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祖古·乌金仁波切
记录整理:艾瑞克·贝玛·昆桑 马西亚·宾德·舒密特
翻译:杨书婷 郭淑清
第十章我的上师——桑天·嘉措
我祖母的长子桑天·嘉措是我的根本上师、我究竟的依怙,当然,他也是我的伯父。所以,讲他的故事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听起来好像藉由赞扬一位家族成员,而间接地在称赞自己。
一个强调自己上师成就征兆、神通力与神幻力的弟子,最后也许可能会使上师名誉扫地,反而不是在荣耀他。桑天·嘉措虽然是我的亲戚,但我绝对内举不避亲;我并非有意显得粗俗,但我跟他的关系,就像粪便与精致佳肴的关系一样。
我并不是要像“下唇称扬上唇”那样,只想吹捧我家族的某个人,但说真的,他的真知灼见与了悟、威严风仪与绝妙才华,在康区,没有其他大师能与之匹敌。我无法像平常描述一个人的灵性体验或了悟那般,告诉你他内在或生命内心深处的世界,因为我对此一无所知。但以下要说的,都是我所听到或直接见证的事情。
当桑天·嘉措口传《新伏藏》给色芒寺的杰出大师天楚(Tentrul)时,我就睡在桑天·嘉措房门附近,所以经常目睹他们晚上的讨论。天楚的学问极为渊博,品格也非常高尚。有一天他告诉我:“许多年前,我在德格遇见桑天·嘉措跟你父亲吉美·多杰。虽然当时我就认为,以桑天·嘉措的洞悉力与传承,他一定会成为真正的学者。我研读过的哲学作品比他多更多,但当我们一论及‘大圆满’的话题,我几乎就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我们讨论《新伏藏》的时候,不知何故我还能够接得上话,但当我们一开始谈论禅修的时候,他就让我自惭形秽了。”
四臂大黑天的化身
在巴戎噶举传承里,桑天·嘉措被视为较主要的佛教护法之一,即四臂大黑天玛哈嘎拉化身(l)。此外,第二世慈克的秋林有一次在净观中,看到桑天·嘉措为无垢友尊者的化身。
我从年轻时候开始,就深挚地敬爱我的上师桑天·嘉措;他严谨地依循僧侣的戒律,举止相当清净;他从未品尝过酒类或肉类,在待人接物上,总是依菩萨道而行。
我们有些人每天跟他相处,却对他的德行视而不见,就像住在拉萨的人,从来没去拜见久沃佛一样,因为总认为可以抽空去看的时间多得很。但如果你注意他的个性,你会明显看出,他是个天生满赋慈悲、坚毅与虔诚的人。
桑天·嘉措从未藉着迎合或夸赞来奉承讨好别人,他总是直言不讳;如果某件事为真,他就会说是真的;如果不是的话,他就说不是。不会增删任何东西。对于敏感的话题,他也从不拐弯抹角。
我上师是个完全可靠、对所有事都有条不紊的人。如果他允许你某件事,你就绝不会在后来听到他说忘了这回事。他就是那样的人,非常值得信赖。他几乎从来不生病,或至少我从未听他说抱怨过,即使连头痛或其他疼痛都没有。他每次做计划都是以一天为准,而他总能完成他的工作。
桑天·嘉措对于自己日常生活的所有事务,不管是灵修或世俗方面,都毫不马虎。举例来说,当他给予灌顶的时候,绝不会略过一个字或一句话;他会完整地执行仪式,从准备工作一直到结行诵文,他都处在禅定的平等状态之中,所以一进到房间中,你就马上会有即将要领受真正灌顶的感受。他就是那样的老师。
其他人都因为桑天·嘉措的一丝不苟而感到胆怯,害怕无法符合他的标准,常觉得不够资格参与有他出席的仪式。你可不能在食子上犯任何错误,或在佛龛上的坛城布置里漏掉任何小细节,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会知道,他不但察觉到了,而且无法接受那样的疏失。你很难找到比他更细腻的人,他是个真正的完美主义者!当他主持法会的时候,新手喇嘛可不敢装腔作势。
桑天·嘉措是如此博学多闻、技巧高明,也是如此值得信赖、无可匹敌,所以大家把他比拟为马尔巴——那位将噶举教法从印度引进西藏的大译师。
但我的上师从来不曾摆架子,也不曾装出一副证量高深的样子,不像某些禅修者从来不曾把他们空洞、刺眼的目光往下移到地上,却又喋喋不休,任意发表像“轮回与涅槃中一切事物都是平等”之类的“深奥”言论!这样装腔作势有什么好处?
桑天·嘉措的行为举措仿如他只是个普通人一样,他保持着秘密瑜伽士一贯风格,不会夸耀自己的成就,也不会表现出他好像是个神气喇嘛的模样;他不会把手放在人们头上给予加持,也不会坐在高座上。他甚至不让人们向他顶礼,如果有人尝试这么做的话,他会跳起来,然后离开;他避免铺张的陈设,像兴建令人叹为观止的寺庙,或制作华丽的佛像这类事情;他保持着低姿态,从不曾盛装打扮或穿着丝绸衣服,只穿着一般僧侣的袍子。
如果桑天·嘉措有任何特殊的领悟或力量,他会小心翼翼地不表现出来。他不容许任何人跟他谈论他美好的品德,甚至不让他们有起头的机会。譬如,如果他们开始说:“仁波切,您真是非常博学多闻”,或“您必定达到非常高的证量”,他就会马上斥责他们。他绝不会说自己是个特别的人,一个字也不会。没有人听他说过“我已经了悟了”,或“我有这些特殊功德”之类的话,一次也没有!
日常行持
桑天·嘉措日常的修持包含了《普贤心髓》与《杰尊心髓》。你可以说这两个教法是他个人极为内在的修持,如同他自己所说:“能够遇见像这样的法,就算只有一次,也能保证你不会再轮回。”
他也深深敬爱着大师龙钦巴和吉美·林巴。他经常以一种轻柔的声调,大声而缓慢地朗读龙钦巴的《七宝藏》,不是为了正式的口传,只是为了自己的修持。不管他到哪里去,总会把这七部书的其中一部带在身边,所以到了年底,他就能将七部全部念完。几年后,他对于这些《宝藏》中所提到的任何一处细节,可以在书的哪个部分找到,完全了如指掌。有时候他会评论说:“多么奇妙啊!龙钦巴必定是个令人赞叹的大师!他的文字多么深奥啊!”
《莲花精要密续》是我伯父桑天·嘉措认为极其重要的一部经典,他一次次地把它口传给人们,也经常教授它。这也许就是为何我到尼泊尔之后,最先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将这部经典做成木刻印版的原因。
有时候,伯父在准备加持物时,会念诵这本密续,以及另外两本透过听闻、触摸或品尝而给予解脱的密续;一本是著名的《诸佛的独子》(又译作《圣教一子续》),另一本是《遍在的灵药》。然后,他会要求大家把加持物放进大河中,利益住在那里及大海里的众生。秋吉·林巴曾发掘出几个这类的密续。桑天·嘉措有一次告诉我:“我有两本可以真正利益众生的经典,一本是《诸佛的独子》,另一本是《莲花精要密续》。它们的功德绝对毋庸置疑!”
他很少做出这样的声明。
谈到他的祖古传承,桑天·嘉措是非常有成就的大师拿旺·听列(NgawangTringley)的第四个转世(2)。五岁的时候,桑天·嘉措被带到拉恰寺,跟我的前世确旺·祖古(ChowangTulku)在一起,确旺·祖古成为他的根本上师。之后,桑天·嘉措被立为该寺的法王。年少时光他都待在拉恰寺与垒峰,稍长后,就住在一个又一个的洞穴与隐修处。
桑天·嘉措从噶美堪布那儿受戒成为僧侣,可能也是从噶美堪布那儿领受直指心性的教授,以及直观的确认,这也许就是为何他对噶美堪布怀有无比信心的原因,就好像我父亲信任其根本上师松塔·群秋(SontarChonchok),以及德喜叔叔对其根本上师夏迦·师利都深怀虔诚一样。后来,哲旺·诺布成为桑天·嘉措主要的上师,许多住在康区的其他卓越大师后来也都成为他的上师(3)。
很奇怪的是,我叔叔桑拿与他的母亲贡秋·巴炯,两人都视桑天·嘉措为他们的根本上师;我父亲也对桑天·嘉措怀有深切的信心,每次我们去垒峰的时候,甚至在隐修处进入我们视线之前,我父亲就会从马背上下来,顶礼二、三十次。
桑天·嘉措前世的故事
我听过关于桑天·嘉措前世之一,阿贡(Agong)的纳克汀令人称奇的故事。
当纳克汀还是个年幼的孩童时,因被认证为一位转世祖古,而被带到拉恰寺。当他八岁的时候,有一天,就像一般的小孩一样,正跟朋友嬉戏。一位年迈的供拉(gonla,专责护法诵经的喇嘛)正在击鼓诵经,而孩子们就在他身边喧闹游戏。
“你是一位喇嘛的转世,别这样不守规矩。祖古应该是位举止高贵的男孩,但你却是个被宠坏的淘气鬼!你干嘛要这么做呢?有什么益处呢?听着,不要迷惘!”这名供拉突然训斥起了年幼的纳克汀。
“那是什么意思?”这位小祖古问道:“‘不要迷惘’是什么意思?”
“不要让你的心迷惘仿徨,”这位年迈的喇嘛回答道:“就是这个意思!”
“人要怎样才不会迷惘呢?”
“看着你自己,看着你自己的心!”
当这个小男孩听到这些话——“不要迷惘,看着你自己的心!”当下就认出了心性。尽管后来他遇见了许多卓越的大师,但他总是说,他的洞见发生在他年幼的时候。
后来,纳克汀到了德格的八蚌寺,并在那儿进行传统的三年闭关。当他第二次进行闭关时,被立为闭关指导上师。他在那里达到了不可思议的高深修行境界。
伟大的大师锡度·贝玛·宁杰(SituPemaNyinje)当时正好是八蚌寺的领袖。锡度下半生的时候,他的眉毛盖到了眼睛上半部,挡住了他的视线。当他要读东西的时候,必须用手指将眉毛往上拉才能看得见。除了这时候,锡度的眼睛总是被遮住或合上。
只有到了秋天的时候,锡度才会睁开眼睛往窗外眺望,主要是为了欣赏八蚌寺对面山丘上,在那时节绽放的杜鹃花。“啊!杜鹃花正在盛开。”他会这样惊呼。但当他愈来愈老迈时,眼睛就完全无法睁开了。
有一天,秋吉·林巴首次来到八蚌寺。有人通知锡度:“有个自称是秋吉·林巴的人来到这里,就是那个我们一直听说的,来自囊谦的迦苏(Kyasu)伏藏师。”(4)
锡度并不随意信任任何碰巧路过此地的伏藏师。实际上,锡度坚决不受最近来访的另一位伏藏师所感动,他对那人的评语是:“哟,哟!那家伙宣称自己是个伏藏师,但他的言行举止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为了保有女人而找藉口。他唯一真正成功的事情,就是玷污莲花生大士的名声。”
但锡度对秋吉·林巴有些信心,所以准备要跟他见面。尽管如此,他仍召唤喇嘛纳克汀前来:“我听说你因为修持那洛六法,所以有清晰的梦境。这位迦苏伏藏师声称自己是莲师的使者,也断言自己是伏藏的主要发掘者。但我不会因为任何人声称自己是伏藏师就信任他。既然我们寺院已经安排明天将欢迎这位重要人物,你今晚应该留意你的梦境是否有能证实他宣言的征兆。向我回报你任何的体验或净观。”
纳克汀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修行人,也在闭关中获致许多成就。在当晚的梦境中,他收到了一个预言,证实秋吉·林巴确实是位如假包换的伏藏师。一听到这个梦境,锡度就感到既开心又欢喜。
“哈哈!哈哈!”他开玩笑地说道:“秋吉·林巴一定是个真正的伏藏师——当然,假如我们能信任你的梦境的话。”
当秋吉·林巴抵达八蚌寺的时候,他告诉锡度:“你是莲师的使者之一。莲花生大士亲自指示我,要给予你《七支深密普巴》的教法,为你的长寿除障。”
“是吗?”锡度回答:“我太老了,无法自己持诵经文。当你进行闭关的时候,我会留意兆示。”传统上,当一个人闭关圆满之时,会寻找加持与修行成功的征兆。
锡度要伏藏师进行一个月的严格闭关,以修持《七支深密普巴》。到了月底时,锡度的侍者准备要替他拿秋吉·林巴加持过的物品。
“不行,伏藏师必须亲自给我灌顶。”锡度坚持:“光只是让伏藏师将佛盒上的圣物送出来,对我不会有所帮助;秘密金刚乘并不只是放在某个人头上的东西罢了,请伏藏师本人过来吧!”
所以闭关结束之后,这位默默无闻的伏藏师就给予拉萨东部这位最受人敬重的噶玛噶举派喇嘛锡度《七支深密普巴》的灌顶。
这儿还有另一则我听过,关于桑天·嘉措前世喇嘛纳克汀的故事。
东藏的冬天冷到连阳光照射后融雪所生的水,还会在流动时结冰,造成广阔的冰柱屏障,有些甚至达三层楼高。这些冰柱有时还会导致陡峭山径因而封闭,无法通行。然而,不论天气有多冷,或下了多少雪,喇嘛纳克汀的屋顶上却从来没有任何积雪,因为雪会因为他修持内热瑜伽所产生的拙火而融化。
有一天,纳克汀接到消息,说他有一位主要功德主已经在山隘的另一半往生了。往那边去的路上,有条河先是泛滥,继之又结冰,因而造成了两层至三层楼高的巨大冰幕,山路完全无法通行。
请求喇嘛纳克汀前去为往生的功德主修破瓦法(phowa,神识由头顶射出的法门)的消息,是经由一条绕得很远的小径送达。纳克汀毫不迟疑地回复:“我马上来!”(5)
侍者试着劝阻他打消念头,并向他抗议:“您怎么能去呢?难道您想死在冰冻的水中吗?如果您必须绕过冰幕而行,那就会花上您两、三天的时间。像您这样年迈的喇嘛怎么能去那里呢?行不通的!别提这件事了。”
但纳克汀说:“不行,不去的话非常失礼。他一直是个仁慈的功德主,如果我没去的话,将严重违反三昧耶。不管怎么说,我明天一早就走!”
侍者束手无策,虽然对于必须绕行既遥远又危险的路途感到不高兴,却也只能遵命行事,但纳克汀跟他们保证不需要绕远路。
隔天一早阳光明媚,他告诉侍者们:“我昨晚清除了路上的障碍。”
果真,整条山道上的所有冰雪都融化了,四处连一片雪花都没有,他们可以自在地旅行了。有人问:“这是怎么办到的?”纳克汀只回答道:“昨晚我修持了一点拙火把雪融掉。”
致力寻找典籍的瑜伽士
尽管已经被立为拉恰寺的领袖,桑天·嘉措仍向往“真正纯朴的瑜伽士”生活。所以,有一天他放弃了维护寺院责任与所有正式的职责,到洞穴中生活。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禅修,过着出家人的简单生活,没有任何围绕着重要喇嘛的盛大排场,也没有任由功德主差遣的义务。因为他是寺院的主要祖古,所有没有人能反对他的心愿,必须让他做他想做的事。他本应相当满足地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但事情并非如此发展。
最后,桑天·嘉措为了跟着噶美堪布学习,于是旅行至慈克寺。年纪渐长,桑天·嘉措成为秋吉·林巴的伏藏法最重要的拥护者与提倡者。四个兄弟中,虽然每个都是转世祖古,但他是为《新伏藏》贡献最多心力的人,甚至比伏藏师两位直接的转世还要多。
以下是这项重要至极的佛行事业如何开展的经过。
身为伏藏师直接的后代,桑天·嘉措对《新伏藏》深怀感激,所以开始专心致力于找寻任何能找得到的经文内容。事实上,这是他年轻时,除了禅修之外,唯一奉献心力的计划。
即使当他在各种不同洞穴中过着瑜伽士的生活时,他的附近也总会有四、五个抄书人,专责将全部四十部书抄写下来。然后,他会校对这些手写经文,确保内容完全正确。我看过这些手写经文,真的是令人叹为观止!(6)
桑天·嘉措坚定不移地找寻完整的《新伏藏》作品,也确保他得到所有的灌顶、口传与指导。他大部分是从伏藏师的儿子哲旺·诺布那儿领受到的,就像一个珍贵的宝瓶,从另一个宝瓶注满了水一样,但他也从噶美堪布那儿领受其所拥有的这些教法。
桑天·嘉措的主要兴趣——你也可以说是他内心最深的热情——是佛法典籍;不只是《新伏藏》,他热切地收集每一部他认为具有重要性的经典。以囊谦的标准来看,他的藏书室非常大,大到能将我目前隐修处纳吉贡巴的佛堂塞满。即使一百头牦牛都载得满满的,也搬不完他所收藏的典籍。
远近皆知他愿意不辞辛劳地追寻罕见典籍,只要可以的话,不管在何处,他都会把它们找出来。如果他受邀进入某个人家中参加庆典,开始之前,他会快速浏览放在佛龛上每个用布包好的典籍;即使有两百卷,他也会花时间探寻他们整间藏书室;他会坚持拆开每本书的布套,让他能检查每一本书,常会发现里面果然有许多经典。如果这么做会耗掉一整天时间,他也不以为意。
我的老师不只极度喜爱书籍,也要求必须要复制得很美观、正确。否则,他就会把书退回给抄书人,说道:“你可以把这本一书留下来,我不需要它。我只要货真价实的抄本。”
他不仅致力于收集佛学书籍,他也收藏了大量最精致的法器。不管特定仪式的用具少了哪一项,他都会委托工匠打造,而且总是要求最高的品质。
如果不是时局动荡造成破坏,这些精致手稿与法器至今依然会存在,但现在已全部散佚了。
桑天·嘉措圆寂之前,我与他共度了许多夜晚。他会躺在床上,我则睡在他旁边的地板上。一天晚上,当我们正在谈话时,桑天·嘉措破天荒头一遭开始讲到关于他的甚深了晤。
“我从来没有过特殊的体悟,但随着时光逝去,我对佛法的真实不虚更加坚信不移,我现在对三身的真实性怀着极大信心。八岁的时候,我认出了心性,而从那时起,我就从未离弃它。当然,我的精进心时而变化,偶尔也会分心,但大部分时间我都持守住心的自性状态修持。”
我只听他说过这些事一次,除此之外,他未曾讨论过这么私人的事情。
哲旺·诺布的预言
同一天晚上,他也告诉了我,他跟卡恰·多杰与哲旺·诺布的关系,也谈到了他跟其他老师之间的关系。以下是其中一的一则故事。
当哲旺·诺布正在类乌齐寺院给予《大宝伏藏》灌顶时,所有的主要喇嘛与堪布晚上都会聚在一块儿用餐、谈话。这种非正式聚会通常在哲旺·诺布的私人房间(平常这里是首席喇嘛的寝室)举行。每晚,房间里都挤满了人,大家会请求各式各样的指引,并澄清禅定修持中所生起的任何遗憾或不确定之处。
一天晚上,三位类乌齐寺的大喇嘛、秋吉·林巴的两位转世涅琼与慈克,以及我最小的叔叔德喜全都在场。当时,桑天·嘉措还相当年轻,在这些重要大师与堪布——老师面前,他保持低调地坐在房门附近。他穿着品质低劣的普通僧袍,不像有些喇嘛会穿丝绸背心。
有一晚,哲旺·诺布张大眼睛端详着房间,然后直接指向坐在房间后面的桑天·嘉措,并以他著名的大无畏态度,低沉地说道:“以三宝之名!喇嘛们请留意,他叫做桑天·嘉措!也许你们都知道了,他是秋吉·林巴的女儿贡秋·巴炯的儿子。”
哲旺·诺布环视着房间,紧盯着每个人。突然,大家都定住不动了。
“你们现在都很看重自己,”哲旺·诺布以他低沉的嗓音继续说道:“你在那里,心中认为自己是秋吉·林巴的转世之一。还有你,在那边想着自己也是转世之一。而你,”他指着德喜叔叔道:“你视自己为旺秋·多杰的祖古——不是吗?!在后面门边的桑天·嘉措,他可一点都不自得意满。但谈到接续《新伏藏》传承,我对着三宝发誓,他将超越你们所有的人!透过他,这些《新伏藏》将会广传远播,就像名气响亮的拉萨久沃佛像一样。那位谦逊的僧侣将是护持秋吉·林巴教法的支柱。”(7)
别忘了,聚集在哲旺·诺布身旁的,可不是无足轻重的喇嘛,他们全都是地位崇高的祖古与堪布;所有的人面面相觑,房间陷入一片静寂。之后,他们回头往后看着那位身穿普通僧袍的小僧侣。
桑天·嘉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想:“这位伟大的瑜伽士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呢?甚至还在大喇嘛们面前发誓?”
虽然哲旺·诺布是桑天·嘉措的舅舅,但是桑天·嘉措还是有点畏惧他。而他说出的这一番话,听起来就像是个预言——桑天·嘉措从未忘怀的一个预言。
圆满所有灌顶之后,哲旺·诺布前往中藏途中,先到我们仓萨家族稍作停留。停留期间,他要求露宿在一个搭建于邻近寺庙大殿外的白色帐篷内。有一天,他请住在一天骑马路程外的桑天·嘉措到他那儿去。当时,桑天·嘉措心满意足地过着简朴的瑜伽士——僧侣生活。
“我收到哲旺·诺布要求我到他那儿去的传话。”桑天·嘉措回忆道:“一到那里,我就被带到他的帐篷去。当我进去时,我看到了一个摆放了些袍子的大法座。”
“我们马上要举行一场升座大典,就在这个帐篷内!”哲旺·诺布宣布道:“你将肩负起三戒金刚持有者的地位,你听到了吗?从现在开始,你绝不许放弃秋吉·林巴的教法!”
然后他强迫桑天·嘉措坐到法座上。当我的上师坐在法座时,哲旺·诺布开始将自己的金刚杵与金刚铃,以及一整套法袍,一件又一件地当做礼物送给了他。
“从今天开始,我授予你金刚上师的地位。”哲旺·诺布继续说道:“现在,藉由我所给你的一整套法袍,我指派你为我的代表。我将《新伏藏》的传承托付给你,你必须履行承续秋吉·林巴教法的工作。”
虽然桑天·嘉措表示抗议,但仍被升座为金刚上师,并赋予这个重责大任。
法会结束时,哲旺·诺布跟桑天·嘉措说道:“外甥,今晚你跟我将待在这个帐篷里,我们有很多话要说。”
那天晚上他告诉桑天·嘉措:“我们不会再以这样的肉身相见了,我把所有的私人物品都交到你手上了。”然后,他把所拥有的每样东西都给了桑天·嘉措,包括衣物、绸缎衣服、法器,以及其他所有东西。
“我说过,我们此生不会再面对面相见了,就算我们真的见面了,也不会有所不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第二天早上,哲旺·诺布动身继续他的旅程,而桑天·嘉措从此再也不曾见到他了。(8)
授予噶玛巴《新伏藏法》灌顶
几年过后,桑天·嘉措接到噶玛巴卡恰·多杰的来信,要求他到楚布寺给予《新伏藏》的灌顶。读过来信之后,他唯一的评论是:“在见、修、行方面,我无法让卡恰·多杰有所进步。但如果这是他的心愿,那么我会把它当成是曼达供养,给予他口传。”
这是桑天·嘉措陪同贡秋·巴炯旅行到中藏的另一个原因。
一抵达中藏,桑天·嘉措就直赴噶玛巴的驻锡地楚布寺。
以下是卡恰·多杰一开始跟他说的话:“我试着要哲旺·诺布授予我《新伏藏》的口传,因为他不只是秋吉·林巴的儿子,也是个真正具足三戒的金刚上师。(9)我向他要求灌顶,因为他具备了一位大师所有真正的特质,无人能及。但是,显然他的看法与我不同,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拒绝我?我也向你弟弟德喜祖古做了相同的请求,但他同样也拒绝了我。现在,既然你桑天·嘉措是秋吉·林巴女儿的儿子,也流着仓萨家族神圣的血统,你必须授予我灌顶。”
这是噶玛巴的命令。
桑天·嘉措站起来顶礼了三次,“您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老实说,我不够授予灌顶给您这样尊贵的喇嘛。要担任金刚乘上师,就必须要具备十种功德。别提全部十种,我连其中一种功德都没有!如果我能选择给予或不给予灌顶的话,我宁愿选择不给予灌顶。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另一方面,我绝不会做任何让您不高兴的事。”
“不管你有全部十种功德,还是只有一种功德,或毫无功德,你仍然必须给我这个灌顶。”
因为这是噶玛巴的命令,桑天·嘉措别无选择,只能让步。
“我想我一定得这么做。”我上师说道:“秋吉·林巴的伏藏法就像是精炼的黄金般,一旦这种纯金在如意宝您的手中之后,必将同时利益佛法与众生。”
他就将《新伏藏》法完整灌顶给了噶玛巴。这个口传的传承,自秋吉·林巴传到哲旺·诺布,再传到桑天·嘉措。而这就是桑天·嘉措如何将它传给第十五世噶玛巴的经过。
桑天·嘉措也从噶玛巴那儿领受了许多教法,那也是为何桑天·嘉措视噶玛巴为自己的老师之一。我上师告诉我,噶玛巴是位如何不可思议的伟大大师,关于他的神通力与成就,以及他能如何清晰地看到三世,就像看着放在手掌心的东西一样。桑天·嘉措对卡恰·多杰的信心如此坚定,仅只是提到这位噶玛巴的名字,就会让他热泪盈眶。
桑天·嘉措抵达楚布寺一段时候后,受邀到噶玛巴的私人寝室。当他一走进去,就看见屋里安排了一张摆饰着丝绸法袍、法冠,以及全套金刚上师法器的法座。就跟哲旺·诺布一样,噶玛巴也要他坐到法座上。一开始,桑天·嘉措又是同样反复抗议了好多次。
“我命令你坐在那里。”卡恰·多杰最后说道:“我要把你升座为金刚上师。如果你不护持佛法,还有谁能呢?就外在道德戒律层面来说,你并未将它们损毁到只值一颗芥子的价值;就内在菩萨道层面,以及甚深密续持明者的层面来说,没有人在大圆满心髓知见上的了悟上能够与你相匹敌。你是三戒真正的金刚持有者。”
噶玛巴继续说道:“你似乎是希望能在偏远山区的住处与洞穴中,过着出家人的简单生活。直到现在,你仍然比较希望这么做,不是吗?但我现在要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抛弃那样的想法!”
“今天我将你升座为引领众生的金刚上师,也就是以口传为辅助授予圆满灌顶,并给予解脱教授的人。我要你在我面前、在此地、发誓要这么做!从今开始,这就是你的任务。”
噶玛巴又补充说道:“现在你依循噶举祖师的先例放弃一切,绝对是不太恰当的作法。我要听到你立誓扬弃这样的作法!我很清楚你一直想要离开中藏,回康区,退隐到僻静的隐修处。但是,如果你这么做的话,就完全违背了我的指示!”
桑天·嘉措站了起来,走到法座前。坐下之前,他做了最后一次抗议,“这件事让我很犹疑。我一直住在洞穴里,也不再想要任何东西;我渴望将自己完全奉献于禅修,希望您不要强迫我。”
“听好!”噶玛巴坚决地回答:“千万不要切断我们三昧耶的联系。现在坐下吧!”
这件事让桑天·嘉措相当闷闷不乐。他绝不会说噶玛巴制造了他修行上的障碍,但如果他没有被赋予这么直接的指示,除了在遥远山区的闭关处外,你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他。他绝不可能重拾拉恰寺的责任。
桑天·嘉措时常跟我说:“我没有丝毫意愿成为寺院的领袖,我只想与世隔绝地待在高远的森林线上方。”(10)
桑天·嘉措升座为金刚上师之前,极少将手放在别人头上,做出给予加持的动作。如果因为某些原因发生这种状况,该地区的人们就会欣喜若狂,彼此说道:“多么幸运啊!我得到桑天·嘉措的加持!”过去,从没有人曾领受过他的灌顶或口传,遑论在人们头上给予加持了。
他跟我说:“从那时候开始,我真的落入魔罗(Mara,即魔障)的力量之中,开始给予灌顶与教授。那也是我退步到目前这样低落程度的开始;让我分心的事接踵而至,就像我现在必须不断主持仪典。这些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的规划,我从未致力于璀璨耀眼和受人尊崇的生活,我只想跟山林中的鹿一样生活。”
自然炽亮的威仪光彩
桑天·嘉措绝对是四兄弟中,对自己最具信心者,而他的自信心也随着年龄增长与日俱增。由于他的尊贵与威仪,让人感觉很难亲近而与之闲聊。事实上,我从未见过他跟任何人聊天。他的目光绽放着不可思议的光采,就像酥油灯燃烧殆尽前的火光,也有几分像小猫的明亮眼神。说到他的气质,你会觉得他能看透你的内心深处,将你最深沉的秘密一览无遗。
每个人都敬畏他,并不是因为他的穿着打扮,因为他穿的是简朴僧袍,但是,即使是喇嘛也打从心里畏惧他;大部分喇嘛或僧侣远远看到他朝着他们走过来时,都会赶快闪到一边去。当他进到房间时,大家都会让路给他,即使是高傲的显贵也不例外;不管是何许人物,每个人都战战兢兢,争前恐后地为他让出一条通道。只要桑天·嘉措在场,即使是我父亲,也会担任起侍者的角色。
看着这位身材瘦小、穿着普通法袍的光头老僧人如何让人望而却步真的很有趣,甚至连第十六世噶玛巴也都敬畏他。第十六世噶玛巴二十岁时告诉我:“说到桑天·嘉措,现在,总算有个让我感到敬畏的人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位老僧人就是让我感到害怕!我甚至连请求他让我去上厕所,都要想了又想!”
我也是如此。每天早上,当我站在他房门口,要打开门之前,我都会犹豫再三。
他具有某种独特的特质,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威严。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所有人真的都很敬畏他。
噶美堪布圆寂之后,转世为我的表弟。我们都叫他堪楚(Khentrul),意思就是噶美堪布的转世。年轻的堪楚极为大胆,而且辩才无碍。有一次他跟我说:“我们为什么要怕桑天·嘉措呢?他只不过是你的伯父、我的舅舅罢了。”(11)但每当走到桑天·嘉措面前,看到桑天·嘉措的光头时,堪楚就会忘了先前准备要说的话,而且目光低垂,并开始微微发抖。
堪楚解释说:“每次去见桑天·嘉措的时候,毕竟他是我舅舅,我都试着提醒自己,他跟我一样只是个人。即使他是个非常高贵的僧人,也绝对没有理由感到畏惧。但我一到他面前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犹豫踌躇且发起抖来。”
“我试着加以分析,是什么让大家这么畏惧呢?当我看着他的时候,我见到的一位穿着简便的年长男子。我不晓得,也许是因为他的光头,也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它们有点非比寻常,令人难以直视,仿佛可以看透你深沉的内在似的。所以,我提醒自己不必感到害怕,毕竟,他是我舅舅,但是却一点用也没有!”
俗话说:“真正的自信凌驾一切。”很难明确指出那是什么样的特质,但你常可以在有高深禅修了悟的人身上看到那种特质。
不论身在何处,桑天·嘉措对人们都有某种影响力。没有闲谈,他不会留余地给肤浅的谈话,但对于修行相关的真诚问题,却从不吝于回答。桑天·嘉措给予指点的时候,可以预见他的话所带来的结果,也就是是否会被用于好的方面。
对于以俗世成就与养家活口为主要目标的在家居士,他会给予观世音菩萨的心咒“唵—嘛—呢—呗—美—吽”的指导,以及信任与虔诚心的教授,但他尤其观照于加深自身体验与了悟的人们。对于真诚的行者,他会衷心分享自己的心。
不论是哪种情况,每当人们与他会谈过后,都会深切受到鼓舞并满怀钦佩。
许多老瑜伽士住在拉恰寺附近,每当他们听说桑天·嘉措回来时,马上就会蜂拥到他的房间,领受大圆满见地的教授。有时候他们会彻夜待在他房里,直到清晨才离去。这些禅修者,也是他亲近的弟子,都对他清晰明白的开示内容赞叹不已——这些经验老道的禅修者是很难对人心悦诚服的。
这些老瑜伽士爱戴桑天·嘉措,认为他的心了无障蔽。事实上,不论是谁,不论有多么博学多闻,任何人只要有机会跟他讨论禅定修持时,都会惊叹不已。
学养如海洋般渊博的学者与桑天·嘉措讨论数小时过后,对于禅修体验的话题也全部变得虚心了。到最后,这些人一开始时自鸣得意的神情全部消失了,甚至不可扼抑地向他请求开示,问起了一连串问题。
因为传授根本的禅定修持,桑天·嘉措的庄严气质愈显强大,连最博学的堪布都为之震慑。任何人只要与他谈得愈多,就愈清楚发现他的自信心是多么难以撼动。这种无法动摇的自信,正说明了他高深的修持与个人体验。
这就是我所追随的上师。
还有许多喇嘛与禅修者都对桑天·嘉措怀着深切的虔诚心与信赖。
有一天,当我要进去他的房间时,一位住在仓萨上方的禅修者正巧从里面走出来。
“今天,我有机会帮助某个人,只是一点小小的帮助,”我上师谈论道:“这家伙是第一流的行者,非常勤勉向学。他相信自己一直在培养空性,但事实上,他的修习却将觉醒的状态束缚住了。禁锢起来还有何用处呢?”
“我成功地让他明白,空性并不是我们可以培养的东西。你如何能建构空性呢?我们谈过之后,这位禅修者了解了,也获得了一点信心。”
后来,我偶然间碰到了这位禅修者。他告诉我:“我一生中遇见许多老师,也接受过无数指导。但如果没有遇到桑天·嘉措的话,我不确定我自己会在真正的修道上有所进步。那天他以极为清晰的说明,解决了我心中的困惑。现在,我连一丝困惑也没有。”
这个人对桑天·嘉措怀抱着极大的虔诚心。依我看,他怀抱着的,显然不只是“一点信心”而已。
即身虹光
我父亲有一次在他自己的寺院里安排了一场竺千法会,并请求桑天·嘉措来主持。(12)冗长的竺千法会期间,他们与我另外两位叔叔坐在一起。
“这次发生了奇怪的事。”我父亲回忆道:“我看见闪烁的虹光围绕着桑天·嘉措。第二天,当他坐在法座上时,又再度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到了第三天,彩光强烈到我无法看见他的身体。”
“我们兄弟三人全都看见这样的景象,也讨论可能的原因。我们其中一人认为那是单纯的虹光,另一人则感到不安,害怕那是他即将圆寂的不详预兆。”
“但我们没有人有胆量敢直接跟桑天·嘉措提这件事。因为这么做的话,我们肯定会挨骂,‘为什么要问这么无聊透顶的事?’他一定会这么说。”
“但那并没有改变我们三人全都看见他的身体宛如虹光组成的这件事。”
桑天·嘉措在那一年稍后圆寂了。
1、一位转世祖古有时会被视为昔日大师的化身,有时被视为本尊的化身,四臂玛哈嘎拉则是观世音菩萨的忿怒相。
2、第一世拿旺·听列是被称为“三如意子”(threewish-fulfilingsons)的仓萨三兄弟其中之一。接下来几世,拿旺·听列的转世被称为“纳克汀”,这是他名字的缩写,再加上出生之处,就称为“阿贡·纳克汀”、“吉尔奈·纳克汀”(chiltsaNgaktrin)、“仓萨·纳克汀”。(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3、这些人包括了仁千·南嘉(RinchenNamgyal)、喀旺·确贾(KhewangChogyal)与塔松·群秋。松塔·群秋是他的亲密法友之一,也是位大圆满大师。(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4、“迦苏”是秋吉·林巴的家族姓氏。(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5、破瓦法——神识由头顶射出的法门——的修持是一种善巧的法门,确保一个人能投生于佛国,或至少投生于上三道中的一道。并在死亡的那一刻修持。这是有其必要的。因为我们通常都很怠惰,并汲汲忙碌于追求徒劳无用的事情,以致于宝贵的生命稍纵即逝。
6、确吉·尼玛仁波切(ChokyiNyimaRinpoche)最近收到其中一份手抄本,并将之放进尼泊尔大白佛塔(Boudhanath)他的私人物品里。
7、当你回顾历史,看谁成功地将秋吉·林巴的《新伏藏》传续给后代,很明显就会发现,当哲旺·诺布在类乌齐寺指明桑天·嘉措时,是从自己的神通力所见来说话。桑天·嘉措一生中,巨细靡遗地肩负起责任,追踪《新伏藏》法的每一本法本、灌顶与口传,并在有生之年将它门全部收集起来。如果你考量康区的地理环境与持有这些法本、传承的人分布区域有多广,你就知道这绝不是件小工程。我们现在能有这么广泛而深入的版本,不只包含了秋吉·林巴的伏藏宝藏,还包括所有其他跟它们相关的教法,这多半要归功于桑天·嘉措的奔走。此外,当他造访中藏,将灌顶献供给噶玛巴时,也私下请求卡恰·多杰撰写不可或缺的附编。当你查阅《新伏藏》的索引时,就可以发现这部分有多少。西藏的传统中,作者一定会在书末题署里提到请求写此著作的人名,而在索引中,你会发现桑天·嘉措的名字出现不只几次而已。有人为了后代这样不辞劳苦,是多么慈悲!(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8、在这之后,哲旺·诺布到中藏去,而桑天·嘉措则留在康区。当桑天·嘉措两年后跟母亲到中藏去的时候,哲旺·诺布就已经过世了。(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9、外貌上,他是个品格端正的僧侣。严格持守戒律;内在里,他格守菩萨的修持;而在甚深的层次上,他遵循金刚乘的誓言。(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10、高于海拔四千至五千公尺的山,便没有树了。
11、噶美堪布投生为桑天·嘉措妹妹的儿子。(祖古·乌金仁波切说明)
12、南·仓萨寺(NangTsangsarGompa)是由我父亲的前世仓萨·索南·耶喜所创建,大家相信他是鸦面护法(Crow-HeadedProtector,贾洛·东千,JarokDongchen)的化身。