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年七月,宗薩欽哲仁波切於遠在印度西北、中印邊界的思碧諦(Spiti),連續十八天傳授貝瑪林巴伏藏教法。這篇開示即節錄自當時的教授。)
你們有些人非常新近才接觸這些教法,我想你們是碰巧來到這裡,然後加入了我們。這種情況下,要將教法講解得適合每一個人聽,有點困難。因為理想上,我假設你們領受這次伏藏教法、參加這些法會和灌頂之前,已經完成某種準備。我說的不是修持,那樣當然最好,但一般來講,你對佛法應該至少有某些哲學上的了解。
總之,你們可以很容易去確認一般人所知道的佛法,像是四聖諦、八正道、四法印,甚至是菩薩道。比如寂天菩薩的《入菩薩行》,它在斯里蘭卡、緬甸和泰國這些地區仍很普遍;至於大乘佛法,依舊盛行於日本和中國等地。但現在我們要傳授的,並不是那麼接近[一般人所知道的]佛法。
每當我們提及「佛」、「佛法」,就會想到釋迦牟尼、悉達多太子。他逃離王宮,前往摩揭陀,最後在菩提樹下證得涅槃。他在鹿野苑、瓦拉那西和靈鷲山等處,教導四聖諦。
如同我先前所說的,在接受這些教法之前,如果你是非常認真地要追尋這個道,那麼我會假定你先前已具備相當的背景。一般而言,金剛乘、密乘在佛教徒中已經飽受批評,因為許多時候,密法修行者的作為,並不具有任何釋迦牟尼佛平靜、慈悲、純淨、樸實等的嚴謹行儀。
我總是說,修持密法的人有兩個額外的包袱。他們必須向上座部、聲聞乘的人證明,他們也是佛陀的信徒,這是一個包袱。第二個包袱是,他們還必須向遵循大乘之道的人證明,他們是佛陀的信徒;盛行於中國等地的大乘傳統並不接納他們。
反之,遵循密續之道的人必須接受,聲聞乘和上座部的佛法毫無疑問是佛陀的教法。不僅如此,上座部更是佛法的根源。沒有別解脫戒,就沒有佛法的根;沒有佛法的根,就沒有如同莖幹的大乘。如果樹木的莖幹沒有根,你去哪裡採摘密乘的花果?
因此,修持密法的人擔負著額外的包袱。望向未來,金剛乘仍將面對許多批評和問題。這有很多原因,首先,密續之道是非常大膽的。密法不符合一般人類的思惟界線,事實上,密法的整個重點就是要擺脫人類思惟的框架,那個框架有點像是混亂壇城的界限(parameterofthatmandalaofconfusion);這就是整個密乘的重點。這是為什麼密續要在未來被認為是純淨真實的解脫道,並不容易。
我們還有其他的問題,我們有那麼多雄心勃勃、好色、行為總是失當的密續上師。他們幫不了忙,實際上,他們把情況弄得更糟。
所以我先要告訴各位,目前你們將要接受的是尊者貝瑪林巴所取出的整套伏藏教法。基本上,你們將要接受的教法被稱為「伏藏教法」。我說過,密續正努力要證明自己是一條真實不欺的道,非常辛苦。而伏藏教法更甚於此,它還必需在密續行者中證明自己是真實不欺。
大部分新譯派人士會不以為然地揚起眉毛,懷疑伏藏教法。舉例來說,我公開告訴各位──雖然有些人會不高興,但你們可以引述我的話──許多薩迦巴和格魯巴的人,對待伏藏教法的態度有點像是「嗯,等等,這是什麼?」其實有很好的理由說明這種情形。因為在西藏,我們有很多假的、野心勃勃的、好色的掘藏師。掘藏師或是「德童」,他們通常需要伴侶,而那個伴侶通常是女性。因此許多時候,德童會被仔細檢驗,他們究竟做了什麼會受到極大的質疑。
同時我認為,較之從前,伏藏教法將會遭受更大的磨難。舉例來說,現在有些書講述的方式,好像那是作者自己的伏藏教法。當作者在海邊散步,不知怎地某個想法就出現在他腦裡。你們很多人都知道,在西方的思維中,認為「天啟」(註:revelation,「掘藏」也使用同一英文)是很神祕、很令人興奮的事,所以我們會有這種挑戰。很多這類的東西被「挖掘」出來,我相信甚至當我們現在說話時,在蘇格蘭或加州的某處,就會出現一些雄心勃勃的好色之徒,聲稱自己發現某個東西。他們常常令人感到生氣,因為如果你去看那些書,會發現他們明目張膽地剽竊《入菩薩行》或其他密續典籍的內容。不過我們現在不討論那些,因為那只是我個人的意見。
我也支持新譯傳承,我是薩迦巴和噶舉巴等新譯教派的虔誠弟子,那些傳承對我而言非常深奧。因此我知道,伏藏教法受到所謂的一般佛教徒或密續行者的仔細檢驗。我希望你們了解這點。
雖然我們有很好的理由懷疑伏藏教法,但是,導致你懷疑的原因也可能恰好是啟發你的原因。舉例來說,偉大的秋吉林巴、尤其是貝瑪林巴──你們現在正在接受貝瑪林巴的教法──他們兩人完全不識字!貝瑪林巴完全不知如何讀或寫,他沒上過學。當你閱讀他的教法時,從他編輯教法的方式就會發現這個跡象。事實上,我們現在正處於很令人頭痛的狀況,因為從法本中你可以看得出來,這些教法出自某個「沒上過大學」的人之手。
不過,如果你真的去深入思考這傢伙到底是如何想出這些了不起的教法,那就更有意思了。舉例來說,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我念誦了貝瑪林巴十八部「大圓滿」文本的根本頌和釋論,這些在其他上師的教法裡幾乎看不到。這些根本頌和釋論是如此地切中要害、赤裸裸的毫不掩飾,因為很多時候,沒有受過正式教育的人,當他們說話時,他們是打從內心說出。他們不給你所有這些詞藻、片語、詩句,他們不拐彎抹角,他們沒有這一切的繁文褥節。
如果我要寫書,當我把想說的話說完了,卻又想讓大家以為我有很多東西可寫時,我會引用別人的話,我會舉例,我會提出論證,所有這些都是要矇騙你們。而你們會想,哇,這是多麼偉大的老師。但貝瑪林巴可不是這種人,他很直接。
所以如果你考量了這些情況,會了解到伏藏教法不容忽視,它非常殊勝。可是你也必須牢記在心,藏傳佛教歷代德童所取出的教法,沒有一個是佛陀未曾教導過的,這點很重要。這些掘藏師從沒說過,他們發現了佛陀沒有發現的教法。事實上他們非常強調,他們實實在在地遵循、補充、協助釋迦牟尼佛的教法;這正是德童的美好之處。因為很多來自加州和蘇格蘭的「德童」說:「這東西從來沒人發現,我是第一個發現的人。」人類有個習慣,總認為自己是唯一知道真理的人,但這種情況從未發生在真正的德童或伏藏教法上。
伏藏教法為何如此殊勝?我必須再次假定,你們對於一般佛法已具有某種程度的常識,特別是有關大乘佛法,尤其是關於金剛乘佛法。一旦你擁有那些常識,就會比較容易理解。
例如說,我今天下午口傳過的某些伏藏教法,是貝瑪林巴在不丹人所稱的「曼巴措」發現的。(註:「曼巴措」是位於不丹東部布姆唐(Bumthang)的火焰湖(BurningLake))那是很大的海,它不真的是海或洋,它是一個池塘,非常深的池塘。有些人可能去過。它看起來其實很可怕,因為它很深,也許像這所寺院的高度那樣深。
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因為這裡邊有太多元素,但我試試看。這一切就從「塔景咖啡店」(StupaView)附近的某個地方開始。
塔景咖啡店在加德滿都博達那大佛塔(Boudhanath)附近,一切都從那兒開始!從前有個母親,她有三個孩子,他們幾位最後一起建造了這座尼泊爾的大佛塔,直到今天我們仍可以去拜訪這座佛塔。當佛塔建造完成時,他們各自供養了非常了不起、令人驚嘆、不可思議的願望,值得我們仿效。
其中一位發願成為一個上師;另一位發願,當這個上師於未來傳法時,要做這位上師的護持者。我簡短地講述這個故事。當時有一隻小蚊子叮咬了那位發願成為護持者、成為國王的男孩,而那隻蚊子後來投生成為國王赤松德真的公主。因為公主仍受制於非常重的業債,所以她的壽命並不長,有說八年,有說十年,總之,她很年輕就過世了。蓮師貝瑪炯涅當時在場,所以赤松德真王極力請求蓮師保護他的女兒。於是蓮師在公主死後,將她的意識召回至她的身體,然後迅速地傳給她許多教法。
蓮師隨後說,那些教法在當時並不需要,因為那時西藏正處於最吉祥、最有靈性的時期,但那些教法在未來將會是非常必要。當那個時間年代到臨,貝瑪塞(PemaSal)公主的轉世(即貝瑪林巴)將會取出那些教法。
蓮師甚至預言,當貝瑪林巴再次投生──這全是我的解讀,預言內容本身非常精簡 ──他被描述成像侏儒一樣的矮。貝瑪林巴在布姆唐(Bumthang)建造的寺廟可以證明他的身材矮小,因為天花板很低,你必須彎下身體。
蓮師的預言說,貝瑪林巴是深紅色的,笑起來像一匹馬;這也是我的解讀。因為預言說他說話像馬一樣,所以我總覺得他的笑聲必定是像馬那樣「嘶嘶嘶嘶」。蓮師還說,貝瑪林巴會講很多低俗、粗魯的話,很多粗鄙的字句出現在他具含深意的挑釁語言當中。
談到貝瑪林巴,我要對這裡的不丹同胞說,我們以身為不丹人為傲,因為我們有貝瑪林巴。這裡有西藏人嗎?西藏人視不丹人為未開化的民族。他們說的沒錯,西藏人非常有教養,不丹人就是未開化。不丹是原始部落,基本上他們以部落的方式思考,如果你去過不丹,就會了解這點。
不過有個傢伙、一個不丹傢伙,甚至最高傲的西藏人都得向他鞠躬敬禮,那人就是貝瑪林巴,信不信由你!讓我告訴各位,貝瑪林巴是五位德童王的其中之一。並不是所有掘藏師都是德童王。你們有些人修持秋吉林巴的伏藏教法,秋吉林巴就不是德童王。有些人修持蔣貢康楚羅卓泰耶的伏藏教法,我必須很恭敬地告訴你們,他也不是德童王。你們很多人是敦珠新巖藏的修持者,我以恭敬的心告訴你們,敦珠仁波切、敦珠林巴也不是德童王。而貝瑪林巴,是的,他是一位德童王,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他就是!
再多提供一些訊息。我們不丹人很引以為傲,如今貝瑪林巴的血脈仍然存在於不丹。這是非常殊勝的。
蓮師所做的另一項預言是,貝瑪林巴生前會遭受許多流言蜚語。由於人們的批評,他不好過。他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想想看,他每兩句話就有一句是粗鄙無禮的。他長得很矮、很結實,不是圓滑得體的人。他基本上是個文盲,然後突然之間發現這些[伏藏]。他喜歡喝酒,對女性很尊重,這些都和主流群眾不符。因此他吃了很多苦頭,許多人甚至批評他是個假的魔術師。
從某方面來說,西藏和不丹的觀眾都是經驗老到,他們不見得會相信魔術師。因為有太多魔術師了,所以你還必須是個偉大的上師才行。很多時候,德童也被污衊為魔術師。「哦,他不過是個魔術師而已,我們不必相信他。」我想貝瑪林巴也受過這樣的折磨,因為他是鐵匠,鐵匠本身就已經被認為是低種姓的工作。
貝瑪林巴常受僱製造很多刀劍,有些至今仍存在不丹。他有很多小孩,非常忙碌,所以當他鑄劍時,常常因為忙於四周發生的事而忘了使用火鉗,他直接用手握住熱鐵,但卻什麼事也沒發生!我們如今仍可看到劍上的指紋。可是這種事不見得能打動那些觀眾,他們心裡想:「哦,他不過是個魔術師,魔術師都會做這種事。」
總之,貝瑪林巴必定被所有這些事情給激怒了,所以他說:「如果我不是掘藏師,不是一位真正的掘藏者,那我就會死在這個池塘裡。如果我是真的掘藏者,我將帶著伏藏教法回來。」於是他帶著一盞酥油燈,跳入池塘裡,幾個小時後,再帶著完好無損、仍在燃燒的酥油燈回來。他的右脥下夾了一些石頭和幾捆書卷,從當中出現了這些伏藏紙頁,也就是我現在正辛苦地口傳的這些伏藏文。
另一個我們應該非常感激的事實是,貝瑪林巴以不懂世故、非學術出身的掘藏者示現,因為在他的許多法本裡,根本頌是以空行字母出現。你們有些懂一點藏文的人會注意到,當我傳誦法本,每當遇到空行文字時,我常常就數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唸誦。如果知道怎麼唸,我當然就像貝瑪林巴一樣是一位德童了。我們不知道怎麼唸,因為那些看起來就像是無法閱讀的文字。
貝瑪林巴有時把空行文字放在開頭,有時放中間,有時甚至是一整段。大概兩天前口傳的內容中,有一段的空行文字是「一半一半」。例如,如果有「到這裡」這樣的句子,他用藏文表示「到」,但「這裡」或「那裡」則是我們看不懂的空行文字。所以我們不知道他說的是「到這裡」還是「到那裡」,誰知道呢?他留下的伏藏文本就是這樣子。這些是德童做的事。
當然,不只貝瑪林巴本人,甚至他的轉世都備受尊崇。就我個人的傳承,告訴各位一個故事。這故事來自蔣揚欽哲旺波的淨觀、淨相,它不是關於德童貝瑪林巴本人,而是發生在貝瑪林巴的第三世轉世之後。
十八世紀初,蔣揚欽哲旺波與蔣貢康楚羅卓泰耶二人算是死硬派的教法編輯,他們無法忍受有那麼多的假德童。因為假德童非常受歡迎──情況總是像這樣──真德童和真實教法因此黯然失色。蔣揚欽哲旺波與蔣貢康楚羅卓泰耶對此非常憂心,因此在蔣揚欽哲旺波的委託下,蔣貢康楚羅卓泰耶全心盡力地編纂「仁欽德佐千嫫」,即《大寶伏藏》。
蔣揚欽哲旺波不會輕易向某個碰巧叫作貝瑪林巴這種怪異名字的人或向貝瑪林巴的轉世表示敬意。但是在他的一個淨觀中,他描述到,每當他需要向蓮師請教問題或需要釐清問題時,他可以只闔上雙眼便到達銅色山和蓮師對話,並享受那裡的會供盛宴。回來之後,他就繼續重新編輯,或就能把事情處理好。
在蔣揚欽哲旺波的某一段話裡,他說,他記得銅色山那裡有些什麼人。有一回他去銅色山,看到角落裡坐著一個「新人」,他從來沒見過那個人,所以感到有點好奇,心想,「這人是誰啊?」那傢伙戴著不丹語所說的「布瑞」──一種染成紅色的生絲,不丹喇嘛常穿戴,那個人就戴著那種絲巾。蔣揚欽哲旺波非常清楚地描述到:「我不知道他在吃什麼,但他嘴裡和牙齒上有種紅色的東西,他不停地咀嚼著。」就像這樣,蔣揚欽哲旺波甚至不知道那人是誰。
當蔣揚欽哲旺波從淨觀中醒來,隨即說道:「當然,我現在知道了!」因為就在幾天以前,第三世貝瑪林巴在不丹圓寂。順帶一提,不丹人吃檳榔,喇嘛總是在嚼檳榔。但西藏東部沒有檳榔,所以蔣揚欽哲旺波不曉得那人嘴裡嚼的是什麼東西。
有些人嘲笑伏藏教法,像大乘的人、聲聞乘的人以及所有新譯教派的人,他們也許嘲笑伏藏教法,因為伏藏教法來自比如我剛才提到的那個池塘「曼措巴」。貝瑪林巴的很多伏藏教法取自布姆唐(Bumthang)的一塊石頭岩面上,如果今天你到不丹去,那塊大石頭還在。
伏藏教法就像這樣。以蔣揚欽哲旺波的「一髻佛母(Ekadzati)」儀軌為例,它完全是某天凌晨的產物!某天凌晨兩點鐘左右,欽哲旺波面前有一盞酥油燈。當酥油燈的油快要燃盡、火燄將滅時,發出「冊」的火花聲。對我們這些凡夫來說,那就是燈火熄滅的聲音;但對蔣揚欽哲旺波而言,從那個燈火熄滅的聲音,從那一聲「冊」,出現了「一髻佛母」的儀軌,這就是伏藏教法出現的方式。伏藏有時也會顯現為夢境的結果。
現在,我要你們把心轉到因乘上。我現在不討論金剛乘,而是以大乘的角度來看,如果仔細閱讀《華嚴經》這類的大乘經典,你會了解到,諸佛菩薩曾經祈禱,希望在未來樹木可以給予教法,水聲也可以給予教法。我說的不是密乘,而是大乘教法。所以,如果大乘的人可以接受這種教法,那麼為何不能接受伏藏教法呢?
所以事實上,甚至是邏輯上來說,如果你有時間和能力去仔細研究伏藏教法,便會了解到,這些教法不是來自某個被惡魔或其他精靈附身的人的隨意發現。
伏藏教法所言是否是正確的道,你永遠可以這樣對照,例如,你可以拿貝瑪林巴的某一個伏藏教法或某一個主題,和《華嚴經》或《阿含經》的任何一部分作比較,你可以把任何大乘或聲聞乘的教法經典拿來對照。當然,你的心胸必須非常開放,如果你沒有開放的心胸,就永遠無法體會這些教法的深度。如果有開放的心胸,你就會了解,伏藏教法與佛經並沒有牴觸,它們反而是相輔相成。
舉例來說,你們今天接受了馬頭明王的教法,馬頭明王就是佛,當然也是本尊。本尊即是佛,在密乘裡,他們是一樣的。
但這種馬、佛的概念,裝不進界限極為狹窄的心,裝不進小小四方形的心。因為對心胸狹窄的人來說,佛陀赤足、穿著體面的袍子。他們總是認為救世主是安詳的,就像聖方濟一樣,有溫和的形象、仁慈、微笑,口中說著「你需要什麼?」「我能幫你什麼?」「哦,可憐的人!」這是像我們這種擁有小小四方形心胸的人所喜歡的。
但那是個概念,概念總是約束你,這就是密續的哲理。概念好比情緒煩惱的祖父,只要有概念,你就一直都會產生情緒煩惱,而情緒煩惱衍生出行為,一個行為又衍生出更多行為,然後行為衍生出結果,像是你的身體、你的感覺、你的自我等等,你整個人就是概念的副產品、附帶產生的結果。如果你讀《金剛經》,佛親口說,那些以身相看見他的人,沒有正見。(「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為了打破概念,密續怎麼做?一般而言,人類總是認為猪是最糟糕的動物,像我們罵人「你是猪」,或認為猪很髒,即使科學家現在已經證明猪十分的聰明。總之,猪在過去被認為又髒又醜,或諸如此類的負面形容。任何被視為最糟糕的東西,忽然間變成本尊;還不只如此,在金剛乘裡,擁有馬頭、猪頭的本尊,是更為真實的釋迦牟尼佛化身。現在,這些都必須裝進你的腦袋裡,但這很難,這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事。
為何這些東西無法裝進你的腦袋?我今天碰到幾個俄羅斯人,他們提到更敦秋培,於是我想起更敦秋培解釋了為何我們無法接受這些東西。他說:「這些之所以無法裝進我們的腦袋,是因為我們過度相信可相信的事物,過度不相信不可信的事物。」這就是我們的問題。過度相信可信的事物,和過度不相信不可信的事物,這兩種情況總是拖累我們。然後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看自己就可以,不必看別人。(翻譯:「西遊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