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法師擔任大殿香燈的職事不久,因為每日來的香客信徒眾多,應接不暇,本來慈悲待人的臉龐漸漸地失去了笑容,心中生起煩躁的念頭,這樣忍耐了一個禮拜之後,想想還是去請教老和尚解決之道。
來到祖師殿,看到坐在那裡的老和尚,竟然不是以往和藹慈祥的樣子,而是一副怒目金剛相,不禁心生害怕,猶豫不敢向前,這時他才領悟到:眾生喜歡看笑臉,瞋心會令人不敢接近,自己應該忍耐工作中的繁忙,和氣待人才是。
於是自己知錯,鼓起勇氣,進去向老和尚頂禮懺悔,老和尚這才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有一位法師擔任大殿香燈的職事不久,因為每日來的香客信徒眾多,應接不暇,本來慈悲待人的臉龐漸漸地失去了笑容,心中生起煩躁的念頭,這樣忍耐了一個禮拜之後,想想還是去請教老和尚解決之道。
來到祖師殿,看到坐在那裡的老和尚,竟然不是以往和藹慈祥的樣子,而是一副怒目金剛相,不禁心生害怕,猶豫不敢向前,這時他才領悟到:眾生喜歡看笑臉,瞋心會令人不敢接近,自己應該忍耐工作中的繁忙,和氣待人才是。
於是自己知錯,鼓起勇氣,進去向老和尚頂禮懺悔,老和尚這才露出笑容點了點頭。
摘自《虛雲和尚全集》
光緒二十一年乙未(1895),虛老五十六歲。那一年,揚州高旻寺準備連續打十二個禪七。虛老應眾人之推舉,前往高旻打七。下山至大通荻港後,虛老沿江而行,忽遇江水暴漲,無法行走。虛老準備乘船渡江,因身無分文,船夫竟鼓棹而去。不得已,虛老只好繼續勉強沿江而行。後失足落水,隨江流浮沈了一晝夜。漂至採石磯附近,幸虧被漁民救起,抬到附近的寶積寺。醒來之後,虛老口、鼻、大小便諸孔,皆流血不止。靜養了幾天之後,因怕錯過禪七,虛老又強打精神,徑赴高旻寺。
在高旻寺,虛老絲毫不提自己落水和患病之事。後來,知事僧遂令他代任禪堂職事,虛老因為體力不支,沒有答應。高旻寺一向以家風嚴峻著稱,凡請職事拒不就者,被視為慢眾。虛老因此挨了一頓香板。挨打之後,虛老病情益加嚴重,血流不止,小便滴精。但是他卻默然順受,一點都不辯解。在禪堂里,虛老以死相抵,堅持坐香,晝夜精勤,澄清一念,以至不知身是何物。經過二十多天的猛利用功,他的病突然痊癒了。
後來採石磯寶積寺的住持德岸禪師送衣物來高旻寺供眾,看到虛老容光煥發,大為驚詫和欣慰,於是將他落水之事告訴了高旻寺的大眾。大眾一聽,無不欽嘆。從此以後,禪堂里便不再安排他輪值做事。虛老因此得便一心修行,很快工夫大進,萬念頓息,晝夜如一,身心輕快,行動如飛。
一天晚上放晚香的時候,虛老忽然睜眼一看,只見眼前光明一片,如同白晝,內外洞澈。隔牆還看見香燈師在小解,又看見西單師在廁所里大便。再向遠處看,江中行船、兩岸樹木,種種形色,無不一一了見。第二天,虛老向香燈師及西單師問及此事,果然如此。不過,虛老並不以此為意,只當是尋常境界而已。
到了臘月第八個禪七的第三個晚上,第六枝香開靜的時候,護七法師例行給每位坐禪的法師上開水。當護七法師給虛老上開水的時候,不小心,開水濺在虛老的手上,茶杯隨即掉在地上,摔碎了。就在這個時候,虛老頓斷疑根,慶快平生,如夢初醒。自念出家漂泊數十年,此次若不墮水大病,得遇善知識教化,幾乎錯過一生,哪有今日悟道之事!
於是作偈云:
杯子撲落地,響聲明歷歷。
虛空粉碎也,狂心當下息。
又有偈云:
燙著手,打碎杯,家破人亡語難開;
春到花香處處秀,山河大地是如來。
虛老悟道之後,數十年如一日,仍然恆守戒律,精進不懈。在弘法接眾的同時,還殫精竭慮,先後修復了雲南雞足山祝聖寺、昆明雲棲寺、福建鼓山湧泉寺、廣東韶關南華寺、乳源雲門大覺禪寺等道場。解放後,虛老不顧年邁,又率眾修復了江西雲居山真如寺。於一九五九年農歷九月十三日在雲居山真如寺圓寂,春秋一百二十歲。
广钦老和尚:
一九七九年十一月十曰
于承天禪寺,时年:八十八歲。
寺里某某師到客堂來,吐訴一些人事煩惱,人去後,老和尚便對某某師開示說:「一個人對事情不論是好是壞、是對是錯,嘴裡不要亂說,肚子里明白就好。嘴巴叨叨不休,無事也會變成有事,最後總是會害到自己。那些沒事叨叨的人切要注意,這樣最會惹事。」
老和尚又繼續說:「別人的行為好,我們心裡不起歡喜貪著心,行為不好,也不起憎惡心,要好好按耐這個心,不起煩惱,別人不好,別人的習氣,那是別人的事,如果我們拿來起煩惱,那就是自己的愚痴。這樣,不論事情是好是壞,能保持這個心不動,便是忍辱。能夠衝破這一關,以後無論什麼事就比較不會起煩惱,這點切要好好學,好好磨煉,如此業障自然消除,身體自然也好起來。」
「我們自身的光明要像太陽光一樣,對萬物一視同仁,無物不照,好人它也照,惡人它也照,好、壞是別人的事,我們總要平等慈悲,若是與人計較,則自身也是半斤八兩。」
「佛法是圓的,是可以權宜變通的,並不是有稜有角的,總是要寬懷大度,自身立場沒有過失,別人要怎樣,那是別人的作為了,與己無關。修行就是在訓練我們做人和做事的態度。」
「你看看過去祖師們的書,那些祖師並沒有走,他們還在對我們說法。」
「我們不論到什麼地方,只要抱著願意吃苦的心態,願意忍一切辱,吃一切虧,不畏艱苦,則照樣會進步。」
「在俗家,我們是享受慣了,受驕縱慣了,什麼事情都受不得委屈,總是固執自己的意思,剛愎自用,受不住約束,而今出家了,便是要把在俗家及無始以來,所帶的這種習氣種子換成佛種子。而培養種子並不是簡單的事,要用我們的信、願、行的力量慢慢改過,拔除習氣種子,讓佛的種子逐漸地發芽茁壯。」
廣欽老和尚四十二歲的時候,但還未受具戒,仍是一名沙彌。他之所以不肯受戒,是自覺資質魯鈍,不敢上欺佛祖,下瞞眾生。直到他在鼓山寺的一次精進佛七中,證得念佛三昧,才敢去受戒。據他三十年後對一位外國來參訪者說:
有一次我隨大眾在大殿行香念佛,大家隨著木魚聲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我手結定印,邊走邊念,突然一頓,南無阿彌陀佛的佛號在大殿地面上盤繞,然後冉冉地回旋上升起來。
當時沒有感到什麼寺廟的建築和人事物,只有源源不斷的念佛聲音,由上至下一直繞轉,盡虛空遍法界盡是阿彌陀佛的聖號。
當時自己也不曉得有沒有在行香,也不曉得是在哪裡,光是阿彌陀佛而已。
最後維那的引磐聲一敲,功課圓滿,大眾回到寮房,我還是一樣南無阿彌陀佛下去。行住坐臥,上殿過堂全融於南無阿彌陀佛的佛號聲中。鳥語花香,風吹草動,都在念佛聲中,長達三個月之久。
1952年9月虛雲老和尚與佛源法師於武昌三佛寺合影
摘自《佛源老和尚自述略傳》
五一年春,乳源縣實行土改,有人鼓動農民向雲門寺清算。一天,數十農民入寺,將全寺衣被等物拿到方丈,逼老和尚承認是雲門寺欠了他們的錢,要雲門寺清還。但此衣被等物折價後仍不夠,農民又逼老和尚寫欠條,並要限期還清。時值解放初期,地處粵北山區的乳源縣又在清匪反霸,所以每天都有公安局的人入寺清查戶口。一天查出一個逃亡保長,事情引起波動。有的年輕僧人膽小亂供,胡說寺內藏有電台、手槍等物。公安局信以為真,便到寺內嚴查。我與明空、智悟當家師等被拘於縣城,關在州街碉堡內,直到北京來人,五月時被無罪放歸雲門。
五二年初,老人預知此乃大禍臨頭,若北京不來人解決,全寺僧人將難以幸免。乃招大家於方丈內開會,望能有人去北京求助,但眾僧攝於威脅,無人敢去,老人焦急萬分。當時事態萬分危急,老和尚被囚在方丈,有數人晝夜看守,百餘僧人分囚於禪堂、法堂不許外出。有關人員遍搜寺內,上至瓦蓋,下及地磚,佛祖尊像,法器經藏,無不一一細查,甚至挖地三尺。嚴查兩日,均一無所獲,遂將監院明空、智悟和我等拘去。又將冊籍部錄及往來書扎及老人百年來所著法語、經疏等一並搜去。此皆為工作組誤信寺內藏有電台、槍械及黃金白銀等物所致。數日之內,連拘去僧人二十六人,嚴刑逼供,至使妙雲法師被打死,體智等手臂斷折,法雲等亦因之致殘。眾僧恐懼至極,又有數人逃走失蹤。雖嚴加囚刑十日,工作組一無所獲,更遷怒於老和尚。
老和尚三月初一便遭囚禁,並連遭審訊,勒令交出金銀槍械。老和尚或言無有,或默默不應。初三,工作組按捺不住,用木棒、鐵棒將老和尚打得頭破血流,肋骨斷折。老和尚跏趺入定,堅忍不對。工作組憤怒,更用力毆打,乃於昏死,後二日方醒。初五工作組又至,見老和尚端坐養息,又暴毆之,以為必死。老和尚被侍者抱坐禪榻,趺坐如故。初十老和尚不支,方作吉祥臥下,經一日一夜,全無動靜,眾以為涅槃矣。次日晨,老和尚方蘇醒。
我先於二月十九燃指供佛,數日後稟明老人,毅赴北京。先到武漢見陳銘樞,陳說,這是農民運動,誰也不敢阻攔,要我立即上北京見老人弟子李濟深。
李濟深乃民革主席,與劉少奇、宋慶齡、張瀾同為建國時中央政府副主席。到北京後,李濟深對我很客氣,我將雲門和老和尚的事一一向他彙報,他立即去找周總理。周總理得知情況後,也立即與身在廣東任上的葉劍英通了電話,要葉劍英立即採取行動保護老和尚的安危,並派人護送到北京。李濟深回到家裡,要我火速回雲門,請老和尚立即離開雲門寺,因為雲門寺在農村,下面政策水平差,不離開恐怕出事。次日我乘火車南下,到了韶關不敢回雲門,怕人知我到了北京報信,回去必受報復。故托天性、提輝二師赴雲門,將李副主席的話一一轉告。
老和尚便於四月初四離開雲門,在大鑒寺過五一節(四月初八)。當時韶關負責的官員要他帶頭在大街上參加慶祝遊行,可憐老和尚當時一身病苦,遊行回來,汗水濕透全身。
當時中央已派專員南下,準備接老和尚進京,次年正月至三月,北京更四次來電相催。四月初八,我與覺民、寬度、法雲侍奉,乘車北上。到武漢時,老和尚病重不支,便在三佛寺常住上治病。在武昌下車時,車站派出所仍詳加盤查,看行李中有無異物。但老和尚除一套舊灰布的換洗衣物外,還有什麽呢?三佛寺的大鑫和尚接老人住下後,常住僧人及居士們都來頂禮。說也奇怪,早課時大殿梁上一條大蛇出現,大殿佛座後又有一大龜同時出現,而下午老和尚到來。僧俗都說是龜蛇相會,是吉祥之象。
老人住下後,陳銘樞先生和中南局的幾位政要也來看望,問雲門的情況。並勸老和尚安心養病,說雲門之事慢慢會弄好的。老和尚怎麽也放心不下,雖然有病,仍一一口述,要我記好整理,交給陳銘樞先生,請他以老鄉的關係向葉劍英講講情(陳與葉都是梅縣人),把雲門寺被關的僧人全部放回。誰知陳銘樞看了這份材料,認為全是冤枉,乃交與上面,要中央加以解決。老人得知陳銘樞未將材料交與葉劍英而上告於中央,認為會把事情搞糟。
但陳銘樞認為這麼大的冤案,不能不讓中央知道,否則不能解決問題。不出老人所料,中央的確電令處理好雲門事變,並將材料轉回廣東。於是工作組撤了,公安局長也調走了,僧人們也放了。但韶關方面也就知道是我上北京告的狀,寫的材料,因而埋下了我日後坐牢的種子。五八年反右時,便成了我坐牢的罪證,說我膽敢控告公安局。老和尚預知這事的因果,雖沒法補救而聽天由命,但心裡卻暗自焦急,以至病情日漸加重。大鑫和尚請了武漢的四大名醫前來會診,醫生見老人舌苔上厚厚一層黃黑,脈象微弱,幾付藥下來不見起色,都束手無術。大鑫和尚也只好為老人打佛七,準備後事。
那時武昌有一位醫師,父子皆精於中西醫學,曾在高旻寺皈依來果和尚,認為來果和尚傳法有什麼密印。他得知老人到了三佛寺,就前來請老人開示,並要求老人傳授心印。見面時方知老人有病,他診斷為肺炎,需要用進口鏈霉素。當時藥行很難買到,時正夏天,武漢又是火爐,酷熱難耐。為買此藥,漢口城大街小巷我都跑遍了,終於在一家藥店買到了兩瓶進口的,滿心歡喜,請那位居士每日為老人注射,他教我學會打針。真是菩薩加被,兩瓶藥打完後,老人便漸漸好轉。說也奇怪,一天早上,老人起來小解,穿鞋時鞋里竟有一隻烏龜在裡面睡覺。俗話說龜鶴延年,老人果然應驗,卻病延年了。
那時蛇山有不少看相算命的,寫字畫畫的,有一位山東人,姓趙,三十餘歲,兩手可同時寫對聯,書法很不錯。他寫了幅乾隆皇帝的四季賦供養老人(後來我裱好後,掛在雲門方丈里,可惜五八年我進牢時被人拿走了)。一日,老人要去蛇山散步,走到黃鶴樓,大興感慨,隨口念詩一首,有「無心欲跨樓頭鶴,有願同登選佛場」之句。但他心中總念念不忘雲門被關的僧人,又急著到北京去看李濟深等,乃於七月二十九日堅辭大鑫和尚北上。當時武漢四眾弟子都渴望老人在三佛寺過生日,但老人從不喜歡過生日,更不願因此勞累大眾,終於生日前一日乘車離開武昌。
宗門下這一法,只要你確實真行,到熟練境界,受陰一破,我們人在這個色殼子裡面,如鳥出籠,得意生身,隨願所往。
地水火風這四大,構成我們的身體和世界上的一切,包括能量。我們本有內性在裡面是看不到的。但是功夫到純熟程度,我們的本有內性就能離開這個籠子出來了,出來得意生身。
所謂意生身,就是你想到哪裡他馬上就到哪裡,這種事情《高僧傳》上記載的很多,我講一個當代的公案。
1957年冬天在雲居山,有個博雅老和尚,六十多歲了,是武漢寶通寺的方丈。他到雲居山來親近虛老,虛老一見他,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請他當首座、掛牌。
掛牌以後,雲居山開始打七了,虛老跟他講:我身體不好,你給我們主七,我身體好呢,我再上堂講講開示。他說:「好啊!」
打了三個七,下雪了。那時候沒有電話、更沒有手機,山下郵電局送了一份電報來。電報是寶通寺知客發來的說:雲居山客堂裡面的人不通人性,這麼大年紀的老和尚回來,你們山上那麼多人,不能派一個小和尚護送他,讓他一個人跑回來啊。
知客是傳士師,天津人,三十年代的大學生。他把電報拿到虛老那裡,說:「老和尚啊,寶通寺的客堂罵我不通人性,這個事我又不知道,他沒和我講,我怎麼派人護送他。」
老和尚講:「你別煩惱、別煩惱,等一會到他房間,扒他窗子望望,且在那裡不要驚動他,不要喊他。」
老和尚一講,把氣消了。一會跑到他住的房間窗子外一望,他在床上裹著個大棉袍坐在那裡、篤篤定定坐在那 里。自己小聲說:「是出定走了?這也不喊他了。」
過了八天,他才回來。回來時,寶通寺派了個小和尚護送他,哪個時候不像現在汽車這麼多,坐大輪船從武漢到九江下船,到了九江他跟小和尚說:你回去吧,我上岸後有皈依徒弟送我到雲居山去。
小和尚說:「那我就回去了。」小和尚一回去,他那個意生身一眨眼就到雲居山了。到雲居山時是下午,把門一開。
聽說博雅和尚回來了!乖乖,我們這些小和尚、學生們不幹活,都跑去了。首先,知客師向他頂禮:「你老人家走不打個招呼,我被你們家知客罵死了。」他把手捧著:「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打招呼了。」
我們個個都向他頂禮:這個老和尚不簡單,他記掛寶通寺有事,出定跑回去,到家裡處理事情。
講了以後,他和知客師講:「 知客師,你叫小察幫我下點面,我餓了。」他在定中的時候不知道餓啊。他一出定就知道餓了,八天沒吃沒喝。
今年8月27日,我和衍化兩個人從廣州坐動車到武漢換車。離回來的火車開車還有幾個小時,我說到寶通寺看看,到寶通寺問博雅老和尚,青年人都不知道。
問了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家,他講:博雅老和尚文化大革命的時候走了,被紅衛兵鬥,打的實在受罪,他自己打坐走了。那個老人家講的和當年住在雲居山的來修師講的完全一樣。
2009年老和尚圓寂五十週年時碰到來修師,我問他:「博雅和尚現在怎麼樣?」他說:「走了,文化大革命時紅衛兵鬥他,用棍子打他。」他說: 「我不走,這些小孩子讓我遭罪呀。」自己洗洗澡、換好衣服、把袈裟搭起來、打個坐,走了。你想,他這樣何等的自在。
倓虛。名隆銜,又名今銜,河北寧河王氏的子弟。俗名福庭,母親夢見梵僧請求寄宿而生下倓虛法師,三歲時,尚不能稱呼父母,只會說「吃齋」兩個字。六歲時,母親又夢見他為僧。十一歲進入私塾讀書,十四歲學習經商,此時已有出世之志。十七歲結婚,不久夢見自己到了冥府,因此出世之志更加堅定。
二十六歲時,八國聯軍進入北京,倓虛逃到遼寧營口縣,開設濟生堂藥店,空暇時研究《楞嚴經》,深入而有所領會。1917年春天,四十三歲時,決志出家,偷偷地到天津,禮拜河北淶水縣高明寺的印斛和尚剃度出家。秋天時,前往浙江觀宗寺諦閒法師的座下,受具足戒,並留在寺中學習教理,進步特別神速,後來傳法為天台宗四十四世法脈。
1920年,偕同觀宗寺住持禪定法師,為請《大藏經》而北上勸募化緣,抵達營口,濟生堂藥店還存在。其妻聽到開示,隨即皈依禪定法師,長年持齋念佛。四個兒子中的兩位,後來也出家。生平專門弘揚天台宗的教理,修行則以淨土宗為主。倓虛法師身材雄偉高大,聲如洪鐘,每次一升座,僧俗男女四眾雲集。先後講《阿彌陀經》二十四遍,《心經》、《金剛經》、《楞嚴經》等經論註疏,各數十遍,皆指歸淨土。教導後學,修習止觀念佛,逢人也諄諄勸以念佛法門。因為信眾愈來愈多,由東北到青島,創建十方叢林有九所,弘法支院有十七所,皆為宏偉廣大清淨莊嚴的道場,而其中以湛山寺最為壯觀。中興各個舊寺,以瀋陽般若寺、天津大悲院為最著名。設立佛學院十三所,造就僧才。其門下之徒因念佛的功夫深厚,預知時至而往生的人,不知其數。
1949年春天,前往香港弘法,居住在荃灣的弘法精捨,陸續創立華南佛字院、佛教印經處、圖書館、天台精捨、弘法佛堂、諦公紀念堂、青山的極樂寺、清水灣的湛山寺等。刊印經典十萬余冊。講學接引眾生,每日都沒有閒暇的時間。常常開示學佛要旨——「看破、放下、自在」。看破是般若德、放下是解脫德、自在是法身德,令聽聞者易於領會。所著述的書籍非常多,其中只有《念佛論》及《普賢行願品隨聞記》,專門弘揚淨土法門。在中華佛教圖書館舉辦星期講座,長年說法。直接受其熏陶與間接蒙其影響而歸向佛門的,四十年來,有數百萬人之多。
1963年五月初十,講《金剛經》至經中的十七分,忽然感到疲倦,從此飲食減少,仍談笑自如,風趣橫生,經醫生檢查無病。六月十六日回到弘法精捨,準備後事,對大眾說:「人生如戲,生如是,死亦如是,現在已經演完,應收場了。」有人勸他服藥,倓虛法師說:「藥能治病,不能治命,人命以無常為定律,無常到來,誰也難逃。我自己的生死,自己能作主,也自知去處」。並對弟子等人諸多咐囑,勉勵各自珍重。
六月二十二日下午二時,自己把脈說:「脈搏已亂,請扶我起來,我要去了!」說完後,趺坐結彌陀手印,在大眾念佛聲中,安詳而往生。時年八十九歲,僧臘四十六年。弟子們為倓虛法師啓建佛七七期共四十九日,圓滿後荼毗,火化時白雲縹緲,其香氣傳聞數里,獲舍利子數千顆,骨花五大盤。(《影塵回憶錄》)
節選自|《淨土聖賢錄》(慧律法師譯)
釋懷西:
(虛雲)老人事事均不肯叫人效勞,亦很體恤侍者們為常住公事的辛苦,所以自己有空,便去拔草、添泥、澆水。
有一次,爬上假石半山,手中輓了一大桶水,一時不慎,右腳踏空,便從高約丈余的假石山腰跌下,落在地下水池中,全身盡濕。附近擔泥工人聽到「卜通」聲響,才發覺老人失腳跌下石山,浸入水池。老人既不驚呼,亦不慌忙,自己跌到,自己爬上水池,回房換去濕衣。
等大眾收坡後,始知老人又被跌傷,躺在床上休息。經過一天之後,便又照常料理寺務。
有人勸他多休息一二天,還被呵責,謂:「修行人,怎可把這個色殼子看得這麼重!要知道,你越把它看重,它便越作怪。所以我常常說,人是賤骨頭,你不理它,萬事皆休。你愈關心它,病痛愈多。
記得八國聯軍陷北京,慈禧太后和鄭親王為了逃命,一天能步行數十里。一日,飢餓非常,向村人討得一碗蕃薯,他們還吃到津津有味。等她安抵長安,和談之後,回北京時,又恢復了在皇宮的習慣。
可見人是不能太過看重了這臭皮囊。尤其修行人,第一就要破我執,如果處處執著,生死何日才了!若不先看破這色殼子,而另說修行,這是騙人和自欺的話。希望人們常常記住。至要!至要!」
十九、降蟒
住終南山韓湘洞時,洞內另有一門,約三尺高,用維摩龕遮擋。據雲:此洞有數十里之深,唐朝時,避難男女二千餘人,隱匿洞中,尚不見人多之象,洞之大,可想而知。我一日靜坐於龕仙,覺背後有冷風颯颯,置之不顧,偶微睜眼,見三尺餘高之黑色肉團蠕動,亦不以為意,心靜身安,了無畏懼。用再開眼一望,始知是蟒,蟒身漸漸出外,盤在石場上,約七、八圈,中盤兩層,約六、七尺高,頭向東南望。我自念云:「孤身一人,怕也無益。」 隨即下龕,欲出不得,因蟒身塞門,兩邊無多餘空隙,乃奮起一跳,躍過蟒身,坐於石台之上。蟒眼不時開閉,眼閉時,眼皮如瓢大,我大膽對蟒說:「你我同住一處,必須護我,萬不可破我道念,我當為你說歸依。」彼即將眼一翻,一對大烏珠如臉盆大,旋復閉目,似願受歸依者。我即下來,以手按蟒頭,為說歸依。說畢,大雨傾盆,我即歸洞靜坐,蟒亦隨余進洞。及後,不知蟒之著落如何。不多時,天晴雲散,對面山腰黃土崩墮,現出低窪約四畝地面。後聞此處曾直龍,大概蟒出送龍耳。後聞人言,此蟒六十年出現一次雲。
二十、伏妖
湘子洞有妖,有時佛燈明而復暗,有時水井竭而復流,有時外面聞人講話,有時半夜聞人喊門。一日,余出外拾柴歸,見一穿紅褂青年女子,坐洞門口,拒不肯走,我云:「汝究竟是人是妖?」她說是人,請給飯吃之即去。我不允,復往洞內坐我炕上。問她那裡人,說是後山人。問有丈夫否,雲無。問其年,去二十餘歲。更問其為何在我這裡要飯,同雲與我有緣。余曰:「汝既與我有緣,必信我語。」彼云:「信。」余請其跪於佛前,受三歸依。受畢即去。不多時,我往大茅篷有事,遇台溝人互相閒談,我問云:「汝處可有青年女子要飯麼?」齊答:「敝處並無青年女子,向有五六十歲老嫗,假朝山為名,立門錢要飯則有之。」我更疑此女子不是好人。過數日,龕中坐至半夜,欲睡一覺,將至土炕眠下,兩腳伸去有兩有腳板觸住我腳,我用腳抵觸,覺腳板大而冷,往返三四次,我即用乾柴一塊,舉起摔去,云:「任你什麼妖怪,總教你不能攏身。好大的膽子。」如是一擊,以後即太平無事。
二十一、遇異人
終南山最高之處名曰蔥嶺,此脈由大蔥嶺而來,至此約萬里,故稱萬里終南。此蔥嶺正對湘子洞,我常自思維,高山之頂必有高人,擬欲一往參觀。正九月間,備乾糧一口袋,蒲團方便鏟各一,即日起程,全在荊刺樹林林中經過,硬往上爬,將至半山,有小石頭;因自山下至此不見一石,忽見小石,欣然快慰,坐下休歇。坐片刻,復往上奔爬,奇險萬端,山之三成,已上二成,遙見一篷頭灰袍老僧,黷坐石上,乃急奔近前,對之輕輕坐下,合掌請教曰:「你老菩薩常住那裡?」彼云:「後山。」「多大年紀?」答云:「記不清楚。」又問:「到山幾時?」彼答云:「唐朝。」我一聽唐朝二字,下文不敢再問,悶坐思維,難道唐朝還有人在世麼?又疑莫是非人麼?心戰抖的,起身就走,及一轉身,回頭再望,不見老僧形影,心慌意亂,不欲再上。繼思功虧一簣,亦殊可惜,乃強作主宰,埋頭上奔。次日到頂,見四面平正,約四畝地寬,上有鐵亭一座,鐵瓦墜地者小半,中有一道士坐脫,不知已閱幾時,面貌如生,頭髮成黃棕色,身穿籃褂已朽爛,其他不見一物。盤桓兩日,第三日下山,至晚歸洞,乾糧將完,是又見過一異景也。
二十二、仙鶴依人
余於民國二十年三月二十八夜,夢坐法堂前,偶有白鶴飛來,歡騰鼓舞,鵠立於柏樹枝上。余見之,欣喜非常,即以手招,鶴隨飛入丈室。時有人來頭號事,談話之際,見白鶴驟飛往後山三岔河內。醒時,記憶分明。次日早晨派侍者往探之,侍者以為我說夢話,拒不肯去,余婉勸往查之。侍者回報曰:「和尚夢中見鶴,果真有之,現立於扁舟之上。」余即囑侍者詢舟人肯出售否,如願出賣,不用還價,向彼買之。舟人索價七十元,余即按數與之。舟人送鶴至寺,不料此鶴前行,先至客堂,僧俗見之,無不稱贊善。隨即鶴前行,直步法堂,歡騰欣喜,與昨夜夢中所見無異。此後數月間,隨余往返,余到禪堂坐行,亦跟至禪堂,或到山門外,亦隨之出門,乃至上紅船去,亦跟著不捨。最出奇,余叫之,隨叫應聲。更奇者,余與修行人講功夫話,鶴亦悄悄低頭來聽,至言畢方走。二年後,被人擊斃。
二十三、遇異僧
行腳至一平原,功夫得力,頓忘人世。是時忽來一位騎駿馬之高僧,轟轟烈烈,至我面前下馬。該僧左手提肉,右手掛佛珠,向我前面坐下,高聲大笑曰:「你到此地,我也是此地人。大僧那裡發腳來的」答云:「南方來的。」又問:「那家叢林住過?」答:「金山住過。」「聞說有個高旻,你可住過嗎?」答:「將來有緣可以住住。」他云:「高旻住住很好。」那時會面,雖是閒談,現在方知大有來意。他說畢,我問他:「大師住在何處?」他云:「我在山上洞中住。」我問:「高馬肉珠,依何教住?」彼云:「你看我這一塊肉,是誰身上來的?」彼擬取肉給我看。我乃沈下臉來危坐,他見我不悅,即起身云:「咱告假去了。」我聞上馬鈴叮噹響了數聲,及抬頭一望,不聞其聲,不見其人,心疑莫非是文殊現身我前麼?當面不識,痛心!
二十四、肉身菩薩
侍者淨參,年十八歲來時,禪堂住過,受侍者職。是時,因佛法關係,請六七人打長七,淨參亦在內。至次年九月,未死以前三天,淨參向我哭云:「我有數事,要和尚滿願:一、和尚今生為我導師,來世為我慈父。二、擇日死後,要坐瓦缸,三年期滿,開缸裝金。三、死後靈性,還親近和尚。」言畢,候我答允,
余乃曰:「你那天死?」伊云:「九月二十四日戌時。」
余又問云:「來世為我兒子,你有何把握?」
彼云:「願為前導。」
我云:「三年開缸時,如系一堆散骨,將如何?」
伊云:「身形無缺,請為裝金左右 骨散脫,即請茶毗。」
未死以前三天,伊將身前身後事,作文一篇約二千字,陳我參閱。云:「戌時將死,囑我不能離他,又要我與某人同聲念四十八願。死後要停三天裝缸,又要我封缸。我雖逐一答應,然意中以為淨參年幼,學歷復淺,諒無此等善狀。不料彼竟準時於二十四日晚戌時斷氣,面貌如生。乃將他所囑事,概依行之,惟有三年開缸裝金一節未能信及。
二十五、托夢開缸
淨參於民國十七年九月二十四日戌時入滅,應當在二十年開缸。因未能信及,且余善忘,一擱九年,至二十六年七月,夢淨參來催我云:「我不願住那裡,我要出來。」我聞說一驚,夢中自思,淨參死了八九年,未曾夢過,今何以忽有所要求。因問曰:「你莫是淨參嗎?」
他云:「是的。」「現住那裡?」他云:「和尚忘了嗎?」四板一響,醒知是夢。其時,日間正計劃拆牆裝修等事,不復憶及夢事。次夜,彼復來云:「我是淨參,我不願住那裡。」
並引我去,直到缸前,用手指缸云:「我要出來。」向我一拜而隱。我醒時汗流浹背,乃憶及彼前囑我,三年開缸事,時光荏苒,屈指計算,現已九年,今夢催出缸,諒肉身尚存。至起缸時,眾人嗤曰:「爛了爛了,散了散了。」因眾人不知我有夢兆。待缸獸掀開,清香撲鼻,全身鐵硬,及抬至法堂,頭稍偏,即用繩帶正。夜來又夢淨參哭曰:「繩捆我頭難看。」
余即答云:「明日為汝解去。」至次日,將繩解下,一搬即正。鄉下男女聞知此事,來看者,來求方者,來問簽者,絡繹於途。我即囑淨參曰:「你要安心修道,不得在外醫病,不許有人來寺打鑼鼓、放竹爆,有妨禪念。」自囑咐後,即無俗人到寺來找肉身菩薩者。裝金後,安坐龕內,威儀端正。間有人言,曾聞其夜下來行香,上去盤腿之響動聲。
十三、化外道
某日行腳至晚,欲坐樹下來休息,遇一外道首領,見我形異,以好奇心同我交談甚久,擬請我住伊處。我拒不肯去。後續來多人,誠懇祈求,乃隨之去。一進公所,先拜聖宗畢,眾等同拜接駕,焚香點燭,請求開示。我先用外道極則語開導,令彼初得信益,乃云:「一竅玄關徹頂天,陽兒吹笛煉金丹,黃河倒轉崑崙嶺,朝元五氣汞加鉛。奼女情多丹灶冷,黃庭尊處喜添筵。莫把坎離輕放手,三花尤在聖胎邊。」此八句工夫話寫出後,彼等書寫多紙,四處張貼,一千六百餘人見者無不稱奇贊異,云:「此是老佛爺降世。」隨求普說歸依。
我乃乘機引歸正道,登座云:「汝欲歸依我,須知我是三寶弟子,代佛化度,汝能信佛,信法,信僧,方能歸依。」彼等以熱情誠信心,皆願切實歸依三寶。歸依畢,余再為開導,乃云:「汝等向所行道,皆在精氣神三處修煉,我今問汝,未有父母之精,未有天地之氣,神在那裡安身立命?」眾皆無對,將前外道用,一概推翻,從此參念佛是誰是矣。
十四、洞內觀天
住寶塔寺時,每聞人言,南茅山朝陽洞,洞內有碟子大一塊天,有人親往見過。我聞之,疑無此事,久懷不解者三閱月矣。及金山開期傳戒,余於二月二十外,由寶塔寺起程,計劃先到茅山,次趕至金山受戒。迨行至茅山腳下,見朝陽洞三字在焉,即避遊人,私自下洞,洞深的五丈餘,下為平地,內大無邊,暗不見手。前行約一里許,雙手摸得一石凳,乃將蒲團放下,坐定,不分晝夜,不知早晚,忽抬頭望見一明月,正照當前,洞內石色,晃然清朗。此時已忘前所聽到有碟子大一塊天事,祗知茫然顧視左右。正深審中,忽聞水聲如雷響,於是急急負物起身,出洞問人今天幾時,彼答曰:「三十。」屈指在洞七天,宛如數小時。方信古人所雲,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午年,不我欺也。
十五、降外教徒
行至村中,忽遇一男子,手執文明棍,一見我面,碰統兩棍,把我打得頭暈胸悶,不便行走。我乃慢慢挨擦,出村裡許,坐下休息。自思我行佛道,既遇惡緣,護法無人,將來前途不堪設想。不多時,擁來百餘男女老少,余恐是來捉我,正思走避,彼等已一擁上前,將我圍住。我不知所措,因問來人,繩知方才打我的人,乃是耶蘇教徒。他回家後,兩腳直衝,雙眼紅翻,口吐血沫,亂喊:「打死了,救命呀!」伊母只此一子,家頗富有,詢知曾侮辱我,乃請回村人抬其人至我前,請我救他,若能活命,供給所需,在所不辭。我聞此說,心才放下,乃告訴他:「你兒要好不難,我講的事汝能行否?」其母滿口承當能行。我說:「汝兒好後,不許毀謗三寶,必須誠信佛道,全家茹素,念佛修行,廣結眾緣,見有往來朝山僧人,在此經過,汝母子必須恭敬,供以飯食,給以川資。自行勸人,如是一字不放,我能救你;若行之不久,中途退失者,汝子之命,終難久保。」母子及村人齊跪謝我,我即持一杯淨水,念三過大翡咒畢,與其人吃下,並用水洗頭,其人即起坐,向我哭訴云:「弟子愚痴,冒瀆大師,後即見一天神,狀殊威武,亂鞭打我。今蒙救命,願依大師為徒,永改前非。」隨送余銅元十二串為川資。余謝不收,囑暫收存,為給別人川資之用。余思此是韋馱感應,替我保護,行菩薩道,必有護法神擁護,此其明證也。
十六、解天災
吃鉢飯至村落,飢時坐下,男女老少齊送食業,吃飽不收;然後來者盛情難卻,乃將各人所施食品,各拈一粒吃之,眾人皆大歡喜。有時打禁語七,專門用功,不多化度。某次打式至第五日,有外道見我不言,問亦不答,以為我是仙人下凡,適是處有三縣範圍,禾苗盡被蝗蟲吃傷,徧鄉徧地設壇求神免災,已求十餘日,乃轉語眾人。眾人見我,同聲喜曰:「這位仙人,是我們求下來的。」看者愈來愈多,眾人搶著蒲團,邀我到一寬大屋子里,請我往火炕上一坐。時正六月暑天,十五觔重的衲襖在身,又坐在火炕上,又將向東窗打開。於是頭上被太陽曬著,身上衲襖圍著,火炕燒起來煮飯,臀股燙得不能安坐,加之外面謠言,硬說我是仙人,引得許多人,每人手執箍香一把,把五個大香爐插滿,以致滿屋是煙,熱氣逼人。每人燒香禮拜畢,都用頭伸來,看我眼珠動否。這個看去,那個又來,幾百幾千,一一看過,皆大聲言,真是神仙。余急將一向所有功夫,盡力拿來抵抗,真使身無汗滴,眼不翻珠,身不動搖。若汗一滴,或眼一翻,或身一動,必使三縣人民信心,一退乾淨,不但不當我是神仙,反將被誣為妖邪惑眾,前途大為不利。如是由早上七點鐘坐起,已至下午兩點鐘,乃思如何設法,令人散去,於是用手寫字勢,眾人知我要筆,即時取來紙筆墨硯備用。我即大書云:「善惡報應,感召蟲災,蝗災將過,貧者喜,富者歡,人壽年豐樂自然。」寫畢,擲筆下炕,起身就走。
十七、狐催單
余自天童辭維那職後,逕赴福建雪峯掩生死關。至次年,高旻屢來信催促,未與回音。關內不設棹凳,誓不倒臥,後病水腫,寧死關內,無出關意,每夜靜坐一小時,時有鼠數只在我身上亂扒亂鬧,初不知何故,以為老鼠膽大,全不怕人。如是鬧三四日,至第四夜,來一大鼠,有如大貓,坐作靜聽狀,我即起身,鼠還未走,由是心起恐懼,至無閉關心願。迨退心生起,鼠始不見。次日即向雪峯主隊云:「高旻數次來信未復,倘不回去,定派人來,似覺太難。」於是決意回高旻。及回寺至丈室,和尚先問:「有幾天夜間見狐?」我答:「有三四天。」和尚又云:「後有一個大狐可見麼?」我聞之不覺一驚,曰:「咦!和尚何以知道?」和尚云:「是我請他催你回寺。」我問雲:「狐在何處?」和尚雲云:「在樓上供他。因他能替人做事。」我云:「能如韋馱護法才好。」
十八、走雪化父
由五台山經過,赴中印度參訪佛出世之地,不料中途電尺深大雪,前路不知寬窄,後路不知有無,加之望無村店,聽絕人聲,正惶惑間,一失腳滾下一二丈,墜落石坑邊,扒不能上,喊無人應,大雪仍在紛紛下降,若不拚出,不久即將旱身雪窟。乃將雪作成硬磚,一層築一層,十餘腳奔上岸邊,然舉目無親,天地一色,此時腹內飢荒,竭力尋路,循路行至一貧人家,在他家門口站住,云:「阿彌陀佛!我三天未吃,請給點我吃。」該家一婦人云:
「老道,我也兩天未吃,現在只有餵豬的高梁殼,這是不能吃的,很對不起你,請往別家去要吧。」我云:「就是餵豬的高梁殼子,給我幾個充飢罷。」她隨給我三個,我喜不自勝,一齊吃下。吃畢,似有精神。過一日後,抽解不出,亦無暇顧及,午夜兼程,擬將親父化回,歸依三寶,以滿我願。將到家廟門夔,與父相值,同進廟門。寒暄後,一同回家,即至,誠勸父云:「韶光虛度,數十年如一瞬,我父前途,路有多少?還有幾天光陰可過呢?」父不覺淚下不止,遂傾心歸依三寶。
七、長齋娛樂
余吃胎蔬,實由宿世善根,出生以來,見人打犬,我身發抖,聽人殺雞,我牙交戰,看人打架,我急躲避,見人拜佛,我陪拜之,聞腥即嘔,見葷即吐,每日另洗一雙與眾不同之碗筷,私藏僻處,至時取用。一日家人不知,誤用我碗裝肉,我生氣痛哭三日,不食不飲,定要另購新碗,方才吃飲,後一老勸曰:「長齋素口,不宜如此,可吃肉邊飯,不吃飯邊肉。」余聞之,覺頗有理,向後不再固執,心量大開。一日,一手舉一青菜,一手舉一雞子,問人曰:「那個好吃?」他曰:「雞肉好吃。」我曰:「雞肉有債主,終要還他,青菜好吃,無債主,不須還他。」眾皆無對。以後常以齋事婉轉化人,引為娛樂。
八、喜行頭陀
每聞人言:不剃頭,不帶笠,不穿履,圍衲襖,方便鏟,抝蒲團,出入行腳,名行頭陀行。要知道陀是梵語,此雲抖擻,言抖擻塵勞作佛事,非徒具形式而已。憶余居家時,見有朝山者,經過我處,必先供以飯,再與資助,一見抝蒲團、方便鏟、赤腳科頭來者,較之親生父母更為親熱。他辭行去,嘗遙送之,不肯遽離。故科頭赤腳之禪師,我最喜之。一日剃發之時,自將頭髮剪下,將鞋襪脫去一摔,口念偈云:「久困危塵竟少知,覺來今日幾多遲,一腳踏翻離垢地,寸絲難掛未生時。」頌畢,即光頭赤腳,正如鄉村之討飯和尚一樣。有一僧反賜我香袋,余為題一時云:「朝拜南濱立志高,山中風景樂逍遙,進步三參觀自在,香煙五分脫塵囂。」嵌朝山進香四字。該僧見曰:「才換裝的俗人,大似老頭陀的樣子。」
九、三次捨身
余朝南海,將上海岸,見僧人有手把洋傘者,身穿藍褂者,腳踏粉鞋者,手帶銀表者,如此名山佛聖道場,僧人竟全無規則,因思我若出家,定成同類,不如轉身再世,向有規矩處出家。如是心灰意冷,淒淒慘慘,一人往各處燒香畢,即將所餘川資,在前後寺,打齋供眾,只塍一雙空手,擬往梵音洞捨身。將到洞內,見上懸一牌云:「禁止捨身。」我即跪不起,約四小時,候人走盡,急忙翻跳出牆外,忽有人在後,將我右腳拖住。我往外奔,他幾內拖,直拖不歇,無法跳睛,轉身回顧,見是一少彌,我氣極欲毆,及再掉頭則不復見,當時並不知是菩薩攔阻,由是懷喪回寓。次日復去,該洞上之人已知我去專為捨身,即派一價同我齊到洞內,我想捨身,他亦跟上。至晚再來,彼亦同來。於是求死不得,不覺心如火焚,以為等至夜深,候人盡睡,定能滿願。將至深更悄悄下去,乃洞門緊閉,只得坐等天亮。是時人來甚眾,更無辦法,奄奄回頭,偶遇苦行僧人五位,內有一位系秀才出家,科頭赤腳,衲襖蒲團,方便鏟,棕笠子,頗有道貌,我上前細看,正合我意,竊思此山還有這種人,何不早見,因與他同坐談心。他云:「我先看不起你,原來是個道心菩薩。」我如是依法出家,將捨身事作為罷論。
十、神人送飯
自披緇後,離開道朋,孤身游化,已二天餘未食,擬持瓢化飯,即付鄉村,到一人家,正在午飯,我立門前曰:「阿彌陀佛!我朝山路過,請化碗飯食。」屋內大人,急叫小孩趕快關門,曰:「討飯和尚到了。」我自思云:「我今化飯,將來能得解脫地位,必須耐煩,祗可三日不食,工夫不可打失。」又到一家,可憐將到門前,又被把門碰統一關,我心冰冷。再趕一家,到門邊時,將要開口,又被一頓毒罵。自想行菩薩道,托鉢化飯正依佛制,不與
我食則已,反言討飯和尚,實不忍聽。化飯不昨,腹已飢透,兩腳站立發抖,心內慌慌,不知作何主宰。忽猛然醒悟曰:「我寧為道死,不為食存。」即上山打餓七。此時已有三天未吃,直上山頂,望見另一高山,復奔彼山,至彼一望,還有高山,乃復前進,或棘刺身,或藤繞膝,或石岩滾墮,或無路可上,卒因鼓足勇氣到達高山,時已四天未食。乃將隨身用具置於他處,雙膝盤坐,又三晝夜。坐起經行,行畢復坐三次,一天一夜,共有十天,雜念澄清,禪心靜極。忽熟睡中見一青衣老婦手提飯籃,碗筷在內,用布蓋好,到我邊云:「汝可吃飽,下山二里許有池水,可飲之。趕急下山,不可多住。」言畢不見。我即用碗盛飯食之。將飽,碗筷未放即醒,起身後,精神更倍於前,氣清神朗,似稍渴,即下山,至二里許果有一小池,飲水畢,時正夜半耳。次日上架房小圊,竊思十天未沾飲食,竟有大小便利,則夢中老婦賜食,豈真實事耶?為之深疑不解。復坐三天,即負物下山,計算前後共十三天也。
十一、普天教化
受戒後,住禪堂,已受善知識種種開導,必須刻骨究實,方能達到開悟目的;無如吃鉢飯這願未行,心頭不能放下,是故私出行之,身被一衲襖,頭戴一涼蓬,方便鏟,圓蒲團,一瓢一筷,不帶其他雜物,一路勸人吃蔬,參禪打坐。蒲團外,掛一香口袋,書云:「並在日頭上,大下一字高,文中孝第一,七人擔挑。」將行化事,隱四句中。正行路時,忽被後面一人拖住曰:「你是那個?」即答:「阿彌陀佛。」彼曰:「你難道就是阿彌陀佛法?」
我云:「是誰?」彼笑曰:「這個老道是個呆子。」我即默然往前直走。復遇一人,將我布袋扯住云:「你既普天教化,應在天上,因何又在人間?」我即答云:「天在那裡?」彼不能答。我即問他:「是那個同我講話?」彼被我一問,更被呆住。如是一路用禪淨機教接人,頗有進益,是則普天普地盡可行化也。
十二、乞瓜遭厄
如是行腳已至伏天,大熱難受,渴不能耐,飢苦已屬次要,即在樹下,坐涼一刻。見地頭看守西瓜之小孩,一人抱一小瓜,隨吃隨要。我即向小孩曰:「給一小瓜與我解渴吧!」
小孩聽錯為要瓜下藥。乃各駭走回家,向其父訴說:「樹下有拭鬍子。」傳言拭鬍子者,帶有末藥,無人處用藥迷騙孩兒,此時鄉下正鬧此風,故錯把我當拭胡兒。未幾數百人齊擁前來,手執鐵器,洶湧圍看,幸未動手,年輕者脫我衣褲,又摔蒲團,拆衲襖,尋找藥水。當時我若藏有任何治病藥水,到此時,亦將被認為毒藥矣。又有人舉一挖鋤,離我頭不過二寸高,倘一下來,頭將分成兩塊。後來有一老者言:「大眾請勿動手,此是朝山老道,不可亂動。」如是一喊,眾人鐵器一齊放下。有人對我冷望,有人將我物件收攏,又有請教我者。我含笑唯唯。不謂因向小孩要西瓜解渴一念之動,幾乎身成肉醬,好不危險!
來果老和尚,是中國近代禪宗大德,與虛雲和尚為同一时期的泰斗。二老于宗门,皆親見本来,悟证双辉,为近代不可多得的宗门大德。
來果老和尚,生於光緒七年(公元1881年)農歷七月二日寅時。幼時,即不食荤腥,喜捏泥土佛像。二十四歲,至浙江普陀三聖堂剃度出家,後至南京寶華,之后行跡陝西終南,辗转參訪普陀,越后駐足金山,承法高旻寺,終為一代高僧。生前著有「來果禪師語錄」、「來果禪師開示錄」、「來果禪師自行錄」等書,皆為入道要門,婆心悲切之作。
1953年農歷十月十七日寅時,老人圓寂於上海,世壽七十三歲。茶毗後,得彩色舍利子極多,次年四月四日入塔,安奉於高旻寺中。
来果禅师异行录
来果禅师自述
一、喜修佛相
余三四歲時,母引我至廟,我指聖像曰:「這是什麼菩薩?」母曰:「快走,這是吃小孩子菩薩。」我即哭曰:「請母抱我到菩薩前望望。」母拒不肯,我即臥地哭滾不起。母去,私自爬上顧視,手扶聖像笑曰:「咦,身是黃色,好看得麼。」下佛龕時倒身下拜。母扯住曰:「拜過就走罷。」眾人異嘆曰:「此人將來,怕是做和尚。」母聞之,心甚優慮。余回家夜夢聖像,如在目前。由是日惟喜捏佛相。一日佛頭未做好,手執一泥團,送人請做佛頭,人詫而笑曰:「去吧,瞎打岔。」我掃興而歸。佛相做成,特在田岸邊挖一土窟,作一小廟,佛供當中,泥巴燭台,泥做香燭,完全不缺,每日往拜者數次,至上學時,始稍懈。
二、居家修行
自是土廟供佛,燒香拜佛打坐,無日虛度。雙親憐我在外拜佛像燒香,恐受涼熱,特收拾一房,內供佛像,各件俱全。我每用淨水一杯,內放香灰,供在佛前。每天至晚,喝一杯水曰:「求佛慈悲,開我智慧。」乃盤膝念金剛經、民經。某次,在誦經時一老鼠在余肩上
睡覺,其小尾佛、拂及我頸項,我覺癢,用手一抹,鼠不肯去,我即不復理。不多時,掉下來一蜈蚣,約四寸長,藏小□口內,首尾掛外。我見老鼠不喜,見蜈蚣不優,繼續誠心念經,□聲不絕。至是輒以為常,一日,有一鄰廟僧來見之,曰:「此字有點道理,老鼠俯睡肩上,似伏虎勢,蜈蚣藏在□內,是降龍勢。」我時不知什麼叫做降龍伏虎。一日父酒醉,不准念經,我恨曰:「日行之事,豈能有缺。」心悶不樂。至夜父眼陡疼,急喊救命,母呼我曰:
「汝快去看。」我即前去。父曰:「我兒誦經有過,令我眼疼。」我云:「誦經有過,以何為驗?若誦經有過,兒眼當於疼。如止人誦經無過,父眼當好。」如是父疼列倍前。父言:「莫是阻止你誦經有過麼?你向後誦經我不過問。」我云:「父眼欲好否?向後父若不厭念經,並且戒殺止葷,准保立愈。」父云:「吃花齋罷。」我云:「也好。」即以淨水洗父雙眼,父即立時不疼,眼光還復如故。
三、天樂鳴空
一日與外道辯心經,外道云:「舍利子是佛身之靈骨。」我云:「是人之名字。」我此時,不知舍利子翻何名義,但經義朗然,為人之名。伊又云:「遠離顛倒為一句,夢想究竟涅盤為一句。」我云:「遠離顛倒夢想是一句,究竟涅盤是一句。」爭之不已,相持不下,二人悶坐一小時。忽於淡雲籠月,樹影依稀中,發生鑼鼓喧天,細聲音樂,外道聞之,驚懼云:「洩漏天機,神聖動怒。」乃各回家休息。余雖掃興而歸,久懷不決,出家以後,恭閱佛經,雜錄有云:「解道玄微,天人奏樂,聞經得利,天女散花。」自此前疑頓釋,外道雲,天機者,誠外道之外論也。
四、神人點化
余自勸發心出家未遂,絕而復蘇者數次,一日,戚友臨門,我正念誦,彼問何人,親顏面赤,不敢作答。二老嘗言:「我家門第感受何困,出此庸人,敗壞宗族,玷辱祖地,愧對鄉鄰。」一日,余大聲念佛,父念佛,父聞之,止曰:「你又出醜。」百計阻擾,動輙橫遮。
余慘傷心,暈去。恍惚間,忽見雲霧中,似有人曰:「汝到某處,歸依某人。」驚醒後,知是夢事,次日即至某處,晉見某人,果授歸依。方知神人指導,毫不錯謬也。
五、神人療傷
余十八歲時,父染隔食病餘,飲食未沾,身體羸瘦,氣絕如縷,百醫難治,束手無策,衣衾棺槨已為備辦,待死而已。每閱前賢多方行孝,輓救親痾,我何人乎,其不愧歟?由是立誓,願捨身命,贖父病痊,如不能生,誓死替父。即夜避去家人,孤身危坐,取快恨、飯碗、磨刀石,各件具備,以刀割裂胸口,不料割開後,刀口三寸寬四寸長,大氣直衝,又恐氣息不從喉出,乃急解褲帶一根,當刀口束住,熱氣止出,氣從喉上,方始放心,否則危急萬分。迨至數日後,復求神佑,刀傷早愈,免使人知,令父不悅。即夜夢中見一老者在前,用手抹擦數轉,無言而去。次早掀胸私看,刀口合縫,還復如故,誠心感召,神必有靈,可謂無妄矣。
六、化妻歸佛
余十三歲時,勸妻吃蔬念佛。曉以人生苦惱,轉瞬即換頭顱。妻性純良,深知大義,即被勸服,立誓永為兄弟,世所行事,決不染著,彼此以道為謀,終身無怠,動輙以禮接之,我稱她為小弟,她稱我曰二哥,見面合掌,言畢揖遜。如是行之,必恭必敬,各懷禮敬,其他世俗塵緣習慣,毫未染著。可見禮能斷淫,其功偉大。妻學佛經,所修行法,皆我所教。嘗以婚關難過,互商談曰,我二人學佛學祖,唯恐上人不能允許,故預先討論辦法。至成婚時,我坐蒲團,妻坐方幾,至三日後,各行其道,萬不隨風塵轉動,並在佛前立誓,永無改易。由是至期,未蒙塵擾,因各有決烈志願也。
來果老和尚,法名妙樹,號淨如,俗姓劉,湖北黃岡人。來果禪師幼時即不食葷腥,不好他樂,惟喜歡捏泥土為佛像,供於田岸土洞之中,日間前往禮拜數次。來果禪師的記憶力極好,其父教他讀四書五經,不到一年,即能倒背如流。來果禪師七歲時,曾偶然聽見鄰僧讀誦《心經》,至「無智亦無得」一句時,豁然有省,遂萌出家之念,並堅持早晚念誦《心經》各七遍,習以為常。
來果禪師十二歲時曾試圖前往漢陽歸元寺出家,後被堂兄拖回家中。其父擔心他再次出家,於是令他跪在桌前,旁邊放著一根木棍,強迫他吃肉,說道:「吃則罷休,不吃三棍打死除害!」來果禪師道:「請父打死,誓不吃葷!」他的父母見他修道之心已決,從此以後便不再阻止他吃素。同年,來果禪師以居士的身分皈依了大智和尚。大智和尚先令他念佛,至睡著做夢時仍不忘佛號,然後再教他參念佛的是誰。
來果禪師孝心極重,十八歲的時候,他的父親曾身患重病,醫藥無效。來果禪師遂效古人割股療親之法,虔誠拜稟諸佛,割肝救父,竟然不曾流一滴血。父親病好後,便強迫他結婚。不得已,只好與女同房,而各自念佛,身心無染。
光緒三十一年(1905),來果禪師前往普陀山進香,途中遇到五位苦行僧,心生敬意,遂私自落髮出家,行頭陀行,曾十三天未進飲食。後歷盡艱辛,赴寶華山受戒,因不懂寺院規矩,飽受寺僧百般羞辱和折磨。不得已,他便離開寶華山,沿途行乞,多日未食,與野狗同臥,備嘗人間冷暖之苦,以至心灰意冷,欲投江自盡,後被彌陀寺僧所救。
不久,來果禪師來到金山受戒。因不懂寺院規矩,經常挨打,曾經有一天挨香板竟多達四百餘次。儘管如此,來果禪師參「念佛的是誰」這一話頭一刻也不曾間斷過。後發心,乞食遊方,或行,或止,或山邊,或江畔,心心念念都在提撕,話頭不斷。
在遊方的過程中,來果禪師用功極為精勤。「每日太陽將出,先舉念佛是誰起身,手拗蒲團,舉功夫上肩。至晚太陽將落,即放蒲團為止。或止在橋邊路邊,屋邊溝邊,山邊水邊,墳邊糞邊,概我止處,但先提功夫,後放蒲團。若一次空放者,即提起,重舉功夫再放。日為常課。誓不掛單,不趕齋,不歇店,不化緣,不倒單,不問路,不洗澡,不存一切,如願而行,未稍違犯。」
經過長時間的漂泊,光緒三十三年春天(1907),來果禪師回到故鄉,化導其父親及眾親眷完畢,立即前往金山,住禪堂專修。來果禪師自誓「以悟為期,不悟不出禪堂」,終日惟單提一句「念佛的是誰」,不打妄想,不說話,不左顧右盼。
一次,有人問來果禪師:「大殿供的,甚麼佛像?」來果禪師居然不能回答,對方進一步追問:「可有鬍子麼?」來果禪師亦不能回答。可見他從未抬頭向上看過。另一次齋堂用齋,來果禪師用功正得力,行堂的法師走到跟前盛飯,來果禪師竟忘了舉碗,後被僧值打了一巴掌,碗筷子掉在地上,菜湯沾滿了衣袍。
光緒三十四年九月二十六日晚,第六支香將畢,來果禪師聽到開靜的木魚聲響起,終於豁然大悟,猶如千斤重擔,驀地放下,身心頓時慶快無比,悲欣交集,大哭不止。
第二天,來果禪師來到班首法師的跟前,請求開示。班首法師道:「汝是悟了語句。」說完便詰問道:「念佛是誰?」來果禪師應對如流。班首法師接著又問「生從何來,死向何處」等等問題,來果禪師皆隨問隨答,了無滯礙。過了幾天,班首法師臨堂時,遂當眾贊嘆來果禪師。為了勘驗來果禪師,一日,慈本老人拿著毛巾,一邊作洗臉的姿勢,一邊問來果禪師:「是甚麼?」來果禪師道:「多了一條毛巾,請將毛巾放下。」慈本老人一聽,便默然而退。
從此以後,來果禪師用功更加精勤、細密和肯切,決不敢輕易自許。來果禪師悟道後不久,即前往高旻寺任班首之職,後潛至終南山湘子洞隱修。
民國四年(1915),來果應高旻寺月祖老和尚之邀請,回到高旻寺,要他接任原方丈明軒禪師之法席。月祖老和尚臨終時,曾握著來果禪師之手,要他發願畢生為高旻盡職。從此以後,來果禪師矢志恢復高旻寺舊制,歷盡了艱辛。
1953年,來果禪師圓寂於上海,春秋七十三歲,僧臘四十九春,戒臘四十九夏,法臘三十九秋,住持三十五冬。生前著有《自行錄》《語錄》《開示錄》等行世。在恢復禪宗叢林制度等方面,來果禪師做出了重大的貢獻。塔銘曰:
初祖安心,廓然無聖。
曹溪直指,言下見性。
續焰聯芳,但貴眼正。
五燈既明,參禪風烈。
鞭策功行,見地始徹。
話頭疑情,妙不可說。
高旻儀制,為世所宗。
果公蔚起,闡振祖風。
瑰奇卓犖,實踐在躬。
行擬睦州,孝思不匱。
板擊鏗然,脫巾善對。
大徹堂前,虛空粉碎。
開大冶爐,鍛凡練聖。
棒喝淘鎔,殺活頻仍。
道場弘啓,獅子怒吼。
飆馳霆訇,大蟲抖擻。
畫龍點眼,奇巧換互。
解黏去縛,抽釘拔楔。
奔風迎雨,窺天監地。
造就龍象,不可勝計。
一堂禪眾,飢殍為鄰。
憐愍慈懷,不倦濟僧。
順逆境遇,定力坦平。
養屙退院,應請滬濱。
絕澗鹿臥,空坑象填。
累年開示,醫王妙藥。
信士遮眼,喜付編削。
無言之教,儼然如昨。
離生死相,現常寂光。
立塔建亭,虔奉瓣香。
萸灣法運,永劫無極。
來瞻禮者,生大福德。
血泊中,112歲虛雲老和尚說:「不管你們怎麼打,我不死!」
我在雲居山,我看著虛雲老和尚啊,好象很容易,這安安靜靜的就跟睡著了一樣就斷了氣,看著沒有一點痛苦,這就是他呀,幾十年、百把年的修行,臨命終現瑞相。虛雲老和尚,人家把他軟禁了,他跟那些頭頭說:我犯什麼法?你這樣搞啊,我死不閉目!老和尚斷了氣,兩個眼睛是圓的,瞪起來了!這是金剛相;老和尚那個手啊,變成了兜羅綿手,跟佛的手一樣,我們這個手只能往里彎才能拿東西,他那手啊,翻過來也能拿東西,就跟棉花一樣,那就是說,他不是一般的人,兜羅綿手只有佛有,這是三十二相之一,那兩個眼睛是圓,他一生都是閉著眼睛,嘴呀,張的是圓的,因為他說過嘛,他說他死不閉目,這算有主宰呀!後來,大家勉勉強強的給他老人家化身,我也看見了,他除了一點灰,還有幾個大腿上的骨頭,其他的都是舍利。
雲門事變——虛雲老和尚慘遭軍警毒打,入定神遊兜率天宮內院(摘自《體光老和尚開示錄》 )
雲門事變,1951年大陸「鎮壓反革命」運動中,發生震驚世界的雲門寺僧受迫害之事件。1951年2月,其時適全國「鎮反」運動開始,有湖南某縣不良分子某等混入其中,湖南公-安局部門追至雲門,將其捉拿歸案。由是之故,遂引起乳源地方當局對雲門寺新老僧眾的懷疑,甚至誤傳雲門藏有軍械、電台。地方當局乃於夏曆二月二十四日派出百餘軍警,將寺院團團包圍。為搜尋軍械電台,所有殿堂房舍均經詳細搜查,一無所獲。此即海內外一時甚傳的「辛卯雲門事變」的開始。直至夏曆五月二十三日,京穗調查組至寺,一場鎮反擴大事件始告平息。
在雲門事變中,乳源地方當局派遣地方幹部及民兵百餘人包圍廣東曲江雲門寺。以該寺隱匿革命分子、窩藏軍械及金銀為由,拘禁殘殺僧人,非法佔領寺內,毀壞大殿屋瓦及佛祖金像、法器,並將監院明空及職事僧惟心、悟慧、真空、惟章等二十六名僧人擄去,酷刑逼供,有被打致死與折斷手臂者。又囚禁虛雲老和尚,並搜去其畢生珍貴著述。當時虛雲老和尚年已一百一十二歲,然而仍遭受軍警多次毒打,並斷絕飲食,全寺僧眾百餘人集中禁閉於禪堂者十八日,飲食睡眠均在其中,大小便有軍警看守,使清淨佛地變成了恐怖監獄。直到五月間「雲門事變」傳到韶州,大鑒寺僧人通知海內外同門,聯合營救。後來北京方面電令地方政-府嚴查,雲門之圍始解。另外佛源,覺民,寬度,法雲等為保護虛老及寺僧,毅然燃指供佛發願,秉受虛老慈命,不惜身命,赴京求助。在愛國將領陳銘樞(虛雲老和尚皈依弟子,時任大陸政-府中南局副主席)、民革主席李濟深(虛雲老和尚皈依弟子,時任大陸政-府副主席)、周恩來總理、葉劍英元帥(當時主政廣東)過問下,厄難最終得解。
1951年3月的時候,虛雲老和尚被單獨囚禁在一個房間里,門窗封閉,不給飲食,大小便也不許外出。日夜就只有一盞小燈,很暗,像地獄一樣。過了兩天,有十幾個大漢進來,逼老和尚交出黃金白銀及槍械,老和尚說沒有,他們就毒打老和尚。先用木棒,後來用鐵棍,打得老和尚頭上臉上身上都是血,肋骨折斷幾根,一邊打還一邊盤問。老和尚入定了,他們打得撲撲響,老和尚閉上眼睛,也不說話。這天連打了四次,他們以為老和尚快死了,便把老和尚摔到地上,然後和看守一起離開了。侍者等到晚上,把老和尚抱到床上。到了初五日,那幫人聽說老和尚沒死,就又來了,看到老和尚端坐在床上入定,他們更生氣了,用大木棍打他,把他拖下地,十幾個人用皮鞋踩,老和尚當時五竅流血,倒在血泊之中。他們以為老和尚這回肯定死了,便很得意地走了。到了夜晚,侍者又把老和尚抱到床上,老和尚任然端坐在那裡。到了初十的早晨,老和尚慢慢作吉祥臥躺下了,就像佛涅盤那樣,過了一天一夜,沒有動靜,侍者把燈草放在他的鼻孔試試他的呼吸,燈草絲毫不動,以為他老人家圓寂了,只是老和尚還有體溫,顏色也很怡然。兩位侍者守著,到了十六早晨,老和尚微微呻吟了一下,侍者見師還活著,十分驚喜,立即扶師起坐,並告以入定已八日整。老和尚答道:「我覺才數分鐘而已。」令侍者法雲「速執筆為我記錄,勿輕與人說,啓疑謗也」,老和尚緩緩地把神遊兜率天聽彌勒菩薩說法的事告訴了侍者法雲等人:
「余頃夢至兜率內院,莊嚴瑰麗,非世間有。見彌勒菩薩,在座上說法,聽者至眾。其中有十餘人,系宿識者。即江西海會寺志善和尚。天台山融鏡法師。歧山恆志公。百歲宮寶悟和尚。寶華山聖心和尚。讀體律師。金山觀心和尚。及紫柏尊者等。余合掌致敬,彼等指余坐東邊頭序第三空位。阿難尊者當維那,與余座靠近。聽彌勒菩薩講「唯心識定」。未竟,彌勒指謂余曰:‘你回去。’余曰:‘弟子業障深重。不願回去了。’彌勒曰:‘你業緣未了,必須回去。以後再來。’並示偈曰:
識智何分 波水一個 莫昧瓶盆 金無厚薄
性量三三 麻繩蝸角 疑成弓影 病惟去惑
凡身夢宅 幻無所著 知幻即離 離幻即覺
大覺圓明 鏡鑒森羅 空花凡聖 善惡安樂
悲願渡生 夢境斯作 劫業當頭 警惕普覺
苦海慈航 毋生退卻 蓮開泥水 端坐佛陀
‘以下還有多句。記不清了。尚另有開示。今不說。’(詳見虛雲老和尚年譜一八一及一八二頁)
幾天後,那幫人見老和尚仍然活著,感到很奇怪,心裡有些害怕。他們於是商量了一下,有一個領頭的人問侍者:「為什麼老傢伙打不死呢」。侍者回答說:「老和尚為眾生受苦,為你們消災,是打不死的,久後自知。」他們越發感到很害怕,從此不敢再向老和尚下毒手了。後來他們看到這件事搞大了,卻一無所獲,因為害怕洩漏風聲,所以繼續圍困雲門寺,並繼續搜查,不准出家人說話,不准外出,吃飯也受到限制和監視。過了一個多月,老和尚受了毒打,傷口發作了,病得越來越厲害,眼不能看,耳不能聽。那幫人看老和尚打不死嘛,也就只好作罷走了。
我看公-安局走了,我想看看虛老和尚去,老和尚在那床上睡著了,他一看見我呀,就說:你趕快走吧,公-安局要看見會打你呀,你不要在這裡。他說到這裡,他說:我這骨頭都斷了!
我看著老和尚鼻子往外流血,嘴也往外流血,老和尚說:你走吧,還到禪堂里去,假若是公-安局一來,看到你在這裡,他還要打你啊,你趕快走。
我一出他那個門口啊,老和尚在外邊呢!他在那邊招呼工人修房子、開窗戶,你說這是怎麼回事?那就是他在屋裡打的要死,流了多少血,骨頭也斷了,我一出門口,他又在那招呼工人這房子怎麼搞怎麼搞,你看!後來我又到他跟前去,老和尚這手一搖一搖,你不要來!這我親眼在那兒看到的嘛!
這一點兒都不假呀!我們這個思想不要分析他,你也分析不到,這叫不可思議!要相信這個,這不是假的!你看虛老和尚一天走幾百里他不知道,這就是定,他那個定不是一定盤著腿子,眼睛閉上這才能入定,走路他也在定中,話頭追的緊,抓住不放,就入他那個定。
《楞嚴經》上說:了了見,無所見,能見一切法,能見無所見,見見之時,見非是見。行住坐臥,不離這個。象這種人,他不會錯路,住山和閉關的人要懂這個,他閉關不要問人了,路頭清爽,住到深山裡,碰到境界不會有事,不管在哪裡,就是死去生來,此界他方,也沒有障礙,他了了分段生死,要活幾年就活幾年,要不想活,今天死也行。
雲門事件發生的時候,寺中一百多僧人都被關起來了,常住里抓走了三、四十人,他們有的是在舊社會當過兵的,有的家裡有幾畝地,就划成了地主。在國民黨時候當過兵的,把這些人都抓走了,有的後來就沒有消息了。他們這個拿著木棒,那個拿著鐵棍,一定要把虛雲老和尚打死,老和尚他了不起啊,他說:「不管你們怎麼打,我不死!」 你們看看,老和尚敢這樣說,身上都打傷了,肋骨折斷幾根,五竅流血,他就是不死,那時他已一百一十多歲高齡!也就是說,他老人家是乘願再來,是再來的菩薩呀!
1952年春,在多次邀請下,虛雲和尚離開雲門寺北上京城。出發前自書一偈:坐閱五帝四朝,不覺滄桑幾度;受盡九磨十難,了知世事無常。(《虛雲和尚全集》第八冊《傳記資料》(上)第164頁)
遺囑——法賴僧傳,僧衣不可改!
還沒有圓寂的時候,他寫了一張遺囑,他死的時候,確確實實一百二十歲,這我知道。死了,就在他那個茅棚很近的地方挖了一個坑,弄些山上的柴火,把他那個龕子放到上面,就把他燒了!燒的時候,那時候正是鬥爭啊,五九年哪,虛雲老和尚也受了摧殘,他也是右派。後來老和尚另外又寫了一個遺囑,他說,這個和尚衣服可不要改呀,改了這個衣服,我們僧相沒有了,佛教就不存在了,佛教的存在,就靠這個和尚衣服啊,靠這個廟啊!沒有這個廟,沒有僧人衣服就不行了!虛老和尚圓寂的時候說,以後出家剃頭啊,要照他說的四句,跟以前不一樣,說:金刀剃除娘生發,脫去塵勞不淨身,圓領方袍僧相現,法-王座下又添孫。這是虛老和尚說的,後來雲居山收徒弟,剃頭的時候都要說這個。
虛雲老和尚最後遺言
農歷九月十二日,至十二時半,公喚侍者一起進來,舉目遍視,有頃曰:你等侍我有年,辛勞有感。從前的事不必說了。我近十年來,含辛茹苦,日在危疑震憾之中,受謗受屈,我都甘心,只想為國內保存佛祖道場,為寺院守祖德清規,為一般出家人保存此一領大衣。即此一領大衣,我是拼命爭回的,你各人今日皆為我入室弟子,是知道經過的。你們此後如有把茅蓋頭,或應住四方,須堅持保守此一領大衣,但如何能夠永久保守呢。只有一字,曰:戒。
說畢合掌道珍重。諸人含淚而退。(摘自《虛老和尚開示錄》)
虛雲和尚臨終所寫的話(歷史資料)
虛雲和尚無病無疾,圓寂前當晚,住在自己的茅棚中。至半夜時起床,發現房間內有二僧,為照顧虛老,他們自己偷偷溜到虛老茅棚里。二人皆身體蜷縮睡在,虛老床頭和床尾。見虛老醒來,床頭僧起身,看著虛老和尚。虛老見此雲:「你怎麼在這裡呀?」床尾僧此時也醒來,站了起來。虛老見此雲:「你也在這裡?」
之後,虛老讓兩人回寮休息。兩人離開後,不忍離去與其他趕來的僧人,沙彌等,共有四五人或五六人,圍繞在虛老和尚茅棚的窗戶上,在縫隙中向裡面觀看。見虛雲老和尚,倒了一杯水喝下,在桌子上寫下了幾個字,之後臥床而眠。
次日,虛雲和尚圓寂!虛雲和尚最後寫下的內容大意是:反對我的人,你們不要反對了,我馬上就要走了;捨不得我的人,不要捨不得了,我去去就來。
虛雲和尚的一生,大部分時間生活在中華民族苦難最深重的時期,也是中國佛教最低迷、僧團社會地位最低下的時期。在漫長的行腳參方過程中,虛雲和尚對當時僧團中的種種不如法現象,都有真切的瞭解,對中國佛教衰敗的原因和未來走向,也作過深刻的反思。他認為,僧團是佛教的核心。僧團素質的好壞直接關係到佛教的前途和命運。在《末法僧徒之衰相》一文中,虛雲和尚甚至嚴厲而痛切地警示天下衲子:俗有言,「秀才是孔子之罪人,和尚是佛之罪人」。初以為言之甚也,今觀末法現象,知亡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滅佛法者,僧徒也,非異教也。
虛雲和尚在《教習學生規約》中講:自正眼不明,人心陷溺,有蔽於聲色貨利者,有惑於異學左道者,有誤於旁蹊曲徑者。舉世茫茫,賴有人焉,弘傳正法,使覺樹凋而復茂,慧日暗而再明。無如末劫,障深慧淺,德薄垢重,求其識因果、明罪福亦已難矣!況明心見性入聖超凡乎?所以剃染雖多,解悟者鮮,因乏明師啓迪;即有教者,不過學音聲法事以為應世之具,將我佛度世悲心,翻為粥飯工具,不亦深可慨乎!
讚虛雲和尚偈:宣化
中流砥柱輓狂瀾,僕僕風塵救倒懸
為法忘軀無自己,恆順眾生有人緣
黑暗明燈光普照,苦海慈航度大千
雲居真如留聖跡,源遠澤長法界寬
2016年湖南湘鄉東台山鳳凰古寺塔林在建 一、虛雲長老舍利塔 二、寶曇長老舍利塔 三、唐開山釋迴祖師舍利塔 四、明中興以傳祖師舍利塔 五、寺諸祖老和尚舍利塔 六、妙淨比丘尼舍利塔(虛公上人養母出家修行之寺廟) 七、真結比丘尼舍利塔(虛公上人法侶出家修行之寺廟) 八、清節比丘尼舍利塔(虛公上人法侶出家修行之寺廟)寺廟三位法師:印宗法師,負責塔林建設;機斷法師,負責塔林財務;道尊法師,負責協助塔林建設。虛公上人舍利塔落成後,將由一位虛公上人在世弟子親自護送上人舍利到東台山鳳凰古寺。
廣欽老和尚剛到台灣的時候,那時任職台糖公司的周宣德居士,住在萬華昆明街的台糖宿舍,他常到附近的法華寺禮佛,受寺中齋姑之請,每星期天在寺中為信眾講經。據寺中齋姑告訴他,寺中夜間鬧鬼,門窗會無人自啓,電燈也會無人自開,所以夜間無人敢住在寺內。
有一天下午,周居士在法華寺附近的西寧南路上,遇到一位身材不高的老和尚。周居士合十為禮,請問法號,答曰:「廣欽。」問住何處,答:「沒一定。」周居士看他步伐輕盈,目光炯炯,頗像有道行的樣子,乃請他到法華寺休息。二人進入法華寺,老和尚禮佛,然後在地板上跏跌而坐。寺中齋姑欲為老和尚備晚餐,他說:「我不吃飯,只吃水果。」周居士到寺外買了一串香蕉,放在他身旁的木桌上。到了黃昏,他不言去,周居士與齋姑等相繼離寺,留下他一人在寺中過夜。
第二天早上,周居士與齋姑們到了寺中,老和尚仍坐在原處,手指殿前右側一客房說:「那裡有兩個日本鬼,你們去翻開榻榻米,取出屍骨,讓我給他們超度。」齋姑們找工人來,掀開右側日式房內的地板,果然找到了兩具骷髏。老和尚叫他們把骷髏放在焚化冥紙的爐中燒掉,他在旁念佛念咒,然後回到殿中說:「已經超度了。」
當日他仍沒有走,吃了些香蕉,晚間仍在原處打坐。第三天早上,他說右側後面的寮房裡還有一個鬼。工人掀開日式房的地板,果然又發現一具骷髏,也送入爐中焚化,老和尚念佛持咒後說:「他也走了。」
在老和尚超度亡魂之後,寺中平安無事,夜間不再有異常事件發生了。
紹雲老和尚:
觀音菩薩這個靈驗,要不是真人真事,也很難相信!
我九七年到台灣去,基隆大覺寺請我們去幫他傳戒,我和一誠和尚、體明等一共八個人去的。中午,有個老居士,六十多歲了,她身體還很好, 在當義工,給我們盛飯、洗碗、燒菜等等,忙個不停,已經做了一個多月。
我問:「老居士這麼大年齡,還這樣工作?」她會講普通話,也會講閩南話,閩南話我們聽不懂,普通話聽得懂。她講:「我這條命是佛菩薩救來的,我為了感佛菩薩恩,這裡做這個大法會,我特意趕來做義工。」
我問:「佛菩薩怎麼救你的?」她說:「我五十七歲時, 得了胃癌,兒子講,胃癌需要開刀,兒子是醫生,說我現在開刀還有希望,身體還好,年齡不大。然後她就去開刀了,胃切除了三分之二,過了半年以後,身體恢復了。又過了半年,肝上面又生了腫瘤,兒子更緊張了,花了更多錢,又把腫瘤搞掉了。第二次開刀,不到三個月,腫瘤又長了起來,大的有錘子大,小的有蛋黃那麼大,一共七八個, 鼓起來了,身子外面都可以摸到。那個大塊的,要是走路時,衣服碰到了都疼。
兒子哭起來了說:「媽媽,這下不能開刀了,這麼多怎麼開?」她講:「我不開了,開了我就不得活了,我求觀音菩薩,請觀音菩薩幫我開。」
她就這樣想,就求觀音菩薩。她一天到晚就念觀音菩薩,晚上就拜觀音菩薩。三四個月下來,那天晚上坐那裡念菩薩時,念著念著觀音菩薩現前,說:「徐居士,你不要急,三天之後,我來幫你開刀。」她想: 「我這是做夢啊,我一天到晚想,念菩薩名號,求觀音菩薩幫我開刀,菩薩還真來啊?我看看三天後是不是真來。」
三天後的晚上菩薩真來了,菩薩捧了一盆子剪子、刀、針, 還聽見響,肚皮剪開的響聲都能聽見,但是不疼。一個多小時以後,菩薩講:「好了,不要緊了!」
她講:「觀音菩薩穿了個白衣服,不是女的, 是男的,千恩萬謝的感謝菩薩。」轉念又想:「我這是做夢啊?菩薩真來了啊?」摸摸肚子,一個鼓包都沒有了。
高興了沒兩分鐘,肚子脹, 起來拉肚子,房間里有便桶。結果隨大便拉出來有六個腫瘤,血塊有半桶, 她夜裡就歡喜地叫起來:「我這下好了, 菩薩幫我開刀嘍!」她去敲兒子門:「快起來!觀音菩薩幫我開刀,真開好了!」媳婦聽到了和他兒子說:「媽媽是不是精神失常了,夜裡怎麼喊起來了?」兒子起來去她房間, 把桶打開一看,氣味難聞得很。媳婦也起來了,問:「媽媽,你真好了啊?」 她把衣服掀開給媳婦看,果然是沒有鼓包了。從那以後,就好了。第二天, 她把那半桶膿血,用石灰處理過,挖個洞,埋了起來。
所以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個老人家現在要是還在世的話,有八十多歲了,可能還在世。就住在基隆大覺寺不遠,這個事,要不是真人真事,人也很難相信。所以講,從這件事來看,有很多事不是人能想到的,你那個心念清淨到一定程度,境界就現前,緣起法就出來了。
那個老人家講:「我第一次得這個病, 小鎮上有個算命先生說我活不過一年了。」她說:「我知道,我這個病是癌症。」觀音菩薩幫我開刀後, 我再去,算命先生說:「老人家, 你在哪兒做了大功德啊?」她講:「我沒有做大功德,我就念觀音菩薩,拜觀音菩薩。」
寒山問拾得
有一天. 寒山問拾得說:
如果世間有人無端的誹謗我、
欺負我、侮辱我、恥笑我、
輕視我、鄙賤我、惡厭我、
我要怎麼做才好呢?
拾得回答道 :
你何妨忍著他、謙讓他、任由他、
避開他、耐煩他、尊敬他、
不要理會他.. 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寒山再問道:
除此之外” 還有什麼處事秘訣、
可以躲避別人惡意的糾纏呢?
拾得回答道:
彌勒菩薩偈語說:
老拙穿破襖、淡飯腹中飽、
補破好遮寒、萬事隨緣了、
有人罵老拙
老拙只說好、有人打老拙、
老拙自睡倒、有人唾老拙、
隨他自乾了、我也省力氣、
他也無煩惱…
這樣波羅蜜、便是妙中寶、
若知這消息、何愁道不了?
人弱心不弱、#人貧道不貧、
一心要修行、常在道中辦、
如果能夠體會偈中的精神、
那就是無上的處事秘訣、
有謂寒山拾得乃文殊、普賢二大士化身、
作者:雲林
九年前,朱博士有個美國好萊塢的朋友金博士(Doctor King),到台灣來請教南老師有關佛法方面的問題。這位金博士年紀輕輕,三十來歲,基督教家庭出身,學的是音樂,對佛法特別有興趣,鈴木大拙等各家的禪學著作、《大般若經》、及若干小乘英譯佛典都曾涉獵,並有在錫蘭(斯里蘭卡)某處習定一年多的經驗,是一個受現代高等教育的西方佛教青年。
他在台期間也隨眾聽南老師講課,由朱博士當場傳譯,由於語言的隔閡,對於所講內容的吸收頗感吃力。後來他要求朱博士有空帶他去參訪台灣地區的有道之士,朱博士當時很忙,抽不了身,便找上了我,要我帶著這位到處尋師訪道的老外,到外面去走走玩玩。我說我也不曉得哪個是有道之士,幫不上忙啊!後來經不了再三的請託,推辭不掉,只好勉強應命。
我說,那看誰呢?朱博士說隨便,再問金博士的意見,他說他喜歡修禪的和尚,在家出家二者都想見識見識。這下我可傻了眼,誰又知道誰會禪呢?我問他:「你在西方基督教家庭長大,怎麼也喜歡搞這一套啊?」他笑笑說:「我不知道,大概前生我喜歡玩這個吧!」我說:「你們美國人也講前生?」他理直氣壯地答道:「怎麼不講啊!」
大家就這樣聊了聊,彼此有了認識。隔天,本來我想帶他去拜謁印順老法師,但以在嘉義太遠而作罷,最後乃決定先去找在武昌街擺書攤的詩人周夢蝶,再上土城承天禪寺參訪廣欽老和尚。結果金博士與詩人見面後,可說對機也可說不對機,彼此並沒有什麼話講,三人站在人潮川流不息的明星咖啡店前廊下,默然以對,不到半小時,便告辭走了。
金博士與我轉搭公路局車往土城,下車後,改雇計程車上山,原先講好他出計程車費,我說我也坐了,我出一半吧!他說,那剛才公路局的車費他也要出一份。
上了山,到了大殿,看見老和尚坐在殿中一處的蓮花墊上,我有一個老習慣,看了和尚喜歡拜,走到老和尚座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想不到這個年輕的老外也緊跟著我趴地一聲拜了下去,老和尚只是坐在那兒,不作一聲。
後來老和尚移到窗邊的舊藤椅上去坐,我們跟了過去,他周圍的幾位尼師也圍攏過來,準備要當翻譯,我說我的閩南語還馬馬虎虎懂得一點,我來翻譯好了,省得多費一道翻譯手續。
我首先跟老和尚簡單介紹了金博士的背景情況,說他這一回專程到台灣來參學佛法,我特別帶他來,師父您老人家給他開示。
老和尚聽完話便問金博士:「你幾歲?」
我以最快的速度作傳譯,「三十五歲。」金博士答。
老和尚又問:「你有什麼問題?」
「沒有什麼問題,我只是來看看。」
老和尚再問:「佛法中你喜歡什麼呢?」
「禪宗。」金博士答。
老和尚說:「淨土也很好嘛!淨土也是禪。」
停了一會兒,大家沒講話,旁邊的尼師端來幾杯茶,我跟金博士各接過一杯飲用。
這時老和尚抓到了題目,又問:「你手中拿著什麼東西?」
「茶。」
老和尚接著要金博士不要猶豫,馬上回答他能喝茶的是什麼?
金博士如法答:「渴啊!」
我回稟老和尚說:「口乾啦!」
「不對!不對!」老和尚當頭不客氣地猛下一棒,弄得金博士很不好意思,回不了話。大家想想能喝的怎麼會是「渴」呢?
老和尚看金博士不講話,便安慰他說:「普通到我這兒來,我都讓人念阿彌陀佛,什麼也不談。這次你來以前,我莫知你來,你走了,我也莫知你到哪裡去。現在你喝茶,我便問你喝茶。能喝茶的並不是渴,渴只是一種現象。」
說完,老和尚又將同樣的話重復了一遍,並說:「我聽雲居士說,你在錫蘭下過功夫,我現在只是跟你開開玩笑而已。」
停了一下,金博士開了口,問說:他曾看佛學書籍中提到有個「念佛三昧」,到底有沒有這回事?老和尚是否得過這種境界?
老和尚這下又說:「你來以前,我莫知你來,你走了,我也莫知你到哪裡去。現在你問我問題,我憑我的記憶回答你。我在五十幾年前,有一次情況我認為是念佛三昧,你以為怎樣我不曉得。」
金博士一聽,精神來了,說他喜歡聽。我趕快從旁翻譯道:「他請師父開示啦!」
老和尚說:「五十幾年前,我在福州鼓山時,有一次隨眾在大殿行香念佛,大家隨著木魚聲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我手結定印,邊走邊念,突然我那麼一頓。……」
老和尚的話我逐句翻來,到了「那麼一頓」這裡,我頭大了,勉強譯成「Once suddenly a stop」。老和尚馬上對著我說:「你不要翻錯啊!不是‘停止’哦。」這時金博士看了老和尚「那麼一頓」的身勢與手勢,表示他懂得老和尚的意思,而我也覺得我的翻譯有誤,慚愧莫名。
老和尚接著表示:當時「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的佛號,先在大殿地面盤繞,然後再冉冉地回旋上升起來,老和尚講到此處,邊作緩緩盤旋手勢,同時念佛,聲音深沈而渾厚。他說當時沒有什麼寺廟建築和其它人事物的感覺,只有源源不斷的念佛聲,由下至上一直繞轉,盡虛空、遍法界盡是彌陀聖號。
我問老和尚:「此時師父行不行香?」
老和尚說,那時他也不曉得行不行香,也不曉得定在哪裡,光是「南無阿彌陀佛」而已。最後維那引磬一敲,功課圓滿,大眾各歸寮房,他還是一樣「南無阿彌陀佛」下去,二六時中,行住坐臥,上殿過堂,完全融於「南無阿彌陀佛」佛號聲中,鳥語花香,如此有三個月之久。
老和尚笑著說:「那真的很爽快!不過這只是我記憶中的體會,是不是念佛三昧,我給你作個參考,我覺得是個念佛三昧,你認為是不是那是你的事情了。」
老和尚這麼不見外地坦誠相見,以個人實際的修持經驗為來者解惑,金博士聽了似乎大感受用,法喜充滿,高興得不得了。
這時圍侍在旁邊的尼師們怕老和尚累了,一直要他休息,我想這回上山已有收穫,沒有白跑,便起身告退,沒想到我還沒拜,這位獲嘗法味的老外又趴地對老和尚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我們出了殿外,由於時間還早,便在周圍的欄桿邊徘徊了一下,欣賞承天禪寺的翠綠山景。我告訴金博士說,對面有個日月洞,聽說老和尚早前剛來台灣時,曾在洞里閉關,他可以從大殿這邊一躍飛到那邊,不知是真是假。我們兩人正這麼閒扯時,不經意一回頭,老和尚竟跟在後面走了過來。
我趕快叫說:「師父,您怎麼跑出來了!」
老和尚一臉笑得好開心說:「玩玩,玩玩嘛!」
那時老和尚已很少出門,我看到幾位尼師站在大殿門口,很關切地望著這邊,想是怕老和尚走遠了,又有老和尚的吩咐,不便過來。
我一時興來,便提起老和尚有關他飛越兩山間的傳聞。
老和尚答說:「莫啦!莫啦!不要亂講。」
我又轉頭告訴金博士:「你今天的緣很好,老和尚平時很少出來。」又跟老和尚說:「我看師父是中意他。」
老和尚笑著說:「莫啦!莫啦!跟你們玩玩,玩玩。」
大家如此站在一起,不再講話,我告訴金博士,這時正好一起念佛,便自個念了起來,金博士沒念。老和尚在旁邊看看我,又看看他,大約有三分鐘的樣子,我看也差不多了,便再跟老和尚告辭,老和尚又送了我們幾步路,被我勸止回去。
下山時,我們的計程車沿著曲折的山路蜿蜒而行,柔和的陽光在林間山邊閃耀,我感覺整個身心非常暢快,金博士轉過頭來問我原本的中國文化是否也講三昧呢?我沒有什麼學問,隨便以破爛的英語拾了論語中「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及「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的記載給他參考,他一聽大為興奮,說:「這應該就是一種三昧吧!」我笑笑說:「這是個大問題,我可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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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在《 海龍王經 》授記:
釋迦牟尼佛的教法中,有九百九十億佛弟子因為破禁戒等轉生為龍,九百九十億,若以十萬為億,則是九千九百萬。
這也警醒佛弟子,雖然平常勤做功課,供養布施,但也要調伏自心,守護戒律,熄灭贪嗔痴。若经常破禁戒,贪婪,嗔恨,導致善惡業交雜成熟,可能轉生為龍。龙雖有神通福報,卻常受四苦。
龍有四種苦
一、被大鵬金翅鳥食苦:
大鵬金翅鳥專門吃龍,牠眼睛明亮,可觀十萬八千里,以龙为食。
二、行慾時現本身苦:
龍和龍交合的時候,必须現出蛇的樣子,現出原形,像一條蟲。
三、鱗甲細蟲苦:
龍所住的龍宮是不熱的,時時都是清涼的,可是龍的每一片鱗裏面,常有許多小蟲在那兒咬牠,咬得牠混身奇癢,很是苦恼。
四、熱沙炙身苦:
龍最怕熱,尤其怕太陽曬,所以龍出來时,常有雲彩霧氣掩護;可是當龍被蟲子咬得混身受不了時,怎麼辦呢?雖然有陽光,牠還是出了水,到沙灘上,用沙子來摩擦牠的鱗。沙子被太陽曬得非常的熱,牠這麼一摩擦,整個身體就像被火炙燙這麼痛苦。
紹雲老和尚:
有一個年紀二十多歲的師父,名叫界寬,他為人忠實,喜好參禪。他用功之中,看見阿彌陀佛現前,就生了歡喜心,因而不再參禪,而修念佛,他說娑婆太苦,希望阿彌陀佛早日接他到極樂世界。每次他坐下來不久,阿彌陀佛就現在其前,有時還對他說: 如果你要到極樂世界,就要快些來了。
他以為此境界是真的,也不去請示虛雲老和尚,還暗中跟一些同道講,我某日就要往生了。有人問他:你為什麼要往生呢? 他說:阿彌陀佛來接引我啊!
不料到了那個日期,他還安然無恙,沒有往生。知情的人就來問他: 為什麼阿彌陀佛沒有來接你呢? 他感到不好意思,就起了一個惡念,偷偷摸摸地到山上撿拾了一些樹枝,放在寺外一個石頭上。那時剛好是臘月三十,大眾僧都聚集在禪堂裡面普茶,他便偷偷地跑到寺外去,用柴將自己圍起來,倒上火油,然後將自己雙腿縛起來,再引火自焚。
關外的老百姓看見火光後,便去救火,發現有個和尚被火焚燒,連忙通知寺院。當大眾趕到時,他已經被燒死了,手腳都已經被燒掉,只剩下頭部及肚子尚未燒完,真是好悲慘啊!
老和尚知道此事後,初一便上堂開示:你們千萬不要著相,否則很容易著魔,界寬師見到的不是阿彌陀佛,而是他妄想變現出來的。因為有了妄念,那個魔就隨著你的妄念而出現,所以一切妄想的境界,都會出現種種不同的魔境。他老人家隨後連續多次開示,都是說明此事。
因此,我們參禪用功的人,如果用功至清淨心現前,千萬不要生歡喜心,也不能動其他的妄念,或妄想有種種神通知他心通、天眼通、天耳通、宿命通等,這些都是要不得的。因為參禪到了無生的境界時,你一動念頭,隨著你的念頭所想,各種魔境也會出現,你若能一念不生,一切魔境也都沒有了。
所以參禪的人,到了無念境界的時候,是一大關鍵,只要有一次貪著妄念,你就會走入歧途。所以參禪的人要具足金剛眼睛,亦即正知正見,這是很重要的。
紹雲老和尚:
那時候有人傳說老和尚是觀音菩薩,有人說他是迦葉尊者,還有人說他是憨山大師。他說:「你怎麼知道?」「你老人家自己講的。」
老和尚在南華寺臘月三十上普供,到憨山大師的肉身像那兒,他在那兒說法。憨山大師在世時也叫德清,他說:「今德清,古德清,今古相逢換了形。佛法興衰聽時節,入林入草不曾停。」他不作聲了。
有一個師父拿著《楞伽經註解》來向老和尚請教,老和尚脫口而出:那是我坐水牢的時候寫的。憨山大師以私修廟之罪被充軍到南海後坐過水牢,水牢的水到膝蓋以上,一天要站八個小時,回來以後再寫《楞伽經註解》。
我們都在那兒笑:「老和尚今天自個兒講出來了。」
老和尚修南華寺時的艱難與憨山大師修南華寺時的艱難也差不多。老和尚修南華寺的時候,南華寺周邊還很亂,山裡還有土匪。那時李漢魂是廣東省政府主席,為維持南華寺的正常維修,派了一排的軍人來維護秩序。
有一天,南華寺在放菩薩戒,晚上看到山門外兩個大電光照過來,越走越近,一看是頭老虎。那個老虎相當大,幾個軍人跑回去把槍拿出來對著老虎要打,老和尚說:「不能開槍、不能開槍,這老虎不能打死。」
老和尚走過去,老虎就跪在他面前。老和尚給老虎授三皈依,三皈依以後跟它說:「以後要出來就在後山叫,我就出來,你到我這裡來,我不出來人家就要打死你。」所以,南華寺後山有個伏虎亭。這些事情都是當代的事情。
今天晚上借這個機會應兩個居士的要求把老和尚的事跡簡單地說了幾件。但是大家對這個事情不要認為神奇、不要有詫異。我們今天在這堂中聞無上甚深的大法,修行無上的法門。
老和尚一生就是宣揚禪宗大法,我們大家來了,這裡又有他老人家的像在,我們一天要圍繞他老人家的像轉好多圈,每轉一圈就有一圈的功德,因為他老人家不是一般人。所以我們應該有信心,這是一次難得的殊勝的機會,希望大家認真對待這次法會。
說的都是空話,參!
廣欽老和尚:
念佛,念到心中只單純一念,
無其他雜思想,便能預知時至。
摘自《 如何化解仇恨 》
廣欽老和尚在世的時候,曾有位法師寫了很多文章批評他。
當別人拿文章給他看時,他沒有罵說:「那個法師是個魔鬼,我不是這樣的人,怎麼罵我罵成這個樣子,那還是個法師嗎?」
老和尚反而向大家道歉說:「你們不要難過,他罵的是我,我是應該挨罵的,因為我業障重,拜佛不夠,修行不夠,我真是對不起大家。我也對不起那一位法師,讓他起煩惱,我要向他求懺悔。」
因為他的胸襟如此寬大,所以受到大家的崇敬,當他圓寂火化時,沒有發通知告訴大家,卻有幾十萬人前去感念他,連那個寫文章罵他的法師也去了。
那位法師寫文章時,覺得自己罵得很對,但是聽到廣欽老和尚的反應後,他覺得自己一生中最大的錯事,就是罵了廣欽老和尚,而這已是無法彌補的遺憾了。
廣欽老和尚:
修行要自在,不要在乎別人對你的評語,說你好,說你壞,這不是別人不對,而是你自己不能安定。
業障到、起無明煩惱,如果沒正念則邪念起,處處看人不順眼,處處不順心,就想離開另找道場,或覺得沒意思,還俗去。
其實只要是一起了煩惱,就是自己不對,不管你有理還是沒理。
苦行盡心去做,佛號念緊一點,心有寄託,業障就不會來找我們,否則業障來絞,社會上花花世界的境界就浮現出來,打妄想,心越不安。
廣欽老和尚:
辦事情不執著,並不是隨隨便便做,而是要盡心做,但做過就沒事了。如果心一直罣礙,放不下就是執著,不執著才能辦好,如執著反而辦不好,執著就沒有智慧,辦事情也要有定力。
事情如何才能辦好?大家要互相合作,不是用話來耍使人,這一種要避免。要好好講、講清楚,以種花為例,不知道的做一次給他看,否則事情做不好,又起煩惱。
做事情要用頭腦去思考,不要人家說這樣做,就一成不變地去做,要有判斷能力,否則豈不就像一隻傻狗,人家丟了一顆石頭,牠不知丟的是什麼,就跟著去撿。
有的人說話令人起煩惱,不能安頓人的心,令人不知怎麼好,又要別人聽他的。其實他聽不聽別人的?結果他就在那裡心煩悶,起煩惱,解不開。
做事情,不是在分會做不會做,而是要起歡喜心願意去做,如果分我會做、你不會做,就會競爭、起煩惱,說我掃那麼乾淨,給你亂掃一通,又弄髒了,於是我臉朝這邊、你臉朝向那邊,兩個人不說話,都起了煩惱,心裡就想:在俗家時還可以去旅行,出家這麼辛苦又不自由,真歹命!
做事情就像在玩遊戲一樣,若無其事,但心要有主,不要被外境所轉。做事情,也不是一直要追求做得很完美,例如:打掃乾淨了就很高興,如果弄不乾淨就起煩惱,這樣,即使讓你打掃得再乾淨,這個心還是不會乾淨。
做事要有耐心,把環境擦洗乾淨,也同樣要把自己的心洗滌清淨。邊做事邊念佛,不要放逸,不要讓意識跑走了,才能達到身口意清淨。
每天做事,把事情做好,心都在佛道上,如掃地也會悟道,掃地掃塵埃,要會掃我們自己的塵埃。
能於念佛中一心不亂,確實能得所謂之念佛三昧,能達念佛三昧,則西方淨土即在心中顯現。念佛於念念無念中,其陰識(神識)或雲“阿賴耶識”即於頓時直趨虛空,可見西方淨土,實則此西方淨土又何嘗離自性心中?在靜中或在念佛時,能不住於相,不生愛恨取捨,不念成敗利益,不生善不生惡,一切歸於寧靜空寂中,則可顯身光。
不論大眾多少人一起念佛,自己都有個主,念到一心不亂,心定時,頓一下,大眾念佛聲會頓到地下,雖然我們沒有在地下念,但地下仍是一片佛聲。念到聲音都整齊時,再頓一下,則聲音飄蕩在半空中,好像大家都在虛空中念佛似的。所謂遍虛空都是念佛的聲音,這就是念佛三昧的情形。
老和尚說,那時他也不曉得行不行香,也不曉得定在哪裡,光是「南無阿彌陀佛」而已。最後維那引磬一敲,功課圓滿,大眾各歸寮房,他還是一樣「南無阿彌陀佛」下去,二六時中,行住坐臥,上殿過堂,完全融於「南無阿彌陀佛」佛號聲中,鳥語花香,如此有三個月之久。
心心不離佛,行住坐臥,一舉一動,都在念佛,哭也在念佛,腳踏一步也在念佛,念佛的力量集中可達三昧,念佛三昧不簡單。
你不要說,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
慧律法師
記得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和同學組團去參訪廣欽老和尚。在進去之前,有一位同學一心想要和廣欽老和尚「辯」。一進門,尚未開口,廣欽老和尚就對他說:「你不要說,先聽我說,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辯論不好!」
這位同學一聽,嚇得不敢出聲,他心想:「我在想什麼,廣欽老和尚怎麼會知道呢?」
老和尚接著說:「辯論是不能解決事情的,要實實在在的修行。」
這位同學馬上跪下去,向老和尚頂禮,請求老和尚開示。
老和尚說:「你的我慢、自大、貢高,是你所有煩惱的開始。」
這位同學就問老和尚:「要怎樣才能得到快樂呢?」
老和尚慈悲地說:「這個很簡單。你要發願,把自己當作世界上最沒有用的人,就像地下的泥土,任人在它身上大、小便、吐痰,它都沒關係,因為它是在最底層,都沒有優點。別人毀謗我,就當作消業障,只要這麼想,就沒有什麼煩惱了。」
我們今天之所以會感到痛苦,就是優越感太過於強烈,我們都覺得自己很有才幹,別人勸諫的話,一句也聽不進去。
我剛出家的時候,由於深度近視加上散光,所以,如果有人在比較遠一點的地方向我打招呼,因視力不佳沒有看到,就走過去了,往往因此招致不少言語上的毀謗。這個時候,我就告誡自己,要像廣欽老和尚說,要做一個最沒有用的人;念頭這麼一轉,整個心舒暢無比,就不再罣礙了。
廣欽老和尚常言:
「有願,就會有緣。」
願力,不可思議!
所謂:「神通敵不過業力,業力敵不過願力!」。
嵩岳元圭禅师对岳神说:
“佛七能三不能:
佛能空一切相,成万法智,而不能即灭定业;
佛能知群有性,穷亿劫事,而不能化道无缘;
佛能度无量有情,而不能尽众生界,是为三不能也。”
又说:
“定业亦不牢久,无缘亦是一期。
众生界本无增减,且无一人能主有法。
有法无主,是谓无法。无法无主,是谓无心。
如我解佛,亦无神通也,但能以无心通达一切法尔。
既众生界本无增减,则度众生亦无所谓尽不尽也。”
摘自《大方便佛報恩經‧卷四》
提婆達多的故事
一天,比丘們齊聚一堂,同聲讚歎佛陀大慈大悲,即使提婆達多常懷惡心,毀害如來,佛陀仍不以為患,反而為其哀愍,放大悲光,遠照其身。佛陀告訴大眾:「提婆達多並非只有今世傷害我,過去世時也常傷害我,我以慈悲力才得以保全性命。」
當時,阿難尊者觀察到在場大眾心中有疑,即從座起,右膝著地,恭敬合掌請示佛陀:「提婆達多過去世時曾毀害世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佛陀開示:「提婆達多三番兩次欲傷害如來,有次在手指甲上塗以能致人於死的毒藥,準備在頂禮時抓住佛足。沒想到頂禮佛足時,毒藥頓時變成甘露。可是提婆達多仍不死心,又想了一計:『佛陀現在在耆闍崛山下,我可以從山頂將大石頭推下,砸死佛陀。』但這次只傷到佛的腳趾,提婆達多也隨即身陷阿鼻地獄。」
佛陀又為大眾開示:「過去久遠劫前,應現如來出現於世。佛滅度後,有一比丘獨在林中坐禪,卻深受虱蟲之苦,於是與其商量坐禪時勿來擾亂,虱子即依教奉行。經過一段時間,有一隻土蚤詢問虱子:『為什麼你的身體如此飽滿肥盛?』虱子告訴土蚤:『我所依附的主人常修禪定,又教我在適當的時間飲食,因為如此,所以所需充足,無有匱乏。』土蚤聞言,即表示要與蝨子一起生活,蝨子說:『只要你能遵守我們的約定就行。』但當比丘開始坐禪時,土蚤聞到血肉香,便忍不住大飽口福一番。結果,這位比丘心生苦惱,即脫衣以火燒之。」
佛陀表示:「那時的坐禪比丘是迦葉佛,土蚤則是提婆達多,虱子即是我,提婆達多為貪利養而傷害我,乃至今日成佛,亦因利養而出佛身血,身陷阿鼻地獄。事實上,提婆達多無數劫以來一直懷著惡心,欲毀害如來,而如來常以慈悲心力憐憫他。我亦因為提婆達多而速得成佛,所以發慈悲心感念他成就我的恩德。」
於是佛陀即遣阿難尊者前往地獄,探視提婆達多是否能忍受地獄之苦。阿難尊者來到地獄門前,向牛頭阿傍說:「請為我傳喚提婆達多。」牛頭阿傍說:「尊者是問哪一尊佛的提婆達多?過去每一尊佛皆有提婆達多。」阿難尊者說:「我是要找釋迦牟尼佛的提婆達多。」牛頭阿傍隨即喚提婆達多:「阿難尊者在外面,希望和你見面。」提婆達多十分感動地說:「阿難你來了!如來是否還憐念我呢?」阿難尊者回答:「佛陀派我來關心你,是否能夠忍受地獄之苦痛?」提婆達多說:「我雖處阿鼻地獄,卻猶如比丘入三禪之樂。」
佛陀開示大眾:「菩薩為接引眾生修大方便法,雖受生死無量大苦,卻不以為患。所以不要認為提婆達多入阿鼻地獄即是惡人,實是提婆達多微密妙行大方便之示現。」在場無量百千菩薩得無生法忍,無量百千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無量百千人得須陀洹果乃至阿羅漢道。天人散天花遍覆大眾,並作天伎樂,放大光明。一切大眾聞佛所說此微妙法,歡喜作禮而去。
特别的根器不用熏习就解决问题,我们不行,就得慢慢熏习。要知道“潜移默化”。夏老师说“根身器界潜转换”。心中应十分清净不要有什么“迷”和“悟”。为什么要“悟”?就因为你“迷”。不迷还有什么悟?所以说起点要高。为什么大家修持不得力?就因为起点太低!“情存一念悟,宁越昔时迷”。
夏老师不仅是现在仅有的大德,而且是几百年才出现的一位大德。过去修行的人每天听讲、打坐都是这一件事,但就是在极盛时期也不是每个庙里都有一个开悟的人。整天就是这一件事尚且如此,现在的人每天的事要有好几个头,因此不能希望马上就能开悟,欲速则不达,想的太多了,还要走向反面。
修行人最忌“心外求法”。过去有人读《阿弥陀经》,读到“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就这么信、就这么念。有人批评这是“心外求法”,所以说《无量寿经》功德很大。经中说“彼佛如来,无所从来,亦无所从去……”。正信很重要,截流大师在《劝发正信文》中提到,正信要比不正信的功德超出不止多少万倍。信要坚固,但更重要的是要“正”。
要亲近善知识。首先,所亲近者得是善知识。要“亲近”,所以很多成功的人是当侍者的,成天在师父旁边,这就了解到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情况。佛果就是五祖的侍者,佛果就是在师父与别人的问答中起了疑情之后大彻大悟。
佛说的都正确、都对,但是有个依了义不依不了义,这就要分别出哪些是了义、哪些是不了义的,再进一步又是法法皆圆,这里面有好多层次,先是要看出分别,要剥笋皮,这就有的剥了。
不要忙,“久修迟悟”是好事。我就是开悟稍早了些,幸而以后一直受挫折,不然开悟之后就受人恭敬称赞,这样就毁了。古时有人出生后就能答出前生三个转语,前生开悟仍不忘,之后由于受人恭敬还是毁了。
“情存一念悟,宁越昔时迷”,是对自以为开悟的人说的。有个“悟”在那和“迷”有什么不同?《圆觉经》有四见:人见、我见、众生见、寿者见。有个“悟”就落在“四见”之中了。
于1988年7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