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
白居易
他日登高天地宽
人间春色从容看
纵有狂风拔地起
我亦乘风破万里
《登高》
白居易
他日登高天地宽
人间春色从容看
纵有狂风拔地起
我亦乘风破万里
摘自《克里希那穆提日记》
1975年4月6日
大平洋上的蓝,不似地中海那般非同寻常的蓝,而是一种虚空般的蓝,尤其是当你沿着往北的海岸公路行驶,风从西面习习吹来的时候更是如此。那是多么温柔,瑰丽,清澈和喜悦的景象啊。偶尔你会看到鲸鱼往北行进时它们喷水的情景,很少看见它们跃出水面时那巨大的头部。这是一整群的鲸鱼,从喷水看,它们一定是群非常强壮的动物。那天海面像湖水般平静,湉湉的,非常宁静,没有一丝波纹,不是那种清澄舞动的蓝。你惊异地望着海面,仿佛大海睡着了似的。房子面朝大海。j这是一座漂亮的房子,有一处恬静的花园,一块青翠的草坪和花儿。房屋宽敞,加州的阳光直泻而入。兔子也喜欢这里,它们会在清晨和傍晚来到这,它们会吃花儿和新种植的三色堇,万寿菊和开着小花的植物。虽然有铁丝网将四周拦着,但你却无法阻止它们的进入,捕杀它们是犯法的。但是有了一只猫和一只仓鸮后,便给花园带来了秩序,那只黑猫在花园巡防,白天仓鸮栖息在密实的桉树林中,你可看得到它们,不动声色的,又圆又大的眼睛闭合着。兔子消失了,花园又繁盛起来,而蓝色的太平洋悠悠地在流动。
只有人类给宇宙带来不稳定。他无情又极为暴力。他所到之处为自己也为世界带来苦难和混乱。他毁损,破坏,他没有怜悯心。因为他自己没有秩序,所以凡是他到过的地方都变得乱七八糟和混乱。他的政治变成精英式的强权行为,欺诈:个人的和国家的,集团与集团之间的争斗。他的经济是有局限性的,因而不是从全球出发的。他的社会是非人道的,有自由也有在暴政统制下。他没有宗教,虽然他有信仰,有崇拜,进行着没完没了的毫无意义的仪式。人类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野蛮,不负责任,如此这般地以我为中心?这究竟是为什么?你可以找到上百种解释,那些作解释的人,通过从许多书本里学来的知识和那些动物身上的实验,巧妙的运用言词,自己却困在了悲愁,野心,骄傲和痛苦的那张网里。描述不是被描述的,文字不是实相。是否因为他在寻找外部的原因,环境制约人的因素,希望通过外部的改变从而转变人的内部?是否因为他过分地依赖他的感官,而受它们直接的需要所支配?是否因为他完全地依赖于他的思想活动和知识?亦或是否因为他的浪漫情怀,多愁善感,为了他的理想、信念和主张而变得冷漠?是否因为他总是受人指引,是一个追随者,或成为一个领袖,一个上师?
外在和内在间的这个分歧,就是他混乱和痛苦的开始,他被困在这个矛盾之中,困在这个不变的传统中。被困在这个毫无意义的分歧中,他迷失了自己,成了他人的奴隶。外在和内在是思想的想象和创造的事物。因为思想是片断的,它导致混乱和冲突也就是分歧。思想无法带来秩序,无法带来德性涓涓的流动。德性不是记忆和实践连续不断的重复。建立在思想上面的知识是和时间相关的。思想就其本质和结构来讲无法掌握生命整个流程中的一个整体的运动。思想建立起来的知识无法洞察这个整体性,只要它还是那个由外向内看的觉察者,它就无法别无选择地意识到它。思想建立起来的知识在知觉里是没有地位的。思想者就是思想,觉察者就是被觉察的。只有如此,我们日常生活中才会有一种真性畅通的运动。
这房子是指克里希那穆提在加州马里布海滩的住处
摘自《克里希那穆提日记》
1975年4月4日
偶然的机会,一个人住在山上一个已废弃了的小屋子有几个月之久,远离其他人的住处。周围古树参天,时当春天,山花烂漫,空气中飘散着花的芳香。山里幽静,红土很美。山顶被雪覆盖,一些花在树上盛开。一人住在这么美丽的地方。树林就在附近,有鹿出没,偶尔还可见到一只熊和那些长着黑脸长尾的大猴子,当然也有大毒蛇在此活动。在这儿幽蔽深深的地方,以独特的方式和周围的一切同相共处。你不会去伤害任何东西,甚至是路边开着的雏菊。在那种关系里,你与周遭之间的空间不存在了,不是刻意要安排这样,不是理性和感性的一种信念想要如此,而是本来就是如此。一群大猴子围了过来,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几只坐在地上,大部分在树上安静地望着你。你对它们这么安分感到不可思议;偶尔它们也会抓挠一二下,我们会互相凝视对方。它们现在每晚会来到这里,离你不是太近也不是太远,就在树的周围,每当这个时候,我们会静静地感受到对方。我们已成了好朋友,但是它们并不想侵扰你的隐居。某个下午你在林子里散步,突然在一个开阔的地方与它们相遇。它们的数量一定有超过三十多只,年幼和年长的围坐在林子中的空地上,非常地静然和安分。你可以触摸到它们,它们不感到恐惧,我们坐在地上,互想望着对方直到太阳落山。
如果你失去了与大自然的接触,你也失去了与人类的接触。如果与大自然之间没有关系,那么你会变成一个杀手,于是你捕杀幼海豹,捕杀鲸,捕杀海豚,你也会为了财富,为了“运动”,为了食物,为了知识而捕杀动物。于是,大自然对你感到惧怕,收回她的美。你也许在林中作长距离散步,或是在一处怡人的地方露营,但是,你是杀手,你失去了与它们的友谊。也许你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对你的太太或你的丈夫都不在乎,你太忙了,患得患失,忙着你自己私人的想法,快乐和痛苦。你活在自己阴暗的孤绝中,你想逃避,只会带来更加的阴暗。你的兴趣停留在短暂的生存上,不去用心,乐得其所或是暴力上。因为你不负起责任,成千上万的人死于饥饿或是屠杀。你将世界的秩序交付给腐败的政客上,交给知识分子,交给专家们。由于你的不诚实,你所建立起来的一个社会是不道德的,不诚实的,这个社会完全是建立在自私上的。于是你害怕承担起责任而想逃避,你独身一人逃向海滩,逃向森林或是带上把枪去干所谓的“运动”。
这些你可能都清楚,但是知识并不会将你改变。当你有了整体意识时,你就会知道如何与宇宙相处了。
摘自《熄灭之时》阿姜放
解脱
1.我们的修行是逆溪、逆流而行。而我们要去到哪里呢?到这溪的源头!那是修行的“因”边。“果”边是我们能够放下并且完全地轻松自在的一边。
2.修行的阶段……,事实上不同的阶段并不说它们是什么。我们单纯地为它们捏造名字;只要你还停留在被这些捏造的名字粘着中,你将永远得不到自由。
3.教导人时,你必须依他们的性情和能力来教导他们;但最终他们都会归到相同的一点:放下!
4.“涅盘”是微妙精细的,并且需要许多的智慧。那不是欲望的力量所能到达的什么;如果我们能够透过欲望的力量到达那儿,在这世间的每一人,现在都该已到达那儿了。
5.有些人谈到:“暂时的涅盘,暂时的涅盘”;但涅盘怎么可能是暂时的呢?如果那是涅盘,它必然是不变的;如果它不是不变的,它就不是涅盘。
6.当他们说涅盘是空,他们意指那是杂染烦恼的空。
7.就在那儿,没有一个人会痛苦,没有一个人会死;就在那儿。它在每一个人当中。它仿佛你的手是掌朝下,而你将它转而朝上——但是只有智慧之人才能做到;如果你是愚蠢的,你将见不到它,你将不了解它,你将不会去超越生和死。
8.解脱了的心就像空气中的火元素。当火熄灭之时,它没有消失到任何地方;它仍然充满虚空,单纯地它并没有被任何可燃物所抓,因此,它没有出现。
当这颗心从杂染烦恼中“熄灭”之时,它仍然存在;但当新的可燃物来临时,它并没有着火,没有执取——连自身都没。那就是所谓的解脱。
{对一位在禅坐上碰到死胡同的学生的启示。}
一旦这颗心坚固地安置在呼吸上时,你便试着将心和它的(所缘)对象分开——和呼吸本身分开。专注在下面所说的事上:呼吸是一种元素,属于风元素;呼吸的觉醒是别的一种。因此,你会有两种同时来临的事物。而当你能分离它们之时——透过“呼吸的本性是一种元素”的理解——这心能够自我依靠。终究,这呼吸并不是你,而你不是呼吸。当你能这样地分开事物时,心得到了力量。它从呼吸中得到了释放,并且明了到呼吸的每个样子。当正念充满,它明了到所有呼吸的样子,并且能够分开它自身和它们。
如今,当你正进行这时,假使你的心正好是强而有力,你的正念清楚鲜明,那就是内观出现的时候。理解将在那一刻生起,让你知道你真的放下了;但是如果你的正念仍然薄弱,你便无法放下。惟有在你的正念真正有弹性时,才会有正念和内观同时生起。
这就是你一有机会便必须保持观想的东西。当你能将心和它的(所缘)对象分开时,它将从所有它的负荷中解脱出来。因此,就在这心的范围之内,集中你的注意力;继续不断地将它集中在那儿,而后观察呼吸以及觉知呼吸的是什么。尽你所能地观察,最后你将见到它们互相分开。当它们分开后,给了你更进内里去研究的机会;而一旦你研究到了这一个元素,你将发觉你所学到的适用于其他一切事物。
当你研究这呼吸时,你将发觉它不是一个生物,不是一个人——因此,有什么好执取呢?你不能执取它当成你的自我,因为它只是单纯地顺着自然而行。当你看着这呼吸时,你将看到它并没有一个躯体——无头、无腿、无手、无足,完全无一物。当你了解了这,依着它真实本来的样子,你放下它。
你离开呼吸,你除去对它的关注;你不再将它当成你的家——因为它并不是你的。你依着它的本然放下它,你让它回归。“无论它得到什度,你让它们归回自然。”所有的元素——地、水、火、风和空——你让它们归回自然,你让它们回归到它们本来的样子。当你审查所有这五件事时,你将见到它们都不是一个生物,不是一个人,不是“我们”,不是“他们”。你让它们依各种样子都回到它们各自的本然。
而后,这将我们带往内心,那是什么在觉知这五种元素。“而今它要与什么同住?”将你的观察力转到这——了知现在自我依靠着的元素,没有任何其他什么留下。检查它,去看看什么是什么,而那就是另一种程度的内观要升起的时候!
如果你想得到依照它们的本然而放下一切事物的内观,那应该有一种在放下时生起的特别的了解、领悟。如果没有这种了解、领悟,你的放下就只是一种普通的、平日的称谓或认知;那是世俗的智慧。但,当这特别的了解、领悟在放下的过程中生起时——你一放下,立刻就有结果回到你身上,证实究竟发生了什么,它真的是什么:你知道!你放下了。而后你经验到你内心里面的清净。
这称作出世间的智慧。当这领悟在你内心里面生起时,证实了你看到了什么和你做了什么,那就称作出世间的智慧。只要这领悟还没生起,你的智慧仍然是世俗的;因此你在你所研究的事情上继续工作,直到一切因缘成熟为止。而后当它们都成熟时,便再没有什么你必须做的了,因为出世间的智慧一经生起,立刻就完全地洞悉了事物;它一点也不像世俗的智慧。
我们跟随这条路,也就是去好好观察,去研究事物;继续不断地做一种集中的研究,直到你到达这重要的据点。当这颗心到达那里时,它自我放下;那时它到达了完满的地步——在它里面的法是完满的——而且它放下。一旦它放下,这成效将立即显现。
因此,继续修行;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你“必然”会获得成果,那是没什么好疑惑的;一直来你获得成果。像现在,你禅坐在这里的此刻,你知道呼吸和心是两相舒适的;那是修行的一种成果。纵使你还没有到达这路的终点,你仍然在你的禅修上正得到一种舒滴和轻快;这心和进出息平静地相处。只要这心和呼吸没有彼此分开,它们必须互相帮忙;心帮助呼吸,呼吸帮助心,直到它们能够变得完全互相熟悉。一旦这心完全地熟悉了,它能够放下。当它了知时,它放下;只要它还没真正了知,它将不舍真正地放下。
你必须保持对这颗心的观察:觉醒自身。你知道,那并不是说这心不觉知;它本性便是觉醒。就看着它!它觉知每件事物——觉知,但它还不能放下它的认知——不能放下它执持来当作真实的世俗认知;因此,你必须集中你的研究到里面。集中到里,直到这心和它的对象互相分开;完全不要放弃!如果你这样子地持续,不停止,你的疑惑将逐渐消退、消退,最后你将到达在你内心里的真正依止处;这称作“佛陀”的本然的觉醒,透过每件事情清楚地见到。这是佛、法、僧出现在你的内心里,作为你的终极依止处。
这就是,你将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在内里、什么是真正的在外面,什么是真正的休息处、什么是你真正的依止处的时候;你将能够区别这些事。
外在的事物只是休息的地方;好像这身体:它是一个休息的地方。由于地、水、火、风四大元素和合在一起的短暂时刻,你能与这身体同休息。但,至于你的真正依止处,你早已知道它;它是这本然的觉醒自身,在内心里面。你的呼吸的觉醒是在一个层次上的依止处;当它和呼吸分开时,那是在另一个层次上的依止处。至于你真正的依止处——“佛陀.”——那是存于更进内心里的觉醒。一旦你了解了这,全都在那里了;它是最高了的。它清楚且真实地知道一切的事物。那就是在你内心里真正的依止处了。
至于外在的事物,它们只是暂时的支撑,短暂时间里你能依靠的东西;就像一枝拐杖。只要有呼吸使它们活着,你便使用它们;当不再有呼吸的时候,那就是问题的终了。身体上的元素分离,不再互相依靠,于是心归回到它自己真正的依止处。而那是在哪里呢?那“佛陀”觉醒在哪里呢?当我们训练了心成为它自己的依止处时,那一刻,在这禅修的心中将没有了悲伤。
佛陀自己的追寻是为了这个依止处。他教导他所有的弟子在他们自身中去取得依止处,因为我们仅能依靠他人短暂时间;别人只是显示我们这条道路。但是如果你想要生命中真实的真理和至善,你必须依靠你自己——教导你自己、训练你自己、各方面依靠你自己。你的痛苦最终来自于你;你的快乐,最终来自于你。就好像吃:如果你不吃,你如何能饱?如果你全让别人去吃,你会饱那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你想要饱,你自己必须吃。这和修行是一样的。
你不能让你自己执取在你外面的事物。外在的事物是易变的,无常、不可靠;它们以每一个出和入息改变。这不难适用于你,也适用于每一个人。当你仍然活着的时候,如果你不离开另外一个人,当你死时你会离开。你以每一个出、入息离开事物。你不能将你生命的意义建立在这些事物上——“而且你也不需要”。你可以单纯地告诉你自己,这是世间事物本然的样子;这世界所提供的,没有什么是水远持久的。我们不想事物是那个样子,但它们就是那个样子;它们完全不在任何人的控制之下。这是真的,不光只是与外在的事物,与你内里的事物也是一样。你希望这身体继续活着,你不希望它死,然而它却会死;你不希望它改变,但它却经常地改变。
这就是为什么你必须整顿好你的心,致使它能够以自身为依止,遵循佛陀所教导的戒条。而你无需对这修行感到疑惑,因为在修行上你需要开展的一切美德早已呈现在你的内心里了;所有形态的善与恶都呈现在你内心里。你早已知道哪一条路是好的,哪一条路是不好的;因此,一切你所需做的只是训练你的心去掌握好的路。立刻停下来并看着你自己:你在正确的路上吗?无论什么是错的,别抓住它;放下它!过去、未来,无论什么,放下它,只留下现在。一切时中当下保持心开放和自在,而后,开始研究。
你早已知道,外在的事物并不是你或你的,但内在有许多阶层你必须检视;你必须去检视许多阶层,甚至这心也不真的是你的。内在事物仍然有无常和苦。有时它想做这,有时想做那;它并不真正是你的。因此,别对它太执着。
“行”是大的争论点,虽然你知道要做得较好,但有时它们来自善的想,有时来自恶的想。尽管你的意思,你不希望去想这些事情,然而它们仍继续出现在心中;因此你必须将它们看作不是你的。检视它们吧!它们没有什么好信赖的,它们不持久;它们都是无我的,因此,就依照它们自己的本性放下它们吧!
而有什么是持久、坚固、可靠和真实的呢?继续看进去吧!观注你的正念在呼吸上,并就在那儿问问你自己;最后你将了解,在你内心里什么是什么。无论何时你在修行中有任何的疑惑或问题,在呼吸上专注下来,并立刻问问这颗心;而理解将会生起,去解开你的邪见且帮你通过死胡同。
然而,甚至这个理解也是无常、苦、无我的。每件事物的生起,佛陀说,是无常和无我的。甚至在心中生起的理解都不是恒常的;有时它们生起,有时它们不生起;因此,别对它们太执着。当它们生起时,注意它们,而后让它们依循它们自己的方式。让你的见解成为“正见”:也就是,恰恰好,不太过火。如果你对它们太过火,你对它们抓得过紧,而后它们便会变成是错的,因为你已看不见你所做的了。
这一切所显示的是,在你的修行中,愈有正念,愈是好。当你的正念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完全时,它转化成出世间的某样事物。在你的正念变得越来越圆满时,这我们上面叙述过的出世间智慧便会从你的正念力量中生起。
因此,继续训练你的正念,直到它成了完满的正念。试着让它保持不断、有持续性并且专注,直到你见到所有事物的本来样子。就那样,你将在佛陀的教导中得到进步!
“如果你所能想到的只是去根除它们,”他回答:“它们的果食就可能掉落地面而开始再度生长起来。”
在这治潦之后,阿姜放到医院去探望她。她告诉他,已能专注心来忍受疼痛,但却使她疲惫已极。他劝告她:“你可以利用这定力来击退痛,但它浪费掉你的精力;你必须以智慧来逼近疼痛,去看它并不是你,不是你的。你的觉醒是一件事,这痛是分离开来的某样东西;当你能以这种方式看它时,事情便会容易多了。”
他的学生,一位比丘尼,每天都练习这种禅修,但只要她一分解身体成三十二个部分而准备放火燃烧之时,她身体的另一个形像就会紧接着第一个出现;只要她一准备好将第二个燃烧成灰之时,另一个又会接着出现,而后,另一个又另一个。当她看着它们,她对这继续不断的想像感到厌倦了;但当她对阿姜放提起这个时,他告诉她:“这样做的整个目的就是要去变成厌倦,但并不是要厌倦于做。”
一位妇女尝试这个方法,但对她来说这似乎太慢了,于是她代之以五和十年,间隔地来集中注意。当阿姜放知道了究竟之后,他告诉她说:“你跳过所有重要的部份了!”而后,作出一套新的规则:“想到你的头,然后一次拔出一根头发放在你的手掌上;看看你能拔出多少,然后一次植回一根。如果还没有完成,别离开你的禅坐,直到完成为止;如果你想一束束地拔,可以,但必须一次一根地植回去。如果你希望从中得到任何的好处,你必须如此这般地仔细去做。”
“那不是鬼,”他回答:”那是一个人!”
“如果那是一个鬼的话,”他说:“那么你也是一个鬼!如果你将它看作是一个人,那么,你也可说是一个人了。”
数周之后,她有了幻像,一个瘦弱的妇女抱了一个极小的孩子;这妇人除了破衣服,什么也没穿戴,而小孩正哭个不停。这位学生问幻像中的妇人,她到底做了什么以致变得如此凄惨;答案是她曾尝试着堕胎,结果她和孩子都死了。听到所述之事,这学生不禁为她们感到难过;然而不管她对她们扩展了多少慈悲之念,却似乎丝毫没有帮助,因为她们的业是那么地重啊!
这使得她很烦乱,于是便告诉阿姜放。他回答:“不管她们能不能接受到你的协助,那是她们的事,不是你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业,而目前,有些是无法帮忙的。你做你所能做的,但不需要回去看你所做事情的结果。尽你的责任,让它就那样;她们要求协助,你尽你所能给她们。她们出现给你看,好使你学习到更多有关业的后果。那样就够了;一旦终了,回归到呼吸上吧!”
她持续遵照阿姜放的教导去做,直到有一天她想到:“如果我继续施予、施予,无止无尽地施予,我还会为自己留下什么吗?”当她将她的疑虑告诉阿姜放时,他毫无表情地望了她片刻而后说:“哎呀!如果你愿意做心胸狭窄的人你可以做,是吧?”随后解释道:“慈悲并不是一件东西,像是金钱,你愈施予,你拥有的愈少;它较像是在你手中拥有的一根点燃了的蜡烛。这个人要求从你这儿点燃他的蜡烛,那个人要求点燃他的;你点燃的蜡烛愈多,对每个人来说亲它愈亮——包括你!”
时光流逝,有一天她有了个幻像,一位死了的男人要求她去告诉他的儿孙们要这样那样地做功德回向给他。当她离开打坐时,她要求允许去这通知这死者的孩子们,但阿姜放说:“为什么?你又不是邮差;即使是,他也没有钱付你的工资。你要拿怎么样的证据给他们去证明你所说的是真的?如果他们相信你,你会入迷而认为你是某一种特别的通灵之士,无论你去到哪儿,你都会洋洋得意,沾沾自喜;而如果他们不相信你,你知道他们将会说什么的,你知道吗?”
阿姜放并没有确定或否定她幻像的真实性,却是针对她当前的愤怒说:“此刻,你正持续着超过两千年来的这个恨意,而它带给了你什么呢?在心中请求他的宽恕吧!这样就好了。”
她并没有完全相信他所说的,并凑巧在她初逢阿姜放时对他提起。他的回答是:“什么?阿罗汉的语言?阿罗汉的心是超越习俗的,哪一种的语言能为那样的心所拥有呢?”
他回答:“即使那是真的,也只不过是以习俗的观点说是真的。你必须让你的心超越真和假两者。”
心也是一样。你必须找心所喜爱的某样东西;因此,尽可能地使呼吸舒适,到达它感觉全身通体适意的境地。心,喜爱舒适;因而它会自动自发,于是便容易去抓住它了。
在你能这样做之后,你修练进行各种阶段的进和出,直到你精熟于它;而当你做它之时,你能注意到心的各种形态。那就是智慧将开始出现的时候了。
曾有一位已经认识过很多禅修老师的在家人,前来与阿姜放讨论佛法,询问他许多高深一类的问题,以作为测验自己所达程度的一种方法。阿姜放回过来问:“在你自己的禅修上你有过这些经验没?”
“不,还没有!”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宁可不讨论它们;因为,当它们对你来说还不是实事之时如果我们讨论它们,它们只不过是理论,而不是真正的佛法。”
她想他会高兴听到她仍然那么地热心于禅坐,但她失望了。“所以你不想工作——那是一种杂染烦恼,不是吗?有谁说了人们不能工作和禅坐同时的?”
他回答:“禅坐就像穿衣服一样。今天你穿白色的,明天红色、黄色、蓝色,任何颜色;你必须不断地改变,你不能老是穿同套的衣服。因此,无论你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只要觉知它,别对它沮丧或兴奋。”
她回答:“昨天我感觉,仿佛我是聪敏的;今天我感觉,好像我是笨的。”
于是,他更进一步地问她:“这聪敏的人和这笨的人,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一个人?”
“我“是”在叫其他人来帮忙啊!”阿姜放边继续捡起木片边回答。
“谁?”这比丘一边问一边四处看看,但并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一个人。
教导比丘尼时,他会警告她们关于男人。曾有一位比丘尼想到要还俗回家,并且知道她的父亲将会为她安排一门婚事;她请求阿姜放给予忠告,他告诉她:“问问你自己!你想住在套索之内还是之外呢?”结果,她决定宁愿留在外。
起先,阿姜李不发一语,但后来却一过继续走路一边告诉他们:“若是重,那么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负担它呢?”过不久,了解到他所说的,很快地,群中各个人都停下步来打开他们的袋子,将不重要的东西掷进铁轨路两旁的莲花池里。当他们到达下一个火车站时,阿姜李见他们已挑好他们的携带物品,足使他能让他们搭乘下一班火车往北行了。
然而她的情绪是那么地激动,便辩解道:“师父!我并没有卷入它们,是它们前来卷我进去!”他回答:”那么,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是谁叫你一开始时介入且出生在这儿的呢?”
被他所问的这位妇女并不知他意指什么,但知如果没有小心地回答他的问题,结果会使她显得像个笨人;因此,她闪避她的答案:“看情况而定!如果它是我仅有的一套衣服,我必然将它检起;但如果还有一套,我可能就随它去了。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你喜欢听有关别人的坏事情,那么纵使你在他们行为的恶业中没有份,你仍然拾起了一些的恶臭。”他说。
“如果那是真的,”他回答:”那么狗会得到很多的功德,因为它们一次生一整窝的小狗。”
“看吧!”他告诉她:“当离开的时刻到时,你便必得欣然离去。生命并不是一条可以随你伸长或缩小的橡皮筋啊!”
阿姜放回答:”我早已拾了你许多比那更好的东西,为什么你不接受它们呢?”
纵使知道自己的价格是合理的,她却无法找到一个好的回答;于是,下一回见到阿姜放时,她告诉他这件事。他答复道:“下一次他们那样说时,告诉他们:“嘿,听着!我并不是修习佛法去当傻瓜的!”
他应道:“佛陀绝食,直到完全没有一点肉在身上——只有皮跟骨——致使他能发现到法来教导我们,然而看看我们,却连单单一餐不吃都受不了,那就是我们仍然沉浮在生死轮回中的原因了。”
结果,她决心自己在每个佛教的斋戒日——三个月雨期中的满月、新月、半月日——必得遵守八戒;她做到了。雨期终了,对于自己能够遵守决定她感到非常骄傲;但当下一次拜访阿姜放时,在她能够全然说出这个话题前,他评论道:“你知这吗?你很幸运,你的雨期安居只有十二天,其他每一个人的却是三个月。”
听到这,她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从此以后,每个雨期安居从头到尾她每天都遵守八戒。
阿姜放指着周边那些人说:“这个团体没有要求你去喝酒,你何不以接受他们的团体压力来作为替代呢?”
阿姜放碰巧站在不远处,便说道:“嘿!我想你是在守八戒,那是什么在你吓里呀?”女裁缝师震惊地觉悟到她已然破戒,但阿姜放安慰她:“并不完全需要守八戒;但要确定你守这一条戒,好吗?你知这这一条戒是什么吗?”
“不知道,师父,是什么呢?”
“不做任何恶事。我希望你这一生都能坚守!”
她吓了一跳,回答:“知道!”
“你知道钻石是什么吗?”
“知道!”
“那么你为什么不收集钻石呢?收集碎石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留心你所吃的
“两小片已足够填饱我了,”他回答:”你为什么希望我吃更多呢?”
有些人遵守八戒,不可在午后用食,因此他们得以从中免过。纵使有一小部份人觉得去吃为僧侣们准备的食物不妥,但是,其他每一个人还是帮他或她自己拿了桔子。
当他们到达了寺里,他们告诉阿姜放所发生的事;他立刻申斥他们,说任何人取供养出家人的食物,在供养出家人之前吃食,都将会在下辈子转生为饿鬼。
其中有位妇女受到惊吓,她立即回应:“但是我仅只吃了一小瓣哪!”
阿姜放答道:“好,你就将要去当一个饿鬼了,在你还能之时,你最好还是让自己吃个够吧!”
有一次,两人发觉他们都无法进食;因为他们有一种“食物是脏的”强烈感觉。虽然这种感觉持续了三、四天,却不会虚弱或饥饿,因此他们开始想知道,在禅坐中,他们到底到达了什么阶段。
当他们在下一次造访寺院时,对阿姜放提起这件事。他要他们禅坐,而后告新他们:“好,观想到食物上去看看它到底是由什么组成的。元素,是吧?而你的身体是由什么组成的?也一样是元素。你身体的元素需要食物的元素才能推持,因此为什么要对食物的脏,感到如此激动呢?你的身体甚至更脏呢!佛陀教导我们观想食物的污秽不净的当下,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去克服对它的妄想——而不是为了我们不能去吃。”
那样便解决了他们不能进食的问题。
他回答:“那就是你们所要记得的,如果话语不切进听者的耳中,它们也不切进说话人的口中。”
曾有一位在家学生——当他在曼谷生病时帮着照顾他的,并没有了解到这一点。纵使她试着尽力去照料他的所需,他还是不断地挑剔,致使她想到要离开他。不过,凑巧有另外一位在家学生来访,阿姜放顺便对她提到:“通常一位老师挑剔他的学生,那是基于两种理由之一:不是使他们留下就是让他们离开。”
前一位学生无意间听到这些话,刹时领悟;于是便决定留了下来。
当他们飞上天空时,乌龟看到了许许多多在地下连做梦都不曾梦见过的事物;它感受到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然而,当他们飞过一座村落时,有一些在下面游玩的孩子看到了,便开始大声叫喊:“看哪!天鹅带着一只乌龟啊!天鹅带着一只乌龟!”对于乌龟来说,这破坏了一切,于是他想到一个强烈的反驳:“不,是乌龟带着天鹅!”但,就在它张嘴说话的当儿,却立刻掉落到地上死了。
这故事的寓意是:“当你进入高位时,留意你的嘴巴!”
事情发生于一个晚上,他正在曼谷教授。三位年轻女人,她们都是老朋友,凑巧一起出现在他正做指导的屋子里;然而,她们非但没有加入早已开始禅坐的团体中,反而替自己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去收集最新的情报。当她们忙着谈话时,并没有注意到阿姜放已经起身、伸出腿,且手上拿了一盒火柴正走向她们。他停顿了一秒种,点燃一根火柴,而后将燃着的火柴投向她们群中。立即地,她们跳了起来,而其中一位说道:“师父!你为什么那样做呢?你差点没击中我呀!”“我看到一堆垃圾在那儿,”他回答:“于是觉得应该放火烧了它。”
有一次,有一群来自“超越世间的人”杂志的记者前来拜访他;他们准备了照相机和录音机以便随时应用。在致意过后,他们要求他的prawat,或者个人的经历。正好泰文prawat也可以说是警察局记录的意思,于是阿姜放回答,他一个也没有,因为他从来也没有犯过罪。然而,这些记者并不轻易地打退堂鼓;他们说,如果他不想陈述他的生活故事的话,是否至少教导他们一些法吧!这是出家人所不能拒绝的一个请求,于是阿姜放要他们闭上眼睛,并且在“哺哆”——觉醒上做禅修。他们开了录音机,而后坐着禅修,等待一个法的开示;这就是他们所听到的:
“今天的法是:哺和哆两个字。现在如果你们无法在心中保持这两个字,还去教你们其他什么,那就是浪费时间。”
说法结束。当他们觉知到那就是所有的全部时,记者们——看起来非常泄气——收拾起他们的相机和录音机离去,不曾再来打扰他。
摘自《熄灭之时》阿姜放
编辑者的话
这本书原来的名称是《AWARENESS ITSELF》,但是,因为名字不好翻成中文,因此我们决定将中译本称作《熄灭之时》。这书名来自书中内文的引句:“解脱了的心就像空气中的火元素。当火熄灭之时,它没有消失到任何地方;它仍然充满虚空,单纯地没有被任何的可燃物所抓,因此,它没有出现。
当这颗心从杂染烦恼中“熄灭”之时,它仍然存在;但当新的可燃物来临时,它并没有着火,没有执取——连自身都没。那就是所谓的解脱。”
原来的《AWARENESS ITSELF》,由一位美国比丘塔尼沙罗(Thanissaro)法师从三本较早时他用泰文书写,包括了他老师兼朋友阿姜放教示的出版物而来:《心的语言》、《出世间的智慧》、以及一本阿姜放过世后立即出版的纪念册。
《AWARENESS ITSELF》是由轶事、感想、以及一些吉光片羽组织而成;它们反映出一位有智慧和理解力的比丘,有能力让真理透过轻声笑语散发出来。塔尼沙罗法师赞许他的师父所拥有的这种教学特质而曾说到:“阿姜放的幽默感是吸引我的首要条件之一,而他许多令人难忘的格言之所以令人难忘,正是基于这个理由。”
我们必须感谢塔尼沙罗法师,由于他对他老师的挚爱和欣赏,使他决定将他老师的话写了下来。因为他了解,他老师的话深具价值,如果不写下,终有可能被遗忘、曲解或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全部消失;即便被记取,也只是够幸运认识他本人和随他学习的一个小圈圈的人。我们也要感谢塔尼沙罗法师慈悲答应我们自由应用他《AWARENESS ITSELF》一书的内容。还有也谢谢马来西亚的W.A.V.E.出版社先前送我们一本他们印来免费流通的《AWARENESS ITSELF》。
另外要说明的是,我们出版社/印经会在译成阿姜查所有著作之后,决定翻译此书,理由之一是发现到阿姜放和阿姜查有着相类似之处,都能够应用幽默,在轻声笑语间将佛法以单纯、直接的方式表现出来;那种发自内心自然流露出来的智慧,使佛法不再是艰深、难懂、严肃的话题,而是生活的一部分,或许都是源自于森林修行的缘故吧!
序言
我的老师阿姜放•纠提可(Ajahn Fuang Jotiko),于一九一五年诞生在泰国东南边境靠近高棉禅塔布里省(Chanthaburii)的一个小农家。十一岁时父母双亡,他是在一个接一个的寺院里受养长大的;到二十岁时,受戒成了一位比丘。但是,当他开始去研读僧侣的戒条时,却发觉到他寺院里的比丘并没有真正认真修习佛陀的教法;而他渴望找到一位能给他一种较吻合他曾读过佛书里训练的老师。成为比丘的第二年,他的机会来了;那时阿姜李—阿姜满所建立森林苦行传统中的一员,前来一个老墓地创建一座禅修寺院,就在禅塔布里的外面。被阿姜李的教导所吸引,阿姜放成了他的弟子,并随同他在新寺院。
从那以后,除了几次例外,每个雨期安居他都接受阿姜李的指导,直到后者于一九六一年圆寂为止。其中的一次例外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他花了一个五年的时间独自在泰国北方的森林里打坐禅修;另外的一次是在五十几年代的一个六年时间,当时阿姜李委托阿姜放负责管理禅塔布里寺院,他自己则行脚到泰国许多区域,准备寻找一个靠近曼谷的地方安顿下来。一九五七年时,阿姜李找到了阿习卡让寺(Asokaram),他的新寺院靠近曼谷,阿姜放随他在那儿。
阿姜李圆寂后,众望所归地,阿姜放成了阿习卡让寺的住持。但是,那时这寺院已经变成如此一个大而难处理的团体,因此他并不想要这个职位。于是,一九六五年,当泰国僧皇住在任所的曼谷马库特卡萨杜立亚让寺(Makut Kasatriyaram),要求他的雨期安居到他寺里教他和寺中其他有兴趣的比丘们禅坐时,阿姜放欣然接受。
他总共花了三个安居期在马库特寺,于旱期间,游走于乡间找寻僻静独居之所。虽然他对僧皇个人有无限的尊敬,却开始厌倦于在较高教会阶层所见到的权力利用,因而开始等待一个出去的机会。一九六八年,机会终于来临,有位女居士捐赠土地给僧皇作一个小寺院,这寺离禅塔布里不远,在一个靠近雷涌省海岸的山区。阿姜放自愿花时间在这新寺院达摩萨替特寺(Dhammasathit)上,直至找到一位永久的住持为止。然而,这寺院是在一个非常贫穷的地区,当地居民对于有一座严格的禅修寺院在他们当中的主意并不热中,因此,无法找到任何人来承担这个住持之职;于是,在一九七一年,僧皇遭车祸过世前不久,阿姜放接受了他自己在达摩萨替特寺的住持职位。
在这之后的不久,一九七四年的四月,我首度遇见了他。不那么幸运地,达摩萨替特寺看起来像个野营区:三位比丘住在三个小茅蓬里,他们在只有一个斜面屋顶的屋子用餐;一间带有房间的厨房给两位比丘尼用;我住在座落于小山顶上的一个小木屋——往南看可见到海。这块土地是在一场大火烧光所有的植物不久之后被捐赠的,山坡上大半覆满了草。虽然这寺院上面的山区被浓密的、有虐蚊的森林所覆盖着,但每年的火仍横扫过这地区,阻碍了森林的生长。
尽管在恶劣的情况下,阿姜放似乎拥有明辨、实事求是的智慧,允许他去超越周遭的事物——有着令我羡慕、赞叹的内在平静、快乐和稳定。花了几个月时间在他的指导下修习禅坐之后,我返回美国,最后又于一九七六年的秋天回到泰国出家,成了一位比丘,并开始在他的指导下勤奋地学习。
在我不注意间,他开始发展了一个很小但很忠实、虔敬的在家禅修团体。一九七六年初,马库特寺的新任住持邀请他回去做定期的教导,终其下半生——直到一九八六年圆寂为止,他平均分配了他的时间在曼谷和雷涌之间。他的学生大多来自曼谷的职业阶层;面临现代泰国都市社会快速转变的压力,人们为了得到精神上的力量和慰藉,都求助于打坐。
在我回到雷涌的前几年间,只与少数几位比丘同住,而且几乎没有访客;这寺院是个极为安静且隔离的地方。防火路巷已经开始约制了火,一座新的森林被开发了出来。然而,一九七九年的秋天,当在小山顶修建一座塔的工程开始进行时,这平静的气氛便改变了;由于正在建筑的塔几乎全由自愿者来劳动,每个人都加入了——比丘、曼谷来的在家居士、以及当地的村民。
起先,我怨怼寺院里平静常规的被中断,但是,后来我开始去注意一些有趣的事:从来没有想到要打坐的人都欣然加入周末建筑队来帮忙;在工作休息中,当正规者要去随阿姜放修习打坐时,新来者都会加入,而且很快地,他们也都会变成正规的禅修者。在这期间,我开始学习重要的一课——如何在不理想的情况当中打坐。阿姜放告诉我,虽然他个人并不喜欢建筑工作,然而,有人需要他帮忙,而这是他能使他们有所感受的惟一方法。一九八二年,塔完成后不久,开始了一个在基部有说戒堂的大佛像工程;再次地,当工作进展到佛像时,越来越多前来帮忙的人,由于工作的关系都牵引来打坐了。
阿姜放的健康在他晚年时不断地恶化。当他住在马库特寺时,他轻微的皮肤病逐渐变成严重的癣疥病症,无药——西方的、泰国的、中国的——能提供治疗。而仍然地,他保持一种很耗精力的教学课程;虽然很少对大团体的人演说,但都喜欢进行一种个别性的教导。促使人们开始打坐,他最喜欢的方法是去与他们一起打坐;从最初粗糙的情况引导他们,而后使他们越来越多自己的打坐,那么,他又可以专心地教其他的初学者了。纵然在他的癣疥发作得最恶劣时,他还是有时间个别地教导人们。结果,他的随从——虽然和阿姜李和其他有名的禅坐老师们比较,相对地数量少——都非常地忠实。
一九八六年五月,数天之后佛像就将完成;但在这之前它基部的说戒堂已经完工,阿姜放飞到香港去看一位在那儿设有禅坐中心的学生。突然地,五月十四日的早上,当他正在禅坐时,心脏病发作。这学生一发觉到怎么一回事时立刻便叫了一辆救护车,然而,在抵达医院时,阿姜放被宣告了死亡。
由于较早几年前他要求身体不要火葬,他们马上计划为他建一座陵墓。我被分派去收集他的传记以及可以誊写并出版成一本纪念册的所有录音带教示。我惊讶地发现,有关他的生活,我比其他任何人知道得都多;在他还年轻时与他住过的人中,不是死就是年岁太老而致记忆力衰退。突然间,当我与他在一起的前几年,他曾告诉过我的一些轶事——他的青少年时代,以及和阿姜李在一起的岁月——变成了他传记的主要部份。我可能遗漏了一些,因为那时我的泰语能力和对泰国文化的了解仍有待加强;想到这便觉不安。
甚至更不安的是发现到,他的教导为后世所留下的是那么地少。通常,他拒绝让人们录下他的教说;因为他坚持他的教导是为听来当场立即便付诸修行的人而说,对于修行在别种层次的其他人或许会是错的。这少数的录音带是属于很简单、基础性的,是他给首次前来寺院供养大众的访客们,或者给正要开始学打坐的人们引导性、介绍性的开示;没有什么更高深一类的在录音带里了。
因此,在我们出版这本纪念册后,我开始了我自己的一个计划,写下我所能记忆的他的教导,并且为相类似的有关的资料、题材访问了他的其他学生。这访问花去了两年以上的时间,包含了相当数量的修改、剪接,以萃选出对一般之人有所助益的教导。成果是一本取名为《心灵的语言》的小书。而后,在我回到美国帮忙加利福尼亚州一座寺院的创始的不久前,另外的阿姜放录音带被发现到了;开示中他给了一位学生更高深的教导。我誊写下来,并将它印成一本名为《出世间的智慧》(Transcendent Discernment)的小册子。
你手上所拥有的书是从这三本书中抽出的;大部份的资料来自于《心灵的语言》。
集成这本书时,我有了机会去思考存在于泰国的师生关系,以及阿姜放与他出家、在家弟子的相待之道。他提供了一种亲切、温暖的气氛和尊重;那样他的学生便能和他讨论他们生活和内心的个别问题,不会感觉到像是病人或顾客,而单纯地同样是人类,为他们的生活提供一种指南之人。
一群泰国人曾问我,在阿姜放那儿什么是我遇见过最令我惊异的事。我告诉他们,我发觉最令我惊异的是他的慈悲和人性:在我们同在一起的所有岁月里,他从来没有让我感到我是一个西方人或他是一位泰国人。我们的沟通永远是直接的,等同的个人对个人,越过文化的差异。我知道他的许多学生也有相同的感觉。
我呈上这本书,作为从阿姜放那儿学到一些东西的一种分享;谨以至深的敬意献出它来纪念他。有次他告诉我,如果没有了阿姜李,他将永远不知这生命的光辉;对于他,我欠了相同的债。
塔尼沙罗比丘
一九九三年三月
(图文均来自网络)
煩惱的根本有三種,即:貪、瞋、癡。若再細分,又可分爲「十結」(dasa saüyojanàni),即:欲貪結、色貪結、無色貪結、瞋恚結、慢結、見結、戒禁取結、疑結、掉舉結、無明結。此「十結」將分別在四種出世間聖道中被斷除,而阿拉漢聖道則能斷除一切煩惱。
道智又可分爲四個層次,由低至高依次爲:入流道智、一來道智、不來道智與阿拉漢道智。
1、入流道智
當禪修者觀照一切諸行無常、苦、無我的世間觀智成熟時,即生起一刹那緣取涅槃爲目標的更改種姓心(gotrabhå citta),超越凡夫種姓,而達到聖者種姓。此後即刻生起一刹那的入流道心。
入流道心(sotàpatti maggacitta)又稱入流道智、初道智。該道智執行與四聖諦有關的四種作用,即:遍知苦、斷除煩惱(苦之因)、證悟涅槃(苦之滅)及開展八支聖道。
在聖典中常如此描述入流聖者:
ßtiõõaü saüyojanànaü parikkhayà sotàpanno hoti avinipàtadhammo niyato sambodhiparàyaõo’ti.û
「滅盡三結,成為入流者,不退墮法,必定趣向正覺。」
入流道智能斷除最粗的三種結:
①、執著實有我、我所、靈魂、大我、至上我存在的「有身見」(sakkàya diññhi又作薩迦耶見,身見,我見,邪見);
②、執著相信修持苦行、祭祀、儀式等能夠導向解脫的「戒禁取」(sãlabbattaparàmàsa);
③、對佛法僧、戒定慧、三世因果及緣起的「疑」(vichikicchà)。
同時,入流道智也能斷除一切強得足以導致投生至四種惡趣(地獄、畜生、餓鬼、阿蘇羅)的貪瞋癡,以及所有尚未産生四種惡趣果報的惡業。因此,初果入流聖者不可能再墮入四惡趣。
入流道智生起之後,即證悟入流聖果。入流,巴利語sotàpanna[1],又作至流,即已進入聖道之流,必定流向般涅槃。對於漫長的生死旅途來說,入流聖者已經走近了輪迴的終點,他們的未來世將只投生於人界與天界兩種善趣當中,而且次數最多不會超過七次。也即是說:入流聖者將於不超過七次的生命期間,必定能得究竟苦邊,趣無餘依般涅槃,絕不會再有第八次受生。
入流聖者已經斷除了邪見,他們不可能在任何情況下故意造作諸如殺生、偷盜、邪淫、妄語之類的惡行,即使是在夢中,他們也不會再造作此類的惡業,因爲他們已經根除了造作這些惡業的潛伏性煩惱。守持五戒是證悟入流聖果以上的聲聞聖弟子們的行爲素質。同時,他們對佛陀、正法與僧伽具有堅定不移的清淨信心,戒行聖潔(四種不壞淨),深信緣起,深信因果,並如實知見四聖諦,親證涅槃,成爲出世間聖者。
入流聖者根據投生的次數又可分為三種,即:最多七次者(sattakkhattuparama)、家家者(kolaïkola)和一種子(ekabãjã)者。在《人施設論》中說:
「哪一種人為最多七次者?有一種人滅盡三結,成為入流者,不退墮法,必定趣向正覺。他流轉輪迴於天[界]和人[界]七次後,作苦之終結。這種人稱為『最多七次者』。
哪一種人為家家者?有一種人滅盡三結,成為入流者,不退墮法,必定趣向正覺。他流轉輪迴兩或三家[2]後作苦之終結。這種人稱為『家家者』。
哪一種人為一種子者?有一種人滅盡三結,成為入流者,不退墮法,必定趣向正覺。他只投生為人一次後即作苦之終結。這種人稱為『一種子者』。」(Pp.31-33)
2、一來道智
一來道智並不能斷除任何「結」,但卻能減弱較粗的欲貪(對欲樂之貪求)與瞋恚。
一來道智生起之後,即證悟一來聖果。一來,巴利語sakadàgàmin[3], 意為再回來此世間結生一次。
在《人施設論》中說:
ßKatamo ca puggalo sakadàgàmã? Idhekacco puggalo tiõõaü saüyojanànaü parikkhayà, ràgadosamohànaü tanuttà sakadàgàmã hoti, sakideva imaü lokaü àgantvà dukkhassantaü karoti Ý ayaü vuccati puggalo `sakadàgàmã’.û
「哪一種人為一來者?於此,有一種人滅盡三結,貪瞋癡減弱,成為一來者,只來此世間一次即作苦之終結。這種人稱為『一來』。」(Pp.34)
一來聖者已斷了有身見、戒禁取、疑三結,以及較粗的欲貪、瞋恚與愚癡,最多只會再回來此欲界世間受生一次,即盡苦邊。一來聖者偶然還會生起一些較輕的煩惱,但並不時常發生,同時它們的困擾力已經很弱。
對於「只來此世間一次」(sakideva imaü lokaü àgantvà),《中部·若希望經》的義註解釋為「只來此人界結生一次。」(ekavàraüyeva imaü manussalokaü pañisandhivasena àgantvà) (M.A.1.67)
該經註和《人施設論》註又提到有五種一來者:
1. 有一種在此人界證得一來果後,即在此人界般涅槃。但這種人並不在「回來一次」之列。
2. 有一種在此人界證得一來果後生於天界,並在其處般涅槃。
3. 有一種在天界證得一來果後,在其處般涅槃。
4. 有一種在天界證得一來果後,再生於此人界才般涅槃。
5. 有一種在此人界證得一來果後生於天界,在天界命終後再生於此人界才般涅槃。
一種子者和第五種一來的差別在於:一種子者只有一次結生,但這種一來還有兩次結生。《人施設論》註認為只有這第五種一來才屬於真正的「一來」,因為他還要再回來此人界結生一次。(Pp.A.34)
3、不來道智
不來道智能斷除欲貪與瞋恚二結。不來道智生起之後,即證悟不來聖果。不來,巴利語 anàgàmin[4], 意爲不再返回欲界受生。聖典中常如此描述不來聖者:
ßpa¤cannaü orambhàgiyànaü saüyojanànaü parikkhayà opapàtiko hoti, tattha parinibbàyã anàvattidhammo tasmà lokà.û
「滅盡五下分結[5],成為化生者,在那裏般涅槃[6],不再從那世間回來。」
因爲此聖道已斷盡了能把有情系縛於欲界的欲貪與瞋恨兩結,所以不來聖者不會受到欲界的煩惱力牽引而再投生到欲界。不來聖者若在今生不能證悟阿拉漢果,其死後只會投生於色界或無色界梵天,並於其處證趣般涅槃。
4、阿拉漢道智
不來聖者雖然已經斷盡了「五下分結」,不再投生於欲界,但卻還是被殘餘的五種極爲微細的「上分結」系縛於生死輪迴之中。阿拉漢道智能徹底地剷除此「五上分結」(pa¤cannaü uddhambhàgiyànaü saüyojanànaü),即:色貪(對色界生命之貪)、無色貪(對無色界生命之貪)、我慢、掉舉與無明。
阿拉漢道智(arahatta-magga¤àõa)是使心完全從一切煩惱中解脫出來、並直接證悟阿拉漢果之心,它斷除了殘餘的有漏與無明漏,而使阿拉漢聖者被稱爲「漏盡者」
(khãõàsava)。同時,阿拉漢道智也斷除了剩餘的所有不善心所:癡(無明)、無慚、無愧、掉舉、慢、昏沈與睡眠。
阿拉漢道智生起之後,即證悟阿拉漢聖果。阿拉漢,巴利語arahant的音譯。意為應當的,值得的,有資格者。
「阿拉漢」有五種含義:
1.以已遠離(àrakattà)一切煩惱故為arahaü;
2.以已殺煩惱敵故(arãnaü hatattà)為arahaü;
3.以已破輪迴之輻故(arànaü hatattà)為arahaü;
4.以有資格(arahattà)受資具等供養故為arahaü;
5.對惡行已無隱秘故(pàpakaraõe rahàbhàvato)為arahaü。
聖典中經常如此描述證悟阿拉漢道果的聖者:
“`Khãõà jàti, vusitaü brahmacariyaü, kataü karaõãyaü, nàparaü itthattàyà’ti pajànàti.”
「他了知:『生已盡,梵行已立,應作已作,再無後有。』」
阿拉漢聖者已經圓滿地培育了戒定慧三學、完全地開展了八支聖道,所應作者皆已成辦,所應學者皆已圓滿,故阿拉漢又被稱為「無學」(asekha)。他們已經竭盡了一切作爲生死之因的煩惱,究竟正盡苦邊,在身壞命終之後,將不會再有生死輪迴。
[1] 入流:巴利語sotàpanna。sota, 意為流,河流;àpanna,意為已進入,已到達。《增支部·第十集》之義註中說:「入流者,為已進入聖道之流。」(sotàpannà’ti ariyamaggasotaü àpannà.) (A.A.10.64) 漢傳佛教依梵語srota-àpanna音譯作須陀洹、窣路多阿半那等。
以上是就聖果位而言的。若就聖道位而言,巴利語則為sotàpatti。sota (流) + àpatti
(進入,到達),中文也譯作入流。在聖典中也常作sotàpattiphala- sacchikiriyàya
pañipanna,直譯作「為現證入流果的已行道者」或「正進入證悟入流果者」。
[2] 從證悟入流果之後就不可能投生在低賤的家庭,只會投生於大富貴家。「兩或三家」即投生在天界或人界兩或三次。
[3] 一來:巴利語sakadàgàmin。為sakid (一次) + àgama (來,前來) + in (具有)的組合,直譯為只來一次者。《中部·若希望經》註中說:「一來者,為回來一次。」 sakadàgàmã’ti sakiü àgamanadhammo.)(M.A.1.67)《人施設論》註中說:「再回來結生一次者,為一來。」(pañisandhivasena sakiü àgacchatã’ti sakadàgàmã.) (Pp.A.34)漢傳佛教依梵語sakçd-àgàmin音譯作斯陀含、沙羯利陀伽彌等。
[4] 不來:巴利語anàgàmin。為na (不) + àgàma (來,前來) +in(具有)的組合。在《五部論註》中說:「不來者,名為對欲貪、瞋恚於心不動搖,以及決定性不會再從其世間退回來者。」(anàgàmã’ti kàmaràgabyàpàdehi akampanãya- cittàya ca tamhà loka anàvattidhammatàya ca ñhitasabhàvo nàma.) (Pk.A.188)
[5] 五下分結 (pa¤cannaü orambhàgiyànaü saüyojanànaü):下分,意即連接到下界的;為投生到欲界之緣的意思。五下分結即前面所說的三種結,再加上欲貪結和瞋結。不來聖者已斷除了這五種下分結。
[6] 成為化生者,在那裏般涅槃 (opapàtiko assaü tattha parinibbàyã):不來聖者已排除了胎生等三種生,只會化生為梵天人,並在梵天界那裏般涅槃。
摘自《克里希那穆提日记》
1975年4月3日
最奇异的美,莫过于大河的大弯道。你从某一个角度一定可以看到,毋用登得太高,也毋用靠得太近,它就懒散散地蜿蜒流过绿色的田野。河面宽泛,流水充盈,碧蓝而清澈。我们还没飞到一个很高的高度,所以我们可以看见河的中段那湍急的水流掀起的小小浪花;我们顺着河道,穿过城镇和村庄后,大河汇入了大海。每道弯都有它自己的美,自己的长度,自己的运动。远处是雄伟的雪峰,在晨光下呈现粉红色,雪峰覆盖了东面的地平线。大河和雄伟的雪峰似乎在那个时段里拥握着永恒–这个势不可挡的永恒的空间感。虽然飞机正在调头向东南,但在空间上没有感觉方向的变化,没有运动,有的只是本然。整个小时里,好象什么都不存在,甚至连喷气机的噪音都没有。只是当机长告知我们飞机很快将要着陆,那整段时间的飞行将告结束。没有那段时间记忆,没有记录下来的内容,所以在那段时间思想没有起支配。当飞行结束,思想没有东西记录下来,心灵又回到清晰的状态。所以思想在那段时间没有办法去劳作什么,所以它是准备好了要离开飞机。
思想所想的被看作了真实,但这不是真理。美从来就不是思想的表达。鸟儿不是由思想制造的,所以它很美。爱不是由思想所塑造的,如果是的话,那么爱会变得完全不同。对智力和它的崇拜是由思想制造的一个“真实”。但它不是慈悲。思想制造不出慈悲,思想会将慈悲做成一个真实的东西,一个必须的东西,但这不是慈悲。思想就其本质而言是片面的,所以思想是建立在这样一个片面的充满分岐和混乱的世界上。所以知识是片面的,不论它堆积的有多高,一层又一层的,但是它仍然是片面的,破碎的。思想可以将某一东西凑合起来名曰“综合”,但是这亦然是片面的。科学一词意味着知识,人类希望凭借科学他可以被改造成一个健全的,快乐的人。于是人类正在急切地追求有关这个世界和他本人的方方面面的知识。知识不是慈悲,没有慈悲知识只会孳生伤害和难以形容的痛苦和混淆。知识无法给人带来爱,知识只会创造出战争和破坏性的工具,但是不会给人的心灵带来爱或是思想上的安宁。要意识到这一切,就必须要采取行动,不是建立于记忆或是范式上面的那个行动。
爱不是记忆,不是一个快乐的回忆。
冯唐:
世界上有两种长大的方式,
一种是明白了,
一种是忘记了明白不了的,心中了无牵挂。
所有人都用后一种方式长大。
《春怨》
刘方平
纱窗日落渐黄昏
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
梨花满地不开门
摘自《克里希那穆提日记》
1975年4月2日
这是一片没有树,没有草,没有溪流,没有鲜花和欢乐的不毛之地。土地已被灼烤成沙地,贫瘠的山上不长一棵树或是灌木;到处是荒芜,茫茫无际的焦土棉延千里,连鸟儿也不飞过,甚至也没有石油和钻油的塔架以及那喷出的火焰。意识无法控制荒凉,每座山都是不毛的的阴影。我们在这片无毛之地的上空飞行已有数小时了,直至看到了雪山,树林和溪流,村庄和散落的城镇。
你也许知识丰富,但却贫穷潦倒。越是贫穷,对知识的获取就越迫切。你已吸收各种不同的知识来扩充你的意识,积累经验和记忆,然而也许你仍然非常的贫穷。对知识巧妙的运用也许会为你带来财富,给你带来显赫的地位和权力,但是贫穷也许仍然存在。这种贫穷滋生冷漠,你会对房屋在着火而无动于衷。这种贫穷仅仅是强化了智力,或是给予情绪低迷时的感伤。就是这种贫穷导致了内在和外在的不均衡。没有内在的知识,知识都是外在的。外在的知识错误地告诉我们,内在必须要有知识。自知是短暂和浮浅的,心灵很快会超越它,就象过一条河那么容易。你过河时发出许多噪声,误将这噪声当作自我的知识,只会扩大贫穷。意识的这种扩充,就是贫穷的活动。宗教,文化,知识,都无法使这种贫穷变得富有。
智慧的技巧是将知识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没有知识,我们就不可能生存在这个技术化和几乎机械化的文明社会,但是知识并不会由此改变人类和人类社会。知识并不是智慧的卓越表现,智慧能够且已在运用知识,已在改变着人类和人类社会。智慧不仅仅是智力的文明和它的完整性。智慧是源于对人,对你自己整体意识的了解,而不是源于对你自己的部分,分散的片断的了解。研究和了解你自己思想和心灵的活动,就会产生这种智慧。你是你自己意识的内容,在了解你自己的过程中,你会了解到整个宇宙。这种了解是超越文字的,因为文字不是实体。从已知中解脱,每时每刻地,这就是智慧的本质。如果你有了这样的智慧,你便会运用这种宇宙观。出于你自己的无明,你正在毁坏秩序的神圣。这个无明不会因为别人研究了你和他们自己而消除。你必须研究你自己意识的内容。别人对他们自己,对你的研究,是记述,但是不是被描述的。文字不是实体。
只有在关系里,你才会看到你自己,而不是在抽象中,当然也不是在隔绝中。虽然你深居寺院,你仍和社会发生关系,是社会将修道院当作一个避护所,或将自由的大门关闭。行为的活动当然会引导你自己,它是你意识的镜子,这镜子彰显它的内容,它的意像,依从,恐惧,孤独,快乐和悲伤。贫穷是在于从这个关系中逃避,无论其表现是升华或是在它的特性中。毫不阻抗地拒绝这种意识内容,便是智慧的美和慈悲。
摘自巴利圣典
有一次,佛陀开示施主供养给禅修比丘的福业:
“若有比丘,享用谁供养的袈裟…钵食…床椅…药品,他进入且安住于四无量心禅定,
摘自《克里希那穆提日记》
1975年4月1日
一大清早,太阳就这般酷热,象要烧起来似的。没有一点风,树叶纹丝不动。站在古庙里边比较阴凉和愉快;你光着脚感觉到坚固的石板,它们的形状和它们凹凸不平的质地。一千年来,一定有被成千上万的人所踏过。这里比较阴暗,早晨的光线刚刚离去;那个早晨走廊那边似乎人影不多,在窄小的通道处光线仍然很暗。这里通向一处较宽的走廊,经过走廊可到达神庙的内殿。那儿花香浓郁,弥漫着几个世纪以来的香火味。一百位婆罗门教徒,刚刚净完身,穿着新洗过的白色腰布,正在唱吟经文。梵文是一种有力度的语言,深沉而悠扬。古墙在震颤,几乎和着这百个吟唱的声音一块共振起来。声音传达出来的那种庄严令人难以置信,这一瞬间的神圣是言语所无法表达的。它不是经由文字唤醒的那种空灵,而是这古墙内萦纡几千年那息息不断的深沉而悠扬的声音还有那墙外瀚无边际的空间。它的意义不是那些文字的表达,不是文字的抑扬顿挫,不是古庙那黝黑的美,而是那声音的质地穿透墙壁和人类有限的心灵。鸟的声音,远处的笛声,树叶中的微风,所有这些天簌之声,打破了人类为自己筑起的墙。
在大教堂和可爱的清真寺中,唱颂和吟诵经文的声音会打开心扉,给人带来泪水和美。没有空间就没有美,没有空间你就只有墙壁和它的尺寸;没有空间就没有深度;没有空间,你只有贫困:内在的和外在的。你心灵的空间是那么狭小,塞满了文字、回忆、知识、经验和问题。几乎没有什么空间可剩,只有思想没完没了地在喋喋不休。所以,你的博物馆内每个架上被塞满了书。于是你在思想的每个角落,装满你的娱乐,你的宗教或别的什么。或着你为自己建一堵墙,一个充满伤害和痛苦的狭小空间。没有空间,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你变得丑陋又暴力。
万物皆需空间而生存,娱乐以及唱吟。没有空间,就没有神圣,就没有爱。当你心里还想占有什么,当你还带着悲伤,当你还自以为是宇宙的主宰,你就没有空间。你占有的空间,是思想在你周围建造起来的,那是苦难和混乱。思想所衡量的空间是你和我之间,我们和他们之间的隔阂。这个隔阂是无尽的苦难。
在一处宽广,青翠,开阔的田野上,一棵树孤独地生长着。
做人
眼睛不要只看別人
要反觀自己
嘴巴不要只說別人
要檢討自己
当你老了
(英·叶芝)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坐在炉边,疲倦而安然,取下这本书,
慢慢读起,追忆那当年温柔的眼神,
神色柔和,倒影深深 。
多少人曾爱慕你青春妩媚的身影,
爱慕你美丽的容颜,出自假意或者真情,
而唯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
爱你日渐衰老的满面沧桑,
你弯下了腰,在炽热的炉边,
喃喃低语,浅浅忧伤中慨叹 :
爱情如何逝去,
向山峦之巅独行,
将他的面容隐没在繁星之间。
摘自《克里希那穆提日记》
1973年10月29日
在长满桔子的山谷里,这一处似乎管理得很好,一排又一排的幼树,在阳光下显得很茁壮,充满生机。土壤很好,浇灌充分,施肥和管理都很精心。这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可爱早晨,气候宜人,空气中洋溢着温柔和惬意。灌木里的鹌鹑正在忙碌着,不停地发出尖耳的声音;一只雀鹰无声地在空中盘旋,很快它飞落下来,停在旁边一棵桔树的树梢上睡着了。它那尖瓜,漂亮的带有花斑的羽毛以及它的尖利的喙如此靠近,只是一个手臂的距离印入眼帘。大清早,沿着二旁长着含羞草的道路散步,小鸟警觉地在尖叫。灌木树下二条蛇王,全身长着深褐色环状图形,相互圈成一团,当它们经过时,浑然不觉有人就在附近。它们本来是在一个工棚的架子上,伸长着身子,黑色而明亮的眼睛注视并等待着老鼠的出现。它们目光炯炯不眨一眼,因为没有眼睑。它们一定昨夜就到这里了,此时来到了灌木丛。这里是它们的栖息地,常常出没于此,有人抓起其中的一条,它盘绕着那人的手臂,有种冷飒飒的感觉。所有那些生命的东西,似乎都有自己的规律,自己的纪律和自己的玩法以及自己的快乐。
唯物主义强调物质是主导的,人类不论贵贱,一切的持续活动都是物质的,除了物质,别的一概不认。世界总体上都献奉唯物主义;它的社会结构是基于这种准则和它的全部结果。也有一部分虽然是基于唯物主义,但在方便的时候也会接受某些唯心主义的原则,并且也会在合乎理性和必要性的名义下扬弃这些原则。在改变环境的过程中,时而采用暴力,时而缓慢推进;时而采取革命,时而渐进演变,人类的行为根据其自身所处的文化而变化着。对于人类是信奉物质的还是追逐精神的,这二者之间的冲突由来已久。这个分裂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痛苦,混淆,幻想。
思想是物质的,它的活动无论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是唯物的。思想是可以衡量的,所以思想就是时间。在这个领域里,意识是物质。意识是思想的内容,内容就是意识,二者不能区分。内容是许许多多的东西经由思想合成的:过去改变着现在,现在又决定着将来,而将来是时间。时间是这个领域里的活动,是延伸的或收缩的意识。思想是带着它自己的意像和影子的记忆、经验和知识,就是自我,就是“我”和“非我”,“我们”和“他们”。分裂的本质就是自我以及它的属性和特性。唯物主义只是给予了自我以力量和增长。自我可能并确实会认同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意识形态,自己“非我”的活动不管是来自于宗教的还是世俗的,但是这仍然是自我。它的信念是自己制造的,如同快乐和恐惧也是它自己制造的一样。思想其本质和结构是片面的,而冲突和战争就是在这些形形色色的片断中,在民族主义,种族主义和意识形态之中。唯物主义的人性观会摧毁自己,除非自我被彻底地摒弃。摒弃自我总是非常重要的。只有产生这样的革命,一个崭新的社会才会被建立起来。
摒弃自我就会带来爱,慈悲:对一切都充满激情,包括对食不果腹者,对遭遇苦难者,对流离失所者,对唯物主义者和信仰者。爱不是多愁善感,浪漫主义,爱和死亡一样是非常强大和最根本的。
惭惭地,西面的山被海边腾起的雾霭所笼罩,状如波涛般汹涌,弥散到山顶下复山谷,马上要渗透到这儿;夜晚到来时这里会变冷。今晚将无星辰,大地会一派死寂。这是事实上的一个寂寥,而非思想耕耘出来的,思想出来的寂寥是没有空间的。
杨绛先生:
不要碰到一点压力,就把自己变成不堪重负的样子,
不要碰到一点不确定性,就觉得自己前途黯淡无光,
不要碰到一点挫折,就搞得自己一蹶不振。
人这一辈子啊,
你该走的弯路,该吃的苦,该撞的南墙,该掉的陷阱,一个都少不了,
坚强挺住,熬过去,跨过去,好运自然来。
(图文均来自网络)
目的论
《被讨厌的勇气》是日本作家岸见一郎用对话的方式解读阿德勒心理学流派个体心理学的书。阿德勒是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的学生,后来两人因观点不合分道扬镳。
他们最大的分歧在于:弗洛伊德的基准是我们熟悉的原因论,弗洛伊德认为过去所受的伤,是现在不幸的罪魁祸首,不管是我们的情绪,还是行为习惯,都可以从过去当中找到原因,我们的现在甚至未来,全部都由过去的事情所决定,而过去无法改变。现在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过去赋予它的。这就是弗洛伊德的原因论。
而阿德勒却认为,过去任何经历本身并不是一个人成功或失败的基本原因,我们也并非因为经历所受到的伤害而永远痛苦,实际我们会从过去经历中,找到现在的目的因素。决定我们自身的不是过去的经历,而是我们自己赋予经历的意义。这就是阿德勒所提出的目的论。
阿德勒认为我们其实是为了某个目的,故意让自己重复某个过去的心理或者过去的行为模式。也就是,为了达到逃避的目的,为现在的问题寻找到了一个历史借口。从而在心理上合理化现在的逃避模式。
阿德勒说,决定我们自己的不是“经验本身”而是“赋予经验的意义”。并不是说遭遇大的灾难或者幼年收到虐待之类的事情对人格形成毫无影响。相反,影响会很大。但关键是经历本身不会决定什么。我们给过去的经历“赋予了什么样的意义”,这直接决定了我们的生活。人生不是由别人赋予的,而是由自己选择的,是自己选择自己如何生活。我们每个人都是在为了某个“目的”而活着。
阿德勒否定弗洛伊德说,如果过去决定一切而过去又无法改变的话,那么活在今天的我们对人生也将会束手无策。那么我们就会陷入对世界绝望、对人生厌弃的悲观主义之中。以精神创伤说为代表的佛洛依德原因论就是变相的决定论,否定我们人类的自由意志、把人看作机器一样的存在。
弗洛伊德面对心理创伤的治疗,认为必须回到你过去的这段创伤记忆中,抚平这段心理创伤,心理才能治好。而阿德勒完全不同意这种观点,阿德勒认为你现在的心理疾病,不是因为过去的创伤引发的,而是因为你的目的引发的。
举个例子,比如有个人,以前出门时和人发生了矛盾,被打了,所以,现在不愿意出门了,每天把自己锁在家里,这就是一种心理疾病。按照弗洛伊德的原因论,这是因为以前被打的心理创伤造成的,所以,解决的方法就是回到过去,努力回想被打的过程,暗示自己勇敢的面对这个被打的事件,之后他就不再怕被打了,就敢出门了,病就好了。通俗的说,也就是,你通过不断回想,见多了,熟悉了,能勇敢面对了,就不恐惧了,就不再怕这个事了。弗洛伊德的这种治疗方法是比较痛苦的,需要不断的重复回忆这个痛苦。努力去勇敢面对,或努力去解开这个心结。
而用阿德勒的目的论来分析这个问题,这个人不出门,是他不想出门,和他以前被打没有关系,他只是为了实现他不出门的目的,故意找了一个以前被打的理由。这是个借口。阿德勒认为心理创伤并不存在,因为人是不会因为过去而影响到现在的。那么,他为什么要不出门呢?因为不出门是他认为更舒服的一种状态而已。他只是为了实现这个更舒服的状态,而故意找了这个借口。
阿德勒认为,人的现在是由目的决定的,而这个目的有可能是存在于你的潜意识中,你自己有可能并没有意识到你有这样的目的。但是你的大脑已经开始为你的目的寻找理由了,它会到记忆中寻找,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然后,把它合理化。让你自己都觉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造成的这个结果。而事实上,这个原因根本就不存在于过去,而是因为你现在的目的。所以,想要治疗心理创伤的唯一办法,是改变你现在的目的,而不是寻找过去的源头。
比如,你喜欢一个人,但不敢去告白,为什么呢?因为你说你一紧张就结巴。所以不敢去。按照弗洛伊德的原因论,要想让你告白,你就必须先解决你一紧张就结巴的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你就可以告白了。但阿德勒认为,你不去告白是因为你压根就不想去告白,你如果想告白,和你结不结巴没关系,你一定会去告白。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想去告白呢?因为害怕被拒绝,因为不告白更安全!更舒适!符合你现在的心理需求。所以你才不去告白。你觉得现状也可以接受,你接受了这个现状,所以你就找了个理由说自己结巴。即使你不结巴,你也会找到其他理由不去。
弗洛伊德的原因论是比较悲观的,因为你的现在是由你的过去决定的,而过去又很难改变。而阿德勒的目的论非常积极,因为你的现在是由你的目的决定的,要改变现在只要改变你的目的就可以了。弗洛伊德的心理创伤治疗注重的是抚平伤痛。而阿德勒的心理治疗是建立勇气。改变现状的勇气。
现在影响过去
阿德勒不仅认为心理创伤是不存在的,而且,恐惧也好,自卑也好,都是我们逃避现实的工具而已。并且人现在做出的决定,甚至反过来还可以影响过去。
举个例子,爱因斯坦小时候很傻,上学的时候连个小板凳都做不好,经常被同学、被老师嘲笑。后来爱因斯坦成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他做不好小板凳这个事情,就成为了一段佳话!同样是做不好小板凳,如果爱因斯坦后来真的是一个傻子了,那么这个事件就是一个心理创伤,但如果他后来成为了一个很了不起的人,这个事件就成了一个反差,反而是一个天才的特质了!人们对于一段历史的解读,会因为后来的结果不一样而完全不一样!所以,过去的定义是可以改变的。总结成一句话,阿德勒认为人是可以改变的,而且很容易改变。
课题分离
阿德勒的另一个重要理论叫“课题分离”。阿德勒认为人的所有烦恼,都来自于人际关系。比如,你觉得自己穷,是因为你见过富的人,你觉得自己学习不好,是因为你见过学习好的。你觉得自己不好看,是因为有长得好看的,所以你烦恼的根源是因为比较。如何解决这个烦恼呢?就要用到课题分离。把问题分为你的问题和别人的问题。你只需要解决自己的问题,不能够干涉别人的问题。
比如 你要辞职,你老婆不同意,这个事情其实是两个问题。一个是你要辞职,一个是你老婆不同意。你要辞职是你的问题,你老婆不同意是她的问题。按照课题分离的理论,你只需要解决你的问题,也就是你只要去辞职,你老婆同不同意是她的问题,你不能干涉。反过来,你老婆要解决的问题是你辞职后,她是要继续和你过还是离婚,但她不能干涉你辞职的事。如果互相顾及对方的感受,这个问题就解决不了。你辞职,她改嫁了,这是这件事的后果,你自己必须承担这个后果,如果不想承担这个后果,你就不要辞职。
你不能介入他人的问题,他人也不能介入你的问题。人之所以喜欢介入他人的问题,是希望获得一种心理满足,实现控制欲,或者通过获得他人的认可获得自我满足。所以你介入他人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为了他人好,而是为了满足自己。
所以,在刚刚的例子中,老婆之所以不同意老公辞职,是因为生活就会不稳定,而老婆感觉生活不稳定,是老婆自己的事情,老婆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判断要不要和他一起过,要一起过,她自己就需要去找份工作来维持生活的稳定。或者选择改嫁,这都是你的自由。而你自己要做的决定就只是你要不要辞职,而不是你老婆同不同意,并且承担老婆可能改嫁的后果。如果双方都为对方的问题考虑,介入对方的问题,老公没有辞职,以后可能会后悔一辈子,或者,老婆为了维持婚姻,去找了工作,但有可能结果也不好,就会怨恨你一辈子。所以 永远不要说 我为了你怎样怎样,付出了这么多,但没有回报。也不要强调你能不能为了我怎样怎样。千万不要去追求这个,一旦追求这个,人际关系就会非常复杂,非常痛苦。总之,你自己的事情只能你自己做出决定,你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阿德勒并不是希望一个人自私,而是希望每个人内心都能够强大起来。不依赖于其他人。因为我们不能指望其他人对我们负责。我们也不能够替别人着想。有人会觉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但其实我们并不能真的为别人设身处地的着想,因为你并不是他!在另一个人看来,你的付出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压力和负担。
我们不能为了别人而活,我们必须活出自己。
共同体感觉
阿德勒认为人不应该追求获得他人的认可,而应该追求共同体感觉。这就是我们如何来感知自我存在的价值。我们存在的价值并不是通过别人的认可获得的,而是应该通过对整体的贡献来获得。所以,阿德勒认为竞争是一种没有自信的表现。说明你要通过和别人的比较才能体现出自我的价值。也就是通过别人的认可。那你存在就没有意义。所以真正的高手从来不与别人竞争。他们通过对整体的贡献,自然展现出价值。
如果你是为了他人的认可而存在的话,那他人不存在的时候,你就不会行动。周围没人看,你就不会做好事。但如何一个人是为了整体的共同利益而存在,他就不会在乎周围有没有人看,有没有人认可。我做事是为了整体共同好。为了别人认可而活的人,永远无法获得自由,永远被他人束缚。而共同体感觉就相反,你是为了自己而活。你认为这是为了整体做贡献,你就这么做了,别人的评价根本不重要。
夫妻之间也是一种共同体,如果夫妻之间都是为了对方而活,如果目标相同还好,如果目标不同就会非常累。我为你牺牲那么多,你又为我牺牲那么多,两个人的争论就永远不会停止。真正的夫妻之道,是应该两个人都为了两人整体的利益而努力,而不是为了对方而努力。
如何才能有共同体感觉呢?第一步 要接受自己。完全接受自己的存在。即使无人认可,你都接受自己是存在的。为了自己而存在,不是为了别人而存在。他人对你的评价不重要。第二步 信赖他人,无条件的信赖他人,他人才会信赖你,这样才会形成共同体。第三步 为共同体做出贡献,你不能干涉别人,但要为整体做出贡献。如果做到这三步,你那种被他人认可的需求就不会存在了,你就能从他人的评价中获得解放,获得自由。当然,这样的人,太自由,做自己,很自信,就会有人讨厌你。所以 你要有被别人讨厌的勇气!不怕别人讨厌你,他讨厌,是他的事,对你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阿德勒说:“真正的自由就是被别人讨厌”。“被讨厌的勇气”也成为了阿德勒心理学的一个核心词汇。
摘自《克里希那穆提日记》
1973年10月25日
坐在桔园内的一块石头上,山谷向外延伸,消失在山峦叠嶂间。清晨时分,影子拖的很长,柔和又开阔。鹌鹑在喊叫,好象急切地需要什么,哀鸠嘤嘤低语,温情又柔软的调子,一大清早便唱着伤感的歌曲。嘲鸫在天空盘旋,翻了个筋斗,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快乐。一只大鸟蛛,多毛呈黑色,慢悠悠地从石头底下出来,停了下来,感受早晨的空气,然后不急不躁地迈着它的步子走了。桔子树排着长长的直线,一亩接一亩地,果实光鲜,花朵绽开,花蕊和果实同时长在同一棵树上。这些花儿的气味非常幽香,当太阳升高后,那股香味就更加浓郁了,更加持久。天空湛蓝又温柔,群山仍在沉睡。
这是一个可爱的早晨,清新而又谅爽空气,那是一幅还未遭到人为破坏的奇异的美景。蜥蜴出洞了,在寻求太阳下暖和的地方;他们活动身子,使其肚皮加热,而他们长长的尾巴翻转一侧。这是个令人愉快的早晨,温柔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展现生命无穷的美。静坐是这种美的本质。不论这种本质表达的方式如何,静默不是文字,形式或色彩来表达的。从静默中表达出来的,或是行动,那是一种整体性的美,所有的争斗,冲突都停止了。蜥蜴转移到了荫凉的地方,而蜂鸟和蜜蜂来到了花丛中。
没有激情就没有创造力。全然地放下会带来这种无穷的激情。有动机的放下是一回事情,无目的,无算计的放下是另一回事情。带有目的性和方向性的放下是短暂的,那会变得有害,是商业化的,是庸俗的。无目的的放下,它不受动机驱使,不带任何意图或想要从中获取什么,是无始无终的。这种放下,是心灵排除了那个“我”,自我。“我”也许在某些活动里,在某些安慰人的信仰里或是梦幻里会忘却了它的存在,
但是这种忘却仍然是自我的另一种形式的持续,与其它的意识形态和行为如出一辙。自我的放下,它不是意志的行为,因为意志仍是自我。自我的任何运动,不论是水平的还是竖立的,不论什么方向,它仍然是在时间和悲愁的范畴内。思想也许会以某种方式放弃自我,不论是理智的或是非理智的,理性的或是愚蠢的,但是因为思想其本身在结构和本质上是片断的,所以其热情和兴奋马上会转换为喜悦和恐惧。在这一层面里,自我的放下不过是一种幻象,没有什么意义。厘清这些,才是对自我活动的觉醒;在这样的关注里面,没有中心,没有自我。那种为了认同而表现自我的欲念,是思想混淆的产物,其表现形式没有什么意义。想要寻得一个意义,片断化就开始了;思想在人类的生命中可以并已给出了成千上万的所谓意义,每种都发明了各自不同的意义,所有这些只不过是些主张和信念,并且似乎是没完没了的。生命真正的意义在于它的整体性,但是当生命表现为只是冲突、争斗、名利场,只是不择手段的竞争,对成功的崇拜,只是为了寻求权力和地位时,那么生命就毫无意义可言。人类为什么需要这些的表现呢?创造是基于被产生的事物吗?事物都是由手和心创造的,不论是美或是急功近利,人竟相仿效的就是为了这个吗?这个不加约束的激情需要表达吗?当有了需要,有了冲动,就是创造的激情吗?只要创造者和被创造的之间存在有分裂,美和爱就停止了。你可以用色彩或是石头创作出一个最优美的东西,但是如果你与自我的完全放下所带来的那种至高无上的境界相矛盾,那么你创作出来的不过是为了自身的炫耀,它仍是庸俗的。真正的生命,就是色彩,就是美和它的表达。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阴影不见了,鹌鹑也安静下来。眼前呈现的只有石头,开着花和结着果的桔子树,可爱的山峰和富饶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