况向他汇报。三天后,祈请上师的妹妹为我念诵观音心咒,并将这些情况告知日比益西上师。我的衣服等等用具,如果你们需要,可以送给你们两人。”说完,就开始进行分配。

两位朋友连忙说:“你没病没痛,怎么会死?不要说这些,否则会给别人落下笑柄的。”

当天是二十五日。晚上,放马老人又说道:“我的皮囊中有酥油和茶叶,我们一定要熬出上等的、象马茶(一种喂马的茶,特别浓,藏地老人十分喜爱)一样酽的茶,并加上糌粑和酥油。我们尽情地享用,这是我此生中最后的晚餐了。”

临睡时,老人仍没有丝毫的病痛。半夜出去方便后回来说道:“已经过半夜了。”然后又安稳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接近黎明时,只听老人说了一句:“怙主仁波切知!”就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第二天,师徒们按照老人的遗嘱,为他料理了后事。」

阿底峡尊者和度母的故事

阿底峡尊者的说话度母

有一次,阿底峡尊者在右绕佛塔,当阿底峡尊者转绕到度母像的旁边时,虚空中出现了两位女子在交谈,年青的问年老的妇女:

「想要马上获得佛果,修什么好?」

年老的妇女说:「修菩提心最好!」

又问:「一切诸法的精要是什么?」

「万法归摄于心,心犹如虚空!」

依靠这个教言,阿底峡尊者通达了唯识和中观的观点。

后来尊者问旁边人有没有听到两个女人的谈话,他们都说没有听到。

由此,尊者说这就是度母给他的教言。

顶果钦哲仁波切的赤裸瑜伽士装扮

摘自《明月:顶果钦哲法王自传与访谈录》访谈录中乌金托杰仁波切叙述的章节《自在瑜伽士的一生》。

经年累月,我注意到顶果钦哲仁波切的仪态和行为有所变化。我年轻时,在早上一起床后,他就会马上梳洗头发、优雅地穿上他的法袍,通常是锦缎做的袍服,然后坐下来念诵他的日课。但在1980年,仁波切在朋措林闭了四个月的关,之后他就穿的越来越简便。

我相信有个授记说钦哲确吉罗卓在他的晚年,应当要裸身、穿戴骨饰,像嘿噜嘎一样,为了要有个吉祥的缘起,所以我们的钦哲仁波切大部分的时间是裸露上身、带着两串小骨饰的,为此他说:“这是我的瑜伽士装扮。”

当人们为他拍照或摄影时,他依旧是要上丝毫不挂。有一次某位显要来拜访时,雪谦冉江试着帮仁波切的胸口上披上一件上衣,但仁波切只是又把它取下。在他最后一次访问西藏时,成千上万的人们沿路等候着要欢迎他,其中有传统迎宾的僧众队伍和穿着正式服装的数百名骑士;但仁波切仍旧是赤裸胸膛走过迎宾队伍。他也光着胸脯造访了卓千寺、雪谦寺、白玉寺和噶陀寺,不管纬度多高、气候多冷,当我们问他要不要穿上上衣或披上披巾时,他答说:“除非你们闭嘴,不然我也要脱下裙子!”

身着骨饰赤裸上身的仁波切

(赤裸暗喻法身)

顶果钦哲总是带着一串有天珠的项链和其他饰物。其中一两样饰物,是来自莲师和益西措嘉,这是蒋阳钦哲旺波取出的伏藏物,有一些则是麦彭仁波切加持过的宝石;也有一些是得自他根本上师念珠的珠子。早先仁波切戴着两只纯金的戒指,一个有金刚杵,另一个有铃,他从未取下来过。他也戴着一只钻戒,是不丹的王后送的。他说:“这是最有名的宝石,因此也是最好的庄严;这也有助于抵抗疾病。”

假如去到某地,即使只有几天的时间,仁波切也总是要带着至少二十或三十函的书,以及一支金刚橛和几尊佛像。在他挂在脖子上的一个小金盒里,是画在麦彭仁波切一片颅骨上的文殊菩萨,和其他特殊的舍利。后来他也保存了一尊印度制的文殊菩萨小铜像,是麦彭仁波切作为自己修法所依物的佛像。这尊珍贵的塑像是最近康区献给仁波切的。

顶果仁波切自述掘取《莲花长寿心髓》

摘自《顶果法王自传》

顶果仁波切口述

谈到《莲花长寿心髓》,约在二十世纪,1935年木猪年,我在蒋嘉的水晶莲花山朝圣,这是一个息灾的金刚部圣地,也是康区的二十五圣地之一。水晶莲花山是一个终年的冰河,自然的外观像是雄伟的嘿噜嘎,在其前方有一座宛如长寿宝瓶形状的白色湖泊,可供修无死长寿法,这湖叫做婴奶湖。

我为了修长寿法而去到那里,修了《障碍俱除意成就法》中《法身上师无量寿佛》的荟供。在修荟供时,一个具备四门和所有上、下层构图的四方形曼达盘,一蓝绿色的图样,在白色湖泊的湖面上显现,每个人都看到,这时《莲花长寿心髓》的仪轨清楚地在我的心中揭露。

那天晚上,我梦见我在读着一本由前一世钦哲所写的《祇多梨无量寿经》释论,隔天,当我正在读怙主多罗那他的《无量寿经》释论时,我确定这本释论和祇多梨(Jetari,释注:印度超戒寺的班智达,意为胜敌)传承的无量寿佛九位本尊,已融合成同一个加持之流。

翌年,在我往宗萨去见我尊贵上师确吉罗卓仁波切的途中,我在水晶莲花洞前方的壤塘(Dzamthang)停留了一天。当晚,我梦见从莲师拐杖上萌芽冒出的一棵大松树,在此圣地前方的一颗大圆石上生长了起来。当我到了这棵树旁时,一个女人,我想是措嘉,交给了我一卷黄卷。

当我看着这黄卷时,在我的意识中浮现出整部《莲花长寿心髓》的完整法教;包括了《无死长寿续》和无量寿佛九位化身本尊的外修法;无量寿佛十七位报身本尊的内修法;空行母曼达拉娃五位本尊与圆满次第第六法结合的密修法;以上师莲花生大士和其眷众为主的最密持明长寿法;除障的马头明王长寿法;和此法的护法旃陀离(Chandali)女神修法。我把这些全部写下,自己也修了一点。我也供养了我上师灌顶和念传,他圆满了此法,有很好的征兆。

虽然这样的长寿法先前也曾在我的意识中显现过,因为我读到一页前一世钦哲所写的关于印度祇多梨长寿法的著作,但当时我并没有把它写下来。

我的上师说:“你所写的内容和义理是合一的,所以这个法很完美。”他教了灌顶的仪轨编制、内修法等等。

我也给了十六世嘎玛巴、敏林堪千、淳仁波切(Chung Rinpoche)、楚玺仁波切、圆满宫萨迦法王之子、桑杰年巴等人灌顶。我自己也修了持咒法,觉得很吉祥。当我献给观音上师外、内、密合一的灌顶时,他非常高兴,我也恭敬地供养了他此法的源流史。

金山活佛神异录:真身是永久不会死的。

摘自《金山活佛神异录》

金山活佛皈依弟子之中,军政学警,士农工商,什么样的各界人士都有。
最有趣的是李长江团长。
他皈依金山活佛,不是因为闻法有悟而皈依,也不是因为有病请求活佛治愈而皈依,更不是为了别人劝说接引而皈依,说起来也很有趣味。
谈起李长江来,凡是江苏的人,都知道他是江苏六台人。
他是在当江苏保安团团长时,皈依金山活佛的。
他是军人,又是高头大马的壮汉,过惯了行军打仗的生活,跑起路来箭步如飞,他常常到金山玩。
看见金山活佛的样子,很有趣,夏天穿著冬天的棉袄、棉袜、棉靴,毫不畏热,头上还戴上一顶合掌尖帽子,安闲自在,大有‘三界火宅,我土安然’之感。
因为李长江与活佛常常见面,有时也说几句取笑的话。
那天又看到活佛戴著合掌尖帽子,罩到鼻子上,双目下垂,慢慢的闲静的走著,看他一点火气也没有。
李团长说:‘活佛,你夏天穿冬衣,当然稀奇,可是你还是怕热,我看你跑起路来这样的慢,就是怕热的证明,你如果跑起路来也有我快,相信你也穿不住棉衣,也会和我们一样的要穿单衣了。’
金山活佛笑笑说:‘不见得吧!你跑起路来也不见得比我快,或者不如我,也说不定。’
李团长听活佛这句话,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一个时代的军官,冲锋陷阵的健儿,怎么跑步没有和尚快?
尤其是活佛,看他跑起路来,像似在看著地上的蚂蚁跑步,唯恐脚下踏死了蚂蚁;军人走路如快马一样的快,看活佛走路比老牛拉车还要慢。
他能跑得快,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李团长马上就说:‘活佛;你说你跑得快,我们找一天比赛一下好不好?’
哪知金山活佛也不甘示弱的说:‘可以的,你订时间,你如可以到山上去逛逛,我必定奉陪。’
李团长大喜说:‘就是明天,星期日,我陪活佛跑跑看,公众号轻口味故事一言为定。’
第二天李团长,全副装束,预备与金山活佛赛跑,看看金山活佛仍然棉袍、棉鞋、棉袜的。
一僧一俗,一文一武,结伴出游,倒也显得很轻松。
起初还是跑平路,也还相安无事。
后来活佛领著李团长,走上崎岖的山径。
同时活佛引著李团长专走无石阶可爬的山路,壁立千仞的高山,活佛也拉树攀藤缘石而上。
李团长开始时充著好汉,跟著活佛爬山越岭,后来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汗流如雨,气喘如牛,败下阵来。
可是活佛却在前面安闲自在,履险如夷的走著。一点也不吃力,不慌忙。
李团长看他就像三国演义上的诸葛亮,有缩地法似的,慢慢的在前面跑,李团长在后边怎样追也追赶不上,累得全身大汗。
从上午跑到下午,不知走了多少高山平地,回到家中已经是汗流浃背,筋疲力竭了。
再看看金山活佛,还是如平常一样,穿著棉衣,一滴汗也没有流,仍然是悠闲自在。
这样,怎不使李团长五体投地,佩服不已呢?
这时他才知道他是一位有修有证的活佛,遂虔诚的执弟子礼,皈依了金山活佛。
李长江自从皈依了金山活佛,对师父的恭敬,在军人中是很少看到的。
他后来由团长、旅长、师长,一直到总司令。
虽然是做了大官儿,可是他自从皈依活佛后,看见出家人总要礼拜;就是在街上遇见了出家人,也是既恭且敬的喊声:‘师父。’
从不以自己的官大位尊而傲慢,同时也做了佛教的有力护法,保护佛教。
活佛为他虔诚而感动,曾对他说:‘你若干年后,如有生命危险的灾难,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当现身救你。’
后来长江,有了什么急难危险时,就虔诚的呼喊活佛的名号。真是有求必应,可以转危为安。
金山活佛于一九三五年,在南洋大金塔圆寂后,李长江闻知他师父圆寂的消息,悲恸哀号,感悼不已。
数年后,有一次李长江午睡后出来,看见金山活佛坐在他客厅里。
李长江马上下跪顶礼,口喊‘李长江拜师父!’
然后说:‘师父!你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先通知弟子,多年不见,把弟子想坏了!’
活佛说:‘我来很久了,因为你在午睡,不愿惊动你,这次特地来看看你,我也很挂念你。’
李长江突然想起活佛,已经在缅甸大金塔圆寂了,火化所得的舍利子也已经取回来供养在金山江天寺,他还去看过,拜过……
今天白日,为什么活佛会亲身出现到自己家中来呢?
因此便说:‘师父!你不是某年在大金塔圆寂了,为什么今天又能来看弟子呢?’
活佛笑答道:‘那是假的身躯,遮人眼目的,真身是永久不会死的。’
说过此话以后,忽然不见了。
李长江又惊又喜,惊的是活佛白天现身到他家中,喜的是师父仍然没有忘记了他。
只要他有急难,活佛一定会解救他的。

祈竹仁波切的故事:算命和守护天使

文章来自网络

作者:老林

很多年前,大概1990左右吧,祈竹活佛的悉尼道场许多华人互相都很亲,常常结伴去玩。悉尼有一个周末才开的跳蚤市场叫Paddington,有很多小摊摊。一次,我们一起去了这里。这里一直有一个吉卜赛老女人,看上去大概70岁左右,很落魄的样子(这个跳蚤市场不是所有人都落魄的,既有落魄艺术家类,也有很时尚的原创服装设计师),她每周末都在,但估计连主要摊摊都无法负担,只是在市场边上开一个桌子(我落魄时候也曾经在那里开摊摊一阵子,记忆中开摊比较贵,在边上开桌子可能比较便宜,甚至是不合法、免费的),她的主营项目是看塔罗牌。在那个年代,别说内地,连台湾都还没知道什么是塔罗。我们一行人里,有几个女的嚷着要看,反正很便宜,她们其中一个就去看了。刚刚开始,老婆婆突然说,你背后有一个光头和尚,穿红衣服,他在很不屑地耻笑我,然后就不愿意继续看了,也不收钱。塔罗牌这回事我也粗懂点,如果一定要白痴化解释,可以说,它类似文王卦,不类似梅花易,而和圆光类占卜更完全不沾边。也就是说,看塔罗的时候,是按卦象(纸牌)演绎预算,而不是会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让你看到什么奇怪东西的那种。反正不花钱,我们就八卦了一下走了,大家都在说是师父云云,可是同时也觉得大概也包含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吧。然后,第二天是星期天,我们去找活佛,提起昨天我们去市场,都还没说到占卜的事,活佛自己打断了我们的话,对我们说,不要找旁门左道搞奇奇怪怪的事情。

故事还没完。大概3、4周后,我们又去那个市场。有一个师妹第一次没去,这次她坚决要试一下。我们说,活佛不喜欢我们这样做,她坚持,说活佛是对你们说的,没有对我说,我没听到。所以,我们在树下吃冰淇淋,她自己去看。那个老婆婆也是开牌开到一半就对她说,几星期前有一个亚洲女孩来,她有一个Guardian Angel,穿红衣服光头的,你和她是一伙的吧?然后,就继续开牌,说了预算。师妹反正也没啥要算的,就是随便问些爱情什么的,老婆婆说了什么她也没在意,后来是不是应验了我们也不知道。

当时老女人的用词是Guardian Angel,很基督教的用词,可是也很贴切,所以我印象特深。

有关Guardian Angel信仰:

大概能翻译为“守护天使”(见光良《童话》歌词)。这是西方古来就有的信仰概念,但在基督教5世纪后更为成型。

“守护天使”信仰,就是说有某位“本尊”,是专门守护你、和你有缘、常常在暗中看护的个人保护神。在某些基督教教派里,譬如罗马天主教里,这个信仰比较重要,譬如说小孩特别注重,有时候在床头会放一尊天使像,并点上蜡烛(虽然概念很接近,但这和圣人信仰并不是一回事),也有特殊的祈祷文:

神的天使,神出于爱而派置来这里给我的亲爱守护者,
请在我身旁日夜照亮我、保护我、指导我,阿门。

貝諾法王:缺乏福德的伏藏师仁增林巴

摘自《貝諾法王開示集》

亦有一些伏藏師由於過去生缺乏福德,因此找不到他們要取出的東西.

例如是仁增林巴,他非常貧窮,連將解讀出來的伏藏法本寫下來的紙亦不夠錢去買。

蓮花生大師知道他這處境,埋藏了一頭馱著金子的驢作為伏藏。

當仁增林巴快要取出此伏藏時,感到很興奮,心想:「蓮師對我真的非常慈悲,我得到此伏藏黃金之後會變得很富有!」

他的這種態度的結果是,由於他於過去沒有積累資糧,即使蓮師為他安排了如此鉅量的伏藏黃金,他只能拿到其中的少許幾塊而已。

所以非常重要的是,現在就要去積累資糧,不能再拖延,以後才做的話將會是太遲了。

多芒揚唐仁波切簡传

(图文均来自网络)

第一章 出生及轉世認證

多芒揚唐仁波切於藏歷第十六勝生週期的地蛇年之十一月十日特殊時日,時值公元1929年,出生於錫金境內一個名叫“揚唐”的地方。父親是從多康卓千過來的貝瑪卓度,母親名為丹增確準,她是揚唐阿聽的女兒,出自名為“臧沃白玉岩”這個族系。出生時有彩虹出現等等許多稀奇的瑞相。仁波切出生時,在牙上有“嗡”字、腳底有右旋白螺自然浮現出的形象,並且異於其他孩童,身體很快地發育。

仁波切的前世多芒大伏藏師(多芒德千)為拉尊南開吉美的化現,這在金剛伏藏文獻中有授記。

文獻中云:“奧明具樂蓮花網之洲,不變祥德之地哲莫雄,吉美巴渥袞桑南嘉尊,降下不壞金剛表法雨。為利藏地康區諸多眾,埋藏瑜伽名為多傑者,憶起過往意界自然生。”

拉尊南巴家瓦的二次伏藏——持明命修增補章裡面提到:“瞻洲中心聖地哲莫炯,天山心帳金剛岩洞中,一切持明上師精華意,南開吉美之幻化瑜伽。自生金剛密語自解釋,淨相上師持明命修之,增品遇者自然得解脫,吉美巴渥袞桑南嘉之,化現多傑德千林巴尊,決斷不變金剛密語善。”

此外,還有:“比瑪幻現哲炯卓千巴,黑如迦尊南開吉美力,再現名為吉美巴渥者,第三世為多傑德千林。”

諸如此等了義金剛文獻中所讚譽一般,嘉瓦拉尊千波,其化現為剎通吉美巴渥,他復化現為多芒德千或稱多傑德千林巴。這位無有爭議的大伏藏師取出了持明命修的增補章,以及十二余函新伏藏等地伏藏及意伏藏,全然維續了拉尊南巴嘉瓦伏藏終章,並且廣大利益眾生。

他的再化現,即是多芒揚唐仁波切,或稱全名為袞桑吉美德千韋色多傑。第五世卓千仁波切圖登卻紀多傑等大師認證他為多芒大伏藏師多傑德千林巴的轉世。

並且囑咐道:“前往秘境哲莫炯(錫金)的揚唐地區,肯定會毫無困難地找到(多芒德千的轉世)。”於是多芒梭珠等人前往錫金尋找,來到揚唐地區時,碰到幾個在玩耍的小孩,其中一個小孩來到他們面前,用錫金話對他們說:“你們實在是太慢了!”他們詢問了他地名和父親的名字,他回答:“這個地方叫揚唐,我爸爸名叫貝瑪卓度。”並且對他們說:“來我家吧!”

尋找轉世的眾人對這個小孩深感稀奇,對他的父親說:“這小孩蠻稀奇的。”父親也說:“就是啊!當初這孩子出生的時候,天空還響起了這樣的聲音,我把它紀錄成文字。”於是把文字紀錄拿來給眾人觀看。

文字記錄上寫著(當初天空響起的聲音):

“谷頂皓白雪山如佛塔,谷尾浩大川流如鐵銬,谷腰如同金剛之座上,乃吾多傑德千林巴也!”

眾人看到這些文字之時,小孩的父親完全不曉得這群人前來的目的是什麼。這份授記文和第五世卓千仁波切所說不謀而合,無有牴觸之誤。於是,多芒梭珠仁波切認證這名小孩為德千林巴的轉世。

第二章 從錫金迎請到康區,舉行坐床典禮

仁波切的轉世確定無誤找到後,多芒梭珠仁波切等人,供養金、銀等許多種珍寶。仁波切9歲時,主從眾人從秘境錫金,以騎馬的方式,經過拉薩等地,沿路在衛藏的一些大聖地朝聖之後,在14歲那一年(西藏第十六勝生的水馬年,值公元1941年)抵達了位於現在多康哲霍地區章郭宗境內的多芒寺聖教善增洲,或稱多芒賢緣寺。在前世多芒大伏藏師(多傑德千林巴)的法座上坐床。

仁波切的出生地是現今印度的錫金省境內,從這個地方將轉世的仁波切迎請到康區章郭的李闊瑪牧民區裡的多芒寺,在歷史上像這樣到這麼遠的地方尋找、迎請轉世高僧的例子十分罕見。

第三章 於諸多善知識尊前精勤聞思學習

仁波切從小時候起,便在他前世的弟子多芒梭珠仁波切為主的多位善知識尊前,除了勤於學習諸如文字讀寫、舞、繪、聲等等金剛阿闍黎所必備的科目之外,也在匝卡喇嘛粗洛、白玉祖寺特地派來的堪千貝瑪、堪布洛桑卻札、祖古耶謝多傑、拉霍卓珠、堪布圓嘎、剎通敦炯林巴的兒子加空祖古多傑展度、余括恰撤瓦、瑪尼喇嘛貝瑪悉地等許多具格的大師尊前,於包括一般科目在內的無量顯密經論,圓滿了聞、思、修,並且主動修持了義隱密大瑜伽秘行,一心專注在閉關修行。仁波切自己時常提到,自己不共的上師,主要是主千林珠仁波切、怙主頂果欽哲仁波切,以及色拉揚珠仁波切等大師。

第四章 時代變遷之中,牢禁二十餘載

仁波切和多康一帶的許多大上師們曾經計劃流亡,於是來到了多扣主千寺。仁波切向他的根本上師主千林珠仁波切(請參見註釋)詢問自己是否需要流亡。上師開示道:“無論有多少艱辛困難要承受,都要去承受,你不可以流亡。”

於是仁波切聽從上師囑咐,面對危險,來到他所庇護的克朋裡扣瑪的地區。爾後,他被關入監牢,仁波切在牢中度過了二十餘年的時光。

那時候,在他的監牢中,還有許多康區的上師、祖古,最重要的是色拉揚珠仁波切也跟他關在同一個牢獄,所以平時得以獲得許多深奧秘密修行的法宴。儘管當時必須承受各種身體上的煎熬逼迫,仁波切予樂、受苦,並將違緣視為行善的鼓動力量,在牢中主要是以修行來度過時日。仁波切在閒談時,對弟子及有緣眾提到,他得以在監牢之中行持他的主要修行。

政策稍加寬鬆之際,仁波切得以從獄中釋放。他不只成為大眾虔誠信慕的大上師,由於他出生於印度,中國政府已準備好請他在甘孜州政協中工作。於是仁波切藉此之便,盡其所能地進行復興聖教及文化等相關工作。

第五章 以灌頂、口傳、竅訣來成熟度化有緣眾

仁波切以深奧的灌頂、口傳、竅訣,接引有緣眾生成熟解脫。

1999年到美國加州及首都華盛頓,分別傳授“寧體雅錫”的灌頂和口傳。

2000年,貝諾仁波切在位於印度南部的寧瑪派大寺院——南卓講修廣弘寺(即南卓林寺)對廣大群眾傳授大寶伏藏之際,揚唐仁波切應貝諾仁波切之請求,對以貝諾仁波切為首的廣大信眾傳授了他的前一世多芒大伏藏師法藏的完整灌頂。

2010年1月29日起,在二十多天當中,仁波切應舊譯教傳維護學會之請,在菩提迦耶對僧俗大眾傳授了舊譯教傳(嘎瑪)的灌頂。同年在錫金貝瑪揚澤寺傳授了拉尊南開吉美的完整法藏,以及大伏藏師嘉村寧波“稀寶總集”(一般譯為“三寶總集”)完整法藏。

2011年,仁波切在尼泊爾虛空鵬集寺(南卡芎宗寺),向第三世德嘉祖古為首的大眾傳授了“寧體雅錫”灌頂和口傳。

2012年,應舊譯法脈維續學會之請,仁波切在菩提迦耶向1700位信眾傳授教傳嘎瑪的口傳以及八教如來總集的灌頂。同年,仁波切來到Rigpa佛法中心在法國的惹那林寺,傳授持明吉美林巴的法教。

2013年4月,仁波切在美國加州嘉初仁波切的寺院“烏金金剛座”(Ogyen Dorjee Den)傳授舊譯教傳(嘎瑪)灌頂等。仁波切以正法滋養具信弟子眾,將許多有緣弟子眾引向解脫成熟之道。

第六章 復興聖教之相關佛行事業

西藏雪域當中,從外在形相來看,佛教僅存其名,而事實上,執持聖教的諸多大師仍然住世。如同重燃聖教餘燼一般,仁波切扛起復興他所觀護的多芒寺之責,重建了大殿及殿中聖像,同時,也新建了佛學院及修行院。當前正是多芒寺講、修、羯摩三項事業正在蓬勃之時。

仁波切從監牢釋放之後,並沒有在西藏住很久,而是來到印度,駐錫在他的出生地:錫金。秘境錫金聖地初開之際,嘉瓦拉尊千波、阿大森巴千波以及噶陀袞度桑波(即噶陀仁增千波策汪諾布)一同會集。揚唐仁波切在三位大師當中阿大森巴千波往昔的駐錫地——紅宮,新建了阿大菩提法林寺(Ngadak Jangchub Choling),內奉主尊為千手千眼觀音。

同樣地,仁波切也在噶陀袞度桑波過往的駐錫地——曼達崗上新建了噶陀寺,內奉主尊為蓮花生大士。仁波切還在玉僧地區的中心,新建了世上罕見的轉經輪殿,內有十八個銅、金等材質做成的大轉經輪。

仁波切繼續從事復興聖教的事業,現今雖高齡85,仍然健朗地為了教法及眾生持續奉獻當中。

2016年10月15日,揚唐仁波切示現圓寂。

編譯註:

*這一系列相關文章乃轉譯自藏文期刊《舊譯持明》中的藏文文章,原文作者為色達慈誠。這篇文章收集了一些文獻,並且有和仁波切的近侍徵詢相關資料,所以豐富而寫實是本文的特色,不同於一般網路上或書中流傳的仁波切傳記。

**由於仁波切一向謙遜低調,基於種種考量,我們選擇性地沒有譯出原文當中刊載的幾項神奇的事蹟,敬請見諒。

註解:

1. “哲莫雄”、“哲莫炯”以及“哲炯”均指當今的錫金(Sikkim)。

2. 拉尊南開吉美、拉尊南巴嘉瓦、拉尊千波均指同一人,惟不同名號。他是揚唐仁波切轉世世系之基。

3. 拉尊南開吉美第17世紀時在錫金取出“持明命修”伏藏。多傑德千林巴(揚唐仁波切前世)取出了持明命修的增補章,這個部分稱為“二次伏藏”。

4. “比瑪”指比瑪拉密扎。

5. 多芒梭珠是多傑德千林巴(揚唐仁波切前世)的一位弟子。

6. 揚唐(Yangthang)位於錫金境內貝林(Pelling)和給辛(Gyazing)兩個地方的中間。

7. 谷頂雪山指的是錫金境內著名的雪山“康間炯卡”(Kangchenjonka)。

8. 谷尾指的是在錫金給辛地區(Gayzing)兩條匯流的大河,彙集之處兩川交結狀若鐵銬。

9. 谷腰指的是在康間炯卡雪山及給辛大河中間一帶,也就是當今的貝林地區(Pelling)。“如金剛之座”指的是拉尊南開吉美在貝林所建的貝瑪揚澤寺(Pemayangtse Monastery)。楊唐仁波切被認證後,直到前去康區之前的幾年間,是駐錫在這間寺院。這間寺院也是目前世上僅存少數專修拉尊南開吉美“持明命修”伏藏法脈的寺院。

10. 多竹千仁波切有兩個應化身,一位是主千林珠仁波切,是仁波切在西藏時期的根本上師之一,已經圓寂許多年。另一位多竹千仁波切目前駐錫在錫金首都甘多。兩位多竹千仁波切都是揚唐仁波切的上師。

揚唐仁波切:火焰化紅蓮

(图文均来自网络)

「火焰化紅蓮」聽起來確實很美。它美到像一個演講題目,美到像一個海報標題,美到像一句口號,也美得像文人客廳裡一幅抽象風的潑墨畫。

藏文典籍向來比較會直球對決,雖說少了一種玄幻朦朧的詩意,但「轉違緣為道用」、「轉五毒成五智」這些詞句,顯然容易意會得多。只是,再怎麼直接,恐怕還是比不上親眼目睹一個活生生的案例,「眼見為信」肯定是最震撼,也最具啟發性。

許多人都看過揚唐仁波切走路一拐一拐的樣子。到了晚年,走路的吃力更顯現在他的喘噓之中。我們雖然看得到那些「吃力」、「辛苦」、「不方便」,對於其中的劇烈痛楚卻少有所悉,而這,絕非我們冷漠無感。

我們看到一臉痛苦、滿面愁容、雙眼泛淚的人,難免生起側隱之心,可是揚唐仁波切永遠是平靜、祥和的表情,總是帶著溫暖和煦的微笑,所以他所經歷的所有苦難、痛楚,固然在深入了解之下似有所感,但由於跟他顯現出來的光明和溫度有極大反差,實在很容易令人又不了了之地忽略那些事情。

我親眼看到了那插著鋼釘的遺骨。當時我想說,大概是因為荼毗火勢的關係,使得那根鋼釘跑了出來。後來,在進行傳記計畫的過程中,龔師姐和丁乃竺的訪談都說明了事實原委。在那些「一拐一拐」背後,是我們想像不到的痛,更有著不可思議的非凡修行。
荼毗一年後,我又有幸再看到同一塊遺骨,這一次,更是無可言詮的驚嘆。在那遺骨的空心處,出現了許多…且容我賣個關子,影片在此,我就不好破梗。總之,在見證這一切之後,「火焰化紅蓮」不再是虛無縹緲的文青佛教詞句,而是一代大師親身示範的實例。

這部影片也有緬懷仁波切多年在台灣化育子弟的意思。從《我的淨土到了》這本書,到傳記紀錄長片,乃至後來二十幾部揚唐仁波切行儀系列短片,無非是為了體現仁波切的慈悲與智慧。我明白仁波切有些弟子相當低調,所以如果影片畫面和照片的照片有冒犯到的地方,在此深深鞠躬,還盼能夠諒解。

言歸正傳,揚唐仁波切不只把燒在自己生命中的大火都化為紅蓮,如同在傳記和所有相關影片中可以看到的,許許多多人在遭逢生命中的大火時,他也總是適時出現,於是,他踏遍所有火場,不僅未遭火吻,還種出一朵又一朵蓮花。

在他所寫的〈修行之王——上師瑜伽〉裡就發願道:「為了要利益每一個如父、如母的有情,就算要為了每個有情而犧牲身體、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毫不感到厭倦。就像是一隻天鵝快樂地進入了蓮花池裡一樣….」

凡夫像醜小鴨一般,在輪迴的火坑中掙扎,聖者則像天鵝一樣,把輪迴當成蓮池,悠遊其中。對我來說,仁波切是如此發願,也已如此做到了。

最後,謹以這部「上師記得你」,為傳記計畫劃上休止符,也盼望,這是許許多多蓮花綻放的開始。

金山活佛神异录:受辱不憎,慈悲度化02

摘自《金山活佛神异录》

……当张营长正在江天寺前,兴高彩烈地笑谈他今天表演的杰作时,不一会就成为阶下囚似的被捆绑押走,可说是乐极生悲了。
在路上还以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给带到师长前面,一看师长满面杀气,手枪已经拿出摆在身边的桌上……
还有师长夫人也是怒不可遏的坐在一旁,还有他所认为是疯和尚的金山活佛,也笑容满面的坐在特别座上。
张营长已知道大祸临头了。
师长不等张营长站定,把桌子一拍,大声喝骂道:‘我要枪毙你,你们把他拉出去枪毙!’
这时的张营长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活佛赶快走到师长前跪下去,向师长磕头求情说:‘不可以,不可以,千万不可以,师长!
我们佛教徒,是蜎飞无损的,怎能因我的事杀人呢?请师长看在我的份上,饶了他罢!’
说了又是磕头。
这时师长赶紧上前扶起活佛,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师长太太也来把活佛扶上座位,连说:‘罪过,罪过,你老人家这样,可把弟子折死了呢!’
师长经过活佛求情,也就把枪决张营长的念头息下来,一定要捆打一百下军棍,左右才把张营长翻在地上打了三五十下屁股。
活佛又跑上前去从左右手中把军棍夺下来,再向师长苦苦的求情。
师长不得已,只好命人把营长拉起来,加以训斥的说:‘今天你这条狗命,全赖这位活佛救活的,不然你今天一定活不了的。
他老人家真是佛心,菩萨心肠,你自己想想,你所下的毒手,你给活佛的侮辱,他与你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恨,三番两次的对他要加害凌辱?
第一次你派人暗中从高山上把活佛打下山涧,想把他害死;第二次你又对他加以毒打,要置他于死地;如果活佛是普通的和尚,早就死在你的手上了。
今天你又这样的恶作剧,这是人做的事吗?你是人吗?’
师长气不过,走上去重重的打了张营长两记耳光。
继续说:‘今天非我太太看见,恐怕你还有四次五次凌辱迫害呢?
你这狗才,你是要害死活佛,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不但我的太太是活佛的弟子,就是我们军长的夫人也是皈依这位活佛做师父的。
他的皈依弟子做大官的很多,连现在党国元勋,革命先烈黄兴夫人黄宗汉女士,也是活佛的皈依弟子,他们甘心他们的师父无辜的遭人欺侮凌辱吗?
我们军队驻在江天寺,你要真的把金山活佛害死了,我的命恐怕要丢在你的手上呢?
你想想,这是你应该做的事吗?
‘我虽不是佛教徒,可是我尊重佛教的伟大、慈悲、忍辱、和平、智慧,这是任何宗教所不及的。
你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你们也高喊博爱、自由、平等的口号,你们也说爱你的仇敌,而这些都是骗人的谎话。
不然,难道你做的这些事,是一位基督徒应做的吗?
你看看佛教,活佛有这些大官和大官的夫人拜他为师,但他从没有仗势欺人。
不但不去欺人,他自己遭人家毒打凌辱,他还是不肯报复的。
你也是宗教徒呀!当一个小小的营长,凭什么势力要欺人、害人,你不但丢了我们军人的脸,也丢尽了你们基督教的面子!
宗教的目的要劝人向善,只要使人有利益,就要舍己利人,你这样的行为配做宗教徒吗?’
张营长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疯和尚这样了不起,连革命先烈黄克强的夫人,都是活佛的弟子。
经过师长这一顿痛骂,张营长吓得全身发抖,过去狂妄的梦也给击醒了。
师长随时下了手令:‘张营长关禁闭一月,职权暂由副营长代理。’。
自从张营长被关禁闭以后,活佛是不断的向师长说情,并亲自跑去看张营长,用好言安慰他。
终于只关了五天,活佛就把张营长营救出来,并且仍然恢复他的营长的职位。
当张营长从紧闭室内释放出来,师长对他说:‘你这次不死,仍能再当营长,完全是金山活佛再三的向我苦苦为你请求。
他是本著佛教舍己救人的精神,希望你回去后要好好的想想,你也是一个宗教徒,去罢。’
张营长经过这一次打击,不但改变自己的个性,甚至连他过去所信仰的宗教也发生动摇。
回到金山江天寺,找到了金山活佛,当著很多人,跪拜在活佛的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他过去的错误。
活佛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说:‘这做什么!快不要这样,旁人看到不好看。’
佛教的精神是怨亲平等,施恩不望报的,因此金山活佛在第二天一早又飘然离去了。
张营长从此一改旧观,再也不为难江天寺的出家人了,自己对佛教也不存反对之心,并且对金山活佛起了感恩之念。
他回想过去对活佛的举动太不应该,而活佛不但不怀恨他,反而尽力开脱他的罪恶。
想想自己,虽信仰的基督教,却专门排外专横,不以博大真理去感化人,专以金钱势力去诱人信仰。
尤其前天师长对他说:‘回去想想,你也是一个宗教徒。’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活佛所表现慈悲忍辱,舍己救人的精神,是多么伟大崇高,看看自己实在太渺小了,因此对他所信仰了多年的基督教,发生了动摇。
可是回来不到一个月,张营长忽然在胸前生了个很大的毒瘤,奇痛非常,群医束手。
可以说这是他多年来作恶多端,尤其对佛教无理毁谤,加害凌辱的业障现前。
所以得这种奇症,痛苦已极,日夜叫喊不休,可是医生又无法医治。
大家议论纷纷:‘张营长这个毒疮生得很奇怪,这都是他过去不信佛教,侮辱佛菩萨,毒打出家人的结果。
尤其这次更不应该对金山活佛无理侮辱,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若不报,时辰未到。”
恐怕张营长的命,就要死在这种怪症上呢?’
张营长病倒已有一个多月了,求上帝,念耶稣,祈祷求救,看医生,甚至也有大批的基督教牧师们,来为他祈祷,但是还是没有用,他日夜惨叫不休。
这时,唯一的救星和希望都寄托在金山活佛身上,大家日夜盼望他赶快回来。张营长本人更是日夜想念。
他也知道这是他受的罪报,可是自他回来第二天活佛就离开了。
于是他念:‘活佛呀!你老人家为什么还不回来救我呢?’
活佛真有神通似的,正当大家期待著,他忽然回来了。
这时回来的金山活佛,再也不是张营长的眼中钉,而是他的救命王菩萨摩诃萨了。
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一听说活佛回来,马上派人请来为他看病。
活佛早就知道有此一天,于是故意在外边多住几天,让他受一番业障罪苦,现在可以救他了。
活佛先看过疮瘤,叫人取几个大碗来,袖中怀著剪刀,冷不防向疮头一刀刺去。
只听张营长怪叫一声,就昏过去。
活佛把刀抽出来后,赶紧用自己的嘴去吮吸疮口,一连吸出两大碗又紫又黑的脓血水。
这时张营长也回醒过来。看见房间里站满了人,再看自己胸前毒瘤已好了,痛苦全失。
活佛站在一旁对他说:‘你的业障太重了,你看看这两碗是什么?我要是再迟两天回来,你就完了。’
大家这才告诉他,是活佛用嘴从疮口吮吸出来两大碗又紫又黑的脓血。
张营长感动得热泪狂流,当时就要起来拜谢活佛救命之恩。
活佛把他按住,叫人再取一碗清水来,活佛在碗里吐了几口痰水,再哄上鼻涕,命张营长吃下去,休息一会,就会好的。
张营长病好以后,心想活佛是他两次救命恩人,佛教的精神太伟大了,因此诚诚恳恳,恭恭敬敬的请求活佛为他作皈依,改邪归正,舍耶从佛。
全营的士兵以及排连长们,也都纷纷的请求皈依活佛。
太沧和尚最后说:‘活佛伟大呀!他用佛教的慈悲忍辱的精神,把这种不可理喻,顽强的异教徒,感化得俯首贴耳的皈依三宝。
看他们那天皈依时的虔诚,真令人感动!
他们皈依以后,就都变好了,看到我们个个都是合掌恭敬。
可惜他们皈依后没多久,全营人都奉命调走了。那个营长后来还是常来江天寺拜佛,做了一个既热心又虔诚的佛教徒。

金山活佛神异录:受辱不憎,慈悲度化01

摘自《金山活佛神异录》

可是这地方上都恭敬这个疯和尚,而且称他什么活佛,他也没有犯罪,当然不能随便杀人。
可是让这疯和尚每天这样疲劳轰炸,对他的精神威胁太大!
他想:‘我所奉的是耶和华上帝,现在每天耳中所听到的,反而是魔鬼们念的阿弥陀佛,实在令人难受。
我一定要对付他,狠狠的揍他一顿,永久不准他再在夜间念佛。’
一天张营长派人把活佛找来,沉下脸来对活佛说:‘你这几天,每天夜间在山上鬼叫,闹得我们全营的人,夜间都不能睡,我警告你,从今天起,不准你再在夜里鬼叫,知道吧!’
金山活佛笑笑说:‘我是人,我念的是佛号,你怎么说我是鬼叫?
再说我也念了有几十年的佛,我们寺内驻军也不知换了多少次,从来也没有人阻止我的修持,也没有人说我扰乱了他们。
我们寺内数百僧众,他们也是按时入睡,按时起身,也没有说我妨碍了他们的事,独你这位先生今天要禁止我念佛!’
张营长脑羞成怒的骂道:‘你这疯和尚,整夜不睡,满山鬼叫,有意和我捣蛋,我要枪毙你!’
手枪拿出威吓活佛。
活佛看他在盛怒之下,也不和他正面冲突,改口说:‘对不起,营长,这是我的习惯,我不是鬼叫!
我念的是南无阿弥陀佛,你知道有阿弥陀佛吗?你相信不相信有佛菩萨?’
张营长冷笑一声说:‘你这种崇拜偶像,是迷信,是愚痴,我不但不相信,我还要制止,不准你念。’
活佛看他的声音又大起来了,像真要去打毁佛像的样子,于是慢慢的说:‘那么不准我念佛,我又念什么?信什么呢?’
张营长看活佛自言自语说:‘不念佛,要念什么?信什么?’
以为活佛给他的威吓有了改变,可以藉此向他传教,如果此人能改信我主耶稣,必有号召的力量。
忙说:‘你可以改念我主耶稣,他是救世主,他被钉在十字架上为世人赎罪,他伟大,他博爱,念了马上可以得救,念他比念佛的效力大。’
活佛存心与他玩‘三昧’说:‘要我改口念耶输?’
‘是的,你以后就念耶稣好了。’
耶输!活佛想了一会说:‘呵!我记起来了,释迦牟尼佛在没有出家,做皇太子时,他的皇妃名叫耶输陀罗。
以后也做了释迦牟尼佛的弟子,出家成为比丘尼,是不是那个耶输?’
张营长为了要向他传教,也不便发作。
连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所说的不是你们佛教内什么女人耶输,而是我们的救世主耶稣,我要你念的这个耶稣,是要你信仰主耶稣。’
‘椰树,椰树,呵!我知道了,是不是长得又高又长的那椰子树,你是不是要吃椰子,不然为什么念椰树?’
张营长又要发作了,大声的骂道:‘你这疯和尚,装疯作癫,你是真不懂,假不懂?我要你念耶稣,你怎么乱说一通,什么椰子槟榔,我知道你一定欠揍。’
老粗的样子又表现出来了。
活佛笑著答道:‘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请你说明白一点,好吗?’
张营长还以为活佛真的不知道,就对活佛说道:‘我老实告诉你,我是信仰基督教,我们的教主就是耶稣基督。
因此我劝你不要信佛教,也不要念佛,来信我们基督教,念佛没有用的。
你假使一定要念,可以念耶稣基督,念耶和华上帝,我们就是同道的弟兄了,以后我也不阻止你了。’
‘啊!你要我念殃祸华,耶稣奇毒,是不是?’
‘我要你念的耶稣基督,你刚才说什么?’张营长问。
‘耶稣奇毒,耶稣奇毒,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既然信仰基督教,你的部队,为什么不驻到基督堂里去呢?
宗教是平等,佛教的寺院,也不是政府出钱兴建的,他与基督教堂一样,都是由信徒出钱建了给出家人传教和修道的,信徒们出钱的目的不是给军队做营房用的。
耶稣奇毒,你不敢去驻;佛教慈悲,你可以随便欺侮。
信仰自由,是国家的宪法规定,你为什么不准我念佛,逼我改信基督,改念耶稣,真是殃祸华!’
活佛这一番严词的对答。那狂妄成性的张营长,那里受得了这一顿教训!这一下他的牛性发作起来,可不得了。
张营长暴跳如雷,大声的喝骂道:‘你这疯和尚今天找死!’
他不容分说,叫来人把活佛放倒下来,加以毒打,拳脚、皮带、木棍,如雨点一般的打在活佛身上。
活佛还是闭目念佛,任其毒打凌辱。
我想这家伙,如果有基督教将军冯玉祥的权力,恐怕比冯玉祥还要厉害.
据说:冯玉祥每天早晨讲话时,先向他的部下问道:‘你们共有几个爸爸?’部下们要大声的回答说:‘有三位爸爸’.
基督将军再问:‘那三位爸爸?’下面再一齐答道:‘第一位是天父,第二位是出生的父亲,第三位是大帅。’
这样规定仪式做过后,才开始讲其他的话,我们佛教遭受这位基督将军的摧残和迫害,也是很大。
再说金山活佛给这位张营长打得遍体鳞伤,动弹不得,由两位士兵拖著送到他自己的禅室里。
笔者听到这里,泪水不禁的流下来了。
活佛在自己房中休息了一天半,静坐入定.
他们看活佛已经有一天半的时间不动也不食,弟兄们都起了同情心,去推他喊他,送饭给他吃.
活佛不但不动,鼻孔中连呼吸也没有了,就把此事报告营长.
这种冥顽成性的基督徒,一点也不悔改,打死了正好,也不请医生治疗,并说:‘由他去死好了。’
就在当天夜里,金山活佛像幽灵似的,又在高山上念起他的佛号来了!声音比以前更加的宏大和嘹亮.
这时张营长又气又惊,心想:‘难道这疯和尚真是活佛不成?怎么又能到山上去念佛,他一定是有意和我挑战了,我明天非要借故打死他不可。’
可是金山活佛有‘他心通’似的,天一亮他就离开了江天寺。
等到张营长起身派人找这位疯和尚来算帐时,卫兵说:‘那个疯和尚早就走了。’
张营长等同斗法一样,这一著又没有得到胜利的预计,也只好作罢。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左右,活佛又从外边回来了。
张营长看到他回来,如同见到眼中钉似的,心中的疙瘩又起来了,心想:‘今天夜里又要遭受疲劳轰炸了’。
果不其然,到了深夜,我们这位‘不惧生死不畏苦’的活佛,他又在高山上开始他的念佛功课。
张营长听在耳中,如万箭穿心一样的难受。
这次张营长忍著没有发作,其实他是待机而动。
士兵们对这位疯和尚早就感到有兴趣,过了几天,很多的士兵也都改口,不叫他疯和尚而叫他活佛了。
其中最大的原因是活佛对他们太好了。
什么人有了病,只要请他,他都结缘,真是妙手回春,手到病除,只要活佛手一摸,奇症重疾,应手而愈。
受过他施救的士兵,当然不会再称他疯和尚。其中有信佛的人更不会说他是疯和尚。
除去少部分不信佛教和异教徒,还是以疯僧视之。
最难感化的就是张营长了,他对这位活佛又嫉、又恨、又气。
如果他本人不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的话,或许早就与活佛言归于好了。
因为他们的教条中有一条‘你不可以相信其他的假神’,唯有他们的主才是唯一的真神,具有特殊的排外性,以为世界上凡不信他们教的人,都是魔鬼。
活佛和他的弟兄们处得越好,就越是引起他的嫉妒和怀恨。
有一天午后两点多钟,大家都在外边散步,活佛也从他的禅室中走出来,预备往镇江街上去走走。
有些士兵们,逗著他开玩笑,闹了一会,大家也就让他走了。
就在这时,刚巧那里有一个大小便的粪桶。
张营长也太恶作剧了,他拿起还有半桶尿屎的粪桶,从活佛后面,由头上倒盖下去……
半桶尿屎,淋满活佛一身,自己还得意的在那里鼓掌狂笑。
凑热闹的士兵们更是追在后面拍掌大笑,以为有趣;同情活佛的人,只有摇首感叹而已。
可是金山活佛,也不生气,并且顶著粪桶,沾了满身的‘米田共’,往大街上跑去,这一下看热闹的人更多起来了。
也是张营长应当有事.
刚巧这时他本司令部师长的太太,坐车由此经过.
因为他是活佛的皈依弟子,看到自己的师父被人作弄侮辱到这种地步,这还得了!
马上停车上前查问经过,活佛自觉无所谓,当然不肯说出是什么人,劝他不要追究,并且还说出他的一套哲理来:
‘我们每个人,本身就是一只粪桶,整天的装著大粪到处跑,一点也不嫌臭,这一点大粪,有什么关系呢?’可是师长夫人不能忍受这种侮辱,再向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士兵们查问。
他知道,老百姓不会也不敢如此侮辱活佛,士兵也不敢这样做的,一定是军官干的.
查问结果,果不出所料,不满意张营长而同情活佛的士兵,就一五一十的全部向师长夫人报告了。
这一下师长夫人还不火冒三丈吗!
她先请活佛上车,先把活佛带回自己的公馆,叫人烧水给活佛洗澡换衣服,然后亲自打电话去司令部找师长讲话,并向师长提出严重的抗议。
师长在震怒之下,即时派了一班人,去拘押张营长去了。

踏破虚空——华严菩萨

元朝时代华严菩萨,是尉州高氏之子。他生下来就天资聪颖,颇具灵心悟性,志愿要脱此污浊红尘,入山修道。起初父母不答应,可是他表现得意志坚决,一再恳求。

“容许孩儿出家求道吧!”

“好吧!”父母没了办法,最后不得不答应他得要求。

经过商量,父母就送他晋诣五台山寿明法师座下作沙弥,终于在那儿披剃后,受了具足戒。他很用功,只是潜心读诵杂华严经部,竟阅读了千部之多,且有相当心得。又时常作华藏世界观,既是观想大日如来亘三世常在说法。

有一天,他正入观时,忽然听空中有声音说道:

“融和经义气可吞山河之慨,少时风云际会自然能得成就。”于是立即契入华严,顶戴《华严经》,不论行住,都不敢有违华严之旨。因此世人尊称他“华严菩萨”。

他曾建一藏经楼名“华严阁”,阁楼之下有海水,但他曾建一藏经楼名“华严阁”,阁楼之下有海水,水面上植有大莲华,而且塑着毘卢如来圣像端坐在莲华之上。

他每天面对佛像修禅观,有时候入定经过三、五天才起观。

大元皇太后仰慕他的德名,三次下圣旨召见,但他无意功名,也自认不善奉迎权贵,因此都没有遵旨入宫。当朝又以“五路总摄”的僧官职位相授,他又坚决的谢辞了不愿接受。成宗帝临幸入山,对他礼遇有加,至为看重。

他临圆寂前夕,对寺众们说:

“无尽剎海,不离当处,妄情未破,悟入无时。”

门下弟子法忍法师问:

“未知上人现在向什么地方去呢?”

他回答:“虚空剖出一茎骨”。意义颇深。

门下徒众再次乞求示偈以解众人迷津,于是他写下了这几句“历劫本无去住,套用何思何虑?转身踏破虚空,一切是非不顾。”

没多久安详地示寂了。示寂之日在他书写过的几桌上显现出龙瑞,还现出五彩的光芒照耀在庭院之内。示寂后经三天,化火自焚其体。门下弟子检拾到不少舍利,并建塔供藏。

慧童女十问佛,震动三千大千世界

《大宝积经》:

妙慧童女,家住在摩揭陀国的王舍城中,父亲是有名的长者,年龄才八岁的时候,耆阇崛山的讲经法会,她就常常在座。年轻的小姑娘,面貌生得秀丽无比,行动举止也端庄温和,佛陀座下的弟子,无论是盛德的长老,或是年轻的比丘,没有一个不喜欢她。尤其是比丘尼的女众僧团,对于妙慧童女,更是心爱万分。

大家喜欢妙慧童女,虽然她年幼聪明,但想不到在一次佛陀说法的法会中,她竟然以菩萨的心境和口吻,向佛陀问长道短,使在会的大众,个个都惊奇不已!

妙慧童女,有一次当佛陀升座说法时,她不慌不忙,从从容容地先走到佛前,顶礼三拜,右绕三匝,然后就长跪合掌,对佛陀说道:

「伟大的佛陀!您是世间的明灯,可以照破众生心地的黑暗。弟子对于菩萨所作所行,现在尚未完全了解,想恳求佛陀为我解答!」

佛陀一看,原来是妙慧童女,佛陀知道她的来历,想到今天菩萨和罗汉们有妙法可听了,因此就很欢喜地对妙慧童女说:「太好啦 !今天你发大愿心,前来问我,现在你就随意地问吧!」

妙慧童女见佛陀应允随她发问,心中的欢喜感激,她就一口气向佛陀提出了十个大问题:「佛陀 ! 我有十个问题,敬恳解答。
请问佛陀,用什么方法,才能获得端正的身体?
请问佛陀,如何获得大富的尊贵之身?
请问佛陀,怎样才能使眷属免除不和以及多病死亡呢?
请问佛陀,有什么办法,能够不受父母所生的这无常不净的血肉之身,而很快的能够见到自己受用变化之身,和您佛陀一样坐在大宝莲华之上?
请问佛陀,怎样才能证得自在神通,可以随意游行无量国土,礼敬诸佛?
请问佛陀,如何才能没有怨仇对头?
请问佛陀,我们说的话,如何才能叫人家一听就信仰呢?
请问佛陀,我们宣扬佛法,照佛法修持,怎样才能免除障碍呢?
请问佛陀,心里的烦恼魔障,如何降伏呢?
请问佛陀,当我们一期生命终了,怎样才能得见诸佛,听闻清净之法,不受一切苦恼?」
佛陀开示 四十方法

佛陀听后,很嘉许妙慧童女的问题。佛陀对妙慧童女的每一个问题,都提示了四个方法:
第一、得到端正的身体,要做到:
一.对恶友不起嗔心;二.安住于大慈悲;三.欢喜修学正法;四.造佛形像。
第二、如何得到富贵,要做到:
一.应时布施;二.不起轻慢的心;三.带着欢喜的心情给人;四.不希求果报。
第三、眷属怎样免除多病和死亡:
一.不说离间的语言;二.度脱邪见众人于正信;三.护持正法;四.教诸有情成佛菩提。
第四、如何不受父母肉身而得佛应身:
一.如来塔庙供奉华果;二.不妄自损害他人;三.铸造佛像;四.对佛菩萨深生净信。
第五、怎样有神通:
一.见他修善不为障恼;二.他说法时未尝留碍;三.燃灯供养如来;四.于诸禅定常勤修习。
第六、如何没有怨家仇敌:
一.以无谄心亲近善友;二.于他胜法无嫉妒心;三.他获名誉心常欢喜;四.于菩萨行无轻毁心。
第七、说话如何令人起信:
一.言行一致;二.于善友处不覆诸恶;三.闻法不求过失;四.于说法者不生恶心。
第八、宣扬佛法如何离诸障碍:
一.持三律仪戒;二.闻甚深经不生毁谤;三.见初发心者生一切智心;四.对诸有情大慈平等。
第九、如何降伏烦恼魔障:
一.了知法性平等;二.常行精进;三.常勤念佛;四.一切善根皆悉回向。
第十、临命终时诸佛现前:
一.满他所求;二.于诸善法深生信解;三.于诸菩萨施庄严具;四.于三宝所勤修供养。

佛陀对妙慧童女的十大问题,提出了四十种修行的方法以后,妙慧童女欢喜踊跃,发愿奉行,并且说:四十行中,若有一行不修,则违佛教,那就是欺诳如来了。

妙慧童女的愿心很大,座中的目犍连尊者就以怀疑的口吻问道:「妙慧童女!你知道菩萨的修行,难行能行,难忍能忍,你今发此殊胜大愿,真的都能做到吗?」

妙慧童女从容的回答道:「尊者!假若我的弘愿真实不虚,能够做到诸行圆满,那么,我愿此三千大千世界六种震动,天雨妙华,天鼓自鸣,请尊者印证吧!」

妙慧童女说后,真的三千大千世界六种震动,天空华雨缤纷,鼓乐和鸣。并且在座的大众身体皆变成金色。

文殊菩萨见此神异,觉得不可思议,他对妙慧童女问了很多法性的问题,妙慧童女都一一回答。

佛陀在他们停止问答的时候,对文殊菩萨说:「文殊菩萨!妙慧童女已于过去发菩提心,经过三十劫后,才发无上菩提。文殊菩萨!难道你记不起了吗?她曾做过你的老师,令你住于无生法忍!」

文殊菩萨经佛陀这么一说,像是恍然大悟,即刻欢喜地从座位上起来,对妙慧童女顶礼说道:「大德 ! 我于往昔无量劫前,已曾供养,想不到今日仍然亲近!」

禅定力、解脱力、福德力、智慧力和神通力,如斯诸力等,无常力最大。

摘自:《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七》

过去,有一个村落的长者们,听说佛陀要到村落来,立刻征召年轻力士整顿道路,村内的壮士竞相参与,人数共计五百名。

整治中发现道路中央横着一块大石头,任凭五百力士如何使力,都无法搬动。这时,正巧佛陀路过,询问原因之后便说道:「我来帮你们把石头移开。」只见佛陀轻轻一提,便举起石头抛向空中,「休!」地一声,瞬间就不见石头踪影。

在场大众个个目瞪口呆,惊讶不已,不一会儿,天空落下像微尘般的粉末。五百力士好奇地请问佛陀,为何会有微尘从天而降?佛陀说道:「这是如来神力,令大石碎为微尘。」五百力士惋惜这么大的石头碎成微尘,所以,佛陀又用解脱力将碎石微尘组合成以前的大石头。

石头恢复原貌后,佛陀便坐在大石上,五百力士也一同就坐。

请问佛陀:您是用什么力量举起大石、粉碎大石,又将它恢复原状呢?

佛陀说:我是用父母所生力举起大石,用禅定力击碎大石。

而解脱力胜过禅定力,所以能将这些微尘恢复成石头的原状。

这些力士又问:「世尊!除了父母所生力、解脱力,还有没有更大的力量呢?」佛陀回答:「还有福德力。佛陀因为修行圆满的福德力,才能于菩提树下,降伏魔障,成就无上正等正觉。」

五百力士又问:「世尊!除了福德力以外,还有没有其它的力量?」佛陀说:「还有智慧力。智慧圆满,才能断尽无始劫来积习的烦恼。」

五百位力士又问:「除了智慧力之外,还有更大的力量吗?」佛陀就讲:「还有神通力。有神通力可以降伏耆旧无智、贡高的六师外道。」

五百力士接着又问:「除了神通力,还有其它更大的力量吗?」佛陀回答:「虽然有父母力、禅定力、解脱力、福德力、智慧力和神通力,另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力量,谁也逃不过,就是无常力。」接着佛陀为大众说了这么一个偈子:「禅定与解脱,福德智慧力,如斯诸力等,无常力最大。」

佛陀告诉五百力士:「当知如来之身虽如金山般地坚固,最后还是归于无常。有智慧的人,应当追求无常不能逼迫的境界。」

佛陀又说:「你们应当知道,今日世人的寿命渐渐减短,色力薄劣。其实这颗大石,只是过去的人平常抛掷戏弄的石头而已,你们可以看看石头的两旁,还留下手指拿取的痕迹。」一旁专注谛听的五百力士,个个惊讶不已,生起稀有之心,摧伏了内心的骄慢。

佛陀知道他们得度的因缘已经成熟,就继续为他们开示四谛法门,五百力士无始以来积习的错误知见,就此摧破,证得了初果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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